和竹马从小捆绑他未承认我们,被他表白的系花问起我,他:不重要
发布时间:2025-09-30 06:46 浏览量:1
那些藏在旧时光里的画儿,现在想起来还挺扎心的。
我和何陆打小就在一起玩,在外人眼里,我俩就跟天生一对似的。
那时候年纪小,心思都单纯,周围人总把我们往一块儿凑,起哄说我们是一对。
听多了那些话,我慢慢就忘了,何陆从来没当着大伙儿的面,承认过我俩有啥特别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我撞见他跟学校里的女神表白,心里那点念想才算彻底碎了。
女神怀里抱着的红玫瑰,红得晃眼,她问何陆:“那你青梅竹马怎么办啊?”
何陆就笑了,那笑里带着点看不起人的意思:“她啊,不算啥,跟我没关系。”
我刚从教室走出来,手机就响了,是何陆发的消息。
“帮我带两份黄焖鸡,一份按老样子来,另一份别放辣也别加香菜,买好直接送到小花园旁边的凉亭。”
室友陈蕊凑到我身边,瞅着我手机屏幕问:“何陆又让你给他带饭啊?”
我低着头,好像在替何陆找借口:“嗯,可能他这会儿有事忙着呢。”
“忙啥忙啊!” 陈蕊用手指头戳了戳我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他就是找理由让你天天跑腿!你自己不忙吗?你论文还没写完呢,他咋不想想你?”
我被她说得没话反驳,站在那儿半天没吭声。
后来我们买完午饭,在餐厅门口就各走各的了。
我提着两份黄焖鸡去了小花园,远远就看见凉亭里坐着个人。
是何陆,他正弯着腰,聚精会神地画画呢。
我凑过去一看,他画纸上画的是舞台中央的一个女孩,灯光都打在她身上,女孩穿着白裙子,张开胳膊,跟只优雅的蝴蝶似的。
这不是前几天校庆活动上,舞蹈系周佳表演的样子嘛。
冬天的太阳本来就暖乎乎的,可画里的颜色却亮得有点刺眼,我盯着那幅画,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何陆从七岁就开始学画画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画人像,总说画人没劲儿。
好几年前,我过生日的时候,还跟他提过,想要一幅他画的画当礼物。
当时何陆脸冷冰冰的,眼神也特别冷淡,我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还说:“我都说过不画人像了,你非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吗?”
我赶紧跟他道歉,退了一步说:“那不要人像也行,你想画啥就画啥,随便画点啥都成。”
可现在,画里周佳跳舞的样子,看得我眼睛都有点疼。
没过多久,何陆又干了件让我彻底心凉的事。
他捧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玫瑰,站在教学楼前的广场上,眼神温柔地看着周佳:“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周佳接过花,用手指轻轻拨着花瓣问:“那许鸢呢?她不是你青梅竹马吗?”
何陆一听到我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许鸢?她算什么啊,不值一提。”
周围围观的人里,好多人都在小声议论。
“那不是何陆嘛,他居然跟校花表白了。”
“你不知道啊?校庆之后,何陆就到处问周佳的消息呢。”
“可他不是跟许鸢在一块儿吗?这是分手了?”
“谁知道呢,何陆从来没公开说过跟许鸢有关系。就跟他刚才说的似的,许鸢根本不值一提。”
“……”
我站在人群外面,感觉浑身的血都好像冻住了,又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之后他们说的啥,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模糊,好像隔着老远老远,啥都听不清了。
我也顾不上丢人了,慌慌张张地转身就往宿舍跑。
我一推开寝室门,何陆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刚才那是你吗?怎么不过来?”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颤抖,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打不出来。
我不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情问出这个问题。
但或许,就像他所说的,不值一提。
我听到了什么、我怎么想的,都无关紧要。
我回复道:“我忙着复习呢,不想过去。”
我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
论文初稿一交,又过了几天。
在这段时间里,何陆的名字在我的通讯录里再也没有闪过。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他从不在不需要我的时候主动联系我。
在别人眼中,我们形影不离的关系,竟然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再次收到何陆的消息,已经是一周后。
我从图书馆走出来,看着消息,有点反应不过来。
“明天老地方见。”
冬夜的寒风凛冽,带来了一阵阵的寒意。
长时间的专注让我的大脑疲惫不堪,我实在想不起来我们之间有什么所谓的老地方。
我慢慢地敲出一个问号。
何陆直接打来了电话:“你忙到现在才看到消息?”
我转移话题:“什么老地方?”
“许鸢,你不会是学习学傻了吧。”他啧了一声,“剧本杀啊,你没看群消息?”
何陆喜欢剧本杀,以前不忙的时候几乎每周都要约朋友去玩一次。
而我,是固定队伍里除了何陆之外唯一一个每次都参加的人。
我停顿了一下,问:“几人本?都有谁?”
他说:“六人本,我、你、宿舍的两个室友,还有周佳和她一个朋友。”
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上次玩剧本杀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
那天我们在门店等了十分钟,何陆才带着周佳姗姗来迟。
他抱歉地说:“路上遇到了点麻烦,等会儿结束了去吃顿好的,我请客。”
旁边的男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请客倒是其次,你不先解释一下怎么带校花过来了?”
何陆摆了摆手,本不想提。
结果被周佳抢先回答,她浅笑着,像是觉得不好意思:“我路上碰到了个小偷,要不是陆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没说完,大家就开始起哄:“原来何陆英雄救美去了,怪不得我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
“你早不说,知道是这么回事,那我们哪能让你请客。
何陆摆摆手:“行了,还玩不玩。”
起哄声停了下来。
但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有人问:“她也要玩吗,多出来一个人怎么办?”
这个本是提前约好的,现在突然多出一个人,局面显然很尴尬。
何陆似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犹豫地看向身后。
周佳连忙摆手,笑着说:“没关系,我看你们玩就行。”
旁边的朋友说:“那怎么行,万一你不小心透露信息就没意思了。”
何陆低头沉默了几秒,突然转头看向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看着我说。
“许鸢,你不是不喜欢玩剧本杀吗,不然你今天就别玩了。”
我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半天没能说出来。
“好吧,那我回去了。”
回到宿舍,陈蕊陪我喝酒到深夜,度数极低的鸡尾酒似乎也能麻痹大脑。
我闷着头,迷迷糊糊地说:“他连个好点的借口都不愿意找,谁都知道我是去得最勤的人,哪怕他说句让我回来写论文呢?”
陈蕊微微仰着头,摇晃着手里的易拉罐:“他知道你在赶论文吗?”
我无奈地笑了。
第二天,玩剧本杀的群里吐槽了十几分钟。
“我无语了,她话多的要死,干扰别人不说,发言没逻辑全是场外信息。”
“这么好的一个本玩成这样,我快憋死了。她一个零经验怎么好意思把许鸢换掉的啊。”
过了一会儿,何陆发了句:“都行了啊,她第一次玩没经验。”
原来他会为别人说话。
几年前我第一次玩剧本杀拿了凶手牌不小心爆狼发言,被何陆嫌弃了很久。
一口一个菜鸡,能不能动动脑子。
直到后来我私下练习了两个月才进他的固定队伍。
“许鸢,你听见了吗?”何陆不耐烦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扯回来,“本来看你那么长时间没回,以为你没时间就又叫了隔壁寝的一兄弟,那你既然要来我去告诉他一声……”
“何陆。”我轻声打断他。
或许是我第一次打断他说话的缘故,他突然停下,连呼吸都屏住。
我说:“算了,下个月考试,我要复习,你们去玩吧。”
这是我近期睡得最舒坦的一夜。
醒来时,时钟快指向八点,差点儿就迟到了。
我匆匆赶到教室,发现前排只剩下挨着走道的座位。
坐在里面的是个高大的男生,正低头看书。
我坐到他旁边,他抬头,我们的目光不期而遇。
“温辞?”我心头一紧,感到一阵慌乱。
学校里几乎无人不晓他,那个天之骄子,别人口中的模范生。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我突然意识到:“这儿没别人吧?”
他迟疑了一瞬,语气平静:“你坐这儿就行。”
我刚松了一口气,一个胖胖的男生就从前面冲了进来,直奔我这儿。
我们互相看了几眼,胖子问:“温辞,你帮我占的座位呢?”
他冷冷地抬了抬眼,手指向后一指:“坐后面去。”
“哦,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儿有人。”我急忙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温辞看着我的眼睛:“不用。”
胖子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我去后面,你快坐下,老师快来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坐到了最后一排,老师紧接着就进了教室,我也只好安心坐下。
上课时,我偷偷用余光观察旁边的人。
温辞和我不同专业,之前我们没说过话,刚才是我们一学期选修课里唯一的交流。
他随意地翻着书页,好像觉得无聊,手中的笔转个不停。
我收回目光,专心看起课本。
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我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绞痛。
起初我强忍着,想坚持听完课,但后来实在受不了,疼得几乎要趴在桌上。
温辞注意到了我的不适:“你怎么了?”
我咬着嘴唇:“胃疼,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高中时饮食不规律,我曾有过严重的胃病,可能是最近忙论文没顾上吃饭,加上天气转冷受了寒。
温辞皱着眉头,似乎不赞成我的做法。
犹豫了一会儿,他举手:“老师,许鸢同学不舒服,我想请个假带她去医务室。”
我睁大眼睛,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小声说:“真的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温辞好像没听见我的话,一直盯着老师,直到老师点头同意。
现在也不好再拒绝,我只能表示感谢。
“谢谢你了。”
温辞微微点头,然后扶着我去了医务室。
我怕给人添麻烦,到了医务室就让他先走:“我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
温辞低头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眉头紧锁:“没事,我正好在这儿躲一会儿。”
我好奇地问:“躲什么?”
“朋友想拉我帮他写作业。”他晃了晃手机,语气无奈,“现在确实没事,走了才是真的有事忙了。”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
经过这个小插曲,这个只在传闻中出现的学霸突然变得真实起来,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你怎么会选天文选修课,对这个感兴趣吗?”看他还没走,我找话题聊。
温辞眼睛弯了弯:“是的,去年偶然看了个展览,回来后一直想了解更多,你呢?”
我说:“我从小就喜欢天文,之前还在天文展览馆打过工。”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平和,也许是药水的安眠效果,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声把我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机。
何陆:“帮我带份南食堂的脆皮鸡。”
愣了几秒,我感到胃部一阵阵的抽痛:“论文还没写完,你找别人吧。”
何陆质问:“你有事不早说,我上哪儿找人去。”
我闭上眼睛,冰凉的药水慢慢流入血管,凉意蔓延到全身,让人感到无力又疲惫。
我忍无可忍地说:“我是你的丫鬟吗,每天随叫随到,人家丫鬟起码还有工资拿,我还得天天倒贴钱给你买饭,你问这话不心虚吗?”
何陆冷笑了一声:“你行。”
挂断电话后,我呆坐了几分钟,然后温辞走了进来。
温辞提着饭盒走进来:“醒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既然是我带你来的,当然要对你负责。”他把饭菜放在旁边的桌上,平静地说,“肠胃不好还是先吃些清淡的,我买了白粥,先喝点?”
我不安地接过来:“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下把钱转给你。”
温辞皱着眉,动作一停:“那好吧,等下加个联系方式。”
“好。”
回到寝室后,我算了算钱,把钱转给了温辞。
退回主界面,视线在上面的联系人上停留了几秒,我滑动屏幕取消了置顶。
这天之后,何陆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大概是被连续拒绝了两次,我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他懒得再理我。
有史以来,我第一次没有和他一起回家。
刚期末考完试,何陆就订了机票飞回去。
而我,留在京城实习。
刚入职那会儿,我几乎每天都是加班到深夜,忙着向前辈请教,学习经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适应了公司的步调,也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当我下班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花在温暖的灯光中翩翩起舞。
楼下有个卖烤地瓜的老爷爷,寒风凛冽地吹过。
我瞥了一眼老人冻得通红的手指,决定不叫车了。
“爷爷,给我来一个……”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旁边闪过。
我抬头一看,愣住了。
“温辞?”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我点了点头,实在没想到学校里那个传说中的高冷学霸会在深夜出来买烤地瓜。
更没想到的是,我会和他一起在风雪交加的冬夜,各自捧着一个烤地瓜啃。
我含糊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温辞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那里是我的公司。”
他去年就开始创业,现在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新人。
我点了点头,指向旁边的大楼:“真是太巧了,我就在这里实习。”
温辞笑着说:“确实很巧。”
雪花落在他冷峻的眉宇间,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柔和,充满了深情。
我们并肩走在马路边,像以前一样随意地聊着天。
他问道:“怎么加班到这么晚,太辛苦了吧。”
我笑着挑了挑眉毛:“你不也是吗?”
温辞说:“是啊,不过能和你看初雪,也算是值得的。”
加班夜归的途中,何夕颜的来电打破了我的宁静。
我俩的父母关系亲密,我算是见证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
她那甜美的声音穿透了周围的嘈杂:“鸢鸢姐姐,我好想念你啊。”
我微微一笑:“夕颜真乖,姐姐工作忙,等我回家给你带点礼物。”
走出地铁站,四周变得宁静,我隐约听到了低沉的男声。
还没等我分辨清楚,何夕颜就打断了我:“那你元旦会回来吗?我想和你一起还有哥哥去看烟花。”
我停顿了几秒钟:“不好意思,元旦公司太忙了,可能要等到春节才能回去。你想要什么零食或者玩具,我回去给你买,行吗?”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
何夕颜接着说:“鸢鸢姐姐,我哥哥前几天病得很重。”
我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轻声说:“生病了就得去医院,我得赶紧回家,不说了。”
电话挂断后,何夕颜把妈妈的手机搁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旁边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
何陆站在破碎的玻璃前,脸色阴沉。
她紧抿着嘴唇,敏感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小心翼翼地问:“哥哥,鸢鸢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妈妈说,做错了事情要道歉,哥哥你有没有向鸢鸢姐姐道歉呢?”何夕颜抱着沙发上的毛绒玩具,“鸢鸢姐姐那么温柔,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何陆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她能闹到什么时候,最后还不是得来找我。”
从那回起,我与温辞的不期而遇变得频繁起来。偶尔在正午时分,我们还能在楼下巧遇,共享一顿午餐。
他总是那么温和、体贴,还有着绅士风度,与他相处时,我感到轻松自在。
在元旦前夕,温辞似乎有话想说,却又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
他那犹豫不决的样子,仿佛心中有话难以启齿。
用餐结束后,我无奈地说道:“如果你再不说出来,我真的要离开了。”
他轻轻扬起嘴角,叹了口气:“有朋友送了我两张游乐场的票,说晚上会有烟花秀。但你最近似乎很忙,我怕你抽不出时间,又不好拒绝人家。”
我手托着脸颊:“确实很忙,明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温辞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能理解。”
“不过,”我轻敲桌面,“烟花秀不是在午夜才开始吗?我们来得及的。”
多年来的元旦记忆,几乎都与何陆有关,无论是快乐还是不快,都与他紧密相连。
既然决定彻底放下过去,那么一味地沉浸在回忆中,就显得太过矫情。
更何况,我也不想在节日加班后,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中,独自感伤。
元旦当天,工作结束时已是晚上十点多,我看了一眼手机,急忙赶往楼下。
温辞在八点多时给我发了条信息:“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你下班前告诉我一声。”
电梯前挤满了人,大家都在等待。
我回复他:“正在等电梯,人很多,可能要等一会儿。”
温辞回复:“不急,你直接到地下停车场找我,如果找不到车,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
我摆脱了拥挤的电梯,直奔停车场。
温辞在车里只穿着一件毛衣,看起来更加温和。
他递给我一杯奶茶:“刚买的,还是热的。”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接过奶茶:“谢谢。”
每年这个时候,通往游乐场的道路总是异常拥堵,似乎总有人成群结队地去看烟花。
我们在路途中堵了将近一个小时,但好在赶在午夜前到达了。
一束束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留下美丽的轨迹。
北城的烟花秀非常有名,我第一年来的时候就想去看,但何陆却说:“不就是烟花吗,有什么好看的。人那么多,挤死了。”
那年我们最终去了酒吧,之后我再也没提过去看烟花秀。
温辞注意到我出神:“在想什么呢?”
我笑着指向天空:“好好欣赏,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烟火。”
他也笑了:“那这趟就没白来。”
“当然没有,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足以让人铭记很久。”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会想要来看烟花呢?”
温辞嘴角露出微笑,温柔地说:“因为想帮一个人实现心愿。”
我愣了一下。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猜测。
他看着我的眼神,笑意更浓:“我之前偶然在学校论坛上看到一个帖子,每年都说要去看烟花,但每年都没去成。所以今年,我决定一定要帮她实现心愿。”
我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个帖子是我用来发泄情绪的日记,记录了日常琐事和抱怨。
当时论坛已经很少有人使用,我以为没有人会看到,至少不会有我认识的人看到。
温辞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
我抬头,一字一句地说:“你为什么要看我的帖子,为什么要帮我实现愿望?”
话音刚落,身后又绽放出一束绚丽的烟花。
温辞深情地看着我:“你记不记得,有一年你在帖子里安慰了一个人,他说他的家人去世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没有母亲的生活,你在帖子里和他聊到了深夜。”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个人是你?!”
温辞生长在一个只有母亲的世界里,打小他的记忆中就缺少了父亲的身影。
他的妈妈总是给予他满满的爱,让他从未感到自己比其他孩子少了什么。
然而,在他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不幸遭遇车祸,突然离世。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母亲甚至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温辞也没能见上她最后一面。
他夜夜难以入眠,又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给他人,于是选择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学校论坛,把它当成了倾诉的树洞。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回应他。
或许是因为网络的隔阂,让他更容易释放自己的情感。他随意地倾吐着心中的杂乱无章,没有条理,没有焦点。
但对方却始终耐心倾听,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去年,他终于认出了她。
温辞在图书馆偶然看到她浏览论坛,后来通过帖子的内容确认了她的身份。
他曾多次尝试接近她,无论是去许鸢工作的展览馆,还是选修相同的课程,但最终都未能成功。
腊月二十九那天,我乘飞机回到了家,一进门就倒头大睡。
尽管父母心里有些不舍,但他们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忙忙碌碌地在厨房里准备了一桌子我钟爱的佳肴。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何陆。
直到大年初一,妈妈握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说:“你今天别去何家拜年了,去爷爷家多待一会儿吧。”
我抬头,小心翼翼地问:“这样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毕竟叔叔阿姨对我一直都很不错。”
爸爸从卧室走出来,轻蔑地哼了一声:“我们以前也把小陆当作自家孩子,也没见他来看我们几次。礼貌是相互的,这些规矩不应该只约束那些懂事的人。”他说道。
我本来就在为这件事烦恼,现在有人支持我,我自然乐得轻松。
妈妈帮我把给何夕颜买的零食和礼物送了过去。
她下午给我打来电话。
“鸢鸢姐,我超喜欢你的礼物,你怎么不亲自送来呢?”
我笑着回答:“姐姐现在在爷爷家,你喜欢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年不打算来拜年了吗?我让妈妈买了你爱吃的橘子糖哦。”
我鼻子一酸,心中涌起一股感慨。
连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知道我的喜好,何陆却对我一无所知。
是他观察力太差,还是根本不在乎。
“不好意思,夕颜。爷爷今年身体不太好,我打算在这边多陪陪他。”
何夕颜乖巧地回答:“好吧,那我代你向爷爷问好。其实哥哥也很想你,他最近心情不太好,好像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这边还有点事,夕颜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准备挂断时。
何陆的声音突然传来:“许鸢,我和周佳分手了。”
我懒洋洋地坐在庭院的木椅上:“你告诉我这个干嘛?”
他轻声说:“我以为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但最近我才发现,她连我们之间十分之一的默契都没有,是我错了。以前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我冷冷地回答:“行,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何陆听到我这么说,突然急了:“你怎么了?当年不是为了我改志愿追到北城来,离不开我的不是你吗?”
“你也说了是当年,你变了,我当然也会向前看。”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中学时的往事,突然沉默了。
高中时,我因为性格孤僻,朋友不多。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被小混混堵在巷口要钱,何陆本来都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却又折返回来救我。
那一刻,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无比光辉。
只是他现在不再是当初那个为我挺身而出的少年了。
晚上,我拨通了温辞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我们两个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自打元旦以来,我就不晓得该如何与他对话。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新年快乐!”
我回应道:“新年快乐!”
“最近忙啥呢?”他问道。
我瞥了一眼热闹非凡的客厅:“正和家人一起看电视节目呢,你呢?”
“刚吃完晚饭,今天忙了一整天,一有空就给你打电话了。”
他的直白让我再次陷入了沉默。
温辞轻声笑了:“我的话让你感到困扰了吗?”
我叹了口气:“倒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说道:“没关系,你不必回答。”
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是我呢?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
温辞显得有些无奈:“许鸢,你不能因为我眼中的你和你自个儿认为的自己不一样,就认为我是在想象。”
他的直率再次让我无言以对。
但不知怎的,我内心竟有些愉悦。
我清了清嗓子:“后天见。”
“后天见。”
在爷爷家待了两天,我打算在回北城的前一晚才回到自己家。
一方面是真心想多陪陪老人家,另一方面是想避开何陆。
可我没想到,一回去就撞见了他。
何陆手里抱着几卷画轴,眼圈乌黑,显然是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这几天我通宵达旦画的。”
我平静地瞥了一眼:“这算啥意思?”
“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生我的气,直到那天我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从没给你画过一幅画。”他把画轴搁到一边,展开其中一幅,“好在这些年我们有不少合影,还能补救,我一口气全补上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补救?你以为这些就能把过去一笔勾销?”
何陆愣住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拿走吧。”我抓住门把手,试图把门关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少联系。”
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本能地挡在了门后。
手机响了一下。
何陆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大变,愤怒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我懒得理他看到了什么:“让开,我还有事,别耽误我时间。”
“这是怎么回事,你赶我走是为了去找别人。”他瞪大眼睛,把手机屏幕摆在我面前。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应该是元旦那天被某个熟人偶遇偷拍的。
温辞站在我身边,手臂挡在我的腰侧,隔开了人群。
看起来确实有点亲密。
我收回目光,语气冷淡:“怎么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何陆气得笑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问我凭什么管你?”
我猛地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出门外:“这么多年你把我当什么,他们起哄的时候你既不肯定也不否认,让我在中间摇摆不定,是不是挺开心的?你向周佳表白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是了,转头又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让我接触别人。何陆,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其实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以为我不会离开。但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的世界转,你也该成熟点了。”
说完,我没管他的反应,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门外传来几声闷响。
我从头到尾都没理会,随他去闹。
第二天出门。
楼下的垃圾桶里堆满了皱巴巴的破画纸,油墨染成了一团污渍。
当天下午,我飞回了北城。
不会知道那些垃圾桶里的画纸又被人捡了回去,那些碎纸拼凑起来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
但那都不重要了。
春节假期结束后,我回到工作岗位,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过几天就又回到了学校。
在最后一个学期,我们迎来了混乱不堪的毕业季。
答辩一结束,温辞就邀请我去参加剧本杀游戏。
我寻思着确实有段时间没玩了,就答应了。
他之前没玩过,而且他的朋友们也没几个对这感兴趣,最后除了我们两个,就只有之前在教室遇到的那位胖哥愿意加入。
胖哥也是头一回玩,前一天还想着要打退堂鼓:“要是人不够就算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不用操心毕业后的工作问题。”
温辞装作没听见,看了看手机:“行了,队伍组好了,明天记得准时来。”
胖哥吐槽道:“别到时候咱俩被嫌弃啊。”
我默默地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剧本杀的群,确认最近没人组队,这才放心。
上次那次不愉快的经历,让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碰剧本杀。
直到上周温辞再次邀请我。
我突然又有点兴趣,可能只是不想和何陆他们一起玩吧。
我们选了个适合新手的五人剧本,另外两个是大二的一对情侣。
游戏开始前,男生有点紧张地说:“学长学姐,我们玩得不多,可能不太会,你们多担待。”
胖哥自来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这边也有新手,大家一起互相帮助嘛。”
他们这才放松下来。
游戏进行得确实不如何陆他们那组顺利,但大家一起讨论,遇到难题最后失败,也挺有意思的。
我看着凶手温辞,有点无语:“所以你刚才一直在装?”
“也不是,有些地方我真不懂,感谢许小姐的耐心指导。”他眉眼一挑,笑得得意,和平时的含蓄不同。
胖哥和那对情侣笑着指责:“你也太能演了,完全看不出来。”
女生感慨道:“还好遇到了学长学姐,要是再遇到上次那几个人,我估计会有心理阴影。”
原来他们上次随机组队遇到了几个特别刻薄的人,玩到一半就开始嫌弃他们不会玩,还说他们作弊,最后直接甩手走人。
这熟悉的话让我想起了几个人。
我犹豫了一下,问道:“不会是何陆他们吧?”
女生连连点头:“怎么,学姐之前也遇到过他们?真是太无语了,他们凭什么那么高傲,我就不信他们第一次玩什么都懂。”
我笑了笑,没说话。
当时我第一次玩,被指责了将近半小时后,有点生气地说:“这游戏这么难,烦死了,下次不玩了。”
有人嘲笑道:“这个剧本够简单了,你都搞不明白,何陆你以后还是别带她来了。”
后来我在网上练习了很多次,等了两个月,因为缺人,何陆又邀请了我。
这次结束后他们邀请我进群,这意味着我成了固定队伍的一员。
何陆自负,玩游戏输不起,有时候游戏结束了还要追着人不放:“我刚才的解释够清楚了,你还投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想起来就头疼。
胖哥和那对情侣已经走了,我在店外面等温辞。
我感慨道:“和他们玩,确实挺没劲的。”
刚说完,温辞突然从后面凑过来:“那和我呢?”
“什么?”
“我知道你挺喜欢剧本杀,但又不喜欢他们的做法,所以每次都不尽兴。游戏不只有一种玩法,哪怕你过去的时间只能用那种方式,但换个搭档,一切都会不同。”
我眯了眯眼睛:“你在暗示什么?”
他笑着说:“你说呢?”
距离突然拉近,他狭长的眼睛逼近,我的心突然跳了几下。
我扭过头,慌忙起身:“快走吧,不是还订了餐厅吗。”
温辞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关心,这在何陆那里是从未有过的。
有时候,当肾上腺素飙升,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动一次。
但我清楚,这样草率地在一起,对我们两人都是不负责任的。
不知道是哪个科学家计算出21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我不确定他的计算是否准确,但对我来说,喜欢何陆已经远远超过了21天的十倍。
没有人告诉我,要打破一个习惯需要多少天。
但现在,面对何陆的消息,我确实已经没有任何波动了。
“你今天和温辞去玩剧本杀了,他玩得怎么样,我们有默契吗?”
“和你玩开心多了,他也不会把我当仆人对待。”
这句话让他陷入了沉默。
我没怎么在意,忙自己的事情,直到晚上才听到后面的语音。
何陆好像喝了点酒,听起来有些醉意:“许鸢,你是不是打算留在北城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但我会改,我会为你画很多画,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可以留在北城,你不能就这样直接判我死刑,不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不回头吗?”
我把他拉黑了。
第二天他酒醒后,试图加我为好友,为昨晚的行为道歉。
我没有接受他的申请。
毕业那天,温辞手拿一大束玫瑰,在人海中陆我走来。
操场上,老师和学生挤得水泄不通,无数目光像聚光灯一样聚焦在我们身上。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比何陆表白那会儿还要热闹。
我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问:“这是要干嘛?”
温辞好像有点紧张,深呼吸后才笑着对我说:“表白,给我两分钟,你随时可以打断我。”
我愣愣地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睛。
“在展览馆那次,我鼓起勇气走向你,结果你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后来我们上同一门课,你总是坐在最前排的过道位置,一下课就直奔食堂,因为要给何陆带饭。我觉得这没什么,只要你开心就好。但是那天你迟到了,坐到了我旁边。”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沉默了好久。
直到周围的掌声渐渐平息,他才慢慢说:“你没打断我。”
我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看来今年我们不用通过电话说新年快乐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