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一游击队员被队长毒打关押,事后才知是为除敌施的苦肉计

发布时间:2025-09-30 22:48  浏览量:1

一九四六年的秋天,淮阴大地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国民党反动派的军队卷土重来,曾经在日伪时期横行乡里的伪乡长徐天赐,又借着这股逆流窜回淮阴,当上了韩圩乡的国民党乡长。

这人本就是地方一霸,如今更是变本加厉。他广收门徒,网罗土匪,组建反动武装,欺压百姓,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干部,甚至扬言要消灭活跃在北吴集、韩圩一带的何兵游击大队。

徐天赐的乡公所俨然成了虎穴狼窝,爪牙数百,枪支过百,气焰嚣张。

当时的何兵游击大队仅有三十余人,装备简陋,若是选择强攻硬打,无异于以卵击石。

一九四七年盛夏的一个夜晚,油灯如豆,映着何兵大队长紧锁的眉头。他召集骨干,商讨对策。屋内气氛凝重,烟雾缭绕。

“徐天赐不除,民无宁日,我们的活动也寸步难行。”何大队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硬拼不行,只能智取。”

大家议论纷纷,最终,一个大胆的计划浮出水面——派一位胆大心细的同志,用“苦肉计”打入敌人内部,伺机锄奸。

那么这个人选谁呢?

“人选至关重要,”何大队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他要足够勇敢,足够机敏,还要能经受住考验……”

何兵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汤传高身上。

这个小伙子一九二〇年出生在北吴集乡程圩村一个贫苦农家,一九四三年七月就参加了游击队。几年战火锤炼,使他成长为一名沉着勇敢的战士,汤传高是个不错的人选。

散会后,何大队长单独留下了汤传高。他把计划详细道来,目光灼灼:“传高同志,这个任务九死一生,深入虎穴,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汤传高听着,心跳加速,不是害怕,而是感到一股沉重的责任压在肩头。他深吸一口气,迎上何大队长期待而信任的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大队长,我明白。为了老百姓,为了牺牲的同志,这个任务,我接!”

计策已定,关键在于这出“苦肉计”要演得逼真。

八月底的一天下午,汤传高未经请假,悄悄回了趟家。这事本在计划之内,但当他踏进家门,看到父母担忧的眼神时,心里还是涌起一阵酸楚。他不能多说,只匆匆看了几眼,便咬牙返回驻地。

他刚回来,何大队长便“勃然大怒”。集合哨尖锐地响起,全体队员被召集到院子里。

“汤传高!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何大队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声音严厉得吓人,“无假离队,形同逃兵!游击队容不得这种散漫作风!”

汤传高站在队伍前,低着头,默不作声。

他知道戏必须做足。

“给我关起来!等候处理!”何大队长一挥手,上来两个队员,将汤传高扭押下去。在关押的小黑屋里,何大队长亲自执行了“惩罚”。

鞭子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汤传高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伤痕,是他取得敌人信任的“投名状”。每一鞭落下,他都在心里默念:为了任务,为了胜利!

队员们不明就里,议论纷纷,有的对汤传高的“违纪”感到气愤,有的则为他求情。何大队长一律铁青着脸驳回,求情的人最终也只好摇头离去。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

汤传高凭借事先安排好的“疏忽”,顺利“逃”出了游击队驻地。他忍着身上的伤痛,一头扎进漆黑的夜幕,朝着韩圩乡敌乡公所的方向奔去。

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伤口在奔跑中阵阵抽痛,但他的心却像一团火,只有一个目标——取得徐天赐的信任,除掉这个恶霸!

第二天清晨,汤传高衣衫褴褛、满身尘土地出现在敌乡公所门口,要求见徐乡长。

随后,他便被乡丁押了进去。徐天赐刚起身,正端着紫砂壶喝茶,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他身材肥硕,面色阴沉,眼神里透着狡诈和多疑。

“徐乡长!”汤传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控诉在游击队里如何受到排挤,如何被何大队长无故毒打关押,“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啊!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求徐乡长收留我,给我一条活路!”

说着,他扯开衣襟,露出身上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鞭痕,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那伤痕触目惊心,是他昨夜苦难和此刻“决心”的证明。

徐天赐仔细审视着那些伤痕,又盯着汤传高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

汤传高迎着他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委屈”、“愤怒”和“投靠”的急切。

“哦?何兵手下的人,跑来投靠我?”徐天赐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怀疑。

“徐乡长,我汤传高是条汉子,懂得知恩图报!谁对我好,我就跟谁卖命!游击队那里我是回不去了,只求乡长给个机会,我愿意拜在您门下,效犬马之劳!”汤传高的话语情真意切,配合着身上的伤,极具说服力。

徐天赐沉吟片刻。他确实需要扩充势力,也需要了解游击队内情的人。见汤传高体格健壮,言辞恳切,身上的伤也不似作假,那份多疑渐渐被收揽人心的念头压过。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好!既然你有心,我就收下你。以后跟着我,亏待不了你!”

“谢徐乡长!”汤传高连忙磕头,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步,总算成功了。

汤传高就这样留在了乡公所。他表现得异常恭顺勤快,对徐天赐更是鞍前马后,伺候周到。他主动干各种杂活,对其他的乡丁也客气有加,逐渐消除了他们的戒心。

徐天赐起初还派人暗中观察他,但几天过去,汤传高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似乎真心实意做了徐天赐的“徒弟”。

徐天赐渐渐放松了警惕,有时甚至会让他跟在身边。

然而,汤传高的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他表面上强颜欢笑,与这些欺压百姓的爪牙周旋,心里却充满了厌恶和仇恨。他偷偷观察乡公所的地形、人员分布、徐天赐的活动规律,寻找着下手的最佳时机。

在这里,每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夜晚,汤传高常常辗转反侧,脑海里一遍遍演练着行动步骤。

他知道,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必须万无一失。

九月初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知了在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让人心烦意乱。
午饭后,乡公所里一片沉寂。

酷热和倦意让乡丁们都躲回屋里睡午觉去了。前屋,只有徐天赐的两个儿子躺在凉椅上打盹乘凉。

汤传高心念一动,意识到机会可能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陪着笑脸搭话:“两位少爷,这天可真热啊。”

徐家儿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汤传高一边闲聊,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北屋——那是徐天赐的卧室。见两人毫无戒备,他借口口渴找水,若无其事地朝北屋走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树叶被热风吹动的沙沙声。汤传高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徐天赐房间门口,侧耳倾听——里面传来沉重的鼾声。

他小心翼翼地从门缝探头望去。只见徐天赐正面向里侧躺在床上,睡得正沉。床头的墙上,赫然挂着一支盒子枪和一杆长枪。

就是现在!时机稍纵即逝!

汤传高轻轻唤了一声:“徐乡长?”

鼾声依旧。

他又提高一点声音:“我倒点水喝。”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不能再等了!汤传高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像猫一样敏捷地溜到床头。他伸手,极其缓慢地将那支沉重的盒子枪从墙上摘了下来。冰凉的枪柄握在手中,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他拉开枪栓,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举起枪,对准徐天赐的后脑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就是这个恶霸,欺压乡里,手上沾满了革命者和无辜百姓的鲜血!

“砰!砰!”

两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午后的死寂。徐天赐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当场毙命。

枪声一响,汤传高毫不迟疑,转身就向外冲。他刚冲到院子中央,徐天赐的两个儿子已被枪声惊醒,迎面跑来,惊慌失措地喝问:“哪个打枪?!”

汤传高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声喊道:“乡长的枪走火了!”

他必须争取这几秒钟的时间。

那两人一愣,随即冲进北屋。紧接着,屋里传出了惊恐和悲愤的嚎叫:“爹——!”

“抓住他!是汤传高!”

汤传高此时已冲出乡公所大门,沿着乡间土路拼命奔跑。身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枪声。

“砰!砰!砰!”子弹呼啸着从他身边、头顶飞过,打在路边的泥土里,溅起阵阵烟尘。他都能感觉到子弹飞过时带起的灼热气流。他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地跑,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痛。

他知道,何大队长他们一定会在预定的地点接应他。这信念支撑着他,爆发出全部的力量。

一百米,两百米……他越跑越远,身后的枪声和叫骂声也逐渐模糊。

在一条长满芦苇的河沟边,何大队长带着几名游击队员焦急地等待着。当他们听到远处传来的枪声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踉跄着朝这边奔来。

“是传高!快!掩护!”何大队长一声令下,几名队员立刻占据有利地形,向追兵方向开枪阻击。

汤传高一头栽进河沟的草丛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泥水混在一起,狼狈不堪,但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大队长……任务……完成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何大队长一把扶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激动和赞许:“好样的!传高!你是好样的!”

在战友们的火力掩护下,他们迅速撤离,消失在青纱帐中。

汤传高虎穴锄奸的消息很快传开,极大地鼓舞了当地群众和游击队的士气,也沉重打击了反动势力的嚣张气焰。

这位智勇双全的游击队员,用自己的忠诚和胆识,为人民除掉了一大祸害,在淮阴人民的革命斗争史上,写下了精彩的一笔。他的故事,至今仍在当地流传。

参考资料《淮阴文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