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害我娘流产,爹只罚小妾禁足,小姨来看娘 临走前刺穿了她肚子

发布时间:2025-10-02 12:20  浏览量:1

小姨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性子又温软,说话时总带着几分轻柔,谁见了都要赞一句 「好一位温婉佳人」。家里人把她护得极好,出嫁前便是捧在手心的娇小姐,听说从前在外头受了委屈,也只是悄悄红了眼,默默掉几滴泪,从不愿与人争执。

可就是这样一位性子软的小姨,却在那天,亲手用剑刺穿了那个害我娘流产的小妾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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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是当朝太子,我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可自打我记事起,爹的心思就从不在娘身上 —— 他满心满眼,只有他身边那个叫云霜的侍妾。云霜原是爹的贴身丫鬟,一朝得宠便成了侍妾,仗着爹的偏爱,在东宫横行无忌,娘这些年,受了她不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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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最会装模作样。有回娘根本没罚她,她偏要故意跪在我们院外,没等多久就 「晕」 了过去。爹赶来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娘骂了一顿,盛怒之下,还动手打了娘一耳光。那巴掌响得刺耳,我躲在屏风后,攥着衣角不敢出声,只看见娘垂着头,鬓边的玉簪微微晃动,连反驳的话都没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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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爹更是很少踏足我们院子。有时好不容易来了,刚坐下没说两句话,云霜那边就会打发丫鬟来报,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爹一听,起身就走,连看都不看娘一眼。更过分的是,有次云霜出宫去寺庙,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回来竟哭着对爹说,是娘派去的人想杀她。爹气得当即就要写休书,若非皇祖母及时出面拦着,娘恐怕早就被赶出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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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爹有整整三年没踏过我们院子的门槛。娘心灰意冷,索性带着我去城外的寺庙住了半年。在寺庙的日子虽清苦,却难得清净,娘脸上也偶尔能露出点笑意。可我们终究还是要回东宫的,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回去后没几天,许是皇祖母又劝了爹,他总算来了一趟我们院子。那天我正在廊下喂鸽子,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爹的声音则满是不耐烦。后来嬷嬷把我抱回了房间,我再没听见后面的动静。

没过多久,娘被诊出怀了身孕。可她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常常对着窗外发呆。我知道,她是怕了,怕云霜又会来害她。果然,没过多久,云霜就找了个机会,把娘推下了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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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气的是,云霜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爹赶来时,第一句话不是问娘怎么样了,而是冲到云霜身边,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事?」 云霜趴在爹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还不忘对着娘磕头:「太子妃,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跟您争太子殿下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爹当场就红了眼,对着娘怒吼:「你为什么就不能容下她?!」 娘站在池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要靠丫鬟扶着才能站稳。她看着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说一句话,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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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流产了。

她躺在病床上,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神空洞得吓人。我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她才缓缓转过头,虚弱地对我笑了笑:「阿颜乖,自己去玩,别出院子。」 我趴在她床边,小声说:「娘,我们回寺庙吧,那里没人欺负我们。」 娘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就在这时,下人来报,说小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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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嫁的是七叔秦王,两人成婚多年,七叔从未纳过妾,把小姨宠得像个孩子。这次小姨来,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白梅,远远望去,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她一进门就把我抱进怀里,又走到床边,握着娘的手轻声说:「阿姐,别硬撑着,想哭就哭出来,这些年,你太苦了。」 说着,她自己倒先红了眼眶,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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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麻木:「我没事,就是觉得对不住阿颜。」 她顿了顿,又说:「早知道嫁人这么累,当初还不如去做尼姑,至少清净。若不是还有阿颜要养,我……」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是不想活了。小姨赶紧打断她,柔声安慰了半天,才让娘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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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睡着后,小姨牵着我的手,声音依旧温柔:「阿颜,你爹宠着的那个小妾,住在哪里?」 我刚想给她指路,就听见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哎呀,秦王妃这是找我呢?」

是云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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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身粉色的锦裙,头上插满了珠翠,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一步步走了进来。她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镯子,慢悠悠地说:「太子殿下怕我在屋里待着无聊,已经解了我的禁足了。对了,太子妃姐姐没事吧?没了孩子,想必心里很不好受吧?」

小姨脸上还带着笑,语气平淡:「还好。」 话音刚落,她突然从腰间拔出了长剑 —— 本朝因太祖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向来尚武,女子带剑也常见,大多是为了好看,很少有人真的用。小姨的剑鞘是梨花木做的,剑身却亮得晃眼,平日里她总说这剑配裙子好看,谁也没把这把剑当回事。

可这一次,她却握着剑,一步步走向云霜。

没人反应过来要拦着她。等到大家回过神时,那把闪着寒光的剑,已经刺穿了云霜的肚子。

不远处,爹正和七叔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听见动静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疯了一样冲过来,嘶吼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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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霜缓缓倒在地上,爹扑过去抱住她,哭得像个孩子。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云霜长得很一般,比起娘和小姨差远了,可爹就是喜欢她,连她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戏,爹也从不怀疑。以前我恨云霜,恨她欺负娘,恨她害娘没了孩子,甚至发誓长大后一定要杀了她。可看着她倒在地上的样子,我心里的恨意突然就散了,只剩下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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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把剑插回剑鞘,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样子,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怜悯。她转身对我笑了笑,柔声说:「阿颜,回去陪你娘吧。」 夕阳的光落在她身上,淡蓝色的裙摆和红色的束发带轻轻飘着,竟让她看起来像在发光。

我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有些慌 —— 杀人是大罪,小姨怎么能这么平静?爹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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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七叔也走了过来,他快步走到小姨身边,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吓到?」 小姨的眼神这才软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楚楚可怜。七叔赶紧用手帕帮她擦眼泪,心疼地说:「不怕不怕,有我在,没事的。」

爹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小姨,气得浑身发抖:「小崔氏!你为什么要杀云霜?!」

小姨靠在七叔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太子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我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手就不听使唤了……」

七叔立刻帮腔:「哥,你别激动。不过是个侍妾,搅得东宫鸡犬不宁,我娘子这也是替你清理门户。你要是喜欢,回头我给你送十个八个好的,别跟我娘子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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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气得脸通红,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七叔见状,揽着小姨就要走,小姨却停下脚步,对爹说:「太子殿下,若是您一定要有人偿命,就冲我来,别为难我姐姐和阿颜。我虽然是女子,但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旁人。」

她说得委屈,七叔更心疼了,对着爹沉声道:「哥,我们先走了,你还是先处理云霜的后事吧。」 说完,又转头对小姨说:「走,咱们回家。」

刚走了两步,小姨又想起什么,对七叔说:「夫君,姐姐在东宫受了太多委屈,我看她神色不对,好像有死志。不如我们把姐姐和阿颜一起带回秦王府吧?太子姐夫现在忙着处理后事,心情肯定不好,万一再跟姐姐起冲突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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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连连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转头对爹说:「哥,嫂子和阿颜就先跟我们走了,等你心情好些了再说。」

爹崩溃地大吼:「你们给我滚!云霜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小姨没再说话,只是拉着七叔的手,轻声说:「夫君,我们快走吧,别让姐姐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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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娘的院子时,娘还没醒,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眼神空洞。小姨走到床边,轻声说:「姐姐,云霜死了,你跟我们回秦王府住一段时间吧,好好养养身体。」

娘猛地回过神,震惊地看着她:「云霜…… 她怎么会死?她不是好好的吗?」

小姨坐在床边,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件小事:「我也不知道,刚刚回过神来,剑就已经刺穿她肚子了。」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就是个奴婢,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赶紧收拾东西走吧,我怕太子姐夫反应过来,会来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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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小姨,半天说不出话。小姨没管她,直接吩咐丫鬟:「快把太子妃的行李收拾好,我们马上走。」

七叔早已安排好了车马,我们刚收拾好东西,就跟着他们回了秦王府。一进府,七叔就对管家吩咐:「全府戒严,若是太子来了,直接拦住,不准他进来。」

管家愣了一下,连忙问:「王爷,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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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柔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把太子的侍妾杀了,他可能会来寻仇。」 她转头看向七叔,眼神温柔:「夫君,若是真拦不住,就把我交出去吧。能跟你相守这些年,我已经很满足了,这条命不算什么。」

七叔赶紧抱住她,心疼地说:「胡说什么呢,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你。」 又对着管家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安排,多派些侍卫守着大门!」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退下。娘站在一旁,脸色还有些发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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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秦王府的别院里住了下来。这处别院很安静,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风吹过的时候,满院都是香气。我和娘都很喜欢这里,娘的脸色也渐渐好了些。

有天小姨来看娘,握着她的手说:「阿姐,这些年你在东宫,真是受够了苦。」

娘这才缓缓开口:「你怎么敢杀她?她是太子的宠妾,太子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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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耸耸肩,脸上带着几分俏皮:「我也不知道,当时看着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就觉得讨厌,手比脑子快,一剑就刺过去了。」 她顿了顿,又说:「不过你放心,有七叔在,太子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早知道云霜这么欺负你,我早就该来收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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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看着小姨,眼神复杂:「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太子妃。以前大家总觉得你性子软,不堪重任,说我神色坚毅,能担起太子妃的担子。可现在我才知道,我才是真的软弱,你才是那个有骨气的。」

小姨赶紧摇头:「姐姐别这么说,你只是太在乎太子了。」 她握着娘的手,认真地说:「阿姐,以后别再委屈自己了,若是太子还欺负你,咱们就不回东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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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温柔:「阿颜,以后你要像你小姨一样,有骨气,别受了委屈就自己憋着。」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以后我一定不要像娘这样,要像小姨一样,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我们原以为爹会大闹秦王府,可没想到,这件事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在秦王府住了小半个月后,娘说想回寺庙,小姨送我们出门时,笑着说:「阿姐,京城里的荣华富贵,你说放就放,真是让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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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笑了笑,轻声说:「那些东西,不如清净自在重要。倒是你,若是喜欢权力,不如让七叔争一争,我看他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小姨捂着嘴笑了:「阿姐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也觉得,七叔比太子更配。」

可我们在寺庙没住多久,爹就派人来接我们回东宫了。我有些害怕,拉着娘的手不肯走,娘却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阿颜,我们得回去,那里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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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娘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以前的麻木,多了几分平静。我知道,娘虽然回了东宫,但她的心,已经不一样了。而我,也不会再是那个只会躲在屏风后哭的小孩了 —— 因为我知道,若是有人再欺负娘,我会像小姨一样,勇敢地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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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近来憔悴得厉害,眼白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夜没合眼,身形也清减了不少,整个人瞧着都瘦了一圈。他死死盯着母亲,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恨意,声音冷得像冰:「一定是你这狠心的妇人,挑唆你妹妹杀了云霜!」

母亲只是抿着唇,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你若是要恨,便只恨我一人;若是要罚,也只管冲我来,此事与我妹妹无关。她不过是听了我几句哭诉,一时气不过才动了手,真的不关她的事。」

父亲勃然大怒,额角青筋都跳了起来:「我当然清楚!我能找你的麻烦,可她是七弟的妻子,我若是找她算账,岂不是要让我们兄弟二人离心?」

我瞧着父亲,只觉得他糊涂得紧 —— 母亲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他能对自己的妻子步步紧逼,却因为小姨是七叔的夫人,便连半句重话都不敢说。这分明就是欺软怕硬。我在心里对他多了几分轻视,这般拎不清的人,哪里配做母亲的夫君,配做我的父亲?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这次接我们回府,是因为宫里要办中秋宫宴,所有皇室宗亲都得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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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那天,各位皇子都带着自家的王妃和孩子去了,唯有我们太子府的人最少。父亲和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府里其他侍妾也都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先前云霜在府中时,也不知是谁暗中给她下了绝子的汤药,这些年始终未能有孕。

七叔府上的人也不算多,他自始至终只有小姨一位妻子,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小姨倒是有福气,给七叔生了两个儿子。按辈分,这两个孩子该叫我堂姐,毕竟他们是七叔的亲儿子。

小堂弟才一岁,被七叔稳稳地抱在怀里,粉雕玉琢的模样,瞧着就让人喜欢;大堂弟三岁,牵着小姨的手站在一旁,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严肃的模样。他年纪那么小,却学着大人的样子端着架子,惹得我们几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故意逗他,指着他的小脸笑个不停。

大堂弟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问我:「姐姐,你为什么要笑话我呀?」 那软乎乎的声音,配上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可爱得紧。

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因为姐姐喜欢你呀!你看你才这么小,却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大堂弟抿了抿唇,不服气地反驳:「姐姐你也是小孩子呀,你怎么还笑话我呢?」

小姨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像银铃般清脆:「你们两个都是小调皮,要说笑话,也该是我这个大人笑话你们才对!」 我们几人围着孩子说笑,一时间,气氛热闹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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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喜欢和小姨他们待在一处。同他们在一起时,心里总觉得松快自在,不用琢磨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争吵,不用害怕父亲突然动怒,只用安心享受这份孩童该有的欢喜便好。

可若是待在父亲母亲身边,日子就难熬多了 —— 他们要么是低声争吵,要么就是父亲对母亲动粗。我在那样的环境里,每天都提心吊胆,既怕父亲伤了母亲,又怕自己不小心惹了父亲不快。但在小姨这里,我不用想这些,只需要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就好。

小姨拉着我的手,温柔地说:「阿颜,别回你爹娘那边了,就跟我们坐在一起吧。小姨一直没有女儿,正好好好疼疼你。」

我转头跟母亲说了一声,见她点了头,便欢快地跑到了小姨身边,挨着她坐下。

宫宴进行到一半,皇祖父忽然看向父亲,语气里满是不满:「太子,你看看你府里,人口这般凋零,先前又纵容侍妾、委屈正妃,做得实在不像话!朝中大臣早就对你颇有微词了。如今那侍妾已经不在了,你也该收收心,好好跟太子妃过日子,争取多生几个嫡子出来,也好稳固你的地位。」

父亲抿着唇,低着头没有说话。皇祖父见他这副模样,怒气更盛,拍了下桌子:「逆子!难道你还不认同朕说的话?」

父亲这才慌忙起身跪下,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儿臣领命,定然谨记父皇的教诲。」 母亲也垂着眼,抿紧了唇瓣,跟着父亲一同跪了下去,神色平静得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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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心里竟生出几分庆幸 —— 幸好我没待在父亲母亲身边,否则这般难堪的场面、这般沉闷的压力,定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我坐在小姨身边,看着她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眼神平静地望着殿中景象,竟有种居高临下的从容。我在心里悄悄想,小姨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的上位者,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这般镇定自若。

席间,七叔不时给小姨夹她爱吃的菜,小姨也会把剥好的果子放到七叔碗里,两人偶尔对视一笑,满是柔情。除此之外,他们还不忘照顾我和两个堂弟,一会儿给我递点心,一会儿逗小堂弟玩。我看着他们这般恩爱,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我能做他们的女儿,该有多好啊。

这般想着,我便更加亲昵地依偎在小姨身边,感受着她身上温暖的体温,还有她怀中柔软的布料,心里满是安稳。小姨也疼我,轻轻搂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背。

她凑在我耳边,笑着说:「哎,我们阿颜这么可爱,不如小姨把你偷回府去好不好?到时候让你娘满世界找你,我们就躲在暗处偷偷看她着急,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小姨的话让我心动不已,我是真的想跟她回秦王府,可转念一想,若是母亲找不到我,她说不定会急得发疯。我不能这么做,便忍着心里的渴望,摇了摇头:「小姨,我还是跟娘回去吧。」

七叔和小姨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七叔捏了捏我的脸颊,小姨也揉了揉我的头发,两人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怜爱。他们这般模样,像极了我想象中父母该有的样子 —— 恩爱、温和,还疼孩子。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可我知道,今天是喜庆的宫宴,不能哭,便赶紧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湿意。

他们好像没注意到我的失态,小姨只是把我搂得更紧了些,轻轻哼起了哄孩子睡觉的歌谣:「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那温柔的调子,让我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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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姨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又短暂。宫宴结束后,小姨牵着我的手,把我送回了母亲身边。

临走前,她看向母亲,又提起了之前的话:「姐姐,不如让阿颜跟我回秦王府住一段时间吧?府里有两个小子陪着她,也热闹些。」

母亲低下头,看着我,轻声问:「阿颜,你是想跟娘回去,还是想跟着你小姨去玩?」

我看着母亲,心里满是纠结 —— 我舍不得母亲,也知道东宫的日子压抑,若是我走了,母亲一个人回去,又要面对父亲的冷待;可我又忍不住想跟着小姨走,想留在那个满是温暖的秦王府。我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母亲见我这副模样,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小傻瓜,既然想去,就跟着你小姨去吧。你两个小堂弟还等着跟你玩呢,你做姐姐的,要好好带他们,可不许太调皮,知道吗?」

得到母亲的许可,我立刻高兴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大声说:「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带堂弟的!」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不放心,拉着母亲的衣角说:「娘,你在东宫要好好的,等我玩一段时间就回来,你不要太想我呀。」 母亲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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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我第一次独自去小姨府上住。上次去,还是跟着母亲一起,那时候我们大多待在院子里,不怎么出门,偶尔小姨会带着两个堂弟来看我们。这次不一样,我是独自去的,小姨特意把我和两个堂弟安排在了同一个院子里,还让丫鬟好生照顾我们。

秦王府真大啊,比东宫还要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我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每天早上,我们都会一起在正厅吃早饭,七叔吃完饭后就去上朝,小姨则留在府里陪着我们三个孩子。

上午的时候,我和大堂弟要一起读书,读够一个时辰,小姨就会带着小堂弟去睡回笼觉。等我和大堂弟手牵手从书房回来,他们母子俩才刚醒。我们洗漱完,丫鬟会端来精致的糕点,我们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小姨就会带着我们去院子里玩。

有时候我们放风筝,看着风筝在天上飞得高高的,我和堂弟就追着风筝跑;有时候我们去花园里扑蝴蝶,看着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丛中飞,心里满是欢喜;有时候我们还会去府里的小溪边捉小鱼,或者坐着小船在湖上泛舟。总之,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有新的乐趣,有好多好多快乐的事情等着我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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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七叔都会早早下朝回府。他一回来,府里就更热闹了。有时候,七叔会跟我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菜做得很不错,然后就带着我们一起坐马车去酒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小姨和七叔总是很恩爱,一会儿给对方夹菜,一会儿低声说些悄悄话。除此之外,他们还不忘照顾我们三个孩子,七叔会把鱼刺挑干净了再给我夹鱼,小姨会给小堂弟喂饭,大堂弟想喝汤,七叔就帮他端碗。席间,大家说说笑笑,气氛总是那么开心。

有时候,大堂弟又会摆出那副严肃的小模样,大家就故意逗他,问他:「你这小家伙,怎么总是绷着个脸啊?是不是在想什么大事呢?」

大堂弟被问得有些害羞,却还是板着小脸说:「你们别再逗我了,我是大孩子了,不是三岁小孩。」 他这话一出口,我们就笑得更厉害了 —— 要知道,他今年刚好三岁,我也才五岁而已。

我忍不住笑着打趣他:「你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是五岁小孩吗?我才是五岁呢!」 大堂弟听了,小脸涨得通红,却找不到话反驳,只能瞪着我,那样子更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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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天气好,七叔还会带我们去府里的马场骑马。两个堂弟年纪太小,不能骑马,七叔就抱着小堂弟,小姨牵着大堂弟,让他们坐在一旁看。而我,七叔特意给我准备了一匹矮脚马 —— 这匹马个头不大,正好适合我这般年纪的孩子,是他们专门为我买来的。

骑马的时候,七叔和小姨一人站在我身边,七叔扶着我的腰,小姨牵着马绳,慢慢往前走。我骑在马背上,比平时高了不少,能看到更远的地方,心里满是欢喜。下人们牵着马绳,马蹄踩在地上,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音,慢悠悠的,很是安稳。

望着七叔温和的侧脸,我忽然想起,父亲从来没有像这样陪过我,更不曾这般耐心地护着我。心里顿时掠过一丝难过,可我知道,在这里不该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便赶紧把那点难过压了下去,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只是这笑容,像极了冬天里的雪花,看着洁白好看,可一旦遇到太阳,就会很快融化,留不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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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王府住了十来天,我还是跟小姨说,我要回东宫了。我放心不下母亲,知道她一个人在东宫过得压抑又难受,我该回去陪着她。

小姨听了,没有阻拦,只是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起了过去的事:「阿颜,你知道吗?我和你娘小时候就一直在一起,你娘那时候可护着我了。我们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总有一些男孩子或者姑娘欺负我、逗我,有时候我打不过他们,也说不过他们,都是你娘冲在前面保护我。」

我愣愣地看着小姨,实在想象不出,母亲现在这般软弱,怎么会在小时候护着别人。小姨见我不信,又细细描述起来:「我记得有一回,我穿了一条桃红色的裙子,那是你外祖母特意给我做的生辰礼,我喜欢得不得了。有个姑娘瞧着我穿得好看,心里嫉妒,竟趁我不注意,把一整瓶墨汁都泼在了我身上。那条裙子全毁了,我当时哭得特别伤心。」

「你娘看到我哭,又看到我身上的裙子,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那姑娘一个耳光,还让她给我道歉。后来这事闹到了双方父母那里,那姑娘家还特意来书院给我赔了礼、道了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记着这件事,记着你娘当时护着我的样子。」

小姨顿了顿,又看着我说:「阿颜,我想告诉你,你娘并不是一直这么软弱。她只是嫁了人之后,以为你父亲就是她的天,觉得女人就该遵从丈夫,所以才慢慢收敛了性子。她不是没有办法,是因为你父亲掌握着你和她的生计,若是她反抗得太厉害,你在府里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你要知道,你娘不是软弱的人,你也不是。日子总有熬出头的时候,你要相信小姨,也多劝劝你娘,咱们一起把这段难走的日子熬过去,以后就能过上你们想过的日子了。」 我听着小姨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34

回到东宫后没几天,父亲又开始往母亲的院子里跑。我知道,他是记着皇祖父的话,想同母亲再生几个孩子 —— 毕竟太子府中无嫡子,朝中大臣早已颇有微词,他若是再没有儿子,太子之位恐怕都不稳。

可母亲却不愿意,她看着父亲,平静地说:「我们和离吧。」

父亲听到 「和离」 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和离?我活这么大,还没听过哪个皇家宗妇能和离的!你莫不是疯了?」

母亲抿着唇,眼神坚定:「你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愿再做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咱们二人本就合不来,倒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父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你害死了我的云霜,现在还想离开东宫去过好日子?你在做什么白日梦!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这东宫里面,烂也得烂在这里!我会一辈子折磨你,让你为云霜赎罪!」

这一次,父亲做得更过分。他竟下令把我和母亲分开,让我跟着一个陌生的嬷嬷过日子,不许我再去母亲的院子。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为了让父亲改变主意,母亲甚至放下尊严,跪到了父亲面前,拉着他的衣角哀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和阿颜分开,我就只有她一个女儿了……」

我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跪在地上哀求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我在心里悄悄想,若是小姨处在母亲的位置,她会这样给父亲下跪吗?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真的不喜欢母亲这样 —— 她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软弱的。

那一刻,我对父亲的怨怼又深了几分。我甚至在心里偷偷想,若是父亲不在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欺负我和母亲了?母亲下跪哀求,终究还是没能改变父亲的主意。后来我长大才明白,若是一个男人舍得让你下跪,那就证明你在他心里根本不重要,就算你求得再卑微,也没用。

35

负责照顾我的嬷嬷,是个极其严肃的人。她凡事都要按着严苛的规矩来,就连吃饭的姿势、夹菜的顺序,都有一大堆讲究。我稍有不慎做得不对,她便会拿戒尺打我的手心,有时还会故意不给我饭吃,罚我饿肚子。我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嬷嬷,甚至有些怕她。

有一次,她见我不小心把汤洒在了桌子上,便冷笑着说:「你以为你是郡主就了不起吗?如今落在我手里,就得听我的规矩!我告诉你,你娘迟早会被太子殿下休弃,到时候你连个依靠都没有,还不是跟我们这些下人一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盼着母亲被休弃。可我看得出来,她很得意 —— 仿佛能把我这个 「主子」 踩在脚底下,是件多了不起的事。她总在我面前说,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落到她手里,照样得听她的。

36

没过多久,小姨就来东宫看我和母亲了。得知父亲把我和母亲分开后,她挑了挑眉,看向母亲。母亲只是低着头,神色哀伤,一句话也没说。

小姨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轻声问:「阿颜,这些日子你过得怎么样?那嬷嬷有没有欺负你?」

我悄悄瞥了眼身后的嬷嬷,她依旧板着张脸,眼神里满是笃定,料定我不敢在小姨面前告状 —— 毕竟是父亲派她来照顾我的,就算我告了状,父亲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到时候我还得落在她手里,受更多的苦。

我看着小姨明亮的眼睛,又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坚毅的念头:我要像小姨那样,活得清醒又坚韧,绝不要像母亲这般软弱。小姨能保护自己,我也能。

于是,我对着小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说:「小姨,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37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从那以后,便一直陪着我。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会过得很好,我绝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小姨走后,我跟着嬷嬷回了院子。刚进门,嬷嬷就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端肃,只剩下冰冷的嘲讽:「郡主倒是识时务,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顿了顿,又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恶意:「既然你这么听话,今晚就不罚你打手心了。不过,厨房里还有些放得有些变味的馒头,你去把它们吃了吧。也让你尝尝,我们这些下人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别总想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38

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她那张松弛的老脸,心里没有半分害怕。我悄悄从袖中取出那柄早已藏好的匕首 —— 那是之前在秦王府,七叔教我防身用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冰冷的刀刃泛着寒光,我抬手便将它刺进了嬷嬷的腹部。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杀人是件很可怕的事,会让人吓得发抖。可当刀刃没入她腹部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却异常清醒,甚至没有半分慌乱。我忽然想通了:杀人也不过如此。既然云霜一个侍妾能死,这嬷嬷不过是个下人,凭什么不能死?我是太子府的郡主,本就比她金贵得多,她凭什么欺负我?

39

我又想起小姨说的话 —— 云霜不过是个侍妾,想杀便杀了。那父亲呢?他也不过是个太子而已。若是父亲死了,我和母亲是不是就能过上安稳日子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我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想:若是父亲继续活着,我们会过得好吗?母亲会被他休弃,或者被他囚禁在东宫,一辈子受他的羞辱;我会被他交给别人照顾,再也见不到母亲;甚至小姨也会受到牵连 —— 毕竟是小姨亲手杀了云霜,若是将来父亲真的登上了皇位,再也无人能约束他,到那时,他若记恨小姨,小姨还能安然无恙吗?

40

嬷嬷温热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带着一丝腥气。她睁大眼睛,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像是不敢相信我会对她动手。我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只是站在原地,继续思考着刚才的问题。一个死人,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了,母亲和小姨站在门口,正静静地看着我。小姨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半分惊讶;母亲却慌了,快步冲过来抱住我,声音颤抖着,想给我安慰。

那一刻,我看着母亲慌乱的模样,竟莫名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 她好像还不明白,我早已不需要这种软弱的安慰了。可我也知道,母亲能给我的,也只有这些了。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觉得她很可怜。但同时,我也在心里发誓:我绝不会像母亲这样,绝不会让别人觉得我可怜。被人同情、被人可怜,是最没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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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能改变很多事,也能让人明白很多道理。我渐渐能理解,小姨口中那个曾经会护着她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模样;也能明白,如今这个只能抱着我哭泣的母亲,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才变得这般软弱。

后来,皇祖父知道了父亲对母亲的所作所为,还有东宫的混乱,气得把父亲训斥了一顿,还罚他在东宫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而我,则被皇祖母接到了宫里,由她亲自抚养。

从那以后,我就彻底见不到母亲了。虽然心里有些不舍,但心底深处却莫名掠过一丝淡淡的解脱 —— 总算不用再困在东宫那个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了。在皇祖母身边,日子过得还算安稳,她待我很好,宫里的人也不敢欺负我,我过得很快乐。

宫里的人私下闲聊时,我也曾听他们提起,说皇祖父对父亲打理不好后宅之事,早已满心不满,甚至还说过,若是父亲再这般糊涂,将来未必能继承大统。我听着这些话,心里没有太多波澜,只希望母亲能过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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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来的时候,我问她:「我爹为什么会被禁足?」

小姨蹙眉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跟我说:「因为你皇祖父想要换太子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

她蹲下身,给我整理了一下衣摆,问我:「阿颜,如果你爹不是太子,你会不高兴吗?」

我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说:「如果我爹是太子,我不会高兴,我娘和我还有你都会过得不好。」

小姨又用帕子捂着嘴笑,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老鼠。

她咯咯咯笑着说:「我就喜欢你这个聪明劲儿。」

我也笑了起来,随即又担心地说:「可是,那怎么办呢?我真希望我爹不是太子,我怕他以后当了皇帝,会对我们所有人都不好。」

小姨害了一声,还是一派神色,轻松的说,「那他就不做太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在她那里是大事吗?

她活得真是肆意洒脱呀。

43

皇祖父要去狩猎,我们都跟着一起去。

我爹留守京城。

行宫里风景非常非常好。

秋天的山上到处都是一片红。

气候宜人,既不太冷也不太热,非常的舒服,漫步在里面,好像忘却了所有的俗世烦恼。

但是这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消息传来,说我爹造反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皇祖父更是震怒,把我爹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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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真的造反了,他直接自立为王。

并且扬言说皇祖父迟早要废了他。

他是不得已才造反的。

但是他的军队不堪一击,直接被七叔带领的禁卫军拿下了。

皇祖母震惊失望,但还是痛哭流涕地为我爹求情。

我爹衣服上全是血,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也痛哭流涕,说皇祖父本就有了废他的心思,他不为自己争一争,就只能成为阶下囚了。

我爹还是被废了,我们一家三口都被关进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

没有下人伺候,一切都要我们自己干活,我爹娘从锦衣华服穿到了布衣破衫。

我也跟着他们一起吃苦受累。

我在心里叹息,他们如果能像七叔和小姨那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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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被立为了太子。

本来皇祖父的几个儿子里面,有能力的就没有太多。

我爹和七叔都是嫡子,七叔这次又救驾有功。虽然他们是一母同胞,但皇祖父还是把七叔立为了太子。

在冷宫的日子里,我爹好像终于从一个疯子变成了正常人。

他开始砍柴烧火,甚至去种地,拔菜,和我娘一起做做一些家务。

我娘和他没有话可以说。

我爹最开始也无话可说。

到后来,他慢慢想要和我娘说话,但我娘一直没有理过他。

我爹只能来讨好我。

我看着他,有一些陌生。

他似乎终于醒悟,想要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是我娘的心已经被伤透,我也不需要他这样迟来的父爱。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给不了我了。

他能给我的时候,只给了我伤害,给了我娘伤害。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又试图想让我和我娘对他好。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美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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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但是心却没有在一起。

我们在那里种地、挖菜,做饭,吃饭,无聊地发呆,荡着秋千,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

我也从 5 岁长到了 6 岁。

我 6 岁的时候,院门被人打开了。

小姨站在院子外冲我招招手,她还是那副温柔娴静又美丽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但她身边的人已经尊称她为皇后娘娘了。

她拉着我,怜爱地对我说:「阿颜,好了,现在可以出去了。」

他又对我娘说:「姐姐,跟我走吧。」

想了想,她又对我爹说:「姐夫,你也可以出去了。父皇已经殡天。」

我爹怔愣着,没有说话。

没一会儿,眼泪从他眼里掉下来,他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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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没再看他,而是拉着我娘和我的手说:「你们俩受委屈了。」

我和我娘跟着小姨进了皇宫,如今七叔成了皇帝,小姨成了皇后。

我竟然觉得无比的安心。

小姨的权力可以和我分享,但是我爹的权力还可能会伤害我。

现在我们都安全了。

我爹被封为了贤王。

我娘成了贤王妃。

我娘带着我又回到了我爹身边。

她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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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爹似乎幡然醒悟了。

他现在后院只有我娘一个人,他也开始百般地讨好我娘,就像七叔对小姨一样。

我娘的生辰,我爹给他做了一大碗长寿面,他做饭不太熟练,不过我们被囚禁的时候,他已经练出来了一些。

我爹从早上忙到中午,然后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饭菜。

下人端着饭菜来我娘的院子,摆在桌上,我爹看着我娘,忐忑不安地说:「你尝尝,我的手艺还不错。」

他的紧张我都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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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神色淡漠地看了一眼桌子,然后说:「不用了,我饱了。」

我想起来之前,我娘也在我爹的生辰亲手为他做了一桌饭菜。

但我爹看都没看一眼,而是来质问我娘是不是又欺负云霜了。

现在好像是风水轮流转。

我爹脸上有失望的神色,但随即他又振作道:「你不想吃没关系,我以后还会为你做,以后你年年生辰,我都会为你做上一桌饭菜。」

「之前是我辜负了你,没有看到你的好。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

我娘没再说话。

我爹看她神色不对。

带着下人离去了。

然后我娘坐在桌子边默默垂泪。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大到金银珠宝,小到一束鲜花、一条活鱼,我爹都会送到我娘跟前来,百般地讨好我娘。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些。

或许,他是想有一个正常的家。

50

小姨又把我接到宫里去玩。

我把我看到的告诉小姨,随即我问她,「我爹为什么会改变?我娘还会回心转意吗?」

小姨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下,看向我,问,「你觉得呢?」

又是一年秋天,秋风萧瑟。

院子里的落叶被卷起,小姨的外罩轻纱也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我摇摇头,说,「我是小孩子,我不知道呀。」

小姨也学着我做一派天真的神色,说,「我也不知道呀。或许,他突然不瞎了,看到你娘的好了吧。」

我问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小姨说:「我不会让自己这样的。」

我思考了一下,问:「可是,如果七叔也有一个心爱的丫鬟,你嫁给了他,你会怎么样呢?」

小姨笑得神色温柔,说:「那就杀了他呀,大家都一了百了。他心爱的丫鬟也会去给他陪葬。我把他们埋在一起,成全他们。」

随即,她又假装正色道:「我们都要尽自己的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最周到和完美。」

我听得背脊一阵发寒,因为她虽然是笑着开玩笑,但我知道她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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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我又醍醐灌顶,是呀,谁让我不开心,我就杀了谁,不就是应该这样吗?

如果我爹早就死了,我娘根本就不用受那些苦。

可是我想到他讨好我的那些事情,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姨抱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一个多月,我娘带着我进宫去见小姨。

我娘说她不想再待在贤王府了。

小姨很吃惊,我也很吃惊。

因为我娘从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提这件事情,我们以为她已经不打算和离了。

但是我娘说:「我试过了。我本来想重新和他在一起,为了阿颜。阿颜将来成婚,她需要一对没有和离的父母。但是我每次看她在你们这里过得很开心,回到王府,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在了心头,喘不上气。我就觉得自己很失败, 我努力想让她过得好, 过得开心,但我好像总是在走错路。这次, 我想为了我自己,我自己不想在那里过了。妹妹, 你帮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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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握着她的手说:「姐姐, 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她有我这个皇后小姨在,你难道还怕别人欺负了她去?再说了,他还有两个小堂弟呢。」

我娘要和离, 七叔直接下旨让他们和离。

我爹非常不理解。

我娘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一直拦着我娘。

「雯娘,你别走, 我们好好过,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 伤害了你, 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赎罪,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颜也需要有一个完整的家。」

「难道你不想再看到她了吗?」

我娘摇摇头,对他说:「皇后娘娘已经答应我,把阿颜带进宫里抚养了。」

我娘看着我, 又看看我爹,「我们不配做父母,她在我们身边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反而在我妹妹和皇上身边, 过得无忧无虑, 我不能自私地剥夺她的快乐, 让她和我一起在这苦闷的日子里熬下去。」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原来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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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又很心疼她, 如果连我也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她会多么寂寞和痛苦。

不管我爹怎么哀求,我娘都心思已定,决心要离开这里。

她也没有回外祖父和外祖母家, 而是直接去了我们之前住的寺庙, 带发修行。

小姨和我一起去送她。

我娘拉着我到一边, 她对我说:「阿颜, 你太小了,你不用来承担我的因果,你也不用为我的人生痛苦烦恼。」

「你有你自己的人生,到你小姨身边去享受一个快乐的童年吧, 我是你娘, 我没有什么大的心愿,我只希望你平安和快乐。我成了你平安和快乐的阻挡, 那我宁愿你不在我身边。」

「我是你娘,我会永远爱你。你好好快乐的成长,偶尔来看一下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她把我交给小姨,小姨认真对她说:「姐姐,你放心吧,阿颜就是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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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一脸平静地往寺庙中走去。

秋风萧瑟, 她的身影,转眼消失。

我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后来我娘在寺庙中带发修行。

我爹成了寺庙里扫院子的僧人。

而我在皇宫里。

皇宫很大很大。

到处都是我们的乐园。

我的童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