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言情文——《刺青》

发布时间:2025-10-07 20:37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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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作者:岸上歌

文案:

/年龄差/追妻/

初次见面,是顾蜻游拿了温胜寒未婚妻的钱,答应帮她拍下他出轨的证据。

第一次干这种事,她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儿,抖着手去攀男人的脖颈,音色却又娇又媚:“温先生……”

温胜寒捏住她的手腕,透过寒津津的镜片看她,拖出一抹凉薄的笑。

他将一张卡放到枕头上,俯身在她耳边道:“小小年纪,干点什么事不好?”

--

第二次见面,顾蜻游被债主追赶,仓皇失措闯进他的包厢。

她不顾一切地坐上男人的膝盖,缩着身子,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温先生,帮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温胜寒推开她的手一顿,债主进门的那一刻,他用力地把她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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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众人说她是温胜寒的情人。

只有她知道不是。

那天,她再次攀上他的脖颈,被他拽了下来。

温胜寒不顾她泪流满面,强硬地给她披上衣服,一个一个扣子扣好。

他拂去她的眼泪,眼神怜悯:“蜻游,你应该明白的,我不会爱你。”

她连情人都不如。终于死心,头也不回地出了国。

-

多年后再遇,男人在她面前喝得烂醉,某次意外,她在他的胸前看到了一个蜻蜓刺青。

她才知道,在那段兵荒马乱的岁月,他也爱了她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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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刺青,印在皮肤,烙在心上,刻进灵魂,直至死亡#

#我爱你,但是在你成为参天大树之前,我不会爱你#

冷静克制×柔弱坚韧(年龄差)

排雷:

1.1v1,he

2.成长型女主,前期菟丝花,喜欢女主强的慎入

3.年上,男主比女主大十岁

4.男主没有出轨,在分手后才和女主有感情上的联系

5.有追妻情节,但不算火葬场

6.人设不完美,题材略小众,看不下去切勿勉强

试读:

·

顾蜻游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又或者说,她并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最后的记忆,是温胜寒把她送去一家酒店,让工作人员开一间房间让她休息。

大概是精疲力竭,那个晚上她没顾上洗漱,一沾床铺就睡着了。

自从阿嫲出事之后,顾蜻游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热。

她被困在噩梦中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像被蒙在蒸炉里烤,一阵一阵热浪烧灼着她,浑身酸软,手脚无力。

导致她在睡梦中,也无法逃脱桎梏。

她又梦见了第一天遇见温胜寒时的场景。她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下,像待价而沽的货物,但是掀开被子的并不是温胜寒,而是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的油腻男人;然后镜头一转,又变成了被光头追赶的场景,她拼命地往前逃,但是推开门的那个房间里,并没有温胜寒……

几乎是刚从一个噩梦挣脱,就陷入了另一个噩梦。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好像床头柜上的电话在不停地响,可她一个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安静下来,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人的焦灼影响不了顾蜻游,她被拖拽着进入了更深的梦境,在被子下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又梦见了阿嫲出事那天的情场景,她追着病床哭,却只能被关在急救室门外,过了不知道多久,门上的灯灭了,出来的医生却告诉她,她的阿嫲没救过来,死了。

场景一换,变成了渗人的太平间,阿嫲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有人要把阿嫲推进火炉,她拼命地拽着病床哭喊:“阿嫲,阿嫲,别丢下我……”

在现实中,房门终于被打开,来人本想弯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突然被用力抓住手臂,动作一顿。

女孩儿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湿,软软地黏在皮肤上,她像是被魇住了,嘴里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带着哭腔。

温胜寒看着她紧紧拽住自己手臂的手,微微一怔,有什么遥远的记忆,露出了泛黄一角。

他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失重感袭来的时候,顾蜻游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努力地想看清周围的场景,视线却像被糊住了一样,只能看到人影憧憧。

突然有强光袭来,她眉头一皱,眼角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下一刻,眼前一黑,有一只手温热地覆盖在她眼帘上,有人说:“睡吧。”

是谁呢?

是阿嫲吗?

可是阿嫲没有那么好看的下颌线……

来不及多想,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没有做噩梦。

*

顾蜻游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反复发烧,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她不是一个容易生病的人。阿嫲曾经说过,她是个乖小孩,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生病,让人放心得很。

这一次大概是病来如山倒。

一周过后,窗外绵绵不断的雨水终于停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顾蜻游彻底清醒过来。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开得如云如雾的花枝,一阵恍惚。

医生过来给她做了个检查,告诉她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顾蜻游又在医院多住了一周。

期间谢文柏来过,告诉她房东那边已经帮忙沟通好了,可以等她出院之后,再慢慢收拾东西搬走。

她沉默半晌,说了声谢谢。

外面的日头很足,她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板凳上,却突然想起了那个暴雨滂沱的晚上。

撑着伞请她上车的温胜寒,更衣间里那套默默为她准备的衣服,还有温胜寒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顾蜻游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事到如今,已经清醒的她,仍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正发愣间,有东西轻轻蹭了一下她的小手臂,顾蜻游回神,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来了一个小女孩。

她有些笨拙地爬上长椅,见自己毛茸茸的外套不小心蹭到了别人,眨巴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对不起”。

顾蜻游笑着微微摇了一下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见她并没有责怪,小女孩的胆子似乎大了起来,在椅子上坐定后,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一下顾蜻游的袖子,问:“姐姐你也是在这里等出院吗?”

“不是。”

“这样呀,你是生了很重的病吗?”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蜻游把因为经常打点滴而有些青紫的手背往袖子里缩了缩。

抬起头时,却依然看到对方同情的表情中带着几分凝重。

她有些无奈,正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女孩突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郑重其事地放到她手心。

不等她反应,女孩接着说道:“给你糖吃,姐姐要坚强哦!就像小悦一样!坚持就是胜利,很快就能出院了!”

顾蜻游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手心那颗糖却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大概是太久没有收到过这么纯粹的善意了,她的眼睛有些发涩,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小女孩的头,说话的语气也不禁变得柔软:“谢谢你,姐姐会努力的。”

女孩重重地点头,清澈的眼神十分认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告别小女孩,顾蜻游的心情莫名平静了许多,回到病房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护士来查房,瞥见她手里的糖,她微微一笑,道:“你遇到小悦了?怎么样,是不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顾蜻游笑着应了一声,护士一边帮她量体温一边和她唠嗑,语气有些惋惜:“很乖的一个小孩,可惜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出生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医院,大手术做了几次,差点就死掉了,能坚持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顾蜻游微愣。

“最要紧的是,父亲不干人事,见她有病,二话不说和她妈离了婚,转过头就二婚去了。她妈妈也是个有骨气的,没讨饶,就一个人默默撑起所有事,幸好小姑娘长得也通透,得那么辛苦的病,也不哭不闹的,让人安心得很,有时候还会反过来安慰人。”

说到最后,护士像是叹息一样说道:“有时候活着啊,就已经很好了……”

顾蜻游的心沉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

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啊……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花,突然有些苦涩地笑了。

嗯,是的,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次日谢文柏来医院的时候,她提出想要打电话给温胜寒。

谢文柏没有多说什么,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对待顾蜻游,向来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掏出电话拨通后递给她,并且十分知趣地暂时离开了病房。

在这个过程中,顾蜻游原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但实际上,心里出乎意料地平静。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对面说话的风格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什么事?”

顾蜻游盯着自己的鞋尖,说话的语气冷静得让她自己都难以相信:“温先生,是我。”

对面停顿了几秒,似乎没想到打电话的是她。

“嗯。”

“我想问,那天您说的话,还作数吗?”

这一回几乎没有停顿,温胜寒的语气很浅,但很笃定:“作数。”

顾蜻游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地牵起嘴角:“好,那我愿意接受。”

*

出院那天,温胜寒依然没有露面,是谢文柏接的她。

车子直接把她送回那条小巷,病了一场,竟然蹉跎了差不多半个月,看着熟悉的街景,顾蜻游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小巷过于狭窄,小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巷口。

早上的啤酒街安静得有几分荒凉,可顾蜻游从这样的一辆车下来,还是有些引人瞩目。

坐在巷口打纸牌的几个老妇人,心思已然不在牌面上,八卦的眼神在车身上转几圈,在顾蜻游身上也转几圈,随后压低声音私语几句,泄露几声啧啧。

便利店里睡眼惺的老板也不看报纸了,抻长脖子往外探。

兰芳姨靠在店门前,指尖夹着烟,懒懒地吐出几个烟圈,对上顾蜻游的目光时,头一次没有笑着叫她“妹仔”。

顾蜻游低下头,快步朝内走去,努力忽视那些试探的目光。

等走到楼下时,手心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手。

出租屋的门锁已经换过了,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红漆也已经处理干净,谢文柏掏出提前问房东要的新钥匙,打开了门。

顾蜻游要收拾的东西不多,谢文柏和她说,新的住处已经准备好,大部分东西都有新的,只需要拣贵重的东西收就行。

可饶是这样,还是收拾出了几个大箱子,司机上下跑了几趟,才真正搬完。

走出房门之前,顾蜻游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两年多的小房子。

就这样结束了啊,她平静地想。

她抱起最后一个小箱子,冷静地关上了门。

答应温胜寒这件事,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当然,这是她见到桂英之前的想法。

这种平静,在她将箱子放进小车后尾箱,转过身后看到桂英的眼神时,猛然碎了满地。

半个月未见,桂英还是她记忆中那样,一张脸圆圆的,额头上冒了一层薄汗,她双手湿着,身上还系着一条围裙,像是匆忙赶来忘了摘。

顾蜻游一直觉得,桂英笑起来的时候,全世界的伤痛都能被治愈,所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不到笑容时,她的心猛地往深处一坠。

她向前走了几步:“桂英……”

桂英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陌生的东西,她的语气冷得叫人打颤:“顾蜻游,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顾蜻游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那天晚上,温胜寒只说好处,不讲条件,可她心里清楚,这是应该付出代价的。

一个有钱的男人真的会毫无缘故地帮助一个小有姿色的年轻孤女吗?

顾蜻游苦涩地笑了笑,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相信。

除了一身皮囊,她没有可以回馈温胜寒的东西——虽然她不明白,对方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可这些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在刚知廉耻的年纪,把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赤.裸.裸地坦露在朋友面前,又是另一回事。

南城的夏天来得早,虽然还不到五月,天已经开始冒热。

顾蜻游只穿了一件薄衬衫,有堂风从巷口吹过,刚出的那身热汗霎时冻得她打了个冷战。

面对桂英的质问,她一时无言。

谢文柏推了推眼镜,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一贯的温和又透着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漠:“顾小姐,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不必他提醒,顾蜻游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巴掌大的地方,一点风言风语就能跑满整个地儿,从周围那些人的反应看,怕不是她的事早就传遍了。

作出了这个选择之后,她就已经没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到底有其他人需要顾及。

顾蜻游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怯怯开声道:“桂英,我们……”

桂英率先转过身,走的方向是两人以前常去的糖水铺子,顾蜻游松了口气,快步跟上。

两人在临街的一张桌子前面对面坐下。

店家是熟悉两人的,拿着菜单笑脸迎人:“好久不见,老规矩,一份姐妹套餐?”

顾蜻游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达意,抬起头时,正好迎上桂英讽刺的眼神。

“姐妹?”她玩味了一下两字,呵了一声,语调陡然升高:“顾蜻游,你还当我是姐妹吗?”

顾蜻游心脏猛地被刺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桂英,不是你想的那样。”

桂英不领她情,手就要收回:“不是这样是哪样?你没一声不吭消失半个月?还是你没和那些有钱就玩女人的玩意儿混在一块?”

顾蜻游急急地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有些茫然。

还能解释什么呢?

这些事,还能解释得清吗?

她拽着桂英的手渐渐松了,她默默地低下头,不吭声了。

桂英看着她这副样子,一颗心才是真的慢慢凉了,她抽回手,别过头道:“顾蜻游,你真让我失望。”

听见她的哭腔,顾蜻游眼圈也慢慢红了,她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桂英,无论你相不相信,你一直都是我最珍视的人之一。”

十二点到了,隔壁老骑楼上的吊钟又当当响了起来,不多时,铺子外一阵喧嚣,合着自行车的声音,一群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嘻嘻哈哈走过,勾个肩,拉个小手,兴致勃勃地讨论作业做了吗午饭吃什么,到了岔路口,又小鸟归巢一样分散钻进各种铺子,要么就挥手道别分道扬镳,说,下午见。

可有些朋友,到了岔路口就真的不会再见了。

沉默之中,桂英想起了第一次见顾蜻游的场景。大概也是这么个时候吧,中午十二点,下了一场大暴雨,她急着去送外卖,刹车失灵,自己不小心摔出去,还撞倒了一身校服的顾蜻游。看着她立刻被血染红的校服裤,她吓得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对不起,很疼吧?我送你去医院!”

可顾蜻游却是笑着的,她说没事,不疼,姐姐快走吧,晚了就要扣钱了,说着还把自己的伞给了她,自己一瘸一瘸地往回走。

当时她想,这姑娘可真坚强啊。后来发现的确是这样,大腿的伤口无麻药缝了几针,都不带哭的。

两人熟起来之后,她才明白,这哪是因为坚强啊,不过是吃过更大的苦罢了。

现在,这么能吃苦的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卖了。

为什么啊?

刚开始听见小巷里的那些传闻的时候,桂英是不信的,她抱着希望来见她,却看见了那辆送她来的豪车,等着她澄清那些见鬼的谣言,可她连一句解释都吝于给予。

甚至连反驳都没有。

隔着热腾腾的糖水,她听见顾蜻游问她:“桂英,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桂英心里一阵难受,她很想骂,你以为我真的不心疼你吗?可生活就是这样苦着过来的啊!无论多难的路,我都陪你走下去,这还不够吗?可到了最后,她只听见自己叹息一样说道:“顾蜻游,你好自为之吧。”

*

温胜寒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一切都会帮她料理好,果真就一分心都不需要她操。

阿嫲被送进了南城条件最好的疗养院,她父亲的那些债务、骚扰她的混混,都一一被料理好了,就连她的住处,也被安排在一个她从不敢想的高档小区。

某个天气晴朗的早上,谢文柏拿着一份合同来找她。

很薄的几张纸,上面是温胜寒会提供生活上的物质资助直至她27岁之类云云,顾蜻游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她的“契书”。

白纸黑字,她未来的十年就这样定了。

顾蜻游甚至没有往下翻看的欲望,直接掀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还有这份东西,”谢文柏拿出一个手提袋推到她的面前:“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这是您的学生卡和校服,请您务必做好准备,下周一会有人来送您去学校。”

“现在上高三已经来不及了,温总的意思是,让您先上一学期的高二过渡,下一年再参加高考。”

顾蜻游看着眼前的袋子,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从没想过,温胜寒会让她重新回去上学。

“为什么?”顾蜻游的声音有些飘浮,也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有必要吗?”

真的有人,会送自己养的金丝雀去读书吗?

“温总认为有必要,那就是有必要。”谢文柏的口吻很冷酷:“他喜欢聪明的人。”

顾蜻游点点头,有些木然地扯过桌面上的袋子。

她的确不应该拒绝这个机会。她看着里面崭新的校服和学生卡,上面印着南城一中的字样,这是她从前根本不敢肖想的地方,也只有被教导老师训斥纪律的时候才能接触到——“你们给南城一中的学生提鞋都不配!”。

她摸了摸刺绣做成的校徽,心里有些酸涩,如果这是她堂堂正正进去的学校,阿嫲知道该有多开心。

以前村子里女孩儿大多数是不能够上高中的,无外乎都觉得年纪到了就嫁人,再读也是浪费,要不然,也得早早外出打工补贴家用,只有她的阿嫲是个例外,对于让她读书这件事有着近乎疯魔的执着,宁愿勒紧裤带少吃一顿也要让她上高中。

她为阿嫲放弃了的机会,现在又阴差阳错地回到她手里来。

她是该对温胜寒感恩戴德的。

“温先生,对我有什么要求吗?”她兀地开声问道。

对于豢养的金丝雀,总归是有规矩的吧?

谢文柏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神色微微一顿,随后板正地道:“温总会有吩咐的。”

这个“会有”,一晃就是两个月。

南城已经彻底进入夏天,天气焦热,气氛也焦热,离高考已经不到一个月,学校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这种紧张,连明年才参加高考的高二也难以幸免。

收到温胜寒短信的前一刻,顾蜻游正在和鬼见愁的数学题做斗争。

她的基础不好,在原来的学校再拔尖,被放到数一数二的学校里拔尖的班级,只有原形毕露的份儿,加上离开学校太久,总有知识被忘掉了,囫囵学了两个月,也只是勉强跟上,期中考试的成绩并不好看。

班主任关心她,叫她不懂多问,问同学,问老师都可以,不用害怕。

顾蜻游当时是应下了,回来后依然犯难。南城一中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从初中一路读到高中的,小圈子很固定,旁观了两个月,她仍然难开口插进去,这是插班生的难处。

再者,各科老师都是一人抓几个班,忙得团团转,顾蜻游拿着题去过几次办公室,来问问题的队伍长得让人迷眼,往往还没轮到她就已经上课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自己死磕。

南城一中没有晚自习,晚饭过后,她搬到窗前学习。

入夜以后,下了场小雨,凉风习习,让人平静许多。顾蜻游刚洗过澡,头发绞到半干,便拿着草稿纸做演算。

桌面上的手机兀地震动了一下,她随手抓起,正懊恼忘记静音,瞥见短信的内容,微微一怔。

【下楼一趟。】

没有署名的陌生号码,但是顾蜻游即刻意会,抻着脖子往窗外看去。

夜色朦胧,枝叶半掩之下,一辆熟悉的墨绿色的欧陆打着双闪。

后排的车窗半开,从上往下看,只能窥见其中的人白衫胜雪,恍如雾中月光。

于是,她那颗因为数学题而变得死寂的心,重新在胸腔内咚咚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