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将外室接回府,外室一身脂粉香味,引得母亲咳疾发作而死
发布时间:2025-10-07 17:43 浏览量:1
母亲的病榻之前,父亲领回了那个女人。
就在母亲咳喘最厉害,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的时候,那个被他藏在外面的外室,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她捧着茶,满身浓得化不开的脂粉香气,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精准地钻入母亲的肺腑,瞬间催发了母亲最后的死气。
母亲就这么在剧烈的咳嗽中,断了气。
父亲甚至没有一丝悲痛,反而护着那个女人,对我嘶吼:
“晚娘偏爱熏香,这有什么错?要怪,就怪你母亲自己没福气,受不住这富贵香!”
我的母亲,确实福薄。
她本是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却为了一个穷酸书生,也就是我的父亲,赔上了一生。
她的前半生,被一个假千金窃取了所有荣光;后半生,则被这个薄情的男人耗尽了心血。
她的一生,从未有过真正的欢愉。
最终,竟是被一个外室用一缕熏香活活逼死。
可母亲福薄,我却不然。
我天生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
当天深夜,我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个外室秦氏的房间,将一整包熏香料混着滚烫的开水,尽数灌进了她的喉咙。
我要这对狗 男 女,都给我母亲陪葬!
1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秦氏那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上。
她双目圆瞪,死状狰狞。
我伸出手指,在她鼻下探了探,已经没了气息。
死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扔掉了滚烫的水壶。
“哐当——”
水壶落地的脆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睡在耳房的赵嬷嬷被惊醒,睡眼惺忪地问:“小姐,是要起夜吗?”
我没有回答她。
秦晚娘已经死了,自然再也无需如厕。
我轻巧地翻出窗户,身形隐入黑暗。
没过多久,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赵府的宁静:
“死——死人了!”
一刻钟后,整个赵府灯火通明。
父亲怒发冲冠,带着一群家丁婆子冲向我的院子,人未到,他那暴戾的咆哮声已然传来:
“是你杀了晚娘!是不是你这个畜 生!”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禽兽!年纪小小,心思竟如此歹毒!”
房门被一脚踹开,父亲双目赤红,浑身颤抖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歹毒?
没错,我从不像母亲那般软弱。
我生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恶毒胚子。
我安然坐在床沿,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无能狂怒,甚至还咯咯地笑出了声:
“秦姨娘不是最爱熏香吗?”
“我用那么多香料喂饱了她,她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做个香魂艳鬼,岂不美哉?”
父亲的理智彻底崩断,他怒吼着冲上来,扬起的手掌带着劲风朝我脸上扇来。
我轻易地侧身躲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笑容愈发阴冷:“怎么,父亲想杀我灭口?”
“您莫不是忘了,您早就与外祖父谈好了条件,要将我送回国公府,替您的好外甥女祝瑶光代嫁。
杀了我,您拿什么去换您的锦绣前程?”
“你……你这个妖孽!”父亲气得面色由红转青,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声音冷得像冰:“别逼我,否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父亲的手抖得愈发厉害,最终,他只能不甘地甩开我,咬牙切齿道:
“好,好得很!来日方长,我便不信治不了你!”
他丢下这句狠话,带着众人仓皇退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我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为了攀附国公府,父亲早已将我当成了一件货物,与外祖父达成了肮脏的交易。
他要用我,去换取他的官运亨通,让我代替他那金尊玉贵的表妹祝瑶光,
嫁给远在封地的瑞王府那个传闻中残暴不仁的残废世子。
所以,即便我杀了他心头的白月光,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男人这种生物,永远是利益至上。
至于女人,死了这个,再换一个便是。
2
我又做梦了。
自母亲死后,我便时常陷入她的过往,那些被尘封的,苦涩的记忆。
她本该是祝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是天之骄女,是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
只因当今圣上的祝贵妃便是出自祝国公府,他们家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然而,命运却对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出生仅三个月,她便被府中心怀叵测的奶娘与自己的女儿掉了包。
从此,她从云端跌入泥淖,流落乡野,成了一个农户的女儿。
吃不饱,穿不暖,做着最粗重的农活,是她童年的全部记忆。
十三岁那年,家中实在穷得揭不开锅,她被养父卖给了人牙子。
从此,她的人生便如浮萍,在乡绅家做过任人打骂的丫鬟,在酒肆里干过洗不完的脏活。
孤独与困苦,是她唯一的行囊。
直到十七岁,她辗转来到京城,进了刑部尚书府为婢。
也正是在一次宴会上,她无意间露出了背上那块心形的胎记,才被国公夫人,也就是我的外祖母认出。
自己的亲生骨肉,本该锦衣玉食,此刻却沦为端茶送水的下人。
外祖母当场失态,抱着形容枯槁的母亲恸哭不止,当即决定要将她认祖归宗。
起初,外祖母眼中确有几分真切的母爱与怜惜。
然而,转折就发生在那场认亲仪式的前一天。
母女二人本约好去法相寺上香,可偏偏假千金祝云珠偶感风寒,外祖母为了照顾那个冒牌货,便临时失了约。
母亲只得独自前往。
谁知车行半路,竟遭遇了一伙凶残的山匪。
她被掳上山,在那肮脏的山洞里,被夺走了清白之身。
她声嘶力竭地呼救,回应她的只有山匪们污秽的狞笑。
她拼尽全力挣扎,换来的却是更残暴的对待。
渐渐地,她不再反抗,喉咙里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碎片,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等国公府的人终于寻来时,她像个破败的布娃娃,了无生气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一片血污。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是想起幼时为了一个馒头,与野狗争食的屈辱?
还是想起寒冬腊月,为了多得一块棉絮,跪在雪地里扮丑,只为博主子一笑的心酸?
亦或是,为了躲避毒打,不眠不休地刺绣,一双小手满是血泡也不敢停下的恐惧?
她这一生,实在太过苦楚。
每当一丝希望的曙光照进她黑暗的人生,命运总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掐灭,再将她狠狠地踩回泥里。
明明只差一天,她就能回归国公府,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这触手可及的安稳,终究是镜花水月。
从那天起,外祖母对她的态度彻底变了。
原先定好的盛大认亲仪式被悄然取消,她被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了府,安置在最偏僻的院落。
回到国公府,她终于见到了那个被娇养了十七年的假千金——祝云珠。
那个奶娘的女儿,被外祖父外祖母视若珍宝,养得天真烂漫,肌肤胜雪,宛如一朵不识人间愁苦的富贵花。
而我的母亲,灰头土脸,畏畏缩缩,站在祝云珠身边,连做她的婢女都显得粗鄙。
自卑的阴影将母亲彻底笼罩,她整日躲在房中,不敢见人。
有一次,祝云珠硬拉着她去参加贵女们的诗会。
席间,贵女们抚琴作画,吟诗作对。
轮到母亲时,她局促地站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她成了全场的笑柄。
当晚,极少踏足她院子的外祖母来了,话里话外都在告诫她,少出去抛头露面,免得给国公府丢人。
至此,外祖母心中对她仅存的那点怜悯,在她失贞和粗鄙的双重打击下,已然消磨殆尽。
不出三月,外祖母便匆匆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个穷秀才,虽家徒四壁,但好在家世清白——在外祖母看来,这便足够了。
婚事定得仓促,嫁得更是简陋。
直到出嫁那天,母亲才在婚书上,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祝泥禾。
原来,她的亲生父母,是给她取了名字的。
只是……泥禾,泥禾。
再念及那个光芒万丈的祝云珠。
果真是,云泥之别。
3
我手刃秦氏的狠厉手段,显然震慑住了父亲。
不出三日,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我送进了祝国公府。
为了脸面,他自然不敢向外祖父提及纳妾一事,只说是女儿桀骜不驯,恳请岳父代为管教。
原来他的规矩,只在强者面前才有效。
高坐堂上的外祖父与外祖母,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虚伪的和善。
父亲一走,外祖母便唤来一个教养嬷嬷,美其名曰教我礼数。
“心容啊,”外祖母语气温和,仿佛慈爱的长辈,“你马上就要出嫁了,性子可不能再这般毛躁了。”
我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年过半百,竟不见一丝皱纹,满是雍容华贵。
我顺从地低下头:“外孙女记下了,定会乖乖听话。”
外祖母满意地离去。
在她看来,只要我能安分地替祝瑶光出嫁,便是一切都好。
母亲去世尚不足一月,他们脸上却寻不到半点悲伤。
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凉薄,何况是我这个毫无价值的外孙女。
午后,我在后花园里,迎面撞上了祝瑶光。
她是祝云珠的独女,可谓是掌上明珠中的明珠。
当年,外祖父外祖母舍不得祝云珠外嫁受苦,特意为她招了一位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做赘婿,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祝瑶光自小便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性子骄纵跋扈,不可一世。
凭着家世与容貌,她的美名远扬,竟被瑞王看中,亲自向圣上求了旨,要她嫁给自己的世子。
半年前圣旨便已下达。
可谁人不知,那瑞王世子是个残废,且封地远在偏僻的琼州。
祝瑶光若是嫁过去,这辈子就算毁了。
于是,我便成了那个完美的替代品。
只要我上了花轿,拜了天地,生米煮成熟饭,瑞王府就算发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和母亲一样,注定是她们母女的垫脚石。
此刻,祝瑶光正用她那高傲的下巴对着我,满眼鄙夷:
“你这个穷酸鬼怎么来我家了?告诉你,不许偷拿我家的东西!”
她身穿流光坊最新的云锦华服,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通体剔透的玻璃种白玉簪,单单这支簪子,便价值万两。
我立刻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表妹放心,我绝不敢乱拿。”
我这副怯懦的模样显然取悦了她,她指着我放声大笑:
“哈哈哈,你这胆小的样子,真像我家阿黄!”
阿黄是她养的一条名贵卷毛犬。
我继续讨好地笑道:“能被表妹比作阿黄,也算是我的造化了。”
祝瑶光嫌恶地瞥了我一眼,扭头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被安排住在碧波院,每日都有四五个嬷嬷轮番教导我各种繁琐的礼仪。
而我,则对祝瑶光的各种刁难与取乐,逆来顺受。
她让我和她的狗抢骨头,我便真的趴在地上,逗得她前仰后合。
外祖父外祖母偶尔撞见,也只是嗔怪地让祝瑶光别太淘气,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在他们眼中,我和我母亲,不过是脚下的烂泥。
若非我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我跪在地上,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中刺骨的寒意。
夜晚,待众人睡去,我便会偷溜出府。
一切都和梦境中的预示一模一样。
在梦里,我代嫁后,在新婚之夜便被残暴的世子识破了身份,当场被折磨得去了半条命。
此后的半年里,我受尽非人虐待,最终惨死他乡。
而祝瑶光,则被指婚给了当朝太子,一路青云直上,最终母仪天下。
我和她,仿佛在重蹈母亲与祝云珠的覆辙,又是云泥之别。
只可惜,我不是母亲。
她只会自怨自艾,而我,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当夜,我再次潜出府,拿着白天从祝瑶光头上“不小心”碰掉顺来的那支玻璃种玉簪,径直去了城中的黑市。
4
黑市里鱼龙混杂,今夜,一个代号为“九”的俊美男奴正在被拍卖,供那些变态的权贵们玩乐。
我用祝瑶光那支价值万金的玉簪,将他买了回来。
黑市主人见到品相如此极品的簪子,眼睛都直了,当场便放了人。
我将他安置在城北一处僻静的别院。
他虽满身污泥,但那双凤眸却亮得惊人,冷冽而艳丽。
月光下,他跪在我面前,声音沙哑却坚定:“奴,愿一生追随主人。”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眼中是劫后余生的感激与决绝。
我抬起他的下巴,柔声道:“从今往后,我赐你名为‘温玉’。
我会给你锦绣前程,助你踏上青云之路,让你成为人上之人。
但你须答应我,无论将来身居何位,都要为我做三件事。”
“你,可愿意?”
温玉的目光温柔而郑重:“奴,愿意。”
月下击掌,一诺千金。
我请来最好的大夫为他疗伤,此后,我白天在国公府扮演着温顺的外孙女,夜里便偷溜出来亲自照料他。
半月后,温玉伤势痊愈。
我递给他一封推荐信,将他送进了西厂。
我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在我的梦境里,温玉其实是当今圣上流落在外的七皇子。
他在五岁那年遭王贵妃暗算,才不幸沦落至此。
梦中的他,在黑市被彻底摧残,身心俱毁,后来虽被内阁首辅周大人发现并意图扶持,
却因性情极端残暴,最终在夺嫡中被三皇子一箭射死于宣武门下。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我救下了他,保住了他的清白与心性。
我将他送入西厂,正是为了让他能与周大人建立联系。
有内阁首辅的暗中相助,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我在国公府继续扮演着祝瑶光的跟屁虫,陪她玩着那些幼稚的游戏。
另一边,温玉凭借出色的武艺与心智,在西厂迅速崭露头角。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九月初十,外祖父一家要去江南游玩。
我在府门口恭送他们,祝他们“一路顺风”。
当晚,我写下了一封密信,交给了信鸽。
信上,是我要温玉做的第一件事。
窗外月色清冷如水,我对着夜空轻声呢喃:“母亲,好戏开场了。
女儿送您的第一份大礼,您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5
祝国公府出事了。
老祝国公带着夫人和女儿一家下江南游玩。
可没想到在金陵城外竟然遭遇了一伙悍匪。
那群悍匪十分凶悍,行事诡异,竟然将年纪五十多岁的祝国公夫人赵氏,和三十岁的女儿祝云珠,一齐绑走了。
祝国公祝贺山和女婿王锦文,急得团团转,便连夜带着金陵的衙役们上山剿匪救人!
可等他们冲入匪窝时,那些悍匪们不见了。
只剩下赵氏和祝云珠这对母女,浑身赤裸,躺在地上。
浑身脏污。
在场这么多的衙役们,将这一幕全都看了个正着。
吓得为首的捕头脸色惨白,急忙带着手下的兄弟们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那个山洞。
而祝贺山和王锦文,脸色更是难看之极,呆滞原地!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们这是被人夺走清白了!
且那群悍匪人数众多,只怕玷污了她们的人数,可不单单只是一个两个……
真是天大的笑话!
堂堂祝国公,竟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让她们沦为了这副样子,还被刚刚这么多的衙役们全都看了个彻底——
老祝国公脸色无比阴沉,甩手就走了山洞。
王锦文也是脸色难看之极,但好歹亲自拿来了干净衣衫,给自己夫人和岳母大人穿上。
祝云珠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埋在赵氏怀里哭。
原本保养得当的赵氏,此时倒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头上白发都冒出来了。
赵氏也哭着将祝云珠搂在怀里,两人像是相依为命一般。
赵氏哭着道:“都是为娘的害了你,非要带你们来江南玩,没想到竟、竟遇到这等丑事……”
祝云珠哭得双眼发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母女两人的哭声实在是吵,连马车都能穿透。
老祝国公骑在马上,怒喝道:“哭什么!生怕旁人不知道家里出了丑事不成!”
这一骂,将赵氏和祝云珠吓得不行,两人强捂住嘴唇,是再也不敢哭出声了。
老祝国公命人将此事全都封锁了消息。
今日跟着他们山上救人的那些衙役们,也被老祝国公要求金陵城县令,将他们全都杀了灭口。
可当天傍晚,县令王大人收到了一封密信。
密信竟是当朝首辅所传。
让王大人假意逢迎老祝国公便是,无需真的杀人,免得犯下滔天的杀戒。
这王大人出身寒门,是个刚正不阿的读书人。
他听老祝国公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本就十分愤怒。
试问这些衙役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不过是按照祝国公的要求,跟着去剿匪而已。
就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难道就该去死吗?
难道他们贵族的命是命,他这些可怜的衙役们的命,就不是命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大人本就不想杀自己的衙役,再加上自己又收到了首辅的信件,便更不想杀了。
他明面上奉承着老祝国公,假意说已经把人都杀光了。
可等祝国公带着家人们急匆匆地离开了金陵城后,王大人便火速写了道奏章,让侍卫送到京城,告御状去了。
等七日后,老祝国公带着全家浩浩荡荡地回到了京城,整个京城已经满是祝国公府的流言蜚语。
有说老祝国公夫人这个半老徐娘,被抢走做压寨夫人了;
有说祝国公的女儿也是风韵正茂,母女两在山寨内共事一夫了;
还有的说的更是扭曲真相,说怎么两个年纪大的都被掳走了,没道理放过祝瑶光这个小的呀。
毕竟这个小的,更娇更艳。
没准连祝瑶光也一齐被掳了,只是祝国公府刻意压了消息……
整个京城内,有关祝国公府的消息满天飞。
所有人都在看祝国公府的笑话。
气得老祝国公回到家后,当场便将客厅里的名贵花瓶全都砸了。
一旁的赵氏和祝云珠,则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祝瑶光更是哭得大声,一边怒气冲冲道:“外祖母,母亲,你们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你们这般给祝国公府蒙羞,日后还让我怎么嫁人啊!”
“我、我明明和三皇子殿下——”
祝瑶光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她大哭着飞奔出了主厅,朝着后院跑去。
我躲在角落,笑眯眯地欣赏着这一切。
不过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不如我添把柴,让火势烧得更猛烈些。
当夜,祝瑶光正独自躲在假山后面哭,我悄然走近。
她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一边伸手擦掉脸上的眼泪,一边冲我吼道:
“你来做什么?连你这下 贱的东西,也敢看我的笑话?”
我坐在她身边,垂眸道:“我只是替你感到难过。”
祝瑶光抿紧嘴唇。
我道:“你母亲和外祖母失了贞,这样一来,三皇子殿下必然会对妹妹你产生偏见啊……”
祝瑶光眼中又落下泪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还能怎么办?”
她暗中和三皇子殿下一直交好,甚至还交换了贴身信件,暗许终身了。
只等着我嫁给瑞王府的残废世子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三皇子在一起。
我小声道:“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祝瑶光将信将疑:“说说看。”
我靠近祝瑶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祝瑶光听完有些犹豫:“可,可她们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外祖母,一直待我甚好……”
我柔声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们对你越好,你就越洗刷不清自己的清白。”
我:“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更何况,她们若是真的对你好,就应该主动一些,离你越远越好才是真的,不是吗?”
祝瑶光若有所思。
她思考了半晌,才起身走了。
身侧,丫鬟柔儿问我:“姑娘,她会去说吗?”
“暂时还不会。”我阴柔一笑,“不过只要我再加点火候,就差不多了。”
6
三日后,京中贵女们又有品茶会。
祝瑶光前去参宴。
在这个宴会上,她从原来的中心位置,被挤兑到了最边缘。
有个贵女明里暗里嘲讽她,说谢国公府家风不正,出了两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气得祝瑶光脸色涨得通红,作势就要冲上去掌掴那个贵女。
这个贵女吓得大喊:“祝瑶光疯了,竟然要打人!不愧是祝国公府出来的女子,竟如此粗鄙不堪!”
这话引得别的贵女们嗤笑一片。
众人纷纷捂着嘴冷眼看着祝瑶光,让祝瑶光气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她浑浑噩噩地想要离开这个宅院,可谁知刚转身,就遇到了三皇子。
而三皇子的身边,站着一个无比俊美的锦衣卫,竟比三皇子还要夺目。
祝瑶光一看到三皇子,便委屈极了,她朝着三皇子走去,幽怨道:“三殿下……”
可三皇子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竟是不想理会她了。
祝瑶光愣住了,不敢置信地追上去:“三、三殿下?”
可三皇子走得更快了,避她如洪水猛兽。
祝瑶光刺激得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座府宅。
可脚下却没看清台阶,整个人朝前栽去。
便在此时,她的身体突然一轻,竟是被人堪堪扶住。
祝瑶光侧头看去,就见到扶住自己的人,竟是刚刚站在三皇子身边的俊美锦衣卫。
他长得实在俊美,这一眼,好像让祝瑶光跌进了他漂亮的眉目汪洋里。
温玉将她扶起,柔声道:“姑娘可有受伤?”
祝瑶光脸色微微发烫,摇了摇头。
温玉将她亲自送回了祝国公府。
一路关怀备至,对她体贴入微。
可惜这样俊美的男子,只是个卑贱的锦衣卫。
祝瑶光回府后,发了好大一场疯。
她将院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又罚贴身的婢女们跪在烈日下,没有她的吩咐不准起身。
外祖母赵氏和母亲祝云珠急忙来看她。
可祝瑶光一看到她们两个,便越恨了。
她想起今日在宴会上受到的屈辱,又想起三皇子对待自己如此冷淡的样子,好像一夜之间,她就从天之娇女,沦为了跳梁小丑。
祝瑶光几乎是无法自持地,将我教她的那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全都是你们!是你们害得我成为现在这样!”
“害我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耻笑我!”
祝瑶光宛若疯了一般地大喊:“母亲,外祖母,你们两个已经脏了,为何还要跟着一起回府?
你们非要将祝国公府的门楣都玷污才开心吗!”
赵氏和祝云珠,全都僵硬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平日里如此乖巧的孩子,竟会变成这样。
祝云珠颤抖着声音道:“瑶光,你、你说的什么浑话……”
祝瑶光厌恶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你若是真的为我好,便和外祖母一起搬到京外的莲花庵,带发修行吧!”
“就当为我积德,”祝瑶光大声道,“你们在祝国公府一日,我便抬不起头一日!”
赵氏脸色脸色惨白,祝云珠则哭着转身跑出了祝瑶光的院子。
说来也巧。
当夜,祝云珠的夫君王锦文,第一次到了亥时都没回家。
以往别说是亥时,就连稍晚回家半个时辰,王锦文都会派小厮前来通禀。
祝云珠心底升出一些不太好的预感,她干脆出府去,想去寻自己的夫君。
我坐在祝国公府的大门口,看着祝云珠六神无主的样子,小声道:
“姨妈,我今日出街玩的时候,看到姨夫了。”
祝云珠猛得停下脚步,她冷冷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有些害怕地小声道:“我、我只是出府想买串糖葫芦的,
哪知道刚好看到姨夫在城南的听风巷,看到他走进了一座宅子里……”
祝云珠脸色发沉,直直地朝着城北走去。
我看着祝云珠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
7
祝云珠赶到听风巷的时候,就看到王锦文正和一个妖媚的女子依依惜别。
两人在门口吻得难舍难分,口齿纠缠。
这女子喘着气撒娇道:“便不能留下来,陪我过一夜吗?”
王锦文低笑道:“快了,再忍耐几日。
等再过几日,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娶你……”
话音未落,祝云珠已经冲了上去,高抬起手,想摔王锦文一巴掌。
却被王锦文轻易地捏紧手,反手将她推倒在地。
她的手被重重撞到了一旁的一块巨石上。
祝云珠只觉自己的手传来一阵汹涌的痛意,约莫是被撞脱臼了。
她双眸含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如此陌生的王锦文,质问他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
王锦文笑得发狠:“明日我便与你和离。
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一家。”
“我在祝国公府,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
“你们全家,可曾有尊重过我?”
“我早就忍受够了!”王锦文说,“你知不知道翰林院的那些同僚,背地里都叫我什么?”
“他们都叫我绿帽王!”
王锦文睚眦欲裂,他像是更气了,竟冲上去捏住祝云珠的衣领,又甩了她两个巴掌。
剧痛传来,祝云珠只觉得自己口腔里都发散出了血的铁锈味。
她尖叫着大喊:“我、我爹可是祝国公!你、你竟敢——”
王锦文大笑道:“还祝国公呢?哈哈,真是可笑!”
说及此,王锦文叫了几个下人,将祝云珠拉扯上了马车,一行人回祝国公府去了。
祝云珠被王锦文带回了后宅,将她扔到了地上,便大步离开。
几个嬷嬷急忙冲上来,将祝云珠扶起,又手忙脚乱地去请大夫。
祝云珠哭着让嬷嬷带自己去母亲那,她要和母亲告状,让母亲给自己做主,将王锦文给踹了!
她可是堂堂祝国公的女儿,怎能受这样的气!
可等嬷嬷扶着祝云珠去了母亲的寝房,推门进去时,却看到赵氏竟高高悬在了横梁上,脸色扭曲发青,舌头伸得老长。
竟是悬梁自尽了!
“啊——”
祝云珠吓得高声尖叫起来,几个人全都跌跌撞撞地吓得跑了出来:
“死人了!”
“老夫人自尽了!”
“……”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祝国公府。
老祝国公祝贺山,从今日下朝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直到现在听到这样的动静,他才终于肯离开书房。
他的脸色无比阴沉,一路走到寝院,便看到自己的妻子赵氏的尸身。
脸色狰狞,死不瞑目。
祝贺山悲痛大哭,竟是落下泪来,他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跪在地上。
他大哭着道:“完了,什么都完了!所有一切全都完了!”
一旁的祝云珠冲上去,正要对祝贺山告状,可祝贺山却看着她,沉声道:
“珠儿,你和锦文好好过日子,切莫任性!”
祝云珠愣住了:“为什么,父亲你可是祝国公,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
可话音未落,祝贺山就厉声打断了她:“你别再任性了!你去把锦文叫来,为父有话要对他说。”
祝云珠被祝贺山吼得脑子发懵,半晌才站起身,转身去叫王锦文去了。
可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王锦文竟已人去楼空。
只留下一封孤零零的和离书,留在房间里。
祝云珠疯了一般,捏着和离书去向祝贺山告状,可祝贺山看着和离书,竟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只是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满脸的眼泪。
他坐在地上,疯疯癫癫地大哭大笑:“完了,全都完了!”
祝云珠和祝瑶光,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出大事了。
我站在角落里,十分受用地欣赏着这些画面,只觉得心底无比畅快。
我想起刚刚半时辰前,我潜入了赵氏的房间。
赵氏当时正在房间里埋头痛哭。
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哭了许久,才抬头看向我。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赧然,但还是收了哭泣,冷冷地看着我:“你来作什么?”
看看,都这样狼狈了,可面对我时,还是带着骨子里的傲慢和轻视。
我看着她,缓缓笑了起来:“被人轮番玷污的滋味,好受吗?”
赵氏脸色逐渐难堪:“你——”
我缓缓走向她:“十七年前,我母亲也是这样,被歹人掳走,被凌辱,被折磨,最终沦为你的弃子。”
赵氏一愣,她大抵是想到了过去,有些发愣。
我道:“你当时有多厌恶我母亲,现在祝瑶光和外祖父,就有多厌恶你。”
赵氏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道:“唉,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外祖父为了压下你和祝云珠的这件丑闻,得罪了金陵府的王大人。
“他一纸诉状告了御状,连带着内阁首辅周大人对你心生不满,竟开始查外祖父的旧账。”
“这一查,可不得了,”我叹道,“竟查出来,外祖父在三年前的科举中,
徇私舞弊,为了贪墨银钱,透露了会试的考题给当时的考生,这可是抄家的大罪啊。”
我看着赵氏的脸色,在我一句句的话语中,越来越惨白。
我道:“你看看你,你都五十多岁了,竟沦落成了现在这样荡妇的名声。
我若是你,我还不如自尽了,也好过给家族蒙羞。”
赵氏已然六神无主,她脸色越来越灰白,眼中逐渐露出颓败之色。
我往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了一根白绫:“据说白绫自尽,是最不痛苦的。
外祖母,你大可试一试。”
“反正你一直都很宠爱祝云珠和祝瑶光,”我笑着道,
“她一个奶娘的女儿,被你捧在手里精心呵护了一辈子,那你就去死吧,免得拖累了祝瑶光。”
我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补充道:
“啊对了,十七年前玷污我母亲的那伙山贼,其实是祝云珠安排的,不知道你知不知情?”
赵氏浑身一震,她终于拿正眼看向我,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道:“我母亲都已经死了,真相怎么样,重要吗?”
我朝着门口走去:“等入了地狱,你可以亲自问问我母亲,当年的真相。”
我前脚离开赵氏的房间,赵氏后脚就挂了白绫。
我站在门外,欣赏着她因为窒息而挣扎的身影。
真像一副美妙的图案。
一如现在。
我欣赏着颓败的祝贺山。
欣赏着惊骇的祝云珠。
欣赏着不甘心的祝瑶光。
这一幅幅,真的好美妙啊。
正是因为祝国公府要玩完了。
所以那些贵女们,会光明正大地嘲笑祝瑶光。
所以王锦文,会光明正大地娇宠外室,会光明正大地殴打祝云珠。
而我,就站在这里,可以眼睁睁看着这里的所有人,一齐下地狱。
身后传来了官兵们的声音。
是京兆尹率着追捕令,来抄家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将整个祝国公府团团包围。
火光映照在祝贺山的脸上,映照出他恐惧的脸色。
京兆尹冷冷道:“祝国公,你涉嫌科举舞弊,跟我走吧!”
他不过使了个眼神,周围的所有侍卫们,便一齐涌上,将所有姓祝的,全都抓了干净。
祝云珠吓得大喊:“我,我不姓祝!我姓章!我是章家的女儿!不是祝家的!”
是啊,当初那个奶娘的夫君,就是姓章。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其实是奶娘的女儿啊。
只可惜,她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又有谁会在乎她到底是姓祝,还是姓章?
祝瑶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浑浑噩噩,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等祝家人全都被抓了,有人发现了站在角落的我。
京兆尹质问我:“你是何人?”
我缩着脑袋,恐惧道:“禀大人,我叫赵心容。”
“原来是姓赵的。”京兆尹淡淡道,“回去吧,别待在这里了。”
身侧被囚绑的祝云珠脸色狰狞地大喊:“大人,大人,她才是真正的姓祝,她才是啊!”
她真是太吵了。
身侧的衙役抬手就给她甩了好几个巴掌。
她的脸和嘴高高肿起,这下终于说不出话了。
8
祝国公府一夜之间被抄家。
哪怕王锦文留下了和离书,可还是被抓进了大牢。
男子们悉数流放,女子们则入了贱籍,成了官妓。
许久没有出现的父亲,在祝国公一案尘埃落定后,终于又再次出现。
大抵是见我没有了当祝国公的外祖父为我撑腰,他面对我时,硬气了很多。
他冷冷地看着我:“祝国公府出了这种丑闻,瑞王已经和祝国公府退婚了。”
所以我不用再替祝瑶光代嫁。
与之相对的,我的利用价值也消失了。
父亲将我带回了赵府,将我软禁在后宅,又找人看住我,不准我踏出后宅一步。
他和小娘生了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被小娘养得一副狐媚做派,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又一次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吓得她们落荒而逃。
因为她们知道,我是个疯子,是真的敢杀人。
我在后宅安安静静地呆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父亲出事了。
他又一次在京中放印子钱的时候。
突然就从弄堂中蹿出了无数侍卫,将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朝中官员放印子钱,乃是革职大罪。
就这般可笑的,父亲锒铛入狱。
而父亲入狱后,我那两个妹妹害怕被连累,卷了家中的银钱,连夜逃了。
整个偌大的赵府,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去京兆尹那自立了女户,从此独自生活在赵家。
父亲被判做十年的牢狱。
我对他一向孝顺,时不时的会去牢中看望他。
每次看望他的时候,就会给狱卒们塞一笔银钱,让他们折磨父亲。
如果折磨得狠了,让我看了个高兴,我还会加赏。
父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还有力气骂我:“你这个混账!你这个不孝女——”
我看向一旁的狱卒。
狱卒心领神会,便急忙上前,又重重对着父亲抽了两鞭子。
鲜血直流。
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了赵家。
入夜的时候,温玉又会来看我。
不,现在应该叫他,公子玉。
他已别认祖归宗,重新被封为七皇子。
在朝堂之内,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争夺,越来越白热化。
半年后,三皇子身边多了个红颜知己。
正是被沦为官妓的祝瑶光。
她在教坊司磨砺了半年,看上去沉稳了许多,再不像原来那般咄咄逼人。
某日,我跟着七皇子在光华殿下棋时,三皇子带着她出现在了面前。
祝瑶光一看到七皇子,便愣了愣。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锦衣卫,竟会是圣上的七皇子殿下。
如今七皇子殿下颇得圣上喜欢。
而三皇子呢,因为他频频暴发丑闻,结党营私,缕缕贪墨,已被圣上越来越厌恶。
祝瑶光又看向站在七皇子身边的我。
她的脸上逐渐弥漫出几乎无法掩饰的嫉色。
我垂下眼眸,嘴边隐约弥漫出一丝阴诡。
看来,好戏又要开始了。
9
三皇子和七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得愈加白热化。
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三皇子竟得到了一封,太子勾结匈奴的密信。
这封密信被送到圣上面前。
当晚,三皇子便被软禁在了三皇子府,被重重重兵把守。
事成的时候,祝瑶光倚靠在七皇子公子玉的怀中,娇嗔道:
“殿下,妾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不知您什么时候纳我为侧妃?”
公子玉凤眸长长,眼尾微挑,清冷孤高。
他搂着祝瑶光,缓缓道:“明日我就向父皇请旨,将你封为孤的侧妃。”
祝瑶光高兴极了,更紧地倚靠在他的怀中。
第一日傍晚,祝瑶光又去了教坊司,看望自己的娘亲。
祝瑶光不曾嫁过人,所以教坊司的妈妈将她安排当清伶。
可祝云珠却没有这么好运了,她年纪大了,且满世界都知道她曾被人凌辱,本就已经不干净了。
所以被安排了接客。
祝云珠在教坊司接客了半年,整个人看上去,堕落下 贱,真的成了荡妇做派。
她面目沉沉地对祝瑶光道:“你要尽快翻身,好将我接出去!我不想再过这般日子了!”
祝瑶光哭着点头。
可说是这样说,当晚有客人翻她的牌时,祝云珠却放浪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祝瑶光前脚刚离开教坊司,后脚,就收到了前来颁布圣旨的太监。
那太监笑眯眯的,手中还握着一盏酒。
他捻着兰花指道:“恭喜姑娘成了七殿下的侧妃,七殿下特意命咱家来道喜。”
他一边说,一边给祝瑶光倒了一杯酒。
祝瑶光大喜,仰头一饮而尽。
可很快的,有剧痛从她腹中传来。
她挣扎着在地上扭曲爬行,她瞪大了眼,想要好好问问这个公公,不是说封她为侧妃吗?
怎么变成赏她毒酒了?
可不等她爬近身,这太监已捂着鼻子,嫌恶地走远了。
而教坊司内的祝云珠,还一边在男子身下承欢,一边坐着翻身在望的美梦。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府中用膳。
我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身侧的丫鬟柔儿,沉声道:“连夜收拾包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柔儿有些担忧:“姑娘,您与七殿下的交情非同一般,他应该不会……”
我又重复了一遍:“收拾包裹。”
柔儿急忙收拾去了。
我明明和七皇子说,留祝瑶光一命,让她在教坊司当一辈子清伶。
可他却还是杀了她。
他登位在即,任何有碍的人事物,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清除干净。
因为,三皇子那封通敌叛国的密信,是假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谁都活不了。
比如祝瑶光。
又比如……我。
我带着柔儿连夜出了京城,混迹在一个外邦的游商队伍里,掩人耳目。
可当夜傍晚,还是有重重士兵,将整个商队都拦了下来。
为首坐在骏马之上的,正是公子玉。
夜色凄清,他眸光灼灼看着我,柔声低笑:“心容,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终究缓缓朝他走去。
他将我拉上马,与他同乘一骑。
他带着我狂奔向远方,温热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心容,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当皇后。”
我静静地看着远方,缓声道:“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诺言吗?”
我救了他,他须帮我三件事。
其一,毁了祝国公府;
其一,毁了我父亲;
至于其三……
“其三,”我侧头看他,缓缓道,“放我自由。”
他『吁』的一声停下马⼉,万籁俱寂,整个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
他看着我半晌,终于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笑得清澈温和,彷佛还是当年那个,我刚从黑市捡回来的少年。
他点头道:“好。
我放你⾃由。”
“但条件是,”他缓缓道,“⽆召不得回京。”
我下了他的⻢匹,郑重地跪在地上,恭敬道:“谢三殿下荣恩。”
尾声
五年后。
我在大漠成了富甲一⽅的商户。
专⻔贩卖一些牛羊和皮草,倾销内陆。
三年前,公⼦玉已登基,成了新皇。
我时常与他书信往来,替他处理⼀些⻅不得光的事。
到了年关,他便会邀我入京,与我秉烛夜谈。
他与我抱怨后宫宫妃们的勾心⽃⻆,抱怨朝堂百官的结党营私,然后便静静地看着我,与我说些动⼈的情话。
但我都当他是在放屁。
他说羡慕我的⾃由⾃在,我便诚惶诚恐地跪地,让圣上不要取笑我这⼩小商户。
除夕当晚,酒席过半,我独自走在御花园。
便⻅迎面走来的李妃,眸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对她作揖,正要离开,她却叫住了我:“你就是心容姑娘吗?”
不等我回答,她突地笑了:“果然倾国倾城。”
“怪不得,圣上会对你念念不忘。”
李妃说:“你可知道,圣上有个密室,⾥头挂满了你的画像。”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所以⼼容姑娘你,能成为圣上的白月光。”
“⽽我们后宫的所有人,全都输了。”
不,不是这样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这个世上,明明所有⼥子都是输家。
我只是足够恶毒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