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病床前无孝子”,希望你永远不知道后半句,我69了才觉得真实

发布时间:2025-10-09 09:03  浏览量:1

文:清风明月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孝顺儿子。

母亲瘫痪这些年,先是大姐照顾了三个月,累得憔悴不堪。后来大哥接手照顾了两个月,嫂子闹得要离婚。

轮到我时,我满怀信心地把母亲接回家,心想终于能证明自己的孝心了。

我以为照顾母亲就是陪陪她,给她做点好吃的,有什么难的?
我甚至在心里看不起大哥大姐,觉得他们不够坚持,不够孝顺。

三个月后,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久病床前无孝子”。

妻子天天愁眉苦脸,女儿见到奶奶就害怕,餐馆生意一落千丈,我整个人更是瘦得脱了相。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在心里怨恨母亲,怨她为什么不早点死。

我想做个孝子,却把一切搞得一塌糊涂,直到69岁那年,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的后半句。

我叫李建国,今年35岁,在县城开了个小餐馆。要说我这人,平时挺爱面子的,总觉得自己是个孝顺儿子,可真到了要照顾瘫痪母亲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无知者无畏。

母亲脑梗瘫痪已经大半年了。最开始是大姐建花照顾的,她住得近,又是女儿,照顾病人细心。可大姐家里负担也重,她丈夫是包工头,经常在外跑工地,家里两个孩子还要上学。

大姐一个人又要照顾母亲,又要操持家务,三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建国,我真的撑不住了。”那天大姐给我打电话,声音都是哑的。

“妈现在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半夜要起来好几次给她翻身,我都快抑郁了。”

听着大姐哭诉,我心里也不好受。可当时我想的很简单,不就是照顾个人吗,能有多难?

大哥建军接手照顾了两个月。他在省城做生意,把母亲接到城里,请了个保姆。

可嫂子刘芳天天抱怨,说家里味道难闻,影响孩子学习。后来保姆嫌工资少辞职了,嫂子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你们看着办吧,我是没法照顾了。”大哥把母亲送回老家时,脸色很难看。“刘芳说了,要么送养老院,要么离婚。我也没办法。”

就这样,轮到我了。

其实之前我也去看过母亲几次,每次都是买点营养品,陪她聊会天就走了。

母亲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建国啊,还是你最孝顺。”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己确实比大哥大姐强。

可我哪知道照顾瘫痪病人是什么概念啊。

那天我开着面包车去接母亲,看到她坐在轮椅上,右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说话也不太利索了,我心里一沉,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妈,以后你就跟我住,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拍着胸脯保证,母亲看着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表情,像是欣慰,又像是担心。

“建国,妈不想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我妈,照顾你是应该的。”

回到家,妻子王丽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她帮忙把母亲扶到床上,嘴里没说什么,可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怨气。

“妈,您先休息,我去给您做点好吃的。”我故意说得很大声,想让王丽听到我的孝心。

六岁的女儿小雨躲在房间里,我叫她出来见奶奶,她摇头不肯。

“奶奶生病了,你不想看看她吗?”

“奶奶臭臭的,我不要。”小雨撅着嘴说。

我瞪了女儿一眼,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可等到晚上给母亲洗脸的时候,我才明白女儿说的“臭臭”是什么意思。

母亲大小便失禁,身上确实有味道。我捏着鼻子给她换尿片,差点吐出来。这和我想象的“照顾”完全不是一回事。

“建国,你别勉强...”母亲看出了我的难受,声音很小。

“妈,我没事的。”我强撑着笑容,可心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王丽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夜两点多,我听到母亲的房间传来动静。我赶紧起来看,发现她想要翻身,可自己翻不过来。

“妈,你叫我啊。”

“我不想打扰你们休息...”母亲眼里有泪光。

我帮她翻过身,重新盖好被子。回到自己房间,王丽已经醒了。

“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这样?”她问。

“应该...应该不会天天吧。”我其实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早上,我去餐馆开门,心思完全不在生意上。想着家里的母亲,想着王丽的脸色,想着女儿的排斥,头都大了。

以前我总觉得大哥大姐不孝顺,现在才知道,照顾瘫痪病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

02

接母亲回家的第三天,我就后悔了。

早上六点,我被一阵异味熏醒。母亲又大便失禁了,整个房间都是味道。我强忍着恶心给她清理,王丽在厨房做早饭,锅铲撞击的声音特别大。

“妈妈,我不想吃饭了。”小雨捂着鼻子说。

“奶奶生病了,你要理解。”我板着脸教育女儿。

“我不要理解!我不要奶奶住我们家!”小雨哭着跑回房间。

王丽啪的一声把锅铲摔在灶台上:“李建国,你看看现在家里成什么样了?”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既不能冲王丽发火,又不能不管母亲。这种日子才过了三天,我就觉得快撑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母亲特别敏感。王丽做饭时声音大一点,她就觉得是故意的。小雨不愿意和她待在一个房间,她就偷偷抹眼泪。

“建国,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母亲经常这样问我。

“妈,你别胡思乱想,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真的很累。

照顾瘫痪病人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不光是换尿片、喂饭这些,还要经常给她翻身,不然会得褥疮。要给她按摩,防止肌肉萎缩。要哄她开心,因为她情绪不好病情就会加重。

最折磨人的是晚上。母亲睡得浅,总是叫我的名字。我刚睡着就被叫醒,过去一看,有时候是要喝水,有时候是要翻身,有时候就是害怕。

“建国啊,妈做了个噩梦。”

“建国,妈想上厕所。”

“建国,妈心里难受。”

一晚上要起来四五次,我白天在餐馆都打不起精神。有一次炒菜时差点把手烫伤,客人等急了就走了。

王丽的怨气越来越重。她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建国,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眼睛红得像兔子,餐馆生意也不管了。”

“那我能怎么办?妈没人照顾。”

“大哥大姐都能推脱,凭什么就你傻乎乎地扛着?”

我被王丽说得无话可说,因为我心里也开始后悔了。可话都说出去了,母亲都接回来了,总不能再送走吧?

最让我心疼的是女儿小雨。她本来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现在我的注意力都在母亲身上,对她关心少了。

“爸爸,你还爱我吗?”有一天晚上,小雨趴在我怀里问。

“当然爱,你是爸爸的心肝宝贝。”

“可是你现在只关心奶奶,都不陪我玩了。”我心里一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更糟糕的是,我发现母亲和王丽之间有种天生的敌对情绪。

王丽觉得母亲挑剔,总是不满意;母亲觉得儿媳妇不耐烦,故意给她脸色看。

有一天,我听到她们在对话:

“丽丽,这粥有点咸。”母亲小声说。

“知道了。”王丽的语气很冷淡。

“要不然你别忙了,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不吃饿死了谁负责?”

我从外面进来,看到母亲眼里有泪水,王丽脸色铁青。

“怎么了这是?”我问。

“没什么。”王丽丢下这句话就去厨房了。

母亲看着我,欲言又止。

到了晚上,王丽终于爆发了:“我受够了!你妈那眼神,好像我虐待她似的。我伺候她吃喝拉撒,她还挑三拣四。”

“妈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个病人...”

“病人怎么了?病人就能随便折磨人?你看看小雨,现在见到奶奶就害怕。你看看你自己,瘦得脱了相。我们这个家都快散了!”

我无言以对,因为王丽说的都是实话。

第十天的时候,母亲夜里总是叫我的名字。我睡得迷迷糊糊赶过去,她却说:“建国啊,妈知道你心里怨我...”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头上。我心里一惊,母亲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确实开始对照顾她感到厌烦,难道她都看出来了?

“妈,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怨你呢?”可母亲的眼神告诉我,她什么都知道。

照顾母亲半个月后,我们家的生活节奏彻底被打乱了。

王丽做饭时故意弄出很大声音,筷子碗筷碰得叮当响。洗衣服时把洗衣机调到最大挡,整个房子都在震动。我知道她是在发泄不满,可又不敢说什么。

小雨更是直接,她告诉班里同学:“我家有个病奶奶,很臭的,我不喜欢她。”老师把这话转达给我时,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雨,你怎么能这样说奶奶?”回家后我教育女儿。

“本来就是臭啊,我说的是实话。”小雨一脸无辜。

母亲听到了,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建国,要不...要不妈还是回老家吧。”

“妈,你别听小孩子胡说,她不懂事。”

可我心里明白,小雨说的是事实。母亲确实有味道,这是瘫痪病人避免不了的。我们大人能忍受,可孩子不会隐藏情绪。

餐馆的生意也受到影响。我经常分心,有时候客人点的菜忘了做,有时候菜炒糊了。几个老顾客都不太来了,说我这里的菜品质量下降了。

一个月下来,餐馆竟然亏了三千多块钱。以前每个月怎么也能挣个七八千,现在倒贴钱。

“建国,这样下去咱们家都要垮了。”王丽拿着账本给我看。“你看看这个月的流水,比上个月少了一半。”

我看着那些数字,头皮发麻。如果再这样下去,别说照顾母亲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成问题。

更让我难受的是,母亲变得越来越敏感。她总觉得我们都嫌弃她,连我给她喂饭时手抖一下,她都会说:“建国,你是不是累了?妈自己来吧。”

“妈,我没累,你别想太多。”

可事实上我确实累了,身体累,心更累。

大姐来看母亲时,私下对我说:“建国,我当初就是这样熬不下去的。你以为我不想照顾妈?可你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

“姐,你坚持了三个月,我怎么也得坚持下去。”

“你是男人,体力比我好,可心理压力不会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比我当初还憔悴。”

我照镜子一看,确实瘦了很多,眼窝都凹进去了。这才一个月,我就变成这样,要是一年两年的,那还不得要我的命?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想着古人说的那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

前我总觉得这话说得不对,儿女怎么能不孝顺呢?现在我开始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不是儿女不想孝顺,而是长期照顾病人真的太累太难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当你每天24小时都要照顾一个瘫痪病人,还要维持自己的工作和家庭,谁都会崩溃。

我开始理解大哥大姐为什么推脱了,也开始对自己当初的天真感到可笑。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母亲枕头湿了一大片。不是汗水,是眼泪。她居然哭了整夜,而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看着那湿透的枕头,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母亲一定是听到了我和王丽的争吵,感受到了家里的紧张气氛。她知道自己成了累赘,可又无能为力。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那句老话:“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后半句是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母亲看到我进来,赶紧用袖子擦眼泪。“建国,妈没事,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

我知道她在撒谎,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都在演戏,演给对方看,也演给自己看。

“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妈什么都不想吃,你忙你的去吧。”

我站在她床边,看着她苍老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我爱她,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我也累了,累得快喘不过气来。

这种矛盾的情感让我痛苦不已。我开始明白,“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里隐藏着多少无奈和心酸。

04

照顾母亲两个月后,我彻底撑不住了。

那天夜里,我刚睡着就听到母亲房间传来砰的一声。我赶紧起来查看,发现她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哭。

“妈!你怎么了?”我慌忙把她扶起来。

“我想起来上厕所,可是腿没力气...”母亲哭得像个孩子。

我检查了一下,她的腰部有些淤青,可能撞到了床边。我心里又气又急,可更多的是无力感。

“你怎么不叫我?”

“我不想打扰你...你太累了...”

就在这时,王丽冲进来了。她看到这情形,彻底爆发了。

“我受够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天天半夜三更的折腾,我们都快神经衰弱了!”王丽指着我大喊,“你看看你女儿,现在晚上都做噩梦,说梦见奶奶变成怪物追她!”

我听了心里一沉。六岁的孩子竟然被吓成这样,我这个当爸爸的太失职了。

“丽丽,你小声点,别吓着妈...”

“我小声点?我已经忍了两个月了!你看看咱们家现在什么样子?整天臭烘烘的,小雨都不敢带同学回来。你再看看你自己,瘦得像个鬼,餐馆也快倒闭了。我们图什么?”

王丽说得对,我们确实付出了太多。餐馆连续亏损两个月,家里的积蓄快用完了。我白天要照看生意,晚上要照顾母亲,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无力地问。

“送养老院!或者让你大哥大姐轮流照顾!凭什么所有重担都压在我们身上?”

我看向母亲,她正用颤抖的手抹眼泪。听到“养老院”三个字,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妈,你先回床上躺着,我和丽丽商量一下。”

母亲乖乖地躺下,可我知道她在听我们说话。

在客厅里,王丽继续发泄她的怨气:“李建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也烦你妈,你也想摆脱她,可你放不下面子!什么孝子贤孙,都是装的!”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痛处。我确实开始厌烦照顾母亲了,每天面对她的需求,我都觉得喘不过气。可我不敢承认,甚至不敢在心里承认。

“我没有...”我想反驳,可声音很无力。

“你有!你看你现在的眼神,里面都是怨恨!你恨你妈拖累了你,恨她让你的生活一团糟,恨她让你在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王丽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因为她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开始怨恨母亲了,怨恨她为什么偏偏瘫痪,为什么偏偏要我照顾,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地死去。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很可耻,可又控制不住。

第二天,大哥建军来家里借钱,说生意上资金周转困难。

“你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哪有钱借给你?”我指着自己憔悴的面容说。

“不就是照顾个人吗,有这么难?”大哥不以为然。

“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火了,“你当初照顾了两个月就推脱,现在说风凉话?”

“我那是情况特殊,刘芳威胁要离婚...”

“我的情况就不特殊?我的餐馆快倒闭了,我女儿被吓得做噩梦,我老婆天天跟我吵架!你们一个个都有理由,就我这个傻子在这里死撑!”

我和大哥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他摔门而去,丢下一句话:“你自己愿意当冤大头,别怪我们不帮忙!”

兄弟关系就这样破裂了。

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看自己。眼里都是血丝,脸颊凹陷,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我想起以前的自己,意气风发,觉得能扛起一切。现在才知道,有些担子不是想扛就能扛得起的。

转机出现在第三个月。

那天我在收拾母亲的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些字条。那是她用颤抖的左手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可内容让我震惊。

“建国眼里的光没有了。”

“丽丽做饭时故意弄出声音,她生气了。”

“小雨害怕我,躲着我走。”

“他们都累了,都想让我走。”

“我成了这个家的负担。”

看着这些字条,我的手在发抖。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她一直在默默观察我们每个人的反应。她知道王丽的不满,知道小雨的害怕,也知道我的疲惫和无奈。

最让我心疼的是最后一张字条:“建国最累,他眼里的光都没了。我不想拖累他,可我又不想死。我该怎么办?”

我坐在那里哭了。我以为我们掩饰得很好,可母亲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比我们任何人都痛苦,因为她知道自己成了累赘,却又无能为力。

我想起她那些无声的眼泪,想起她总是说“妈没事”的委屈模样,想起她小心翼翼不敢提要求的样子。她不是不知道我们的辛苦,恰恰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字条还有一些更让我震撼的内容:

“建国以前多开朗,现在总是皱眉头。”

“丽丽是个好姑娘,我不该拖累她。”

“小雨本来那么乖巧,现在见到我就害怕。”

“他们不是不孝顺,是我太麻烦了。”

看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得像个孩子。我一直以为是我们在承受痛苦,原来母亲承受的痛苦比我们更多。她不仅要忍受身体的病痛,还要承受心理的煎熬。

还有一张字条让我彻底崩溃了:“如果我死了,建国就解脱了。可是我舍不得,我还想多看看他。”

我抱着那些字条,想象着母亲在深夜里一笔一划写下这些话的情景。她该有多绝望,多无助,多痛苦。

我想起古人那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不是在谴责儿女不孝,而是在感叹一种无奈的现实。

长期的照顾会让所有人都精疲力尽,包括病人自己。

这时,我听到母亲在叫我:“建国,你在干什么?”

我赶紧擦干眼泪,把字条收起来。“没事妈,我在整理东西。”

“哦。”母亲的声音很小,“建国,你过来一下。”

我走到她床边,她握住我的手。“建国,妈想跟你说句实话。”

“什么实话?”

“妈知道这三个月你们都很累,妈心里有数。妈不是糊涂人,你们的每个表情妈都看得清楚。”

我心里一紧,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妈...”

“你别说话,听妈说完。”母亲的眼里有泪光,“妈知道自己成了累赘,拖累了你们一家人。妈也想过,如果妈不在了,你们是不是就解脱了。”

“妈,你别这样想...”

“可是妈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小雨,舍不得这个家。妈知道这样很自私,可妈真的舍不得。”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母亲哭了起来。我们都在受苦,她承受病痛和心理压力,我们承受照顾的重担。没有谁是错的,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妈,我对不起你。我心里确实烦过,累过,可我不是不爱你。”我第一次说出了真心话。

“妈知道,妈都知道。”母亲抚摸着我的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妈想象的好多了。”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那句话的后半句,可能是母亲的话提醒了我,可能是那些字条让我领悟了什么。

“久病床前无孝子”,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可是是什么呢?

06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和母亲推心置腹地谈一次,不再隐瞒,不再演戏。

“妈,我想跟你说点真心话。”我在她床边坐下。

“你说吧,孩子。”

“我累了,累得快撑不住了。每天晚上起来四五次,白天还要照看餐馆,我觉得自己快疯了。”我看着母亲的眼睛,“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

“如果妈死了,你就解脱了,是不是?”母亲替我说出了那句话。

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妈,我是个不孝的儿子。”

“不,你不是。”母亲握住我的手,“你已经比妈想象的坚持得久了。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你没有一句怨言。”

“可我心里怨过...”

“怨是正常的。你是个普通人,不是圣人。照顾瘫痪病人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之一。”

我们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流,没有隐瞒,没有顾忌。

“妈也想跟你说实话。”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妈拖累你们了,妈心里比谁都清楚。看着你一天天憔悴,看着丽丽和小雨因为妈而不开心,妈心里像刀割一样。”

“妈...”

“你别打断妈说话。”母亲的眼泪也下来了,“妈有时候在想,如果妈能走了,你们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生活了。可妈舍不得,妈还想多看看你,多听听小雨叫奶奶。”

我抱住母亲,我们抱头痛哭。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真诚地面对彼此,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妈不怪你们,真的不怪。”母亲哭着说,“能照顾妈三个月,妈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王丽站在门口。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眼里也有泪水。

“妈,我...”王丽走进来,声音有些哽咽,“我对不起你,我态度不好,总是给你脸色看。”

“丽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妈年轻时候,也不一定能做到你这样。”

王丽也哭了。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终于不用再演戏了,终于可以说真话了。

“妈知道你们的不容易,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母亲擦了擦眼泪,“妈想了很久,或许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问。

“养老院吧。专业的护工,专业的设备,比在家里强。”

我心里一动。养老院确实是个选择,可费用不低,而且我总觉得这样做很不孝顺。

“可是养老院的费用...”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妈手里还有点积蓄,爸留下的房子也可以卖掉。”

我想反对,可又找不到理由。继续在家照顾,我们一家人都会被拖垮。可送养老院,我心里又过不去那道坎。

“建国,你心里是不是还有顾虑?”母亲看出了我的纠结。

“妈,我怕别人说我不孝顺。”

“孝顺不是形式,是心意。你这三个月的照顾,已经证明了你的孝心。现在考虑实际问题,这才是真正的孝顺。”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先联系几家养老院看看,选择条件好一点的。

可就在这时,新的问题出现了。母亲病情突然加重,开始发烧,还出现了肺部感染的症状。

母亲病情加重后,我们赶紧送她去医院。医生说是长期卧床导致的肺部感染,需要住院治疗。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给大哥和大姐打电话,告诉他们母亲的情况。这次,他们都来了。

“妈现在怎么样?”大姐建花红着眼睛问。

“医生说要住院一段时间,费用不少。”我如实回答。

大哥建军脸色有些难看:“又要花钱?”

“妈生病了,难道不治?”我瞪着他。

“不是不治,是咱们得商量个长久的办法。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这时候,三弟建华也从外地赶回来了。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插着各种管子,他也哭了。

“妈怎么变成这样了?”建华问我。

“长期卧床,身体抵抗力下降。”医生在旁边解释。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人在医院外面开了个家庭会议。这次,大家都说了实话。

“我先说吧。”大姐建花开口,“当初我照顾妈三个月,真的快抑郁了。每天看着她那样痛苦,我也痛苦。我不是不想照顾,是真的承受不了。”

“我也承认,我当时确实想推脱。”大哥建军叹了口气,“刘芳天天闹,孩子也有意见,我夹在中间快疯了。”

三弟建华说:“我在外打工,工资不高,想接妈过去也没条件。看到建国这三个月的样子,我心里很愧疚。”

我看着他们,第一次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因为推诿责任而产生矛盾,而是因为都承受不了而感到无奈。

“咱们都说实话吧。”我开口,“单靠一个人照顾妈,谁都撑不住。咱们得想个长久办法。”

大姐说:“要不咱们轮流照顾?每人负责三个月?”

“那样妈得跟着咱们跑来跑去,她身体受得了吗?”我摇头。

大哥提议:“要不请个专业护工?费用咱们一起承担?”

“护工费用很高,一个月至少五千块。咱们四个人分摊,每人一千多,可能长期负担吗?”

我们算了一下账,发现这确实是个问题。护工费用加上医疗费用,每个月至少七八千块。我们都是普通家庭,很难长期承担这样的费用。

“那怎么办?”建华问。

这时候,大姐说了一句实话:“要不...咱们考虑一下养老院?”

我们都沉默了。把母亲送养老院,这在我们的观念里就是不孝顺。可现实摆在面前,我们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养老院的费用也不低。”我说。

“但比请护工便宜,而且是专业照顾。”大哥分析,“妈在那里能得到更好的护理。”

“可是...”我还是有顾虑。

“建国,你这三个月已经证明了你的孝心。现在考虑实际问题,这不是不孝顺。”大姐劝我。

我们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先去看几家养老院,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第二天,我们看了三家养老院。有的条件太差,有的费用太高。最后选中了一家比较合适的,环境不错,护理专业,费用每月三千八。

“咱们四个人分摊,每人不到一千块,应该能承担。”大哥算着账。

可新的矛盾又出现了。大嫂刘芳知道这个决定后,当场就反对了。

“凭什么让我们出钱?我们已经照顾了两个月,尽力了。”刘芳在电话里大声说。

大姐的丈夫也有意见:“现在经济形势不好,工地上活儿少,收入不稳定。”

三弟建华倒是同意分摊费用,可他的工资本来就不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

我看着这些推三阻四的亲人们,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当初他们推脱照顾责任时,我还能理解。现在连费用分摊都不愿意,这让我很寒心。

“那就我一个人承担吧。”我最后说。

“建国,你一个人承担得起吗?”大姐担心地问。

“承担不起也得承担。总不能让妈没人管。”

回到医院,我把我们的决定告诉了母亲。她听了很平静,只是点了点头。

“妈,你不怪我们?”我问。

“不怪。妈理解你们的难处。”母亲的声音很轻,“只要你们经常来看看妈就行了。”

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我心里五味杂陈。我们都尽力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08

母亲住进养老院三个月后,我们家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

小雨不再做噩梦了,又变回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王丽的脸色也好看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餐馆的生意也慢慢恢复,虽然还没回到以前的水平,但至少不再亏损了。

我每周去看母亲两次,有时候带着小雨一起去。养老院的护理确实专业,母亲的精神状态比在家时好多了。她不用再担心给我们添麻烦,我们也不用再承受那么大的压力。

“妈,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我问她。

“挺好的。这里的护工很细心,饭菜也合口味。”母亲笑着说,“最重要的是,妈看到你们不用再为妈操心了。”

“妈,我是不是个不孝的儿子?”我还是忍不住问。

“傻孩子,你是妈见过最孝顺的儿子。”母亲拍着我的手,“你照顾了妈三个月,那三个月妈过得很幸福,真的。”

可我心里还是有愧疚感。按照传统观念,把母亲送养老院就是不孝顺。可现实告诉我,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

一个秋天的下午,我去看母亲时,她正在和一个老太太聊天。

“这是我儿子建国。”母亲自豪地介绍我。

“你有个好儿子。”那个老太太羡慕地说,“我儿子把我送进来后,三个月才来看了一次。”

我心里一酸。相比之下,我确实算是孝顺的了。

“妈,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那天我问母亲。

母亲想了想,说:“建国,妈想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妈现在知道后半句了。”

我心里一动:“后半句是什么?”

“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因为久病床前难为子。”母亲的眼里有泪光,“不是儿女不孝顺,是这种情况下确实难为儿女了。”

我愣住了。这就是我一直想不起来的后半句吗?还是母亲自己的感悟?

“妈,这话是哪里来的?”

“是妈这几个月想出来的。”母亲笑了,“妈现在69岁了,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不是你们不孝顺,是妈拖累你们了。”

那一刻,我彻底明白了。“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不是在谴责儿女,而是在感叹一种无奈的现实。

“妈,我现在终于理解了。”我握着母亲的手,“真正的孝顺不是死撑到底,而是在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对,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比妈想象的好多了。”母亲欣慰地笑了。

从那以后,我不再为送母亲住养老院而愧疚。我每周定期去看她,给她带好吃的,陪她聊天。小雨也不再害怕奶奶了,有时候还会给奶奶表演节目。

王丽偶尔也会跟我一起去看母亲,她们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母亲不再是我们家的负担,我们也不再是她的压力。

大哥大姐偶尔也会来看母亲,虽然频率不如我,但至少不再是仇人见面。我们都明白,我们都尽力了,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得更好。

一年后的春天,母亲在睡梦中安详离世。那天早上,养老院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餐馆准备开门营业。

赶到养老院时,母亲已经走了。她脸上很平静,没有痛苦的表情。

“她走得很安详。”护工告诉我,“昨天晚上还跟我们说,她很满足,儿女们都很孝顺。”

我握着母亲冰凉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走得安心,我们也能放下了。

在母亲的葬礼上,我们兄弟姐妹抱头痛哭,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终于可以释然了。

我们都尽力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都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最好。

现在我已经69岁了,和当年母亲瘫痪时一样的年纪。回想起那段经历,我终于完全理解了人性的复杂和真实。

“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因为久病床前难为子。”这句话现在成了我的人生感悟。

不是儿女不孝顺,而是这种情况下确实太难了。承认人性的软弱,反而能让我们更好地面对现实,找到更合理的解决方式。

我希望年轻人不要像我当初那样天真,以为孝顺就是无条件的承担。真正的孝顺是在理解和爱的基础上,寻找最适合的方式来照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