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愿意领证.政委道:她早和司令领证调去首都了,你不知道?

发布时间:2025-10-10 17:00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本故事分为上下阕,进主页可查看)

1983 年夏末,军区司令办公室里飘着旧纸张与烟草混合的味道,日光透过木框窗,在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林雨烟站在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攥着衣角,声音却很稳:“刘书记,我想申请调去营地做讲师。”

刘书记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眸时眼里满是诧异,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 —— 眼前姑娘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眉眼间藏着文静气,怎么突然提这种要求?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头摇得像拨浪鼓:“你这样的资本家大小姐,我见得不算少了。莫不是又想借着沈团长的关系,混进营地里头享福?”

林雨烟没辩解,只是伸手从桌角拿过那份调职申请书,笔尖悬在纸上顿了顿,随即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她要填的驻扎地,并非沈泽淮驻守的海岛部队,而是申请书抬头印着的 “首都军区特训营地”。

“刘书记,” 她把填好的申请书推过去,指尖还沾着点墨水,“我已经拿到教师资格证了,想离开海岛,去首都。”

刘书记的目光落在 “首都军区特训营地” 几个字上,微微顿了顿,猛吸一口烟,吐出的烟圈在空气中慢慢散开。“你这一走,沈泽淮那小子怎么办?他可是你男人。”

“我们没领证,算不得夫妻,” 林雨烟的声音轻了些,却没带半分犹豫,“他从来不是我的男人。”

刘书记叹了口气,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捻了捻:“军区那边大概七天能回信,拿到信你就可以走了。”

林雨烟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军区大院里的五星红旗迎着风猎猎作响,午后的风裹着海腥味吹在脸上,她的脚步顿了顿,昨晚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昨晚的海岛营地难得热闹 —— 歌谣舞蹈团来慰问演出,营里人都换上体面衣裳,早早聚在操场上。林雨烟翻出压在箱底的碎花裙,那是来海岛前母亲给她做的,又小心翼翼拧开十八岁生日时收到的口红,对着小镜子细细涂匀。她满心期待,想和沈泽淮一起好好享这场盛会。

可沈泽淮自始至终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紧紧锁在台上跳舞的姑娘身上 —— 那是贺知瑶,沈泽淮以前无意间提过这个名字,林雨烟当时只当是旧识,没放在心上。

贺知瑶在台上转着圈,水袖甩得轻盈,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娇俏劲儿,眼波流转间,总往沈泽淮那边递去媚眼。舞蹈一结束,她嘴里叼着支红玫瑰,踩着轻快的步子走下台,到沈泽淮面前时,微微弯下腰,把玫瑰凑到他嘴边。

林雨烟只觉得呼吸都停了,周围的欢呼声、口哨声突然变得很远,只剩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擂鼓。沈泽淮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半点不避讳,直接用嘴叼过那支玫瑰,跟着抬起宽厚的手掌,一把揽住贺知瑶的细腰,轻轻一带,就把人搂进了怀里。贺知瑶发出一声娇嗲的惊呼,脸上泛着红晕,故作娇羞地埋进他怀里,双手还轻轻捶着他的胸膛。

台下士兵瞬间炸开了锅,口哨声、欢呼声混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疼,没人留意到角落里的她 —— 那个大家平日里默认的 “团长嫂子”。

后来的庆功宴上,沈泽淮被一群士兵围着,脸上泛着酒后的红晕,意气风发得很。他一只手搭在贺知瑶的肩膀上,跟身边人说说笑笑,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有个年轻士兵喝多了,胆子也大了,红着脸话都说不利索:“团、团长,那…… 那家里头的资本家小姐,您打算怎么办啊?”

营里人都知道,林雨烟家解放前是资本家,听说当年还剥削过老百姓,后来土地收归国有,她就成了旁人嘴里 “实打实的资本家小姐”,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沈泽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抬脚就把那士兵踹开半步,嗤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这岛四面环海,就算我不想要她,她还能往哪儿跑?再说了,就她这身份,离了我,还有谁肯要她?”

林雨烟回到那间堆满简陋家具的屋子时,悲从中来。以前她家在首都,日子过得宽裕,可就因为 “资本家” 的身份,总被人另眼相看。只有沈泽淮不嫌弃她,他是第一个没拿有色眼镜看她出身的人 —— 在他眼里,她是饱读诗书的姑娘,身上有股子旁人没有的文静劲儿。

以前一起去参加舞会,她总察觉得到沈泽淮的不自在 —— 他一个常年在部队摸爬滚打的人,哪习惯灯红酒绿的场面?可他还是紧紧攥着她的手,挨个跟认识的人介绍她。那时候他口音重,说不好城里人的话,就跟着她一遍遍地学,哪怕说得磕磕绊绊也不泄气。

后来他接到守岛命令,问她愿不愿意一起去。林雨烟看着他眼里的忐忑 —— 他怕她嫌海岛苦,不肯去,心一软就点了头。之后她一个人收拾行李,坐了几天几夜的车,又转了船,才踏上这片离首都几千里地的海岛。

岛上没有独立卫生间,夏天的公共厕所满是异味;没有自来水,冬天打水时井水冰得刺骨;更没有小卖部,想买东西只能等每月一次的补给船。可林雨烟从没觉得苦 —— 只要能跟沈泽淮在一起,这些难都算不得什么。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拉开门,浓烈的酒气混着男人们的笑声就冲了进来,一群穿军装的男人簇拥着走在前面,脸上都带着酒后的红,吵吵嚷嚷的。贺知瑶像只小鸟似的挽着沈泽淮的胳膊,嘴角笑得弯弯的,眼里满是得意。

“新嫂子,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俺们这些兄弟啊!” 有人笑着喊了一句,可话音刚落,几个人的目光就不经意扫到了门口的林雨烟。

刹那间,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吵嚷声也一下子停了 —— 他们都知道林雨烟有学问,不像自己是没读过书的老大粗,心里多少有点怵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人小声地喊了句 “嫂子好”,其他人跟着有气无力地应和两声,然后赶紧脚底抹油似的走了。

贺知瑶从头至尾没正眼瞧过林雨烟,倒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旁若无人地扶着沈泽淮往屋里走。进了屋,她熟练地帮沈泽淮脱下外套,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语气软得很。

出来的时候,贺知瑶走到林雨烟面前,嘴角带着笑:“嫂子,泽淮哥喝多了,你可得好好照顾他。” 顿了顿,又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嫂子,我刚才…… 你不会生气吧?”

林雨烟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贺知瑶脸上,随后嗤笑一声:“生气?我看你倒该好好谢谢我才是。若不是我教他读书识字,把他从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老大粗,教成如今能跟你体面相处的模样,你哪能享受到这‘新嫂子’的风光?”

贺知瑶没读过多少书,哪里说得过林雨烟?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咬了咬牙,狠狠瞪了林雨烟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轻哼一声:“资本家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雨烟望着她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才抬脚走进房间。沈泽淮正歪靠在床边,双眼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去外间打了盆热水,把毛巾浸进去拧干,走到床边,刚要伸手给他擦脸,沈泽淮却突然睁开眼,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 明明刚才还闭着眼,动作却准得很。

“你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 沈泽淮的声音裹着浓浓的酒气,却透着股冷硬,“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林雨烟愣了一下,手里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她都快骑到我头上来了,你还帮着她说话?”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沈泽淮没接话,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他睁开眼,这才注意到林雨烟的碎花裙和脸上的口红,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营里人本来就说你是资本家大小姐,你还穿成这样,涂这么艳的口红,像什么样子!你这是想让我丢脸是不是?”

林雨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这条裙子,以前沈泽淮还说过好看;这支口红,他也说过衬她。自从上了岛,她就再也没穿过这些,就怕给沈泽淮惹麻烦。

“我穿成这样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只是想让自己开心点,这也有错吗?我的感受,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

“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眼下咱们结不成婚,根子就在你那出身背景上。”

沈泽淮话音落,头一偏就避开了林雨烟的视线,连多瞧她一眼都不肯,径自倒在床榻上,背对着她阖上了眼。林雨烟望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冰凉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她不是不知道难处 —— 自打和沈泽淮一起上岛,他确实找过上级递结婚申请,可批复下来只有两个字:驳回。上头说得明明白白,就因她的出身;要是沈泽淮铁了心要娶她,就只能卸了这身军装,去乡下插队种庄稼。她懂他对这身军装的执念,懂他这些年在部队里熬出来的不容易,所以那些委屈和酸涩,她都悄悄咽进肚子里,从没在他面前抱怨过一句。可如今,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份体谅和隐忍,在他眼里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天刚蒙蒙亮,林雨烟从一夜无眠的混沌里睁开眼。身旁的沈泽淮还在酣睡,她没惊动他,默默起身。灶房里的水桶见了底,她扛起墙角的扁担,朝着村头那口偏静的水井走去。

刚把扁担搁在肩上,她的手就控制不住地发颤,两只水桶左摇右晃,溅出的水打湿了裤脚。没走两步,沉甸甸的水桶就带着她往旁边倒,膝盖和手掌重重磕在地上,磨破的皮肉火辣辣地疼,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旁边住着的妇女们瞧见了,也没一个人上前扶一把。她坐在泥地里,看着洒了一地的水,眼眶有点红 —— 这事不能跟沈泽淮说,怕他担心,只能咬着牙撑着胳膊自己站起来。后来她才懂,这份坚强在沈泽淮眼里,早成了理所当然。

等她挑着满满两桶水挪回家时,沈泽淮已经醒了。他看见林雨烟进门,只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眼神里没有半分关切,连句 “累不累” 都没有,仿佛她天天这么辛苦挑水,本就是该做的事。

“今天队里事多,我一会儿就得走。” 沈泽淮正对着镜子刷牙,说话含含糊糊的,“你把家里拾掇拾掇,晚上我回来吃饭。”

林雨烟没吭声,默默把水桶放在灶房门口,肩膀被扁担压得又酸又疼。

“你听见没?” 沈泽淮漱完口,见她没搭话,声音拔高了些,“怎么回事?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

“听到了。” 林雨烟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意,尽量让声音听着平稳。她把水倒进大水缸,缸底才刚漫过四分之一。揉了揉又酸又僵的肩膀,她拿起扁担,又往另一口离得近些的水井去了。

刚打满第二桶水,她直起腰时,腰杆传来一阵酸痛,手还没从扁担上挪开,就瞧见一双锃亮的高跟鞋停在脚边。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贺知瑶。

今天贺知瑶的妆没昨天那么浓艳,可眼底那股子得意劲儿,半分都没少。“嫂子,泽淮哥昨晚睡得安稳不?” 贺知瑶嘴角勾着笑,声音里裹着几分刻意的软和。

林雨烟没理她,伸手去握扁担,还没等使劲把水桶挑起来,贺知瑶突然一脚踹在水桶上 —— 桶里的水一下子泼出来,溅得满地都是。林雨烟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可刚换的干净衣裳还是沾了不少泥。

贺知瑶倒像没事人似的,歪着脑袋,一脸无辜地说:“嫂子,我还不会打水呢,你教教我成不?” 一边说,一边伸手就想去挽林雨烟的胳膊,姿态亲昵得过分。

林雨烟皱紧了眉 —— 她本就不喜欢跟人凑得太近,刚站起来就下意识地推开了贺知瑶的手。可手刚碰到贺知瑶,就见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往水井里坠。

林雨烟心里一慌,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抓贺知瑶的手腕,想把她拉回来。可贺知瑶却使劲挣开了她的手,“扑通” 一声,水花溅起,人瞬间就没入了井口。林雨烟还没从这变故里缓过神,后腰突然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被踹得往前扑出去,手肘和膝盖再次磕在地上。衣裳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棉絮,擦破的地方慢慢渗出血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抬头时,正看见穿着军装的沈泽淮毫不犹豫地跳进井里,落水时溅起的水花,冷冰冰地打在她脸上。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聚了不少人,几个提着扁担的妇女站在人群后面,小声议论着。“好像是这女的把人推井里了?”“不能吧?这姑娘看着挺文静的,不像是能干出这事的人啊。”“那可不好说!她可是资本家出身,谁知道骨子里藏着什么……”

井口的水面翻了翻,沈泽淮湿淋淋的脑袋先冒了出来。旁边的士兵赶紧把绳子拉紧,七手八脚地把他和贺知瑶拉上了岸。沈泽淮刚站稳,连身上的水都没顾上擦,就直奔林雨烟冲过来,声音里满是怒火:“林雨烟你闹够了没有!”“知瑶不过是想跟你学打水,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居然把她往井里推,你安的什么心!”

林雨烟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戾气的脸,简直不敢相信 —— 这就是当初跟她说要一辈子对她好的男人?怎么变得这么陌生。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麻烦!” 沈泽淮的火气没消,接着骂,“你以为你还是在首都当娇小姐呢?到了这海岛,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别以为自己识几个字,就敢随心所欲!”

骂完,他转身就把地上的贺知瑶抱了起来,往停在旁边的车上送。那车本是接团长上班用的,平时只有团长和司机能坐 —— 林雨烟当初进岛时坐过一次,后来沈泽淮就再也没让她碰过。

汽车一溜烟开走了,只留下林雨烟一个人站在原地,风一吹,浑身都透着冷。还有几天,只要家里的回信一到,她就立刻走 —— 那个家,她是再也住不下去了。回到住处,林雨烟把衣柜里自己的衣裳一件件拽出来,胡乱塞进行李箱,当天就搬去了岛上的招待所。

在这招待所里,她没朋友,没亲人,当初是一个人来的,现在看来,也得一个人走了。沈泽淮明明知道她搬出来了,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 没找过她,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甚至连句 “你住得好不好” 都没问过。更让她心冷的是,贺知瑶竟然住进了他们以前的家。沈泽淮大概是笃定了她不会真的离开 —— 像她这样的出身,没依没靠的,根本没法自己活下去,最后总得乖乖回去找他。

当天晚上,林雨烟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半掩着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女人咋咋呼呼地闯了进来。“哎哟!这都是啥洋玩意儿啊!” 她扯着嗓子喊,几步就跑到林雨烟的行李箱旁边,眼睛里闪着贪念,手也没停,在箱子里翻来翻去,把林雨烟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翻得乱七八糟。

“你是谁?凭什么闯我的房间!” 林雨烟拔高声音质问。

那女人却像没听见似的,一边摸衣裳一边嘀咕:“这料子摸着就是不一样,一看就值不少钱。”

“你再这样,我就喊招待所的人过来了!” 林雨烟加重了语气,那女人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

女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房间,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不看就不看,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有俩臭钱吗,跩什么跩!”

林雨烟看着女人的背影,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可她一个人在这儿,没个能帮衬的,那女人也没真把她怎么样,只能先算了。

第二天一早,林雨烟刚走出招待所房门,一群人突然从旁边走了出来。他们胳膊上别着徽章,一字排开,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林雨烟皱着眉问。

为首的男人脸色严肃,声音低沉:“我们是海岛纠察队,有人举报你私藏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物品,现在要对你进行检查。”

林雨烟一听,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回头往旁边瞥了一眼 —— 贺知瑶正和昨天翻她箱子的那个女人躲在后面,偷偷笑着呢。她深吸了口气,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坚定:“我拒绝配合调查。”“你们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就凭一句举报就要搜我的东西,这不合规矩。”

纠察队队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强硬地拒绝,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往前迈了一步:“有人举报,我们就有义务核实,配合检查是你的责任。”

林雨烟伸手指着不远处还在偷笑的贺知瑶和那个女人,声音清亮:“我怀疑这是恶意举报!”“那个人昨天还闯进我的房间翻我的行李,今天就举报我藏危害国家安全的东西 ——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在没查清楚真相之前,我不会让你们动我的东西。”

贺知瑶见状,故意扭了扭纤细的腰肢,眼神里满是挑衅。

先是娇滴滴地往纠察队队长肩头一靠,眼波流转间抛去一个软糯的媚眼,随后才慢悠悠地晃到林雨烟面前,指尖还轻轻绞着衣角。

“林姐姐,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海岛的安稳着想啊。”

“昨天我嫂嫂去你那儿,刚进门就瞧见你行李箱里放着些透着古怪的物件。”

“她当时也没往深处想,可回头越琢磨越觉得心里发毛 ——”

“万一那些真是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东西,那岂不是要连累整个海岛的人?”

“你可得知道,这事儿要是搁在解放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说着,她还故意抬起手,指尖贴着自己的脖颈轻轻划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暗示的意味。

“知瑶说得对!昨天俺进你屋的时候,也瞅见箱子后面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妇女急忙凑上前来,大嗓门一扯,声音里裹着蛮横的得意,唾沫星子都跟着飞了几滴。她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那神情仿佛真瞧见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林雨烟的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下唇被牙齿咬出一道浅印:“那些物品在上岛之前,你们沈团长已经允许我带了。”

这话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了几分。

贺知瑶的脸色倏地变了变,随即又换上委屈的神情:“林姐姐,你可别乱说话呀!泽淮哥怎么会允许你带那些危险东西呢?”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你们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沈团长 —— 他当时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我把东西带上岛的。”

妇女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可还是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囔囔:“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今天上级正好上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猫腻!”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又威严的声音。沈泽淮一身笔挺的军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迈着大步流星的步子走过来,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立刻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回事?” 他眉头微蹙,再次开口询问,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贺知瑶见状,立刻像只受了惊的小鸟似的,娇滴滴扑到他身边,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哭腔,眼眶还故意红了一圈:“泽淮哥,嫂子她……”

“她好像藏了涉嫌危害海岛安全的东西,我担心会连累大家,才跟纠察队说了这事儿。”

“可她就是不让检查,还说那些东西是你允许带上岛的……”

“我…… 我真的好害怕啊。”

沈泽淮的视线缓缓落在林雨烟身上。

林雨烟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微弱的期待,指尖都悄悄松了些。

“你拿出来给纠察队检查,又能怎么样?”

沈泽淮的语气冷得像冰,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林雨烟彻底愣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眼眶瞬间被红意填满,心底那股又酸又涩的情绪翻涌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住。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 —— 那些东西,是她妈妈亲手交给她的嫁妆啊。妈妈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和沈泽淮好好过日子,才把这些珍贵的物件郑重地交到她手上。

“沈泽淮,箱子里有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沈泽淮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转头对着纠察队,语气不容置喙:“有我的命令,你们随便搜。”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搜群众的东西?”

“又谁允许你们这么欺负群众了?”

一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威慑力的男声从远处传来。

林雨烟急忙转头望去 —— 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正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肩章上的星徽在日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晃得人不敢直视。这男人看着约莫三十岁,身形修长又高大,英俊的五官透着股冷峻,眼神锐利得像鹰,扫过现场每一个人时,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傅锦怀径直走到沈泽淮面前,个头比沈泽淮还要高出小半头。他微微低头,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沈泽淮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滥用职权,随意搜查群众?”

沈泽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这直白的质问怼得下不来台,可他却不敢反驳,只能死死咬着牙,低下头去。

贺知瑶躲在沈泽淮身后,眼底满是不甘,偷偷瞪了林雨烟一眼,小声嘟囔:“这小子官都没泽淮哥大,怎么敢这么说话……”

她以为自己声音够小,没人能听见,可刚说完,就对上沈泽淮恶狠狠的眼神,吓得赶紧闭上嘴,连大气都不敢喘。

“沈泽淮!”

“到!”

沈泽淮条件反射地立刻立正站好,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远处的方向,连动都不敢动。

傅锦怀抬脚上前,一步步逼近沈泽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又沙哑,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行事荒唐,无视纪律,还肆意妄为。”

“现在,我命令你即刻回部队,负重绕海岛跑一圈,限你三个小时内完成 —— 少一分一秒都不行!”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是!”

沈泽淮大声回应,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了起来,却不敢有半分迟疑。

傅锦怀不再看他,转身看向林雨烟时,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他微微欠了欠身,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放轻了许多:“姑娘,你别怕。我叫傅锦怀,是来处理这件事的。”

林雨烟紧紧抿着嘴唇,心里有些惊讶 ——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军官。原本以为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沉稳老派,可眼前的傅锦怀,身上却透着一股独特的朝气,又不失干练。她轻轻点了点头,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

傅锦怀的视线最后落在纠察队队员身上,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每个上岛的物品,都会在物资登记处留有记录。你们身为纠察队,肩负着维护海岛秩序、保障公平的重任,连最基本的流程都不遵循,仅凭别人无端的举报,就要对群众进行搜查?”

“这是对群众权力的践踏,更是对自己职责的亵渎!”

其实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傅锦怀的具体身份,可刚才他连沈团长都敢直接指挥,显然身份不一般。被他这么一顿斥责,所有人都吓得脸色惨白,连头都不敢抬。

“立刻派人去物资登记处核实情况!要是查不出问题,你们就等着接受处罚!”

纠察队队员们慌忙应了一声,转身就朝着物资登记处的方向狂奔,生怕动作慢了一秒,会招来更严厉的惩罚。

人群渐渐散去,林雨烟看着一个个离去的背影,等周围稍微安静下来,才深吸了一口气,迈着有些迟疑的步子,慢慢走到傅锦怀身边。

“傅先生,您见过你们司令吗?”

傅锦怀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之前申请去首都军区当讲师,可一直没收到回信。我想找司令说说,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林雨烟满心都是想见司令的念头,完全没留意到傅锦怀怎么知道自己姓林,语气里满是急切。

傅锦怀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他轻轻摆了摆手:“林小姐,你不用特意去争取了。”

直到夜幕降临,林雨烟还是没弄明白傅锦怀这句话的意思。当初申请信上的地址,她填的是自己和沈泽淮以前的家,所以每次都得守在门口,等送信员来。

月色像一层薄纱似的铺在地上,林雨烟抱着膝盖,静静地蹲在门口。海岛的夜晚风特别凉,一阵寒风卷过,就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得乱晃,冻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信还没等到,却先等来了刚跑完负重的沈泽淮。他脚步踉跄,军装上全是汗水,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今天本是迎接上级的日子,结果他跟上级见面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不到。

沈泽淮看到林雨烟的那一刻,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你申请去当讲师?”

林雨烟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可沈泽淮像是没看见她的冷淡态度,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知道吗?要是你来我部队当讲师,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

林雨烟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 ——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泽淮竟然这么盲目自信,还以为自己申请的是他的部队。

沈泽淮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也没听见远处传来的车铃声。他继续说道:“而且你那点知识水平,根本不够格。我们部队里那些老兵油子,你管得住吗?”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在嘲笑林雨烟的不自量力。

“到时候别人都会说,你是靠我的关系才进去的,你难道心里就没点数?”

送信员停下自行车,远远就听见了几句争执,可他不敢掺和团长家的事,只是飞快地看了林雨烟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林雨烟接过信,笑着说了声 “谢谢”,送信员连忙应了一声,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走了。

她这才转过头,看向沈泽淮,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沈泽淮,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我申请的不是你的部队 —— 你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沈泽淮先是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嗤笑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信。

“不是我的部队那还能是哪?你能不能不要折腾,像知瑶当个跳舞的多好。”

此时屋内传来贺知瑶练声的声音,尖锐的嗓音在林雨烟耳边回荡。

“那你娶那个百灵鸟吧。”她紧皱眉头,转身就走。

“你离不开我的!你没有地方可去!”沈泽淮在她身后大声喊道。

她回到招待所,跌坐在床边,深呼一口气,试图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目光落在手中那封被攥得褶皱的信上。

林雨烟的手指微微发颤,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一行一行字迹映入眼帘。

“恭喜您,您申请前往首都军区担任讲师的请求已成功通过……”

林雨烟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反复读着这几行字,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信纸上,洇湿了字迹。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些曾经的诋毁,在这一纸通知面前,都变得如此微不足道。

夜色还未完全褪去。

今天是首都军区离开海岛返程的日子。

林雨烟本计划提前预定五天后的船票,毕竟一切安排都需要时间,这一趟她本以为赶不上了。

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她迷迷糊糊地起身。

打开门,只见一名身着军装的士兵站在门口,面容严肃。

“林小姐,这是给你的船票。”

士兵双手递上一张纸票,“傅司令吩咐,你可以和我们一同返航。”

林雨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士兵又接着说道:“司令还安排了人帮您搬行李和嫁妆。”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便从一旁走上前来,礼貌地向她点头示意。

“是傅司令要求的。”

士兵立正站好,神色庄重。

“一切为人民服务。”

不一会儿,所有物品都被妥善安置在大船上。

海风轻轻拂过,夹杂着岸上百姓们和士兵的告别声,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不舍与祝福。

林雨烟靠在船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很快就看到了沈泽淮。

他站在岸上,贺知瑶挽着他的手臂,脸上挂着笑容。

沈泽淮对着船上的士兵们挥手告别,丝毫不知道林雨烟也在这艘船上,即将彻底离开他的世界。

船缓缓启动,溅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林雨烟望着沈泽淮渐渐远去的身影。

曾经的爱意如今都化作云烟。

转过头,迎着海风望向远方。

那里是她全新的开始。

沈泽淮望着那艘船在海平线上消失,直至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他收回目光,准备转身离开,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被贺知瑶挽得很紧。

他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下意识地挣开她的手,语气略带责备。

“这么多士兵看着呢。”

贺知瑶愣了愣,她嘟了嘟嘴:“知道啦泽淮哥。”

他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抬脚便走,步伐匆匆,径直走向停在一旁的军车,坐上后座。

贺知瑶见状,急忙小跑着跟过去,本想跟着他一起上车,沈泽淮却毫不留情地一下把车门关上。

“军车是不能带人的。”

沈泽淮透过车窗,面色冷淡地说道:“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

贺知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睁睁看着车扬尘而去。

沈泽淮本来不想这样对贺知瑶的,但是相处后的琐事让他心里满是烦躁。

之前贺知瑶刚来岛上的时候,她楚楚可怜地说自己没有住的地方,问能不能和他一起住。

那时林雨烟刚搬走,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一是想着身边确实需要人照顾,二是想要林雨烟知道谁都可以替代她,便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但她自从搬进家来,第一天贺知瑶乖巧得不像话,忙前忙后帮他洗漱帮他收拾衣服给他做饭。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变了味。

他每天坐车回来,一推开门没有林暖的怀抱和冒着香气的晚餐,连水缸里的水都是空的。

他望过去,要么是贺知瑶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镜子专心致志地涂抹着口红,要么就是在客厅里自顾自地练嗓子、跳舞。

之前被邻居抱怨过,说大晚上贺知瑶练嗓子,声音又尖又吵,是在不吉利。

他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贺知瑶沟通。

可贺知瑶不但不收敛,还扭着腰肢凑到他面前,娇滴滴地撒娇:“泽淮哥,你不喜欢我练吗?我可都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软软的身体贴到沈泽淮身上。

女人呢喃的声音暧昧中带着挑逗,沈泽淮只觉得一股林热的软香袭来,他还是不受控制的将手放在他纤细的腰肢。

贺知瑶感受到他的动作,心中一喜,见时机成熟,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炽热和渴望。

毫不犹豫地吻上了沈泽淮的唇。

沈泽淮没有拒绝。

贺知瑶的唇柔软又林热,带着淡淡的香气,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将贺知瑶搂得更紧,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

房间里只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可沈泽淮闭着眼,脑海中毫无征兆地突然闪过林雨烟的面容。

熟悉的眉眼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欲火,他猛地一把推开贺知瑶。

贺知瑶毫无防备,被摔到地上迟迟不起。

“不……我们不能这样。”

沈泽淮喘着粗气,神有些慌乱地躲闪着她的目光。

贺知瑶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还残留着为消退的红晕。

“泽淮哥,你……”

贺知瑶刚想开口,却被沈泽淮打断:“别再说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沈泽淮已经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泽淮哥!”

贺知瑶声音带着哭腔。

外面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

贺知瑶比他想象的还要没文化,起码以前和林雨烟在一起,她总会耐心地教他认字,除了认字林雨烟还会给他讲各种日常知识。

他这种老大粗以前上厕所都不冲,晚上睡觉前不洗漱,不换睡衣,但是林雨烟从不嫌,总是林柔地提醒他纠正他的错误习惯。

久而久之,他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就连战友说他变了很多。

可是贺知瑶,除了会撒娇,练嗓子,跳舞,对那些知识一窍不通。

有时候沈泽淮想跟她分享一点事情,她总是一脸茫然,追问她那是不是新出的舞蹈动作。

沈泽淮叉着腰,站在门口长长呼了一口气,他突然不想转身回去没有林雨烟的地方。

他收拾了一些洗漱的东西。

贺知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他的举动,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脸上满是委屈。

“泽淮哥你去干嘛?”

“部队有事情,我去宿舍睡一晚。”

他微微用力,挣脱了贺知瑶的手。

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他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

到部队宿舍,熟悉的环境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他昏昏沉沉的睡过一晚,便穿着军装跑去招待所。

林雨烟搬来招待所后他没有一次来看望她,在他的心里,直觉得自己占据着上位者的地位。

起初沈泽淮以为她不过只是一时负气搬走,过不了多久,就会像以往吵架那样,软软地向他求情,让她重新搬回去。

他连后续的剧本都在心里编排好了,只要林雨烟低头,他就大度地原谅她,原谅她之前的任性,顺便同意帮她申请营地讲师的职位。

走到林雨烟所住的房间门口,没有一丝犹豫,他抬手敲响了门。

然而,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林雨烟,而是一位大娘。

“沈团长,哎哟,真是稀客啊!”

“快进屋里坐坐啊。”

大娘的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

沈泽淮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往屋内张望,试图寻找林雨烟的身影。

嘴里却有些机械地回应着,“大娘,林雨烟……她不在这儿吗?”

话刚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干涩。

“林雨烟?”

“俺不知道啊,俺三天前才搬到这里来。”

她一脸茫然,赶忙摆摆手,“这之前住的是谁,俺压根不晓得。”

沈泽淮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说,转身就往楼下走去,走到招待所前台,只见士兵见到他来,笔直站起身,敬礼。

“沈团长好!”

沈泽淮微微点头示意,顾不上寒暄,“林雨烟,住在这的林雨烟,她搬到哪里去了?”

士兵赶忙在登记薄上翻找起来。

一边查找,一边说道:“沈团长您稍等,我马上查。”

过了片刻后,士兵抬起头。

“沈团长,林小姐三天前办理了退房手续,并未留下新的住址。”

“不过,听说是首都军区那边派人来接她。”

“好像是她申请当讲师的事批了下来。”

沈泽淮听到这个消息,他瞬间紧皱眉头。

批了下来?

他都没同意怎么批下来的,而且关首都军区什么事?

沈泽淮心中越发愁闷,他慢悠悠走到办公室,刚走到门口。

“泽淮啊!吃早餐没啊。”刘书记热情的声音传来,“你师母做了包子要不要一起吃吃。”

沈泽淮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不用了书记,我没胃口。”

刘书记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家林雨烟还真是有点出息,我原以为她这个资产阶级的大小姐吃不了苦。”

“没想到申请去首都军区特训营地居然被批准了,还是有点不错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听到林雨烟的名字,沈泽淮的身子猛地一僵。

刘书记继续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沈泽淮的异样。

“这姑娘啊,别看平时文文静静的,骨子里还挺有股子韧劲。”

“这次去首都军区,说不动能闯出一番名堂。”

沈泽淮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什么击中,整个人都呆住了。

“什么?她申请的是首都军区?”他脸色愈发苍白。

“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吗?”

刘书记看着沈泽淮的反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上面的条子都批下来了。”

他呆立在原地。

刘书记见他神色不对,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泽淮,你这是怎么了?”

“你和她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沈泽淮缓缓回过神来,嘴唇微微颤抖着,“书记,我……我真不知道这事儿。”

刘书记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人家走了,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那你就在这海岛好好保家卫国。咱们的职责可不能忘啊。”

“跟那个文工团的那个妹妹结婚,我也不是不可以批准。”

“人家姑娘对你也挺上心的,你俩要是能成,也算是好事一桩。”

沈泽淮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反驳,“书记,先考虑考虑吧。”

他还是始终不相信林雨烟就这么离他而去。

这不还是林雨烟的小把戏,想让他去找她。

林雨烟偶尔的小脾气,不都是盼着他主动低头求和?

她一定是在首都军区那边等着他,等着他心急火燎地出现,然后扑进他怀里,笑着嗔怪他来得太迟。

这么想着,沈泽淮原本慌乱的心竟渐渐安定下来。

之后这几天,沈泽淮没有再回去过,一直在军区宿舍住着,总是被战友调侃是不是被媳妇扔出去了。

他没有回话。

贺知瑶比他想象的难缠,她会每天送爱心便当准时送到军区楼下。

起初沈泽淮试图拒绝,可看着贺知瑶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软磨硬泡的功夫,让他实在无法狠下心来,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她去食堂一起吃。

贺知瑶总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泽淮,不断给他夹菜。

“泽淮哥,多吃点这个,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做的。”

沈泽淮只是机械地吃着,思绪早已经飘远,心里想的全是林雨烟。

他看着眼前的贺知瑶,却仿佛看到了林雨烟的影子。

然而,这影子却愈发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林雨烟已经不在他身边。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的星期五,他终于爆发了。

又一次和贺知瑶坐在食堂,周围都是战友轻声交谈的声音。

贺知瑶依旧满脸笑意,殷勤地给他夹着菜,嘴里说这些琐碎的趣事。

可沈泽淮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重重的放下筷子,清脆的声响瞬间盖过了食堂里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他。

沈泽淮直起身子,坚定的对着疑惑的贺知瑶说:“知瑶,我要去首都军区,我要去首都军区去找她。”

船上,发动机的轰鸣声持续不断,船身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林雨烟坐在船舱的角落,这是她在船上的第三天。

一阵海浪猛地袭来,船身剧烈摇晃。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紧咬下唇,试图强忍着不适,可那股难受劲愈发强烈。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迅速起身,踉跄着冲向船舷。

她伏在船舷边,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可胃里早已没什么东西,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海风呼啸着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却丝毫没能缓解她的难受。

“这是青草油和酸梅。”

“可以缓解晕船。”

林雨烟闻声望去,只见傅锦怀穿着军装,军帽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他手里拿着一小瓶青草油和一包酸梅,正递向林雨烟。

她微微一怔,虚弱地对他笑了笑。

“谢谢你,傅司令。”

其实她也是上了船才知道傅锦怀是首都军区的司令,那时候他站在船头的最高点,俯瞰着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弟兄们!此次返程,标志着我们阶沈性任务的圆满结束。大家在这沈日子里,风里来,浪里去,历经艰苦训练,每一个人都展现出了钢铁般的意志。”

“但记住,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回到军区,还有更艰巨的使命在等待着我们,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士兵们齐声欢呼,飞鸟扑棱棱地想着远方飞去。

这个场景进入林雨烟的眼里,她着实吃了一惊。

林雨烟伸出手,接过傅锦怀递来的东西,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

林雨烟像是触电般,立马收回。

傅锦怀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没有从林雨烟身上移开。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这些情况。”

“你先用着,看看会不会好点。”

林雨烟拧开青草油的瓶盖嗅了嗅,一股清凉的味道瞬间攥紧鼻腔,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稍稍清醒了些。

林雨烟点头,对上傅锦怀的目光。

“好多了,真的很感谢你傅司令。”

傅锦怀看着林雨烟依旧憔悴的模样,他眉头微微皱起。

“林小姐。”

“看你这晕船的症状还是很严重。我这船上的住处,条件会好一些,房间也独立安静。”

“你若是不嫌弃,就搬到我那儿住。”

林雨烟扯出一丝微笑,想要说自己没事,可还没等她开口,傅锦怀便继续说道:“最近正好要检查他们的作息时间。”

“我和弟兄们挤一挤就行,也方便我随时了解情况。”

他说得云淡风轻,林雨烟都无法拒绝。

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地弯了起来。

“你不必觉得过意不去。保障每一位同志的健康与舒适,本就是我对分内之事。”

“况且,林小姐要来我军区当讲师,往后我们便是并肩为国防事业奋斗的战友,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你排忧解难。”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晕船,若是到了军区身体还不舒服,怎么能好好开展工作呢?”

她听着傅锦怀的话,心中的顾虑渐渐消散,她咬了咬唇。

“傅司令,那就麻烦您了,真的非常感谢您。”

傅锦怀转身找来一名士兵,他微微低头,吩咐了几句,又对林雨烟说道:“林小姐这边请,我带你去房间。”

林雨烟站起身,脚步还有些恍惚,傅锦怀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扶她一把,但又似乎觉得不妥,手悬在半空中,便缓缓缩了回去。

他微微侧身,与林雨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眼神一刻也不敢松懈,两人沿着狭窄的过道,朝着独立房间走去。

突然,一个巨浪猛地拍击船边,原本就还在晕船的她顿时站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双手下意识地试图抓住什么来稳住身体。

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那一刻,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地揽住她的腰肢。

海岛。

贺知瑶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拼命想抓住沈泽淮的手。

“泽淮哥!”

她大声呼喊着。

声音在风中被扯得有些破碎。

沈泽淮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脚步都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贺知瑶见状,心一横,脱口而出。

“万一……万一雨烟姐姐是想进城找男人呢?”

这话一出。

沈泽淮猛地一滞,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身。

紧紧盯着贺知瑶。

一字一顿说道:

“你不该说出这种话。”

“我还没同意跟她断。”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道。

他认定了林雨烟。

那么这沈感情就由他来掌控节奏。

即便林雨烟离开了海岛。

那也只是短暂的波折。

贺知瑶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到。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泪水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泽淮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我就是害怕你去找雨烟姐姐,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愣了愣。

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彻底软了下来。

他抬起手帮她擦去眼泪。

“我可以跟泽淮哥去吗?”

贺知瑶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可以照顾你的。”

沈泽淮看着贺知瑶挂着泪的模样。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毕竟贺知瑶心是好的。

而且她又没做错什么。

他到刘书记办公室。

“书记,我想去首都军区锻炼一下自己。”

刘书记听到后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靠在椅背上,心中有些犯难。

说实话,他本来想直接拒绝沈泽淮。

毕竟这个海岛的发展还处于关键时期,各项事务繁杂,还需要像沈泽淮这样有领导领着队伍。

而且他在海岛工作多年,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位居民。

一旦他离开,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沈泽淮看着刘书记沉默的模样,心中一紧。

“书记,我明白您的顾虑。我走之前会把手上的工作详细交接给合适的人,确保不会影响海岛的正常运转。”

“而且我应该不到一个月还会回来的。”

他看着沈泽淮。

心中明知他是为了那个林雨烟铁了心想去首都军区。

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

“你这决心可真够大的。”

“行吧,我会帮你联系相关部门,看看能不能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林雨烟瞪大眼睛。

心脏骤然加速跳动。

她分不清是因为船的颠簸。

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她慌乱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傅锦怀近在咫尺的脸庞。

只见傅锦怀长密的睫毛颤了一下。

四目相对。

看着傅锦怀清墨的眼眸中带着紧张。

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

傅锦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把林雨烟扶稳后触电般地松开手。

往后退了一小步。

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然。

“不好意思,林小姐。刚刚情况紧急。”

傅锦怀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快到了。”

说完,他再次侧身护在林雨烟的身旁。

只不过这一次。

他的目光却始终刻意回避着林雨烟。

来到房间。

傅锦怀轻轻推开房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林雨烟点头致谢。

迈着虚弱的步子走进房间。

傅牧野站在门口,没有跟着进去。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

确保一切安置妥当,这才开口说道:

“这房间还算安静,林小姐安心休息。”

“如果有什么需要,拉一下床边的铃铛,我会马上过来。”

林雨烟还没反应过来。

门就被轻轻关上。

傅锦怀关门那一刻。

她才看到傅锦怀泛红的耳夹。

那红色在傅锦怀笔挺的军装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她闻到房间里若有若无的气息。

那好像是傅锦怀身上独有的味道,淡淡的。

床铺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

床单被罩散发着淡淡的香皂清香。

房间真的很干净。

她坐在椅子上。

回想了下刚才的画面,脸又烧了起来。

平复了下呼吸,进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船身依旧在海浪中起伏。

可林雨烟却不再觉得晕船的不适难以忍受。

房间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

船缓缓靠岸,稳稳地停在了码头。

林雨烟站在甲板上。

望着眼前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土地。

闻到故乡的空气瞬间让她鼻子一酸。

岸上,百姓们举着鲜艳的红旗。

热烈欢迎他们归来。

林雨烟跟随着队伍。

缓缓走下舷梯。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

上了这个岸,代表她正式在军区担任讲师一职。

可是她却看到人群中有一只独眼的男人。

正在跟她对视着。

还没想清楚。

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推。

下意识的转头。

只见和她一起下船的女孩说:

“这个老公公早年因为强奸妇女被戳瞎了一只眼,之后便在军区附近晃悠,孤独终老。”

“你别看他。”

她点了点头,不再往那边望。

只要上了岸。

就说明她正式成为军区讲师一员了。

她知道很难。

但是没想到这么难。

林雨烟站在军区学校的讲台上。

教室里很安静,下面学员们坐得笔直。

她望着下面。

轻轻松了口气。

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

林雨烟翻开课本。

开始讲解今天的课程内容。

这是一堂基础的文化课。

主要是讲解一些常用的汉字和简单的算术。

顺便加一些她学习了很久的前沿军事理论。

她在黑板上写下工整的板书。

转过头却撇到有个老兵皱着眉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人她很眼熟。

是一个参加过多次战役的老兵。

“王建国同志。”

她放下粉笔。

“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站起身,军姿依旧很标准,声音洪亮。

“老师没您讲的这概念太复杂了。”

“和我们平时训练用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在战场上凭的是真刀真枪。”

“感觉都用不上。”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她的身上。

“你说得对,战场上的确需要真刀真枪。“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在战场上能打胜战吗?”

王建国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激动的说道:

“那还用说。”

“当然是靠咱们的勇气和决心!”

“没错。”

她走下讲台,来到王建国面前。

“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的指挥官懂得运用战术理论。比如有些战争正是因为我们的指挥官精通地形学,才能利用地形优势,以少胜多。”

然而,台下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几个年轻气盛的学院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高个子学员微微皱眉。

忍不住出声。

“你倒是讲得轻巧,但这都是纸上谈兵啊。”

“说的这战术,在实战中真有那么管用。”

周围的学员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另一个肤色黝黑的学员跟着附和。

“是啊,俺们在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光靠理论可不行。”

“你敢不敢和我们来一场实战演习,让俺们见识见识这些理论怎么发挥作用?”

林雨烟微微一怔。

确实没想到刚来就会面临这样的挑战。

平静地回复。

“好,既然大家有这个需求,那我们就来一场实战演习。”

学员们没想到林雨烟会这么干脆的答应。

一时间有些意外,随即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