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拉我仇人上台,宣布撤我职,我用大股东身份撤资让她净身出户
发布时间:2025-10-12 05:57 浏览量:6
陈婷婷公司上市,庆功宴没叫我。
这事儿,是她助理小李偷偷发微信告诉我的。
我推开宴会厅那扇沉甸甸的门,一股混着酒气和香水味的热浪就扑了我一脸。
人声鼎沸,杯子碰得叮当响,我一眼就在主桌看到了陈婷婷。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正笑着举杯,身边挨着一个男人。
下一秒,她拉着那个男人的手,一块儿站了起来,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清楚楚地砸在每个人耳朵里:
“公司能上市,周庄功不可没!
是他,帮我们拉来了婷昊集团的投资!
以后,他就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大家敬他一杯!”
周庄……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耳朵里,嗡的一声,我脑子都空了。
那张脸,笑起来的样子,跟十年前把我脑袋往厕所水池里按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蹿上来,直冲天灵盖。
我愣在原地,感觉整个宴会厅的声音都离我远去了。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跑到我老婆身边,还顶了我的位置?
这时候,有个不认识的员工大概是喝多了,看着他俩紧握的手,大着胆子开玩笑:
“陈总,您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以后是不是得改口叫姐夫啦?”
助理小李的脸都白了,赶紧凑过去小声提醒:
“别瞎说,陈总的老公是孟昊然,就是咱们之前的销售总监。”
陈婷婷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淡了,她扫了助理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刀子。
然后,她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看见似的,把周庄的手握得更紧了,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地说:
“可以叫他姐夫。”
“另外,我跟孟昊然已经没关系了。
他被撤职了,以后公司里,不要再提这个人。”
这话一出来,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最爱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我最恨的仇人,宣布我的出局。
那我这些年掏心掏肺的付出,甚至动用婷昊集团股东的身份,在背后偷偷给她拉投资,算什么?
他俩旁若无人地笑着,碰杯,那画面刺得我眼睛生疼,看什么都开始模糊。
我死死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助理小李看见我了,嘴巴张了张,想喊我。
我冲她摆了摆手,头也没回,转身就走。
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像条被人从家里撵出来的狗,狼狈得不行。
没想到,身后传来高跟鞋追着地面的声音,又急又乱。
我刚要过马路,一只手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把我狠狠往后一拽。
“你找死啊?
红灯没看见?”
陈婷婷的声音又硬又冲,带着一股子不耐烦。
我脑子还是木的,街对面的车灯晃得我眼花,我点点头,声音干涩:
“看见了,你回去吧。”
“刚才的事,你都听见了。”
她就那么抱着胳膊站在我对面,明明比我矮一头,下巴却抬得老高,像是在审判我,
“正好,省得我再跟你解释一遍。”
一份文件“啪”地一声甩在我胸口。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净身出户。”
“凭什么?”
我气得都笑了,喉咙里火辣辣的,又心痛又觉得荒唐,
“你婚内出轨,还想让我净身出户?
陈婷婷,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陈婷婷没接话,眼神闪躲了一下,就是不看我的眼睛。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冒出来,凉飕飕的。
“就凭她是上市公司总裁。”
周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那儿,慢悠悠地开口:
“婷婷想在这行封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我劝你别犯傻,乖乖把离婚协议签了,拿着钱滚蛋。”
他一步步走近,抬手在我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嘴角勾着一抹我再熟悉不过的嘲讽:
“省得像十年前一样,被人踩在泥里,谁见了都嫌。”
那股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
我一把攥住他的小臂,手腕发力,只听“咔哒”一声,他整条胳膊就软了下去。
他疼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嚎叫,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我没松手,反而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问:
“你觉得,我还会像十年前那样,站着不动让你欺负吗?”
“放开他!”
一声清脆的爆响,我半边脸都被扇得偏了过去。
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火辣辣地疼。
可这种疼,远不如心口被猛地揪住那么窒息。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眼前的陈婷婷,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为了他,打我?”
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什么脏东西,那种毫不掩饰的厌恶让我浑身发冷。
“我现在才知道,十年前周庄为什么那么对你,”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钉子,
“我以前还觉得自己挺正义,瞎了眼去帮你。
没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在装可怜骗我,孟昊然,你真恶心。”
“他妈妈的死,跟我爸没关系!”
这句话,我好像已经解释了十年,可每一次都苍白得像个笑话。
“没关系?”
她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没关系你爸为什么要畏罪自杀?
周庄把当年的庭审证据都给我看了,你爸,根本就不是无辜的!”
她说着,伸出手指,狠狠地戳在我胸口上。
周庄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脸上是那种报复得逞的扭曲快感:
“父债子偿,你以为高中被我收拾一年就完了?
没那么容易。
我要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我妈的影子里,给我妈赎罪!”
“周庄,别说了。”
陈婷婷立刻转身扶住他,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我送你去医院。
想让他付出代价,我有的是办法,不急在这一时。”
她小心翼翼地搀着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冷得像块冰。
“离婚协议你不签,我们就法庭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扶着周庄离开的背影,那个画面,和我记忆里另一个画面慢慢重叠。
十年前,我爸是周家的司机。
一次送周庄妈妈回家,路上刹车失灵了。
我爸一边报警一边打方向盘,车最后还是撞上了路边的行道树。
车上的人本来都没大事,可周庄妈妈受了惊吓,肚子里的孩子早产了,她本人也在手术台上大出血,没救回来。
周家一口咬定,是我爸没检查车辆,甚至伪造证据,说是我爸故意破坏了刹车。
我爸被判了重刑。
他大概是觉得这辈子都完了,也或许是想用最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在法庭上,他抢了旁边律师桌上的一把剪刀,当着所有人的面,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周家人说,这是畏罪自杀。
从那天起,周庄就带着一群人,把“父债子偿”当成口号,没日没夜地折磨我。
他家有钱,学校里没人敢惹他,所有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我。
直到那天,他们又一次把我堵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拳脚落在我身上,我缩在地上,以为自己快要被打死了。
就在那时,巷口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孩声音,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警察来了!”
周庄那伙人前脚刚走,一个身影就猫着腰,偷偷摸摸地凑了过来。
是陈婷婷。
她压着嗓子,声音又急又小:
“警察没来,我瞎说的,快起来,我带你去药店!”
她把我扶到路边坐下,自己则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进药店,抱回来一堆纱布和药水。
她就蹲在我旁边,用棉签沾着碘伏,小心翼翼地给我擦伤口。
药水浸上来的那一瞬间,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立刻停下来,凑到我膝盖边,对着伤口轻轻地吹。
那股气很暖,吹得伤口痒痒的。
包扎好之后,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支笔,在雪白的纱布上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画完,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冲我一笑:
“画个小兔子陪你,别老耷拉着脸了,日子得往前看。
孟昊然,你脑子那么好使,以后肯定错不了。”
那时候,我真以为她是我的救赎。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十年后,在我把整颗心都掏给她的时候,捅我最狠一刀的,也是她。
连她都觉得,我是个无可救药的罪人。
可我爸那案子,我一直觉得不对劲。
庭审现场戒备森严,安检一道又一道,一把剪刀,到底是怎么被带进去的?
这根本不合常理。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追查。
直到去年,才顺着一条资金流向查到,当年我爸的辩护律师,在庭审结束后收了一大笔钱,然后火速全家移民,从此人间蒸发。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他的一点线索,可周庄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想到这,我拿起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去查一下周庄,他最近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还有,他和陈婷婷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我要全部细节。”
再见到他们俩,是在婷昊集团的走廊里。
手里的咖啡没拿稳,洒了一地,我正让秘书去拿工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背后响了起来。
“孟昊然?你这种人,也能进婷昊?”
我一回头,就看见周庄和陈婷婷站在不远处,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
我立刻把视线挪开,盯着地上那滩褐色的污渍,好像那是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陈婷婷的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秒,又飞快地挪开,像是被烫到一样。
她拉了拉周庄的袖子,低声说:
“他没戴工牌,应该是来面试的吧。”
“面试?”
周庄下巴一扬,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那我可得跟徐总好好聊聊了,品行不端的家伙,婷昊可不能要。”
我心里一动,抬眼看他:
“徐总?你说的那个给婷昊拉来投资的,就是他?”
徐强,新上任的运营总监,我还没跟他打过照面。
没想到我谈下来的项目,倒让他捡了功劳。
周庄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
“商业机密,你一个来找工作的,少打听。”
他往前一步,几乎是贴着我耳朵说:
“你还是想想自己该去哪儿扫大街吧。
在这行,我们想让你没饭吃,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扯了扯嘴角:
“是吗?那你们可真厉害。”
“不信?”
他以为我怕了,更来劲了,
“徐总是我大学同学,铁哥们儿!
我让他把你拉进黑名单,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秘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了回来,二话不说,把冰凉的拖把杆往我手里一塞,还冲我使了个眼色,嘴型好像在说:
“你弄的,你来。”
我捏着拖把杆,一时没动。
这一下,可把周庄乐坏了,他指着我哈哈大笑:
“搞了半天,是在婷昊当保洁啊!”
“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却是最下等的活儿。”
他这话音量不小,走廊里一下就静了,连路过的保洁阿姨都停下来,皱着眉看他。
我没说话,只是手腕一翻,湿漉漉的拖把头就直接甩到了周庄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
“嘴这么臭,出门前没刷牙?”
我拎着拖把,看着他脸上的咖啡渍,慢悠悠地说,
“我帮你擦擦。”
“靠自己双手吃饭,不丢人。
不像有些人,心是脏的。”
“倒是你,”
我把手里的抹布往水桶里一扔,水花溅出来几滴,
“长了双狗眼,看什么都上不了台面。”
“你!”
他那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一根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
“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让你连保洁都干不成!”
我嘴角扯了一下,算是个笑: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丢了这份工作。”
“等会儿见到徐总,有你好果子吃。”
他话锋一转,脸上那种得意的、黏腻的笑又回来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婷婷怀了我的孩子,都三个月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视线死死地钉在陈婷婷身上,整个走廊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
“庆功宴那天,你说你刚知道我爸的事。
可你怀孕都三个月了,”
我一字一顿地问,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
她眼神飘忽,就是不看我,视线落在自己光洁的指甲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就是……酒后糊涂了。”
“你明知道他是我最恨的人,你还跟他搞在一起。”
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又烫又硬,
“陈婷婷,我扪心自问,这十年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
“我就是犯了个……
男人都会犯的错,我……”
周庄一把将她揽过去,像是护着什么宝贝,冲我吼道:
“婷婷!你没错!是这种人渣不配拥有爱情!”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肺生疼,也让翻腾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们相互扶持了十年。
本来,我还想着看在这份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既然你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了。”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回敬道:
“这话该我说。
我也不会再对你留任何情面了!”
“陈婷婷,”
我看着她,最后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你别后悔。”
“后悔?”
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得人耳膜疼,
“我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了你这个杀人犯的儿子!”
我忽然觉得有点想笑。
真可笑。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到头来,还是信一个外人的话。
心口那点密密麻麻的刺痛感,瞬间被一股寒意浇灭了。
我转过头,对着旁边一直没作声的秘书说:
“撤掉对陈氏集团的所有投资。
另外,联系法务部,准备起诉离婚,要求陈婷婷净身出户。”
“哈哈哈哈!”
周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一个扫厕所的,还真把自己当霸总了?
还撤资,还法务部,我看你该联系的是精神病院,让他们赶紧派车来接你!”
“谁要被送进精神病院啊?”
一个沉闷的脚步声从运营总监办公室那边传来,一个穿着紧身西装、满脸横肉的男人走了过来。
看样子,这就是周庄嘴里那位新来的徐总,徐强了。
我刚想跟秘书确认一下,发现她已经悄悄地拎着我的拖把桶,站到一边去了。
周庄一看见徐强,那腰立马就弯了下去,脸上堆满了笑,几步窜上去,双手紧紧握住徐强的肥手:
“徐总啊!陈氏集团能顺利上市,全靠您代表婷昊集团鼎力支持!
我和陈总特地过来感谢您,顺便聊聊后续合作的事。”
徐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拍了拍周庄的手背:
“好说,好说,咱们老同学嘛。
不过这后续合作,我也不能白忙活,对不对?”
周庄秒懂,趁着别人不注意,用身体挡着,飞快地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徐强的西装口袋里,压低声音说:
“徐总,这是上次投资的茶水费。
后续合作要是成了,您的好处少不了。”
徐强满意地拍了拍口袋。
我实在看不下去这副嘴脸,直接冲着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开了口:
“你就是新来的运营总监,徐强?”
他大概没想到一个穿着保洁服的人敢直呼他大名,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上下打量着我:
“我是。你是哪位?”
“他就是个保洁,徐总您别搭理他。”
周庄立刻像苍蝇一样凑上来,斜着眼瞥了我一下,转头就换上了一副抱怨的口气跟徐强说。
周庄几乎是贴在徐强耳边告状,声音尖得刺耳:
「徐总,你们公司招保洁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他爸可是杀人犯!
刚才还拿拖把往我脸上怼,这种人怎么能留着?」
徐强上上下下扫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轻蔑,嘴角一撇:
「我还以为是哪位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总裁呢,搞了半天,是个保洁啊?
穿得人模狗样的。」
话音刚落,他和周庄两个人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
周庄笑得前仰后合,腰都快折了,还不忘补刀:
「徐总您太逗了,就他?
他要是总裁,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张狂。
只有陈婷婷没笑,她站在那儿,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比谁都清楚,我这人从不开空头支票。
我说过会照顾她,我说过会把她的事业托起来,哪一件我没做到?
陈氏集团这艘船,明面上船长是她,可真正在后面掌舵的,一直是我。
她那些天真到可笑的商业计划,哪一次不是我熬夜给她改方案、找资源,硬生生从死局里捞出来的?
她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就能抽走所有投资,让她一夜之间净身出户。
她只是不敢信,或者说,不愿意信。
她把我赶出来,大概是真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没我也能飞得很好。
还是跟以前一样,又天真,又可笑。
我倒真想看看,离了我,她能在这片红海里撑多久。
「别笑了。」
一声清冷的女声切断了那刺耳的笑声。
我的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好了拖把,正抱着臂,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他们。
徐强的笑僵在脸上:
「顾秘书,您认识啊?
我记得我入职面试,最后还是您给过的呢。」
「别提这事儿。」
顾秘书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
「一提我就觉得,当初自己瞎了眼。」
徐强的脸一下就有点挂不住,干巴巴地搓着手:
「您……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视察保洁部工作啊?」
顾秘书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我是孟总的贴身秘书,孟总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你说呢?」
徐强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
他把秘书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秘书……像有个什么东西终于对上了。
他指着我,声音都开始发颤:
「您……您是孟总?」
「不可能!」
周庄尖着嗓子喊,
「他怎么可能是孟总!
他就是个被陈氏集团赶出来的垃圾!」
徐强一把推开周庄,声音都变了调:
「你他妈别再害我了!」
他大概是看出来我跟周庄之间的火药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凑过来解释:
「孟总,投资陈氏这事儿,真不是我牵的线!」
「就是上次同学聚会,周庄吹牛说要拉婷昊集团的投资,我正好刚入职,喝多了上头,就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哪知道第二天,集团真就投了。
周庄以为是我的功劳,我……
我就是鬼迷心窍,就没解释……」
我扯了扯嘴角,笑意里全是嘲讽: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鬼迷心窍的人不是你,是我。」
我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是我决定投资陈氏集团的。」
这话一出,我看到陈婷婷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是……是你……」
「是我。」
我迎着她的目光,然后缓缓移开,盯着墙角的灰尘。
「为了你,我投的陈氏。」
我往椅背上一靠,皮质的靠椅发出一声轻响。
“你一直不肯承认是靠我才有今天,也行,你不喜欢我帮忙,我也不勉强。”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婷昊集团对陈氏的投资,现在,正式取消。”
“不!”
周庄的嗓子突然变得又尖又利,
“凭什么你说取消就取消?
你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怎么可能是上市公司总裁?
你在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他眼睛赤红,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来。
没等他近身,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顾秘书,抬腿就是一个利落的侧踢,直接把他踹倒在地。
她推了推眼镜,声音冷得像冰:
“我忍你很久了。
从一进来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孟总懒得跟你计较,我可不怕。
顺便告诉你,我打了狂犬疫苗。”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保安部吗?
上来把这对男女弄出去。
然后在公司门口贴上他们的照片,备注:此二人与狗不得入内。”
电话一挂,她又转向已经吓傻的徐强:
“你,被开除了。”
徐强不服气,梗着脖子喊:
“你凭什么开除我?”
“顾秘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终于开了口。
我这人嘴笨,当初招她,就是看中了她这张嘴。
现在看来,这决定真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之一。
三个人,就这么被顾秘书条理分明地“处理”掉了。
被保安架着拖出去的时候,陈婷婷忽然回头,眼圈通红地望着我,那眼神,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顾秘书一步上前,像一堵墙,稳稳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现在知道装可怜了?
你男人刚才指着我们孟总鼻子骂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陈婷婷像是被刺到了痛处,声嘶力竭地喊:
“你懂什么!
我哭是因为他!
他以前那么爱我,现在却这么狠心,要打压我的公司,还让我净身出户!”
“可笑。”
顾秘书冷笑一声,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当初你是怎么对孟总的,都忘了?”
“你能这么对他,他就不能这么对你?
原来是个双标啊。”
“还有,别给我们乱扣帽子。
我们只是正常撤资,可没说要打压你们,别到处泼脏水。”
陈婷婷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孟昊然!你真这么狠心?”
“我们十年的感情,你真要弄到两败俱伤吗?”
“孟昊然!”
“孟昊……”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的声音才彻底消失。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发现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僵硬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十年,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段时光,主角就是她。
怎么可能轻易就割舍掉。
可她碰了我的底线。
既然要断,就必须断得干干净净,不然只会更痛。
我让顾秘书去收集陈婷婷出轨的证据。
这事儿比我想的还容易,周庄几乎是正大光明地住进了我和她的婚房。
当顾秘书把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时,我只翻了两页,胃里那股恶心劲儿就直冲喉咙。
照片上,周庄穿着陈婷婷给我买的那件灰色真丝睡衣,就躺在我和陈婷婷睡了多年的那张床上。
视频里,两个人折腾到半夜,然后相拥而眠。
照片上每一个细节都像针一样扎进我眼睛里。
我一直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
短短三个月,周庄就把我曾经的位置,占得严严实实。
直到顾秘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字告诉我:
“他们去年就有联系了。”
去年……
那个时间点,正好是我得知辩护律师卷钱跑路的时候。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像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到脚底。
那个律师,收的会不会是周庄的钱?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单纯地想陷害我父亲,还是说……他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把我身边最珍视的一切,都夺走?
我们打离婚官司那天,法庭门口的风有点冷。
陈婷婷是和周庄一起来的,两个人并排站着,像一对来办结婚证的新人。
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擦肩的瞬间,我脚步没停,只是把头凑到周庄耳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当年给我爸辩护的那个律师,我已经联系上了。
他正在回国的飞机上。」
我清楚地看到,周庄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但他反应很快,马上扯出一个不在乎的笑,说:
「那又怎么样?
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甚至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点嘲讽: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场官司,你输定了。」
我没说话,只是往里走。
但我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都绷白了。
那一刻我心里彻底定了。
我爸当年的事,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没想到,他那句「你输定了」,底气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直到陈婷婷的律师,在法庭上指控我出轨。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气笑。
她自己出轨的证据都快堆成山了,居然反咬我一口。
更离谱的是,她说我出轨比她还早,两年前就跟顾秘书在办公室里不清不楚,甚至还带来了一个人证。
那是个看着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我有点印象,是公司的老员工。
他站在那儿,眼神躲躲闪闪,声音不大不小:
「顾秘书入职那天,我就听见……
听见他们在孟总办公室里动静不小。
后来孟总不怎么来公司,但只要一来,顾秘书那天就跟过节一样高兴。
俩人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反锁,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里面有说有笑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人之前因为偷喝同事冰箱里的酸奶被抓了现行,闹到我这儿,我看着他一把年纪,就让他赔了一箱酸奶,没再追究。
就为这点小钱,他连伪证都敢做?
我没等律师问,直接站了起来,盯着他。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工位在八楼吧?」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十六楼。
你上班时间,是坐电梯上来听墙角的?」
「还有,你听见有说有笑。
隔着一层天花板加八层楼,你是顺风耳吗?」
我一句接一句地问,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像石头一样砸过去。
「周庄给了你多少钱?
够你几个月工资?
为了这点钱,把工作也丢了,你觉得值吗?」
那个证人当场就慌了,脸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我……」
周庄在旁听席上「噌」
地站起来,冲着法官喊:
「反对!孟昊然在威胁证人!」
法官手里的槌子「当」
的一声敲响:
「肃静!证人证词存在明显逻辑漏洞,不予采信。」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陈婷婷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
她很平静地对法官说:
「我们还有证据。」
下一秒,她律师手机投屏上,出现了几张截图,标题是「顾秘书的社交账号内容」
【终于入职偶像的公司了!
从今天起就是贴身小秘书,开心到转圈圈!】
【偶像来公司的频率也太低了,事业心呢?
我的霸总滤镜碎了一地。】
【破案了!原来是去帮老婆打理公司了,这是什么宠妻狂魔!
不愧是我偶像!】
【偶像被绿了……
又惨又坚强,年度最强打工人说的就是他吧,希望他挺住。】
【他老婆居然还敢带那个男的来公司羞辱他,气死我了!
我一定要帮偶像出了这口恶气!】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旁听席,顾秘书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头恨不得埋进胸口里。
好家伙,还真是她发的。
陈婷婷的声音在安静的法庭上,显得格外清晰。
对方律师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锥子似的往人耳朵里钻:
「而且我们查了,顾秘书其实是顾氏集团的千金——顾绣!
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给孟昊然当秘书,这里面要是没点私情,谁信?!」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顾绣……顾氏集团?
那个传说中市值百亿的顾家?
我下意识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疼。
不是做梦。
就在全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时,顾绣站了起来,腰背挺得笔直,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我承认,我把孟总当偶像,但这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不卑不亢。
「我是孟总的大学学妹,在学校的时候,就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他靠写代码挣到第一桶金的时候,我们很多人都还不知道未来在哪儿。
我想成为他那样厉害的人,所以,他是我的目标,是我的偶像。」
「截图上那些话,跟追星女孩对自己偶像说的话有什么区别?
我可从没说过要破坏他们的婚姻。
难道所有追星女孩,都跟自己的偶像有私情吗?」
她话音落下,满堂寂静。
那一刻,灯光好像都聚在了她身上,连发丝都在闪着光。
官司毫无悬念,陈婷婷净身出户。
从法院出来,台阶上阳光刺眼,我眯着眼问旁边的顾绣:
「之前陈婷婷和周庄闹到公司那天,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才说出我的身份?」
我有点好奇,
「这就是你说的,帮我出气的办法?」
她眼神有点飘忽,脚尖在地上碾了碾,小声嘟囔: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嘛……
先让反派把主角往死里羞辱,等主角身份一曝光,反派才会更后悔,更恐惧,那打脸的效果才叫一个‘啪啪响’。」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上班时间看小说,这个月工资扣一半。」
「凭什么!」
她一下就炸了毛,
「你以前三天两头不来公司,我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小说怎么了?」
我没忍住,嘴角往上翘了翘:
「哦?我就是吓唬你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摸鱼了。」
我故意凑近了点,压低声音逗她:
「说,顾家大小姐屈尊降贵来我这儿,是不是想偷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
她脸瞬间就红了,又气又急:
「我没有!我们顾家百亿资产,需要偷你那点商业机密吗?!」
「哎哟,」
我夸张地捂住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好……好伤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孟昊然!」
我背脊一僵,连头都懒得回,拉着顾绣就想快点走。
身后是高跟鞋跌跌撞撞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股力量猛地撞在我背上。
我强忍住扶她的本能,身体站得笔直,像根木桩。
她却顺势滑了下去,死死拽住我的裤脚,哭声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陪了你整整十年啊!」
我低头,看着那双抓着我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掰开,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怀上他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想那十年?」
「婷昊集团是我妈留给我的,你那么好强,不肯花我一分钱,也不承认我比你厉害,我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让你更难受吗?」
「那你就能保证你跟这个女的清清白白吗?!」
陈婷婷红着眼,指着顾绣,声音嘶哑地尖叫,
「她看你的眼神我太懂了,她喜欢你!」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波澜也平息了。
「陈婷婷,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对你,问心无愧。」
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婷昊集团的股份,是我妈留下的。
当年她为了创业,跟我爸常年两地分居,感情淡了,也就离了。
直到后来,她听到我爸公司破产、畏罪自杀的传言,才疯了似的从国外赶回来。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天是怎么跪在地上,哭得几乎断了气。
在我爸那件事上,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个疯子,只有我妈,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我们母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第二天,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又一头扎进了公司里。
她把自己变成了发条拧到最紧的机器,没日没夜地开会、出差,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拼。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没事。
我爸走后,我再也没见她真心笑过。
那种发自内心的,眼睛里有光的笑,没了。
她整个人都绷着,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身体早就被掏空了。
她把公司交给我那天,办公室里很安静,她整个人陷在椅子里,脸色蜡黄。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名字改成了「婷昊集团」,一个字取自我的名字,一个字取自陈婷婷。
她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婷婷是个好孩子,当初所有人都躲着你、欺负你,只有她站出来。
你不能辜负她,别像我和你爸一样,一辈子都活在遗憾里。”
可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当年那个站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对抗全世界的女孩,现在肚子里怀着当年带头欺负我那个人的孩子,还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头上。
这个事实像一根刺,扎得我心口发闷。
我再也听不进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转身就走,把一切都关在了门后。
我直接给顾绣打了电话:
“从今天起,婷昊集团改名叫昊然集团。”
电话那头,顾绣愣了一下,随即声音都亮了八度:
“真的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改个公司名,她激动什么。
直到我看见工商文件上明晃晃的「绣洲集团」
四个大字。
我点开顾绣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
【我说的是昊然集团,怎么变成绣洲了?】
她秒回:
【啊?不好意思。不过,谁让你说话不分前后鼻音呢?
也不能全怪我呀。】
我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这行字,气得都笑了:
【你的意思是怪我喽?】
顾绣:
【我哪敢啊!
我这就去改!】
我想了想,打字拦住她:
【算了,绣洲就绣洲吧。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为公司出了不少力。
以后,你就不用当我的秘书了。】
那头立刻弹过来一个电话,顾绣的声音急得不行:
【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把公司名搞错了,就要开除我?】
我说:
【给你升职呢,当总经理,总比当秘书有前途。】
【我不,我就要当秘书。】
她声音闷闷的,
【陈婷婷说得对,我喜欢你,现在你单身了,我终于可以追你了,所以我要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下,轮到我措手不及了。
我清了清嗓子,提醒她:
【顾绣,我比你大六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男大三,抱金砖。
这意味着我们能抱两块金砖。】
她答得飞快。
【这意味着,我上大学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呢。】
手机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她才发过来几个字:
【我去,别这么说。】
我又补了一句:
【我可不是那种人。】
那次之后,我们很有默契地没再联系。
我还是把她调离了秘书岗位,让她去当了总经理。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做事雷厉风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秘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利落西装、说话滴水不漏的顾总。
她在甲方和竞争对手的刁难里磕磕绊绊,但肉眼可见地在飞速成长。
我看着她越来越疲惫的脸,不知道这种拔苗助长,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但顾家就她一个女儿,迟早要扛起整个家业,现在多经历点风雨,总比以后被人算计得措手不及要好。
我以为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公司的业务上。
直到我接到她的电话——辩护律师回国那天,刚下飞机就被周庄的人给劫走了。
电话里,顾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赶到的时候,现场乱成一团,空气里有股血腥味。
律师被人堵在巷子里,浑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
要不是顾绣带着人冲进去,他可能当场就没命了。
顾绣把人带到我这儿的时候,我刚送走周家的长女。
那份签好的合同还摊在桌上,但她临走前扔下的那几句话,还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记得我当时问她:
「你明知道我和周庄那点恩怨,也知道你们家认定是我爸害了你妈,怎么还愿意跟我合作?」
她只是轻轻勾了下嘴角,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周庄?一个养子而已,周家的产业,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
至于当年的案子……
没那么简单。
不过看样子,你也快摸到边了。」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合同发愣,心里像有只猫在挠,只想立刻把那个律师揪过来问个清楚。
门就在这时候开了。
顾绣扶着一个男人进来,就是那个王律师。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直勾勾地钉在地面上一个点,嘴唇一直在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
顾绣把他按在沙发上,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很沉:
「王律师,周庄怎么对你的,你都看见了。
你还想替他瞒着?」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告诉我们,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们。」
王律师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突然疯了似的去掏手机:
「不,我不能说!
我要报警!警察会抓他的!」
顾绣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动弹不得:
「你还没看明白吗?
周家的手有多长?
要是报警有用,当年我爸就不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你想再来一次?」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王律师最后一点火苗。
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起先是压抑的抽泣,后来干脆嚎啕大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不想的……
我真的不想跟他同流合污!
是当年我女儿做手术,我到处都借不到钱,他找到我,说只要帮他陷害一个人,就给我一大笔钱……」
我走过去,蹲下身,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在发白:
「你告诉我,当年那辆车的刹车,到底有没有问题?
是我爸操作失误,视频是伪造的,还是……
另有其人动了手脚?」
他抬起头,满是泪水的眼睛里全是愧疚和恐惧:
「我和你父亲身形差不多。
我换上他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从背后看,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陷在泥沼里:
「整场车祸,都是周庄一手策划的。」
「他偷听到他养父母的谈话,说已经找人鉴定过,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
他们说,周庄毕竟是收养的,家业最后还是要交到亲生儿子手上。
所以,他想让他妈妈流产。」
「他对我说,‘你穿上这身衣服去动手脚,就算最后查出来是刹车失灵,他们也只会以为是司机干的,牵扯不到我们俩头上。’周庄以为,只要那个孩子没了,他就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
他没想到,最后会一尸两命。」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闪过一个冰冷的念头:周庄大概更没想到,多年以后,他姐姐凭自己的本事,干脆利落地夺走了公司的所有权力。
他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没捞到。
我的声音都在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庭审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把剪刀带进去?」
「也是周庄!」
他像是怕我扑上去,语速快得吓人,
「他让你父亲相信,‘你一旦坐牢,这辈子就毁了,出来也跟不上社会。
有案底,连孩子考公都受影响。
不如死了,既能自证清白,又不耽误孩子的前途。’」
「所以,我爸就信了你们的鬼话,选择了自杀?」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那一瞬间,我真想杀了眼前这个人,但我死死忍住了。
我不能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他看着我,像是彻底崩溃了,一个劲地用头撞着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还在重复,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咚咚」
声,突然,他像是被电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还有!去年周庄让我从国外给他弄一种慢性药,好像是想让你老婆……
慢慢把你毒死。”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线索瞬间串了起来。
原来他接近陈婷婷,根本不是为了感情。
他是知道我快查到他头上了,所以坐不住了,想先下手为强,在我身上故技重施。
只要我死了,当年那点事就再也翻不出来了,他就能睡个安稳觉。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我后背发凉:他既然这么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王律师灭口?
留着这么大一个隐患在身边,他就不怕吗?
我总觉得,王律师嘴里还有话没说干净。
我们把王律师送进警局时,周庄也刚好被带到。
当这两个人被押着在走廊里碰上的那一刻,我才终于知道了王律师藏着的那个秘密。
王律师一看见周庄,整个人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脸上青筋都爆了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真没想到,当年的纵容会把你变成这样!
你不知悔改,你……
你竟然还想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最后那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
“我真是大错特错了,”
他吼完,整个人又垮了下来,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我们都该进去,好好反省。”
难怪,难怪他会帮周庄做那些脏事。
也难怪周庄宁愿冒着天大的风险,也始终没对他下死手。
原来,他们是父子。
周庄手腕上还铐着,却拼命挣扎着,冲他爹嘶吼:
“我什么时候想杀你了?
我要真想动手,十年前就动了!”
“你还不认?
你这个孽子!”
“我看你这个老东西是真糊涂了……”
就在他们俩隔着警察对骂的时候,我满心疑惑地回头看了顾绣一眼,正好撞见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往天花板上乱飘。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我把她拽到走廊尽头的窗边,压低声音问:
“你胆子真够大的,敢冒充周庄的人去绑他?”
“说、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她还在嘴硬,但眼睛就是不敢看我。
我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最后终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
“是是是,王律师一下飞机,带走他的人是我安排的。”
她小小声地承认:
“我就想让他以为周庄要杀他灭口,把他逼到绝路上。
这样一来,我们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要么告诉我们真相,要么就等着被‘周庄’处理掉。”
“还有什么周家只手遮天,那都是我编出来吓唬他的。
他在国外待久了,不知道咱们国内现在什么环境,一听就慌了。
再说了,周家早就把他当弃子了,他现在就是条没人管的野狗。”
说完,她还冲我嘿嘿一笑,带着点邀功的意思:
“怎么样,我聪明吧?
放心,手脚干净得很!”
我扯了扯嘴角,冲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后抓着她的胳膊,直接走向了办公室:
“走,坦白去。”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好在是为破案,加上我们主动承认错误,态度极其诚恳,最终我俩被口头教育到天色全黑才被放出来。
但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审讯室里,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我看着对面椅子上形容狼狈的周庄,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那么多嫌疑人,为什么偏偏要把罪名安在我爸头上?”
他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嘴角却慢慢扯出一个扭曲又带着得意的笑。
“因为……”
他拖长了音调,一字一句地说,
“我想把你也一起拖下水。”
“你不过是个司机的儿子,凭什么?
凭什么你长得比我帅,学习比我好,连我喜欢的姑娘,眼里都只有你?”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嫉妒和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就是看不惯,一个司机的儿子,样样都比我强。”
“就这么简单。”
他笑得前仰后合,声音尖利刺耳,像个小人得志的赌徒。
“还好,我成功了。
你看看你现在,人人都讨厌你,真成了我想看到的那个样子。
那一年,给你留下的阴影不小吧?
这些年,你做的噩梦里,是不是全都是那些画面?”
他死死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你爸,就是因为你才死的!
你们都该死!”
那一刻,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就全明白了。
原来,只有诬陷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冤。
他就是想看我崩溃,看我掉进泥潭,看我再也爬不起来。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想用话激我,让我像个疯子一样动手打他。
我偏不。
我慢慢站起来,觉得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我自己的时间。
“周庄,你这辈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只盯着别人的好,然后发疯一样地嫉妒、破坏,却从来不想着让自己也变好一点。”
我看着他瞬间僵住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一句:
“你就是个废物,注定什么也干不成。”
说完,我没再看他,转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晾在了原地。
推开门,一股冷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
雪不大,在路灯下打着旋儿,我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呛得我鼻子一酸。
脑子里,忽然就闪过我妈临死前的样子。
她紧紧攥着我的手,气都喘不匀了,还在叮嘱我:
“一定……一定要给你爸洗刷冤屈……”
今天,总算做到了。
多亏了顾绣。
“顾绣,谢谢你。”
我低头,才发现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嘴唇都有些发白,上下牙齿磕在一起,发出咯咯的轻响。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把我眼角那点湿意抹掉了,然后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前走。
“大哥,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再站下去,我真要冻成冰棍了。”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我俩一头钻进后座,车里的暖气瞬间包裹上来,冻僵的手指总算有了点知觉。
顾绣搓着手,对司机说:
“师傅,去人民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我有点懵。
“那家伙不是说陈婷婷给你下毒了吗?
当然要去检查一下才放心啊!”
话音刚落,驾驶座上那个一直没出声的司机,忽然冷冷地开了口。
“不用去了,我没给你下毒。
我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害自己的枕边人。”
这个声音……
我和顾绣同时愣住了,抬头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是陈婷婷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顾绣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陈婷婷?你怎么跑来开出租车了?”
陈婷婷的目光越过顾绣,落在我脸上,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公司倒了,刚做完流产,也得出来挣钱还债。”
“你说这话,是想让昊然哥哥心疼你吗?”
顾绣突然拉开车门,拽着我就下了车。
她冲着车里的陈婷婷做了个鬼脸,故意把声音拔得很高:
“不好意思哦,如你所愿,现在昊然哥哥是我的了!
他不会心疼你,更不会信你!
我们就是要去医院检查,但绝不坐你的车,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们拉到河里去!”
说完,她直接挽住我的胳膊,拖着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还故意嗲着嗓子喊:
“昊然哥哥,我们走~”
看着她那副小狐狸得意的样子,我没忍住,嘴角自己就翘上去了:
“你这是干吗呢?”
她立刻瞥了我一眼:
“怎么?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啊?”
“怎么可能。”
我想都没想就答道。
“那就得让她彻底死心!”
顾绣哼了一声,
“她刚才那副样子,摆明了就是装可怜博同情,想让你心软帮她,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还真没看出来。”
我老实说。
眼看着顾绣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补了一句:
“不过,就算看出来了,我也没打算帮她。”
她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我喜欢的人该有的样子。”
她就那么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心里都有点发毛的时候,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眼睛弯得像天上刚挂起来的月牙。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像被人擂了一拳似的,
“咚”
地一声在胸腔里炸开,震得我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
我猛地转过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反方向拖,脚步都有点乱:
“走走走,我……
我心脏好像有点不对劲,跳得太快了。”
这话可把顾绣吓得不轻,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奔向了医院,风风火火地给我挂了个全身检查。
结果出来,除了血糖稍微有点高,什么毛病都没有。
顾绣不放心,把刚才我“心悸”的事原原本本跟医生学了一遍。
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听完抬起眼皮,一脸“你们俩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我:
“在喜欢的人面前心跳加速,这不是常识吗?
你这叫心动。
多大的人了,还搁这儿跟我装纯情呢?”
一瞬间,我感觉整个诊室的空气都凝固了,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恨不得当场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顾绣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声音都高了八度:
“孟昊然!你喜欢我!你果然喜欢我!
还不承认,你这个胆小鬼!”
她抓着我的胳膊,开心地原地蹦了两下,像只捡到了胡萝卜的兔子。
我看着她那个样子,再想想自己刚才的蠢话,心里最后那点防线也塌了。
算了,认栽吧。
我长叹一口气,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行吧,禽兽就禽兽吧。”
“你说什么?”
她没听清,歪着头问我。
我伸出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地坦白:
“我说,我喜欢你啊。”
她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凑过来追问:
“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这个问题真把我问住了。
我认真想了半天,才慢慢开口:
“我也说不好具体是哪个瞬间。
可能是……知道你为了我,去找王律师那种人精周旋的时候吧。”
我顿了顿,看着她,又补了一句:
“也可能是刚才,你对我笑的时候。
又或者是……你第一次那么坦荡地跟我说,你喜欢我的时候。”
“反正,”
我自嘲地笑了笑,
“被你这么一个姑娘追着跑,有几个人能真的扛得住啊?”
话音刚落,脸颊上就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很轻,像一片羽毛落了下来。
完了。
我那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一次失控地狂奔起来。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阵笔尖划破纸张的刺啦声。
医生捏着手里的圆珠笔,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们俩,给我滚出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