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救先生,夫人正好产子,先生:此生必有血光之灾
发布时间:2025-10-16 08:37 浏览量:1
文/小杰哥
北宋元丰年间,京西北路颖昌府(今河南许昌),秋日里飘零落叶,转瞬迎来两个新面孔。
他们不是什么富商权贵,更不是飘然过客,却躬身以破衣为裳,步履维艰地在城中游荡。
这对新的乞丐却引来不少侧目。
年长者自称苏昀,一介寒门秀才,苦读经年,曾任长社县主薄,虽说只是九品芝麻小吏,可在乡党之间本也算文墨中人。
他那容光渐逝的清瘦面庞上依旧存有一份书卷气,只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后,眸中多了几分难言的坚毅。
而陪伴他左右的,是名唤绣儿的妻子,本姓梁。小名“绣儿”乃女家人的亲切称呼,自入苏门,邻里都唤她“梁氏”。
但见绣儿在披着粗布还带温润端庄,不难看出昔日闺中的知性温婉。
这两年,颖昌府的百姓已逐渐熟悉这对“一家皆乞”的奇异组合。
有好事者曾叹道:“苏主薄何至于此?”但又有明眼人摇头婉惜,“世道无常,人心难测。”
事情的起因,说来也不复杂。
有一日,长社县令之子王保携同一干狐朋狗友,到苏家饮酒作乐。
他从未瞧过这等端庄持重又玲珑剔透的女子,心头泛起了一股掠夺欲,回家后便茶饭不思,动辄就向父亲哭诉要把绣儿“请进”王府。
王保为人轻浮恶劣,但仗着其父执政一方,总觉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而区区主薄苏昀不过蝼蚁罢了。
于是明着暗着,找人软硬兼施劝说苏昀休妻,将绣儿送进王府。
苏昀正气凛然:“舍末节苟安, 拱手送妻于歹人,我岂为斯人?”
王保恼羞成怒,无计可施之下设计陷害,让苏昀平白背上罪名,被逐出仕途。
夫妻二人含冤流落街头,从此沦为乞丐。
可这样一场灭顶之祸,绣儿却紧紧跟随丈夫,并无怨言,她始终坚信:“夫君做人正直,无悔于心,我当与之同甘共苦。”
自此,贫寒困顿成为日常。贫贱夫妻本难存恩爱,但他们却在困苦中互相依偎,苦乐与共。
苏昀身感愧疚,夜深人静时常独自垂泪,绣儿则用柔和的话语劝慰安抚,抚平丈夫心头的风雨。
社会流言未曾停歇,有市井之人说:“苏家遭难,皆因绣儿牵连。
为啥在王保饮酒时出来见客?若谨守棚屋,怎会招祸?”
听闻此言,苏昀每每气愤难平:正义之人在家中还需藏头露尾?路见强梁,却怯懦缩手?脸面何在!
流言虽可怕,但更难受的是生活困境。市井浊气交融,江湖泼皮虎视眈眈。
苏昀毕竟是砚田卿士,未曾与市井之徒赤膊争斗,数次因护妻忍辱负伤,每每被绣儿搀扶返院,夫妻相顾无语,泪湿青衫。
艰难岁月悄然流转,两年间,苏昀与绣儿的生活如逆水行舟。
初为乞丐时,二人乞求于街头巷尾,夜宿破屋陋巷。
绣儿也曾因缺医少药卧病床榻,苏昀辗转奔波,求过三五个稳婆,甚至卖过随身之物换药救命。
就这样,寒冬渐去春回。绣儿起初未能得子,让她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无力为苏家延续香烟。
直到第三年某个秋天,绣儿满面羞涩地告诉他:“腹内已有胎动。”
苏昀含泪,幸福仿佛天水漫溢全身,哪怕流浪困苦,也有一丝未来的希望在心头升起。
临产在即,孕期艰险异常。孩子尚未出生,邻里已猜测若生个男孩,是否能改写苏家的命运。
稀饭粗粮喂养,衣单御寒,日日担忧孩子能否平安降世。九月十五这一天,苏昀乞讨归家,心中满是焦虑。
那日正值阴云深笼,城中忽然官差四出,喧嚣声中,有一位身穿青袍的算命先生跌倒在苏昀脚下。
苏昀抬眼,见差役呼喝奋追,便顺手把那先生扶起藏入小巷,用自己早已熟悉的地形巧妙避开搜查。
待回到破败院落,众贫民侧目。正此时,屋内稳婆呼叫:“夫人生了!母子平安!”屋外苏昀跪地号泣。
那位逃亡先生深感与苏家有缘,不急离去,请求为新生婴儿取名。于是,蘸黑研墨,用朱笔正楷道:“苏无疾,字去浮。”
并赠一绦黑色木雕挂件,语重心长:“望尔少灾无疾,无浮躁之累。望来生莫复见令郎。”言罢,先生飘然而去。
幼子诞生,苏昀夫妇家中虽贫,心中却燃起希望的火光,却未曾料到未来暗伏劫数……
正如那算命先生所说,苏无疾自幼体质贫弱。
七岁时仍如三五岁孩童般瘦小,即使衣食改善,却常年病痛缠身。
绣儿愈发溺爱,百般呵护,生怕孩子“折在半路”;苏昀却愧疚自责,认为是环境和命运对孩子不公。
所以对子嗣格外纵容。孩童时的苏无疾,于市井中嬉闹不羁,性情暴躁,遇事急烈。
苏昀常忆及先生所言:习武强身、读书明智,家道纵贫不能废礼义,命犯浮躁必有劫数。
可家中毕竟寒酸孤苦,访不得良师益友教导武艺。直至某天,苏昀识得一位名唤柳不疑的乞丐壮汉。
此人天生孔武,一身横练,无论酷暑严冬,着一薄衫矫健如松。
苏昀屡次哀求,柳不疑终肯收苏无疾为徒,亲自指导锻炼筋骨。
自苏无疾拜入柳不疑门下,他就如饥似渴地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花在拳脚练习与市井游荡上。
少年人本身心气浮躁,再加之体魄一日见涨,终于能在贫民堆里倚仗拳头扬眉吐气。
只是与力量一起疯长的,还有内心的狂妄与不羁。
苏昀为父,深知古训“养不教乃父之过”,他惧怕儿子因力大而无人可制,于是愈加严苛。
不让苏无疾有半分懈怠:白日里在院中背书,夜里灯火微弱便逐字批改功课。
然而,这种“高标准严要求”恰恰成了父子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苏无疾习武初见成效后,愈发轻视满口仁义的父亲,屡屡当众顶撞,甚至公开宣称“谁说读书就能出人头地?”
年复一年,训诫变成了争吵,争吵发展成冷战。这个破旧院落,时常因蘸着市井尘埃的嚣张少年和郁结难言的父亲而弥漫着紧张气氛。
至于绣儿,她的爱从不带刀锋。每次看到丈夫与儿子剑拔弩张,她总是深夜里去儿子炕边嘱咐几句,轻声细语地抚慰:“你爹说话重些,不过也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的包容和维护,让苏无疾更多了一份对父权的叛逆和对外界规则的不在意。
一旦吃了亏、受了冤,无论是谁,她都会护在其前,这使得少年更加肆无忌惮。这院中的墙壁见惯了他的蛮横,也默默见证母亲夜夜无声的担忧和祈祷。
十八岁这一年,苏无疾早已不是昔日瘦弱病童。常年习武,令他手臂有力、步态矫健;
乞丐家庭的艰辛环境也让他眼神中有一种常人难见的犀利。
但谁都没想到,如此背景的苏无疾,却偏生了一副俊秀面皮,藏不住的少年英气倒吸引不少邻家少女探询。
这一年八月,天高云淡。苏无疾与一群同窗好友在街头讨饭归来,正值傍晚时分,市集熙攘。
忽然,他瞥见前方有人围堵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年轻娘子,几个地痞恶少正在口出狂言,试图非礼。
这场景在这个时代其实已不足为奇,大多数路人早已看惯,却心头羞愧、步履加快;只有苏无疾,看不得弱者受欺的事。
“住手!”他大喝一声,丢下装着一整日沉重辛劳的破碗,将自己挡在了娘子前面。
地痞还未来得及反应,苏无疾已是一记劈叉,把其中最凶悍者打翻在地。
其他几人见状,挥拳砸来,但一时间竟无一合之敌,又痛又狼狈地溜之大吉。
周围围观市民这才敢小声称赞。
苏无疾见娘子脸色煞白,忙让她快些回家,还挺起胸膛,高声道出名号:“小爷名唤苏无疾,就住城东破院。谁若敢欺负弱小,我第一个不答应!”
一句话,既有少年豪情,也有浮躁之气。
诸多好汉出名皆因一怒,苏无疾却忘了,这世道里狗仗人势太多,英雄举动常常引来麻烦。
这一切,“恰巧”被酒楼窗口一双阴鸷的眼睛尽收眼底。
这目光的主人就是如今颖昌府的县令王保——十几年前那个步步为营,将苏家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
王保见识苏无疾的勇猛,自报家门更提醒了他的仇念。
霎时间,那股多年的恶毒再次浮现,暗中安排了自己的走狗捏造罪证……
仅隔两日,天色刚亮时分,府衙差役便冲入了苏家简陋的宅院,苏昀本能护子,却被几人一把拽开。
理由很简单——有人指控苏无疾昨夜强抢民女,有确凿证据和人证一应俱全。
曾经多少清白随风而逝,此刻苏无疾百口莫辩,只能任由押解赴县衙。
王保手段老辣,从未容许对手翻身。审案当天就锤定死罪,文牍上只写四字:秋后问斩。
城区各处贴上画像:“ 恶徒苏无疾,故意残害妇人,罪行昭彰。”
游街那日,苏无疾一袭囚衣,却眉目不屈,步履坚定。
县衙命人敲锣喝道,硬生生要将他打造成恶名远扬的“歹徒”。
看热闹的百姓挤满街巷,或嘘声、或叹息,有年迈老妇喃喃低语:“这苏家小子自幼有勇有义,谁信他会做出这种勾当?”
一些机灵孩子悄声议论:“若他说他冤,兴许还有几分真假,他倒反而一句不说。倒像是……有骨气!”
可事情很快起了波澜——
纸终究包不住火。原本只是几个酒客茶余饭后的私语,很快传遍整座县城。
坊间流言四起,都在逼问同一个问题:“此子平素行事磊落,不曾惹祸,怎会触犯大案?
更奇怪,所谓昨夜命案,却连一具新尸也未曾听说!”
有人悄悄找过案发地,连官府口中的案主家门都是紧闭如初;至于被害的娘子,连名字都无一人知道。
舆论风向骤变,过去看热闹的轿夫、买菜的妇人,此刻开始质疑:到底谁想除掉苏无疾?
隐藏在暗处的黑手,也终于感受到民心浮动带来的压力。
正值混乱之际,一位素日不起眼的老丐,忽然将所见所闻爆料给县令:“大人,苏无疾案有蹊跷!
那日黄昏,有见惯街面的小厮曾撞见王保手下绕道西巷,他们与无疾无仇,如何偏巧同现案发之处?”
消息一经传开,就连县中清正的师爷都坐不住了。他亲自勘验城中各关隘路口,细查诸证。
一番缜密追查,案情渐露端倪——“被害”的娘子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所谓现场遗物全被原样放回,无一血迹、无一指认。
短短两日,真相渐渐明朗。王保意欲借刀杀人,妒苏无疾英名,设下陷阱嫁祸。
所幸民间众口铄金,正义不肯沉默,终让云开月明。
数日之后,苏无疾洗清冤屈,重获自由。
却不知绣儿连惊带怕,又听说判了秋后问斩,绣儿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吓,本来就已经有病的身子承受不住。她看了儿子一眼就此离世。
只是在母亲坟前长跪不起,默默发誓:“今后名利皆为浮云,但愿世间不再有人遭此陷害。”
而此次风波,更使百姓明了——纵有权势包藏祸心,但凡世道尚存良知,总有真相水落石出、人心所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