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对他从一而终,他不稀罕,现在换她不稀罕他了
发布时间:2025-05-27 07:59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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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唯一转身就要走。
傅廷岳冷冷道:“站住!”
顾唯一拧了拧眉,停下脚步。
傅廷岳看向宋南栀:“你先出去。”
宋南栀:“廷岳,你要……”
傅廷岳面无表情地打断她:“车子已经停在门外,你先上车等我。”
宋南栀仍要说什么,却看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冷了,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挎着包,转身走了。
顾唯一扭过头,不想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哪怕只是一眼。
傅廷岳缓缓走到她面前:“抬起头看我。”
顾唯一对他的话,完全置之不理。
傅廷岳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要你看我。”
顾唯一被迫看向他。
傅廷岳道:“顾唯一,我问你,你和顾家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这段时间以来,你身边,不停出现顾家的人。”
一个晚宴的时间,他已经派人查清楚了。
顾氏家族虽是做派低调的豪门,家族成员各个神秘,但翰林宫拥有那么多厉害的情报员,很快就查清楚了顾家整个家族的成员结构。
顾家的家主,顾玖城,只娶了一个妻子,他和这个妻子,一共生了五个儿子。
长子而次子的身份较为隐秘,但是三子顾临洲,四子顾盛宴,而第五个儿子,便是今晚和顾唯一一起出现在这场晚宴的顾承泽。
一旦查清楚这些,那么先前出现在她身上种种令人疑惑不解的事情,也终于得到了解释。
为何她身边总是轮番出现顾家的人。
从顾临洲到顾盛宴,再到今天的顾承泽。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当初,堂而皇之将她从翰林宫的带走的那个人,顾晏洲,或许就是顾家最神秘的那位长子。
这段时间,她一直和顾家的人在一起。
可许多问题解释清楚了,却又出现了新的疑惑。
她和顾家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还是说……
她真的和顾晏洲关系匪浅,所以,顾家的人一个个都捧着她。
傅廷岳很在乎这一点。
他急迫地想要弄清楚,这个女人和顾家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关系!
顾唯一道:“阁下,我和顾家的人是什么关系,有义务向您解释吗?”
傅廷岳注意到了她的措辞:“‘您’?”
顾唯一:“‘您’,是尊贵的总统阁下,我称呼为‘您’,有问题吗。”
傅廷岳:“顾唯一,你是在吃醋吗。”
顾唯一:“什么?”
傅廷岳:“你吃我的醋。”
顾唯一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我吃醋?阁下,我承认,此前,我和你有一段不愉快的婚姻。”
傅廷岳嘴角的弧度一瞬冷却,尤其是听到她那句“不愉快的婚姻”,他脸上优雅的面具,开始产生龟裂。
顾唯一却不顾他反应,自顾自道:“但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会为一个我不要的男人吃醋吗?那才是可笑的事吧。”
“不要的男人”……
她总有话能刺他!
傅廷岳猛地掐紧了她的下颌:“从前没发现,你是这样一只长满了刺的刺猬。”
顾唯一:“曾经那只刺猬为了爱你,拔光了身上所有的刺。可有一天,这只刺猬,被伤得体无完肤,所以为了保护自己,重新长出了属于自己的刺。”
傅廷岳一时语噎。
顾唯一冷冷道:“怎么不说话了,阁下。是不想说,还是无言以对?”
傅廷岳轻轻松开了手。
顾唯一道:“宋南栀说的对。该是她的,我抢不走的。但阁下,我比你想象的要更洒脱。我放手了,便再也不会回头了。希望阁下以后不要再招惹我,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牵扯。”
她转身正要走,却听到背后傅廷岳嘲弄的语气。
“逃避只能说明你还在乎。”
顾唯一怔怔地看向他。
傅廷岳眼神很淡:“真正的在乎,是坦然从容,任何时刻任何场合都能面对我。你逃避,只是恰恰证明,顾唯一,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洒脱。”
顾唯一脸色一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转身要走。
傅廷岳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她脚步匆匆,偏偏他一双腿极长,任凭她走得再快,他跨步便能轻松紧跟。
“顾唯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和顾家的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越追问,顾唯一越不想回答!
她宁肯他误会她是背叛他!
顾唯一步履越发加快,却在走廊拐角冷不丁撞进一个男人温暖结实的怀抱。
傅廷岳一瞬止步。
与他间隔两米。
顾承泽突然从走廊拐角出现,将顾唯一接入怀中。
她抬起头,却看到顾承泽温柔凝视她的眼神。
“跑什么?”
他嗔了一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有狗在追你吗?”
逗趣的语气,却是将顾唯一都逗笑了。
“有,而且,是一只坏坏的大狼狗。”
“是吗。”
顾承泽抬起头,看向傅廷岳时却一瞬变脸,原本看着顾唯一时眼中满满的柔情,立刻被冷峻锐感的眼神取而代之。
两个男人对视良久。
顾承泽道:“阁下对我的女伴好像很感兴趣。”
傅廷岳道:“她是你什么人。”
顾承泽:“阁下管她是我什么人?阁下管好自己就可以。”
他将顾唯一护在身后,嫌恶地瞪了傅廷岳一眼:“她是我顾家的人,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对我的人纠缠不舍,哪怕阁下是总统,也别怪顾家不给翰林宫面子。”
傅廷岳微微狭眸。
顾承泽拉起顾唯一的手就要走。
傅廷岳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放开她。”
顾承泽并没有依言松开顾唯一的手,反而握得越紧,甚至……十指紧扣。
他是在故意挑衅。
然而,他挑衅成功了。
傅廷岳捏紧了拳头。
他见顾承泽和顾唯一并没有停下脚步,声线愈发沉冷:“不要试图激怒我,我最后警告一次,放开她。”
顾唯一有些紧张了一下。
她听出来,傅廷岳的语气,已是在被激怒的边缘。
她太熟悉他了。
从小一起长大,他的脾气性格,她都了若指掌。
她知道,他要发火了。
顾唯一本能地要停下脚步,然而,顾承泽却紧紧扣住她的手:“怎么了?”
顾唯一,微微有些挣扎,想要从他手中挣脱。
顾承泽却紧握住,转过头,轻声道:“有我在,别怕。”
他的宽慰,却丝毫并不能让她心中安定。
毋庸置疑,他的保护,只会愈发惹怒傅廷岳。
她并不想惹怒这个男人,尤其是在这种场合。
正当她有些纠结地皱起秀眉,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唯一惊吓转身,冷不丁看到傅廷岳紧捏的拳头高高举起。
她失声惊呼:“傅廷岳!”
傅廷岳脸上冰洌晕染,陌生得可怕。
顾唯一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拳狠狠砸在顾承泽的脸上。
顾承泽根本毫无预备,也丝毫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对他出手,因此,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想到将顾唯一推向一边。
而他,硬生生承下这一拳。
傅廷岳这一拳着实凌厉生风,以至于,顾承泽被击退五米远,差点跌倒在地上。
顾唯一背靠在墙上,望着这一幕,完全傻了眼!
紧跟着,一股愤怒之意油然而生!
“傅廷岳!你干什么?”
傅廷岳看向她,却见她下意识朝着顾承泽的方向走去,怒极反笑,深眸中闪过血红的笑意:“过来。”
男人的声音,虽听来云淡风轻,可每一个字,却寒意慑人。
他命令她过去,可云诗诗的脚下却仿佛被寒气冰冻住,生了根一般,迟迟未有动作。
她的怠慢,令他心中的不悦与怒火挥发到最极致!
“过来,这是第二遍!”傅廷岳狠狠地盯着她。
倘若目光足以杀人,恐怕,顾承泽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与此同时,几个路过的晚宴的工作人员撞见这一幕,围观得心惊胆战,他们自然认得两人身份,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是现任总统,一个是体坛巨星,这两位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 怎么会在后场突然大打出手?
然而,他们只敢观望,却不敢靠近。
只因为,傅廷岳此时的眼神太慑人了。
顾唯一眼睁睁看着他怒意失控,步步向她紧逼。
她惊得连连倒退,手脚冰冷:“你干什么?”
顾承泽站直了身体,狠狠用手背蹭去唇角的血丝,立刻朝着顾唯一快步而来,将她护在身后,瞪向傅廷岳的眼神,带着警告:“我只忍你这一拳,哪怕你是总统。”
顾唯一看向顾承泽,望着他下颌被打的地方,心疼道:“你没事吧?疼不疼?”
她只伸出手轻轻触碰一下,顾承泽就疼得“嘶”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疼。”
“还不疼?”
顾唯一又气又怒,瞪了傅廷岳一眼,后者却冷讥一声:“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很好!”
“傅廷岳,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你这算什么,迁怒别人算什么本事?”
傅廷岳瞳孔紧缩,寒芒毕露:“你也知道我现在很生气?”
顾唯一瞪着他,气息急促。
他再一次道:“明知道我生气了,你现在该干什么,需要我提醒吗?顾唯一,过来!我只给你三秒钟时间!”
他是小孩子吗?生气了,她就一定要哄着吗?
再说,过去就过去,她又没犯什么错事,不是吗?
顾唯一深吸一口冷气,微微迈开了一步,却被顾承泽拦住。
“你理会那个混蛋干什么!”
嚯——!
四周围观的工作人员表示震惊!
顾承泽却根本不惧傅廷岳,哪怕他身份再高,他抬起下颚来,迎接傅廷岳冰冷的注视:“总统先生,原来你就是用这种手段逼迫一个女人的?”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插嘴。”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
冰火两重。
无形之间碰撞出的气场蔓延至片场的每一处角落。
远处,几个翰林宫的官员朝着傅廷岳跑来。
“阁下!”
“阁下……”
傅廷岳却根本不予理会,而是直接脱下外套,朝着官员扔去。
官员手忙脚乱接过,下一秒,傅廷岳却已是杀气腾腾地朝着顾承泽走去!
“傅廷岳!你干什么!”
顾唯一惊叫一声。
下一秒——
傅廷岳已是逼近顾承泽面前,一把揪住了顾承泽的衣襟,一拳头挥向他的门面。
顾承泽因为分神,猝不及防地挨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整个人被他打侧过了脸,唇角原本破的血口,更是逸出缕缕血迹。
顾唯一心口一提,刚要上前阻止,却被身后的官员拉到一边。
“夫……顾小姐,您别过去,太危险了!”
两个男人打架,都是怒气上头,下手间根本没有分寸。
若是不慎伤到了她,一拳头上来,整个人都要被打散架了!
顾承泽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长指一抹唇瓣,舌尖勾了勾,尝到一丝血腥味,毋庸置疑的,傅廷岳这一记拳头绝非是吃素的。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
可不能小觑了这位总统先生。
傅廷岳不但是历届最年轻的总统,还是有史以来,武力值最高的总统先生!
但他,也不会白白认亏!
总统又怎么样呢?
他这辈子,倒是第一次和总统干架呢!
顾承泽冷冷地抬眸,脸上迅即抚上一层冰冷。
他一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雷霆万钧之际,凌空抬腿,一个气势逼人的飞踢,直逼傅廷岳的门面。
傅廷岳身子敏捷躲闪,右手狠狠地擒握了他飞踢过来的长腿,却因这巨大无比的冲击力,不禁后退了一步。
顾承泽有如敏捷的猎豹一般,借势上前,狠狠地一记勾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顾唯一狠狠一怔,一脸纠结地望着令人提心吊胆的场面。
眼前——两个实力旗鼓相当的男人随即缠斗在一起。
没有任何花式的招法,然而每一拳都凌厉生风,犹如闪电迅疾而至,招招致命!
而摆放在走廊两旁的摆设,也因为两个人的打斗不幸遭秧,碎裂成一地残骸。
男人之间的打架,从不讲任何花把势,一拳接一拳你来我往,拳脚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转眼已是对了十几招。
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间全都愣在了原地,没有人看得清两个人是如何出手,如何还击。
就连翰林宫的官员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他们的阁下,拳脚如此厉害,竟能和顾承泽打得不分胜负。
顾承泽打架是出了名的狠。
绿茵场上恶意犯规从来不少,而因为恶意犯规引发的斗殴也并不少见。
顾承泽因为球技了得,经常被针对,被恶意犯规拦截。
因此,哪怕是正在全球直播,他也照样能一个人打对方球队五个球员,还照样把五个人一个个撂翻!
但此刻——
众人却看到顾承泽脸上愈发力不从心的神色。
他仿佛有些招架不住了!
“砰!”
傅廷岳的拳脚极快且极狠,不过转瞬间,顾承泽看起来已处下风。
此刻,他们所站的后场,已是满地狼藉。
丝毫不用怀疑,这场战争持续到最后,究竟会是如何两败俱伤。
顾唯一死死咬住嘴唇。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绝不是她所想见到的!
她不能再眼睁睁观望下去,不然真的要出事!
这时,傅廷岳忽然一记生狠的勾拳,击中顾承泽的肋骨,后者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眼见傅廷岳紧捏拳头,向他鼻梁狠狠挥去时——
电石火花间,顾唯一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死死地扑在了顾承泽身前,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肩膀,尖叫道:“不要打了!!”
她尖叫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
傅廷岳心口一紧,眼见拳头就要打在顾唯一的肩膀。
没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他的拳头究竟蕴含着多恐怖的力道,要是真的砸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哪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只是,这一拳不过咫尺之间,再想收回,已是没有余地,千钧一发之际,傅廷岳拳风一偏!
拳头几乎紧贴着顾唯一的肩膀,沉重地落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砰咚”一声兀沉的闷响。
组成整个墙壁的扣板,都被砸出皲裂。
场面一时死寂了下来。
顾唯一睁开眼睛,望着落在她肩侧不过一个虎口之距的拳头,已是浑身冷汗。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拳头上。
拳头缓缓收回,鲜血从他的拳峰,滴滴答答绵延滴落。
傅廷岳望着护在顾承泽身前的顾唯一,只觉得有一股浊气酝酿在胸口,如何都无法倾吐而出。
她真的……不怕死吗。
她竟然敢挡他的拳头。
用她瘦弱的身体吗。
为了……护这个男人!
傅廷岳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一柄利剑狠狠刺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他承认他是嫉妒了,嫉妒得要发疯!
不给顾承泽和顾唯一过多的反应机会,傅廷岳顾不上手上的伤,猛地将顾唯一从顾承泽的怀里扯了出来:“你疯了?!”
男人愤怒的低吼,几乎让她双耳一阵轰鸣震颤。
傅廷岳一双俊眸几乎充了血一般地瞪着她。
顾唯一被吼得快睁不开眼睛,只是惊惧地望着眼前几乎震怒的男人,歇斯底里,一双眼睛,怒意似要喷薄而出,将她吞噬一般!
她忽然是真的害怕了。
从心底害怕起这个男人。
“傅廷岳,究竟是谁疯了,疯了的人,是你吧!”
朝着他吼完,她赶紧去检查顾承泽身上的伤势。
傅廷岳紧紧地捏住双拳,眼中的怒火几乎是要将她熨烫伤!
两个人打下来,并非只有顾承泽受了伤。
他也受伤了。
她没看见吗?
她真的变了。
从前,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可如今,她的眼中,好似再也容不下他。
傅廷岳几乎嫉妒得要失控。
尽管他一再警告自己,要理智,不要情绪失控。
这是公众场合,他是总统,身后是代表最高权力的翰林宫,要发疯,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发疯。
可望着顾唯一凝视着顾承泽心痛的眼神,傅廷岳又失去了理智,警告地吼道:“不许碰他!”
顾唯一动作一僵,下意识地将动作收回。
“顾唯一,我警告你,你再敢碰他一根手指,你碰他哪里,我就废了他哪里!”
顾唯一眼神震颤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这句威胁,究竟是认真,还是气话!
她不确定,因此,傅廷岳的威胁,理所当然奏效了!
她果真乖乖听话地,不再碰顾承泽一下。
顾唯一:“你别生气了!”
傅廷岳一把擒住了她的下颚,眸里怒火滔天:“别生气?你不觉得你现在这话,太晚了!?”
顾承泽吃疼地扶着手臂直起身来,咬牙切齿道:“傅廷岳!”
“闭嘴!”傅廷岳一把将顾唯一扯进怀里,转身拥着她离开。
……
大门口,一排排黑色的轿车停泊在路口。
顾唯一几乎一路被他悬空提起,朝着为首的轿车走去。
傅廷岳步子极快,长腿阔步,而她几乎双脚离地,任凭他提抱在怀中,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力。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不断在隐忍,双眸猩红交织,俊脸紧绷如冰。
这个男人,看出来现在很生气,很生气。
可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傅廷岳,放开我!”
“顾唯一,我全部耐心,已经耗尽了。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
“你要带我去哪儿?”
傅廷岳:“去哪儿?去你该去的地方!”
男人说着,来到车旁,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把将她推了进去,甚至为她系好安全带。
顾唯一怔怔地靠在椅背,“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绕过车头,准备上车,她眼疾手快,扯开安全带,想要下车。
只听“哐”的一声!
傅廷岳似乎瞥见了她的小动作,转身,双手狠狠砸在引擎盖上,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好似准备展开捕猎的猛兽。
顾唯一被他眼神吓得无力瘫坐在副驾,倒不敢乱动了。
两人隔着前挡玻璃对视。
傅廷岳看到她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将唇角咬破,也知道,他此刻发怒的样子,一定很吓人,所以吓到了她。
男人直起身来,胸口略微起伏,遏制自己胸口翻涌的情绪:“唯一,别再惹我生气。”
他不想吓她。
“阁下!”
三米外。
传来宋南栀焦虑的声音。
傅廷岳走到驾驶门旁,打开车门,余光瞥见宋南栀朝着他跑了过来。
“阁下,您要去哪儿?”
傅廷岳只是冷冷地用余光扫量她一眼,没有给答案,而是面无表情地上了车。
“嘭”一声关上车门,他低头系上安全带。
宋南栀立刻扑到窗前,还要质问,然而隔着镀黑的车窗,她隐约窥见,副驾还坐着一个女人。
通过身形轮廓秒回,她辨认出,副驾坐的人,是顾唯一。
怎么是她!?
她为什么能坐在傅廷岳的副驾?
“廷岳!廷岳你要去哪儿?”
宋南栀已是慌不择路,不知道傅廷岳要带着顾唯一去哪儿,她只是茫然地拍打车窗:“廷岳!廷岳你不要不理我!廷岳,你看看我!”
傅廷岳把住方向盘,启动了车子,一脚踩下油门,轿车发出一阵嘶吼的引擎轰鸣声,一路疾驰而去。
惯性之下,宋南栀扑了个空,跌跪在地上!
翰林宫的官员陆陆续续赶来:“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轿车一路奔驰,几乎连着闯了十几个红灯,不曾停下。
而这辆车用的是国宾通行证,因此一路上,也无人敢阻拦,全部躲避让行。
车子飞快地驶出了市区,开上了郊区的盘山公路。
直到盘山公路,傅廷岳仍猛踩油门,手紧扣住方向盘,漂移过弯。
过快的车速,让顾唯一呼吸僵窒地望着不断急剧飙升的转速表,肾上腺素飙升!
任凭她如此保持冷静,然而,在持续几个加速过弯时,她再也无法淡定了,颤栗的尖叫声几乎要跃出嗓子眼。
她甚至能够从后视镜里看见车尾紧贴着围栏,摩擦碰撞出的火星子。
她不敢设想,但凡一点偏差,毋庸置疑,车子都会撞断护栏,跌入山下,车毁人亡的!
顾唯一紧张地护住小腹。
她还有宝宝,凭借母性本能,她看向傅廷岳,试图让他冷静:“傅廷岳,别开快车!”
“闭嘴!”
傅廷岳死死地瞪着前方,浑身散发着森冷的气场。
顾唯一看到男人紧绷的俊脸,深谙的双眸,好似幽黑得看不到焦距,车内压迫感十足的氛围,无时不刻提醒着她,他究竟有多生气。
又是一个漂移过弯,顾唯一不小心按下了车窗。
山路上狂风大作,因这过快的车速,狂风几乎要刺得她脸颊犹如刀割般作痛。
她张了张嘴,然而,山风源源不断涌入鼻腔,只感觉,她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了喉咙,她发不出声音。
车速太快了,以至于车外不断闪过的悬崖峭壁上树立的警告牌,都晃人眼睛。
后视镜里远远望去,尘世霓虹犹然在千里之外!
限速的标志牌方才从眼前闪过,就很快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护栏之下,便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悬崖,黑黢黢一片。
顾唯一快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再看向码速表。
一百八十码——
一百九十码——
……
天啊,这是在山路上啊!
顾唯一感觉脑神经始终紧绷着快要断了。
“傅廷岳……傅廷岳……这么下去,会出事的……傅廷岳……”
傅廷岳看也不看她,只是冷冰冰直视前方,在一个连弯,他猛扣方向盘,拉起手刹,厚重的轮胎与地面产生巨大的摩擦,升起青烟。
因剧烈摩擦,传来的橡胶焦臭味,弥入鼻腔。
顾唯一瞪大眼睛,看到车后轮不断飘起的白烟,还以为车子是要着火了:“停车!快停车!”
车子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愈发肆无忌惮地加速。
随着车速又提升了一档,引擎轰鸣声震得人耳膜都要穿孔!
顾唯一只感觉自己已然逼近失鸣了!
她绝望地扣住耳朵吼了一句:“傅廷岳,你要急着去死,你去死好了!我不想死!”
傅廷岳知道,她是吓坏了。
因此,他并没有减速,而是变本加厉。
顾唯一的脸色已然煞白无血色,加上漂移过弯,原本她就怀着身孕,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停下!傅廷岳,你逼我求你停车吗?”
顾唯一身体僵硬,冷汗浃背。
眼见着车子盘上最后山顶,一个漂移,四轮发出巨大而刺耳的摩擦声音。
顾唯一看到车子直冲冲地向着山崖的尽头驶去,眼见着就要冲下山崖,再不刹车就来不及了!
“傅廷岳!我怀孕了!”
她真的怕车子失控坠崖,声嘶力竭地尖叫了一声——
傅廷岳面无表情地死踩刹车。
车子猛地撞断了围栏,但索幸车子刹车性能极佳,及时停住。
轿车沉沉地晃了晃。
顾唯一心惊胆战地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是一片虚无的山景。
她余光望去,车子几乎半横在了悬崖尽头。
半个车头几乎是悬空在悬崖之上的,往下看,竟是滚石峭壁。
若非及时刹住,后果不敢设想。
顾唯一迷茫地看向傅廷岳。
他真的……不想活了,所以想拉着她一起死吗?
不可能。
他是傅家的天之骄子,是一国总统,他拥有那么多的一切,他不会这么想不开。
所以,他只是想吓唬她?
可是方才分寸之间一念之差,若是刹车再晚零点几秒,车子兴许就真的坠下山崖了。
他真的一点不怕吗?
如果他不怕,或者早有把握能在最后节骨眼刹停,那这算什么,是在吓她吗?
他是为了吓她,才这样疯狂地飙车吗?
顾唯一脸色惨白地捂住了脸,呼吸急促,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
而傅廷岳也同时看向她。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费解、疑惑。
是在疑惑她方才喊出的那句话吗?
在情急之中,她本能地朝着他喊,她怀孕的事。
她在试图用这种事,博取他最后的怜惜。
傅廷岳:“你刚刚在喊什么?”
顿了顿,他狭眸:“你怀孕了?还是,只是骗我。”
“傅廷岳……我讨厌你……我真的很讨厌你……”
顾唯一拼命忍住眼泪,不想让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在这个男人的面前显露。
傅廷岳一解安全带,将她扯到他面前,狠狠地命令道:“我命令你,收回这句话!”
顾唯一难以置信地瞪住他。
她没想到,一句“我讨厌你”,都能让他如此生气!
“顾唯一,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你总有办法将我激怒。”傅廷岳垂眸,捏起她的下颚,冰冷漫声:“我要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顾唯一望着悬空的车头,紧张地吞咽一声,还是妥协了:“好,我收回,你可以满意了吗?”
他冷冽的视线蓦然落在了她娇嫩的粉唇上,双眸危险地狭起。
她这张嘴,吻过别的男人吗。
如果吻过,会是谁。
顾晏洲?
还是顾承泽?
或者……还有他不知道的名字。
想起方才她拼死维护顾承泽的场景,那一幕,犹如针刺,令他满腹怒火,却偏偏无处发泄。
顾唯一望着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声,心翼翼地挪远一些。
男人却伸臂一把将她揽了过去,抬手勾起了她的下颚,冰冷的眼神紧盯着她的脸,长指重重地碾过了她的唇瓣,指腹反复揉拭。
“你这张嘴,就非要这么咄咄逼人不可?”
顾唯一愣了愣,却见他蓦地俯首,薄唇含住了她的嘴,舌尖沿着她的唇形描摹勾勒,随即又狠狠地咬了一口,抵着她的唇,“刚刚你说你怀孕了,是真,还是假?”
顾唯一道:“我……我是怕你真的疯了,急着送死,我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
“顾唯一,我问你,我的孩子呢?”傅廷岳皱了皱眉,“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顾唯一:“我没有!”
傅廷岳道:“那天,我听翰林宫的医生说,你孩子并没有流掉,而是保住了。但是,你是不是骗我,说孩子没有了。”
顾唯一故作镇定,带着讥嘲的语气:“就算孩子保住了,我和你离婚了,你觉得,我还会保留一个前夫的孩子吗?”
傅廷岳微微狭眸,像是若有所思。
顾唯一忍不住问道:“傅廷岳,你干嘛盯着我的肚子不放?孩子已经没有了,就算有,我们离婚了,这个孩子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傅廷岳:“你不必如此急于和我撇清关系!法律层面,我们还不算正式离婚。”
顾唯一望着摇摇欲坠的车头,已是冷汗浃背。
“傅廷岳,就算你对我怀孕的事存疑,要问清楚,能不能把车子停到安全的地带!我要下车!”
傅廷岳唇息阴沉,透着浓浓的阴郁气息:“我可以把车退到安全地,但你发誓,此后我问你的问题,你必须句句是真。”
他扣住她的双臂那么用力,顾唯一痛得想要向后闪躲,却被他的手臂一按,又与他贴得更为紧密了。
傅廷岳紧跟着睫毛颤了颤,却见男人的眼底蓦然平添了几分寒意:“不管你是谁,我不喜欢被欺骗。”
“我……”顾唯一声音哆嗦道,“我发誓!”
傅廷岳转过身,猛地回档倒车,将车子退后至安全地带。
随着车轮倒退,悬崖边的碎石子不停滚落山崖,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
车子“安全着陆”那一刻,顾唯一紧悬的心仿佛落了地。
方才回到平地,顾唯一就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推开门走下车,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
一路的漂移疾驰,她只感觉身体里的五脏六腑都排山倒海一般翻覆着,难受至极。
加上妊娠反应,她不停干呕,用力地拍着胸口,到了喉咙口,却是一阵翻涌的酸水。
心酸的同时,眼泪,一瞬间从她的眼睛里决堤溢出,狼狈至极。
傅廷岳缓缓地推开门,走下车来,转过眸,望向她,走去!
顾唯一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惊得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不断后退。
山岭的寒风冰冷至极,拂起她的秀发,翩然飞扬。
傅廷岳已是站在她面前,身躯颀长笔直,黑色的衬衫几乎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跑车的灯光炫目,男人逆着光,月色在他深邃的轮廓映下深深的阴影,只是那一双阴寒的眸子,透过凌乱的额发,向她看来。
即便气候暖和,但到了夜里,山上的风便凛冽刺骨。
然而即便如何刺骨,却抵不上他眼神的万分之一。
此时的盘山公路,早已被封闭,再无其他车上山。
那么这里,便是他真正主宰的天下了。
傅廷岳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伸出手试图抓住她的手腕。
然而,顾唯一却因潜意识里的恐惧,在他冰冷的指尖触及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猛地避开他的动作,挥开了他的手。
“啪。”
她用力地将他手打在一边。
方才在车上,她对他的服软不过只是缓兵之计。
等到车子回到平地,她安全下车后,对于这个男人,只有冰冷可怕的印象!
顾唯一不断后退着,望着男人在山风中愈渐冰沉的脸色,一想到他方才那般恶劣的行径,心狠狠刺痛,对他也是深深地恨恶。
男人的脸色一瞬僵冷:“怎么?”
她在躲他。
“别过来!”
她观察着他的脚步,不断与他保持距离,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要和这个男人从此划定界限!
像是没听懂她的话,傅廷岳唇线僵硬,向她步步紧逼。
“你别过来!”
顾唯一又是谨慎地后退几步,几乎崩溃地道:“别再纠缠我了,傅廷岳!我不要你!”
傅廷岳眼中闪过阴戾,脸色一瞬难看到极致。
“你再说一遍?”他变调的语气,算是变相的警告。
转眼间。
顾唯一已是推到悬崖边。
她缓缓地背靠在护栏上,伴随着一声“嘎吱”的声音,护栏发出年久失修的刺耳动静。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却只看到背后黑黢黢一片悬崖。
傅廷岳:“别拿这种事来威胁我,你敢跳吗。”
顾唯一:“我宁肯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要你再碰我一下。”
傅廷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他皱着眉瞪着她,声音冷冽如冰:“不要我碰你?顾唯一,你好像忘了,曾经,你可是求着我碰你的。”
顾唯一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你……”
傅廷岳:“结婚以来,一直是你求我履行丈夫的义务,现在,又不要我碰你了?”
顾唯一气呼呼道:“你以为,就你不缺女人吗?我也不缺男人!你也说了,那是曾经,我遵循我妻子的本分,对你从一而终,但如今不是了!什么样男人,是我得不到的!傅廷岳,我不稀罕你了!”
“你指的男人,是谁?”
傅廷岳再度朝着她逼近一步:“顾晏洲?顾临洲?还是……顾承泽?”
顾唯一目光落在他的拳头上。
此刻,他拳峰上的伤,还在滴滴拉拉渗着血。
可他此刻,却对伤口的剧痛毫无意识一般,只是冷冷地凝视着她,犹如随时准备猎物的野兽,浑身上下充斥着虎视眈眈的气息。
她不由得更后退一步,却听身后的护栏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
盘山公路上的护栏前一阵子经历了暴雨的侵袭,紧接着便是一连半月的烈日暴晒,原本这些护栏就年久失修,她动作弧度稍大一些,竟能听见护栏从深处断裂的声音。
顾唯一因为陷入巨大的惊慌之中,并未察觉。
然而,傅廷岳却十分注意她身后的危险,“你找死吗?给我过来!”
顾唯一被他震怒的声音吓得又是身子一颤,脚下的碎石因她不断后退的动作,而纷纷滚下山去。
噼里啪啦。
GOD DAMN IT!
傅廷岳恼怒地瞪她:“别动!我提醒你,你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然是死无全尸。”
顾唯一也终于意识到身后的危机,她微微转过眸,却望见一眼望不见尽头的山崖,而她倚靠着的护栏发出不断断裂的声音,似是摇摇欲坠,顿时心惊肉跳。
人本能是恐高的,身下一片黑黢黢的峭壁,多看一眼,都足以让她的双腿止不住发软。
傅廷岳也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的动作,生怕她稍有不慎,就随着断裂的护栏坠下山崖。
那一刻,他心中几乎是一下子就滋生出来的寒意。
方才,他驾着车,在盘山公路上狂飙漂移,但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车技有足够把握。
只是这个笨女人根本不知道,她此刻的站位有多危险。
她脚下站的地方,因为暴雨冲刷,早就从内部开裂的,完全不足以支撑她全部的重量!
她再乱动,完全有可能一脚踏空!
终于。
他收敛了愠意,紧张地瞪着她,朝着她伸出手去:“过来!别再往后退了。”
真要摔下去,她就死定了!
顾唯一立即道:“你别过来!除非你先冷静下来,否则,我不会过去!”
傅廷岳瞪住她,声音忽然犹如寒冰卒染:“笨女人,我还不够冷静?”
顾唯一:“你冲我大呼小叫的,这叫冷静吗?”
傅廷岳:“我没有冲你大呼小叫!”
顾唯一:“可是,你刚刚吼我了。要不是没带化妆镜,我真该让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脸色,你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捏碎我!”
傅廷岳见她脚下还敢乱动,更加怒不可遏道:“要是可以,我现在就想捏碎你!”
顾唯一又是被吼的委屈了一下,鼻子一酸,倔强道:“那我宁愿跳下去,也不想被你捏死!”
“你敢!?”傅廷岳几乎是震怒吼道。
顾唯一咬了咬牙,“你看我敢不敢?!”
男人的拳头不断捏紧,关节发出异样紧绷的声响,终于,他压下全部火气,算是缴械投降:“好!我冷静。”
谁叫,这个女人真的敢拿自己的命威胁他。
他偏偏吃这一套。
顾唯一望着他眼中不断消退地猩红,忽然咬了咬唇,最后,也迫使自己同样冷静下来,与他心平气和道:“傅廷岳,我可以过去,但是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傅廷岳的视线时时刻刻紧盯着她脚下的动作,根本没留心她的问题。
他随时准备着,万一她有坠崖的危险,他如何能在一秒之内拽住她的手,并默默计算二人的间距。
顾唯一深呼吸道:“我们不要再来往了。傅廷岳,既然你从来没爱过我,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傅廷岳呼吸一窒,眼中的温度急转直下,“什么意思?”
“你给我自由,我也给你自由,以后,我们各自安好,不要再干涉对方的人生,这样好么?”
她从前没发现,他是个如此霸道专制的人。
哪怕他不在她,不在乎她,对她仍有极端的占有欲。
傅廷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是厌恶你!”
厌恶……
听到这个词,傅廷岳的眼神微妙地被刺痛了一下。
“你厌恶我哪里?”
“我厌恶你的霸道,自以为是,不可一世,擅作主张,薄情寡义,更讨厌你莫名其妙的专制和占有欲!傅廷岳,你的全部,都糟透了!从小到大,我是作为你的妻子去培养的!我从来没有自由。为了和你结婚,我放下了所有梦想,为了你甘愿作茧自缚,可换来的却是背叛!你不过是利用我,不得不娶我,爱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已经决定不爱你了,所以,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了!我应该拥有本该属于我的美好人生,而不是你!”
傅廷岳只是定定地瞪着她,眼中的情绪瞬息万变,却是高深莫测。
蓦地,从他唇缝间狠狠地逼出三个字:“我答应。”
他回答得风平浪静,好似没有经过任何疑虑。
顾唯一这才放松了警惕。
他能答应这个条件就好。
她缓缓站直了身体,后背也离开护栏,朝着傅廷岳走去。
只是,她方才跨出两步,却见傅廷岳豁然朝着她冲了过来,一个箭步,便拉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拽进怀里。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尤其悬殊。
强大的离心力,让她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中!
顾唯一愕然地抬起头,却从男人紧张而紧绷的脸上,看到一反常态的慌乱。
他在紧张?
紧张她失足坠崖?
来不及给她反应那么多,巨大的惯性下,两个人齐齐地倒在了跑车的引擎盖上。
顾唯一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睁开眼睛时,傅廷岳却是一个翻身,将她压覆在了身下,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遮蔽了月光。
一张蕴着薄怒与煞气的俊脸映入了眼帘。
他的双眸中,也太多复杂交织的情绪,有失望、有心痛、有破碎,更多,却是强忍,却故作若无其事。
她方才那么大声地朝着他吼:她厌恶他。
真的吗?
傅廷岳脸色阴鸷地擒住了她的下颚,将脸无声却绝望地埋在她的颈间。
“傅廷岳,你干什么……啊……”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男人一口咬住她的脖颈,恨不得深入骨髓。
酥麻,钝痛传来,沿着颈动脉传遍四肢百骸。
顾唯一蹙了蹙眉,却听傅廷岳沉冷而阴寒的声音,一字一顿,“互不干涉?顾唯一,究竟是谁擅作主张?我做不到。”
她一怔,却见傅廷岳抬眸,一手掌控她的后颈,迫使她迎视他的脸:“你给我听清楚,你要不要我,是你的事。我要不要你,这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你……”顾唯一被他气急失语。
“笨女人,我要定你了!”傅廷岳瞪住她,“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了。”
此刻,他身上的戾气非同寻常,他捏住她下颚的指尖蕴力,像是要将她骨头都要狠狠捏碎似的!
不容她逃避,也不给她拒绝的权利,他紧盯着她的眼睛:“现在,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
顾唯一:“什么……”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质问她?!
傅廷岳:“除我之外,你还让其他男人碰过你吗?”
顾唯一:“……”
傅廷岳目光垂落在她锁骨:“如果碰了,那个人,碰过你身体哪里?”
顾唯一:“……没有!”
她知道,他一定以为,她几个哥哥都是她在外面找的“野男人”。
可就算是故意气他,她也做不到无中生有。
傅廷岳:“除了我,没能碰过你吗?”
顾唯一:“没有!”
傅廷岳:“你发誓。”
顾唯一:“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我不需要用任何誓言来证明!”
傅廷岳:“真的?”
他一想到,她可能被其他男人侵占过,心里便嫉妒得快要发狂。
可她说没有。
他焦躁的心,才得以安抚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已经分开了,可从分开那一刻起,他莫名地开始想她。
疯狂地想她,像是着了什么疯魔。
一直以来,这个男人都是高傲如王者,从不准许自己向任何人低头,妥协,更何况,是个从来都可有可无的女人呢。
他更不容许自己受到任何一丝舒服。
可他似乎败了。
或许,在他心里某个不曾察觉的角落,他对她的爱意,早就无声无息地萌芽,肆意生长。
他未曾发现,也不曾发现,他早已无法失去这个女人。
“顾唯一,你逃不掉的。”傅廷岳紧盯着她的面容,眸底一瞬闪现出魔魅,“你永远是我的。”
顾唯一惊怔地盯着他,背脊贴着发烫的引擎盖,炙热的感受,如同他熨烫的眼神。
下一秒。
他扣住她的双手,俯首吻住了她。
他要她。
他现在就要她,谁也无法阻止!
因此,曾经,他的确拿她当成稳固家族势力的联姻工具人。
婚后几年的冷落,便是避免与她产生感情。
可他好像失策了。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让他心甘情愿把心捧出来。
他想,她也不能成为例外,一定不能成为例外。
他厌恶任何人成为自己的软肋。
因此,在他觉察到,他冰封的心因为她,慢慢开始产生裂痕,他想,不能继续留这个女人在身边。
所以,他逼她离婚,把她赶出他的世界之外。
可真的失去了,他又觉得不甘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