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姨子家做客,她刚洗完澡,浴巾掉了,我愣在了原地
发布时间:2025-10-26 01:59 浏览量:2
岳母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我的耳膜:“陈建军,你看了我女儿的身子,这件事,你就得负责到底!”
我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老人,又看了看旁边低头不语的妻子李晓梅和满脸通红的小姨子李晓月,脑子里一片空白。
十年了。从我娶了晓梅那天起,我几乎成了她们李家的半个儿子,一个随叫随到、从不说“不”的提款机和万能工。我以为我多年的付出,能换来真正的亲情和尊重,换来晓梅在我与她娘家之间哪怕一次的坚定站队。
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压垮我们之间这微妙平衡的,竟然会是一条意外滑落的浴巾。而这一切,都得从三天前,我被喊去给小姨子新家修水龙头那天说起。
第1章 不停旋转的扳手
“建军,你下班早点回来啊,去晓月那跑一趟,她新家卫生间的龙头又漏水了,滴答一晚上,吵得她睡不着。”妻子晓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贯的、理所当然的熟稔。
我正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个项目跟了快两个月,今晚是最后冲刺的关头,我叹了口气,把嘴边的“今晚要加班”咽了回去,换成了那句她听了十年的话:“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旁边的同事小王探过头来,一脸同情:“陈哥,又是你小姨子家里的事?”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小王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口无遮拦:“哥,不是我说你,你这姐夫当得比人家亲爹都尽职。她这都快三十的人了,换个灯泡、修个水龙头还得你跑腿?她男朋友呢?”
“分了。”我言简意赅。
“那也不能总指望你啊!你对她这么好,嫂子肯定特别爱你。”小王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恭维,不如说是一种天真的揣测。
我没再接话。爱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一把常年搁在李家工具箱里的活络扳手,哪里螺丝松了,就拿出来拧几圈,用完了,就扔回那个阴暗的角落,没人会记得给它上点油。
小姨子李晓月大学毕业后,工作换了三四份,没一份超过一年。眼看着年纪不小了,岳母急得不行,三天两头就在我们家念叨,说女孩子没个自己的房子,在婆家都直不起腰杆。我和晓梅结婚时买的房子,房贷早就还清了,手里攒了些钱,本打算换个大点的,给儿子上学用。
可岳母那眼泪一掉,晓梅那央求的眼神一递过来,我的心就软了。最终,我们俩辛苦攒下的四十万,成了晓月新房的首付。晓梅当时抱着我,眼睛红红地说:“老公,委屈你了。等晓月以后结婚了,这钱一定让她还。”
我相信了。
付了首付,还有装修。岳母说晓月一个女孩子家不懂这些,我一个大男人,又是搞工程的,理应多操心。于是,整个装修的三个月,我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就泡在晓月的新房里,监工、买材料、跟师傅扯皮,连墙上的一颗钉子,都是我亲手敲进去的。
房子弄好了,晓月搬进去,我和晓梅也只被请去吃了一顿饭。席间,岳母拉着晓月的手,满眼都是骄傲:“看看我们晓月,多有出息,自己买了这么大的房子。”
我当时正埋头啃着一块排骨,听到这话,差点没噎着。我抬头看了看晓梅,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给我夹了块鱼,低声说:“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那四十万,有我多少个熬夜加班的血汗,有多少次低声下气求客户的辛酸。可是在她们眼里,这一切,似乎都成了晓月“有出息”的证明。
从那以后,晓月的新家就成了我的第二个上班地点。今天网断了,明天灯不亮了,后天马桶堵了。晓月一个电话打给晓梅,晓梅的电话立马就追到我这里。我成了那个专属的、免费的、24小时待命的维修工。
就像今天,水龙头漏水。
我提前跟领导请了假,放弃了项目的收尾奖金,在晚高峰的车流里堵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晓月家。
开门的是晓月,她穿着一身粉色的珊瑚绒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显然是刚洗完澡。一股沐浴露的甜香扑面而来。
“姐夫,你可来了,快进来!”她侧身让我进去,脸上没有半点因为麻烦我而产生的歉意,反而带着一丝抱怨,“这破龙头,吵死我了,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我换了鞋,拎着工具箱,径直走向卫生间。那“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一只永远不知疲倦的秒表,记录着我的付出,也敲打着渐麻木的神经。
我蹲下身,打开洗手台下面的柜子,准备关掉总阀。柜子里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我小心翼翼地往里探身,生怕碰倒了哪个。金属阀门有些锈,我费了点劲才拧动。
“晓月,你递一下扳手给我。”我头也不抬地喊道。
身后没有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晓月?”
还是没动静。我有些奇怪,直起身子想回头看看,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的一声短促的惊呼,以及布料落地的轻微声响。
然后,我就看到了。
第2章 滑落的浴巾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李晓月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手里拿着我刚刚要的扳手。而她身上,那件本该裹得严严实实的浴巾,不知怎么就散开了,滑落在她白皙的脚边,像一团被遗弃的云。
空气凝固了,卫生间里只剩下水龙头固执的“滴答”声,一声,又一声,敲在我的心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被眼前这突如其来、毫无防备的景象冲刷得干干净净。我只是愣愣地站着,手里还保持着拧阀门的姿势,身体僵硬得像一尊雕塑。我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是低头,是扭开,还是……可无论我怎么命令自己,我的视线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那大概只有两三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晓月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随即又被奔涌而上的血色染得通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娇蛮和任性的大眼睛里,此刻写满了惊慌、羞愤和难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
最先打破这死寂的,是她的一声尖叫。
那声音又短又促,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她浑身一颤,像是终于从惊恐中惊醒,手忙脚乱地蹲下身,胡乱地抓起地上的浴巾,把自己重新包裹起来,动作狼狈又慌张。
我也像被那声尖叫刺醒了一样,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心脏“砰砰砰”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的脸颊滚烫,连耳朵根都在发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干涩沙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仓皇跑开的脚步声和卧室门被“砰”的一声甩上的巨响。
整个世界又安静下来,只剩下那该死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滴答”。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地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又长又浊,仿佛要把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排空。我抬手抹了一把额头,才发现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叫什么事儿?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尴尬、慌乱、还有一丝莫名的烦躁。我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子,可对方是我的小姨子,是妻子的亲妹妹。这种发生在家庭伦理剧里的荒唐情节,怎么就让我给撞上了?
我在卫生间里站了足足有五分钟,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我试着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那个漏水的水龙头上,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晓月那惊慌失措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拿起扳手,机械地开始修理。换垫片,拧紧螺丝。我的动作很熟练,这是过去十年里重复了无数次的劳动。可今天,这把冰冷的金属工具握在手里,却感觉无比沉重。
十几分钟后,水龙头修好了,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我把工具一件件收回工具箱,擦干净手,又把卫生间地面上不小心弄湿的水渍用拖把拖干净。做完这一切,我站在客厅里,有些不知所措。
晓月的卧室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丝声响。
我是该就这么走了,还是应该敲门跟她再说一声?说句“对不起”?可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说句“你别往心里去”?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犹豫了半天,我最终还是决定悄悄离开。现在这种气氛,说什么都是错,不如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临出门前,我还是朝着卧室的方向低声说了一句:“晓月,龙头修好了,我先走了。”
依旧没有回应。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楼道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又在我身后倏然熄灭,将我和那间充满了尴尬的屋子,隔绝在两个世界。
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堵得慌。我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意外,一个荒唐的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过去就过去了。可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去。那条滑落的浴巾,可能不仅仅是扯掉了晓月的遮羞布,也扯开了我们这个家庭内部,那张被粉饰了十年的、脆弱的窗户纸。
我没想到,我的预感,会应验得那么快,而且是以一种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
第3章 变了味儿的关心
回到家,晓梅正敷着面膜在客厅看电视。见我回来,她指了指沙发上的手机,含糊不清地说:“晓月刚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开门的手都顿住了:“她……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晓梅撕下面膜,露出光滑的脸蛋,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说你把龙头修好了,让你辛苦了。还说……她今天不太舒服,就没留你吃饭。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松了口气,看来晓月没把那件尴尬事告诉她姐姐。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什么,今天公司事多,累的。”我敷衍着,换了鞋走进屋。
“那你快去洗个澡歇着吧,饭在锅里温着呢。”晓梅没再追问,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视上。
那一晚,我睡得极不安稳。梦里全是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一会儿是滴答作响的水龙头,一会儿是晓月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它们交织在一起,让我辗转反侧。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想好好补个觉,一大早就被晓梅推醒了。
“建军,快起来,妈让我们今天中午过去吃饭。”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情愿:“又去?上周不是刚去过吗?”
“妈说好久没见我们了,特地炖了你爱喝的排骨汤。快起来吧,晓月也过去。”晓梅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给我找衣服。
听到“晓月”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一想到要跟她见面,我就浑身不自在。昨晚的尴尬还历历在幕,这会儿就要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怎么想怎么别扭。
“我就不去了吧,公司还有点事……”我找了个借口。
晓梅立刻不高兴了,把衣服往床上一扔:“陈建军,你什么意思啊?我妈亲自打电话叫我们,你跟我说公司有事?天大的事有我妈重要吗?再说了,你都多久没好好陪我回娘家了?”
她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我顿时没了声音。在“回娘家”这件事上,我永远是理亏的一方。这些年,只要岳母一召唤,无论我手头在忙什么,都得放下。偶尔一次不去,就会被晓梅念叨上好几天。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
去岳母家的路上,晓梅看出我情绪不高,主动缓和气氛:“好了,别拉着个脸了。妈就是想我们了。再说了,晓月新房的首付,你出了大力,妈心里记着呢,今天这顿饭,也是特地为了感谢你的。”
感谢我?我心里冷笑一声。这“感谢”迟到了快半年,而且还是以这种“命令”的方式,我实在感觉不到半分诚意。
到了岳母家,门一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汤香味。岳母王秀英系着围裙,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哎哟,建军晓梅来了,快进来坐!”她热情地接过我们手里的水果,又给我拿了双拖鞋,“建军啊,快来,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小火慢炖了三个小时呢!”
我应酬着笑了笑,换了鞋走进客厅。
晓月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她今天穿了一件很保守的米色毛衣,长发扎成了马尾,看起来乖巧文静。看到我,她的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很快掩饰过去,低着头继续削苹果,手里的水果刀却微微有些发抖。
“姐夫来了。”她小声地打了个招呼,没敢抬头看我。
“嗯。”我也含糊地应了一声,在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假装专心看电视。
一时间,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只有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和厨房里岳母忙碌的声响。
晓梅似乎毫无察察觉,她坐到晓月身边,拿起一块削好的苹果,亲昵地问道:“你昨天不是说不舒服吗?好点没有?”
晓月手一抖,苹果皮断了。她把刀和苹果放到茶几上,低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着凉,睡一觉就好了。”
“你就是不注意,一个人住,更要懂得照顾自己。”晓梅絮絮叨叨地关心着。
午饭很快准备好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岳母不停地往我碗里夹排骨,热情得有些反常。
“建军啊,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累瘦了。为了晓月房子的事,你真是操碎了心,我们全家都得感谢你。”
“妈,说这些干什么,都是一家人。”我客气地回应。
“那不一样,”岳母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为晓月付出了这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我心里有些诧异,岳母今天这是怎么了?转性了?
晓梅在一旁笑着说:“妈,你看你,建军早说了,他不图回报。”
“不图回报是建军大度,但我们不能不懂事。”岳母说着,话锋突然一转,看向一直埋头吃饭的晓月,“晓月啊,你姐夫对你这么好,以后你可得知恩图报。你姐夫不光出钱出力,还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关心,对吧?”
晓月吃饭的动作一僵,猛地呛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
晓梅赶紧给她拍背顺气。
我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岳母今天这番话,句句不离“关心”、“付出”,听起来像是在表扬我,可我总觉得,这热情的关心背后,似乎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果然,岳母接下来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给晓月递了杯水,等她顺过气来,才慢悠悠地,像是闲聊一般开口了:“晓月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个人问题也该抓紧了。之前那个小伙子分了就分了,没什么可惜的。妈给你物色了个新的,条件特别好,家里是开公司的,有车有房。”
晓月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妈,我不想去相亲。”
“这怎么是相亲呢?就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岳母不以为然,随即又看向我,脸上堆满了笑容,“建军啊,这事儿,还得你帮帮忙。”
我一愣:“我?我能帮什么忙?”
岳母一拍大腿,理直气壮地说:“男方那边说了,见面可以,但希望我们家晓月呢,最好能有辆车。你也知道,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没个车多不方便啊。晓月这刚买了房,手里也没闲钱了。所以妈想啊,你对晓月这么好,干脆好人做到底,再帮她一把,给她买辆车吧?”
“噗——”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
第4章 荒唐的逻辑
我被岳母这番话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买车?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就像是去菜市场买棵白菜一样。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晓梅的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央求,晓月则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缩到桌子底下去,只有岳母,一脸的理所当然,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着我点头说“好”。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一辆最普通的代步车,落地也要十来万。我们家刚给晓月付了首付,积蓄已经掏空了一大半,剩下的钱还要为儿子上学做准备,哪里还有闲钱去给她买车?
更重要的是,凭什么?
我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们家现在没那么多钱。”
岳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立刻又舒展开来:“建军,跟妈还哭穷呢?你和晓梅两个人收入都不低,怎么会没钱?再说了,又不是让你们买多好的,买个十几万的就行了。这是为了晓月的终身大事,是头等大事啊!”
“妈,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被一点点消磨,“晓月买房,我们已经尽力了。买车这件事,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的拒绝说得已经很委婉,但在岳母听来,却无异于当面打了她的脸。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陈建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们晓月拖累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岳母的声调陡然拔高,“我女儿的终身幸福,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十几万,对你来说算什么?你这是不想出钱,故意找借口!”
“妈!”晓梅见状,赶紧打圆场,“建军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最近手头确实紧,您别生气。”
“你给我闭嘴!”岳母狠狠瞪了晓梅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向着你男人,忘了你亲妹妹了是吧?我告诉你李晓梅,今天这事,你要是帮着外人说话,就别认我这个妈!”
晓梅被骂得眼圈一红,顿时不敢再做声了。
我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只觉得一阵荒谬和心寒。什么时候,我成了“外人”?这十年来,我掏心掏肺,任劳任怨,到头来,在岳母眼里,我依然是个外人。
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声音不自觉地冷了下去:“妈,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别的意思。买房,是看在晓梅的面子上,也是作为姐夫,我愿意帮晓月一把。但是买车,还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相亲对象,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和义务范围。我不是印钞机,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
“义务?”岳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陈建军,你现在跟我谈义务了?好,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义务!”
她突然站起身,走到一直沉默不语的晓月身边,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晓月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着她妈。
岳母指着晓月,又指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去晓月家修水龙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晓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拼命地对岳母摇头,嘴里发出哀求的声音:“妈,你别说了……不是那样的……”
“你别怕!”岳母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反而声音更大了,带着一种捉住了别人把柄的得意,“建军,你敢不敢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你昨天,是不是把我女儿的身子,给看光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我震惊地看着岳母,又看了看满脸泪水、拼命摇头的晓月,和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晓梅。我怎么也想不到,昨天那个令人尴尬的意外,竟然会从岳母的嘴里,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公之于众。
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是,她显然是想用这件事,来作为逼我就范的筹码!
“妈,您在胡说什么!”晓梅最先反应过来,她又急又气地站起来,“建军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岳母不依不饶,死死地盯着我,“晓月昨晚哭着给我打电话,都跟我说了!陈建军,你别想抵赖!我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被你白白看了去,我们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没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血气直冲头顶,“那是个意外!是浴巾自己掉的!我当时立刻就转过身去了!”
“意外?”岳母嗤笑一声,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伪君子,“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安的什么心?一个大男人,对着自己小姨子,能有什么好心思?你要是心里没鬼,当时怎么就愣在原地了?”
愣在原地?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当时因为震惊和尴尬的正常反应,在她们眼里,竟然成了心怀不轨的证据!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岳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求助地看向晓梅,希望她能站出来为我说一句话。
可晓梅,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和茫然。她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反驳她母亲的无理取闹。她的犹豫,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里。
就在这时,岳母抛出了她的终极逻辑,也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利得像要划破我的耳膜:“陈建军,我不管那是意外还是你有意!总之,你看了我女儿的身子,这件事,你就得负责到底!今天,要么你出钱给晓月买车,了结这件事。要么,我就去你单位,去你邻居那里说道说道,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陈建军是个什么货色!”
第5章 十年的账本
“负责?”
我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老人,听着她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忽然之间,心里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疲惫。
原来,在她们心里,我这十年来的付出,我这个人,所有的价值,都可以被简化成这两个字——负责。
给晓月付首付,是我作为姐夫“负责”;给她装修跑腿,是我“负责”;现在,因为一个荒唐的意外,我更要“负责”给她买一辆车,来成全她的“终身大事”。
我忽然很想笑。
我真的笑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
我的笑声让岳母的叫嚣停顿了一下,她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晓梅也一脸不解地望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
“陈建军,你笑什么?”岳母色厉内荏地喝道。
我止住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每一个人——歇斯底里的岳母,左右为难的妻子,还有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鹌鹑一样,躲在母亲身后,只知道流泪,却不敢站出来说一句真话的小姨子。
“妈,”我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您说得对,我是得负责。”
听到这话,岳母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晓梅也松了셔口气,以为我妥协了。
“不过,”我话锋一转,“在谈怎么负责之前,我想先跟您算一笔账。一笔算了我十年的账。”
我没有理会她们错愕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跟晓梅结婚,是十年前的五月。当时,您要了八万八的彩礼,说是一分都不能少,这是你们那的规矩。好,我认。我爸妈拿出了半辈子的积蓄,又跟亲戚借了三万,凑够了给您。您当时说,这钱您就是走个过场,最后都会给晓梅带回来,当小两口的生活启动资金。”
我顿了顿,看着岳母有些不自然的脸色,继续道:“可是后来,这笔钱,我们一分钱都没见到。您说,晓月要上大学,家里开销大,先挪用了。行,我也认了,就当是我这个做姐夫的,提前给小姨子赞助学费了。”
“晓月上大学四年,每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是不是大部分都是我出的?您说您身体不好,晓梅她爸走得早,家里没收入。晓梅心疼你,跟我商量,每个月从我们的工资里,拿出三千块钱,两千给您当生活费,一千给晓月。这一给,就是四年。四年下来,光这一项,就是十四万四千。”
我的声音很平稳,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李家人的心上。
晓梅的脸色开始发白,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出声。
“晓月毕业后,留在城里工作。您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不安全,让我们给她想办法。于是,她在外面租的房子,三千块的房租,我们每个月要承担一半。这一住,又是三年。又是五万四千。”
“这期间,晓月换了四份工作,每次辞职在家,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她的所有开销,吃穿用度,是不是都是我们包了?她谈恋爱,跟男朋友出去旅游,钱不够了,是不是一个电话打给晓梅,最后还是我来转账?”
“还有您,妈。您这两年,身体是不太好,高血压、糖尿病。您每次来城里看病,住院、拿药,哪一次不是我跑前跑后,哪一次的医药费不是我结的?您说您没有医保,报销不了,我二话没说过一句。”
“最后,就是这套房子。”我指了指天花板,仿佛能穿透楼板,看到晓月那间被我亲手布置起来的新家,“首付四十万,装修加家电,里里外外花了十五万。这五十五万,是我们夫妻俩,省吃俭用,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我儿子长这么大,没穿过一件超过三百块的衣服,没报过一个超过五千块的辅导班。晓梅,她有两年没买过一件新大衣了。”
说到这里,我转头看向我的妻子,李晓梅。
她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痛苦。她知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十年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粗略地算了一下,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人情往来,光是花在你们娘俩身上的钱,加起来,已经超过八十万了。”
“八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客厅里炸响。
岳母彻底呆住了,她张着嘴,眼神发直,显然,她从未想过,也从未算过这笔账。在她看来,女婿的钱,就是女儿的钱,拿来贴补娘家,是天经地义。
一直躲在后面的李晓月,也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她或许知道我为她付出了很多,但她绝对想不到,会是如此惊人的一个数字。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们算这笔账。”我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以为,我真心实意地对你们好,把你们当成我最亲的家人,也能换来你们同样的对待。我以为,我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你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离谱。”
“在你们眼里,我陈建军,不是儿子,不是丈夫,不是姐夫,我就是一个会挣钱的工具。我的付出,不是情分,而是可以被你们无限索取的本分。我的尊严,可以被你们随意践踏。甚至,连一个荒唐的意外,都能被你们当成敲诈勒索的把柄!”
“妈,您不是要我负责吗?好!”我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八十万,就算是我陈建军,这十年来,为我的婚姻,为我当初的选择,负的责!从今天起,我陈建军,跟你们李家,两清了!”
“至于买车?可以。让李晓月,先把这八十万还给我。别说买车,买飞机都行!”
说完最后一句,我拉开椅子,转身就走。
“建军!”晓梅哭着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我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李晓梅,我今天也把话放这儿。要么,你跟我回家,从今往后,跟你娘家断个干净。要么,你就留在这儿,跟过去。我们俩,明天就去民政局。”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岳母气急败坏的咒骂,是晓月撕心裂肺的哭喊,还有晓梅那一声绝望的“建军”。
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走出楼道,外面阳光刺眼。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眼睛酸涩得厉害,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十年婚姻,十年付出,到头来,竟是一场笑话。
第6章 迟来的道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一路上,我的脑子都是空的,手脚像是凭借本能在操作。回到那个我和晓梅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家,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陌生和冰冷。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没有开灯。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屋子里的光线也随之沉寂,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被无边的黑暗和寂静包裹。
我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剩下一种被掏空了的麻木。
十年,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像一只勤勤恳恳的工蜂,为这个家,也为李家那个无底洞,不断地付出。我以为我在构筑一个温暖的蜂巢,到头来却发现,我只是在为别人酿蜜,而我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无情地抛弃。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无数次,我没有理会。我知道,一定是晓梅,或者是岳母打来的。她们会说什么?是继续咒骂我无情无义,还是会换一种方式,哭着求我原谅?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想听了。
我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我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晓梅走了进来,她在玄关处站了很久,似乎是在适应屋里的黑暗。然后,她没有开灯,而是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面前。
她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在昏暗的光线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悲伤气息。
我们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在黑暗中对峙了许久。
最终,是她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哭腔:“建军,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
这三个字,我等了太久了。久到我已经不确定,它对我来说,是否还有意义。
“今天……妈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我当时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你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了在我面前维护她们,习惯了让我妥协,习惯了牺牲我的感受,去成全你所谓的‘亲情’。”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得她浑身一颤。
“不是的,建军,我没有……”她急切地想要辩解。
“没有吗?”我坐起身,在黑暗中直视着她的轮廓,“晓梅,我们结婚十年了。这十年里,每一次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你有哪一次,是坚定地站在我这边的?你有哪一次,是明确地告诉她们‘不’?”
“你只会说‘我妈不容易’,‘我妹还小’,‘建军,委屈你了’,‘下次我们一定注意’。然后呢?然后就是下一次,下下次,变本加厉的索取。”
“你以为你是在做孝顺的女儿,做称职的姐姐。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孝顺和关爱,是建立在我的退让和牺牲之上的?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需要被妻子理解和支持的丈夫?”
我的每一句质问,都让她沉默一分。
黑暗中,我听到她压抑的哭声,从一开始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仿佛要把这十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和矛盾,都一次性发泄出来。
我没有去安慰她。
因为我知道,今天,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必须被彻底打破,才能有重生的可能。如果今天我再次心软,那么我们只会回到过去那个无尽的循环里,直到我被彻底榨干。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停下来,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建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为你付出,也是为我付出。我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过你的感受。”
“我总觉得,你那么能干,那么大度,什么事都能扛。我妈她们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不对,可我……我不知道怎么去反驳她们。我怕我妈生气,怕晓月难过,我怕我们家因为我,闹得鸡犬不宁。”
“可是我忘了,最该怕的,是失去你。”
她抬起头,虽然我看不清,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建军,你今天说要跟我离婚,我当时感觉天都塌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你算的那些账,我听着,心都碎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一个人,默默地为我们承担了那么多。”
“我下午,没有留在家里。我跟妈,还有晓月,大吵了一架。”
我有些意外。
“我把所有的话都跟她们说了。我说,如果她们今天逼走了你,那她们也就永远失去了我这个女儿和姐姐。我说,陈建军是我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不是她们的提款机。以后,赡养妈,是我做女儿的责任,我会每个月给她生活费,但这是我李晓梅的责任,与你陈建军无关。至于晓月,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的人生,应该由她自己负责。”
“妈气得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白眼狼。晓月……晓月她跪下来求我,求我原谅她。”
说到这里,晓梅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递给我:“是晓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是李晓月带着哭腔的声音,怯生生的:“姐夫……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我不是人。这些年,我心安理得地花着你的钱,把你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我从来没想过,这些钱是你怎么辛苦赚来的,也从来没想过,你和姐姐为了我,牺牲了多少。”
“今天……今天你走了以后,姐姐把所有事都说了。我才知道,我到底有多混蛋。姐夫,那四十万首付,还有这些年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我明天就去找工作,我什么都能做。我不要你的车,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求你,别跟我姐离婚,别不要她。她不能没有你。”
她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泣不成声的哭声。
我拿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终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跟你姐之间的事。”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我对晓梅说:“去开灯吧。”
灯亮了,刺得我眼睛有些疼。我看到了晓梅那张哭得红肿的脸,也看到了她眼神里,那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第7章 新的边界
那场惊天动地的争吵,像一场猛烈的台风,席卷了我们和李家的关系,将所有虚伪的和平与客套都吹得七零八落。
台风过后,是一片狼藉,但也带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和晓梅谈了整整一夜。
那是我们结婚十年来,第一次如此坦诚、如此深入地对话。我们聊起了刚认识时的甜蜜,聊起了婚姻生活中的种种琐碎,也聊起了被她娘家绑架的这些年,我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告诉她,我爱她,但我无法再爱那个将我视为附属品的“李家女婿”的身份。我需要的是一个平等的、相互尊重的伴侣,一个在我受到委屈时,能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永远在充当和事佬,劝我“大度一点”的调解员。
晓梅哭着向我保证,从今往后,她会学着建立边界,学着对她的原生家庭说“不”。她说,她终于明白,一味的退让和顺从,不是孝顺,而是纵容,最终伤害的是所有人。
离婚两个字,我们谁都没有再提。
我知道,十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一次争吵就彻底断裂。那场爆发,更像是一场迟到了太久的手术,虽然过程痛苦,但却是为了切除早已病入膏肓的。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出现了一种微妙而崭新的平衡。
岳母那边,彻底消停了。她没有再打来电话,既没有道歉,也没有继续咒骂。我猜,晓梅那天的话,以及我那本毫不留情的“账本”,让她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她或许还在生气,但她更害怕,真的会失去晓梅这个女儿。
李晓月倒是给我发了几条很长的信息,言辞恳切地道歉,并且向我汇报了她的“新生计划”。她说她把新房子挂到中介去卖了,决定卖掉房子,一部分钱还给我们,剩下的钱,她打算租个小房子,然后去找一份正经工作,从头开始。
我看着信息,没有回复,但心里那块坚冰,似乎融化了一角。至少,这个一直被娇惯着的小姨子,终于开始学着长大了。
晓梅也确实在用行动证明她的改变。
她主动承担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她不再把“我妈说”、“我妹说”挂在嘴边,我们聊天的话题,更多地围绕着我们的儿子,我们的未来,以及我们两个人本身。
有一次,她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说她想每个月固定给她妈一千五百块钱作为赡养费。
“这钱,从我的工资里出。”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补充道,“建军,这是我作为女儿的责任,我不想再占用我们共同的家庭财产。你觉得可以吗?”
我看着她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她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容。
我知道,她在努力地划分那条曾经模糊不清的边界。这条边界,既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她自己的独立。
大概一个月后,晓月真的把房子卖了。
她约我和晓梅在一个咖啡馆见面,递给我们一张银行卡。
“姐,姐夫,”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们,“房子卖了,扣掉银行贷款和各种费用,还剩下六十多万。这里面是四十万,是当初你们给我的首付钱,我现在还给你们。”
晓梅看着那张卡,没有接,眼圈却红了。
我伸手拿过卡,对晓月说:“收下了。剩下的钱,你自己好好规划,别再乱花了。”
我的举动让晓月和晓梅都愣了一下。她们可能以为我会推辞。
但我没有。
因为我知道,这笔钱,我必须收下。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一种姿态,一个仪式的完成。它代表着旧的、不健康的索取模式的终结,也代表着晓月真正独立的开始。只有她亲手还了这笔钱,她才能真正地卸下心理包袱,作为一个成年人,去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晓月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却对我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姐夫。我知道了。”
那天,我们三个人坐了很久。晓月告诉我们,她已经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她觉得很充实。她说她再也不想过那种依赖别人的生活了。
看着她脸上那种褪去了娇气、多了几分坚毅的神情,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姨子,顺眼了许多。
第8章 修好的不止是龙头
又过了半年,生活彻底步入了正轨。
我和晓梅的感情,在经历了那场风暴之后,反而比以前更加稳固和亲密。我们学会了沟通,学会了直面问题,而不是一味地回避和忍让。
家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我不再是那个一接到岳母电话就头皮发麻的“万能工”,晓梅也不再是那个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受气包”。
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脸上的笑容比以前多了。有一次他拿着满分的卷子给我看,悄悄对我说:“爸爸,我感觉你最近好像开心了很多。”
我摸了摸他的头,心里百感交集。是啊,开心了很多。卸下了那个背负了十年的沉重包袱,我终于可以为自己,为我们这个小家而活了。
晓月的工作渐渐有了起色,她很有韧劲,凭着自己的努力,成了公司的销售之星。她没再谈那个需要用车来撑场面的相亲对象,而是和一个踏实肯干的同事走到了一起。
她带男朋友来我们家吃饭那天,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那个叫张诚的年轻人,看起来很朴实,看晓月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他不住地感谢我,说听晓月说过很多次,我这个姐夫对她有多好。
我笑了笑,说:“都过去了。”
饭桌上,晓月主动给我们倒酒,她端起酒杯,对我说:“姐夫,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当初骂醒了我。也……对不起。”
她一饮而尽,眼眶红红的。
我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那杯酒,有点辣,但回味却是甘甜的。
我们和岳母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新的模式。
晓梅每个月会定期回去看她,给她送生活费和一些日常用品。偶尔,也会拉着我一起去,但只是坐一坐,吃顿便饭,绝口不提任何跟钱有关的话题。
岳母对我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尴尬和怨怼,慢慢变得客气和疏离,甚至带着一丝敬畏。她再也没有对我提过任何要求,有时候我主动问她身体怎么样,她也只是简单地回答几句。
我知道,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了。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清晰的边界,有时候不是隔阂,而是一种保护。它保护了亲情不被无度的索取所绑架,也保护了每个人的尊严和底线。
一个周末的下午,阳光很好。我正在阳台上给花浇水,晓梅从背后轻轻抱住了我。
“在想什么呢?”她把脸贴在我的背上。
“在想,那天去给晓月修水龙头,真像做梦一样。”我笑着说。
“是啊,”晓梅也感叹道,“谁能想到,一条浴巾,差点把我们这个家给拆了。”
“也说不定,”我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也说不定,是它拯救了我们。如果不是那件事,把所有的问题都逼到了绝境,我们可能还会在那种畸形的关系里,继续忍耐下去,直到有一天,所有的感情都被消磨干净。”
晓梅点了点头,眼睛里泛着泪光:“老公,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我们这个家。”
我把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楼下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我忽然明白,那天,我修好的,或许不仅仅是那个滴漏不停的水龙头。
我修好的,是一个家庭内部早已失衡的秩序,是一个妻子被原生家庭过度牵绊的心,是一个小姨子尚未成熟的人生观,也是我自己在一段婚姻里,被长久压抑和忽视的自我。
生活就像一个管道系统,时间久了,总有些地方会生锈、会堵塞、会漏水。有时候,你需要一把扳手,需要一次剧烈的拧动,甚至不惜冒着暂时崩裂的风险,才能让一切重新变得通畅。
而那条意外滑落的浴巾,就是我生活里,那把最意想不到,却也最关键的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