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发奖金唯独漏掉我,我悄悄取消聚餐预订,现场领导目瞪口呆
发布时间:2025-10-26 02:27 浏览量:2
当餐厅经理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对面前一脸错愕的王经理说出“您预订的‘福满堂’包间,二十分钟前已经被陈先生本人取消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在这家公司五年来的隐忍和沉默,终于用一种体面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喧嚣的句号。
为了赢得别人口中那句“陈默这人,踏实肯干”,我像一头老黄牛,默默耕耘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习惯了最后一个关掉办公室的灯,习惯了在项目最紧急的时候主动揽下最琐碎的活,也习惯了王经理那句挂在嘴边的“小陈,你办事,我放心”。我天真地以为,汗水是不会骗人的,付出总会被看见。
直到三天前,那张贴在公告栏上、红得刺眼的奖金发放表,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灌到脚底。
而故事,必须从那张表格说起。
第1章 一张缺席的名单
周五下午,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甜蜜。空气分子似乎都被即将到来的周末和更令人期待的季度奖金染上了糖霜的味道。
“喂,听说了吗?这次的奖金很可观,咱们部门业绩好,王经理特地申请了高额度。”邻座的设计师张伟压低声音,用手肘碰了碰我,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笑了笑,心里也泛起一阵暖意。这个季度,为了赶那个“智慧城市”的项目,我们整个部门几乎是连轴转了两个月。我负责的是最繁杂的数据整理和后台支持,加班到凌晨是家常便饭,有两周甚至直接睡在公司的行军床上。王经理好几次拍着我的肩膀说:“陈默,辛苦了,项目成功,你当记首功。”
首功不敢当,但一份应得的肯定,我还是期待的。
下午三点整,行政部的李娜拿着一张红头A4纸,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过来,清脆地贴在了部门公告栏上。一瞬间,所有人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呼啦一下围了过去。
“哇!我三千!”
“不错不错,张伟你四千五,可以啊!”
“经理最高,八千!不愧是经理!”
恭喜声、羡慕声、小声盘算着晚上去哪儿庆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办公室里最动听的交响乐。我没有去挤,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人潮散去。我对自己有信心,以我的付出,奖金数额应该不会难看。
人群慢慢散开,我端着水杯,装作去接水,慢悠悠地晃到了公告栏前。
《关于2023年第三季度项目奖金发放的通知》。
鲜红的标题下,是一排排熟悉的名字和后面跟着的数字。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没有我。
我又看了一遍,甚至用手指抵着屏幕,一个一个地往下挪。张伟、李莉、赵凯……甚至刚来两个月的实习生小周,都有八百块的鼓励奖。
但是,没有陈默。
那一瞬间,办公室里所有的喧闹声仿佛都被一个无形的玻璃罩隔开了,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咚”的沉重跳动声。大脑一片空白,像一台突然被拔掉电源的电脑。
怎么会?是不是打印漏了?
张伟看我站着不动,凑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笑容满面:“默哥,看啥呢?多少啊?晚上你可得请客啊,你功劳最大。”
我喉咙发干,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可能……可能统计错了吧,我没在上面。”
“不可能!”张伟一把抢过我的水杯,“你开什么玩笑!我看看!”他瞪大眼睛,也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最后变成了和我一样的错愕,“……真没有?这……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
我摇摇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就在这时,王经理王建军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满面春风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奖金都看到了吧?这是公司对大家辛苦付出的肯定!这个季度,咱们部门表现突出,尤其是‘智慧城市’项目,得到了高层领导的一致表扬!”
大家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王建军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笑容格外和煦:“特别是陈默,作为项目后勤保障的中坚力量,任劳任怨,功不可没!”
他当众表扬了我。
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奖金的情况下,他用一句轻飘飘的“功不可没”,当众表扬了我。
周围同事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那眼神里有同情,有不解,有幸灾乐祸,复杂得像一团打结的毛线。我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感觉自己像个被脱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检阅。那句“功不可没”非但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安慰,反而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为了庆祝项目大获成功,也为了犒劳大家,”王建军的声音还在继续,显得那么意气风发,“我决定,今晚部门聚餐!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去‘聚福楼’,我请客!”
又是一阵欢呼。
然后,他转向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天大信任的语气说道:“陈默,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办事我放心。去‘聚福楼’订一个大包间,十五个人,七点半。订好了把地址发群里。这顿饭,是咱们的庆功宴!”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那个空了的水杯,看着王建军那张理所当然的笑脸,听着耳边同事们讨论着“聚福楼”哪道菜好吃的嘈杂声,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着的东西,好像“咔嚓”一声,断了。
庆功宴?
庆祝谁的功?
我的功,大概就只配订个饭店吧。
第2章 一通冷静的电话
我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机械地搜索“聚福楼”的电话。周围的同事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讨论着晚上的聚餐,气氛热烈而欢快。没有人再来问我奖金的事,仿佛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插曲,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或许在他们看来,同情和好奇都只是一瞬间的情绪,远不如一顿丰盛的晚宴来得实在。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跳出“聚福楼”金碧辉煌的门头照片和一串订餐电话。我盯着那串数字,迟迟没有拿起手机。
王建军的表扬还在耳边回响——“特别是陈默,功不可没”。
多么讽刺。
五年来,这样的话我听了太多次。项目汇报PPT是我熬夜做的,功劳是大家的;客户的紧急需求是我半夜爬起来改的,表扬是部门的;办公室的打印机坏了,网络断了,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我陈默。我像一块万能的补丁,哪里需要就贴在哪里,脏了、旧了,也从无怨言。
我一直以为,这种默默的付出是一种美德,是“老实人”的本分。我以为王建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那句“你办事,我放心”,我曾一度将其视为最高的褒奖。
可现实是什么?
现实是,在利益分配的最终时刻,我被干干净净地遗忘了。不,或许不是遗忘,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没被列入那个需要被“奖励”的名单。我的“功劳”,只存在于口头上,用来装点他作为领导的知人善任,用来安抚我这头不懂得索取、只会埋头苦干的“老黄牛”。
钱,三千块或者五千块,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笔能改变生活的巨款。但它不是一串简单的数字,它是一把尺子,衡量着你在这个集体中的价值和位置。
而现在,这把尺子告诉我:陈默,你的价值为零。
更让我心寒的是,在我被公开“处刑”之后,王建军没有一句私下的解释,没有一个安抚的眼神,而是极其自然地,将组织“庆功宴”这个活儿又派给了我。
仿佛在说:你看,虽然你没奖金,但我还是信任你的,还是把你当自己人的。你应该感到荣幸,应该继续为这个集体发光发热。
这是一种怎样的傲慢和理所当然?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聚福楼的电话。
“您好,聚福楼,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正常:“你好,我想预订一个包间。”
“好的,先生。请问您几位,大概什么时间到呢?”
“十五位,今晚七点半。”
“好的,十五位的话,我们‘福满堂’大包间可以,环境很好的。请问您怎么称呼?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我姓陈,”我顿了顿,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陈默。”
“好的,陈先生。‘福满堂’包间,今晚七点半,十五位,已经为您预订好了。我们期待您的光临。”
挂了电话,我将餐厅的地址和包间名,一字不差地发到了部门的微信群里,并在最后@了王建军。
王建军几乎是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群里立刻又热闹起来。
“收到!”
“默哥效率就是高!”
“七点半,兄弟们,不醉不归!”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消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了刚刚存下的那个号码——聚福楼订餐电话。
然后,我走到了公司的消防通道里。这里空无一人,只有通风管道发出的轻微嗡鸣。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还是那个甜美的声音:“您好,聚福楼。”
“你好,”我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平静,“我想取消一个预订。”
“好的,先生。请问是预订人本人的电话吗?预订的姓名是?”
“是的,”我清晰地说道,“我姓陈,叫陈默。刚刚预订的,今晚七点半,‘福满堂’包间。”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几秒钟后,对方确认道:“好的,陈先生。今晚七点半,十五位的‘福满堂’包间,已经为您成功取消了。欢迎您下次光临。”
“谢谢。”
我挂断电话,将通话记录删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块堵了一下午的巨石,忽然被搬开了。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忐忑不安,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一种挣脱了无形枷锁的轻松。
我回到工位,像往常一样,开始整理今天的工作日志,写第二天的计划。同事们陆续下班,经过我身边时,都会热情地招呼一句:“默哥,待会儿见!”“陈默,早点走啊,别迟到!”
我一一点头回应:“好,待会儿见。”
最后一个同事离开后,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在我的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我关掉电脑,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了这栋我奋斗了五年的写字楼。
我没有回家,而是坐上了一辆反方向的公交车。我去了城市另一头的一家老面馆,那是我刚毕业时最喜欢去的地方。我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加了一个荷包蛋。
吃着面,“今晚部门聚餐,我临时有点事,不去了,你自己在家吃饭,不用等我。”
妻子很快回复:“好,那你也别太晚,注意身体。”
我看着妻子的短信,心里一阵温暖。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是真心在乎你,而不是在乎你能为她做什么。
吃完面,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公园里慢慢地散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看了看手表,七点二十五分。
我想,此刻的聚福楼门口,应该很热闹吧。
第3章 门口的尴尬
晚上七点半,聚福楼门口灯火通明,豪车进出不息。
王建军带着部门一行十四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餐厅。他今天特地换了一件新的夹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走在最前面,满面红光,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就是这儿了!‘聚福楼’,本市最有名的本帮菜馆子,今天让大家尝尝鲜!”王建军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王经理大气!”
“跟着王经理有肉吃!”
同事们纷纷吹捧,气氛被烘托得十分热烈。
一行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迎宾小姐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欢迎光临聚福楼!请问有预订吗?”
王建军清了清嗓子,派头十足地说道:“有,‘福满堂’包间,姓陈的先生订的。”
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按他的设想,我这个“办事放心”的下属,此刻应该已经提前到场,在门口恭候,然后殷勤地将他们引进包间,安排好茶水,甚至点好几道冷盘了。
然而,门口除了迎宾小姐,空无一人。
“陈默这小子,怎么还迟到了?”王建军皱了皱眉,心里略有不快,但也没太在意,只当我是路上堵车了。
迎宾小姐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脸上的职业微笑微微一滞,然后有些困惑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先生。您说的‘福满堂’包间,今晚是空置的,并没有预订。”
“什么?”王建军的嗓门一下子高了八度,“不可能!你再查查!姓陈,陈默!下午四点多订的!”
大厅里的一些客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迎宾小姐被他吼得有点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重新查询了一遍,甚至找来了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林,看起来很精干。他亲自操作电脑,查询了所有的预订记录和操作日志。
“这位先生,您别急。”林经理客气地对王建军说,“我们系统里确实查到,今天下午四点十七分,有一位陈默先生预订了‘福满堂’包间。但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王建军和他身后表情各异的十几个人。
“但是在下午五点零五分,这位陈先生又亲自打电话过来,取消了这个预订。”
林经理的话音刚落,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建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刚才的红光满面,涨成了猪肝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取消了?他为什么取消?他凭什么取消!”王建军的声音因为愤怒和震惊而有些变形。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的将军,所有的威严和体面,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先生。”林经理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预订和取消都是客人自己的权利。”
身后的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陈默怎么把包间取消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因为奖金的事?”
“不会吧,他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啊,敢这么干?”
“这下可好,我们十几个人站在这儿,跟傻子一样。”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一字不漏地钻进王建军的耳朵里,像一根根针,扎得他浑身难受。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一个平时在他眼里最听话、最没脾气的下属,竟然用这种方式,给了他一个如此难堪的下马威。
“那现在还有包间吗?大一点的!”王建军压着火气,几乎是咬着牙问林经理。他不能让这场庆功宴就这么黄了,那他的脸就彻底没地方搁了。
林经理面露难色:“非常抱歉,先生。今天是周五,所有的包间都订满了。大厅倒还有几个散座,但肯定坐不下您这么多人。”
这下,王建军的脸色彻底黑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恶狠狠地翻出我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他以为我不会接,准备直接开骂的时候,电话通了。
我平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王经理。”
那声音不卑不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第44章 撕破的脸皮
“陈默!”王建军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生怕自己的怒火把听筒烧坏,“你什么意思?你人呢?为什么把包间取消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十几个人都在这儿等着!”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同事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噤声,竖起耳朵听着这场电话里的对峙。
电话那头的我,沉默了片刻。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样子,也能想象到十几双眼睛正聚焦在他身上的尴尬场面。
然后,我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缓缓地说道:“王经理,奖金发放表上没有我的名字,我想,这份功劳应该与我无关。”
“所以,这场庆功宴,自然也与我无关。”
“我只是,把我订下的、但又不属于我的东西,取消了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话语速不快,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像一颗颗小石子,精准地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王建军被我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反驳,却发现我说的每一句都占着理。是啊,既然我没有功劳,凭什么要我来组织庆功宴?既然庆功宴与我无关,我取消一个以我名义预订的包间,又有什么错?
他一直以来习惯的那套职场逻辑——用口头表扬和画大饼来安抚老实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多干活——在我这里,第一次失效了。而且是以一种如此决绝和公开的方式。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王建军憋了半天,只能从“态度”上找问题,“陈默,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这是在对抗集体!就为了一点奖金,你至于吗?你的格局呢?”
听到“格局”两个字,我忍不住笑了。
“王经理,我格局确实不大。”我声音里带了一丝冷意,“我只知道,付出就该有回报,功劳就该被承认。画出来的饼再大再圆,也填不饱肚子。您跟我谈格局,那公司在发奖金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谈格局,直接把所有人的奖金都给我呢?毕竟,我也是‘功不可没’嘛。”
这番夹枪带棒的话,让王建军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你……你……”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发现,平时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陈默,一旦开口反击,言辞竟然如此犀利,让他毫无招架之力。
“还有事吗,王经理?”我问道,“如果没事,我就挂了。我今天也挺累的,想早点休息。”
“你给我等着!”王建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铁青着脸,面对着身后一众大气不敢出的下属。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冰点。
“还愣着干什么?走!换地方!”王建军低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周五晚上七点半,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区,十几个人想临时找个能坐得下的大桌吃饭,谈何容易?他们一连问了好几家餐厅,得到的答复都是“抱歉,没位置了”。
一群人,就这么在萧瑟的秋风里,从一家餐厅门口走到另一家餐厅门口,刚才的意气风发和欢声笑语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疲惫、饥饿和挥之不去的尴尬。
最终,他们在一个路边的大排档里找到了几张可以拼在一起的桌子。
所谓的“庆功宴”,就在这油腻的桌子、嘈杂的环境和冰冷的夜风中,草草开始了。王建军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同事们也都食不知味,没人敢大声说话,偶尔的交谈也都是小心翼翼。
一顿本该热热闹闹的庆功宴,吃得比鸿门宴还压抑。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陈默,此刻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陪着妻子看一部轻松的喜剧电影。电视里传来阵阵笑声,家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张伟发来的微信。
“默哥,牛!解气!”
后面跟了一个“抱拳”的表情。
我笑了笑,没有回复。
我知道,从今晚开始,我在公司的日子,或许会变得艰难。但我也知道,从今晚开始,我找回了比工作更重要的东西——尊严。
有些事情,忍一次是顾全大局,忍两次是宽宏大量,但绝不能有第三次。因为退让换不来尊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第5章 办公室的风暴
周一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准时踏进办公室。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立刻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平静。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都低着头,假装在认真工作,但眼角的余光却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扫向我。
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见键盘的敲击声和空调的送风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比直接的争吵更让人难受。
“默哥,小心点,王经理今天脸色很难看,一来就把杯子摔了。”
我回了个“知道了,谢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处理邮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知道,躲是躲不掉的,王建军必然会找我。我只是在等他出招。
果然,不到九点半,王建军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喊了一声:“陈默,你进来一下。”
来了。
我站起身,在所有同事的注视下,平静地走进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
王建军没有坐回他的老板椅,而是双臂抱胸,靠在办公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周末没有休息好。
“陈默,”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冰冷,“你现在长本事了,啊?敢跟我玩这套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我问你,上周五晚上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质问道。
“是。”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的坦然似乎让他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盛:“你还承认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经理?还有没有公司纪律?”
“王经理,”我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稳,“在谈纪律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谈谈公平?”
“公平?”王建军冷笑一声,“你跟我谈公平?公司给你发工资,给你提供平台,你按时完成工作,这就是公平!奖金是激励,不是必然!公司根据员工的综合表现和岗位重要性来决定,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那我的综合表现和岗位重要性,就让我不配得到一分钱的奖金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智慧城市’项目,我加了多少班,做了多少额外的工作,您心里没数吗?您当众说我‘功不可没’,这句‘功’,到了发奖金的时候,就变成空气了?”
王建军的脸色变了变,眼神有些闪躲。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把问题摆在台面上。
“那是……那是公司综合考量的结果,可能……可能HR那边在统计的时候有什么疏忽。”他试图找个借口。
“疏忽?”我向前走了一步,逼视着他,“如果是疏忽,为什么名单公示后,没人来跟我解释一句?如果是疏忽,为什么您作为我的直属领导,在知道我没有奖金后,第一反应不是去帮我问询和争取,而是理所当然地让我去为你们的庆功宴订位置?”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敲在他心虚的防线上。
“王经理,我们都别自欺欺人了。”我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您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在您眼里,我陈默就是个老实人,好拿捏。平时多干点活无所谓,关键时刻牺牲掉我的利益也无所谓。反正我不会闹,不会吵,给句口头表扬就能打发了,对吗?”
王建军被我说中了心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吼道:“你胡说八道!陈默,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做了几年,就可以在这里无法无天!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走人!”
“我信。”我点了点头,“以您的权力,开除我一个普通员工,当然很容易。但是,王经理,开除我,能堵住悠悠众口吗?能让部门里其他看着这件事的人,心里不起波澜吗?他们会怎么想?想一个为公司卖命的员工,最后得到的是这样的下场,以后谁还敢真心实意地为这个部门付出?”
我看着他,缓缓说道:“您今天可以因为三千块钱的奖金,轻易地抹掉我的功劳。那么明天,您也可能因为五千块钱,抹掉张伟的功劳,后天,也可能抹掉李莉的功劳。信任这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起来了。”
王建军彻底沉默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我看穿后的震惊。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这个平时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下属,内心竟然有如此清晰的逻辑和看透一切的眼睛。
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他才疲惫地挥了挥手,坐回椅子上,声音软了下来:“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
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当我回到工位时,我能感觉到,整个办公室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第6章 余波与选择
王建军说的“处理”,比我预想的要快。
当天下午,公司内部系统就下发了一则补充通知。内容很简单,由于HR部门在统计第三季度项目奖金时出现疏漏,遗漏了技术支持部陈默的奖金,现予以补发,金额为三千元,并对陈默表示歉意。
通知的最后,还有一句“相关责任人已进行内部批评教育”。
一封看似公事公办的邮件,却在公司内部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哪里是“疏漏”,这分明是一场无声的抗议换来的结果。
我的银行账户里,很快就收到了那笔迟来的奖金。
但奇怪的是,我心里并没有多少喜悦。这笔钱,像是打赢了一场官司后得到的赔偿款,它证明了我的胜利,却也记录了曾经受到的伤害。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很微妙。同事们对我,多了一份敬而远之的客气。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地让我帮忙处理一些杂事,和我说话时,也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仿佛成了一个“刺头”的标签,一个“不好惹”的象征。
只有张伟,私下里还是会跟我说几句真心话。
“默哥,你这事儿干得漂亮,但也把王经理得罪死了。以后他肯定会给你穿小鞋的,你得小心。”他在茶水间里,一边接水一边小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王建军确实没有再给我好脸色。他不再叫我“小陈”,而是连名带姓地喊“陈默”。开会时,他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我的发言;分配工作时,给我的也都是一些边缘化的、吃力不讨好的任务。
这是一种冷暴力,一种无声的排挤。
我明白,这家公司,我已经待不下去了。不是因为王建军的打压,而是因为我心里的那道坎,过不去了。
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就很难修复。我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为这个团队付出。每一次加班,每一次接到新的任务,我都会忍不住去想:我的付出,是否会被再次视而不见?我的价值,是否还需要通过一场争吵来证明?
当工作不再纯粹,掺杂了太多的猜忌和防备,它就变成了一种煎熬。
又过了一周,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递交辞职信的那天,王建军又一次把我叫进了办公室。这一次,他的态度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反而多了一丝复杂和疲惫。
“想好了?”他问我,手里拿着我的辞职信。
“想好了。”我平静地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陈默,”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上周五晚上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不该那么想当然,忽略了你的感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道歉。虽然迟了些,但终究还是来了。
“奖金的事,确实不是HR的疏漏。”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我觉得你平时不争不抢,家里条件也还行,就想着把名额匀给其他几个刚来不久、手头比较紧的年轻人。我承认,我有私心,想着你这边好说话,能体谅我这个当领导的难处。”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的解释,印证了我所有的猜测。这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精心的、自以为是的“权衡”。在他的价值排序里,我的“好说话”,成了可以被牺牲的理由。
“我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总是会变的,王经理。”我淡淡地说,“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善良和忍让,被当成了理所当然的廉价品时。”
王建军又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烟头燃烧的“嘶嘶”声。
“非走不可吗?”他问,“如果你留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您,是因为我自己。”我看着窗外,远处的建筑鳞次栉比,“我在这里待了五年,一直以为只要埋头做事,就能赢得尊重。但现在我明白了,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有些底线,一旦被触碰,就必须亮出来。我已经亮出了我的底线,再留下来,我们彼此都会很尴尬。”
而且,我更想去一个能让我安心做事,而不用时刻提防背后冷箭的地方。
王建军掐灭了烟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瞬间老了好几岁。
“我明白了。”他拿起笔,在我的辞职信上签下了“同意”两个字。“祝你前程似锦。”
“也祝您工作顺利。”
我走出办公室,感觉一身轻松。
第7章 新的开始
办理离职手续的那天,阳光很好。
我把工位上的东西一点点收拾干净,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被我擦拭得油光发亮,我把它留给了张伟。
很多同事过来跟我道别,言语间都带着几分惋惜和祝福。王建军没有出现,我也没有去跟他告别。我们之间,已经用那场谈话,画上了一个还算体面的句号。
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这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汗水,也有我的委屈和成长。我不后悔在这里付出的每一个日夜,更不后悔我最后做出的那个决定。
它让我失去了一份工作,却让我找回了更宝贵的自己。
离开公司后,我休息了一个月。那一个月里,我没有急着找工作,而是陪着妻子去了一趟云南,看了苍山洱海,逛了古城小巷。我们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旅途中,妻子问我:“你后悔吗?为了一点奖金,丢了那么稳定的工作。”
我握着她的手,看着远方的雪山,笑着说:“不后悔。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我会一直看不起那个逆来顺受的自己。”
妻子靠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我支持你。”
一个月后,我重新开始投递简历。凭借着五年扎实的工作经验和几个拿得出手的项目案例,我很快就收到了好几个面试通知。
最终,我选择了一家规模不算太大,但技术氛围很好的初创公司。面试我的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一个看起来很严谨但交谈起来却很真诚的中年人。
在面试的最后,他问我:“你简历上说,上一份工作是因为个人原因离职。能具体说说吗?”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丑化王建军,只是客观地陈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讲完后,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忐忑。我不知道他会如何看待一个敢于和上司“叫板”的员工。
没想到,他听完后,非但没有皱眉,反而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你做得对。”他说,“一个好的团队,制度和公平是基石。如果一个管理者需要靠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权衡’另一部分人的利益,那这个团队的管理本身就出了问题。我们公司虽然小,但我们坚持一条原则:让每一个人的付出,都得到量化的、公平的回报。我们不需要不会哭的孩子,我们需要的是能创造价值,也敢于争取自己合法权益的伙伴。”
那一刻,我知道,我来对地方了。
我顺利入职了。新的工作环境、新的同事、新的挑战,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在这里,我看不到办公室政治的勾心斗角,也感受不到论资排辈的压抑。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团队的目标清晰而一致。
偶尔,我也会从张伟那里听到一些老东家的消息。
据说,在我离职后,部门里又有两个骨干员工相继跳槽。王建军因为团队人员流失严重,项目进度滞后,被总公司点名批评,年终的优秀管理者评选也泡了汤。
听说,他在一次部门会议上,第一次说了软话,反思自己过去在管理上的问题,并承诺会建立更透明、更公平的绩效和奖励机制。
我不知道这些改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王建军是否真的从这件事里吸取了教训。
但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阳台上给新买的一盆君子兰浇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叶片上,泛着健康的光泽。妻子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在想什么呢?”她问。
我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我在想,做人,有时候真的要像这些植物一样。默默生长,努力扎根,这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当阳光、水分和应得的养料被无故剥夺时,要有勇气把自己的根,从那片不再滋养你的土壤里,拔出来。”
因为,只有离开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这个世界很大,总有一片更广阔、更肥沃的土地,在等着你,让你重新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