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遭害死,父亲却说是她身子弱,于是我夜入外室房,强灌其毒香
发布时间:2025-10-29 17:18 浏览量:2
短文源于网络,如有冒犯联系即删
母亲弥留之际,父亲竟将外室接入了家中。
那外室身着素色衣裙,身姿袅袅地向母亲敬茶,身上浓郁的脂粉香混着熏香,呛得本就咳疾缠身的母亲猛地剧咳,一口气没上来,便咽了气。
可父亲却护着她,语气冰冷:「曼娘不过是爱用些熏香,何错之有?要怪,就怪你母亲福薄,担不住这福气!」
母亲的福气,确实薄得让人心疼。
她本是祝国公府的嫡长女,金尊玉贵的真千金,却偏偏下嫁给了当时还是穷书生的父亲。前半生,她被假千金顶替身份,在乡野间吃苦受累;后半生,又被父亲的冷漠与自私磋磨,一辈子都活在郁郁寡欢里。到最后,竟还被一个外室活活逼死。
母亲福薄,可我不一样 —— 我心中藏着的,是替母复仇的狠劲。
当夜,我便趁着夜色潜入外室的卧房,将整包熏香混着滚烫的开水,硬生生灌进了她的嘴里。那些害了母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定要让他们为母亲的死偿命。
1
深夜,我独自站在何曼娘的床前。
冷白月光从窗棂缝隙漏进来,在床榻上织出一片霜色,映得何曼娘双目圆睁,脸色狰狞,早已没了往日的柔媚。我伸手探向她的鼻息,指尖一片冰凉 —— 人已经死了。
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手中的滚水壶扔在地上。「噼啪」 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刺耳,瞬间打破了齐府的安宁。
耳房里传来齐嬷嬷迷糊的声音:「小娘,可是要起身如厕?」
我没有应答。
那个逼死母亲的 「小娘」,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开口说话,更不会起身如厕了。我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翻身跳出寝房,隐入了院中的阴影里。
没走多远,一声凄厉的尖叫便划破了夜空:「死人了!小娘她…… 小娘她死了 ——」
不过一刻钟,整个齐府的灯火都亮了起来。父亲带着一群嬷嬷和家丁,气势汹汹地冲到我的房间,还没进门,暴怒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是你杀了曼娘!是不是你做的!」
「你这个孽障!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小小年纪,心肠竟这般歹毒!」
父亲冲进房间时,脸色涨得通红,浑身都在发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歹毒?或许吧。但我和母亲不同,她忍了一辈子,我却不会。
我坐在床榻上,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何曼娘不是最喜欢熏香吗?我给她灌了那么多,往后她就算成了鬼,也是个‘香鬼’,这不是挺好的?」
父亲怒不可遏,扬手就要打我。我侧身一躲,轻易避开了他的巴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语气冰冷又带着几分嘲讽:「怎么,父亲这是想杀了我?」
「你忘了?你早就和外祖父商量好了,要把我送回国公府,替祝雪滢嫁去瑞王府。若是杀了我,你拿什么向外祖父交代?又怎么换你的前程?」
「你…… 你这个妖孽!」 父亲被我说中心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收了笑,眼神冷了下来:「别逼我,父亲。真把我逼急了,我可不管什么前程不前程,大家都别想好过。」
父亲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却终究只是咬牙瞪着我:「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撂下这句话,他带着众人悻悻地走了。
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父亲眼里只有他的仕途,我是他用来攀附国公府的筹码,就算我杀了他的心头肉,他也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男人大抵都是如此,利字当头,女人不过是可以随意替换的物件 —— 这个没了,再找一个便是。
2
夜半梦回,母亲的过往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自从母亲去世后,这样的梦就从未断过,每一次都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母亲这一辈子,过得有多苦。
母亲本是祝国公府的独女,先帝的祝贵妃是她的亲姑姑,祝家也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她本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可三个月大时,就被府里的奶娘偷偷换了出去,流落到升州的乡野间,成了一户农户的 「女儿」。
在农户家的日子里,她吃不饱穿不暖,从小就跟着做农活,手上布满了老茧。十三岁那年,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养父竟把她卖给了人牙子。此后,她在乡绅家做过丫鬟,在酒肆里做过劳役,孤零零地在底层挣扎,尝尽了人间冷暖。
十七岁那年,她阴差阳错进了京城,成了刑部尚书府的婢女。也是在一次府里的宴会上,她不慎露出了背上的心形胎记 —— 那是祝家嫡女独有的标记,被前来赴宴的外祖母认了出来。
自己的亲生女儿,本该锦衣玉食的嫡小姐,竟成了别人家里端茶倒水的婢女。外祖母当场就红了眼,抱着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当即决定要把她接回国公府,认祖归宗。
起初,外祖母对母亲是真的疼惜,可这份疼惜,却在接母亲回家的前一天,彻底变了味。
那天,母亲本和外祖母约好去红山的法相寺上香,可假千金祝惜玉突然染了风寒,外祖母要留在府里照顾她,便临时取消了约定。母亲不愿失约,便独自坐着马车去了红山。
谁知车行到半路,竟遇到了山匪。他们把母亲从马车上拖下来,强行掳到了山洞里,还毁了她的清白。母亲攥着身下的枯草,喉咙喊得发哑,每一声求救都被山间的风撕碎,连回音都透着绝望。她拼命挣扎,直到力气耗尽,才渐渐没了动静 —— 那一刻,她的灵魂像是碎成了片,如同落入水中的泥沙,只能任由浪潮吞没。
等国公府的人寻到她时,母亲已经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染红了枯草,像个被丢弃的破败玩偶。我不知道,那时的母亲在想什么。是想起幼时为了一块馒头,和乞丐堆里的狗争抢的日子?还是想起为了多要一块棉絮,在雪地里扮丑逗主子开心的时光?又或是想起为了不挨打,连夜刺绣,双手被针扎得满是血泡的夜晚?
她的命,实在太苦了。就在她以为希望要来了,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的时候,命运却又给了她重重一击,把她彻底打入了深渊,仿佛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明明再过一天,她就能回到真正的家了啊。那份近在眼前的光明,最终却成了一场镜花水月。
从那天起,外祖母对母亲的态度就变了。原定的认祖归宗仪式被取消,母亲是从国公府的后门悄悄进去的,被安置在了后院最偏僻的院子里,几乎成了府里的透明人。
也是在那时,母亲第一次见到了祝惜玉 —— 那个顶替了她身份十几年的假千金。祝惜玉是奶娘的女儿,却被外祖父和外祖母当成亲生女儿娇养,性子天真烂漫,肌肤白皙,容貌秀丽,浑身都透着贵气。
而母亲呢?她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枯黄,站在祝惜玉身边,连做她的丫鬟都显得 「粗鄙」。母亲变得越来越自卑,整日躲在房间里,不愿出门。
有一次,祝惜玉约母亲去参加贵女们的聚会。宴会上,其他贵女或品茶论诗,或弹琴跳舞,轮到母亲时,她却只能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 她没读过书,不会弹琴,更不会跳舞,最终成了整场宴会的笑柄。
那天晚上,外祖母难得来见她,却只是语气冷淡地说:「往后少去外头抛头露面,免得丢了国公府的脸。」
外祖母对母亲那点可怜的疼惜,终究是在她的 「失贞」 和 「粗鄙」 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三个月,外祖母就匆匆给母亲定了婚事 —— 对象是父亲,一个家境清寒的秀才。在外祖母眼里,只要家世清白,能把母亲 「嫁出去」,别的都不重要。
订婚仓促,婚礼更是简陋。只有在出嫁那天,母亲才在婚书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 祝泥禾。原来,她的父母也曾给她取过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和祝惜玉的 「惜玉」 比起来,终究是云泥之别。
3
杀了何曼娘后,父亲大抵是怕了我的狠劲,只过了三天,就把我送回了祝国公府。但他没敢对外祖父提何曼娘的事 —— 毕竟母亲刚去世没多久,他就把外室接进门,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原来他不是不懂规矩,只是只在自己忌惮的人面前,才会装出守规矩的样子。他把我送到国公府时,对外祖父说:「这孩子性子顽劣难驯,我实在管不住,还请岳父大人代为调教几日,也好让她懂些规矩。」
外祖父和外祖母坐在上首,看我的眼神里满是虚伪的和善。等父亲走后,外祖母叫来一个嬷嬷,让她教我礼仪规矩,语气 「温柔」:「槿卿啊,你也快到出嫁的年纪了,可得好好学规矩,别再毛手毛脚的,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我看着她保养得宜的脸 —— 五十岁的人了,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一身绫罗绸缎,尽显雍容华贵。我垂下眼帘,装作温顺的样子:「外祖母放心,槿卿一定好好学,绝不让您失望。」
外祖母满意地走了。我心里清楚,对他们来说,我好不好学规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乖乖替祝雪滢嫁去瑞王府。母亲去世还不到十天,他们脸上没有半分难过,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我这个 「外孙女」?
我在后院闲逛时,撞见了祝雪滢。她是祝惜玉的独女,也是国公府如今的掌上明珠。当年,外祖父心疼祝惜玉,怕她嫁出去受委屈,特意招了个状元郎入赘,一家五口过得和和美美。祝雪滢出生后,更是被宠上了天,性子也养得越发跋扈。
祝雪滢家世好、模样好,名声早就传遍了京城。瑞王看中了她,亲自向圣上求了圣旨,要让她嫁给瑞王世子。可那瑞王世子是个残废,瑞王府的封地又在偏僻的琼州 —— 祝雪滢怎么肯去?于是外祖父就和父亲商量,让我替祝雪滢嫁过去。只要我上了迎亲的马车,完成了婚礼,就算瑞王府想反悔,也晚了。
我和母亲一样,都是他们眼里的 「垫脚石」,是用来给假千金和她的女儿铺路的。
祝雪滢看到我,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里满是鄙夷:「你怎么会来我家?穿得这么穷酸,可别乱碰我家的东西,碰坏了你赔不起!」
她身上穿的是流光坊的云锦裙,头上插着一支玻璃种的白玉簪,那簪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抵得上寻常人家几年的生计。我连忙低下头,装作惶恐的样子:「表妹放心,我绝不敢乱碰府里的东西。」
或许是我怯懦的样子取悦了她,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这模样,倒像极了我家的阿黄。」
阿黄是她养的卷毛狗,也是千金难求的品种。我顺着她的话,语气讨好:「能像阿黄一样讨表妹喜欢,是我的福气。」
祝雪滢嫌恶地瞥了我一眼,转身带着丫鬟走了。
我被安排住进了后院的碧波院,每天都有四五个嬷嬷来教我礼仪 —— 毕竟离出嫁只有半年了,他们怕我出岔子。可到了晚上,我就会悄悄溜出国公府。
自从母亲去世后,我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我替祝雪滢嫁去了瑞王府,却被残废世子发现了真相。新婚第一天,我就被他折磨得半死,之后的半年里,他变着法地欺辱我,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没撑过半年就死了。而祝雪滢,却被指婚给了太子,最后成了皇后,母仪天下。
我和祝雪滢,像是在重走母亲和祝惜玉的老路,注定是云泥之别。
但我和母亲不一样。她一辈子忍气吞声,受了委屈只会自己难过;而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替她复仇的,手里攥着的,是能让所有人付出代价的狠劲。
当夜,我揣着祝雪滢头上那支玻璃种白玉簪,去了京城的黑市。
4
黑市今夜有一场特殊的拍卖 —— 一个代号 「九」 的奴隶,要被卖给贵族取乐。我拿出那支白玉簪,黑市的主人看到簪子的品相,眼睛都亮了,当场就答应放了人。
我把这个奴隶安置在城北的一处别院里。他浑身是泥,衣服破烂不堪,可一双凤眸却亮得惊人,眼尾带着几分艳色,明明身处泥泞,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傲气。月光下,他跪在我面前,声音沙哑却坚定:「奴愿追随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感激与忠诚。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天起,你就叫‘温玉’。」
「我会给你洗去奴籍,为你铺好前路,让你从泥地里爬起来,成为人上人。但你要记住,日后不管你走到什么位置,都要帮我做三件事。你愿意吗?」
温玉的眼神更亮了,他重重磕头:「奴愿意!此生绝不负主人!」
月光下,我们击掌为誓,一诺千金。
当晚,我请了大夫来给温玉治伤。之后的日子里,我白天在国公府学礼仪,对着祝雪滢装乖卖巧;晚上就去别院看温玉,亲自照料他的伤势,教他读书识字。
半个月后,温玉的伤好了大半。我给了他一张柬帖,推荐他进了西厂。温玉武功底子好,又肯吃苦,很快就在西厂站稳了脚跟,成了一名锦衣卫。
我在梦里见过他的未来 —— 他本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子,五岁那年被王贵妃设计,意外 「身亡」,实则被掳走,辗转流落到了黑市。在原本的命运里,他在黑市受尽折磨,性子变得极端残暴,后来就算被内阁首辅周大人看中扶持,最终还是在宣武门被三皇子一箭射死,结局凄惨。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提前救了他,他没有变成那个残暴的皇子;我把他送进西厂,也是为了让他能接触到周大人 —— 有周大人相助,他的未来,定会截然不同。
我铺垫了这么久,复仇的戏码,也该开场了。
九月初十那天,外祖父、外祖母要带着祝惜玉夫妇和祝雪滢去江南游玩。我在府门口恭送他们,笑着说 「一路平安」。
当晚,我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给温玉。信里,写明了我要他做的第一件事 —— 那是我替母亲讨回的第一笔债。
窗外的月光格外清冷,我抬头望着夜空,轻声说:「母亲,您看清楚,女儿会让所有害过您的人,都付出代价。」
5
祝国公府的天,塌了。
老祝国公祝贺山携妻带女,领着女婿王承筠一家往江南赏春。
谁曾想行至金陵城外,竟撞上一伙悍匪。那伙人本就凶戾,行事更透着邪性,竟将年过半百的国公夫人齐氏,与刚过而立的女儿祝惜玉,一并掳走了。
祝贺山与王承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夜召集金陵衙役上山剿匪救人!
可等众人冲入匪窝山洞,悍匪早已踪迹全无。
洞中仅剩齐氏与祝惜玉母女,衣衫尽碎地蜷在地上,周身满是泥污与草屑。
这一幕被满洞衙役看得真切,为首的捕头吓得面无人色,忙不迭带着手下弟兄们狼狈退了出去。
祝贺山与王承筠只觉血液冻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 母女二人怕是早已失了名节。看这情形,折辱她们的悍匪绝非一两人。
天大的笑话!堂堂国公竟护不住妻女,任她们遭此凌辱,还被众衙役撞见这等难堪场面。
老祝国公脸色阴沉如墨,甩袖便出了山洞。王承筠虽面色惨白,仍强撑着取来干净衣物,替岳母与妻子披上。
祝惜玉埋在齐氏怀里恸哭,一句话也说不出。往日里保养得宜的齐氏,此刻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鬓角竟冒出了星星白发,仿佛一夜老了十岁。她搂着女儿泪如雨下:「都怪娘,偏要撺掇着来江南,才惹出这等塌天的祸事……」
母女俩的哭声穿透马车,老祝国公骑在马上怒喝:「哭什么哭!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府里出了丑事吗!」
这一吼吓得母女俩慌忙捂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老祝国公下令封锁所有消息,更勒令金陵县令,将当日随行的衙役尽数灭口。
可当日傍晚,县令王大人收到一封密信,竟是当朝首辅亲传,命他假意应承祝国公,切不可真下杀手,免得犯下滔天罪孽。
王大人出身寒门,是出了名的刚正儒吏。听闻祝国公的无理要求本就怒火中烧 —— 这些衙役不过是奉命行事,难道就因为撞见了不该看的,便要枉送性命?贵族的命是命,寻常人的命就不是了吗?
有了首辅的话,王大人更无顾虑。他表面奉承祝国公,谎称已然处置了衙役,待祝家一行仓促离了金陵,便火速写好奏章,派心腹送往京城告御状。
七日后,祝家浩浩荡荡返京,京城早已传遍关于祝府的流言。
有人说齐氏这半老之人竟被悍匪强留做了压寨夫人,祝惜玉也未能幸免,母女俩在山寨中受尽折辱;有人暗忖,为何祝雪滢这等娇俏少女反倒安然无恙,说不定她也牵涉其中,只是国公府刻意瞒了。
流言蜚语满天飞,满京城都在看祝家的笑话。
老祝国公回府后怒不可遏,当场砸了客厅里所有名贵瓷器。齐氏与祝惜玉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祝雪滢哭得撕心裂肺,指着二人怒斥:「外祖母!母亲!你们怎会闹出这等事来?这不是给祝家蒙羞吗!日后我还怎么嫁人?我明明与三皇子殿下 ——」
话未说完,她便哭着奔出主厅,往后院去了。
我藏在廊下的阴影里,唇边噙着浅淡的笑意,静静欣赏着这出好戏。
这才只是个开始。不如添把柴,让火势更旺些。
当夜,祝雪滢独自躲在假山后抹泪,我悄然走近。她抬头瞪着我,擦去眼泪怒斥:「你来做什么?连你这卑贱丫头,也敢来看我的笑话?」
我在她身边坐下,垂眸道:「我只是替你难过。」
祝雪滢抿紧了唇。
「母亲与外祖母失了名节,三皇子殿下难免对你生出偏见。」 我缓缓道。
祝雪滢眼眶又红了:「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 她与三皇子早有私交,互换信物暗许终身,只等我嫁入瑞王府给残废世子冲喜,便可光明正大约会。
「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可行与否。」 我轻声说。
祝雪滢将信将疑:「你说说。」
我凑近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听完面露犹豫:「可她们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外祖母,向来待我极好……」
「她们如今的处境,于你而言便是祸根。」 我柔声道,「待你越亲,旁人越会将你与她们牵扯,你的清白如何说得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她们真为你好,自该主动离你远些才是。」
祝雪滢陷入沉思,半晌才起身离去。
身侧丫鬟柔儿轻声问:「姑娘,她会照做吗?」
「暂且不会。」 我唇边泛起一抹淡笑,「不过再加点火候,就差不多了。」
6
三日后,京中贵女们设下品茶宴,祝雪滢如约前往。
宴上,她从往日的中心位置,被排挤到了最末的席位。有位贵女明里暗里嘲讽:「祝家真是风气不正,竟出了两个失节的妇人。」
祝雪滢气得满脸通红,扬手就要扇过去。那贵女慌忙大叫:「祝雪滢疯了!竟敢动手打人!果然是那等人家出来的,这般粗鄙!」
周遭贵女们嗤笑一片,捂着嘴冷眼旁观。祝雪滢脸色惨白,浑身发颤,浑浑噩噩地想离开。刚转身,便撞见了三皇子。他身边站着个锦衣卫,容貌俊美非凡,竟比皇子还要夺目。
祝雪滢心头一酸,唤道:「三殿下……」
三皇子却只冷淡瞥了她一眼,径直擦肩而过,连脚步都未停。
祝雪滢愣住了,追上去喊:「三殿下?」
三皇子走得更快了,避之唯恐不及。
巨大的刺激让祝雪滢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出了宅院。下台阶时一脚踩空,整个人朝前摔去。
就在此时,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祝雪滢侧头望去,正是方才站在三皇子身边的锦衣卫。他眉目如画,望之便让人沉溺。
「姑娘可有受伤?」 男子温声问道,将她扶稳。
祝雪滢脸颊微红,摇了摇头。这男子名唤温玉,一路将她送回祝府,言语温柔,关怀备至。
可惜这般俊朗的人物,终究只是个身份低微的锦衣卫。
祝雪滢回府后便发起疯来,砸了院子里所有摆设,还罚贴身婢女们跪在烈日下,没有她的命令不准起身。
齐氏与祝惜玉急忙赶来探望,可祝雪滢一见到她们,积压的怒火便喷薄而出。宴会上的屈辱、三皇子的冷漠,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 她仿佛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成了众人耻笑的对象。
她再也按捺不住,将我教她的话全吼了出来:「都是你们害的!害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人人都看不起我!」
「你们已然失了名节,为何还要回府?非要玷污祝家的门楣才甘心吗!」
齐氏与祝惜玉僵在原地,不敢相信往日乖巧的孩子竟会说出这般话。祝惜玉颤声道:「雪滢,你、你说的什么浑话……」
「若真为我好,你就和外祖母搬去京外的莲花庵带发修行!」 祝雪滢厌恶地别过脸,「就当替我积德,你们在府中一日,我便抬不起头一日!」
齐氏脸色惨白如纸,祝惜玉哭着转身跑出了院子。
说来也巧,当夜王承筠竟到了亥时还未归。往日别说亥时,便是晚归半刻,也会派小厮来通报。祝惜玉心头不安,索性亲自出府寻夫。
我坐在府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她六神无主的模样,轻声唤道:「姨妈,方才我出府买糖葫芦,在城南听风巷瞧见姨夫了。」
祝惜玉猛地停步,冷冷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见他进了巷尾那处挂着紫藤花的宅院。」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声音细细的。
祝惜玉脸色一沉,径直往城南去了。
我望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7
祝惜玉赶到听风巷时,正撞见王承筠与一名妖冶女子相拥吻别,情意缠绵。
女子娇声撒娇:「便不能留下陪我一夜吗?」
王承筠低笑:「再等几日,我便能光明正大地娶你过门。」
话音未落,祝惜玉已冲了上去,扬手就要扇他耳光。王承筠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推搡在地。她的手重重撞在旁边的青石板上,一阵钻心的痛意传来 —— 想来是脱臼了。
祝惜玉含泪瞪着他,声音发颤:「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明日我便写和离书!」 王承筠语气狠戾,「我受够你们祝家了!在府中我何曾受过尊重?翰林院的同僚背地里都叫我什么,你知道吗?他们叫我‘绿帽王’!」
他越说越气,上前揪住祝惜玉的衣领,狠狠甩了她两记耳光。祝惜玉只觉口腔里泛起铁锈味,疼得浑身发抖。
「我爹可是祝国公!你竟敢 ——」
「祝国公?哈哈!」 王承筠笑得癫狂,「你以为他还保得住自己吗?」
说罢,他唤来仆从,将祝惜玉拖拽上马车,送回了祝府。
仆从把她扔在后院便走了,几个嬷嬷慌忙上前搀扶,又急着去请大夫。祝惜玉哭着要去找母亲告状,让齐氏为她做主休了王承筠 —— 她可是堂堂国公之女,怎能受这等屈辱!
可当嬷嬷扶着她推开齐氏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尖叫起来:齐氏已然悬梁自尽,面色青紫,双目圆睁。
「老夫人自尽了!」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祝府。
祝贺山自下朝后便关在书房,听闻动静才终于出来。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一步步走到齐氏的寝房,望着妻子的尸身,突然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失声痛哭:「完了!全都完了!祝家彻底完了!」
祝惜玉冲上去想告状,祝贺山却打断她,声音嘶哑:「玉儿,你与承筠好好过日子,莫要任性。」
「爹!他那般对我,你怎能……」
「休要多言!去把承筠找来,我有话问他。」 祝贺山厉声喝道。
祝惜玉被吼得懵了,半晌才起身回房,却发现王承筠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和离书放在桌上。
她捏着和离书疯跑去找祝贺山,可祝贺山见了书信,竟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淌满了脸。他瘫坐在地上,时而大哭时而狂笑,状若疯癫:「完了!全都完了!」
祝惜玉与祝雪滢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失态。
怎么了?
自然是天塌了。
我站在人群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心头郁气尽散,畅快不已。
半个时辰前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 我潜入齐氏的房间时,她正伏在桌上痛哭。见我进来,她收敛哭声,眼中闪过一丝羞赧,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傲慢:「你来做什么?」
都这般境地了,对我依旧是轻视。
我缓步走近,笑着问道:「被那般折辱的滋味,好受吗?」
齐氏脸色骤变:「你 ——」
「十七年前,我母亲也是这样被歹人掳走,受尽凌辱,最终成了你的弃女。」 我轻声道,「你当年有多厌恶她,如今祝雪滢与祝贺山,便有多厌恶你。」
齐氏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你可知晓,祝贺山为了压下你和惜玉的事,得罪了金陵王县令?」 我叹了口气,「王大人已告了御状,连首辅周大人都动了怒,正查祝贺山的旧账呢。这一查可不得了,三年前科举舞弊的事露了馅 —— 他为贪墨银两,竟将会试考题泄露给考生,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我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继续道:「你年过半百,落得这般声名狼藉的地步。换作是我,倒不如一死了之,也免得拖累家族,遭人耻笑。」
齐氏已然六神无主,她脸色越来越灰白,眼中逐渐露出颓败之色。
我往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了一根白绫:「据说白绫自尽,是最不痛苦的。外祖母,你大可试一试。」
「反正你一直都很宠爱祝惜玉和祝雪滢,」我笑着道,「她一个奶娘的女儿,被你捧在手里精心呵护了一辈子,那你就去死吧,免得拖累了祝雪滢。」
我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补充道:「啊对了,十七年前玷污我母亲的那伙山贼,其实是祝惜玉安排的,不知道你知不知情?」
齐氏浑身一震,她终于拿正眼看向我,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我道:「我母亲都已经死了,真相怎么样,重要吗?」
我朝着门口走去:「等入了地狱,你可以亲自问问我母亲,当年的真相。」
我前脚离开齐氏的房间,齐氏后脚就挂了白绫。
我站在门外,欣赏着她因为窒息而挣扎的身影。
真像一副美妙的图案。
一如现在。
我欣赏着颓败的祝贺山。
欣赏着惊骇的祝惜玉。
欣赏着不甘心的祝雪滢。
这一幅幅,真的好美妙啊。
正是因为祝国公府要玩完了。
所以那些贵女们,会光明正大地嘲笑祝雪滢。
所以王承筠,会光明正大地娇宠外室,会光明正大地殴打祝惜玉。
而我,就站在这里,可以眼睁睁看着这里的所有人,一齐下地狱。
身后传来了官兵们的声音。
是京兆尹率着追捕令,来抄家了。
士兵们举着火把,将整个祝国公府团团包围。
火光映照在祝贺山的脸上,映照出他恐惧的脸色。
京兆尹冷冷道:「祝国公,你涉嫌科举舞弊,跟我走吧!」
他不过使了个眼神,周围的所有侍卫们,便一齐涌上,将所有姓祝的,全都抓了干净。
祝惜玉吓得大喊:「我,我不姓祝!我姓章!我是章家的女儿!不是祝家的!」
是啊,当初那个奶娘的夫君,就是姓章。
原来她还知道,自己其实是奶娘的女儿啊。
只可惜,她鸠占鹊巢这么多年,又有谁会在乎她到底是姓祝,还是姓章?
祝雪滢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她浑浑噩噩,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等祝家人全都被抓了,有人发现了站在角落的我。
京兆尹质问我:「你是何人?」
我缩着脑袋,恐惧道:「禀大人,我叫齐槿卿。」
「原来是姓齐的。」京兆尹淡淡道,「回去吧,别待在这里了。」
身侧被囚绑的祝惜玉脸色狰狞地大喊:「大人,大人,她才是真正的姓祝,她才是啊!」
她真是太吵了。
身侧的衙役抬手就给她甩了好几个巴掌。
她的脸和嘴高高肿起,这下终于说不出话了。
8
祝国公府一夜之间被抄家。
哪怕王承筠留下了和离书,可还是被抓进了大牢。
男子们悉数流放,女子们则入了贱籍,成了官妓。
许久没有出现的父亲,在祝国公一案尘埃落定后,终于又再次出现。
大抵是见我没有了当祝国公的外祖父为我撑腰,他面对我时,硬气了很多。
他冷冷地看着我:「祝国公府出了这种丑闻,瑞王已经和祝国公府退婚了。」
所以我不用再替祝雪滢代嫁。
与之相对的,我的利用价值也消失了。
父亲将我带回了齐府,将我软禁在后宅,又找人看住我,不准我踏出后宅一步。
他和小娘生了两个女儿,那两个女儿被小娘养得一副狐媚做派,整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又一次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我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吓得她们落荒而逃。
因为她们知道,我是个疯子,是真的敢杀人。
我在后宅安安静静地呆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父亲出事了。
他又一次在京中放印子钱的时候。
突然就从弄堂中蹿出了无数侍卫,将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朝中官员放印子钱,乃是革职大罪。
就这般可笑的,父亲锒铛入狱。
而父亲入狱后,我那两个妹妹害怕被连累,卷了家中的银钱,连夜逃了。
整个偌大的齐府,很快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去京兆尹那自立了女户,从此独自生活在齐家。
父亲被判做十年的牢狱。
我对他一向孝顺,时不时的会去牢中看望他。
每次看望他的时候,就会给狱卒们塞一笔银钱,让他们折磨父亲。
如果折磨得狠了,让我看了个高兴,我还会加赏。
父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还有力气骂我:「你这个混账!你这个不孝女——」
我看向一旁的狱卒。
狱卒心领神会,便急忙上前,又重重对着父亲抽了两鞭子。
鲜血直流。
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了齐家。
入夜的时候,温玉又会来看我。
不,现在应该叫他,公子玉。
他已别认祖归宗,重新被封为七皇子。
在朝堂之内,三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争夺,越来越白热化。
半年后,三皇子身边多了个红颜知己。
正是被沦为官妓的祝雪滢。
她在教坊司磨砺了半年,看上去沉稳了许多,再不像原来那般咄咄逼人。
某日,我跟着七皇子在光华殿下棋时,三皇子带着她出现在了面前。
祝雪滢一看到七皇子,便愣了愣。
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锦衣卫,竟会是圣上的七皇子殿下。
如今七皇子殿下颇得圣上喜欢。
而三皇子呢,因为他频频暴发丑闻,结党营私,缕缕贪墨,已被圣上越来越厌恶。
祝雪滢又看向站在七皇子身边的我。
她的脸上逐渐弥漫出几乎无法掩饰的嫉色。
我垂下眼眸,嘴边隐约弥漫出一丝阴诡。
看来,好戏又要开始了。
9
三皇子和七皇子,为了太子之位,争得愈加白热化。
可就在最关键的时候,三皇子竟得到了一封,太子勾结匈奴的密信。
这封密信被送到圣上面前。
当晚,三皇子便被软禁在了三皇子府,被重重重兵把守。
事成的时候,祝雪滢倚靠在七皇子公子玉的怀中,娇嗔道:「殿下,妾都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不知您什么时候纳我为侧妃?」
公子玉凤眸长长,眼尾微挑,清冷孤高。
他搂着祝雪滢,缓缓道:「明日我就向父皇请旨,将你封为孤的侧妃。」
祝雪滢高兴极了,更紧地倚靠在他的怀中。
第一日傍晚,祝雪滢又去了教坊司,看望自己的娘亲。
祝雪滢不曾嫁过人,所以教坊司的妈妈将她安排当清伶。
可祝惜玉却没有这么好运了,她年纪大了,且满世界都知道她曾被人凌辱,本就已经不干净了。
所以被安排了接客。
祝惜玉在教坊司接客了半年,整个人看上去,堕落下贱,真的成了荡妇做派。
她面目沉沉地对祝雪滢道:「你要尽快翻身,好将我接出去!我不想再过这般日子了!」
祝雪滢哭着点头。
可说是这样说,当晚有客人翻她的牌时,祝惜玉却放浪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祝雪滢前脚刚离开教坊司,后脚,就收到了前来颁布圣旨的太监。
那太监笑眯眯的,手中还握着一盏酒。
他捻着兰花指道:「恭喜姑娘成了七殿下的侧妃,七殿下特意命咱家来道喜。」
他一边说,一边给祝雪滢倒了一杯酒。
祝雪滢大喜,仰头一饮而尽。
可很快的,有剧痛从她腹中传来。
她挣扎着在地上扭曲爬行,她瞪大了眼,想要好好问问这个公公,不是说封她为侧妃吗?
怎么变成赏她毒酒了?
可不等她爬近身,这太监已捂着鼻子,嫌恶地走远了。
而教坊司内的祝惜玉,还一边在男子身下承欢,一边坐着翻身在望的美梦。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府中用膳。
我的手微微一顿,看向身侧的丫鬟柔儿,沉声道:「连夜收拾包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柔儿有些担忧:「姑娘,您与七殿下的交情非同一般,他应该不会……」
我又重复了一遍:「收拾包裹。」
柔儿急忙收拾去了。
我明明和七皇子说,留祝雪滢一命,让她在教坊司当一辈子清伶。
可他却还是杀了她。
他登位在即,任何有碍的人事物,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清除干净。
因为,三皇子那封通敌叛国的密信,是假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谁都活不了。
比如祝雪滢。
又比如……我。
我带着柔儿连夜出了京城,混迹在一个外邦的游商队伍里,掩人耳目。
可当夜傍晚,还是有重重士兵,将整个商队都拦了下来。
为首坐在骏马之上的, 正是公子玉。
夜色凄清, 他眸光灼灼看着我,柔声低笑:「槿卿,过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终究缓缓朝他走去。
他将我拉上马,与他同乘一骑。
他带着我狂奔向远方, 温热的声音在我耳边传来:「槿卿,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当皇后。」
我静静地看着远方, 缓声道:「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诺言吗?」
我救了他,他须帮我三件事。
其一, 毁了祝国公府;
其一,毁了我父亲;
至于其三……
「其三,」我侧头看他,缓缓道, 「放我自由。」
他『吁』的一声停下马⼉,万籁俱寂, 整个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
他看着我半晌, 终于笑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笑得清澈温和,彷佛还是当年那个, 我刚从黑市捡回来的少年。
他点头道:「好。我放你⾃由。」
「但条件是, 」他缓缓道,「⽆召不得回京。」
我下了他的⻢匹,郑重地跪在地上, 恭敬道:「谢三殿下荣恩。」
尾声
五年后。
我在大漠成了富甲一⽅的商户。
专⻔贩卖一些牛羊和皮草,倾销内陆。
三年前,公⼦玉已登基, 成了新皇。
我时常与他书信往来,替他处理⼀些⻅不得光的事。
到了年关,他便会邀我入京,与我秉烛夜谈。
他与我抱怨后宫宫妃们的勾心⽃⻆,抱怨朝堂百官的结党营私, 然后便静静地看着我,与我说些动⼈的情话。
但我都当他是在放屁。
他说羡慕我的⾃由⾃在, 我便诚惶诚恐地跪地,让圣上不要取笑我这⼩小商户。
除夕当晚,酒席过半,我独自走在御花园。
便⻅迎面走来的李妃,眸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对她作揖, 正要离开,她却叫住了我:「你就是槿卿姑娘吗?」
不等我回答,她突地笑了:「果然倾国倾城。」
「怪不得, 圣上会对你念念不忘。」
李妃说:「你可知道,圣上有个密室, ⾥头挂满了你的画像。」
「得不到的, 永远都是最好的。」
「所以槿卿姑娘你,能成为圣上的白月光。」
「⽽我们后宫的所有人,全都输了。」
不, 不是这样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在这个世上,明明所有⼥子都是输家。
我只是足够恶毒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