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被抄下人抢值钱东西,我弃金银牵走痴傻小少爷,悄然离废宅!

发布时间:2025-10-31 16:54  浏览量:1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萧家骤生变故那日,天色阴沉如墨,似要将这深宅大院彻底吞噬。

下人们皆如惊弓之鸟,乱作一团,个个争相寻摸值钱之物,眼中满是贪婪与慌乱。

我站在一旁,望着那混乱之景,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我扯住一个正抱着玉器匆忙跑过的丫鬟,急问道:“你怎能如此贪心,趁乱拿这些物件?”

那丫鬟猛地甩开我的手,不屑道:“你莫要装清高,这萧家眼看着是要倒了,不拿些值钱的,日后如何过活?”

说罢,便又匆匆跑开。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周围那些疯抢的下人,心中暗叹:“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争得过他们?”

这时,我忽然想起那躲在角落里,九岁还不会说话的二少爷。

我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唤道:“二少爷,别怕,我带你走。”

二少爷只是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我,并未言语。

我拉着他的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

二少爷似是听懂了,乖乖地跟着我。

待出了萧家大门,我长舒一口气,对二少爷道:“二少爷,以后有我护着你。”

后来,风过雨歇,萧家之事渐渐平息。

一日,二少爷将我叫到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问道:“你可愿做我的妾?”

我微微一怔,随即抬眸,与他对视片刻,轻声道:“二少爷,我……我愿意。”

1

八岁那年,饥肠辘辘之际,我守于一家首饰铺子前。
眼见时机成熟,我猛地抱住一贵妇人的裤脚。
“夫人,行行好,给口饭吃吧。”我声音微弱,带着几分祈求。

此举下场,通常有二。
若遇心善之人,或可得十天半月饭钱。
“你这小娃,怎如此可怜。”心善者或会怜悯。
若遇心恶之辈,嫌我埋汰,下人婆子定会一顿毒打。
“哪里来的脏孩子,快滚开!”心恶者定会怒斥。

我竟出奇地幸运,遇上了正在做善事、为儿子积福的萧夫人。
“这孩子,倒也可怜,随我回府吧。”萧夫人轻声说道。
她直接将我带回了府。

萧老爷乃二品大员,府中富贵非凡,乃我前所未见。
“哇,这府里可真大,真漂亮。”我惊叹道。
更令我欣喜的是,即便粗使丫环,中午亦有一荤一素之饭食,连衣服皆是一年四季换新。
“这日子,真是想都不敢想。”我暗自思量。

我自四岁起便在街上溜达,连小狗碗里的食都抢过。
“小娃,怎连狗食都抢?”路人或会嘲笑。
冬天最冷之时,我靠着一把一把的雪,才勉强活到这么大。
“这孩子,真是命苦。”街坊或会叹息。

街口瞎子曾给我算命,言我注定孤寡一生,能活过十八岁都算命大。
“小娃,你这命啊,苦得很。”瞎子摇头说道。

可如今,我竟过上了吃穿不愁,还能挑拣漂亮衣服的日子。
“这衣服,真好看,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我欣喜地摸着新衣。
萧夫人在我眼里,简直比庙里的菩萨还像菩萨。
“夫人,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激地说道。

但我知道,我最该感谢的是府里的二少爷。
尽管其他人背地里皆议论他是个傻的,七岁了,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二少爷,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下人或会私语。

就是这样一个傻子,在我进府那天冲我“啊”了一声。
“啊!”二少爷发出简单音节。
喜得萧夫人真的把我当成了福星,直接把我收在身边做了大丫环。
“繁星,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萧夫人笑着说道。

大丫环代表着,我不仅有最多的月钱、很多人的奉承,还能时时刻刻陪在萧夫人身边。
“繁星,你真是好福气,能陪在夫人身边。”其他丫环或会羡慕。

而萧夫人,是我平生见过最好的人。
她会给我起好听的名字,说我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不如就叫繁星。
“你的眼睛真亮,像星星一样,就叫繁星吧。”萧夫人温柔地说道。
还会捉着我的手,一个字一个字教我怎么写。
“来,繁星,我教你写字。”萧夫人耐心地教导。

她说我年纪太小,还做不了什么事,就打发我去替她盯着府里的小姐上课。
“繁星,你去替我盯着小姐上课,别让她偷懒。”萧夫人吩咐道。
却同先生说给我多设一个小板凳让我坐在门口听。
“先生,给这孩子也设个小板凳,让她坐在门口听。”萧夫人对先生说道。

明明她捡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我只是街头一个卑劣又下jian的乞丐。
“夫人,我……我只是个乞丐。”我自卑地说道。
但她还是愿意偶尔温柔地抱抱我。
“来,繁星,让我抱抱你。”萧夫人张开双臂。

其他嫉妒我的人经常明里暗里说那只是为了二少爷祈福,我不过跟庙里烧的香一个作用。
“哼,她不过是个祈福的物件罢了。”嫉妒者或会讥讽。

但那又怎么样,那份温柔我真真切切地享受了。
“夫人对我真好。”我心中暗想。
一个人孤单长大的小丫头,头一次有了吃饱以外的妄想。
“我……我也想像夫人一样,做个好人。”我心中默默发誓。

我只是偷偷在心里叫娘,应该不算亵渎这么高贵的人吧。
“娘……”我在心中轻声呼唤。

连带着,我对着二少爷也格外有耐心。
“二少爷,我来陪你玩。”我笑着走向二少爷。
毕竟没有那一声“啊”,我最多进府做个外院的小丫环。
“若不是二少爷那一声,我恐怕还在外院受苦呢。”我心中感激。

二少爷的脾气很古怪,谁同他说话,他都是只看着地上的花草或天上的飞鸟。
“二少爷,你看这花多好看。”我试图与他交流。
只有夫人叫他的时候,他会看一看夫人,但也仅此而已。
“娘……”二少爷偶尔会轻声呼唤。

夫人生养他这么大,没听他叫过一声娘,这份遗憾,就算对着我这么个小丫头,她有时也会忍不住嘟囔。
“繁星啊,你说二少爷怎么就不肯叫我一声娘呢?”萧夫人叹息道。

为了解夫人这个遗憾,我拿出了混街头的全副看家本领。
“二少爷,我来给你唱个小曲吧。”我笑着说道。
斗蛐蛐、斗公鸡、唱小曲、皮影戏,文的武的,都试了个遍。
“二少爷,你看这个皮影戏多有趣。”我兴奋地展示着。

纠缠的时间久了,我成了萧府第二个跟他说话他会看着的人。
“二少爷,你终于看我了。”我心中暗喜。

2

常言道,好日子如白驹过隙,总是不经人留。

那一日,我提着精心挑选的糕点,匆匆走在去哄二少爷的路上。

忽地,又遇见了那个常在街头装神弄鬼的瞎子。

他眯着那双浑浊的眼,装作大仙模样,阴阳怪气地冲我道:“小丫头,偷来的好日子,迟早是要还的。”

我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啐了他一口,骂道:“你这老瞎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可这一口,却啐不掉萧府那如山倒般的颓势。

不过短短五日,风云突变。

萧老爷,这位昔日威风凛凛的二品大员,一朝沦为人人喊打的贪官。

往日繁华热闹的偌大府邸,如今被砍得只剩二少爷这个年仅九岁的独苗。

“祸不及十岁以下幼童,此乃我大昭立国起便立下的规矩。”我心中暗自思量。

夫人临走前,脚步匆匆,神色慌乱,却仍强撑着笑意,将一个小金锭匆匆藏进了我的发包里。

她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好孩子,好好过日子。”

原来,大家族倾灭之前,都是有预感的。

这预感,让夫人在出事前,便放了所有下人的奴籍。

“夫人真是好人啊。”我心中感慨。

可这么好的夫人,却终究留不住那贪婪的人心。

临走前,那些人一个个如饿狼般,一寸一寸地翻看着府里的每一处角落。

“说不定抄家还有什么没抄干净的呢。”有人小声嘀咕着。

“是啊,万一能捞到点好处呢。”另一个人附和道。

没有人在意,是萧夫人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更没有人在意,萧如钦这个如傻子般单纯的二少爷。

“二少爷,以后可怎么办呢?”我心中忧虑,摸了摸发包里的金锭。

而后,我无声无息地走到二少爷身边,轻轻牵起了他的手。

“二少爷,别怕,我带你走。”我轻声说道。

无父无母,又长了那样一副芙蓉面的小孩,不分男女,等恶人起了心,哪里还有好去处?

3

二少爷依旧是那般万事不入心的模样,我心中虽有怅惘,却也未曾怪他。

我轻抚着他的衣袖,柔声道:“二少爷,你可还记得夫人?”

“夫人那般好,这世间若只有我一人记得,该是何等的寂寥。”

于是,我牵起他的手,带他前往刑场。

我寻了一处角落,将身形隐匿,不让夫人瞧见。

我暗自思忖:“夫人定是不愿让二少爷瞧见自己行刑之惨状,可我却想赌上一赌。哪怕只是上坟之时,夫人能听见二少爷那一声‘娘’,也算是了却我一桩心愿。”

“至于这般行事所造的孽,到了下面,夫人要打要杀,我认了便是。”

当那猩红的血如潮水般铺满眼帘之时,二少爷竟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仿佛眼前所见的不过是寻常的花草飞鸟。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异样,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我心中失望如潮水般涌起,却还是强忍着。

可悲伤如汹涌的波涛,瞬间淹没了我所有的情绪。

我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为夫人,也为自己。

我边哭边道:“这世上,竟只留了我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小丫头为她哭嚎,为她清明寒食祭扫。”

“而我,这个小丫头,不过堪堪过了两年像人过的日子,老天爷便再一次轻易地夺走了我拥有的那一点点东西。”

直至我拿出夫人留下的那个金锭,打点了捕快,为萧家满门收尸下葬之时,我的二少爷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他对着满墓园的坟山,发出尖锐的嚎叫声,那声音凄厉而悲怆。

而后,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紧紧抱住夫人的墓碑,无声地落泪。

我缓缓走近,听见他一声声从低到高地唤着“母亲”,那声音仿佛一个初初学说话的幼童,吐字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我轻声叹息:“萧府几十条人命,到底是敲醒了这个一直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

“我也终究是赌赢了,全了夫人一个小小的遗憾。”

那一年,我十岁,他九岁。

我望着他,坚定地说:“二少爷,从今往后,小小的我要养你这个小小的他。”

于是,我们远远离开了京城。

我感慨道:“这里会戳伤疤的东西太多了,这里两个小孩子要活下去也太难了。”

临走的那一天,二少爷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叫了我一句。

他唤我:“阿姐。”

我心中一暖,应道:“诶,阿姐在呢。”

从此,尽管山长水远,前路多艰,所幸,我又有了一个亲人。

4

临风镇,实乃一方福地也。其民风淳厚,百姓皆和善可亲;物产丰饶,各类珍奇琳琅满目。

我自幼得夫人与萧府学堂悉心教导,习得满腹学问。幸得此,方顺利于一家绣庄谋得账房先生学徒之职。

“工钱虽不算丰厚,然亦足敷衣食之需矣。”我暗自思忖,心中稍感宽慰。

如钦曾言,不欲我再唤他二少爷。然他本就是萧府二少爷,此乃不争之事实。故而,我实不愿让他也如我这般,外出做工受苦。

一日,我竟发现他偷偷于酒楼之中做跑堂。彼时,他已然能于店门口,熟络地招呼各路熟客进店,那模样,与在家中时一日皆默不作声之态,简直判若两人。

我心中又惊又痛,伤心之下,第一次抄起竹棍,狠狠抽向他,怒喝道:“萧如钦!你可知你爹乃大昭最年轻的状元,你娘亦是京城闻名的闺秀!你怎敢、怎会去做跑堂这种迎来送往的营生!”

我心中还有诸多话语未曾言说,就连我这般出身之人,亦不敢再耍街头那一套,只因深怕辜负夫人对我悉心教导之恩。

他只是静静地任我打,一句辩解之语亦无。直至我打完,他方低低说道:“阿姐,我想读书,只是……读书很贵。”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所需,自然不菲。”我心中暗忖。

不说那束脩书本之费,便是日日需消耗的纸张,一沓便够我等吃好几日之饭。

闻他此言,我却欢喜得不知所措,心中暗道:“这才是夫人的孩子,是我错了,竟还把他当作从前那个傻少爷。”

“既如此,你若想读书,便更不该在赚钱之事上费心。”言罢,我毅然辞去绣庄之活计,径直走进镇上最有钱的李员外家。

当初,摆在我面前的活计共有两份。一份是绣庄的账房之职,一份则是给李员外家的小姐做伴读。

“做下人的,总有一份忠心的痴。”我暗自感叹,“我原打算这辈子不再入别的府邸,然现下,却也顾不得了。”

临风镇之中,像我这般识文断字,又愿意做伴读的姑娘,基本没有。故而,李家给出的报酬极为丰厚。

我遂将如钦送入学堂,亦再一次将自己送入后宅之中。

“这世上的后宅,从来都是萧夫人少,李小姐多。”我心中暗自感慨。

那李茹,乃是个典型被宠坏的富家小姐。一日,她突然一定要找个读过书的下人,只因去京城之时,她的丫环出了丑,招了那些名门闺秀的嘲笑。

“其实不过都是些八九岁小孩的玩笑话罢了。”我心中暗道,“然她心里就是过不去,一定要找个懂学问的。”

李家亦曾想过从京城买现成的下人,然他们虽是临风镇的首富,在京城之中,却不太够瞧。

李夫人本欲买我的身契,我隐了在萧家的经历,只道:“我亦是出身京城读书人家,只因他家还没有人做官,张扬不起,故而流落至此。”李夫人闻此,方作罢。

去李小姐院里那日,她围着我转了许久,眼中满是怀疑之色,问道:“你真的是从京城来的?没有骗我?”

我安静地点了点头,她伸手往桌上一指,傲然道:“那就先抄书吧,让我查验查验你的水平。就这么点书,不至于还会抄错吧。我提醒你,纸墨可是很贵的,浪费了我饶不了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她哪里是想找伴读,这分明是把我当成了那伙贵小姐的替身,折腾不了贵人,便要拿我撒气。”

我原以为,我能以我的圆滑与生存智慧,安然度过此道坎。却未曾料到,她还是个孩子。

“她不是我这样,吃百家饭长大,需要看眼色才能活下来的假小孩。”我心中暗道,“而是一个真真切切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姑娘。”

故而,她无需顾忌大人才会考虑的名声闺誉,亦听不懂我话里暗示的那些大家大族挑媳妇的条件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很单纯地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事,那便是,针对我。

起初,她还打着考核的名义暗地里来,时日久了,亦不见我辞工。她小小的脑袋也明白我是缺钱的,便不满足于此。

“小孩子的恶,是如此简单直白。”我心中暗叹,“不让人疼,怎么能叫折磨人呢?”

5

好在那些伤,皆藏于暗处。
袖子轻轻一遮,领子微微一挡,如钦瞧不见,便也无甚要紧。

人呐,当无人怜惜疼爱之时,便也顾不得那许多矫情了。
遥想当初,若想用这一身伤痕换得一顿饱饭,都无那等机会。

如今我换来的,可是比一顿饭珍贵千倍万倍之物。
那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文曲星,其光芒之盛,小小一个临风镇,又岂能容得下他?

他爹乃是大昭最为年轻的探花郎,他日后啊,许是比老爷还要厉害几分呢。

起码李茹自那日无意中瞧见他后,对我的态度,便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那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如钦与同学一同去买纸笔,路过李府之时,便让人唤我出来,说了几句贴心话。

他担忧我在李府受人欺辱,这般巧遇,已非头一遭了。
偏生此次,被李茹撞了个正着。

他有那样出众的爹娘,自身自然也是极为出众的。
才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便已隐隐有了芝兰玉树般的风姿。

李茹是个急性子,如钦离去尚未有一刻钟,她便试探着问我:“繁星,那当真是你弟弟吗?你们二人长得,可也太不相像了吧。”

在李府这四年,她一个声调的细微变化,我皆能洞悉其心中所想。
可惜了,如钦的妻子,什么都可以欠缺,唯独这品行,是万万不能没有的。
因夫人定然不会喜爱那心肠歹毒的儿媳妇。

我轻轻转了转手中帮她抄书之笔,语气冷淡道:“小姐说笑了,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我运气不如阿弟,未能继承爹娘之长处,亦是无可奈何之事。”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猛地一把夺过我手中之笔,道:“别抄了,坐下来聊聊罢。这东西,以后还是我自己抄吧,如此方能记进脑子里。”

进府这四年,从早间我见到她起,至傍晚我出府这五个时辰,哪怕是午食之时,她也从未许我坐下过。

不过,这也无妨。
这四年,我仿她的笔迹帮她做课业,也算偷学了不少。
一个诗书全然未读进脑子里的富家小姐,将来所嫁之夫,怕是难以如李家和她自己的愿了。

我这个人,向来既记恩,也记仇。
该报的,皆喜欢亲自动手。

6

我原以为,李茹那丫头不过是见如钦生得眉清目秀,一时兴起才生了亲近之意。

却未曾料到,这少女怀春的小妮子,竟是动了真心。

她竟扮作男装,偷偷摸摸地跟在我身后,一路回了家。

待我发觉时,她已然凑了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娇声道:“姐姐,咱们相识已久,我竟从未去过你家,姐姐就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我尚未来得及开口回绝,如钦已然阴着脸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我们缠在一起的胳膊,眉头紧锁,冷声道:“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位公子,还请你对我阿姐放尊重些。”

李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除了去京城那次,她几时被人这般说过?

她一下被他阴沉的脸色唬住了,眼里包着泪,哽咽道:“我、我是李家的小姐,才不是什么公子,你少吓唬人!”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她这一跑,我倒突然忆起一事。

是啊,我们如今都已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了,如钦也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少爷。

晚上吃饭时,我望着这一居室里,用帘子隔开的两张榻,心中盘算着这些年为他上京打点所攒下的银子。

肉痛之感一阵接着一阵,我咬着筷子,迟疑良久才开口道:“街头的李裁缝要回乡了,他的房子会空出来,不如我跟房东讲一讲,留给我们,你看如何?”

是啊,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心中再是不舍,也该租个两间屋的房子了。

如钦不解地看着我,问道:“阿姐不是说我以后要花很多钱,能省的地方都要省吗?”

那是换这间房子的时候,我与他说的。

他刚读出些成绩,我想着,哪怕律法准他考试的资格,但有萧家的旧案在,要打点的地方总归比别人多。

我便连对他的生活都小气了起来,只想着多攒点钱,未雨绸缪。

我笑着答道:“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么?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今年十四岁,早该注意了。这些琐事不用你操心,阿姐会处理好的。”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也好,我们毕竟不是亲姐弟。”

我以为他伤心了,慌忙道:“胡说什么!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你可答应过我,百年之后要让我入萧家祠堂的。”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在流转,轻声道:“繁星,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你要记得。况且,谁说只有血缘至亲才能入祠堂?”

那一瞬,我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了一下。

7

李茹未被那日之事所阻,依旧隐隐有巴结于我之意。

她话里话外地与我谈及如钦,甚至跑去与李夫人道:“夫人呐,整日里读那死书,怕是要成书呆子嘞。不如让阿姐陪着我多出门踏青,也好寻些灵感。”

她难得这般上进,李夫人见状,喜上眉梢,又给我添了些月钱。

看在钱的份上,我便带着她将周边的绿水青山走了个遍。只是,条条道都刻意绕开了如钦的学堂。

没过几天,李茹便耐不住性子,抱怨起来:“你怎的如此死脑筋,都出门了,竟不知转去你弟弟的学堂瞧瞧他?万一他偷懒,岂不是白费了你的钱。”

我佯装听不懂,道:“小姐多虑了,他平日里念书都到半夜,我只劝他多休息,从不担心他偷懒。”

李茹被我一噎,顿了顿,而后忐忑问道:“他竟如此喜欢书吗?将来,该不会也想寻个这般爱念书的女子吧?”

我看着她脸上期待的神情,笃定地点点头,道:“那自然,什么锅配什么盖,他娶之人,自然也要爱念书,方能琴瑟和鸣。”

李茹又道:“那、那你没想过,那些爱读书的女子会瞧不起你这个姐姐吗?她们眼睛可都长在头顶上,当心欺负你。”

这……我一时竟接不上话,只能满脸写着“你欺负我少了?”地看着她。

她这才想起一直以来是如何待我的,略带心虚地嘟囔着:“你别不信,你真寻了那样的弟媳妇,便知我所说非虚。我偶尔教训教训你都是轻的,她们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才真真戳人心窝子呢。”

我正打算再敷衍她两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偶尔欺负欺负?”

一转头,只见如钦满脸寒意地盯着李茹,手里还拿着一份枣泥糕。

有些事便是如此凑巧,我们恰好站在这家店门口,而这店恰好有我最爱吃的枣泥糕。

我忙接过他手里的糕点,掰开他快掐进掌心的指甲,道:“如钦,莫要如此。”

他却恍然未觉,依旧直直盯着李茹,重复道:“请李小姐说说,什么叫偶尔欺负欺负?”

他双眼赤红的样子,让我害怕极了。大夫曾说过,他小时候的病症能转好已是少见,日后千万别刺激他。

我顾不上其他,忙道:“如钦,先跟我回家,有话回家说。”

到了家,我试图给李茹的话打补丁,道:“如钦,你别想多了,千金小姐嘛,总有点脾气,偶尔会说我两句,不严重的。”

如钦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强硬地拉过我的胳膊,直接把袖子往上撸。

那些或新或旧的痕迹,便再也遮不住了。

他望着那些疤,将我的手箍得生疼,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一句也不敢出声。

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我怕我一出声,他真的会提刀出去砍人。

良久良久,久得天都从白变黑,他才放下我的衣袖,语气平静地说:“把那份工辞了吧,以后换我养阿姐。”

8

如钦此举,几近将我困于家中。
他竟趁我沉睡之际,悄然前往李家辞了差事。
白日里,他寸步不离地伴我左右,连那学堂亦不再踏足。

我心中焦急万分,终是忍无可忍,对如钦言道:“如钦,你如此行事,叫我如何是好?我拿夫人与你指天发誓,绝不外出寻那差事,往后,便是李家五里之内,我亦绝不靠近,如此你可安心?”
如钦闻言,沉默良久,方缓缓点头。

自那之后,他才渐渐恢复往昔读书的日常。
是以,待我知晓他所作所为之时,一切皆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彼时,非止临风镇,他竟成了整个县的少年才子。
只因一篇赋,一篇他特地择于学子云集之酒楼所作之赋。

那赋文,用词犀利如剑,结构骈俪如画,通篇所论,皆是富家小姐对平民之恶毒与磋磨。
临风镇不过弹丸之地,稍加打听,便能猜出赋中所述小姐为何人。
随着如钦才名远扬,李茹刻薄之名,亦随之传开。

他此举,几乎毁了李茹之一生。
我心下微责,对如钦道:“如钦,你这惩罚,于一女子而言,实是过重过重。”
如钦闻言,面色一沉,冷声道:“她连油皮都未破分毫,何谈罚重?这世上,所有伤害阿姐之人,我百倍奉还,尚嫌不足。”

我自不会为一个外人而深责于他,只得在家中坐立难安,心中暗自思量:
“李家会如何报复?士农工商,若如钦仅为普通出身之才子,凭其才气,与富商相斗,亦非不可。可他非也,他身后有萧家旧案,此案一日不销,便如利剑高悬,时刻威胁于他。”

“李家纵使不济,亦有万贯家财,若真下力气打听,无人相助遮掩,又有何事打听不出?”

我在心中,将千百种后果与应对之法,一一盘算。
然,等来的却是李茹出人意料的告别。

那日,李茹立于我前,一如初见时那般高傲,道:“我要去外祖家了,或许,很久都不会回来。”
言罢,她一捋袖子,露出胳膊上那细细密密的抽痕,道:“萧繁星,该还你的,我都还了。下次再见,便该你们还我了。”

我错愕地看着她,她仍自顾自地说道:“我自己让嬷嬷打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这么疼。我从小,家里便是如此惩罚人的。以后,不会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带哭腔,眼睛还不住地往屋子里瞟,道:“娘在街口的马车里等我,你们,不跟我告别吗?”

我知她心中所想,她想见之人,乃是如钦。
然,我帮不了他,如钦若不喜欢谁,便是谁,也难以改变他的心意。

我难得地抱了抱她,这个跋扈的娇小姐,似乎真的要长大了。
她在我肩上蹭了蹭眼泪,知等不来想见之人了,便发狠似的推开我,道:“你让他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的。”

9

我心中实是困惑难解,不知是那李茹在李家众人面前说了何等言语,还是那李老爷当真忌惮如钦在外的名声。

只见那李家,竟未在明面上寻我们的麻烦。

只是暗中吩咐了所有与他们有合作的商家,皆不许请我前去做事。

“如钦,这可如何是好?”我满心忧虑,对着如钦说道。

如钦却微微一笑,安抚道:“娘子莫急,我自有法子。”

果然,如钦很快便破了这个困局。

他似是与外面的书局达成了某种合作。

“娘子,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如钦笑着对我说道。

他还怕我在家中无聊,特意为我寻了一份书局校对的活计。

“这……如此甚好,只是你……”我担忧地看着他。

自那以后,如钦肉眼可见地比以前辛苦了许多。

每日里,除了繁重的课业,他还要定期交书稿给书局。

“如钦,你如此辛苦,不如我再寻个活计,帮你分担些。”一日,我忍不住对他说道。

如钦却轻轻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娘子,我宁愿吃这种苦,也不愿你出去受人欺负。”

“更何况……”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每月交给你的银钱,已大大超出了你的预料,做什么都够用了,你又何必再做些自我感动之事?”

我闻言,心中一阵感动,便不再提此事。

这种安宁的生活,一过便是三年。

直到那日,三皇子苏明琛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

“娘子,你可听闻了圣上抱病的消息?”一日,如钦归来,神色凝重地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道:“听闻了,而且那几个已经成年的皇子,斗得你死我活,这事便是身在小镇的我,也是知晓的。”

如钦叹了口气,道:“这苏明琛,在几个皇子里条件不算差,只是母家的实力,比不上其他皇子。”

“据说这一路,他打着微服的幌子,已经见了好几个富商。”如钦继续说道,“这次路过临风镇,乃是为了李家。”

“李老爷?”我微微一怔。

如钦点了点头,道:“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李老爷便意识到自己还远远不够有钱,这几年一直在往外扩张。”

“这么机密的事,你如何得知?”我好奇地问道。

如钦微微一笑,道:“是那李茹,再次回到临风镇时,得意洋洋地告诉我的。”

“她?”我眉头一皱。

如钦继续说道:“她说三皇子很亲切,问她爹家里有什么难事,她爹就跟三皇子唠叨了几句几年前的事。”

“这不,三皇子马上就想出了解决的办法。”如钦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她还故作神秘地问我:‘繁星,你知道是什么法子吗?哎呀,我还是不告诉你了,毕竟萧如钦亲口说,才更有趣啊。’”

“话里话外听着,都不像什么好事。”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10

如钦在三皇子府邸一住便是七日,归来时,少年人竟似一夜之间褪了稚气,连脊背都微微佝偻,仿佛被岁月压弯了腰。

他整个人瞧着疲惫至极,一见着我,几乎跌进我怀里,一句话未说,便沉沉睡去,直睡了一天一夜。

我守在灶前,将一锅粥温了又温,待到第八回,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我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送到他唇边,他一口一口地吃,直到碗底见空,才哑着嗓子开口:“阿姐,我要与李茹成亲了,聘礼的事,就劳烦你操办了。”

原来,这就是李茹口中的“办法”。三皇子,果然心思缜密。

三年前的那篇赋,并未指名道姓,世人不过猜测纷纷。如今让赋的主人娶了她,人们自会以为当初猜错了人,这误会,倒成了段佳话,为那篇赋添了几分绮丽色彩。

我轻轻应了一声“好”,转身收拾东西,走出房门时,听见他挣扎着问:“阿姐,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踌躇良久,才回道:“他……许了你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自嘲的笑:“阿姐果然懂我,三皇子许我高中之后,任大理寺卿之位,这价格,如钦卖得……还算值吧?”

再说下去,不过徒增悲伤,我快步走出,却甩不掉满心的酸涩。

可悲伤,岂是走得快便能甩掉的?不过几日,临风镇便传遍了流言——我并非如钦的亲姐姐,不过是萧家的旧仆。

“什么旧仆?怕不是给他通人事的吧?大户人家,不都喜欢搞这一套吗?”

“话虽如此,毕竟养了萧少爷那么多年,感情肯定不一般,李家那个小姐,可怜喽。”

“可怜什么?真不知情时把她当大姑姐才可怜呢,长姐如母,一个‘孝’字压下来,得压一辈子,现在嘛,最多就是个妾,还不是随李小姐拿捏?”

我想,我该走了。这些做他姐姐的日子,本就是我僭越了。

可连走,都成了奢望。

李茹挽着如钦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到我面前,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我与如钦已经商量好了,你照顾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便抬你做良妾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说着,她倾身抱了抱我,却在我耳边低语:“当初若不是你,他怎会那么对我?萧繁星,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不理她说什么,我与她本无情分,我要确认的,只有如钦。

“你……要让我做妾?”

他从未回避过我的眼神,此刻却偏过头去:“茹儿大度,不会让你吃亏的。”

权力,真是个好东西。那个说着“世上所有伤害我的都要百倍奉还”的人,就这么不见了。

我茫然摇头:“我不做妾,做妾入不了祠堂,这么多年情分,你放我走吧。”

没了他,我还有夫人,我还想死后魂魄能去夫人身边。

李茹仿佛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一般,“啊”了一声:“让一个丫环入祠堂?简直闻所未闻!如钦,为了萧家列祖列宗的颜面,我也要与你说道两句,可不能这么做。”

这句话,如一盆凉水浇在我头上,冻得我骨缝生寒。萧如钦我可以让给她,但夫人,绝不可能!

这世上,若有人阻挠我去夫人身边,便是倾其所有,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一错不错地望着如钦,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竟真的点头赞同了李茹的话:“以后内宅的规矩,就由你做主了,你说不入,便不入吧。”

我冷笑两声:“二少爷,您贵人多忘事,夫人当年是放了我的籍的,我要走,还轮不到你拦。”

11

夜凉如水,冷意透过单薄的衣衫,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蜷缩在柴房的角落,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

李家如今倒是财大气粗,为那萧如钦换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气派非凡。宅中下人成群,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

萧如钦虽还未中举,可这日子过得,与往昔那繁华的萧府相比,竟也不差分毫。

我暗暗咬牙,心想:“他倒是逍遥自在,却将我关在这柴房之中,全然忘了过往情分。”

我本是街头出生,自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那三教九流之人,皆可算作我的师父。

我曾想过,若不是街口那瞎子算命,说我命格特殊,不能干半点坏事,我靠那偷鸡摸狗的本事,也能在这世上勉强养活自己。

我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区区一把锁,还想将我困住,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如今,这府里不缺人手,前后门十二个时辰都有下人把守,想要出去,谈何容易。

无奈之下,我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后院那最偏僻、最矮小的一面墙,打算翻墙而出。

黑灯瞎火的,我小心翼翼地爬上墙头,许是好日子过久了,身子骨都变得娇弱起来。哪怕是最矮的墙,我竟也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不过还好,落地之时,只觉身下软软的,似是有个肉垫。

我赶忙起身,慌乱中说道:“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黑夜里,却传来那人的调侃声:“姑娘家里想必粮食很富裕吧,瞧把这身子养得,可真是圆润。”

我凑近一看,只见是个眉目温和的公子。他虽也生得俊朗,可却不像萧如钦那般,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我微微一怔,心中暗道:“这公子,倒是有些面熟。”

仔细回想,萧家没出事前,我曾见过他。那时老爷过大寿,夫人命我去给他们端茶。

我恍然大悟,轻声说道:“您是苏明琛公子?”

他微微点头,笑道:“正是,年二十四,当今陛下第三子,想不到小丫头你还记得我。”

我心中有些感慨,说道:“那时老爷还是朝廷要员,脾气耿直,连皇子也不卖面子。我去送茶时,正赶上您下不来台,我便故意弄洒茶水,解了您的围,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您还记得。”

苏明琛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你肯定觉得我无聊吧,这么小的事,现在还记得。”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说道:“主要吧,当年我年纪小,母家又没依仗,在这朝堂之上,处处受人排挤。小丫头你给的那点善意,可是温暖了我很久。”

说着,他还对我眨了眨眼,笑道:“怎么样,要不要给我个机会报报恩?”

12

我竟就这么毫无迟疑地住进了苏明琛的别院。

我曾言过,我这人,既记恩也记仇。
在这世道,一个弱女子若想寻那富贵人家的麻烦,除却依附他人,别无他法。
而苏明琛,于我而言,乃是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贵人。
如此良机,我自是要牢牢把握。

苏明琛此人,实乃谦谦君子。
他不过偶尔前来瞧瞧我,轻声询问道:“姑娘在此,生活上可有什么短缺之处?若有需要,尽管告知于我。”

然满府的下人,看我的目光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那目光里,隐隐透着羡慕与讨好之意。
仿佛都在暗自思量,我迟早会成为这后宅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偶然间听见那些丫环们私底下议论纷纷。
“你们瞧,三皇子对那位姑娘,可真是温柔至极,与在外面的铁血作风截然不同。”
“是啊是啊,如今到处都在传,三皇子怕是要带个宠妾回京了呢。”

这些话语,着实离谱,我自是不信的。
直至萧如钦前来寻我。

他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竟还带着一副为我好的语气,说道:
“阿姐,你……你真的要给他做妾吗?”
“你可知那三皇妃是何等人物?若真进了那府门,你怕是性命难保啊。”

我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反问道:
“那你又可知那李茹是个什么人物?”
“二少爷,你与三皇子,皆是想让我做妾。”
“可三皇子身份何等矜贵,岂是你能比的?”

我说完此言,他整个眉头都紧紧皱在了一起。
那漆黑的眼睛里,好似藏着千言万语,欲言又止。
末了,也只留下一句:
“罢了,罢了,对着你,输的终究是我。”

我从不知,他竟如此会做戏。
糟践完了我,还扮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愤怒之情,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

故而,当苏明琛也急匆匆赶来之时,我一下失了分寸,脱口问道:
“三殿下,你……你当真是想纳我吗?”

苏明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说道:
“到底是萧公子厉害,我伏低做小这么多天,你都装作看不懂。”
“他不过一激,你便不装傻了。”
“是,我想要你。”
“我的皇妃,出身名门,乃是父皇赐予我的最大赏赐。”
“但我是个人,我更想身边有个知冷知热之人。”
“繁星,你跟了我吧,我定不会亏待于你的。”

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我反而心生退缩之意。
我曾待过大宅,深知妾之地位何等卑微。
那是一群可怜之人,如浮萍般无家可归。
我太渴望有个家了,即便为了报复萧如钦和李茹,我也不愿舍弃这个愿望。

苏明琛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轻拉过我的手,保证道:
“你放心,我会请旨立你为侧妃的。”
“皇家与一般人家不同,侧妃也能入玉牒,与我同葬,享后世供奉。”

死后若去不了夫人身边,身旁有个人相伴,大约也是能安心些的吧。

13

我就这般,一路随着苏明琛又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此番,他乃是受李家之托,才踏上这行程。一同随行的,还有要赶考的萧如钦,以及因不放心而执意要跟着的李茹。

苏明琛一脸为难之色,前来与我说起此事时,我面上善解人意,当下便应允了。

我心中暗自思量:人若不在眼前,我又如何能寻得机会报复?

更何况,三皇子乃是做大事之人,若我太小家子气,定会惹他不喜。

反倒是苏明琛,事后竟一脸哀怨地望着我,道:“小繁星,我如此行事,你都不发脾气,莫不是你不喜欢我了?”

我但笑不语,心中暗忖:男人啊,便是要这般吊着,才会将心放在你身上。若太快便掏心掏肺,那便是我从前的下场了。

自萧如钦为了我,将李茹伤得那般重开始,我便知晓,他不知何时起,已不再将我当作阿姐。

我曾惶恐过,也曾怀疑自己是否配得上这般情谊,可最终,都在他日复一日的悉心照顾与陪伴中,化作了满心的期待。

可男人终究是男人,在他们心中,地位与前途,远比女人要紧得多。

苏明琛的前途,比萧如钦更为广大,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既然李家对他有用,那我便等他用完之后,再秋后算账便是。

回了京,我又去了街口,寻那算命瞎子。

萧府出事之后,我曾去找过他。他当时便同我说,我十八岁前,定会回到京城,届时再来找他,他能救我一命。

你瞧,萧府果真出事了,而我也恰在快满十八岁的时候,回到了这京城。

如此看来,我大概是真的需要他救命吧。

他依旧睁着那双眼,扮作瞎子模样,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

我走近他,他亦没有多言废话,直接递给我一个香囊,道:“这东西能保你平安,务必随身携带,切莫取下。”

苏明琛陪我一同前来,早听我说起过这瞎子之事。他有心想要再问些什么,那瞎子却直接摆摆手,将我们赶走。

谁知,他陪我逛至首饰店时,竟冤家路窄,遇上了萧如钦和李茹。

他们二人,乃是来置办婚礼要用的物件的。

李茹看我的眼神,依旧藏着挑衅之意,只是因苏明琛在场,她不敢太过放肆,便指着自己头上的凤冠,道:“姐姐也是来看这个的吗?三殿下对姐姐可真是疼爱有加呢。”

话还未说完,她便捂住嘴,假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实则不过是在嘲笑我,永远都没有资格穿戴那凤冠霞帔。

苏明琛闻言,当即沉下脸来,一把揽住我,道:“不劳李小姐费心了。过几日,册繁星为侧妃的懿旨便要下来了。织造处的婚服,可比这种地方的东西好多了。”

我惊喜地望着他,心中满是意外。回京之后,我连三皇子府都未曾去过,我原以为他忌惮皇妃,起码要筹谋一段时间,才能纳我入府。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实心实意,道:“这本来就是送你的惊喜。今日你亲手带大的弟弟也在,都是自家人,我便趁机说了吧。”

说这话时,他将“弟弟”二字,咬得尤其重。

我闻言,转头看了看萧如钦。一如从前那般,一受刺激,他便爱把指甲掐进手心。

他直直地望着我,大约是想赌我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去掰开他的手。

只是这次,即便他掐得手心出血,我也未曾再动一下。该帮他揉开手心的,如今早已另有其人。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连苏明琛都微微露出不满之色时,萧如钦终于开口道:“既是阿姐亲手带大的,她成婚之日,我怎能不在?殿下,不如那日就让我送她到宫门口吧。”

他要来送我?我一下没控制住,声音陡然高了起来,道:“谁要你送?”

李茹见我情绪激动,一下来了兴致,赶忙火上浇油,道:“姐姐,我们也是想作为娘家人,帮你撑个体面。如钦若是中举,以后也是你的依仗啊。殿下,您说是吧。”

这套说辞,听起来无懈可击,当真是为我着想得很。连苏明琛沉思了片刻,都同意了。

他跟我说:“繁星,你且忍忍。以萧如钦的才学,他能做你一时助力,如此一来,张家也会顾忌着点。”

这张家,便是三皇妃的母家。

14

册封懿旨降临的那日,天色微沉,似有阴云积聚。

萧如钦黑着脸,默默陪我在一旁站了一整天。

大昭规矩森严,册封之后,需我一人前往向皇后娘娘谢恩,而苏明琛则要独自去陛下跟前谢恩。

我瞧着萧如钦那yin沉的脸色,轻声劝道:“如钦,莫要如此愁眉不展,这不过是规矩罢了。”

萧如钦却只是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一路上,萧如钦紧紧跟在我的轿子旁,脚步沉重,不发一言。

我透过轿帘缝隙,瞧见他紧抿的双唇和紧绷的下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萧如钦突然伸手拉开窗帘,凑近我低声说道:“阿姐,你定要平安出来。”

我微微点头,轻声道:“我自会小心。”

他却目光灼灼,接着说道:“若不然,这座皇城到处都是朱门,我便选一扇撞一撞,到时候我们的魂魄总能相依。”

他看着我的目光里,再无往日的回避和冷漠,全是了然和同生共死的坚决。

我心中一颤,眼眶微红,嗔道:“你这傻孩子,莫要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他却只是紧紧盯着我,一字一顿道:“阿姐,我意已决。”

我轻叹一声,心中暗道:“我真傻,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有我单方面了解他,他分明,也一样了解我。”

“哪怕我从未把那个东西交给过他,他也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其实,夫人临走前塞在我发包里的,除了那个小金锭,还有藏在金锭里的一张小纸条。

那纸条上,详细记载着萧家旧案的来龙去脉和证据收藏的地方。

我回想起夫人临终前那虚弱却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

夫人低声道:“孩子,这纸条务必收好,它关乎萧家清白。”

我含泪点头,应道:“夫人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当年所谓的贪腐,根本一文钱也没进萧家。

是那初出茅庐的三皇子,为了弥补母家势弱的弱点,全数吞了那笔钱,还栽在了萧家头上。

我心中暗忖:“皇帝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心爱之人的儿子,总归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人教我读的书我没有白读,史书之上明晃晃地写着,自古皇家君臣大于父子。

我轻抚书卷,低声道:“等三皇子势大到皇帝也忌惮的时候,那点微薄的父子之情,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本打算好好供如钦中举,再徐徐图谋合适的时机告诉他让他去揭发。

我对如钦说道:“如钦,你好生读书,日后定有出人头地之日,届时,我们再为萧家洗刷冤屈。”

如钦目光坚定,应道:“阿姐放心,我定不负萧家。”

但苏明琛亲自来临风镇的时候,我知道更好的机会到了。

我心中暗喜:“他顺风顺水的时候想不到早年的这个污点,如今定是碰到难处怕别人顺带翻出这桩旧案。”

“他疑心如钦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却没想到,那么多人,夫人选择相信的是我这个无根无基的黄毛小丫头。”

我养如钦那么大,他嘴角弯的弧度不一样我都知道他情绪起了怎样的变化。

我瞧着如钦,笑道:“如钦,你今日心情似乎不错?”

如钦微微一笑,应道:“阿姐,有你在,我自是开心。”

他跟李茹做的那些戏,在我看来简直拙劣。

我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就这般伎俩,还想瞒过我?”

其实静下心想一想也就懂了,萧家没人了,他身边只剩下我。

苏明琛想拿捏他,只能从我入手。

我对如钦说道:“如钦,苏明琛定是派人盯着我们了。”

如钦目光一寒,应道:“阿姐,我已知晓,你莫要担心。”

他从苏明琛住处出来的那天,想必家里周围就布满了眼线。

要纳我为妾,让李茹刁难我,不过是想让苏明琛觉得我不重要。

我心中冷笑:“他想让我置身其外,自己犯险去查当年的真相,哪有这般容易?”

至于李茹,这几年我心存愧疚,一直都在打听她的情况。

我寻到与李茹相熟之人,问道:“李茹姑娘近来可好?”

那人应道:“李茹姑娘外祖雷霆手段,早将她调教成了一个生意好手。”

我心中明了,低声道:“她愿意帮忙,除了那点少女心事,更多的是不想李家过深地被卷进夺嫡风波里。”

但我不愿意,不愿意做被他护起的燕雀。

我昂首道:“夫人的声誉、萧家的声誉,那比什么都重要。”

如钦定是宁可付出生命也想为萧家洗刷污名的,我亦是。

我对如钦说道:“如钦,我们定要为萧家讨回公道。”

如钦紧紧握拳,应道:“阿姐,我定与你同进退。”

我想来苏家别院找我那次,他便想通了我的坚持,所以放任我用自己的办法留在苏明琛身边。

我对如钦说道:“如钦,你莫要怪我自作主张。”

如钦微微一笑,应道:“阿姐,我知你心意,自会支持你。”

苏明琛乐得见我跟如钦反目成仇靠近他,他始终觉得留住我就能掣肘住如钦。

我心中暗道:“他始终小瞧了我与如钦的情谊。”

更有甚者,我猜他还在赌,万一如钦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能把罪名推给别人,再利用把我绑在身边,让恢复名誉的萧家为他所用。

我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他倒是打得好算盘。”

而我也正可以利用他的这些图谋,一步一步引诱他让我见到想见的人。

我对自己说道:“定要沉住气,莫要让他看出破绽。”

他做人太多疑了,不会想到夫人当年竟相信我这么一个才来身边两年的人。

我对着镜子,轻声说道:“夫人,您在天之灵,定要保佑我成功。”

所以他以李家的名义给了如钦很多人,只要如钦有告发的迹象这些人就会阻止。

我对如钦说道:“如钦,你莫要冲动,这些人我们暂且先不动。”

如钦点头应道:“阿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但他现在却亲手送我去见了皇后。

我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真该感谢当年那些搜刮完萧家才肯离开的下人,让他怕留证据给了别的忠仆,才没一刀结果了我们。

我轻声叹息:“若非如此,我们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15

我紧攥着如钦的手,掌心沁出的汗浸湿了彼此的肌肤。我们目光交汇间,无需多言,便都明了彼此心意。

“如钦,于你我而言,为了萧家,便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我声音虽轻,却透着决绝,“只要我们二人相伴,生死又何足惧哉!”

如钦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坚定:“阿姐所言极是,萧家养育之恩,定当以命相报。”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如钦的手,抬脚迈向那威严庄重的坤宁宫。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之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此路,是我所选。”我心中暗自思忖,“然前方究竟是通途,还是绝境,我实无把握。”

那些至关重要的证据,我从未打算交予皇帝。皇后,方是我真正的选择。她的儿子与苏明琛争斗多年,对如何利用这些证据,以达最有效之打击敌人,定是了如指掌。

踏入坤宁宫,只见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眉眼间透着几分威严。我强压下内心的紧张,恭敬地呈上纸条。

皇后娘娘接过纸条,细细端详,眼中瞬间迸发出兴奋的光芒。她抬起头,看着我,连声赞道:“好丫头!真真是个好丫头!不枉萧夫人与你主仆一场,你竟如此忠心!”

我稳住内心的忐忑,四平八稳地跪下,重重地给她磕了一个头,肃穆道:“娘娘,这份大礼,奴婢愿献于您。奴婢只有一个不情之请,求娘娘助萧家恢复清白。”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是自然。总要让世人知晓,萧家何等忠心,何等鞠躬尽瘁,方能显出那始作俑者的恶毒与狼心狗肺。”

我闻言,心中一松,暗自思忖:“他们果然选了此种打法。如此,萧家的清名,便铁定能保住了。”

一时间,坤宁宫里人进人出,热闹非凡。看那情形,似是在与太子通气。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在皇后耳边低语了许久。待他走后,皇后娘娘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我,眼神里竟带着一丝怜悯。

“萧姑娘,并非本宫不愿帮你。”皇后娘娘缓缓开口,“本宫思来想去,以陛下那多疑的性格,若这份东西由本宫直接递上去,恐怕难以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我心中一凛,暗道:“那位内监想必给了皇后极好的建议。且看她有何高论。”

皇后娘娘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比起本宫直接献上去,若你这个三皇子的侧妃,带着这份东西直接死在了坤宁宫……”

“如此一来,本朝的皇后、皇子全都牵扯在内。”皇后娘娘目光锐利,“由大理寺卿发现真相,公告天下,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我心中一惊,随即又释然。是啊,如此一来,在皇帝心中,谁都可能是凶手。那忌惮之心,会驱使他一直查下去。三司一旦接手,日后想再压下去,可就难了。

更何况,我瞥了一眼皇后身边那蠢蠢欲动的嬷嬷,心中暗道:“死不死的,恐怕已由不得我做主了。其实,又何必如此呢?为了萧府,我甘愿赴死。”

嘴里腥甜的血流出来的时候,我恍惚间又看了窗外的残阳一眼。那残阳如血,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壮。

“萧如钦,你莫要让我失望。”我心中默念,缓缓闭上了双眼。

16

西北之地,风疾如箭。
燕山那光秃秃的山脚下,隐着一处私塾。
说来也奇,这私塾的院子里,竟是绿水悠悠长流不息,花草繁茂似锦。

一个瞧不出是盲非盲的老头,正满院子追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逗趣儿。
那两个小娃儿,灵动得如同山间小鹿,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李茹哼哧哼哧地,从门口那条窄窄的小路走进来。
一进来,便老生常谈般抱怨道:“萧如钦,你能不能把门口那条路修修呀?实在不行,我出钱便是,可千万不能摔着我的干闺女干儿子。”

两个小的一见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全都“嗖”地奔过去抱住她。
紧接着,迫不及待地冲上她身后的马车。
没办法,谁让她每次来都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呢,小孩子哪能不喜欢呀。

如钦对着李茹,早已习惯了面无表情。
我赶紧迎了出来,笑着问道:“你这是又去西边了?”

她夸张地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点头道:“是啊,新皇登基,广开贸易,以后我们跟西边的买卖肯定会越来越多呢。”

那瞎子追不上两个跑得飞快的小兔崽子,慢悠悠地晃过来,打趣道:“恐怕不止是买卖哟,你这满身的桃花味,怕是要有主了吧?”

我仔细瞧了瞧李茹的脸,嘿,还真是红光满面。
早被生意场磨炼得爽利异常的大姑娘,难得羞涩起来,问我:“哎,这个假瞎子,他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更准了。”

当年那个锦囊里,只放着一些散发着香粉味道的粉末,里面还混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写着“死遁用”。
那个纸条,进宫前我留在了一心要跟我生死与共的傻男人手里。
那些药粉,我当着皇后的面吞了下去。

所幸如钦看懂了,他没选择撞朱门。
他用我的“死”,用那些证据,换回了萧府的声誉。
那些声誉又让我免于解剖,得以入土为安。

整整五日,等得如钦形销骨立,不成人形的时候,那个假瞎子才黑灯瞎火地摸进墓园,让我“还了阳”。

他说他是我父亲的挚友,道:“你家世代带劫,代代活不过二十岁,你更糟,连十八岁都活不过,所以我只能放你在大街上沾百家气运。”
“但萧府却帮了你,萧家有大功德,你帮萧家还了清名,又在世人眼里已死,总算是解了这个咒劫,不会再往下遗传了。”

如钦第一次听闻的时候,皱着眉头说了句:“胡说八道。”
却在出京远遁的时候,威逼利诱,带上了我这不正经的叔叔。
我知道,他还是怕,怕我哪天又有意外。

夕阳渐渐西下,那金色的日光照着孩子们抓鸡做晚饭的身影。
我靠在如钦怀里,静静地看着,轻声问他:“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新帝也登基了,你真的不打算科考为官吗?不后悔?”

最终,太子和苏明琛都输了,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五皇子登了大统。
那是位与我们没有任何瓜葛的帝王,萧家可以重新开始了。

如钦温柔地看着我,轻声道:“不用了,谁当皇帝,官场都是一样的无聊,远不及跟孩子们相处开心。”
“若有机缘,我还想救几个跟我小时候一样的孩子,就像你当年做的那样。”

我“嗯”了一声,往他怀里缩得更深了,道:“不做就不做吧,我也不揭穿你这个傻子是怕我假死的事败露有危险了。”

反正有山有水有家人,还有时不时来闹一闹的朋友,这日子,此生知足了。

夫人,不,娘,您在天有灵,该很满意我这个媳妇吧。
反正我脸皮厚,我想您一定是带笑看着我们的。
我向您保证,我跟如钦,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定生死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