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三十年,2008年鹤壁市“11·15”东马村强奸杀人案侦破始末
发布时间:2025-11-15 16:26 浏览量:1
导语:一个独居女人、赤身裸体惨死在家中,一份普通的物证,鉴定结果却出乎意料,一个看似简单的犯罪现场,却是一场充满智慧的较量……
孙峰是河南省鹤壁市山城区石林乡东马村的村民,平时他和妻子除了忙地里的农活以外,还做个小生意,所以他们的孩子平时都是由岳母李巧云帮忙照看的。李巧云就住在邻村,不到一公里远,每天都是早上来晚上回去,很方便。但是,从2008年11月12号到14号三天的时间里李秀云都没有过来,难道是病了,夫妻俩不放心,所以,15号晚上7:30左右,孙峰就来到岳母李巧云家。可她家的院门依然锁着,孙峰总觉得不太对劲儿,所以,他跳墙进到院内,推开房门,打开电灯一看,发现自己的岳母衣着凌乱地躺在床上早已死去。
孙峰赶紧通知家人并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十几分钟后,鹤壁市公安局刑侦技术人员和石林乡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立即对现场进行勘查,并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初步检验。
受害人在自己家床上,东间,头朝外,下身赤裸,有个比较明显的发现是床上有一个被剪掉的裤头,应该是死者所穿的,上衣已经往上翻了一年,第一印象应该是性侵害案件,应该是奸杀。
在案发现场,除了床边的地上有大片的血迹以外,警方还找到了一块带血的砖头和一根带血的擀面杖,此外,在屋内的墙上,灶台上等很多地方也都发现了零星的血迹。
那擀面杖明显应该是打击头部造成的那种血迹,通过这个尸体检验,应该是打击头面部,流血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应该有两天左右。
死者李巧云,时年54岁,她丈夫在山西打工,儿子在外求学,女儿早已成家生子,平时就她一个人在家,当警方初步勘查完现场、了解了死者以及周边的环境之后,大家都认为这个案件并不难。
根据案发现场鹤壁山城区十立乡东马庄村的情况来看,这个村子并不是很大,而且也不临国道和大的公路,相对来说情况并不复杂,而且被强奸杀害的这个女性是50多岁,家的位置是在村子中心一个老房子里面,家境很一般,并不富裕。所以,警方认为首先可以排除流窜作案的可能;
其次,由于死者家境很一般,外地人专门去她家劫财的可能性也很小;
另外,死者的家并不是在村头路边,而且位于村子中央,且房子较旧,这样也可以基本排除路人伺机作案的可能。
就综合分析现场,专案组认为,这个强奸杀人现场,应该排除流窜,最起码排除大流窜,或者是本村人,或者是周边几个村的人作的案,所以这个范围比较小。
但是,随着勘查的进一步深入,侦查员们逐渐发现侦破工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首先这个现场看似很简单,其实对侦破工作很不利。因为农村的环境不像城市那样容易提取痕迹,毕竟大都是土啊什么的,像提取足迹指纹这些东西难度相对大一点。
其次现在破案技术手段都很重要,而现场是个独居的中老年妇女,另外那个犯罪的地点是农村,像手机啊这种高科技的手段可能用不上。
这样一来侦破工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办案民警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轻松了,另外,在死者家的周围有大片空地,只有对面有一家人,但两家人基本上不来往,而且案发时间应该在晚上,再加上天气寒冷,村里几乎没有人出门,所以警方在全村排查了两遍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和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那么,接下来警方该从哪儿入手侦办此案呢?
就在这时,法医反馈过来一个消息,在被害人体内提取到了犯罪嫌疑人的精液,这让侦查员们很兴奋。
于是,专案组立即派人将嫌疑人的生物检材样本送往河南省公安厅进行鉴定,但是从这个现场提取的犯罪嫌疑人的精斑里边,竟然没有验出来DNA。
这样的结果出乎大家的意料,于是,警方又将样本送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结果依然不容乐观。公安部做第一次时认为是检材送得比较少,又做第二次,连续做了几次都没有验出来。
检验的结果让大家大失所望,这个精斑比较特殊,有精斑无精虫。所谓的有精斑无精虫就是说没有精子。
由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办案人员都觉得很惊迓,通过走访相关专家,警方了解到了有以下几种情况可能造成这种鉴定结果的出现:
一个是年龄比较小,一般是14周岁以下;
或者是年龄比较大,已经没有精子了;
再一种就是说后期通过结扎等手术造成的;
还有一种就是先天性的,这种人就是没有精子,没有生育能力。
特殊的鉴定结果,让侦查员们心中的希望一扫而空,而此时距案发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警方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强奸案件没有特定的对象,它跟这个仇杀案件不一样,它没有矛盾点,所以当时针对这个案件就感到非常困难,专案组感到现场没有东西可抓了,就完全靠排查去搞这个案件。唯一可以做的工作就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刻画,然后在现场周围仔细摸排。
案情分析会上,专案组经过讨论一致认为,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本地人,于是要求干警们以案发地为中心,向外十公里的范围内,再次进行走访排查,与此同时,部分刑侦骨干再次回到案发现场进行仔细地勘查。
死者家的房屋共有三间,中间是客厅,左右各是一间卧室,李秀云平时吃住在右边这个房间里,而左边这个房间长期空着,但是,房间内床下的东西突然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把床下边打开以后。发现下边有两条被子,这点很蹊跷,如果要是犯罪嫌疑人在家里面守候作案,再在下边把床铺开,在下面休息,这很不正常。
那么,是谁会在床下休息呢?难道真的是嫌疑人来过这里,那他为什么要躺在床下呢?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警方认为应该是提前有人潜入到屋里面以后藏到床底下的。把被子铺到床底下,一个是为了取暖,第二个可能是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
犯罪嫌疑人作案时,像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应该说犯罪嫌疑人作案的心理很稳定,作案的欲望很强,一定要把这个案件做成。如果在床底下待过的人的确是嫌疑人,警方分析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仇杀,另一种是强奸。
通过询问死者家属和周围邻居,警方了解到李秀云并没有和谁有明显的矛盾,这样仇杀的可能性也基本排除,那么,谁会侵害一个50多岁的女人呢?
专案组对现场信息综合分析之后,认为嫌疑人很可能就是东马村人,于是警方决定组织近300名警力进驻东马村,对该村进行地毯式走访排查,务必要村不漏户,户不漏人。
专案组怕漏掉嫌疑人,所以把这个年龄段定的是15岁到60岁之间,年龄跨度50岁,对当时村庄1500多人来说,这个跨度太大,一下列进来550个人,感觉这个范围太大了,应该确定一个原则,即年龄对等原则。
那么这个作案人应该是年龄段相仿的,你要说30岁去强奸50岁的有没有,有,但这是极个别的,那么就要分析作案人是不是心理上,生理上有什么变态,根据多年来在办理强奸案件性侵害案件以后总结出来的犯罪嫌疑人的基本规律,最后专案组就把45岁到65岁这个阶段作为重点排查了。
年龄范围大大缩小以后,排查对象由原来的550名减少到187名,随后,专案组开始对这187名嫌疑对象进行再次筛选。因为根据物证鉴定结果是有精斑无精虫就是无精子的情况,警方重点排查结扎过的人。于是,警方兵分多路,到周边县市大小医院去调查20年前东马村村民所有做过结扎手术的记录。
本以为通过这个记录就可以确定哪些是结扎过的,哪些是没有结扎的,但是警方通过实际工作发现难题又出来了,因为当时那种结扎手术不像现在这样登记得那么详细,而且当时出现了很多假的结扎手术,就是说给乡里面交点钱,就给你登记一个结扎。看来通过调查结扎记录来寻找犯罪嫌疑人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暂时放弃。
于是,警方立即调整侦查思路,看在这187名村民中间,谁可能与死者有矛盾,或者有感情纠葛,并在案发之后有反常的表现。
另外,根据法医最终确定的李秀云死亡时间,在11月12号晚上7点到12点中间不能说明去向的人都作为重点嫌疑对象。
大概经过了10天的时间,通过时间的定位法,把178个人逐渐筛去了一半。虽然可疑人员的范围在不断缩小,但是,案件的侦破工作进行到此时,还有近90个人无论从作案时间、作案动机,还有年龄等各方面因素都没有办法排除,可从现场来看,凶手只有一个,这下可难住了大家。
12月1号,公安部传来消息,送检的物证虽然说没有验出DNA,但是验出来Y染色体了。那么,这个Y染色体会使案件的侦破工作打开新的局面吗?
Y染色体就说是男性遗传基因的一个特殊的物质,只有男性才有,而且这个Y染色体有什么特点呢?就是男性血清十代以内,这个Y染色体是稳定的,也就是说他爷爷的,他父亲的跟他儿子和他孙子的这个Y染色体完全是一样的。
这个是比较振奋人心的消息,精斑不能确定个体,但是可以确定族群,通俗了讲就是家族,可以根据这个Y染色体确定这个犯罪嫌疑人是哪个家族的。
通过了解,东马村共有12个姓氏,专案组决定在每个姓氏的男性中间,按照老中青抽查三个血样,很快结果出来了,现场遗留的精斑是常氏家族的男性所留,经过Y染色体比对,警方当时就排除了50多人,剩下常氏家族的47个人。
12月2号上午,警方组织了94个侦查员,分成47个小组分别讯问剩余的嫌疑对象,与此同时,部分侦查员再次回到案发现场,通过仔细勘查,重新刻画嫌疑人的形象。最后就是对嫌疑依据不足的人就逐渐排除,疑点上升的逐渐往重点里面列。
直到12月4号凌晨两点多,47名村民中大部分人被排除,但其中有6个人疑点上升,经过专案组最后汇总,决定把这6个人作为重点嫌疑对象。
但是通过足迹鉴定对这6个犯罪嫌疑人都不能排除,紧接着,指挥部请来了测谎专家,对这6个重点嫌疑对象进行测谎试验,测谎尽管不能作为证据,但测谎在排除上可以作为一定的依据。但是通过测谎,只排除了一个。
难道之前的推测有误?凶手根本不在这6个人当中,还是测谎过程当中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据测谎专家介绍,被测试人的体能也很重要,一定要吃饱饭,如果没吃饱饭,四肢的供血不充足时,对测试也很不利,为了保险起见,专案组决定让这6个重点嫌疑对象吃过饭后,对他们进行第二次测谎试验。第二次测谎,又把这6个基本上全排除了,这对于警方来说,不亚于说这案件破不掉,可以说当时很多人的信心已经动摇了。而此时,距案发已经20多天了,各侦查员也陆续反馈过来消息,他们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
所有办案人员都一筹莫展,接下来该怎么办呢?难道是侦查的方向出现了偏差吗?
指挥部决定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经过再三讨论,办案人员一致认为侦破思路没有问题。那么,既然思路没有问题,这6个人为什么无论从作案时间、作案动机、个体特征都没办法排除呢?侦查员们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反正就是觉得嫌疑人就在这6个人中间。
12月6号下午,指挥部决定抽调鹤壁市所有县区的刑侦精英成立攻坚组,攻坚组成员包括6个负责刑侦的副局长、6个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和若干名精干的侦查员,共组成6个侦查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其中一个嫌疑人的调查工作,攻坚组成立之后,连夜开展工作。
在这个阶段,专案组已经没有其他手段可用了,技术上是没有依据了,现场没有直接确定嫌疑人本身的东西,比如说指纹、DNA等,只有靠审讯,靠察言观色的审讯去突破嫌疑人,所以当时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工作是非常难的。
12月7号凌晨2点多,6个攻坚小组对嫌疑对象的讯问都没有任何进展,于是,指挥部决定暂时收工,但是,直到凌晨4点,专案组负责人张建明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电话让他为之一振:是鹅山分局的朱国强局长打来的,他带的这个组负责审讯叫常运生的一个人,他说常运生倒是承认了,但是说的和现场不太一样。
电话那头显得很纳闷,那么,常运生到底是不是凶手呢?如果是,他交代的现场情况为什么和侦查员了解到的不一样呢?
如果常运生不是凶手?那他为何要认罪呢?难道他只是替人顶罪?
张建明于是电话上先问了一下,他说常运生本人交代有剪子,有擀面杖,还有什么砖头,有打火机,侦查员了解的现场情况好像没这些东西。带血的砖头和擀面杖的确在现场出现了,但是怎么还会有剪子和打火机呢?难道常运生真是替人顶罪?由于真正的凶手跟他说的现场情况过于复杂,再加上紧张,所以,讯问他的时候,他就交代得顾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
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天还没有亮专案组就开车往山城区赶,赶到那个地方以后把材料一看,就是他作的案。因为现场很多细节对侦查员是保密的,打火机和剪刀的细节侦查员都不知道,也是为了印证犯罪嫌疑人的口供的真实性,所以对现场的细节有些是保密的,交代出来,那就说明他是身临其境,那就是他作的案。
随后,警方在常运生家搜查时,找到了一件带血迹的男式上衣,通过检验得知,蓝色上衣上的血迹的确是死者李秀云的,常运生的上衣上有李秀云的血迹,这就是铁证,证实了常运生的确是杀害李秀云的凶手。
大家都觉得很出乎意料,因为常运生看起来实在太憨厚了,而且,村民们也都反映说,他平时在村里为人处世都很和善,也设有所说他和李秀云有仇或者是有感情瓜意,那他为什么会对李秀云下此落手呢?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将从30多年前说起。
豫剧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风靡全国,剧中女主人公银环有文化、人又长得漂亮,深受广大观众的喜爱,自然也就成了众多小仗子心中的偶像。
1976年冬天,死者李秀云也像《朝阳沟》中的银环一样从鹤壁市嫁到离城区20多公里的农村东马村。而且李秀云是一个高中生,就是说城市的高中生下嫁到偏僻的农村,这在70年代的女高中生中还是比较少见的。据说李秀云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错、村里面当时都称她是小银环,就是说她漂亮。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常运生就偷偷地喜欢上李秀云了。虽然两家离得并不算很远,但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常运生一直也没有过分的举动,直到案发,李秀云的丈夫外出打工,她经常一个人在家,得知这一情况后,常运生便心生歹念。
当时,这个死者是去地里面浇地了,家里没人,犯罪嫌疑人就趁这个机会进了她家。
农村的大门一般不是很严密,犯罪嫌疑人就钻进去,钻进去后里面的门也没锁,他就藏到床底下由于当时天气很冷,常运生就想到把床上的两条被子搬到床下取玻,同时,还可以掩护自己。
直到晚上九点,李秀云才从外边回来,李秀云回来以后就做饭吃,饭快吃完的时候,常运生从床底下钻出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里拉着李秀云要发生关系,李秀云当然不愿意,就吵开了,两个人拉找中间李秀云就喊,你要再要流氓我就去公安局告你,这句话反而激怒了常运生,因为他本身是个农民,非常内向的一个人,被告到公安局多丢人啊,这是他死活不愿意看到的,情急之下,常运生便随手拿起擀面杖,照看李秀云的头部就打,李秀云晕倒之后,常运生依然没有罢手,又拿起了砖头往李秀云的头上砸。
一看不动了就扒地的在服,李秀云稍微胖一点,内衣比较紧,躺到那儿不动他扒不掉,就顺手拿个剪子把内裤剪开了,做过案以后拿着打火机想,咋办,就想拿打火机烧毁现场,拿了打火机打了一下没打着,又放那儿了,这就是他在交代中间所说的情况。
至于他为什么查不出来DNA呢?当时他家里有两个儿子,就做了男性结扎手术,所以说查不出来DNA。
俗话说,杀人偿命,最终他受到了法律的严惩,但是,即便落到这样的下场,常运生却仍执迷不悟、不思悔改。
暗恋本非罪恶,为何要走到杀人灭口这一步呢?暗恋三十年,却因为一时冲动,最后落了个人头落地的下场,又带给两个家庭无尽的悲伤,这一切都太不值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