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世,我整理遗物发现他给别的女人买了巨额保险
发布时间:2025-11-16 00:37 浏览量:1
陈阳走了三个月,我才终于有勇气去碰他书房里的东西。
不是我懒,也不是我绝情。
是没法碰。
那里面到处都是他的味道,烟草味混着他惯用的那款雪松古龙水,一闻到,我就觉得他好像只是出了个差,马上就会推门进来,笑着对我说:“老婆,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会崩溃。
像个傻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哭到断气。
这三个月,我就这么过来的。
白天在公司,我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人事总监林晚,处理劳动纠纷,做薪酬方案,眼皮都不眨一下。
晚上回到家,我就成了一只被抽掉筋骨的虾,蜷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婆婆劝我:“晚晚,人要往前看,你还年轻。”
我知道她是好意。
可往前看,前面是什么?
一片白茫茫的雾,我看不清路。
陈阳的死,是心梗。
前一晚我们还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抓着我的手,说我的手怎么这么凉,明天得去买个羊绒的手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
他倒在去卫生间的路上。
我连他最后一面,一句遗言,都没有。
医生说,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四分钟。
我睡得太沉了。
这件事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口,一碰就疼,流出来的不是血,是毒。
“别想了,这不是你的错。”我的闺蜜周晓给我打电话,每天一个。
“我知道。”我对着电话说。
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果我醒了,如果我听到了,如果……
没有如果。
今天我终于决定,必须得收拾了。
再不收拾,我就要发霉了。
我推开书房的门,深吸一口气。
那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我忍住了,没让眼泪掉下来。
陈阳是个有条理的人,书架上的书按类别和作者首字母排得整整齐齐,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贴着标签。
他总笑我,说我是个“混乱制造者”。
现在,这个“混乱制造者”要来整理他一丝不苟的世界了。
我从最简单的开始,他衣柜里的衣服。
挂着的西装,每一件都像还有他的体温。
我把它们一件件取下来,叠好,放进收纳箱。
动作机械,脑子放空。
就在衣柜的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皮盒子。
很旧,边缘都有些掉漆了。
我从没见过这个盒子。
陈阳什么事都跟我说,我们的钱放在一起,密码互相都知道,他没有什么秘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钥匙在哪?
我把他的书桌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在他一本最喜欢的《百年孤独》里,找到了那把小小的、泛着铜光的钥匙。
书页被钥匙压出的地方,正好是那句: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我的手有点抖。
我不知道自己期待在里面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是写给前女友的情书?还是我不知道的什么私房钱?
无论是哪一种,我好像都能接受。
人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我这么安慰自己。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掀开盖子。
里面没有情书,也没有现金。
只有一沓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那张纸,黑色的宋体字,像一个个冰冷的嘲讽。
“人身保险合同”。
我的心猛地一沉。
陈阳给自己买过保险,我知道,受益人是我。
可这份不一样。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份合同。
投保人:陈阳。
被保险人:陈阳。
受益人:宋佳。
宋佳?
谁是宋佳?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我们所有的亲戚、朋友、同事、邻居。
没有一个叫宋佳的。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往下看。
保险金额:五百万。
五!百!万!
我手一软,合同掉在了地上。
五百万。
他给我买的那份,才两百万。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陌生的名字,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
日期是两年前。
两年前,我们正在庆祝结婚五周年。
他还包下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餐厅,请来了小提琴手。
他对我说:“林晚,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福气?
福气就是背着我,给一个我闻所未闻的女人,买了一份五百万的巨额保险?
我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原来我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
我那个温柔体贴、爱我如命的丈夫,我那个在外人眼里堪称完美的伴侣陈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副面孔。
还有一个叫宋佳的女人。
愤怒,像岩浆一样从我心底喷涌而出。
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捡起合同,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上面的每一个条款,都像是在凌迟我的心。
凭什么?
这个宋佳是谁?
是他的初恋?白月光?还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我抓起手机,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合同上保险公司的客服电话。
电话接通了,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您好,XX保险,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查询一份保单。”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磨过喉咙。
我报上了保单号。
“女士,请问您是投保人、被保险人还是受益人?”
“我是被保险人的……妻子。”我说出“妻子”两个字时,感觉像个天大的笑话。
“抱歉女士,根据隐私保护条例,我们不能向您透露任何关于受益人的信息。”
“他死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丈夫死了!我有权利知道这笔钱给了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女士,我们对您丈夫的离世表示沉痛的哀悼。但是规定就是规定,只有受益人本人,或者司法机关,才有权查询和变更信息。”
“规定?什么狗屁规定!那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他凭什么给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我的理智在一点点崩塌。
“女士,请您冷静一点。关于财产定性问题,建议您咨询律师。”
对方的语气依旧客气,但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漠。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我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碎裂开来,像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冷静?
我怎么冷静?
我爱了十年的人,死了。
死后还给我留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我以为的深情不渝,原来是个惊天骗局。
那个晚上,我没睡。
我就坐在书房的地板上,抱着那个铁皮盒子,从天黑坐到天亮。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
想得头都要炸了。
天亮时,我站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脸色惨白的女人。
那是我吗?
我好像不认识了。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搞清楚,这个宋佳,到底是谁。
我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我那个“完美丈夫”,瞒着我,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这不是为了钱。
是为了我死去的爱情,是为了我被践踏的尊严。
我要一个真相。
我把摔碎的手机卡取出来,换到陈阳的旧手机上。
开机。
屏幕亮起,是他抱着我的照片。
我们笑得那么开心。
真讽刺。
我开始像个疯子一样,翻查他的一切。
微信聊天记录,一条一条地看。
通话记录,一个一个地核对。
银行流水,一笔一笔地查。
陈阳很干净。
或者说,他很聪明。
所有的记录里,都没有“宋佳”这个名字。
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对话,没有任何可疑的大额转账。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可那份五百万的保单,是铁证。
他越是天衣无缝,就越证明他处心积虑。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
我请了假。
跟公司说,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同事们都很理解,劝我节哀。
没人知道,我不是在节哀。
我是在“破案”。
我开始从他的社交圈下手。
我第一个找的,是赵磊。
赵磊是陈阳最好的朋友,从大学就是铁哥们。
我约他在我们常去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赵磊来了,眼圈还是红的。
“嫂子,你还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还好。”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开门见山,“赵磊,我问你个事,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嫂子你说。”
“你认识一个叫‘宋佳’的女人吗?”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微表情。
赵磊愣了一下,眉头紧锁,想了很久。
“宋佳?”他摇了摇头,“没印象。是陈阳的朋友吗?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他的表情很真诚,不像在撒谎。
要么,是陈阳连他都瞒着。
要么,是他的演技太好了。
“你再仔细想想。”我不死心,“任何细节都行。”
“嫂子,我真不认识。陈阳这几年,除了上班就是回家陪你,偶尔我们哥几个聚会,也都是拖家带口的,他哪有机会认识别的女人?”赵磊替陈阳辩解。
“是吗?”我冷笑一声。
赵磊被我的反应吓到了。
“嫂子,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
我说你最好的兄弟,背着我给别的女人买了五百万的保险?
我怕赵磊会以为我疯了。
“没什么。”我压下情绪,“可能是我记错了。”
从赵磊那里,我一无所获。
我不甘心。
我又去翻陈阳公司的通讯录,一个一个地看。
还是没有。
这个宋佳,就像个幽灵。
存在于那份合同上,却在陈阳的生活里,找不到任何痕迹。
这让我更加恐惧。
一个能让他如此费尽心机隐藏的女人,他们的关系,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我开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闭上眼,就是陈阳的脸。
他对我笑,对我说情话。
然后那张脸又会变得模糊,变成“宋佳”两个字。
我快被逼疯了。
婆婆来看我,给我炖了汤。
她看着我憔悴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晚晚啊,你得爱惜自己。陈阳在天上看着,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麻木地喝着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婆婆又开始念叨陈阳的好。
“我们家陈阳,从小就懂事,孝顺,对你又好。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每说一句,我的心就被刺一下。
好?
是啊,真好。
好到瞒着所有人,在外面藏着一个价值五百万的女人。
我差点就把保单摔在她面前。
但我忍住了。
我不能。
她已经失去了儿子,我不能再让她失去对儿子的信仰。
那太残忍了。
送走婆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陈阳有一张不常用的银行卡。
他说,是用来缴一些零碎费用的,比如水电煤,还有他老家房子的物业费。
那张卡的流水,我一直没怎么看过。
我冲进书房,从一堆卡里找到了那张卡。
我用陈阳的身份证号和手机,登录了网上银行。
下载了近三年的流水。
我拿着打印出来的几十页纸,像个审计员一样,一笔一笔地对。
大部分都是正常的缴费记录。
但是,有一个名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恒通物业管理有限公司”。
每个月,都会有一笔两千八百块钱的转账。
雷打不动。
我们没有其他房产,老家的物业费一年才几百块。
这个“恒通物业”,是哪里的?
我立刻上网查。
查到的结果,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恒通物业,负责的是城西一个叫“湖畔花园”的小区。
那个小区,离我们家开车要一个小时。
陈阳为什么会给那里交物业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成型。
金屋藏娇。
他给那个女人,买了一套房子。
我的手脚冰凉,但脑子却异常清晰。
我要去看看。
我必须去看看。
第二天,我开车去了湖畔花园。
那是个很高档的小区,环境清幽,安保也很严。
我进不去。
我把车停在小区对面的马路边,像个蹩脚的私家侦探。
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
也不知道我要找的房子是哪一栋,哪一户。
但我有种直觉。
宋佳,就在这里。
我就这么从早上等到下午。
眼睛都看花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宝马开了出来。
车牌号,我认识。
那是陈阳的生日。
他以前摇号,开玩笑说,要是摇到这个号,就买辆车送给我。
后来没摇到,我也就忘了。
没想到,这个车牌,出现在了这里。
出现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车上。
开车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长发,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
但那辆车,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我心上。
我发动车子,几乎是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我只想看看她,看看她到底是谁。
我一路跟着她,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开车很稳,不快不慢。
最后,车停在了一家私立医院门口。
她下车,走进医院。
我把车停在路边,也跟了进去。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到她走向了住院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她进了儿科病房。
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
我看到了她。
她摘了墨镜,露出一张清秀但疲惫的脸。
算不上多漂亮,但很耐看。
病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脸色苍白,手上扎着吊针。
她坐在床边,温柔地给男孩擦着手。
男孩看着她,笑了。
那一瞬间,我所有的愤怒、嫉妒、怨恨,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那不是情人看情人的眼神。
那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
这个女人,有孩子了?
孩子是陈阳的?
不可能。
算算时间,两年前买的保险,如果那时候孩子出生,现在也才两岁。
这个孩子,明显不止两岁。
那他是谁?
我正想得出神,病房门突然开了。
那个女人走了出来。
我们四目相对。
她愣住了。
我也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讶、警惕,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你是……”她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叫林晚。”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是陈阳的妻子。”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我想从她脸上看到惊慌,看到羞愧,看到任何一个“第三者”该有的表情。
但是没有。
她只是怔怔地看着我,然后,眼圈慢慢红了。
“你……还是找到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
“我该叫你宋佳,对吗?”我冷冷地问。
她点了点头。
“我们能谈谈吗?”我的语气,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
她看了一眼病房,点了点头。
“去楼下的咖啡厅吧。”
医院的咖啡厅里,人很少。
我们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穿着很朴素,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一件普通的T恤。
手腕上,什么首饰都没有。
这不像一个被男人养着的女人。
“说吧。”我终于忍不住了,“你和我丈夫,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像是要给自己一点勇气。
“在你问我之前,我想先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她看着我,眼神很诚恳,“陈阳的离世,我很遗憾。”
“遗憾?”我冷笑,“你当然遗憾,你的长期饭票没了,你的五百万,也没了着落吧?”
我的话很难听,我自己都知道。
但那一刻,我控制不住。
宋佳的脸白了一下,但她没有反驳。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她的沉默,让我更加烦躁。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
“林晚姐,”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我,怨我。你觉得我是个破坏你家庭的坏女人。”
“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摇了摇头,眼睛里泛起水光,“我和陈阳,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能让他瞒着我,给你买五百万的保险,给你买房买车?别告诉我你们是纯洁的友谊!”
“他是我的……哥哥。”
宋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哥哥?
陈阳是独生子!
他哪来的妹妹?
“你胡说八道!”我拍案而起,“陈阳是我丈夫,我比你清楚他的家庭!他根本没有妹妹!”
“他有。”宋佳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的身体晃了一下,跌坐回椅子上。
同父异-母?
这比他出轨更让我震惊。
“这不可能……”我喃喃自语。
公公婆婆都是最传统老实的人,怎么会……
“是真的。”宋佳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到我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襁褓里的婴儿。
那个男人,是年轻时的公公。
我见过公公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的母亲,是他的初恋。”宋佳的声音,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当年他们因为家庭原因分开了,他娶了你婆婆。但他不知道,我母亲当时已经怀了我。”
“后来,我母亲一个人把我生下来,抚养长大。她从没想过去打扰他的生活,直到十年前,她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
“她没办法,才试着联系了他。那时候,他已经是小有成就的厂长了。”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公公……
那个在我面前,总是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男人。
“他给了我母亲一笔钱,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宋佳的语气很平静,但平静下面,是无尽的悲凉。
“我母亲去世后,我一个人生活。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我以为,这辈子都和陈家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那陈阳……他是怎么知道你的?”我艰难地问。
“是三年前,我父亲……也就是你公公,他去世前,把陈阳叫到床边,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他。”
“他给了陈阳一个地址,就是我母亲留下的老地址。他说,他对不起我们母女,希望陈阳能代他,照顾我。”
我呆住了。
我记得,公公去世前,确实单独和陈阳聊了很久。
陈阳出来的时候,眼睛通红。
我以为他是伤心过度。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阳找到我的时候,我丈夫刚刚因为车祸去世,公司破产,还欠了一大笔债。我的儿子,小远,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孩子,被查出了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长期治疗,费用是个无底洞。”
宋佳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甚至想过抱着孩子一起死。”
“是陈阳,是他拉了我一把。”
“他帮我还清了债务,给我租了湖畔花园的房子,让我能安心照顾小远。他说,他是哥哥,这是他该做的。”
“那辆车,也是他买给我的,他说我带着孩子去医院方便。”
“我不要,我说我不能再花他的钱了。他却说,‘这不是我的钱,这是爸欠你们的。’”
我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陈阳。
我的陈阳。
他一个人,默默地背负了这么沉重的秘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哽咽着问,“为什么连我都要瞒着?”
“他说,他不能说。”宋佳摇了摇头,“他说,这件事,对你婆婆的打击太大了。她一辈子都活在‘丈夫很爱她’的幸福里,他不能亲手毁了母亲的信仰。”
“至于你……”宋佳看着我,眼神复杂,“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这是他父亲的过错,是他们陈家的丑闻。他觉得羞愧,觉得对不起你,把你卷进这么复杂的事情里。”
“他总说,‘等过两年,等小远的病稳定了,等我想好怎么说了,我一定跟晚晚坦白。’他不想让你跟着他一起背负这些。”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这个傻瓜。
我还在怀疑他,怨恨他,骂他。
可他,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我们所有人。
保护着他母亲的尊严,也保护着我,不被这沉重的现实压垮。
“那份保险……”
“是为小远买的。”宋佳说,“小远的病,后续可能需要骨髓移植,那是一笔天文数字。陈阳怕,万一他有什么意外,我们娘俩就真的没活路了。”
“他说,‘钱是给小远的救命钱,受益人必须写你。这样万一我不在了,这笔钱能最快到你手上,不会有任何纠纷。’”
“他还说,他对不起你,那份保单,是他唯一的私心和亏欠。他说,他相信你,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一定会理解他。”
我相信你。
你一定会理解他。
陈阳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所有淤积的死结。
是啊。
他了解我。
他知道我林晚,不是一个只会计较得失的女人。
如果他告诉我,我不仅不会怪他,我还会和他一起,扛起这个责任。
可是,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扛。
这个傻子。
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子。
我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愤怒、猜忌、痛苦,都在这一刻,化成了对他的心疼。
我心疼他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心疼他每次来看望宋佳母子后,回到家还要在我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心疼他每次面对母亲,心里藏着那么大的秘密,还要笑着安慰她。
我哭得撕心裂肺。
宋佳没有劝我,她只是默默地递给我纸巾,陪着我。
等我哭够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我擦干眼泪,看着她。
“小远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做化疗,医生说,在等合适的骨髓源。找到了,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钱……够吗?”
宋佳摇了摇头:“哥哥给的钱,加上我自己打零工挣的,勉强维持化疗。手术的费用,还差一大截。”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
“这里面,是我和陈阳这些年的积蓄,还有他那份保险的理赔金。密码是陈阳的生日。”
宋佳愣住了,连忙把卡推回来。
“不行,林晚姐,我不能要!这本来就是你的钱!哥哥已经帮我够多了!”
“拿着。”我把卡硬塞到她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这不是我给你的,这是陈阳给的。这是他这个做舅舅的,给小远的一份心意。”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开始,小远不只是你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外甥。陈阳没走完的路,我陪你一起走。陈阳没尽完的责任,我替他尽。”
宋...
佳看着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我知道,她懂了。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男人的死亡和秘密,但此刻,我们因为这个男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我们不再是“妻子”和“疑似小三”。
我们是家人。
是被陈阳用他笨拙而伟大的爱,守护着的家人。
那天之后,我的生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我依然每天去公司上班,处理繁琐的工作。
依然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但我心里那块被挖空的洞,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我开始频繁地去医院。
我给小远带他喜欢的奥特曼模型,给他讲故事。
小家伙很瘦,但很懂事,总是甜甜地叫我“大姨”。
每次听到他叫我,我就觉得,陈阳好像还在我身边。
宋佳还是叫我“林晚姐”。
我们一起研究小远的病情,一起和医生沟通方案,一起在深夜里互相打气。
我把陈阳那辆宝马的户过给了她,让她不用再有心理负担。
她推辞了很久,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说:“姐,以后我就是你的司机,你想去哪,我随叫随到。”
我笑了。
关于那五百万的保险理赔,进行得很顺利。
宋佳作为受益人,提交了所有材料。
保险公司的人来核实时,我作为陈阳的妻子,签了字。
我对他们说:“我知情,并且同意。”
办完手续那天,宋佳要把钱转给我。
我拒绝了。
“这钱就是给小远的救命钱,你收好。不够的话,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我把家里一套闲置的房子挂出去卖了。
那是我们本来打算等我退休后,去养老的。
现在,我用它来换小远的明天。
我相信,这也是陈阳想看到的。
周晓知道后,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林晚你疯了!那是你老公出轨的证据!你不去撕了那个女的,还给她钱,给她卖房子?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我坐在她对面,平静地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
周晓听完,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长长叹了口气。
“陈阳……真是个爷们。”
她抱了抱我。
“晚晚,我佩服你。”
我笑了笑。
这没什么好佩服的。
我只是,在完成我丈夫的遗愿。
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在天上还挂念着这里。
唯一让我觉得沉重的,是婆婆。
我依然每周都去看她。
她还是会念叨陈阳的好,念叨她那个完美无缺的儿子。
有一次,她拉着我的手说:“晚晚,妈知道你心里苦。陈阳走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亲闺女了。以后,妈的这点家底,都是你的。”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那双浑浊但充满慈爱的眼睛。
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我差点就想把真相告诉她。
告诉她,她引以为傲的丈夫,在外面有过另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女儿。
告诉她,她那完美的儿子,一直在替父亲赎罪。
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我不能。
陈阳用他的沉默守护了母亲一辈子,我不能在他死后,亲手打碎这一切。
这个秘密,就让我和陈阳,一起背负下去吧。
我握住婆婆的手,笑着说:“妈,你说什么呢,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我们是一家人。”
婆婆欣慰地笑了。
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陈阳。
有些谎言,比真相更慈悲。
半年后,好消息传来。
小远等到了合适的骨髓源。
手术很成功。
虽然后续还需要很长的恢复期,但医生说,他已经闯过了最难的一关。
小远从无菌舱出来那天,我和宋佳在外面等着。
当护士把他推出来的时候,我们俩抱在一起,哭得像两个孩子。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小远苍白但安详的脸上。
我仿佛看到了陈阳在对我笑。
老婆,你看。
我们的外甥,好了。
又过了一年。
小远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去上学了。
宋佳在一家花店找了份工作,她对色彩和搭配很有天赋,生活渐渐走上了正轨。
我们三个人,加上婆婆,组成了一个奇怪又和谐的家庭。
周末,我会带着小远,和宋佳一起,去看婆婆。
婆婆喜欢得不得了,总以为小远是宋佳亲戚家的孩子,拉着他问这问那,给他塞满口袋的糖。
小远也很乖巧,“奶奶,奶奶”地叫个不停。
每次看到这一幕,我都会觉得,命运真是一个奇妙的编剧。
它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又用另一种方式,给了我一份更厚重的亲情。
我整理好了陈阳所有的遗物。
那个装载着秘密的铁皮盒子,我没有扔。
我把它放在了我床头的柜子里。
偶尔,我还是会打开,看看那份已经失效的保险合同。
看看上面,“宋佳”那两个字。
我不再觉得刺眼。
我只觉得,那是我丈夫,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沉甸甸的温柔。
那天是陈阳的忌日。
我一个人去了墓地。
我放下一束他最喜欢的白菊。
照片上,他依然笑得那么温暖。
“陈阳,”我摸着冰冷的墓碑,轻声说,“我来看你了。”
“放心吧,家里一切都好。”
“妈身体很好,还是老样子,总念叨你。”
“小远上小学了,很聪明,也很懂事。他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你。”
“宋佳也很好,她很坚强,把你留下的爱,都变成了力量。”
“至于我……”
我顿了顿,笑了。
“我也很好。我没有一直活在过去,我往前走了。虽然路还很长,但我不怕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离开了我。”
“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了我们所有人的生命里。”
“陈阳,我爱你。过去,现在,未来,都爱你。”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树叶,沙沙作响。
好像是他在回应我。
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照片,转身离开。
阳光正好,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我知道,我的路,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