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我替发小去相亲，没想到对方是我大学时的导师，她推了下眼镜：你比他有趣，要不我俩试试？

引言

“所以，你就是李伟？”对面的女人声音清冷，像秋日清晨的薄雾。

我猛地一抬头，心脏瞬间停跳。

那张脸，就算烧成灰我也认识。

林若曦，我大学时的西方艺术史导师，一个能把课堂变成冰窖的女人。

“你……”我刚想解释，她却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眸锐利如刀，仿佛能将我层层剖开。

“不对，你不是李伟。你是陈阳，我记得你，我《西方艺术史》的学生，期末论文抄袭了网络百科，我给了你59分。”

01

我的大脑宕机了整整十秒钟。

血液仿佛凝固在了血管里，手脚冰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我设想过替发小李伟相亲可能遇到的一百种尴尬场面，恐龙、照骗、奇葩、甚至仙人跳……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种该死的场合，撞见我的大学导师，那个挂了我科、让我差点没拿到毕业证的“灭绝师太”——林若曦。

时间仿佛回到了2008年那个闷热的夏天，我站在讲台下，听着她用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宣布我的“死刑”，那种公开处刑的羞耻和恐惧，此刻又一次将我淹没。

“林……林教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立刻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这次丢人丢得比在课堂上还彻底，简直是史诗级的社死现场。

林若曦却显得异常平静，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依旧锁定在我身上，那种审视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

“看来我没记错。”她放下咖啡杯，声音依旧清冷，“那么，陈阳同学，你是否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李伟的相亲桌上？”我能怎么解释？

说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毕业一年，一事无成，为了兄弟承诺的五百块钱报酬，就厚着脸皮跑来替他完成“人生大事”？

说实话，我开不了这个口。

我只能硬着头皮，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林教授，这是个误会……我……我是陪我朋友来的，他……他临时有点急事，马上就到！”这种谎言拙劣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林若曦的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

“是吗？可李伟的母亲，我的介绍人，半小时前才给我打过电话，说他的宝贝儿子今天特意请了假，满心欢喜地来见我。”她一句话就堵死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彻底没辙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放弃了所有抵抗。

“对不起，林教授，我……我是替李伟来的。”我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烫。

“他……他比较内向，有点紧张，所以……所以让我先来探探路。”“探路？”林若曦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用我的时间，给你朋友探路？陈阳同学，你的胆子还是和大学时一样大。”我沉默着，准备迎接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毕竟，冒名顶替来相亲，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种极不尊重的欺骗行为。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林若曦并没有发怒。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钟，那眼神复杂得让我读不懂。

就在我以为她要起身离开，结束这场闹剧时，她却突然开口了，说出了一句让我毕生难忘的话。

“李伟的照片我看过，很胖，看起来很无趣。”她顿了顿，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清澈而直接，仿佛穿透了我的窘迫和不堪，直达我的灵魂深处。

“你比他有趣。要不，我俩试试？”

02

“我俩……试试？”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林若曦的脑子出了问题。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从一个几分钟前还在揭我学术不端老底的大学导师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的不真实，甚至有些惊悚。

我愣愣地看着她，试图从她那张万年冰山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没有，她很认真，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林教授，您……您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笑。”我的声音有些结巴。

她却反问我：“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不像，她看起来比我那份59分的成绩单还要严肃。

我彻底懵了，大脑的CPU已经完全烧毁，无法处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信息。

一个挂我科的女导师，在抓到我替别人相亲的现行后，不仅没有骂我，反而提议要跟我“试试”？

这世界疯了吗？

还是我疯了？

“为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这个问题似乎让她觉得有些多余，她微微皱了皱眉。

“原因我刚才说了，你比李伟有趣。”她端起咖啡杯，视线转向窗外，“而且，我也需要一个‘男朋友’来应付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与其找一个我不喜欢的胖子，不如找一个至少看起来顺眼的。

而你，陈阳同学，现在正好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不是在谈论一个“男朋友”，而是在超市货架上挑选一瓶看起来包装还不错的酱油。

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某种侮A辱，但又无力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我确实是个“看起来顺眼”的倒霉蛋，正好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我沉默了。

脑子里一团乱麻。

一边是荒诞的现实，另一边是我自己那可悲的处境。

毕业一年，在一家小广告公司做着最底层的设计工作，每天被客户和老板轮番折磨，拿着微薄的薪水，住着城中村的握手楼，前途一片灰暗。

别说女朋友了，我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而林若曦呢？

她是大学教授，年轻有为，知性漂亮，虽然性格冷了点，但无疑是许多男人眼中的天之骄女。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跟她“试试”？

我配吗？

“我……我没钱，工作也很差，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我决定实话实说，让她知难而退。

林若曦却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这么说，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是协议。”她指了指那份文件，“这是预付款。”她又指了指那个厚实的信封。

“协议？”我拿起那份薄薄的A4纸，上面用宋体小四号字清晰地打印着“恋爱协议”四个大字。

内容很简单，我作为甲方，需要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扮演乙方林若曦的男朋友，配合她出席家庭聚会、朋友饭局等必要的社交场合。

协议期间，甲方需随叫随到，言听计从，不能干涉乙方的私人生活，更不能对乙方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而作为回报，乙方将每月支付甲方一万元作为“酬劳”，协议终止后，一次性再支付两万元“遣散费”。

我看着那白纸黑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这哪里是谈恋爱，这分明是签“卖身契”！

一个月一万，三个月就是三万，加上遣散费，总共五万块。

五万块，对我这个月薪三千的人来说，是一笔不敢想象的巨款。

它可以让我还清欠下的信用卡，可以让我从那个阴暗潮湿的城中村搬出来，甚至可以让我换一台好点的电脑，不用再忍受卡顿的折磨。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动摇了。

尊严和金钱，在我的脑海里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最终，金钱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了。

我抬起头，看着林若曦，艰难地开口：“我……需要做什么？”

03

看到我松口，林若曦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需要做的事情，协议里都写得很清楚。”她用手指点了点那份协议，“简单来说，就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扮演好你的角色。”“角色？”“一个爱慕我、正在追求我的……成功人士。”她说出“成功人士”四个字的时候，眼神在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上停留了两秒，让我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我尴尬地笑了笑：“林教授，我这样子，离成功人士恐怕有点远。”“外形可以改造。”她打断我，“言谈举止，我会教你。你只需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那个论文抄袭、月薪三千的陈阳，你的人设是——海归金融精英，年薪百万，风趣幽默，对我一见钟情，正在展开猛烈追求。”她每说一个词，我的嘴角就抽搐一下。

海归？

金融精英？

年薪百万？

这剧本也太离谱了，我连股票K线图都看不懂，让我装金融精英，不是存心要我出丑吗？

“林教授，这个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万一穿帮了怎么办？”我有些担忧地问。

林若曦端起咖啡，气定神闲地说道：“这你不用担心。需要你出席的场合，我都已经提前打点好了，不会有人深究你的背景。你只需要按照我给你的剧本，把台词念好就行。”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演砸了，协议自动终止，预付款项需要全额退还。”我看着桌上那个厚实的信封，咽了口唾沫。

这哪里是预付款，这分明是悬在我头顶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那份荒唐的协议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我写完最后一笔，林若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

她将协议收好，然后将那个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第一个月的酬劳，一万块。你先拿着，去给自己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记住，要贵的，能体现你‘金融精英’身份的。”

我捏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感觉像在做梦。

就在一小时前，我还是个为了五百块钱替兄弟出卖“色相”的穷光蛋，一小时后，我却摇身一变，成了月入过万的“契约男友”。

这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还有，”林若曦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把我的手机号存一下。以后不要再叫我林教授，叫我若曦。”“若曦？”我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别扭。

在我的印象里，林若曦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灭绝师太”，现在却要我如此亲密地称呼她，实在是有些挑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怎么？有问题？”她挑了挑眉。

我连忙摇头：“没……没有。”“很好。”她站起身，拿起包，“明天晚上七点，我父母要见你。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别迟到，也别穿你身上这件T恤来见我。”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留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一万块钱，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今天起，好像驶入了一条完全未知的航道。

04

第二天下午，我揣着林若曦给的一万块钱，走进了市中心最高档的购物中心。

按照她的指示，我需要给自己置办一身“能体现金融精英身份”的行头。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我平时买衣服，都是在淘宝上挑几十块钱的T恤，或者去夜市淘打折的牛仔裤，这种金碧辉煌、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金钱味道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

一走进商场，看着那些动辄四位数、五位数的价签，我的腿肚子就有些发软。

一万块钱，听起来很多，但在这里，可能也就够买一件外套。

我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各个奢侈品店之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瓷器店的公牛，浑身不自在。

导购小姐们脸上职业化的笑容，在我看来都像是在嘲笑我的寒酸。

最后，我在一家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男装店门口停了下来。

硬着头皮走进去，一个年轻的男导购迎了上来。

“先生，想看点什么？”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我假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努力回忆着林若曦给我设定的“人设”，用一种自以为很“精英”的腔调说：“随便看看。帮我搭配一身适合出席晚宴的西装。”那导购显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随手从衣架上取下一套看起来最普通的黑色西装：“先生，这套是我们店的基础款，性价比很高，您要不要试试？”我瞥了一眼价签，三千八。

虽然已经是我一个多月的工资了，但显然不符合林若曦“要贵的”的要求。

我摇了摇头，指着橱窗里那套深蓝色的暗条纹西装，故作深沉地问：“那套怎么样？”导购的眼睛亮了一下，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先生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今年的最新款，意大利进口面料，手工定制，非常能衬托您的气质。就是价格……稍微贵一点。”“多少钱？”“九千八百八。”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套西装，差点把我全部的“启动资金”都给干没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再反悔就太丢人了。

我只能咬着牙，豪气地一挥手：“就这套了。帮我包起来。”刷卡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滴血。

但当我穿着这身价值近万的西装，配上新买的皮鞋和手表，站在镜子前时，我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气质沉稳，虽然离“金融精英”还有点距离，但至少已经脱离了“屌丝”的范畴。

晚上六点半，我准时出现在了林若曦发给我的地址——一家看起来就很高档的私房菜馆。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林若曦已经到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几分温柔的韵味。

看到我，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

“还不错。”她点了点头，“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衣服太贵了，有点不习惯。”“以后就习惯了。”她递给我一份菜单，“我爸妈马上就到，你先看看菜单，想想待会儿该说些什么。记住我昨天跟你说的人设，别露馅。”我接过菜单，还没来得及看，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对看起来很儒雅的中年夫妇走了进来。

想必就是林若曦的父母了。

我连忙站起身，脸上挤出最真诚、最热情的笑容：“叔叔阿姨好，我是陈阳，若曦的……朋友。”

05

林父林母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了一圈，那种审视的力度，比当年林若曦在讲台上看我还要让人紧张。

林父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学者的严谨气息。

而林母则保养得宜，气质温婉，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判决”。

“小陈是吧？快坐，别站着。”最终还是林母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我如蒙大赦，连忙拉开椅子，殷勤地请他们坐下。

林若曦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像个局外人。

饭局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父几乎不怎么说话，一直在埋头喝茶。

林母则承担起了“主审官”的职责，开始对我进行全方位的盘问。

“小陈在哪里高就啊？”“哦，阿姨，我在一家跨国投行做金融分析师。”我按照林若曦给的剧本，流利地回答道。

“是吗？那很辛苦吧？听说你们这一行，压力都很大。”“还好，年轻人嘛，多奋斗一下是应该的。”我一边回答，一边偷偷观察林若曦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她却始终面色平静，偶尔会帮我夹一筷子菜，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向她的父母展示我们之间的“亲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就像在参加一场面试，从家庭背景、教育经历，到工作情况、未来规划，被林母问了个底朝天。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林若曦事先给我准备好的“标准答案”一一背了出来。

幸好我大学时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记性还不错，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应付了过去。

饭局快结束时，林父终于开口了。

他放下茶杯，看着我，眼神犀利：“小陈，我不管你是什么金融精英，还是什么海归。我只有若曦这么一个女儿，我希望你能真心对她好。如果你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我劝你尽早离开她。”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砸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的父爱，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愧疚。

我是一个骗子，一个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感情的骗子。

我欺骗了这两位爱女心切的老人。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身边的林若曦突然伸出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但却给了我一股莫名的力量。

我抬起头，迎上林父的目光，郑重地说道：“叔叔您放心，我是真心的。”这场饭局，最终在一种还算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

送走林父林母后，我和林若曦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晚风微凉，吹散了饭桌上的酒气，也吹乱了我的心绪。

“今天表现得不错。”林若曦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是吗？”我苦笑了一下，“我自己都觉得假。”“有时候，生活就是一场表演。”她淡淡地说道，“关键在于，你是否能骗过观众，甚至骗过你自己。”我没有接话，心里却在反复回味她这句话。

骗过观众，甚至骗过自己？

我们之间的这场交易，最终会走向何方？

我不敢想。

我们走到她家楼下，这是一个高档的小区，安保森严。

我停下脚步，对她说：“那我回去了。”她“嗯”了一声，却没有动。

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我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水味，很好闻。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叫住了我：“陈阳。”“嗯？”我回过头。

她看着我，眼神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迷离。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她突然上前一步，凑到我面前，踮起脚尖，在我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个吻，像羽毛一样轻，却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反应。

然后，她迅速后退，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给你的奖励。”她说完，转身就走。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走进楼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的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香气。

就在我的心跳还没平复下来的时候，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

我拿出来一看，是林若曦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今晚的表现，我很不满意。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

06

看到那条短信，我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瞬间从刚才那个旖旎的吻中惊醒。

协议终止？

为什么？

我今晚的表现哪里不满意了？

我不是已经成功骗过了她的父母吗？

她不是还“奖励”了我一个吻吗？

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立刻拨通了她的电话，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试着给她发短信，发微信，但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那一晚，我失眠了。

我躺在城中村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晚上饭局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

是我回答问题时不够自信？

还是我看向她父母的眼神不够真诚？

又或者……是那个吻？

难道那个吻不是奖励，而是一个陷阱，一个测试我是否对她有“非分之想”的测试？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觉得委屈。

我承认，我是为了钱才答应这场交易的。

但今天晚上，当我面对她父亲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时，我说的“我是真心的”那句话，在那一刻，并不完全是谎言。

我确实被那种沉重的父爱所打动，也确实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林若曦的冲动。

可她呢？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雇佣、又可以随时解雇的工具人？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设计稿被客户打回来了三次。

我烦躁得想砸电脑。

下班后，我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去往大学城的公交车。

我想见她，我想当面问个清楚。

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解雇”。

我来到她任教的艺术学院，在教学楼下等了很久，才看到她抱着一摞书从里面走出来。

她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穿着职业套装，步履从容。

看到我，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仿佛我们是陌生人。

“林若曦！”我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停下脚步，皱了皱眉：“陈阳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请让开，我还要回家备课。”她又叫我“陈阳同学”了，那种刻意的疏离，像一把刀子，刺得我心里生疼。

“为什么？”我红着眼睛问她，“为什么要突然终止协议？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好。只是我觉得，这场游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游戏？”我自嘲地笑了，“所以，在你眼里，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不然呢？”她反问我，“你以为是什么？陈阳，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一点，你应该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协议终止，对你我都是好事。那一万块钱，你不用还了，就当是我给你的补偿。”她说完，绕过我，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了上来。

我几步追上去，再一次拦住她，情绪有些激动地吼道：“你以为我是在乎那一万块钱吗？林若曦，你不能这么玩弄别人！你把我招来，又随随便便把我踢开，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07

我的质问似乎让她有些意外，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的感受？”她轻声重复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陈阳，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我付钱，你办事，仅此而已。现在我不想雇你了，就这么简单。”“不简单！”我固执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吻我？”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脸上激起了一圈涟漪。

她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镇定，语气却比刚才更加冰冷：“那是个失误。一个我不想再提起的失误。现在，请你让开。”“我不让！”我像个耍赖的孩子，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除非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我们就在教学楼前的林荫道上僵持着。

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老师纷纷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林若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显然不想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陈阳，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我想知道真相。”我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

“若曦，这位是？”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文质彬彬，气质儒雅，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他径直走到林若曦身边，用一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一丝敌意。

“这位是我的……一个学生。”林若曦在短暂的慌乱后，迅速恢复了平静，不动声色地与我拉开了距离。

那个男人，我认得他。

他叫赵凯，是学校里有名的青年才俊，好像是商学院的副教授，据说一直在追求林若曦。

看到他，我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不是觉得游戏没必要继续下去了，而是找到了更合适的“游戏对象”。

一股混杂着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冲上了我的头顶。

“学生？”我冷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林教授，我们昨天晚上不还在一起吃饭、接吻吗？怎么今天就成学生了？”我的话一出口，林若曦和赵凯的脸色同时变了。

林若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失望。

而赵凯的脸上则掠过一丝阴鸷，他扶了扶眼镜，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这位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污蔑一位老师的清誉，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我没有污蔑！”我被他的伪善激怒了，正想继续说什么，林若曦却突然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陈阳，够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她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就和赵凯一起离开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一个小丑。

08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我没有再去学校找林若曦，也没有再联系她。

我把自己关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

我辞掉了广告公司的工作，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枯燥乏味、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我开始反思，毕业这一年来，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我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在倒退。

而林若曦的出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生活，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也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渺小和不堪。

我恨她，恨她的冷酷无情，恨她把我当成一个玩物。

但同时，我又控制不住地想她。

想她清冷的声音，想她专注的眼神，想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甚至想她训斥我时那副“灭绝师太”的样子。

我意识到一个可悲的事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就在我自暴自弃、一蹶不振的时候，发小李伟找到了我。

他一脚踹开我的房门，看到屋子里满地的啤酒罐和外卖盒，以及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了一跳。

“卧槽，阳子，你这是怎么了？失恋了？”他走到我面前，踢了踢我的腿。

我没有理他，翻了个身，继续用被子蒙住头。

李伟却不依不饶，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不就是个女人吗？至于吗？”“你懂个屁！”我烦躁地吼道。

“我是不懂！”李伟也火了，“我只知道，那个女人本来是我的相亲对象！是你，你小子横插一脚，现在还为了她要死要活的！你对得起我吗？”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浇醒了。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自怨自艾？

林若曦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是个冒名顶替的骗子。

我坐起身，看着一脸怒气的李伟，心里五味杂陈。

“对不起，阿伟。”我低声说。

李伟愣了一下，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地道歉。

他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我也不是真怪你。不过，那个林教授，到底是什么来头？把你迷成这样？”我苦笑了一下，把我和林若曦之间那段荒唐的“契约恋爱”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伟听完，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一个月一万？阳子，你这是走了桃花运啊！不对……是桃花劫。”他咂了咂嘴，然后一脸八卦地问：“所以，你俩真亲了？”我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干了？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是她不要我了。”我把那天在学校门口遇到赵凯，以及林若曦如何绝情地跟我划清界限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李伟听完，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事！”“什么事？”“你想啊，”李伟分析道，“那个林教授，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她既然选择你当‘挡箭牌’，肯定是对你做过调查的，知道你安全、可控。

她没理由平白无故地就把你踹了啊。

而且，早不踹晚不踹，偏偏在那个姓赵的出现之后踹了你，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看上那个姓赵的了呗。”我自嘲道。

“屁！”李伟不屑地啐了一口，“你是不是傻？我猜，肯定是那个姓赵的在背后搞鬼！他肯定是用什么手段威胁林教授了！”李伟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我之前只顾着伤心和愤怒，却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思考过问题。

林若曦那天惨白的脸色，和她看我时那失望又复杂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难道……真的有什么内情？

09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决定查个究竟。

我不能让林若曦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负，更不能让自己输得这么窝囊。

我找到李伟，让他帮忙。

李伟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他爸在市里有点人脉，打听点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没过两天，李伟就给我带来了消息。

“阳子，你猜怎么着？那个赵凯，不是什么好鸟！”李伟一脸兴奋地对我说，“我托人查了，这家伙私生活乱得很，仗着自己长得人模狗样，又是个副教授，骗了不少女学生！而且，我还打听到一个更劲爆的！他那篇让他评上副教授的核心论文，是抄的！”“抄的？”我精神一振。

“没错！据说他当年在国外读博的时候，窃取了他一个同门师兄的研究成果。那个师兄后来因为抑郁症退学回国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圈子里，还是有人知道这事的。”李伟把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我，“这是我托人搞到的，里面有一些证据，虽然不完整，但足够让那姓赵的喝一壶了！”我拿着那份资料，手都有些发抖。

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我想，林若曦之所以会突然跟我终止协议，很可能就是因为赵凯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以此来要挟她。

而这个把柄，很可能就跟她的名誉有关。

她是一个那么骄傲、那么爱惜羽毛的人，如果赵凯用毁掉她声誉的方式来威胁她，她很有可能会选择妥协，选择牺牲我来保全自己。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刺痛，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拨通了林若曦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

响了很久，她才接起，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喂？”“是我，陈阳。”我沉声说，“我们见一面吧。”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想拒绝。

“关于赵凯的事情，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听一听。”我抛出了我的筹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骤然急促的呼吸声。

最终，她答应了。

我们约在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她来的时候，脸色很差，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她在我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你都知道什么了？”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将那份关于赵凯的资料推到她面前。

她拿起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看，脸色越来越白，握着纸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别管我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是不是用你的名誉威胁你了？”林若曦的嘴唇颤抖着，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他用什么威胁你？是不是那天我当着他的面，说了我们接吻的事情？他用这个来造谣，逼你就范？”她终于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是。”她哽咽着说，“他拍了我们那天在楼下的照片，还四处散播谣言，说我……说我私生活不检点，和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学校已经找我谈话了。他说，如果我不跟你断绝关系，并且答应跟他在一起，他就要把事情闹大，让我身败名裂。”

10

听到她的哭诉，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无坚不摧的冰山女王，却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脆弱无助的一面。

原来我那天冲动的行为，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真是个混蛋！

“对不起。”我看着她，声音沙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她却摇了摇头，打断了我：“不怪你。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找你当挡箭牌，就能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会这么卑鄙。”她擦了擦眼泪，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陈阳，对不起，把你卷进这件事里来。协议终止，也是为了保护你。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到你的生活。”原来，这才是真相。

她不是要抛弃我，而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一股暖流涌上我的心头，驱散了连日来的所有阴霾和怨恨。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桌上的那份资料，对她说，“有了这个，我们就有了反击的武器。”林若曦看着那份资料，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犹豫：“可是……就算这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而且，把事情闹大，对学校、对我的影响都不好。”“我们不需要把事情闹大。”我看着她，眼神坚定，“我们只需要让他知道，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那天下午，我拿着那份资料，独自一人找到了赵凯。

在他那间豪华的办公室里，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叫嚣，只是平静地将那份资料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赵教授，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我微笑着看着他。

赵凯一开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当他看清那份资料上的内容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惊恐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魔鬼。

“你……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想干什么。”我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只是想提醒赵教授一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曦是个好女孩，她不该被你这种人渣骚扰。从今天起，离她远一点。否则，这份资料的副本，我想，会有很多人感兴趣的。”赵凯瘫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赢了。

从赵凯的办公室出来，我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

我不再是那个为了五百块钱就出卖自己的懦夫，我变成了一个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战斗的男人。

晚上，我约了林若曦，还是那家咖啡馆，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我把解决赵凯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静静地听着，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听完之后，她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许久之后，她才轻声开口：“陈阳，谢谢你。”“不用谢。”我笑了笑，“就当是……售后服务吧。”她被我的话逗笑了，那是我们认识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像冰雪初融，春暖花开，好看得让我有些失神。

咖啡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气氛正好。

她看着我，突然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那个熟悉的动作，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然后，她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温柔和期待的语气，对我说道：“那……售后服务结束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要不，我俩……再试试？”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迎上她明亮的双眸，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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