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他说想领证了,人人都以为他浪子回头,结果新娘换人了
发布时间:2025-11-18 14:05 浏览量:1
字字扎心。
沈贞琳再也看不下去,一脚踩在碎裂的玉镯上。
她颤抖着翻出止痛药,一把塞进嘴里,可疼痛却越来越烈。
“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疼……”
她捂住胸口,仿佛那里才是所有痛苦的源头。
整整一夜,她死死抠着地板,指甲几乎断裂,硬是撑到了天亮。
第二天,疼痛稍缓,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家里所有和裴屿白、裴家有关的东西。
两大箱,她断断续续花了五个小时,送到裴屿白那儿时已是下午。
两人对视,他心情似乎格外好:“找我有事?”
大概是因为马上要娶到心上人,连对她说话都带着笑意。
可笑的是,她居然也曾幻想过他娶自己的样子。
沈贞琳低头自嘲,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他面前:“这些都是裴家当初给未来儿媳的,现在物归原主。”
“你婚礼我就不去了,份子钱也放里面了,提前祝你新婚快乐。”
话音刚落,裴屿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些?”
他情绪来得毫无征兆,沈贞琳一时愣住。
裴屿白脸色阴沉到底,冷冷一脚踢开箱子:“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我老婆要用就用最好的,她不嫌弃我都觉得恶心。”
沈贞琳嘴角的笑僵住了。
他哪里是在嫌弃东西,分明是在嫌弃她这个人……
骨子里的痛直冲心脏,疼得她几乎压不住喉咙里的血腥味。
转头就见周洛嫣穿着精致婚纱,满脸笑意从小跑过来。
看到沈贞琳,她眉头微蹙,立刻警惕地扑进裴屿白怀里,再抬头时,又是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
“沈小姐是来送祝福的吗?刚好帮我看看这婚戒配不配我的婚纱!大家都说这是阿屿亲手设计的,只给他认定的裴太太!”
她宣示主权般挽起裴屿白的手,两枚紧贴的婚戒刺得沈贞琳双眼发红。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戒指的来历。
那是二十出头的裴屿白熬了半个月夜,量着她的指围、对着她的脸一笔笔画出来的。
可如今……
她拼命忍住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很配,恭喜。”
恭喜你们,喜结良缘。
祝福你们,白头到老……
赶在情绪崩溃前,沈贞琳慌乱地转身离开。
勉强撑到家,刚推开门,身体的剧痛和嘴角渗出的血再也压不住,她颤抖着把所有止疼药倒进嘴里,混着血咽下去。
可一秒,两秒……疼痛依旧刺骨。
她重重摔倒在地,喉咙里的血呛进气管,窒息般地疼。
血却越涌越多。
这一次,大概真的熬不过去了。
“好疼……好冷……”
沈贞琳第一次感受到临死前的孤独,第一次这么渴望有人陪在身边。
她咬牙解锁手机,拨通奶奶的号码。
铃声刚响,就被挂断。
她不甘心,沾血的手指再次按下拨号键。
这次,响了三声后接通了。
沈贞琳手一抖,那句“奶奶”还没出口,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裴屿白的声音:“有事?”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
委屈和剧痛交织,眼泪瞬间涌出:“阿屿,我……”
“阿屿你在跟谁打电话呀?快过来啦,跟他们说说,我真的不需要什么满城烟花,能嫁给你就够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周洛嫣娇滴滴的声音打断。
周围立刻有人附和——
“小嫂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沈贞琳求都求不来,我们屿哥只给最爱的人!”
鲜红的血滴进眼睛,染红了沈贞琳的视线。
耳边又响起裴屿白温柔的低语:“在跟无关紧要的人通话呢,你不喜欢我就不打了。走,看烟花去,我裴屿白的媳妇,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沈贞琳彻底没了力气,体温飞速流失,视线也开始模糊。
恍惚中,她看见门口站着父母的身影。
泪水滑落,心酸得快要炸开。
“阿禾还以为……你们不要阿禾了……”
她朝那个方向伸出手。
窗外,烟花骤然升空,绚烂夺目,又与初雪一同转瞬即逝。
沈贞琳的手,也无力地垂落在地。
最后一丝气息消散时,
她想,如果有来世,她也希望有人能好好爱她一次……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早。
冷风穿城而过,断续的旋律像在哀悼。
第二天天刚亮,整座城市就沸腾起来。
昨晚那场三百万元的烟花秀一放,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裴家少爷和清北女大的订婚日。
一大早记者就蹲守在教堂,等着拍下新人最幸福的瞬间。
而此刻,教堂休息室里,新郎裴屿白脸上毫无喜色。
他心不在焉地转动手机,刚抬头,贺臻就冲进来,举着手机一脸震惊:“屿哥,沈贞琳搞什么名堂?她居然把沈氏股份全卖了!?”
裴屿白手一僵,手机掉在脚背上,又听见门外路人的议论——
“早不卖晚不卖,偏偏今天你结婚,她这时候抢热搜,摆明是做给你看的吧?”
“肯定啊,她跟了你这么多年不吵不闹,不就等着你娶她好救沈氏?现在真放手了?”
“我赌一辆车,她今天肯定会来闹,说不定已经带记者埋伏在哪了,不然她奶奶能答应?”
这个“她”是谁,大家心照不宣。
裴屿白心里却莫名堵得慌。
想起昨天沈贞琳来送祝福的样子,他皱眉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不是说要祝我新婚快乐?来订婚现场,我让你送个够。】
消息发出去,却像掉进水里,毫无回音。
外面的议论声还在继续。
裴屿白脸色一沉,刚拨通沈贞琳的电话。
手臂就被轻轻挽住:“阿屿。”
他转头,看见周洛嫣穿着纯白婚纱,脸上带着甜笑。
那枚原本为沈贞琳定制的婚戒,此刻戴在她手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以前沈贞琳戴的时候,明明很……
算了,想她干嘛,她心里装的永远是那个早就离开的人。
裴屿白丢下手机,正打算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周洛嫣心里却猛地一紧。
她昨天就察觉到了,自从沈贞琳出现后,裴屿白整个人都不对劲。
想到昨晚他梦里喊的全是“贞琳”,她心口一沉,眼神闪过一丝狠意。
她等这个嫁进裴家的机会太久了,今天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她故作娇怯地晃了晃裴屿白的手臂,声音软得能滴出水:“婚礼还没开始,阿屿,你能不能就陪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有点怕……”
“不就是订个婚,有什么好怕的?”
看着周洛嫣自然缠上来的手,裴屿白莫名觉得腻烦,语气冷淡地甩开。
周洛嫣顺势后退一步,眼眶立刻红了。
“阿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太清楚自己哪个角度最像沈贞琳。
果然,她刚低下头,他就眼神恍惚,语气不自觉放柔:“瞎想什么?马上就要订婚了,以后你就是我裴屿白的妻子,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可话音刚落,胸口突然一阵剧痛,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门口已经有人探头张望,看停车场有没有沈贞琳的车,尤其那位被压了一整天车的人格外激动。
可直到教堂钟声响起,新人走上红毯,沈贞琳始终没出现。
沈家专属的座位,从头到尾空着。
所以,她是真的不在乎他娶谁了……
裴屿白的脸色瞬间阴沉到底,烦躁和不安在心里疯狂翻涌。
司仪刚宣布仪式开始,他焦躁地扯了扯领带。
教堂的大门却在这时猛地被推开。
人群顿时哗然。
“那是……沈贞琳!”
“天啊,她怎么来了……”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裴屿白的心终于落回原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你真有骨气,不来……”
话卡在嘴边。
他猛地看清门口站着的是沈奶奶,一手攥着B超单,一手举着黑白遗照。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沈贞琳!
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奶奶双眼通红,把一个沾血的手机狠狠砸向他——
“你怎么能这么对阿禾!她最好的年纪全给了你,因为你死活不肯做措施才怀孕逼婚,你却让她成了笑话!现在你要娶别人,还逼她来送祝福!裴屿白,你还有没有良心!”
手机砸中他额头,血流下来,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怀孕?”
她当初逼婚不是因为沈氏急着用钱吗!?
他脑子嗡嗡作响,一股强烈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沈奶奶已经冲了上来,指甲狠狠掐进他手背的皮肉里——
“你装什么无辜!当初在墓园,她怀着孩子求你结婚,要不是你冷血离开,她怎么会失足摔倒流产!又怎么会因为月子没养好落下病根,不到三十就查出癌症!”
“是你害死了我的阿禾!她临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你,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还要让她祝福你!”
“我的阿禾只是太爱你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奶奶哭得几乎失明,声音撕心裂肺。
裴屿白却双眼通红,死死盯着从她手中滑落的几张纸——
一张B超单,一张癌症确诊报告,一张火化证明。
“什……什么意思?”
窗外阳光穿过彩绘玻璃洒进来,温柔又明亮。
可裴屿白落在那些文件上的目光,却被逼得血丝密布。
什么叫他害沈贞琳流产?什么叫他逼死了她?
沈贞琳怎么可能死?她昨天还给他打了电话!她怎么会死!
他颤抖着蹲下,一把抓起地上的文件,急切地想找点伪造的痕迹。
可没有!
每一页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周洛嫣眼中的胜券在握瞬间崩塌。眼看局势失控,她慌忙上前拽住裴屿白,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确认。
可四目相对,他眼里只剩茫然和空洞。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阿屿,婚礼才刚开始,你说过会……啊!”
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狠狠甩开。那枚不合尺寸的戒指从指间滑落,她尖叫着去追,可戒指滚得太快,转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不要!不要!这是我的婚礼!这是我最幸福的一天啊!”
她疯了一样扑进宾客堆里找那枚钻戒。
沈老夫人也被随后赶来的保安架住。
裴屿白却像被钉在原地。
周围嘈杂不断,他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机械地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
怀孕、癌症、死亡,还有那部染血的手机。
这么多年,她连密码都没换,还是他们的纪念日和他的生日。
他刚解锁,就看到通话记录界面。
通知栏里,还躺着今天他发给她的那条短信。
退出主屏,壁纸是一张极简的背影图。
可裴屿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两个人的背影,是他和她……
所以,当年沈贞琳逼婚,根本不是为了拿他救沈家,而是因为她怀了他们的孩子,走投无路,才求他娶她。
而他那时在做什么?
他以为她忘不了死去的初恋,把他当替身,字字带刺,句句羞辱,甚至骂她不如去死!
还有昨天那通电话……
他只是想激她,想让她多在乎自己一点,才故意让她听见那些话,才让全城烟花为“新欢”绽放。
所以,真的是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是他亲手逼死了沈贞琳!
“不!不可能!奶奶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崩溃地后退一步,重重跌坐在地。
贺臻在一旁拉他,他猛地一颤,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贺臻的手:
“是假的对吧?沈贞琳怎么可能死?她不是一直要我娶她吗?我娶!我现在就娶!你帮我安排,我去接她,我再也不跟她闹了!”
他踉跄着爬起来就要往外冲。
贺臻急急忙忙拦住人,话还没说出口,周洛嫣已经找到了戒指,崩溃地冲到他面前。
“阿屿,我找到戒指了!我真的找到了!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喜欢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对!还有戒指!”
裴屿白猛地回过神。
他差点忘了——这枚戒指,是他专门为沈贞琳设计的。去求婚,怎么能少了它!
他一把抓过戒指转身就走,满脑子只剩沈贞琳的身影。
周洛嫣连他的衣角都没抓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她的新郎冲出去找别的女人。
她终于彻底崩溃,嘶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沈贞琳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死!”
她的豪门梦碎得干干净净,所有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
另一边,裴屿白冲出教堂,直奔沈家别墅。
一路上,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恐惧像潮水一样一波波冲击他的神经,可他就是不信。
不信沈贞琳真的死了!
她不是还要救沈氏吗?不是还要嫁进裴家吗?她那么温柔、那么坚韧,老天怎么忍心让她走!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根本不管闯了多少红灯。
车停在别墅门口时,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刚打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去。
要是被记者拍到,肯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可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别墅大门没关,他冲进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句“沈贞琳,我来娶你了”还卡在喉咙里。
一抬头,却看见屋内搭着黑白灵堂。
正中央,静静摆着一个骨灰盒。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
裴屿白踉跄着扑过去,手还没碰到骨灰盒,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贺臻守在旁边,见他睁眼,忍不住连连叹气。
“当年你听了别人的话,跑去庙里扯下那条红绸的时候,我就猜到会有今天。”
裴屿白木然躺着,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也快死了?”
贺臻差点被他气笑:“你想得美,只是脑震荡而已。”
“……”
裴屿白笑不出来,盯着输液瓶里匀速滴落的药水,眼神空洞麻木。
贺臻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心里堵得慌,还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床上的人却突然坐起来,一眼盯住他怀里抱着的东西,伸手就要拿。
“哎!你这人怎么乱翻别人东西?有没有点礼貌?”
贺臻眼疾手快,一把把东西搂紧。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裴屿白太了解他了。
只一秒,他脸色就冷了下来:“拿来。”
贺臻左耳进右耳出,还想嬉皮笑脸糊弄过去:“都说了是私人物品,给你干嘛?”
裴屿白面无表情:“沈贞琳的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三个字一出口,病房瞬间陷入死寂。
贺臻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裴屿白直接伸出手:“我没打算寻死觅活,拿来让我看看。”
贺臻还想挣扎一下,一看裴屿白真要拔针抢,立刻投降:“行行行行,给你还不行吗?我真是服了你了。”
他双手奉上。
透明袋子里,是一本泛黄陈旧的笔记本。
裴屿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贞琳的日记本。
他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刚在一起那会儿,她几乎每天都记。
记他们坐摩天轮,记他们的第一次。
那时候,他只当她是演戏,她藏起来不给他看,他也没兴趣窥探别人的隐私。
直到今天,他翻开本子第一页。
最上面那行字,写的还是他——
【十年后的裴屿白亲启】
他瞳孔猛地一缩,贺臻已经起身离开,默默给他留出空间。
可真到了要继续翻下去的时候,裴屿白却突然不敢再看。
他有种预感,后面的内容可能会让他彻底崩溃,可手却不听使唤,死死捏住本子的边角。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纸页顺势哗啦掀开。
开头第一段,依然是他——
【2016.06.07
和裴屿白在一起第五个月,他连续一个月说要娶我。本来以为他只是年少冲动,随口一说,但他好像真的哪儿都好。看在他对我这么用心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和他结婚、过一辈子吧。所以,请问十年后的裴先生,你娶到我了吗?我们,还像现在这样幸福吗?】
【2016.06.08
今天做了件特别大胆的事,我把整个人都交给了裴屿白。他动作很轻,可还是疼。我以为我会害怕,但看到他眼里的心疼,我忽然觉得,这辈子大概都会很幸福。至少有他在的时候,我不会再掉进深渊里。】
【2016.07.12
去墓园看过爸妈后,裴屿白情绪很低落。他一直提起他哥,还问我会不会想他。可谁会去想一个把我丢下、让我变成笑话的联姻对象?】
……
【……
我怀孕了,本以为裴屿白会高兴,但他好像,并不太想娶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裴屿白变了。他以前说过会护我一辈子,所以,是我太傻,信错了人吗?】
【我以为这个孩子能让我们重新开始,可一切,似乎正滑向最糟糕的方向……】
……
纸上那些字迹,清楚映照出写日记时的情绪起伏。
裴屿白越往后翻,眼眶越红,手抖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这些年,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是他亲手把最爱他的沈贞琳逼上了绝路!是他毁掉了他们本该拥有的未来!甚至让她临死前听到的,全是伤人的话……
“啪——”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他一头扎进被子里,痛意从胸口炸开,迅速蔓延到四肢。
他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抱着日记本蜷成一团,绝望地喊出她的名字:“沈贞琳。”
哭到失声,他再也坐不住,拔掉输液针就冲下床往沈家跑。
贺臻在门口拦都拦不住。
他头疼得要命:“你现在去沈家有什么用?沈奶奶今天就要带沈贞琳下葬了。”
“你清醒点吧,不管你多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沈贞琳了!”
“你说什么?!”
裴屿白猛地刹住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盯着昔日好友。
贺臻叹了口气,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满屏都是昨天婚礼闹剧的热搜,其中一条赫然写着“沈家紧急安排沈贞琳下葬”。
裴屿白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当场跪倒。
“不!不行!我不准!阿禾还没嫁给我,她说过她在等我娶她,她还没跟我做夫妻!”
他彻底失去理智,一把推开贺臻。
冲到沈家别墅时,沈奶奶一身黑衣,正抱着骨灰盒准备上车。
裴屿白脸色惨白,冲下车,腿一软就要去抱沈贞琳的骨灰盒。
“奶奶我错了,求你别把阿禾带走!她还没嫁给我,我们还没结婚……我只是太气她这么多年都看不见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我的心从来没变过,我没碰过别人,更没爱过谁!”
“我不跟别人结婚了,再也不惹她生气了,我要娶阿禾!不用她逼,我自己愿意,我娶她!求你把她留给我!”
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沈贞琳,怎么可能爱上别人?他只是不甘心,只想气她,想让她在乎他一眼而已!
如果早知道她怀孕了,他怎么敢那样对她!
裴屿白眼眶通红,再次看到骨灰盒和遗照的瞬间,痛苦几乎将他彻底撕碎。
他根本无法接受那个能跑能跳、会对他笑的阿禾,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一捧灰。
可沈奶奶看他的眼神只剩厌恶,再没有从前的慈爱和讨好。
她死死搂着骨灰盒,恨不得亲手把他千刀万剐。
“滚!我沈家不欢迎你,我的阿禾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你!你给我滚!”
活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她才真正悔恨入骨。
接到阿禾死讯那刻,她的天塌了。
要是没逼她嫁进裴家,要是那天没挂她电话,她的阿禾至少走的时候不会那么疼……她真的悔啊!
沈奶奶心口绞痛得喘不过气,本已干涸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阿禾,奶奶错了,再也不会逼你做不想做的事,再也不逼你进裴家了……是奶奶糊涂,以后都听你的,咱们靠自己,谁也不靠了。”
她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骨灰盒。
大颗大颗的泪砸下来,不知是要穿透谁的心。
眼看沈奶奶又要离开,裴屿白彻底崩溃。
他疯了一样扑过去,死死拽住她衣袖,慌乱地摇头:“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娶阿禾,沈氏我也一定帮!求你把阿禾留给我,只要能娶她,冥婚我都愿意!”
“奶奶,我求你了!”
“砰——”一声闷响。
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尘土扬起,沈奶奶却连一眼都没看他,颤巍巍地合上骨灰盒盖子。
裴屿白还想冲上前,一道身影猛地挡在他面前,狠狠一巴掌扇得他偏过头。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裴母拉着裴父匆匆赶来,两人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
“人活着你不珍惜,现在死了你在这演深情给谁看?!”
裴屿白攥紧拳头,一言不发,目光死死盯着沈奶奶怀里的骨灰盒。
裴母实在看不下去,挡住他的视线,走到沈奶奶面前,满眼愧疚:“伯母,对不起……这么好的阿禾,是我们裴家没这个福分。”
沈奶奶咬紧牙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母明白她心里的恨。沈贞琳是她一手带大、早就认定的儿媳,她自己也痛得喘不过气。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终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伯母,您先带阿禾走吧。这孩子有我们拦着,他已经耽误了阿禾一辈子,最后一程,不能再因他误了时辰。”
“我不准!”
裴屿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要把他的阿禾从他身边彻底带走!
他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冲上去就要抢骨灰盒,裴父眼疾手快一把拦住,脸色铁青:“你非得让我打断你的腿是不是!”
谁料裴屿白根本不怕:“你要打就打!你杀了我,我正好去陪阿禾!但今天谁都别想把我跟沈贞琳分开!”
他躲开裴父的手,刚跑出两步又被父亲死死抱住腰。
“沈伯母,您带阿禾走,别管这小子,都是他自找的。”
裴父吼完,拽着儿子往后拖。
沈奶奶也没再回头。
眼睁睁看着那张黑白遗照和骨灰盒离自己越来越远,裴屿白从没这么无助过。他拼命想挣脱裴父的钳制,可对方还有保安帮忙。
他被狠狠压在地上,脸都蹭破了皮,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白色轿车把沈贞琳带走。
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裴父才松了口气,手下力道一松。
刚才还趴在地上嘶吼的裴屿白却抓住机会,猛地挣脱束缚。
裴父一个趔趄摔坐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只剩引擎轰鸣。
裴屿白像不要命一样追着前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眼眶红得像要滴血,满脑子全是沈贞琳。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如果没有她,他宁愿去死。
油门几乎踩穿,终于追上前方白车,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转眼就加速。
前车提速,他也跟着猛踩,疯了一样,仿佛车里装着他整个世界。
期间,裴母接连打了十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
后来实在被吵得烦了,他皱着眉伸手去挂断。
下一秒,左侧一辆货车飞速撞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砰——”一声巨响。
裴屿白的头狠狠砸在车窗上,身体翻滚几圈停下时,脑子一片空白。
鲜红的血染红了视线,耳边近乎失声,心跳却被无限放大。
副驾上的日记本不知何时滚到他面前。
那句【十年后的裴屿白亲启】格外刺眼。
裴屿白痛苦地皱眉,浑身骨头像碎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他无力地用额头抵着地面,看着鲜血汩汩涌出。
恍惚间,他竟觉得这样也不错。
死了,就能和阿禾团聚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一声轻柔的呼唤——
“阿屿……”
“阿屿你怎么又不盖被子……”
“阿屿,饭得按时吃……”
“阿屿,不可以任性……”
“阿屿……阿屿……”
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痛感与紧张交织,裴屿白红着眼抬头,看见光的方向,沈贞琳穿着干净的黄裙子朝他走来。
她一向脾气好,对他更是纵容。
哪怕被他伤成那样,她还是笑着,走到他面前,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阿屿,别闹了,我带你回家,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好……”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喉咙像被铁片割开,却毫不犹豫。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丢下你,媳妇儿……”
“砰!”
话音刚落,两车相撞处突然爆燃。
他最后那句话,随着火光,彻底消散在风里,再没人听见……
“还睡呢,小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啦,今天不是还有安排吗?”
温柔的声音像微风拂过。
沈贞琳费力地睁开眼,一缕暖阳照进来,一张和她有五分相似的妇人脸庞映入视线。
“妈?”
她迷迷糊糊揉了揉头,额头立刻挨了一巴掌。
“怎么?睡傻了连亲妈都不认得了?醒了就赶紧起,别老赖床!我给你做了早餐,你爸还在门口‘顺路’等你呢,动作快点,他待会儿还有会要开。”
女人一边念叨一边拉开窗帘,急匆匆往门外走。
沈贞琳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猛然清醒。
对了,一切都变了。
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生在一切发生之前,她已经帮父母避开了所有危机。
现在爸妈都健健康康,裴家大少爷没出意外,她和裴屿白也还没开始……一切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儿,沈贞琳心里平静下来。
在床上又躺了几分钟,她起身下床开始收拾。
下楼时,沈母正和裴母聊得热络。
见她下来,沈母笑着,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她身上。
“当初你生儿子我生女儿,我还盘算着哪天能结个亲家呢,可惜啊,终究没这个缘分。”
“这有什么?做不成亲家,阿禾这么优秀,当我干女儿也行啊。”
裴母笑着递了份喜糖给沈贞琳,那张脸依旧温婉柔和。
“来,小禾,这是你阿禹哥哥的订婚喜糖。哦对了,晚上记得来家里吃饭。”
自从命运轨迹被改写,一切都不同了。
这一世,她提前知道裴屿白的哥哥裴靳禹心有所属,所以父母刚提联姻,她就直接说明了情况。
那边反应也很快。
她只是稍微放出点风声,裴靳禹第二天就带着女朋友回了家。
虽然那女孩出身普通,但胜在裴靳禹真心喜欢,嘴甜又乖巧,见过几次裴母后,裴母终究心软,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这不,婚礼眼看就要办了。
“哎不过你别说……”
裴母的目光在沈贞琳脸上轻轻一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瞧我这记性!大儿子是没指望了,可我还有个小儿子啊!”
“裴屿白那臭小子虽然皮了点,但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他就是脾气冲,可我觉得阿禾能镇得住他——以前我们说不动的,哪次不是阿禾一开口他就服软?我看呐,他们俩就是天生一对冤家……”
哪怕重生半年,再听到这个名字,沈贞琳的心还是不受控地颤了一下。
眼看两人就要当场拍板,她赶紧找借口脱身:“妈、裴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她快步走到桌边抓起三明治咬在嘴里,冲到门口时,沈父已经坐在车里等着。
见她过来,老父亲叹气:“沈贞琳,下次你再不准时,就自己打车去。”
这话她听过太多遍了,嘴上敷衍应着,手脚麻利地钻进车里,眼睛盯着窗外,根本没把沈父的话当回事。
沈父还在旁边絮絮叨叨。
沈贞琳刚想戴上耳机,一偏头,却看见裴家别墅二楼阳台上,懒洋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双手搭在栏杆上,夏风轻拂,吹得他衣角微扬。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眼睛似乎正隔着车窗,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贞琳只怔了几秒,便迅速收回目光。
心里刚泛起一丝情绪,又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再抬头时,她已恢复平静。
反正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陪一个不爱自己的花心男浪费时间、耗尽生命……
沈父把沈贞琳送到A大校门口。
她刚下车要走,沈父又摇下车窗,望着她身后,欲言又止。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贞琳身体本能一僵,慌忙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沈父刚要开口,见她这副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等会要用车就打给司机。”
“好!爸你慢点开!”
沈贞琳答得飞快,生怕沈父看出端倪。
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她刚松一口气,头顶忽然罩下一片阴影。
“舒舒,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身后那人个子高挑,金丝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一副禁欲又稳重的模样,偏偏此刻抱着一束玫瑰,语气委屈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沈贞琳一下被他逗笑,顺手接过花,边走边说:
“这话要是让你学生听见,我怕是要被他们的眼神杀死。”
她没夸张。
陆桉是A大出了名的高颜值教授。
他的课永远爆满,选修课更是秒光。
若不是那天她误入校园,差点抱走他的“多多”,两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至于“见不得人”……
他们又不是情侣,这点根本轮不到她操心。目前,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她怕沈父看见他,纯粹是担心父亲误会,一时兴起乱牵红线。
见她没接自己的玩笑,陆桉也收起表情,领着她往前走:“走吧,多多可想你了,店里那群毛孩子也天天对着摄像头蹭。”
提到店里的小猫,沈贞琳心都软了。
半年前重生后,她偶然救下一整车被偷运的宠物猫。当时无处安置,干脆拿钱开了家宠物医院,正好给它们一个家。
也是因为这事,她才和陆桉认识。
那时听说A大有学生虐待流浪猫,她路过办事,恰好看见一只受伤的小橘猫,眼睛还流着血。她以为是流浪猫,直接带回了店里。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上了A大的表白墙。
搞笑的是,别人上墙是因为颜值,她上墙却是因为——
“偷猫”。
而那个在表白墙上悬赏“通缉”她的始作俑者,正是陆桉本人。
谁能想到,那只她当成流浪猫带走的小橘,居然是他养的!
那天他带猫看病,临时回校处理事情,猫被学生抱去玩,结果弄丢了。
他正调监控找猫,却看到她鬼鬼祟祟抓猫的画面。
于是,她理所当然成了“偷猫贼”……
后来也正因为这事,两人阴差阳错成了朋友。
他知道她开了宠物医院后,隔三差五就往她店里跑,美其名曰“义诊”。
其实沈贞琳看得明白,他就是单纯想来撸猫。
后来流浪猫越来越多,店里实在放不下,她只好又开了家收容所。陆桉知道后,二话不说直接注资入股,两人就这么成了合伙人。
平时她忙公司的事,店里基本都是他在照看。
今天,沈贞琳刚推开宠物店的门,一群猫就围了上来。
她抱都抱不过来,人还没站稳,身后就传来一声爽朗的招呼:“哟,我孙媳妇来啦!”
一听这称呼,陆桉立马一脸无奈:“奶奶!说了多少遍了,别乱叫。”
“我哪乱叫了?”
陆奶奶系着围裙从里头走出来,一见沈贞琳,眼角的笑纹都堆了起来。
“孙媳妇儿,你可算来了,奶奶可想死你了。”
说着就伸手去拉她的手。
认识半年,沈贞琳早就习惯了。
陆奶奶有点认知障碍,记性时常混乱,不知怎么的,第一次见面就管她叫孙媳妇,之后怎么纠正都没用。
沈贞琳并不介意,也就随老人家高兴。
但陆桉觉得不合适。
他总说:“女孩子名声要紧,你还没结婚,我不能让你被人误会。”
时间久了,沈贞琳也听惯了。
两人边聊边往宠物病房走。
沈贞琳还在门口说话,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咬住。低头一看,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金毛正死死叼着她裤腿,怎么都不松口。
她愣了一下,陆奶奶却乐了。
“怪了啊!这小狗上周车祸送来的,除了它主人,谁靠近都龇牙,昨天差点咬了小周医生,今天居然主动蹭你?”
沈贞琳试探着伸出手。
那小金毛像听懂了似的,立刻哼唧着用脑袋蹭她掌心。
“嘿!真神了!”
陆奶奶赶紧掏出手机拍视频。
陆桉也在旁边检查小狗的身体状况,查看进食饮水情况,结果不小心碰到它尾巴,小家伙立刻转头冲他低吼龇牙。
沈贞琳皱眉轻喝一声,狗子马上安静下来,乖乖趴在她脚边不动了。
这副模样把陆奶奶逗得直笑。
围着一人一狗拍个不停。
沈贞琳却在它脖子上发现一块狗牌,上面的电话号码有些模糊,但她隐约认出了几个熟悉的数字。
她心里莫名一紧——那串号码,怎么看都像裴屿白的手机号。
可她清楚记得,裴家从不养狗。
裴屿白对动物毛严重过敏,根本不可能养宠物。
上辈子就因为这个,她明明那么喜欢小动物,却一只都没敢养。
可那号码实在太眼熟……
“发什么呆呢?”
她还没理清思绪,陆桉已经走到面前,笑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没什么。”
她喉头微哽,勉强扯出一个笑。
是啊,她还在想什么呢。
这辈子,她和他早没关系了。就算真是他的狗,又关她什么事?
说多了,只会惹他厌烦,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省得自讨没趣。
她苦笑着摸了摸那只小金毛的脑袋,转身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站起来,那小狗就不干了,哼哼唧唧地爬起来,又开始咬她裤脚,死活不让她走。
陆桉想帮忙,刚开口,就被狗爪子毫不客气地推开。
看着眼前焦躁的小家伙,沈贞琳哭笑不得,只好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它的头。
刚要说话,门口的电子门铃突然“叮咚”一响。
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传来——
“有人在吗?我来接多肉。”
那声音响起的一刻,沈贞琳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已经直接把来人领进了她所在的房间。
“多肉爸爸,小多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待会儿再做个……”
“阿禾……姐?!”
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那人却像被钉在原地。
工作人员也愣住:“您和我们老板认识啊?”
“老板?”
他茫然地回头。
沈贞琳已经站起身,脸上情绪早已收拾妥当:“你怎么开始养狗了?”
重生这半年,她一直刻意避开裴屿白,能不见就不见,真没料到,两人会在宠物店撞个正着。
听到她的问题,面前二十出头的少年挠了挠后脑勺,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我……就是喜欢,就养了。”
沈贞琳刚想回应,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上辈子他冷眼说讨厌她的样子。
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她扯了扯嘴角,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淡淡应了一声。
接着语气疏离地补了一句,客套得不能再客套:“你对狗毛过敏,养的话,还是多注意点。”
“嗯……”
他低下头,那张向来桀骜的脸,唯独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种局促。
可这一世,沈贞琳不吃这套了。
说完客套话,她没再多留,转身就走。
裴屿白却猛地皱眉,几步跨到她面前拦住去路:“贞琳姐!”
他动作太快,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沈贞琳下意识僵住,好一会儿才皱眉往后退。
“还有事?”
少年怔了一下,像是突然回神,脸更红了,支吾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妈说晚上让你来家里吃饭,她炖了你爱吃的猪蹄。”
“我知道,我会去。”
她勾起一个自认足够礼貌的微笑。
裴屿白却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沉默几秒才开口:“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
沈贞琳没接,他眼里的光又暗了一分:“从半年前开始,你就对我有点不一样了……贞琳姐,要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我……”
“没有啊。”
她笑着打断他,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
“小孩子别瞎想那么多,我好好的干嘛讨厌你?放心,不会的。”
她说得轻松。
裴屿白脸色一滞,似乎明白了什么,头又低了下去,声音又轻又别扭: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比你小四岁……”
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服气。
沈贞琳没反驳,只笑了笑,转身离开。这次,裴屿白没再拦她。
陆桉全程看在眼里,笑着跟上来。眼看走远了,他忍不住凑近沈贞琳:“那小子喜欢你吧?”
他随口一说,沈贞琳的脸色却骤然变了。
随后,她扯出一抹苦笑:“他就是个孩子,哪懂这些,性格都还没定型呢。”
陆桉却不认同。
“不喜欢你,他会恨不得用眼神把你戳穿?这不是明摆着把我当情敌了?”
沈贞琳听见声音回头,正对上裴屿白阴沉沉盯着陆桉的脸。
目光猝不及防和她撞上,他表情一滞,随即又变回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模样。
陆桉在一旁啧啧感叹:“这变脸速度,绝了。”
沈贞琳没吭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得发疼。
晚上六点半,沈贞琳准时到了裴家。
她父母已经在客厅坐着,但饭桌上没人动筷。
所有人都板着脸。
她疑惑地进门,沈母一看见她,立刻把她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耳语:
“屿白回来路上出了车祸,人没事,医生说是擦伤加轻微脑震荡,但这孩子醒来就闹着要见你,药都不肯吃。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正好你来了,快上楼看看。”
“找我?”
沈贞琳下意识皱眉。
沈母已经推着她往楼上走,到卧室门口,二话不说把她推进去:“这孩子以前最听你的话,你好好劝劝他。”
沈贞琳想起下午那双眼睛,叹了口气,还是推门进去了。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床头灯亮着微弱的光。
她不敢靠太近,站在床边不远处,刚想开口,手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
“阿禾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沈贞琳皱眉想抽手,他却越抓越紧,呼吸明显变得沉重,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狠心甩开:“难受还不吃药?倔着能解决问题?”
“我想等你……”
床上的人重重喘了口气。
下一秒用力一拽,沈贞琳没防备,直接被拉到床上,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脑袋埋进她颈窝。
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肩上,她身体瞬间僵住,而他的手已经环上她的腰。
沈贞琳惊叫出声,拼命挣扎:“裴屿白你干嘛!疯了吗?放开我!”
“不要……”
她越动,他抱得越紧,好几次嘴唇擦过她脖颈,激起一阵战栗。
来回几下,沈贞琳力气耗尽,陷在被子里,眼角都泛红了。
偏偏裴屿白毫无察觉,只顾着往她怀里蹭,状态明显不对劲。
她强忍情绪,伸手探他额头。
果然,烫得吓人。
沈贞琳叹气,试着把不停往她皮肤上蹭的脑袋挪开,语气放软:“你先起来好不好?”
“不要。”
他想都没想就摇头。
沈贞琳锁骨被他发丝刮得发痒,身子一颤,心里涌起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你这样不难受吗?”
他迟疑地点点头。
沈贞琳觉得有戏,继续哄:“难受就得吃药,我去给你拿药,吃了就能好,行不行?”
他犹豫半天,又点了头。
沈贞琳趁热打铁:“那你先松开我,乖乖躺好,我去拿药,你才能吃,可以吗?”
她是真的耐着性子,一步步哄着,几乎把所有温柔都用上了。
裴屿白却突然激动起来,手臂收得更紧,哼哼唧唧没一会儿,沈贞琳就感觉脖子一热,紧接着听见他带着哭腔的低吼——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媳妇儿,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不要我……媳妇儿,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我也没碰过谁,那些都是演的,我只是想让你多疼疼我……”
“我求你,求你别丢下我,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裴屿白一边说一边把脸死死埋进她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烫得沈贞琳心口发疼。
她却呆呆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是啊……
老天对谁都公平,她都能重来一次,裴屿白为什么不能?
所以,他也重生了。
沈贞琳只觉得命运荒唐,可又不明白他最后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他又把她当成别人了?
她强忍着眼泪想抬头,身旁的脑袋立刻跟着蹭上来,寸步不离地贴着她。
一整晚,沈贞琳耳边都是他一遍遍喊“媳妇儿”。
直到天边泛白,他终于睡熟,沈贞琳才咬着牙推开他,像逃命一样冲下楼。
家里,母亲已经摆好早餐,见她回来,愣了一下: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裴家小儿子没事了吧?”
“嗯……”
沈贞琳低着头,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声音已经微微发颤。
沈母没注意,看她垂着眼,端着盘子笑嘻嘻凑过来:
“说真的,你觉得裴屿白那小子怎么样?他伤成那样,嘴里念的还是你。昨天你裴阿姨还跟我说,那小子发疯时在床底下翻出个纸箱,里面全是你每年送他的礼物。”
“还有好多没寄出去的情书,写的全是你的名字。你裴阿姨说,箱子里还有个旧笔记本,记满了你的喜好、作息、习惯,字迹一看就是好几年前的。”
“我们真没想到,那小子表面吊儿郎当,背地里居然这么痴情。难怪这些年谁都管不住他,就你说话他肯听,原来是心里一直装着你啊,啧啧啧,小孩子还挺会藏。”
沈母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假装起鸡皮疙瘩,又故意撞了撞她:
“说真的,如果你也觉得他还行,咱两家真结亲也不是不行啊……”
沈母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沈贞琳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如果真的喜欢,上辈子为什么不肯娶她?
为什么那样羞辱她?为什么让她连一点真心都感受不到?
又为什么眼里心里全是别的女人?
“妈,我有点累,先上去躺会儿。”
她实在没力气应付这些。
也不想再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一觉,沈贞琳直接睡到下午。
刚过午饭点,她就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楼下,沈母正要上楼,看见她的打扮,无奈叹了口气:
“又要去公司啊?”
“嗯。”
自从重生后,为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沈贞琳早早开始接触公司事务,跟着沈父处理各种业务。
短短半年,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公司。
沈母之前亲眼见过沈贞琳有多拼命,现在公司都稳了,女儿还这么拼,她心里实在心疼:“咱家又不缺你去挣什么,你干嘛非这么倔?”
沈贞琳却笑着摇头:“公司正处于上升期,离不开人。”
其实还有个原因——她不想见裴屿白。
准确点说,是不敢见带着上一世记忆的裴屿白。
她没出息,一想到他,心就控制不住地疼。
沈母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提前温好的午餐打包塞给她带走。
连续三天,沈贞琳都没回过老宅。
中间只听沈母提了一句,裴屿白来别墅找过她两次,没碰上人,之后就没再来了。
听到这些时,沈贞琳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心里还是酸酸的、闷闷的,可又觉得,本来也该如此。
他最在意的人本就是周洛嫣,既然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她,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错过。
她努力压下情绪,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晚饭时间,她刚调整好状态,陆奶奶又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店里坐坐。
老人家总爱给她炖汤喝。
沈贞琳想起那些毛孩子,没忍心拒绝。
到店门口时,陆桉正抱着一只蓝猫站在那儿张望。
看见她的车,他眉头一松,放下猫就朝外走。
沈贞琳刚注意到他嘴唇动了动,还没听清他说什么,高跟鞋突然一崴。
等她回过神,陆桉已经将她稳稳扶住,手还克制地悬在半空,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这回,她终于听清了他的话。
“就知道你会踩进坑里,这边最近在修路,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沈贞琳脸一下子红了,刚想站直身子,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掌紧紧扣住。
“沈贞琳,你不要我了?”
她真没想到,这种时候裴屿白会放着周洛嫣不管,专门跑来找她。
更没想到,两人重逢会是在这么尴尬的场面下。
宠物医院的待客室里——
陆桉倒了两杯水,热的递给沈贞琳,凉的放在裴屿白面前的桌上。
他刚要开口,就见对面双眼通红的男人猛地站起来,一把攥住沈贞琳的手。
“阿禾姐,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哥了?”
这话没头没尾,沈贞琳皱起眉,等情绪平复后,再看他时,心里已经掀不起太大波澜。
“你这话问得真奇怪,他都要订婚了,我喜欢他干什么?”
她说的是实话。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和裴屿白他哥几乎没什么交集。
可面前男人的瞳孔却剧烈一缩。
陆桉察觉气氛不对,礼貌地看向沈贞琳,直到她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才皱着眉退出房间。
但临走前,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裴屿白身上,生怕他对沈贞琳不利。
裴屿白一直强忍着,直到门关上,他立刻上前一步,眼底血丝密布。
“那我呢?你不喜歡我哥,那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哪怕一点点动过心?”
他问得格外认真,沈贞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跳又猛地一撞。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裴屿白却攥得更紧,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还小,但我可以等啊,阿禾姐,我发誓我一定会变成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个好爸爸。”
“我知道今天这么做在你眼里可能很冲动,你会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可我真的等太久了,阿禾姐,我怕……我怕你会被别人抢走。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就半个月!我们试试看,行不行?”
他字字恳切,沈贞琳的眼神却一点点沉入深渊。
“和你在一起?然后等着你娶我?”
“对!阿禾姐你可以考验我!我对你的喜欢绝对经得起时间!”
少年眼眶泛红,眼神却亮得让人无法怀疑。
“那之后呢?”
沈贞琳像是脱了力,盯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几次深呼吸后,红着眼反问:
“然后你就真的会娶我吗?还是说,你要继续吊着我,毁掉我的名声,等我怀了孩子不得不逼你结婚时,你再冷酷拒绝,让我沦为全城的笑柄,接着一声不响消失,转身爱上一个叫周洛嫣的女人,再一遍遍把我往绝路上逼?”
“裴屿白,你那套‘经得起考验’的喜欢,最后就是这种结局吗?”
沈贞琳步步紧逼。
每说一句,裴屿白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嘴角勉强扯出的笑彻底僵住,几乎站不稳脚跟。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怎么连周洛嫣都知道……”
还能为什么?
沈贞琳扯了扯嘴角,强忍泪水,嗓音发涩:“老天是公平的。”
“裴屿白,你凭什么觉得,老天给了你重来一次的机会,就不会也给我重新选择的权利?”
那天,裴屿白对沈贞琳解释了很久。
他说他根本不爱周洛嫣,只是想激她,想看她吃醋、生气、在乎自己。
他说他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如果早知道,一定立刻娶她,绝不会再闹别扭。
他还说,他完全不知道她那时已经病入膏肓,甚至说,真正该死的人明明是她……
要是上辈子听到这些话,沈贞琳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可重生一次,尝过那些身体和心灵上的痛,她再也对他生不出半点心动。
那天,他们又一次不欢而散。
但和上一世不同的是——
这次,是沈贞琳懒得再跟他废话。
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免得徒增伤悲。
可裴屿白却异常难以接受。
她转身离开时,他的目光还死死黏在她身上,执拗得近乎偏执。
门关上的瞬间,他的声音随风飘出来:“我不会放弃,阿禾,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的喜欢没有一丝保留。”
沈贞琳只当这是个笑话。
可之后,裴屿白几乎天天出现在她面前。
从早到晚堵她不行,他就去讨好她家人。
偏偏她妈和奶奶还真吃他这套,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哄得眉开眼笑,一个个反过来替他当说客。
沈贞琳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直到实在忍无可忍,她只好去找陆桉帮忙。
“求你了,帮帮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陆桉几乎从没拒绝过她的请求,她一开口,他连原因都没问就点头答应。
“要我做什么?你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做到,办不到的我也拼尽全力不让你失望。”
“好办!就是借你这个人!”
当天晚上,沈贞琳就带着陆桉回了老宅。
她的目的很明确,进门直奔客厅。
“爸、妈、奶奶,我说过我有男朋友了,我和裴屿白不可能。”
她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一遍遍强调自己有对象,家里人就是不信。
现在人带到眼前,他们还是满脸怀疑。
“你说是就是?谁知道是不是你随便拉个人回来糊弄我们?”
“……”
沈贞琳无奈扶额,刚想解释,陆桉已经越过她走上前,礼貌地喊了人,接着张口就把她的喜好像报菜单一样全抖了出来。
详细到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程度。
家人还不死心,接连抛出十几个问题,结果陆桉对答如流,一个都没错。他们终于哑口无言。
别说他们,连沈贞琳自己都愣住了。
出门时,她还一脸恍惚,旁边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傻了?”
能不傻吗!?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连她的作息时间都一清二楚。
她问得迟疑,心里某个念头蠢蠢欲动,几乎要冒出来。
就听陆桉又轻笑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影子被拉得老长。
“因为喜欢。”
沈贞琳整个人僵住。
陆桉神情认真,又重复了一遍:
“沈贞琳,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拿出生活中三分之一的时间去了解你。”
他顿了顿,朝她走近一步。
“如果有一天,我们是双向奔赴,那我会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部交给你。”
因为喜欢,所以最珍贵的时间,全都给你。
沈贞琳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到家的。
也不清楚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只知道,看到他眼睛那一刻,差点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如果不是裴屿白突然出现,挡在他们中间。
浑浑噩噩睡到第二天早上,她脑子还是懵的。
但不得不承认,听陆桉说那些话时,她一点不意外,甚至……完全不反感。
她不是冷血,也不是那种被伤过就再也不敢爱的胆小鬼。
重生刚开始那阵子,她确实走不出来,整天草木皆兵,生怕重蹈覆辙,怕再失去父母,更怕这一切只是场梦……
那段日子,陪在她身边的是陆桉。
是他天没亮就跑到她家楼下喊她晨跑,是他带她去给怀孕的母猫接生,让她感受生命的力量,也是他,在她一次次情绪崩溃时,把她拽进人群里,告诉她不用事事小心翼翼,如果害怕,那就提前做好准备。
于是她开了公司,救助更多流浪猫,腾出时间陪家人,去做上辈子所有没来得及完成的事……
沈贞琳可以非常确定地说,如果没有陆桉,她不会活得这么鲜活明亮。
所以,对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心动,好像顺理成章。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裴屿白在她心里渐渐没那么重要了。
哪怕最初得知他也重生时,她还是会难过,会眼眶发红,但那些残存的生理反应,经过一次次脱敏后,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割舍了。
【所以,今天要出来和我去捡猫吗?】
沈贞琳的思绪被打断。
陆桉的消息弹出来的瞬间,她脸一下子红透了。
勉强压下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回消息,裴屿白的消息就接连弹了出来。
【阿禾姐,你能不能别喜欢别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任性,也不会把话都憋着不说,阿禾姐,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哪怕只有七天,我一定证明给你看!】
【阿禾姐,别不理我,行不行?】
他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每条都沉甸甸的。
沈贞琳却直接点开了下面那个聊天窗口。
冷静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猫可以捡,那你呢?也能捡回来吗?】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沈贞琳原本跳动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放下手机去洗漱,下楼刚咬了一口三明治,就见家里的保姆阿姨一边念叨一边走进来。
沈贞琳本不想听,耳朵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句——
“真是怪了,门口站那么久,长得还挺帅,该不会是小偷来踩点的吧?”
“谁?”
沈贞琳差点被牛奶呛住。
她猛地站起来看向阿姨,急切地又问了一遍:“阿姨,你说门口有谁?”
阿姨一脸茫然:“不认识啊,一个挺帅的小伙子,穿得整整齐齐,在门口傻笑个不停,要是晚上看见,还真有点吓人。小姐你可别……哎?哎!小姐你跑什么呀?”
话还没说完,沈贞琳已经冲向门口。
路上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陆桉半小时前就回了消息,只是她手机昨晚不小心静音,一条提示都没听见。
完了完了,半小时没回,也太失礼了吧!
沈贞琳匆匆赶到门口,那儿已经空无一人。
她心一紧,四下张望没看到人,赶紧低头准备打电话。
就在这时,“喵”地一声轻叫传来。
沈贞琳下意识转头,看见拐角花坛里,陆桉满身杂草跪在灌木丛中,怀里还抱着个东西。
见她出来,他笑着站起来,冲她弯起眼睛。
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他手里,正托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橘猫。
“不好意思,职业病又犯了,咱们今天的约会可能得取消。”
说话时,他头顶还挂着几片落叶。
沈贞琳忍不住笑出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陆桉愣了一下,她又朝他招招手:“头低一点。”
他乖乖低头,下一秒就感觉头顶一轻,抬头看见沈贞琳手里捏着几片树叶。
他脸一下子红了。
刚想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阿禾姐……”
两人同时回头,裴屿白站在不远处。
一束鲜红的玫瑰散落在地,风一吹,卷起几片枯叶飞舞。
“你们……是要出门吗?又有流浪猫要救?”
他眼眶发红,却硬扯出一个笑。
沈贞琳闻言,笑着站到陆桉身边,难得多说了几句:“本来打算去记录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但没办法,职业病犯了,只能把和我男朋友的约会地点改成宠物医院啦。”
她特意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
裴屿白身子一晃,刚想开口,沈贞琳却抢先拉着陆桉转身。
“我们先走啦。”
陆桉被她拽着,手还保持着抱猫的姿势。
他脸红着,小声模仿她刚才那句:“男朋友。”
话一出口,自己先笑了。
沈贞琳温柔地看着他,点头:“嗯,男朋友。”
余光里,树荫下的裴屿白明显垮了下来,沈贞琳却一次都没回头。
她的人生,不该为任何人停下脚步。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她的日子也该充满新的可能。
没人离了谁就活不下去。
她连死都不怕了。
往后的人生只会铮铮作响,只会耀眼夺目,只会在无数幸福里尽情绽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