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女同桌偷偷资助我3年饭票,18年后她落难我找到她却呆住

发布时间:2025-05-16 04:32  浏览量:4

“李明,那个瘦高个的女人是不是你高中同桌?”我的同事小王指着窗外匆匆走过的身影问道。

我放下筷子,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看过去,只见一个消瘦的背影。

虽然只是一瞥,那熟悉的走路姿势让我心头一震。

“等我一下。”我急忙放下钱,冲出门外,人群中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

我拐进小巷,看到一个穿着褪色工作服的女人正推着自行车走向一家小餐馆后门。

“苏杏?”我试探着喊道。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眼中满是疲惫。

当她看清我的脸,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

“李明......”她低声说完,突然转身匆匆推车离开。

“苏杏!”我追上几步,她却加快了速度,仿佛在逃避什么。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思绪回到十八年前,那个她总是偷偷塞饭票到我课本里的高中时光。

她曾是县长的女儿,光鲜亮丽,而今天她憔悴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阵刺痛。

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找到她,弄清楚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这时,我还不知道,当我终于找到她,听完她的故事,我会呆立当场,因为真相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01

1984年的春天,我背着补了又补的书包走进县重点高中的教室。

我叫李明,是班上唯一来自山区的学生,也是家里唯一考上高中的孩子。

“同学们安静,今天我要重新调整座位。”班主任张老师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李明,你坐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苏杏坐你旁边。”

我默默地收拾东西换到新位置,心里有些忐忑。苏杏是县长的女儿,成绩优秀,人缘极好,而我只是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山里孩子。

苏杏大方地向我伸出手:“你好,我们做同桌吧。”

我点点头,勉强握了一下她的手就迅速松开,低头整理课本,不敢多看她一眼。

开学第一周就遇到了尴尬事。

那天中午,我正在教室角落里啃带来的冷馒头,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旁边几个同学忍不住笑了,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

“李明,能帮我看一下这道题吗?”苏杏突然走过来,故意把声音提高,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她坐在我旁边,翻开数学课本:“这个三角函数我总是记不清。”

我低声讲解,她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讲完后,她笑着说:“谢谢,你讲得真清楚,比老师还好。”

“不客气。”我简短地回答,继续吃我的馒头。

苏杏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饭盒:“我妈总是给我准备太多,你要不要尝尝?”

我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我吃不完。”她把饭盒往我这边推。

“我说了不用!”我的声音比预想的大,几个同学都看了过来。

苏杏愣了一下,点点头收回饭盒:“好吧,抱歉。”

之后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尤其是她这样家境优越的人。

直到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我在整理书包时,从数学课本里掉出两张饭票。我疑惑地看着这两张饭票,确定它们不是我的。

第二天,我悄悄观察苏杏。她来学校时总是独自一人,不像其他干部子弟有专车接送。午饭时间,她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看起来很普通。

周一,我把饭票放在她的课本里,下课时对她说:“这个是你的吧。”

她看了一眼,装作惊讶:“哦,可能是我不小心掉的,谢谢你还给我。”

但第二天,我又在英语课本里发现了一张饭票。这次我决定不声张,悄悄地用了这张饭票。那是我第一次在学校食堂吃到热腾腾的饭菜,味道好得让我差点流泪。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星期。每次我都能在不同的课本里发现饭票,数量从一张到三张不等。我知道是苏杏干的,但她从不承认,我也不好直接问她。

一天放学后,我看到苏杏独自一人走向食堂后门。出于好奇,我远远地跟了上去。

让我惊讶的是,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食堂,戴上围裙开始收拾餐具。

我躲在门外,看着她麻利地擦桌子、整理餐具、拖地。

大约一小时后,食堂阿姨给了她几张饭票,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

这一幕让我震惊。县长的女儿为什么要在食堂打工?

那些偷偷塞给我的饭票,是她用劳动换来的?

第二天课间,我主动和她搭话:“昨天数学作业有道题不会,能教我吗?”

她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学习上的交流。我很快发现,她虽然是县长的女儿,但并没有任何架子,反而比很多人都要努力。

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自己做早饭,然后步行四十分钟来学校。

02

一个月后的傍晚,我在校门口碰见她。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学校?”她问。

“我在图书馆看书。”我回答,“你呢?”

“帮食堂阿姨整理了一下东西。”她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有了课堂外的交谈。

“你父亲是县长,为什么还要去食堂帮忙?”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困扰我的问题。

她迟疑了一下:“我爸虽然是县长,但他很清廉,从不让家里人占公家便宜。他说公家的一粒米,也要靠自己的劳动换来。”

“那些饭票......”我欲言又止。

她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转移了话题,“对了,下周物理竞赛你参加吗?”

我没有再追问,但从那天起,我对苏杏有了不同的看法。

两个月后,我拿到了物理竞赛全县第一名。张老师在全班面前表扬我,同学们都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恭喜你。”放学后,苏杏真诚地对我说。

“谢谢,其实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我难得地表达感谢。

“我只是提供了一点小建议,成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她微笑着,眼睛明亮。

“不只是学习上的帮助......”我想说饭票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轻轻说:“李明,你很优秀,只是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总有一天,你会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我们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关系:她偷偷给我饭票,我假装不知道;我帮她解答难题,她假装这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互助。

高一下学期,我父亲的病情加重,家里的经济状况更加困难。有几次我甚至想过辍学去打工贴补家用。

那段时间,课本里的饭票增加到了每周五张。除此之外,我还会不时收到一些学习用品——一盒新铅笔、几本练习册,甚至一件过冬的毛衣,都是“匿名”放在我课桌里的。

我知道是谁做的,但我从不点破,只是默默地接受,并且更加努力地学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回报这份无声的关怀。

高二那年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让许多住校生无法回家。学校食堂的供应也因道路中断而变得紧张。

那个周末,我和几个同学被困在学校。苏杏本应该回家的,但第二天一早,我却看到她出现在了教室里,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

“我爸说路已经清理出来了,所以我来上学了。”她解释道,“带了一些吃的,大家一起分享吧。”

她从袋子里拿出热腾腾的馒头、咸菜和几个水煮蛋,分给了教室里的每个人。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的窗户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杏正在雪地里艰难地推着自行车离开学校。

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根本就没回过家,只是为了给我们带吃的才编了这个故事。

第二天,我特意早早到了教室。苏杏来时,我注意到她的手上有几处冻伤的红斑。

“你的手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就是昨天雪太大,手套湿了。”她不在意地说。

我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膏,放在她桌上:“这是我妈做的,对冻伤有效。”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谢谢。”

那是我第一次尝试回报她的关心,虽然方式很笨拙。

高三的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我和苏杏都忙于备考,交流的时间减少了。但每当我打开课本,依然能找到那些悄悄塞进去的饭票。

有一次,我看到苏杏和班主任张老师在办公室外交谈,神情严肃。之后几天,她看起来心事重重。

“出什么事了吗?”一天自习课上,我小声问她。

她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一些家庭的事。”

尽管她不愿多说,但我注意到她的午饭变得简单了,有时甚至只是带一个馒头和咸菜。但即使这样,课本里的饭票依然没有断过。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我们都绷紧了神经,几乎不交谈,全身心投入复习。但有一天晚自习,我发现苏杏的座位空着,这在高考前是很反常的。

“苏杏生病了,请假回家了。”班长告诉我。

那晚放学回家,我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苏杏家。她家住在县城的一栋普通居民楼里,并不像传言中县长应有的豪宅。

我在楼下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上去敲门,只是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瓶藿香正气水和几包感冒药,托小卖部老板转交给她。

03

第二天,苏杏回到了学校,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谢谢你的药。”她轻声对我说。

“不客气,高考在即,要保重身体。”我回答。

她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但目光中有一种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高考结束那天,教室里一片欢腾。同学们相互道别,互留联系方式,约定大学再聚。

收拾书桌时,我又在课本夹层里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五张全新的饭票和一张字条:“祝你前程似锦。”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写的。

我找到正在和其他同学告别的苏杏:“能单独谈谈吗?”

我们走到校园的樱花树下,春末的花瓣正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三年,谢谢你。”我递给她一个小盒子,“这是我做的,不值钱,但是心意。”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用木头雕刻的小鹿,那是我父亲教我的手艺。

“真漂亮。”她捧着小鹿,眼睛微微发亮。

“那些饭票和其他东西,我都知道是你给的。”我终于说出了这句埋在心里三年的话,“我一直想问,为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努力和才华,不希望这些被现实的困难埋没。”

“可你自己并不富裕......”

“比起物质上的富足,精神上的富有更重要。”她望着远处,“我爸常说,助人不是施舍,而是投资人才。”

我突然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考得怎么样?”她问。

“应该能上省重点。你呢?”

“北京那边的大学可能性大。”她微笑着说。

“那就是要分开很远了。”我说这话时,心里竟有些失落。

“人总是要长大,要向前走的。”她看着我,“李明,记住,无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轻言放弃。你有能力创造自己的未来。”

“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我认真地说。

“不需要记得。”她轻轻摇头,“这不过是同窗之谊。”

几个同学远远喊她,她挥手示意,然后对我说:“我要走了,保重。”

“等等,”我急忙说,“我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她迟疑了一下:“我还没有固定电话,这样吧,等我到了北京稳定下来,会给你寄信的。”

但那封信,我等了很久都没有收到。

高考成绩公布后,我顺利考入了省重点大学土木工程系。

开学前,我特意去县政府打听苏杏的消息,却被告知苏县长已经调任他处,一家人都搬走了。

就这样,我们的联系彻底断了。我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家乡,进入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凭借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和个人努力,我从最基层的施工员做起,一步步晋升为项目经理。

那年,我刚满三十三岁,事业小有成就,也为年迈的父母提供了稳定的生活保障。

2002年春天,公司安排我去北京谈一个合作项目。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心情既兴奋又紧张。

抵达北京的第二天,谈判出现了意外状况。对方临时变更了一些条款,要求我们公司做出让步。

我坚持原则,双方陷入僵局。会议暂时休会,定在第二天继续。

走出对方公司大楼,我心情烦闷,决定随便找个地方吃饭。

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看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门口挂着“家常菜”的招牌。

推门进去,餐馆里人不多,装修简单朴素。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家常菜。

“您稍等,马上给您上菜。”服务员说完转身离开。

04

那声音让我恍惚,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匆匆走向厨房。虽然只是背影,却让我心头一震。

几分钟后,她端着菜盘走了过来。

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脸,“苏杏?”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愣住了,手中的盘子差点掉落。她定定地看着我,嘴唇颤抖:“李明?”

“真的是你!”我激动地站起来,“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她迅速把菜放在桌上,低声说:“我待会儿再来。”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我坐下来,心情复杂。记忆中阳光开朗的县长女儿,现在竟在这样一家小餐馆做服务员。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等了近二十分钟,她才再次出现,手里拿着一杯茶。

“这是送你的。”她放下茶杯,站在一旁,神情局促。

“坐下来一起聊聊吧。”我指着对面的椅子。

“不行,老板看着呢。”她小声说,“我五点下班,如果你愿意等,我们可以在外面说话。”

“我等你。”我毫不犹豫地答应。

整个下午,我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后厨的方向,希望能多看她几眼。她在厨房和餐厅之间忙碌,时而端菜,时而收拾餐桌,动作麻利但眼神疲惫。

五点整,她换下工作服,拿着一个破旧的挎包走出来。她换了一件普通的棉布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更加瘦小。

“你想去哪里聊?”她问,声音很轻。

“附近有公园吗?”

她点点头,带我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公园。春天的傍晚,公园里有不少散步的人,我们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她望着远处,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

“做服务员?以你的学历和能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她苦笑一下,“大学毕业那年,我父亲出了事。”

我心里一惊:“什么事?”

“政治斗争。”她轻声说,“有人举报他在任上贪污,虽然最后证明是诬告,但他的仕途已经结束了。我们家从县城搬到了乡下老家,他的退休金勉强够维持生活。”

我想起高中时她家的普通住房,她为了饭票在食堂帮工的场景,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大学毕业后本来有个不错的工作机会,但因为父亲的事情黄了。之后找工作处处碰壁,只好做些临时工维持生计。”

“这么多年,你一直是这样生活的?”我问,心里涌起一阵心疼。

她点点头:“一开始还好,后来父亲生病了,医药费很贵。母亲为了照顾他,也累垮了身体。三年前,父亲去世了;去年,母亲也走了。”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她擦了擦眼角,勉强笑了笑,“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简单讲述了我的经历:大学毕业,回乡工作,一步步晋升的过程。

“太好了,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她真诚地说,眼睛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苏杏,”我认真地看着她,“我现在有能力帮你,就像当年你帮我一样。”

她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帮助。我现在的生活虽然简单,但也足够了。”

“可是......”

“李明,”她打断我,“能在这里遇见你,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很开心了。我们不过是高中同学,你不欠我什么。”

“不,我欠你很多。”我坚持道,“那些饭票,那些帮助,对当时的我意味着什么,你可能永远不会明白。”

05

她看着我,突然笑了:“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那些饭票......”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我追问。

“没什么。”她看了看手表,“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等等,”我拉住她的手,“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我递过去的纸上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住处的公用电话,如果你打电话来,告诉接电话的人是找我的。”

“地址呢?”

“不用了。”她轻轻抽回手,“李明,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但我们的生活已经不同了。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必为过去的事情困扰。”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在暮色中显得那么单薄。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心里五味杂陈。十八年前那个给我偷偷塞饭票的女孩,如今却过着这样艰难的生活。我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要帮助她。

回到酒店,我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苏杏疲惫的面容和她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些饭票到底有什么秘密?她为何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到那个她留下的号码。

“您好,请问苏杏在吗?”电话接通后,我问道。

“苏杏?这里没有这个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回答。

“她昨天刚给我留的这个号码。”我疑惑地说。

“哦,你说的是不是小苏?她昨晚收拾东西搬走了,说是换了工作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不已。她为什么要突然搬走?是不是因为见到我的缘故?

放下电话,我决定推迟返程,留在北京多待几天,一定要找到苏杏。

当天下午,我再次去了那家小餐馆。推门进去,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服务员。

“请问苏杏在吗?”我问。

“苏杏?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服务员一脸茫然。

“就是昨天在这里工作的那个服务员。”

“哦,你说的是小苏啊。她今天没来上班,好像是辞职了。老板正为这事发愁呢。”

我又向前台的收银员打听,得知苏杏——他们口中的“小苏”——只在这家餐馆工作了三个月,平时话很少,没人知道她住在哪里。

线索就这样断了。我站在餐馆门口,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寻找。

突然,我想到一个可能知道苏杏下落的人——我们的高中班主任张老师。虽然已经十八年没联系,但老师或许还留在家乡教书。

我立刻给家乡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请他帮忙打听张老师的下落。幸运的是,张老师依然在那所高中任教,只是已经快退休了。

朋友帮我要到了张老师的电话号码。当晚,我拨通了这个阔别多年的号码。

“喂,请问是张老师吗?”电话接通后,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的,你是?”张老师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老师,我是李明,84年高中毕业的学生。”

“李明?”她思索了一会儿,“哦,是那个物理竞赛得奖的李明!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还顺利吗?”

听得出来,老师对我还有印象,这让我很感动。我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切入正题:“老师,我想打听一下苏杏的情况。她也是我们班的,曾经是我的同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苏杏啊......”她的语气有些复杂,“她的情况不太好说啊。”

“老师,我在北京偶然遇到了她,但她突然不见了。我很担心。”

“你见到她了?”张老师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她还好吗?”

“不太好。”我简单描述了苏杏现在的处境。

“唉,这孩子......”张老师叹了口气,“她高中时就很懂事,家里条件其实不好,但她从不向人抱怨。”

“家里条件不好?”我疑惑不解,“她不是县长的女儿吗?”

“县长的女儿?”张老师笑了,“这是谁告诉你的?”

“当时班上都这么传......”

“苏杏的父亲确实在县政府工作,但只是一个普通干部,负责基层民生工作,收入并不高。而且他为人正直清廉,从不拿公家一分钱。”

06

这个真相让我震惊不已。原来苏杏并非我想象中的富家女,而是和我一样,来自一个普通甚至有些清贫的家庭。

“那她为什么要帮我?那些饭票......”

“什么饭票?”张老师问。

我把高中三年苏杏偷偷塞饭票给我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这孩子......”张老师的声音变得哽咽,“她自己也不容易啊。”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追问。

“李明,你还记得高一时我为什么安排你们做同桌吗?”

“因为我成绩不好,她成绩优秀,可以帮助我?”

“不全是。”张老师解释道,“当时招生办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我知道你家境困难,怕你在班里受欺负或者因为生活问题辍学。苏杏是我看中的最适合帮助你的人,不是因为她家境好,而是因为她善良且懂事。”

“老师,您是说......”

“我当时请她多关照你,但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那时候学校有一项贫困生补助,每月可以发放一定数量的饭票。我本来打算直接发给你,但担心伤害你的自尊心。”

“所以那些饭票是学校的补助?”

“应该是一部分。”张老师说,“但肯定不全是。学校的补助数量有限,不可能覆盖你三年的午餐。我猜她一定还用了自己的钱或者通过其他方式......”

这时,我突然想起苏杏在食堂帮工的场景,一切都明白了:她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饭票,分给了我。

“老师,您知道她父亲后来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被诬陷?”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苏父一直主张为民办实事,得罪了一些人。虽然后来澄清了,但人心已伤,他也因此一蹶不振。”

“您知道苏杏在北京的具体住址吗?或者其他可能联系到她的方式?”

“这我真的不知道。”张老师叹息道,“高中毕业后,她偶尔会给我写信,但这几年也断了联系。最后一次收到她的信是三年前,她提到要照顾生病的父亲,之后就再没消息了。”

挂掉电话,我坐在床上,思绪万千。原来苏杏不是出于怜悯帮助我,而是在自己同样困难的情况下,选择了分享。这让我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她的决心。

第二天,我开始了有计划的寻找。首先,我回到那家小餐馆,向老板详细询问苏杏的情况。

“小苏啊,勤快的姑娘,就是太内向了。”老板回忆道,“她说她以前在医院做过行政工作,我还纳闷她怎么会来我这种小店当服务员。”

“医院?”我抓住了这个线索,“您知道是哪家医院吗?”

“这个她没说,不过她有次生病,我看她拿的药有北医三院的标志。”

得到这个信息,我立刻打车前往北京医科大学第三附属医院。在医院人事处,我询问是否有名叫苏杏的员工,但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这个人。

“也许她用的是别的名字?”我不死心地问,“她大约三十五岁,个子不高,很瘦......”

“先生,我们医院有上千名员工,不可能通过这种描述找人。除非您知道她具体在哪个科室工作。”

我只好作罢,但决定在医院附近转转,也许能碰到苏杏。我在各个门诊大厅走走停停,仔细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但一无所获。

07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住院部走出来。虽然背对着我,但那个特有的走路姿势让我确定那就是苏杏。

“苏杏!”我大声喊道,朝她跑去。

她转过身,看到我时,脸上闪过惊讶和慌乱:“李明?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找你。”我说,“你为什么突然消失?”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我不想让你为难。”

“什么为难?我只是想帮你。”

“正是这样,我才不能接受。”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李明,我们已经不是高中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必因为过去的事情愧疚。”

“我不是因为愧疚。”我急切地解释,“我是真心想帮你,就像朋友之间应该做的那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谢谢你,但我真的不需要帮助。我在这家医院找到了工作,虽然只是做清洁,但比餐馆稳定多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辞职搬家了?”

“因为......”她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不,我们不是。”我坚定地说,“苏杏,我知道了一切。张老师告诉我了,关于你家的真实情况,关于那些饭票的来源。”

她脸色一变:“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说你父亲只是个普通干部,并不富裕。那些饭票,有一部分是学校的补助,更多的是你自己通过帮工换来的。”

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为什么?”我问出了这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因为......”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因为那时的你太骄傲了,根本不会接受直接的帮助。而我又不忍心看你挨饿。”

“但你自己也不容易,为什么还要分给我?”

“分享并不难,李明。”她微笑着说,“看到你每天都能好好吃饭,认真学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天在公园,你说'那些饭票',然后欲言又止。你本来想说什么?”

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我想说,那些饭票不全是我的功劳。”

“什么意思?”

“其实,班上还有其他同学也参与了。”她解释道,“记得王浩吗?他爸是食堂管理员,他有时候会多拿几张饭票给我;还有李芳,她妈是语文老师,知道这事后也经常资助一些学习用品;还有......”

“等等,”我震惊地打断她,“你是说,不只是你一个人在帮我?”

她点点头:“是的,虽然一开始只有我,但后来有几个同学知道了,也加入进来。大家都很小心,不让你发现,怕伤害你的自尊心。”

这个真相让我震撼不已。原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仅有苏杏,还有其他同学在默默帮助我。而这一切,都是由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发起和组织的。

“所以你看,你不必只感谢我。”她轻声说,“这是大家的爱心。”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十八年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那些我曾经忽略的细节,那些我以为只是巧合的帮助,原来都是这些同学们精心安排的。

“李明,”她打破沉默,“现在你知道真相了,也见到我过得还不错,就别再担心了。回去工作吧,别辜负了自己的才华和那些曾经帮助过你的人的期望。”

“不。”我坚定地摇头,“苏杏,让我帮你,就像当年你帮我一样。”

“我不需要——”

“请不要拒绝。”我打断她,“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同情,而是因为我珍视我们的友谊。”

她静静地看着我,眼中的防备慢慢融化。

“你住在哪里?”我问,“让我看看你的生活环境,好吗?”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点点头:“好吧。”

她带我坐公交车,辗转几次,来到了北京远郊的一个老旧小区。她租住在一栋六层楼房的顶层,没有电梯,我们爬上去时,她已经有些气喘。

“我习惯了。”看到我关切的眼神,她笑着说。

08

她的住所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阁楼,天花板倾斜,只有中间位置能直立。房间里只有一张小床,一个简易书桌和一个衣柜。厨房是共用的,在走廊尽头;卫生间更是要下楼共用。

“条件简陋了点,但租金便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

我看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想到她曾经帮助过那么多人,如今却只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心中一阵酸楚。

“苏杏,”我认真地看着她,“我在北京有个项目,需要留一段时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她警惕地问。

“我公司准备在北京设立分公司,需要一个了解本地情况的行政人员。你在医院做过行政工作,经验正合适。”

“可是我......”

“薪水比你现在高,还有五险一金。”我打断她的推辞,“这是正规工作,不是施舍。如果你不满意,三个月后可以随时离开。”

她犹豫了,眼中既有向往,又有怀疑:“真的只是因为我适合这个岗位?”

“当然。”我肯定地说,“我不会因私人关系雇佣不合适的人,那对公司不负责任。”

她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吧,我可以试试。但我需要提前告知医院,至少要两周时间交接。”

“没问题。”我松了一口气,“两周后正好公司租好办公室,你可以直接去上班。”

“谢谢你,李明。”她真诚地说,“给我这个机会。”

“不,是谢谢你,苏杏。”我回答,“给我机会报答你当年的帮助。”

离开苏杏的住处,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汇报了在北京设立分公司的计划。虽然这个决定有些仓促,但我相信这是正确的。我要创造一个环境,让苏杏能够重新站起来,发挥她的才华。

接下来的两周,我每天都会去医院接苏杏下班,请她吃饭,有时候只是简单地聊聊天。我发现,尽管生活艰难,她的内心依然阳光、乐观,这让我更加敬佩她。

两周后,北京分公司的办公室终于租好了。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我特意为苏杏准备了一个舒适的工位和全新的办公设备。

苏杏来上班的第一天,看到办公室时,眼睛亮了起来:“真漂亮!”

“欢迎加入。”我微笑着说,“这里需要你的管理和打理。”

从那天起,苏杏开始了新的工作。起初她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和细心。短短一个月,办公室在她的管理下井然有序,各项行政事务高效运转。

我注意到,她开始买一些新衣服,气色也渐渐好转。看到她的变化,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一天晚上,加班结束后,我们一起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李明,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她突然说,“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不客气,你做得很好,值得这一切。”

她看了看四周,轻声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从张老师那里打听到我的事情的?”

我把找张老师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如此。”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天见到你后,我确实慌了。我怕你因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愧疚或者有负担,所以才想避开你。”

“苏杏,我现在明白你当年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真相了。你怕我因为自尊心拒绝帮助,就像高中时一样。”

她微笑着点点头:“你一直很要强,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而你总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我感慨道,“这么多年来,你帮助了多少人,却从不提起。”

“帮助别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她轻声说,“看到别人因为自己的一点付出而改变命运,这比什么都珍贵。”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和敬意。十八年前,她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十八年后,尽管命运对她不公,她依然保持着那份善良和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