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权力需要服从性测试？

今天看到这样一篇文章“原来，形式主义是上级对下级的测试和下级对上级的表演”，文中指出任何形式主义并不是为了事件的本身，而是上层为了测试下层的忠诚度。比如，一个奇葩校长拍脑袋要求每位教师必须早上六点之前到校。这个决定除了增加教师的麻烦，并不可能带来任何效益，也不可能提高教学质量。但是，这种形式主义的事情就是为了测试每个教师对校长的忠诚度，稍微有些理性思考，或者有点不服意愿的人就能在这种形式主义的事件中暴露无疑。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权力需要这样去进行服从性测试呢？

有个《一针见血》的段子是这样写道，你有没有发现，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变得非常的自以为是，变得非常固执，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为什么会这样呢？看到一句话，非常精妙地解释了这个现象：人本来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只是有了权力以后，也就懒得再装了。

世人都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古训，但真正愿意听取逆耳之言的人却不多。尽管大家都清楚忠实的劝告胜过曲意奉承和花言巧语，但人们依然喜欢和习惯于阿谀奉承和甜言蜜语。有了权力后更是如此，权力会触发大脑前额叶皮层的奖赏机制，使人高估自身能力。高位者接收信息时，大脑默认降低批判性思维活跃度，更易将反对意见视为挑衅而非建设性反馈。

另外权力运作的本质过程就是控制与不确定性的消解。再加上体制内，上级往往对下级持有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感，仿佛如果不严格地监督和检查，每个人会不负责任并且随时准备偷懒。为了能够全面地掌控基层，就衍生了监督考核的泛滥，造成基层的大量时间精力，被用在汇报、解释和证明上。每一次的监督考核也就是对下级服从性的测试，其中形式主义就由此而来。在下级看来，如何证明自己在坚决服从上级的要求？当然是先有形式。如果连形式都没有，结果又遥遥无期，如何通过上级的这场服从度测试？

权力带来的痛苦，很多源于服从性测试！有时候也身不由己，到了那个位置，你不隐藏意图，不断进行服从性测试，如何维持权威呢？必须要有一种死不认错的强势态度，需要指鹿为马，因为手握权力的人不知道：我手中的权力在其他人身上会不会有用？威力有多大？是否有人要挑战或夺取我的权力？我手中的权力，还能持续多久？就比如说有些人一直追问恋爱对象：“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哪怕得到肯定回答，还会在各种场、合各种时间段追问，这缘于人类天生对个体实力的不自信（人是群居动物）。

还有为什么很多贪官的职位已经能够保证他们一生衣食无忧，还要贪污呢？因为索取好处，很多时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这些人为什么一直贪，且贪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足够几辈子花了，还不停止。那是因为他测试的范围越来越大，拥有的权力空间也越来越大，这些空间都需要测试，不敢停下来！因为一停下，之前拥有的整个权力空间就不可信了！人心隔肚皮，即便是你一时取得了我的信任，但是“人心是会变的”，我还需要不停地测试！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大一统体制，还追求大一统体制。大一统体制要长期存在，就得上面是永远伟光正的，有错都是基层干部的错。追群众看得见的基层干部的责，对大一统体制而言，多快好省！如果有一天，上级党委政府及部门领导替基层干部群众承担责任，一定是体制转不动了。体制还能转，你个基层干部就是用来牺牲的！这就是权力需要不断进行服从性测试的深层次原因，压倒一切的是稳定，稳定的前提就少不了某些时候无条件无原则的服从。但是未来的权力实践还需从“测试-服从”转向“赋能-共治”，通过制度设计将权力关进责任的笼子，而非技术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