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为报兄长夺妻之仇强娶了我,几日后,他看到8岁的我目瞪口呆
发布时间:2025-07-06 20:11 浏览量:2
我的哥哥抢走了新帝所钟情的未婚妻,并将她娶为自己的妻子。
为了报复,新帝将我夺去,封我为他的妃子。
在进入皇宫之前,父亲多次告诫我,要我顺从易怒的新帝祁玄,切勿轻易哭泣。
我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进入皇宫的第一天,我便被召至新帝的寝宫侍寝。
祁玄看了我一眼,立刻愤怒地踢了旁边的太监一脚。
「朕要的是姜家的正室女儿!不是这个八岁的小女孩!」
......
我素来胆小,见他龙颜震怒,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发抖。
大太监俯身叩首,嗓音发颤:"陛下,此女确系姜相千金。"
祁玄端坐龙椅,凤目微眯将我打量:"倒与姜卿有三分相似,若非爱卿禀明,朕倒要疑心是姜时远之妹。"
姜时远乃我胞兄,小字时禧。这名字取自"顺颂时祺,秋绥冬禧",寄着福寿康宁之愿。
作为姜家幺女,我自幼集万千宠爱。偏生兄长是个异数,在文臣世家里头一个弃文从武。为此挨过父亲藤条,受过母亲责难。所幸他凭自身本事闯出名堂,被封为骠骑大将军,倒让那些杖责没白受。
这些旧事皆从母亲口中听来。我出生时,兄长正远赴沙场。待他凯旋归来,我已牙牙学语,而他恰是弱冠之年。
犹记初见那日,他蹲身捏我脸蛋,星眸含笑:"这是娘新买的小丫头?怎生这般瘦小?"
我口齿不清地呜咽,恰被路过的母亲撞见,当即柳眉倒竖:"浑说!阿禧是娘身上掉下的肉!"
兄长因此被罚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
他最爱逗我落泪,每回总要挨父亲家法。偏生我又心疼他,跪在祠堂外替他求情。
父亲总说:"你这丫头,倒比你哥还像男子汉。"自他十九岁奉旨成婚,另立府邸后,便甚少归家。唯有年节时分,才携嫂嫂回府小聚。
嫂嫂是长安城顶尖的才女,曾为公主伴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本是三皇子祁玄的未婚妻,只因家道中落被退了婚。
先帝念及兄长征战有功,这才将嫂嫂指给他。
我总觉兄长高攀了,嫂嫂这般谪仙似的人物,合该配个神仙般的郎君。
我暗下决心,要学嫂嫂的模样,做个真正的世家贵女。
直到圣旨降临相府,我被封为姜美人。
入宫的诏令如晴天霹雳,击碎了所有憧憬。
那夜父母兄嫂相对无言,满室愁云惨雾。
当今圣上祁玄,是先帝第三子,素来阴鸷寡恩。
听闻当年太子谋逆,是他亲手将兄长押入天牢,又弑父夺位,方得这九五之尊。
临行前夜,我听见下人窃语:"夫人原是要做三皇子妃的……"话未说完便被兄长喝退。
父亲塞给我一袋银钱,反复叮咛:"宫中不比家里,少说多看,莫要触怒天颜。"
金銮殿上,祁玄摩挲着龙椅扶手:"叫什么名字?"我抖若筛糠,声如蚊呐:"姜……颂禧。"他忽然嗤笑:"姜相倒会做人,送个哑巴来糊弄朕?"
我鼓起勇气:"臣女……臣女只是害怕……"他起身踱步,玄色龙袍掠过地面:"你倒与你兄长不同,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兄长他……他只是为了能与心上人相守!"话出口便知不妙,祁玄眸色骤冷,周身气压骤降。良久,他拂袖转身:"送姜美人去皇后那儿学规矩。"
蒋公公引我往椒房殿,我攥着他衣袖抽噎:"公公,陛下会杀了我吗?"
老太监叹气:"这……"我立时哭得更凶,直到椒房殿外传来温婉女声:"可是姜妹妹到了?"
皇后挺着孕肚立在阶前,月光为她镀上柔光。
她执帕子拭我泪痕,指尖温凉:"本宫小妹与你一般年纪,倒像照着模子刻的。"
言罢牵我入殿,指了偏殿道:"这处清净,你且安心住着。"
她抚我发顶轻笑:"陛下刀子嘴豆腐心,断不会要你性命。"
我点头如捣蒜,偷偷打量这位传说中的人物。
她生得极美,眉眼如画,气质如兰,竟比嫂嫂更添几分仙气。
当夜皇后留我同寝,我蜷在锦被里听她讲宫中趣事。
晨起时,她亲自为我簪花:"从今往后,你便是本宫的义妹,唤我沈娴姐姐可好?"
我望着铜镜中交叠的容颜,忽然觉得这深宫,或许也没那么可怕。
栖居在皇后寝殿的便利之处,在于不必刻意早起赴晨昏定省之礼,更可日日尝到各色精致糕点。
深宫里的女子委实不少,今日方才算开了眼。
她们皆是前两日祁玄选秀时挑中的新人,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各有各的韵致。
我咬着糕点,瞧着她们言笑晏晏地讨论皇后腹中胎儿的性别,话里话外尽是谄媚之词。
倒与我爹门下那些求学的秀才书生一般无二——对着我父亲时,总也是这般巧言令色。
都是虚与委蛇的场面话。
不知是哪位妃嫔突然将话题引到我身上:"这便是姜美人罢?倒是个没长开的稚嫩丫头。"
我循声望去,见身着兰花紫曲裾深衣的宫妃正用不加掩饰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她撇了撇嘴:"陛下也真是急躁,怎不等姜相将女儿养得再大些再送进宫?如今倒好,既要供着她吃喝,又要好生养着,真当这皇宫是..."
"卫昭仪慎言!"皇后突然出声打断,声色里带了几分威严。
她轻飘飘地扫了皇后一眼,旋即起身:"臣妾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见她离席,原本还强撑着笑意的妃嫔们顿时作鸟兽散。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宫殿,瞬间冷清得只剩风过回廊的声响。
皇后摸了摸我的发顶,面上仍挂着温和笑意,轻声问我:"阿禧,这糕点可还合口?"
我抿了抿唇,仰头问道:"沈娴姐姐,无论阿禧长到几岁,都注定要在这宫里吗?"
"阿禧莫要胡思乱想,卫昭仪不过是说些玩笑话罢了。"
我望着皇后端庄的面容,终究将堵在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皇后便唤了大宫女梅雪,让她带我到御花园走走,散散心气。
梅雪陪我走着,到底说了实话:"姜美人莫要将卫昭仪的话放在心上,她兄长是陛下旧部,如今虽封了大将军,不过是念着当年袍泽之情。她能嫁入皇家,原也是全凭运气,哪里及得上您尊贵?"
"我如何算得尊贵?"我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您兄长是骠骑大将军,父亲又是当朝右相,这般门第,自然比旁人尊贵得多。"
"那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的父亲是太傅,她又执掌中宫,手握凤印,自然是比谁都尊贵的。"
我追着问:"既如此,卫昭仪怎敢这般张狂?"
"不过是仗着陛下近来多去她宫里几回,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祁玄那样的人,竟也会真心宠爱谁吗?
是的,陛下对她颇为眷顾。
那日祁玄召卫昭仪伴驾,不过因多看了倚梅园的宫女两眼,卫昭仪竟命人将她杖毙,他却始终未置一词。外族进贡的白狐貂皮,六宫无一人得见,唯独卫昭仪的寝殿里铺着整张雪裘。沈娴姐姐宫中新得的物件,不出三日必定出现在卫昭仪案头,这般待遇,倒像是副后般尊贵。
卫昭仪生辰恰逢中秋,陛下竟下旨设宴庆贺。暮色四合时,他命人点燃漫天星子般的天灯,说是要为卫昭仪祈愿。我仰头望着流转的光河,在原地蹦跳着拍手,转头便问皇后:"那阿禧生辰时,沈娴姐姐可会为我放一盏天灯?"
皇后并未应答,只是怔怔望着祁玄将卫昭仪揽入怀中。两人的额角相抵,仿佛天地间只剩彼此。沈娴姐姐分明是心悦陛下的,我看她眼底泛起酸涩,自己的眼眶也跟着发热。
她的性子像极了我的嫂嫂,沉静得像一池春水。我悄悄牵住她的手,她垂眸问我:"阿禧可是喜欢天灯?"
我慌忙摇头:"阿禧更喜欢莲花灯。"
"那等阿禧生辰,我们便在御花园放满莲花灯,可好?"她指尖轻轻摩挲我的手背,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我扬起笑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渐渐发觉,祁玄并非如传言中那般痴情于我的嫂嫂。
嫂嫂生得温婉如水,眉眼间自带书卷气。而卫昭仪却是浓墨重彩的美,一双狐狸眼似能勾魂摄魄。更令人惊异的是,她竟能策马弯弓,箭术丝毫不输男儿。这般飒爽英姿,是我从前从未见过的。
祁玄偶尔会来探望皇后,每每这时我便躲得远远的。他总不过小坐片刻便起身离去,可沈娴姐姐总会在他走后失神许久。
"阿禧为何总要躲着陛下?"她曾这样问我。
"我怕惹陛下不快。"我低着头摆弄衣带。
沈娴姐姐却轻笑出声:"陛下不是洪水猛兽,他待人很和气的。"
和气?我怎的半分也瞧不出来。
她将我揽入怀中,絮絮说着祁玄的旧事。原来他做三皇子时,每逢天灾必亲自赈灾,百姓无不称颂。待下人谦和有礼,容貌又是诸皇子中最出众的,当年想嫁他的贵女能从宫门排到城外。
说着说着,她眼底便泛起温柔的光:"少时本宫与他曾救过一只小兔,奈何家中管教严苛,不许养这些。还是陛下心善,把兔子养在宫里,喂食添水都是亲力亲为,连清理笼子都不假手于人。连小动物都这般用心,可见是个至情至性的。"
"沈娴姐姐少时也入宫伴读吗?"我仰头问道。
她摇头:"本宫父亲是太傅,才有幸入宫与皇子公主们见过几面。"
"那姐姐是那时便心悦陛下了吗?"
她抚着隆起的腹部,目光变得悠远:"许是吧。本宫十六岁嫁与他,三年光景,竟像过了半生。"
想起祁玄宠着卫昭仪的模样,我便替她委屈。我环住她的腰身,将脸贴在她腹部:"以后有阿禧在,定会疼你爱你,沈娴姐姐莫要再想陛下了。"
她轻笑出声,双手捧住我的脸:"难怪你在家中得宠,这小嘴甜得跟蜜似的。"
"我可不是哄姐姐开心。"我急得直摇头。
她刮了刮我的鼻尖:"姐姐知道。"
沈娴姐姐知我爱吃松黄饼,特意向秦充仪学了手艺。一来二去,我们便与秦充仪熟络起来。她做的吃食竟比御厨还香,每次来都带着宋美人。
宋美人性子最是跳脱,一见我便问:"阿禧,你今年几岁了?"
"八岁。"
"你也才八岁?你爹娘也太狠心了!"她瞪圆了眼睛。
"不是的!"我慌忙摆手,"我是奉旨入宫的。"
"这狗皇帝!"她脱口而出,又猛地捂住嘴,"你...你还没侍过寝吧?"
见我摇头,她才松了口气。
"那你为何进宫?"我反问。
她指了指秦充仪:"陪这个傻丫头来的。她家里明知她有心上人,非拆散了逼她当秀女,我便跟着进来照应她。"
宋美人手巧得很,会雕木头。她带我去她宫里荡秋千,送我亲手做的木陀螺。我抱着陀螺睡觉都不肯撒手,她还雕了三个人偶,我们三人各得一个。
每日晚膳,我们都聚在椒房殿用膳,日子过得比蜜还甜。
唯有每月十五,祁玄会来椒房殿留宿。那日我们四人便不能同桌吃饭,他总要与沈娴姐姐用膳,还唤我作陪。
"几日不见,姜美人倒长高不少。"他端着茶盏打量我。
"谢陛下夸赞。"我规规矩矩行礼。
"看来皇后教导有方,姜美人如今倒是知礼了。"
"姜美人本就聪慧,并非臣妾教导之功。"沈娴姐姐温声应道。
祁玄转头看向她隆起的腹部:"已有七个月了吧?"
"是,陛下。"沈娴姐姐轻轻抚着肚子,"这孩子出生时,怕是要到雪天了。"
"名字可得好好想想。"他笑着覆上她的手,眼底却无甚温度。
我总觉得他对沈娴姐姐的温柔是浮在表面的,直到听见他说:"姜美人,你嫂嫂有喜了。"
我眼前一亮:"真的?那我明日能回家看兄长嫂嫂吗?"
"不可,但朕可特许他们入宫。"
我跪下叩首:"多谢陛下!"
许是我太欢喜,竟惹得他皱眉:"待你见过家人,便去太学读书吧。"
"那我能让嫂嫂当伴读吗?"
这话引得他与沈娴姐姐都笑出声来。
"你嫂嫂如今有孕,怎好折腾?"祁玄摇头,"还是当你的老师更合适。"
阿兄嫂嫂入宫这日,我天未亮便起身。
将昨夜精心搭配的鹅黄襦裙套在身上,沈娴姐姐还让梅雪替我梳了时下最流行的垂髫髻,腕间戴了羊脂玉镯。她捏了捏我圆润的脸蛋:"见兄嫂要体面些,莫让家里人瞧着寒碜。"
踏入偏殿那刻,我恨不能扑进阿兄怀中。可瞧见他们毕恭毕敬行礼,口中唤着"姜美人",泪水便不受控地涌出来。
"这是怎么了?见着兄长非但不欢喜,反倒掉起金豆豆来?"阿兄单膝跪地,指尖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吸了吸鼻子:"你们唤我姜美人,太生分了。"
嫂嫂将我揽入怀中,柔声安抚:"咱们阿禧都长成大姑娘了。如今身份不同,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就是。"阿兄从怀中掏出油纸包,"阿娘天未亮就起身,给你烙了松黄饼。"
我接过油纸包,却未拆开:"宫里的秦充仪常做这个,近日有些吃腻了。"
"这可不成。"阿兄拆开油纸,饼香扑鼻而来,"这是阿娘的心意,总得尝两块。"
我咬了口饼,甜香在舌尖化开。阿兄又从背后解下包袱:"瞧瞧,给你带了什么?"
"书?"我翻了翻包袱,全是《女诫》《内训》之类的典籍。
阿兄揪住我耳朵:"小丫头片子,如今倒嫌起书来了?"
嫂嫂一拳捶在他肩头:"轻些!阿禧耳朵都要让你揪红了。"
"阿翘,你也轻些。"阿兄捂着肩膀,顺势将头埋进嫂嫂颈窝,"为夫疼得很。"
嫂嫂轻推他一把,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这几日好好读书,陛下已着人寻先生了。如今看来,倒是真把你当自家妹妹疼。"
"疼我?"我摇头,"这后宫最凉薄的,便是他了。"
阿兄又作势要揪我耳朵,被嫂嫂拦下:"宫里不比家中,说话要过过脑子。陛下抬举姜家,你才得这份殊荣。若姜家失势..."
她话音未落,我瞥见长街尽头一抹明黄衣袂。嫂嫂抱紧我,声音发颤:"阿禧,都怨我。"
我回抱住她:"我从不怨嫂嫂,这是阿禧的命数。"
兄嫂离去后,祁玄传我共进午膳。他执起玉箸替我布菜,语气却似审问:"你兄嫂感情可好?"
我夹了片翡翠豆腐:"如胶似漆。"
"那你觉着,朕与皇后如何?"
这问题如烫手山芋,我攥着衣角半晌才憋出四字:"恩爱和睦。"
他轻笑一声:"你阿兄平日送什么给你嫂嫂?"
"玉镯、护身符、香包、翡翠金簪..."我掰着手指头数,"多得很,数不清。"
"有朕送皇后的东西贵重?"
我脱口而出:"陛下送皇后的物件,各宫都有差不多的。"
祁玄面色骤沉,将青瓷盏重重磕在案几上:"你的意思是,朕对皇后不够上心?"
我"扑通"跪倒,身子抖如筛糠。卫昭仪却端着青瓷碗袅袅婷婷地踱进来,蒋公公垂首跟在身后,竟未通传。
"陛下若嫌姜美人碍眼,打发出去便是,何苦生闷气?"她舀起一勺元宵,作势要喂。
祁玄拍案而起:"蒋公公玩忽职守,拖去掖庭打二十板!"
我瞧得分明,他分明是恼卫昭仪擅闯,却拿蒋公公撒气。这厢卫昭仪还不知趣,硬要往祁玄身边凑,倒叫我想起方才说的蠢话——
果然,我与她都是个没眼色的。
"《女德》抄十遍,明日交来。"祁玄拂袖而去,徒留我盯着满桌佳肴发怔。十遍?我连字都写不利索!
卫昭仪跟出来,凤眸含煞:"小贱蹄子,早晚把你撵出宫去!"
我撇撇嘴,心道:求之不得。
没过几日,祁玄便替我寻了位西席先生。
沈娴姐姐若得空,总会在学堂外候着,若她忙于宫务,便是宋美人来接。
日子瞧着虽与从前无异,可我的课业却总惹她们不快。
尤其是宋美人,总爱拿紫檀木尺敲我手心,我可怜巴巴地望向沈娴姐姐,她却总将目光转向别处。
直到秦充仪得宠被封为容华,宋美人的心思才从我身上挪开。
她常对着我的功课发呆,连责骂都少了许多。
后来秦容华成了专宠,我们聚在椒房殿为她庆贺,她亲自喂我吃糖醋排骨,眉眼间尽是自信光彩,全然不见从前自卑模样。
宋美人调侃她:"如今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羞得耳尖通红,我却在旁嘀咕:"陛下可没你说的这般好。"
"再胡言,今日的糖醋排骨便没你的份。"她作势要收碗,倒像极了嫂嫂从前的模样。
我暗自腹诽,她怕是真对祁玄动了真心。
沈娴姐姐送来许多补品,拉着她的手道:"好好服侍陛下,早日怀上龙嗣才是正经。"
秦容华红着脸点头,倒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卫昭仪明里暗里算计过她几回,都被沈娴姐姐识破。
祁玄不知从何处得了只尺玉霄飞练,转头便赐给秦容华,气得卫昭仪在宫里摔了好些物件。
皇后月份渐大,不便接触猫儿狗儿,秦容华便鲜少带雪团来椒房殿。
我正是贪玩的年纪,日日往她宫里跑,还替那白猫取了"雪团"的名儿。
冬至暖炉会上,众人围坐猜灯谜,不知谁将雪团抱了出来。
那猫儿突然发狂,直直扑向皇后,沈娴姐姐跌坐在地,一盆盆血水从内殿端出,我吓得浑身发冷。
祁玄披着大氅赶来时,竟踉跄了半步。
所幸沈娴姐姐有惊无险诞下皇子,可秦容华仍被禁足两月。
祁玄抱着襁褓中的婴孩怒喝:"那畜生如今在何处?"
我"扑通"跪倒:"求陛下饶过雪团!它平日最是温顺,今日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你是说卫昭仪?"他皱眉,"她最怕猫儿,怎会去招惹?"
宋美人也在旁求情,祁玄却充耳不闻。倒是沈娴姐姐扯住他衣袖,气息微弱:"今日麟儿降生,该顺应天意大赦天下,怎可因畜生见血?"
祁玄这才作罢,替孩儿取名"锦诚"。沈娴姐姐笑着应了,我却惦记着被关在偏殿的雪团。
这几日我帮着照看小皇子,哄睡逗乐累得腰酸,竟将雪团忘在脑后。待想起时,梅雪已将我送至宋美人处:"姜美人且在此小住,莫要回椒房殿。"
夜里我偷偷跑出去,却见雪团血淋淋躺在雪地里,宛如雪地上绽开的红梅。我吓得哭出声,梅雪用手掌捂住我的眼,命人将猫儿埋了。
"莫要告诉皇后娘娘。"她擦去我脸上的泪,将我送到宋美人处。宋美人点起艾草熏屋子:"我昨日扮作宫女去看过她,她倒好,还盼着陛下回心转意。"
见我沉默,她从食盒端出糖醋排骨:"吃些罢,虽不如秦沐的手艺,倒也过得去。"我夹起块排骨,却觉味同嚼蜡。
"宋姐姐,若你日后得宠,也会像秦姐姐那般吗?"
"自然不会。"她捏了捏我的脸,"帝王的爱像风,抓不住的。女人的爱才实在,像这碗排骨,热乎着呢。"
夜里她搂我入眠,絮絮说着从前:"我叫宋知音,她叫秦沐,我们在汉中长大,一道下河摸鱼,一道上学堂。她总拿糖醋小排威胁我,逼我替她抄功课..."
"后来我爹升迁,带她家来了长安。她爹得先帝赏识,也做了官。谁知她心上人在汉中娶了亲,家里便送她进宫。我放心不下,也跟着来了。"
"你说她怎的这般傻?都被禁足了,还信陛下会护着她?"
我往她怀里钻了钻:"就像我在意沈娴姐姐那样吗?"
她轻笑出声:"小人精,快睡!"
我偷偷勾住她的腰,闷声应了。
小住半月后回宫,我学着宋美人的模样,用艾草将椒房殿熏得香香的。
到了过年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我们三人聚在秦容华的殿外,每人手上都带了点礼物。
见到她时,她消瘦了许多。
我第一反应是看宋知音,她的目光只停留在秦沐身上,满眼心疼。
秦沐吸了吸鼻子,双手各抱着沈娴姐姐和宋知音。
而我生得不高,只好走到秦沐身后,抱住她的腰身。
沈娴姐姐出声安慰,「如今我们姐妹四人在,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秦沐点了点头。
宫中设宴,大家欢聚一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只有秦沐没有了以往的神采,整个人木木的,许是关太久的原因。
她的目光紧盯着祁玄,眼中泛起泪花。
大家举杯欢聚时,卫昭仪手挡着脸,时不时的干呕,说着自己身体有多么不适。
祁玄也心疼得紧,带着卫昭仪就去了偏殿。
众人围聚在偏殿,太医来了为卫昭仪看诊,诊出卫昭仪有喜的喜讯。
祁玄高兴的合不拢嘴,卫昭仪同样惊喜不已。
我看了眼沈娴姐姐,她神情淡淡,似乎早就预想过这么一天。
我又看向秦沐,她只是勾唇笑了笑。
站在她身旁的宋知音却露出担忧的神色。
卫昭仪有了身孕后,她更加耀武扬威。
此次新年,邻国送来了一个异域美人,祁玄把她收入后宫封为白八子。
她来皇后殿里请安过几次,我见过她,她的五官如同木匠精心雕刻出来的一般。
还是个没脑嘴巴快的,没有什么城府。
在御花园游玩时,还会碰到她,她会夸我漂亮,回宫时还会摸我脸上的婴儿肥。
我看得出她是喜欢孩子的。
祁玄无比宠爱她,她也是爱张扬的。
知道卫昭仪是宫里最受宠的,得了什么宝贝都在卫昭仪面前炫耀。
卫昭仪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了她手上的玉镯,对她挑衅,「陛下从始至终宠爱的是我!」
白八子不以为然,只见她从身后抽出长鞭,打在了卫昭仪的身上,还能听见她挥舞鞭子的呼啸声。
我躲在御花园的角落不敢出声,卫昭仪让身边的嬷嬷去抓白八子,都被她打退了下来,个个皮开肉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阵仗够大的。
卫昭仪气得上前想给白八子好看,但她不是什么善茬依旧挥着自己的长鞭,抽打卫昭仪。
看得我真真解气!
回宫吃秦容华做的晚饭,我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
沈娴姐姐刚哄睡了祁锦诚,见我满脸是笑,询问道:「阿禧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今天在御花园,我看见卫昭仪被白八子拿鞭子抽了。」
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嬉皮笑脸,还拿手比划,「足足八鞭呢!真大快人心!」
沈娴姐姐立马挂下脸来,拍了桌案,「你说什么?那怎么没人通报呢?」
不久后,蒋公公来椒房殿通报,「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去卫昭仪宫里。」
沈娴姐姐站起身就走,宋美人看了一眼秦容华,也跟在沈娴姐姐身后。
看到她们俩都要走,我随后也站起身,「那我也要去!」
「不许去!」沈娴姐姐气势汹汹的看我,随后看向秦沐,「沐儿,你留下来看着阿禧。」
我被沈娴姐姐锐利的眼神伤到,望向秦沐,「秦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秦沐只是轻笑,揉了揉我的发顶,「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卫昭仪怀有龙嗣,若她出了什么差池,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主要担责任的。」
「白八子抽打卫昭仪的事算宫中大事了,无人禀报就算了,你还不吱声,皇后自然是要生气的。」
我难免自责,卫昭仪的孩子可是她喝了许多药才怀上的,定是珍视万分。
「那……卫昭仪的孩子能保下来吗?」
我问出这番话后,秦沐脸色微变,是我捉摸不透的。
「阿禧不必担心,卫昭仪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卫昭仪她曾经针对秦沐,针对我,针对皇后娘娘。
她那么坏,但我却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
因为孩子是无辜的。
直到半夜,这事才有了结果。
卫昭仪被诊断出假孕,欺君罔上,满宫上下杖责二十,而卫昭仪贬为婕妤。
而白八子无视宫规,但识破卫昭仪假孕有功,功过相抵,封为白容华。
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失职,禁足半月。
听到传报,气得我把杯盏砸向地面。
「昏君!大昏君!」
秦容华让通报的太监下去,好脾气的捡起一片片瓷片,「阿禧可别拿这些撒气。」
「我不拿这些撒气,难道要找祁玄撒气吗?」
「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欺负回去。」
「那人是帝王,我们也应该欺负回去吗?」
我愣神,秦沐停了手上的动作,充满野心的看向我。
我觉得她实在是不对劲,跑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秦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卫昭仪没有身孕的事。」
「是。」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在秦沐禁足期间,宋知音总是神神秘秘的,鲜少椒房殿,原来她是帮秦沐做局。
「所以,你是在替雪团报仇吗?」
「也是在替我自己报仇,可她的惩罚太轻了。」
我后怕的退了两步,今日的秦沐着实让我陌生。
不知何时宋知音回来了,我无助的躲在她的身后,抱住她的手臂。
秦沐看向我,不明所以,「阿禧这是做什么?」
宋知音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阿禧天色不早了,去睡觉吧。」
房内狼藉被宫女收拾了一番,我才看清秦沐食指流了血,是被瓷片划破的。
我离开前抬眼看了一眼秦沐,却跟她对视上了。
见我走后,宋知音把门关了起来。
我偷摸蹲在门外,听她们交谈。
「沐儿,今日陛下打了卫昭仪一巴掌,算是给你解气了,日后我不准你再做算计他人的事了。」
「阿音,一巴掌哪里够?你忘记了我受得那些苦吗?禁足两个月!足足两个月!卫昭仪呢,她只是被扇一巴掌,被贬了个阶品!不痛不痒的,有什么可解气的?」
「可我们已经连累到皇后娘娘了。」
「那是意外,怪不到我头上。」
只听宋知音好言相劝,「秦沐,复仇固然是好,但是别迷了自己的心智,把自己推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秦沐冷笑,「你下次不想帮我了,是不是?」
「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不会去争宠,而我已经失宠,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良久,宋美人似乎下定了决心,才道:「我帮你复宠。」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
跑回房中的路上,那句「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欺负回去」我反复咀嚼。
沈娴姐姐禁足这半月里,我才发现她不仅会绣花,还会勾小袜。
她给祁锦诚勾了好多双小袜,见我想要,她就给我勾了两双袜子。
不止我有,宋知音和秦沐都有。
沈娴姐姐把勾好的袜子用锦盒装好,叫我送到秦沐姐姐的宫里。
我不想让沈娴姐姐伤心,最终决定硬着头皮去了。
我站在秦沐宫外好一会,决定一股脑的冲进去,放下袜子就走。
却被秦沐叫住,她主动牵起我的手,发自肺腑道:「也是姐姐不好,你还小,姐姐嘴笨说那些话给你听。你在宫里,平安快乐长大才是。」
我扭捏的开口,「其实……秦姐姐你说的对。」
初春到了,宫中枯枝长了新芽,一片生机盎然。
临近我的生辰,皇后娘娘提议设宴,祁玄也同意了,还把这个重任交于卫婕妤。
我原本还有些恼怒,为什么要卫婕妤去办?
她怎么能尽心尽力的办我生辰宴?
沈娴姐姐只是笑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
转眼到了我的生辰,三月初二。
卫婕妤没把我的生辰搞砸,似乎还砸了重金大办了一场。
就连宫外的戏班子都请到宫里来了,还有变戏法的,比爹娘给我办的生辰宴还要精彩!
秦沐借此机会舞了一曲,而宋知音就在一旁为她弹琴。
祁玄如痴如醉的看着秦沐,他这样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再次看向台中央,身穿红裙翩翩起舞,轻纱遮面的秦沐,竟觉得她的眉眼长得像我嫂嫂。
宴席上祁玄同沈娴姐姐举杯,祝我生辰快乐。
卫婕妤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还怒瞪了我一眼。
我朝她举杯,她却砸了杯盏,可惜无人在意。
宴席未散,大家的食案上都摆了莲花灯,于是沈娴姐姐领着我们四人到了溪边放莲花。
我在莲花上写了自己的夙愿。
一愿父母常健,阿兄嫂嫂幸福美满。
二愿我们四人情谊永不变,姐姐们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三愿我能快快长大,为姐姐们遮风避雨。
我们四人同时放下花灯,莲花灯随着水波聚在一起,一团一团的。
宫宴上传来的惊呼声打断,「宣太医!白容华昏过去了。」
沈娴姐姐不顾我们,直接跑回宴内,我们三人也紧跟其后。
见白八子已经口吐白沫,咽气了,太医才来。
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吓得腿脚酸软,晕了过去,耳边是各位姐姐喊我的声音,「阿禧!」
我醒来后,已经是五天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秦沐。
「阿禧!你感觉怎么样?」
秦沐扶起我之后,又给我倒了杯水。
我没有接过,扫了一圈房内就秦沐一人。
我急切的问道:「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无事。」
我松了一口气,祁玄没罚皇后娘娘就好。
「白容华下葬了,少府正在查此事,不过邻国的使臣已经到我们这了,白容华死在我们这,我们必须是要派公主和亲,不然的话他们要领军一战了。」
我认字后,也看过不少书,一下就看出他们的意图。
邻国早就想要公主和亲,但是他们不敢要,借着白八子的事情来谴责祁玄,从而得到我国公主。
可我国的长公主就那么一位,还是位嫡长公主,背后有世家撑腰。
自打祁玄称帝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若是领兵打仗,我哥哥可就又要出征了。
他才回来没多久……
秦沐直接把杯子放在我的手中,拉回我的思绪,「阿禧,你想什么呢?」
我一气之下把水杯的水全喝光了,拨开被子,披了件大氅就往外走。
「阿禧!阿禧!」秦沐边追边在喊我。
到了未央宫,秦沐就想将我拉回去,却撞上了长公主祁嫖。
她也只是瞟了我们一眼,直冲进未央宫。
我同秦沐好奇,趴着门,将脑袋探了进去。
祁嫖没有任何一句话,先打了祁玄一巴掌。
「狗皇帝,你要是让我和亲,我就先砍了你的头。」
祁玄脸上的巴掌印醒目,「皇姐,我可没打算让你去和亲。」
祁嫖不悦道:「难不成你要姜时远出征打仗吗?他领兵攻打匈奴,就落下了腰伤,他可打不了仗。」
「皇姐,你还忘不掉姜时远吗?」
「你不是也忘不掉楚翘?」她冷哼一声。
我同秦沐像是吃到了惊天大瓜。
可我不能坐以待毙,直接让蒋公公通报,听到祁玄说「进来」。
我才进到宫内,跪下行礼,「陛下,长公主,让臣妾去和亲吧。」
祁嫖出言反对,「不行!她才九岁!不到适婚年龄,不能去和亲!」
祁玄看了我一眼,嫌弃道:「姜美人,你也别添乱了,回去陪陪皇后。」
「卫婕妤的哥哥也是大将军,让他领兵吧。」
祁玄犹豫,「这……」
「就这么办。」祁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未央宫。
祁玄看着我,长叹一声,「若你今年十六岁就好了,朕还能收你做义妹。」
「陛下,你爱楚翘吗?」我把心底的疑问宣出于口,竟觉得畅快。
「为何这样问?」
「臣妾早有耳闻,你同我嫂嫂是有婚约的,你让臣妾入宫是为了报复我哥夺你心头之好吗?」
「竟然你问了,那朕也不藏着掖着。」他从容的坐在了龙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因为姜家势大,你必须入宫。不管姜时远有没有娶楚翘,你都必须入宫。」
我早就预料到了,可从他嘴里说出口,还是觉得难过。
从古至今帝王疑心都是这样重。
「臣妾知道了。」
走出未央宫后,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秦沐给我煮了碗安神汤,我才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