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下一子后,我觉得已经圆满,睡梦中我听到夫君和管家的对话(完)

发布时间:2025-05-19 10:31  浏览量:1

为裴延生下一名男婴后,我只觉此生已然圆满,安心地沉入梦乡。

朦胧中,我听见裴延与管家低声交谈的声音。

「侯爷,那孩子已经埋了,毕竟是您的亲骨肉,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宋瑶的孩子是孽种,不配做我裴家的子嗣,只有清然生下的才是我真正的血脉!」

「现在你把清然的孩子抱到宋瑶床前,就说这是她生的儿子。」

「等这孩子继承了宋家的万贯家财后,再让他与清然相认。」

「只是委屈了清然和孩子,要母子分离多年,这一切,都是宋瑶的错,是她不肯接纳清然。」

我死死咬住嘴唇,心如刀割,冷意与剧痛在胸口蔓延,却在脸上露出温柔笑意,轻声对管家怀中的婴儿说道:

「这孩子就叫耀祖吧。」

多年后,那个被我宠坏、骄横跋扈的裴耀祖气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说:

「娘,爹在外面养了个外室,名叫柳清然,我想带人去把她杀了!」

我含笑点头,眼中满是欣慰:「还是我儿最孝顺!」

1

孙管家抱着孩子走进房时,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有些局促地开口:「夫人真是福气,这次竟生下一位小少爷,实在可喜可贺!

侯爷高兴得很,特地向报国寺捐了千两银子,为小少爷祈福,足见侯爷对他的疼爱。」

裴延听到这话,随即也走了进来。

他一脸怜惜地走到床边坐下,一如往常般温柔地握住我的手。

「瑶儿,从今往后我们不再要孩子了,就这一个就够了。

你这次生产受尽苦楚,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再遭一次罪。」

若不是刚刚亲耳听见他与管家的密谋,此刻我定会感动得落下泪来。

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他并非真心不愿再生,而是不愿我再拥有属于自己的血脉——因为他知道,我父亲留下的万贯家财,终将归我的孩子所有。

我强压心头翻涌的恨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好,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我答应得干脆,裴延眼中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欣喜,但很快又敛去。

「你好好休养,我已经命人炖了补品,一会儿亲自来喂你!」

说完便匆匆带着管家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心中翻滚着滔天怒火。

这个孩子,是我仇人的骨肉,此刻只要我轻轻一动,就能结束他的性命。

但我却将他抱在怀中,目光幽深。

裴延,柳清然,既然你们把这孩子送到了我身边,那将来他是认你们,还是认我,

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2

我和裴延的缘分,始于一次他出手相助。

他是侯府的当家侯爷,而我只是个商人之女,虽说父亲是皇商,但身份地位终究悬殊。

可他却说对我一见倾心。

裴延本就以才情闻名,再加上对我百般体贴,我也很快沦陷其中,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最初坚决反对这门亲事,说裴延心思深沉,怕我嫁入侯府后会受尽折磨。

那时的我满心都是爱情,与父亲争执良久,裴延也立下重誓,承诺一生只爱我一人,绝不纳妾,父亲这才勉强答应了婚事。

进了侯府之后,我才察觉到这个家族早已名存实亡,财政亏空严重,表面风光背后全是危机。

为了帮裴延渡过难关,我将陪嫁的银两尽数拿出填补亏空。

父亲得知后怒不可遏,认定裴延娶我只是贪图我家财。

于是他立下遗嘱,表示自己百年之后,宋家所有财产都必须等到我和裴延所生的儿子成年才能由其继承。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瑶儿,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裴延这个人靠不住,等你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培养,那才是你真正的依靠。爹留下这份遗嘱,也是为了让裴延有所顾忌,护你周全。」

当时的我并不懂父亲的苦心,觉得他太过谨慎多虑。

如今回想起来,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悔不该当初没听父亲的话,让自己的亲骨肉被裴延这个无情无义之人狠心害死。

3

裴耀祖的满月宴办得极为隆重。宴会上,裴延当着众宾客的面深情说道:

女子怀胎分娩如同闯过生死关,他实在不忍心让我再受一次苦,所以决定有了耀祖之后,不再让我生育。

席间众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夫人小姐们都称赞裴延情深义重,说我宋瑶是京城最让人艳羡的女子。

也有不少嫉妒我的人,在角落里冷言冷语:「裴侯爷对宋瑶也太宠了些,一个商户出身的女子,竟敢不让侯爷纳妾、不让他开枝散叶,真是不懂规矩。」

「听说侯爷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丫鬟都没有,全是宋瑶管得太严。」

「我等着看她日后下场呢,迟早裴侯爷厌了她,把她休回娘家去。」

我抱着裴耀祖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柔婉笑意,仿佛真的沉浸在幸福中,对外界流言充耳不闻。

可心底却泛起一阵阵寒意。裴延一句话,便将我推入风口浪尖,成了众人指责的对象。

将来哪怕他谋得了我的万贯家财,弃我于尘埃,世人也会说是我咎由自取,是他忍无可忍的结果。

满月宴后的第二天,裴延果然带回了一名女子。

「夫人,这是我为耀祖寻来的奶娘,你亲自喂养孩子太辛苦,有她在一旁照料,也能替你分担些劳累。」

他说得体贴周到,一脸为我考虑的模样。

我抱着孩子,看着眼前清丽温婉的女子,双手不自觉地收紧。

我认得她——她是裴延的青梅旧识,柳清然。

4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来侯府做奶娘?」

我压住心头的怒火,语气平静地问道。

柳清然轻轻一笑。

「回夫人话,奴家名唤柳清然。」

「奴家的孩子刚出生不久便夭折了,死的时候浑身发紫,凄惨无比,连口薄棺都没有,草草埋了……」

她嘴角微扬,原本温婉的笑容渐渐染上一丝讥讽,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我知道她在暗指我那可怜的孩子,一想到他临死前遭受的痛苦,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裴延站在一旁,语气轻松地附和道:「柳姑娘确实让人怜惜,收留她也是给耀祖积福。」

柳清然值得怜悯,那我的孩子呢?他又做错了什么?

一瞬间,我恨不得与这对狼狈之人同归于尽。

但我知道,我不能冲动。

整个侯府都是裴延的人,我无法与他们正面对抗,只能步步为营,慢慢谋划。

我看着柳清然,缓缓开口:「若你想留在侯府,可以,但我不能把耀祖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照看,所以,你必须签下卖身契,成为宋家的家奴。」

「有了你的卖身契,我才放心让你靠近耀祖。」

我话还未说完,柳清然便冷冷打断:「绝不可能!」

裴延也露出不悦之色,皱眉道:「瑶儿,你怎么能逼人卖身为奴,这也太狠心了些。」

5

柳清然愤怒地盯着我,眼中满是屈辱,仿佛恨不得将我撕碎。

我面无表情,只淡淡抱着裴耀祖,看着她。

「宋瑶,你太过分了!柳姑娘是来照顾你的孩子,你却逼她卖身为奴,真是恩将仇报,心肠歹毒!」

裴延脸色阴沉,语气激动,明显心疼柳清然被我如此对待。

他一时情急,连伪装都忘了,口中几乎失了分寸。

话刚出口,他便察觉不妥,连忙补救道:「瑶儿,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名声着想。」

一边说着,他还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我冷冷打断他:「她不愿签卖身契,那也可以,大不了我不用她照顾耀祖。」

说完,我抱着孩子转身欲走。

若柳清然和裴延真想在我面前团聚,也不是不行,但必须按我的规则来。

柳清然望着我怀中的裴耀祖,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点头。

「好……我答应你!」

我停下脚步,回身看向他们——一个满脸不甘,一个满目怜惜。

原来他们竟已猖狂至此,连掩饰都不再需要了。

6

一个时辰后,柳清然在卖身契上按下手印,搬进了我院子的西厢房。

裴延迫不及待地抱着裴耀祖送去给她照顾,嘴上说是让我安心休养。

依旧是那副虚伪的模样。

我站在西厢房窗外,透过缝隙,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人“团聚”的画面。

柳清然将裴耀祖抱在怀中,依偎在裴延怀里,眼泪落得楚楚可怜:「裴郎,为了你和孩子,我都甘愿为奴,你以后可不能辜负我。」

裴延一脸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发:「清然,我此生只爱你一人,看你受苦,我心里比谁都疼。你再忍一忍,等耀祖长大,继承了宋家的万贯家财,我就休了宋瑶。

「到时候让她给你端茶倒水,洗脚捶背,让你亲手出这口气。」

柳清然眼角含笑,柔情似水:「我什么都不图,只想与你相守一生。」

裴延也笑了:「如今我们一家三口总算团圆了。

「耀祖有你在身边抚养,他自然亲近你,听你的话。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宋瑶就只能任我们摆布。宋家几代积累的财富,迟早都是我们的。

「现在你虽是奴籍,但我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山珍海味随你享用。

「明天我就替你教训宋瑶一顿,先让她尝点苦头,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裴郎,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屋内传来两人得意而放肆的笑声。

我站在窗外,目光冰冷:笑吧,让你们笑个够,很快,就轮到我笑了。

7

第二日清晨,我正在用早膳,裴延便带着柳清然谈笑风生地走进屋内。

裴延神情愉悦,柳清然满脸柔情地抱着裴耀祖,三人站在一起,像极了真正的一家人。

我没说话,神色淡然地继续喝着粥。

不料裴延快步走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碗,重重砸在桌上。

他一脸怒容,指着我斥责道:

「宋瑶,你还吃得下饭?

「这侯府内宅被你管得乌烟瘴气,要不是我今早去看耀祖,还不知道你竟如此狠心对待柳清然!」

翠云在一旁听得火大,刚要上前辩解,我抬手制止了她。

只淡淡看着愤怒的裴延和眼含讥诮的柳清然。

「夫君这话从何说起?我又怎么苛待柳清然了?她不过是个奴婢,也值得我刻意为难?」

裴延皱眉道:「宋瑶,你怎么说话这么刻薄?清然辛辛苦苦照顾耀祖,连一碗好点的粥都吃不上,你只让人煮了碗鸡丝粥给她,燕窝、鱼翅一样都没有。

「她也是刚生产完,身子尚未恢复,还要帮忙照料孩子,你这般吝啬成何体统?

「清然方才还替你求情,说是府中事务繁杂,是你疏忽所致,可我看你悠闲自在,哪有半分操劳的样子?

「你就是太贪图享受,舍不得那些贵重食材给孩子和清然!」

一句句指责如重锤般砸在我头上。

柳清然这时轻拉裴延衣袖,语气委屈:「侯爷别生气了,夫人也许只是无心之失。

「是奴婢命不好,配不上那些好东西。」

她动作亲昵,目光却满是挑衅,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不少仆妇在场。

裴延感动地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我,意味深长地说:

「我看你近来有些力不从心,不如找人帮你分担一下府中事务……」

我心中顿时明白,这场闹剧从一开始,就是要夺我的管家权。

8

我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地开口:「侯爷误会了,我给清然姑娘准备的膳食,都是按照皇家奶娘的标准来的。」

我的从容出乎他们的意料,两人一时怔住。

柳清然率先反应过来,冷笑道:「夫人莫要哄骗奴婢,奴婢虽是平民不懂宫中规矩,但哪有皇子公主的奶娘只喝白粥的道理?

「夫人想推脱责任,也不该拿皇家说事,若传到宫里去,恐怕连侯爷也担待不起。」

裴延也怒声斥责:「宋瑶,你怎变得如此不讲道理?我不过说了几句,你就胡言乱语,是不是生完孩子落下病根了?

「我看你是疯魔了,连府里的下人都敢怠慢!」

他嗓门高亢,丝毫不顾及场合和我的颜面。

翠云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声道:「侯爷明鉴,夫人并未亏待柳清然,那些补身催乳的膳食早已备好,只是还未送来……」

我伸手拦住她,淡淡道:「今日一早我便请了太医院的陈太医前来诊脉,并按他的建议准备了几道催乳的补品,陈太医亲自监督厨下制作,想必现在已经备好了。」

话音刚落,门外果然传来脚步声,陈太医带着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那丫鬟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两只热气腾腾的大碗,香气扑鼻。

陈太医一进门便笑着朝我拱手:「夫人,这猪蹄炖野山参最是滋补,最适合产后调养催乳。」

裴延脸色微变,只得收起方才的怒容。毕竟陈太医是宫中供奉,寻常人家请都请不来,能来侯府,全因当年我父曾救过他一命。

我转头看向柳清然,笑意不达眼底:「吃吧,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膳食,最是滋补。」

陈太医也在一旁点头:「不错,这野山参可是难得的好药材,便是宫中皇子公主的奶娘,也未必能常吃到。」

9

裴延没料到我竟早有准备,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柳清然咬紧牙关,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上前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猪蹄汤。

她低头看着碗中浮满油花、浓稠如脂的汤汁,眉头紧蹙,满脸为难地看向裴延。

奈何陈太医在场,裴延纵有千般不满,也只得强压怒火,装作看不见。

我嘴角微扬,目光落在柳清然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侯爷,这野山参一根要百两银子,我全数放入汤中,只为耀祖能健康成长。若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这碗汤,害得耀祖营养不足,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当场处置。

「今日有陈太医在此,正好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有人说我刻薄狠心。」

一句话便堵死了柳清然想要弄翻汤碗的念头。

陈太医立刻配合道:「谁敢说夫人不好?老夫可是亲眼所见,夫人待奶娘之大方,连宫里都比不上。若真有人妄加指责,老夫定当为夫人主持公道!」

裴延脸色一沉,憋屈地抿紧嘴唇,说不出话来。

柳清然只得委屈巴巴地捧起碗,开始喝那碗猪蹄汤。

可才喝一口,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这……这怎么一点盐都没有?」

她眼眶泛红,泪光盈盈地望向裴延:「奴婢知道夫人看不起我,但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折磨我。

「食材是极好的,可不放调料让人如何下咽?夫人此举,实在太过阴损了。」

裴延刚欲发作,陈太医却抢先一步冷冷开口:「你这个奶娘是不懂规矩吗?难道不知道产后催乳的食物不能放重味调料?

「别说勋贵人家,便是寻常百姓家也不会犯这种错。侯府是怎么挑的奶娘?莫不是被人蒙骗了?

「这汤还是老夫亲自监督炖的,你是说老夫和夫人一起害你一个下人?老夫倒要回宫去说与贵人们听听,让他们也开开眼界。」

裴延顿时面色尴尬,狠狠瞪了柳清然一眼,随即忙不迭向陈太医赔罪:「陈太医息怒,是府中下人不懂事,我定会严加管教。」

陈太医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裴延转头对着柳清然低声呵斥:「还不赶紧把汤喝了!」

柳清然无奈,只能皱着眉,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那油腻难忍的汤水,每喝一口都仿佛受刑一般,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我看在眼里,心中畅快无比。

这猪蹄汤本该撇去浮油再炖,但我特意吩咐不得撇油,还要炖得浓稠黏腻。

如今又不放盐,吃起来毫无滋味,只余一股腥腻感,宛如吞油。

她不是一心要做奶娘么?不是想享受上等膳食么?那就好好享用吧。

10

柳清然一边呕吐,一边艰难地吞咽,两碗猪蹄汤硬是吃了将近一个时辰。

吃完后,她的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抱着裴耀祖哭着冲回了西厢房。

陈太医冷眼一瞥,嗤声道:「这般娇气,也配当奶娘?怕不是来当主子的吧。」

裴延脸色阴晴不定,强忍着怒意将陈太医送出门外。

待只剩我们两人时,他语气不善地质问我:「你为何非要与清然作对?

「她已经卖身为奴进了侯府,还尽心照顾你的儿子,你竟还容不得她?

「你以前的温柔贤淑都是假的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夫君凭什么说我容不下她?她可曾做错过什么?可有半分怠慢?」

裴延语塞,转过头去不愿看我:「宋瑶,我原以为你与旁人不同,温婉善良,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嫉妒成性的妇人,是我错看了你!」

话音落下,他拂袖而去。

我淡淡开口:「今后柳清然的膳食仍按陈太医吩咐准备,望夫君莫要再插手,免得陈太医误会侯爷质疑他的医术,日后在贵人面前多言几句,反倒对侯爷不利。」

裴延脚步一顿,背影僵硬,片刻后咬牙道:「随你便!」

等他走远,我带着翠云悄然跟了上去。

果然,他径直去了西厢房,显然是要去安慰柳清然。

我和翠云再次躲在窗边,静静听着屋内的谈话。

11

柳清然哭得楚楚可怜,裴延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安抚。

「裴郎,我实在没脸再活下去了……」

裴延语气阴沉地低声承诺:「你别怕,我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

「只是眼下还需隐忍几年,不能轻举妄动。

「今后我不再去宋瑶房中过夜,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守着,好好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等她熬不住了,来求我的时候,我就让她跪在你面前,亲自向你赔罪。」

我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

柳清然满脸委屈地问:「那那些东西,我还得继续吃吗?」

裴延压低声音哄她:「那些还得吃,陈太医医术高明,他说奶娘就该吃这些,虽然难以下咽,但对催乳有好处。你要照顾耀祖,奶水绝不能断。」

柳清然听后一脸不情愿,裴延又柔声劝道:「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再辛苦几年。过两日我让宋瑶再寻两个奶娘给你帮手,到时候你只管吩咐她们照料耀祖,自己好好歇着。」

听他这么说,柳清然这才露出满意神色。

屋内两人又靠在一起低声细语,动作亲昵,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翠云在一旁听得咬牙切齿,回去的路上一直低声咒骂。

我却神情平静,毫无波澜。

「小姐,你不生气吗?

「侯爷这般对待你,我们不如和离算了,远离这对狗男女!」翠云愤愤开口。

我淡淡一笑:「和离?那可不行,我岂能让他们轻易脱身?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我的孩子不能白白枉死,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现在才只是开始罢了。既然裴延想再多找两个奶娘,那我便顺水推舟,替他精心挑选几位听话温顺、好用得很的奶娘。」

到时候,柳清然便可真正轻松下来了。

12

整整十日,裴延未曾踏进我的院子一步,连用膳都不曾与我同桌,对外只说公务繁忙。

可每当夜深人静,他便悄悄潜入西厢房,去陪柳清然。

他大概以为我会因此求他回头,可我毫不在意,反倒吃得更香、睡得更沉,连翠云都说我气色好了许多。

反观裴延和柳清然,却日渐憔悴。

照顾孩子远比他们想象的辛苦,裴耀祖夜里频繁啼哭,两三个时辰便要喂一次奶,让他们筋疲力尽。

最终,不是我去求他们,而是裴延主动来找我。

那天我正在用午膳,他昂首走进来,坐在我对面,语气高高在上:「你知错了吗?」

我没说话,只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我不想因他坏了胃口,在他说出更多令人作呕的话之前,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他继续说道:「我已原谅你了,清然也原谅你了。

「清然心善不与你计较,你却不能不懂事,总该表示一二。

「她照顾耀祖实在辛苦,一个人实在应付不来,你再去请两个奶娘来帮忙。

「我这是为你好,也是替你赔罪,你要心怀感激。我以前太过宠你,才让你这般任性妄为。」

又啰嗦几句后,他才“赏脸”陪我吃完饭,满意地离开。

等他走远,翠云对着他的背影啐了好几口,满是不屑。

我放下筷子,淡淡开口:「翠云,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

翠云点头:「小姐放心,银子没少花,那老鸨办事也利索,挑了好几个合你心意的人选。」

我微微一笑:「那就带回来吧。」

曾经我被裴延蒙蔽时,还相信世上总有真心之人,男人也有忠诚的。

如今我才明白,不过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罢了。

柳清然是他心头最爱,但我不信他能忍住不去偷腥。

13

两个艳丽动人的奶娘被翠云带进府,直接送到了柳清然的房中。

翠云是笑盈盈地回来的。

「小姐你真该看看侯爷当时的神情,眼睛都快黏在那两个奶娘身上了。

「柳清然脸色当场就变了,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求侯爷把人赶走。

「我就按小姐的吩咐回话,说这两人是陈太医亲自挑的,以前专门伺候过皇子公主,若贸然辞退,恐怕会得罪宫里的人。

「侯爷还因此训斥了她几句,说她不懂分寸。」

听着翠云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心中冷笑,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尤其是如今的裴延。

柳清然刚生完孩子不久,身子尚未恢复,皮肤松弛、身材走样,早已不复往日模样。

她若想拴住裴延的心,自然不愿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而裴延这些日子压抑着欲望,早就憋得难受。

现在突然冒出两个风情万种的美艳奶娘,他岂能忍得住?

更何况我找来的这两个奶娘,可不是普通的奶娘,个个都有些门道。

当年随父亲经商,见过不少勋贵人家的隐秘勾当。

有些权贵喜好特殊,会豢养扬州瘦马,也有人专门调教奶娘取乐。

这些奶娘不仅容貌出众,身段妖娆,更重要的是奶水充足,皮肤细腻白嫩。

她们的奶水,不是喂孩子的,而是供那些达官贵人享用的。

据说奶水乃人身精华,滋补无比,深受某些人喜爱。

当然,这些奶娘除了这一项本事外,还有另一项绝活——侍奉男人。

她们自幼受过训练,精通讨好男人的手段,轻轻松松就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我现在只希望柳清然别太不经事,这么快就被这两个奶娘收拾得服服帖帖。

14

西厢房那边的动静我并不在意,只专心调理自己的身子。翠云则时刻留意着那边的动向。

奶娘进府不过三日,柳清然便开始拦着裴延去探望裴耀祖。

她找的借口是男人应以事业为重,莫要沉溺儿女情长。

其实不过是怕裴延与那两个美艳奶娘走得过近。毕竟男人只有进了棺材,才真正安分得下来。

那两个奶娘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姿色与手段都不是如今产后憔悴的柳清然所能比拟的。

结果正如我所料,裴延根本按捺不住,哪怕柳清然百般阻拦,他仍是一日至少去看耀祖两三次。

每次都会借机与那两个奶娘说笑几句,言语轻佻,惹得柳清然脸色铁青。

翠云还告诉我,裴延不在时,柳清然曾私下动手打了那两个奶娘。

「小姐,要不要您出面给她们撑个腰?否则柳清然太过分了,奴婢怕她们会扛不住压力,不敢再跟柳清然争宠。」

翠云满脸担忧地说道。

我神色淡然,摆摆手让她别急。那些奶娘可不是寻常女子,自有她们的应对之法。

果然第二天,翠云便一脸兴奋地跑来报信:裴延看到奶娘被打后的凄惨模样,当场对柳清然大发雷霆,两人不欢而散。

对此我毫不意外,男人本就贪恋新欢,喜新厌旧是他们的天性。

眼下正是我收网的时候,鱼儿已经快要自己跳进网里了。

15

又过了五日,柳清然抱着裴耀祖亲自来到我的院子,求见于我。

「夫人,奴婢本不该多嘴,可男人天生就爱拈花惹草。

「那两个新来的奶娘实在不检点,每次侯爷来看小世子时,她们都故意凑近献媚,言语轻浮。

「奴婢实在是为夫人担忧,才斗胆前来告知,请夫人多多留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我的神情。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哀戚:「自生产之后,侯爷便不再来我房中,我也管不了他。

「既然他喜欢那两个奶娘,由着他便是,我有耀祖就够了。」

柳清然咬紧牙关,眼中满是讥讽与不屑,但为了达成目的,还是强忍着劝道:「夫人怎能如此说?您可是堂堂侯府正妻,岂能让贱婢们蹬鼻子上脸?

「我是夫人,自有耀祖在手,至于侯爷,随他去吧,只要别生出什么庶子来,影响了耀祖的地位就好,其他的我不奢求。」

我的话让柳清然脸色一变,显然她从未想过这一层。

若侯府再添庶子,势必动摇裴耀祖的地位。

而我这般软弱无争的模样,让她气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

我淡淡挥手,打断还想继续劝说的她:「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耀祖,其他的事,只要侯爷高兴就行。」

柳清然咬牙离去,临走前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便走。

「废物一个,活该落到这般下场!」

我闭目假寐,仿佛未曾听见。

她似乎也觉得无趣,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与匆匆进门的翠云撞了个满怀。

一个药包从翠云袖中滑落,她神色慌张地捡起药包,连理都没理柳清然,径直走进屋内。

柳清然站在原地,神色微沉,脚步一顿,悄然退到拐角后,像是要偷听屋内的动静。

我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扬起——鱼饵,已经抛出去了。

16

翠云一进门便低声说道:「小姐,这药是陈太医亲自开的,只要炖好后哄着侯爷喝下去,他根本察觉不出。

「男人服下后便会彻底绝育,却不会伤及身体,外人根本查不出来……」

她声音压得很低,我却看见拐角处的柳清然正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偷听。

我故作沉吟,缓缓开口:「翠云,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侯爷若真有心再添子嗣,那就随他去吧。这药终究是伤天害理的东西,还是毁了吧,免得惹上因果。

「就算将来有几个庶子,也动摇不了耀祖的地位,分些家产便是,反正侯爷高兴就好。

「你把药处理掉吧,别让侯爷知道了,反倒伤了我们夫妻情分。」

翠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口气:「奴婢明白了。」

我眼角余光瞥见柳清然一脸愤恨地悄悄退出院子,脚步急促。

翠云依计拿着药包转身离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悄声返回,对我轻轻点头。

我闭了闭眼,心中安定下来——我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只需静待时机。

果然,第二日清晨,裴延的书童神色慌张地冲进我的院子。

「夫人!大事不好!侯爷突然中风倒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露出惊愕与担忧,心中却已掀起狂喜——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17

等我赶到裴延书房时,屋内已是一片混乱。

柳清然脸色煞白地站在角落,神情惊慌,显然已被吓得六神无主。

裴延已被仆从抬到软榻上,我快步上前看了一眼——他嘴角歪斜,双手紧握,整个人陷入昏迷,毫无意识。

不久后,陈太医匆匆赶来,为裴延诊了脉,随即开了几剂药方。

「侯爷确实中风无疑,今后恐怕言语不清、四肢无力,只能卧床休养。

「此症本不该在壮年发作,怕是误服了什么助兴之物,导致气血逆行,才酿成如此后果。

「若按时服药,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

陈太医话音刚落,屋内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柳清然神色愈发苍白,目光落在地上那片沾满药汁的碎瓷碗上,又悄悄看向我。

她终于明白,自己落入了我的圈套。

我吩咐翠云去煎药,随后向陈太医道谢送行。

临走前,陈太医轻叹一声:「当年宋老爷救我一命,今日之事,也算我还了你父亲的恩情。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我郑重地点头,深深向他行了一礼。

为了我这一场复仇,老太医第一次违背了医者的本分,我心里清楚,这份情,我欠得沉重。

18

裴延为人谨慎多疑,对我及我身边之人一直心存戒备,我送去的饮食他从不沾唇。

但柳清然不同,他对她毫无防备,所以我选择了她作为突破口。

当然,并没有真正能让人瞬间中风的药物,那不过是几味麻痹神经、引发心悸的药罢了。

药效只有三个时辰,过一会儿裴延便会恢复意识。

可就是这三个时辰,足以让我掌控整个侯府。

如今裴延卧床不起,府中事务皆由我裁决。

我已将他身边的侍从全部换成了我的心腹,并命他们每三个时辰为裴延喂一次药。

我要让他清醒着承受痛苦,生不如死。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翠云前来禀报:「小姐,柳清然已经偷偷逃走了,奴婢已派人盯梢,要不要除掉她?

「她一路喃喃自语,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女人倒也不笨,知道我会对她下手,所以抢先一步逃离。

听她的语气,似乎仍不甘心。

「她带走裴耀祖了吗?」

翠云摇头:「没有,只自己一个人逃了。」

我微微一笑:「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在做着将来让裴耀祖认亲、继承家产的美梦。

「不必理会她,就让她继续做梦吧。时间一久,梦醒之时才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把裴耀祖送到城外别苑抚养,我不想再见到他。对外就说我要照顾侯爷,无暇顾及孩子。

「派去的人要按少爷的规格伺候他,学好学坏都随他,暗中盯着柳清然,若她日后混入别苑当差,也无需揭穿。」

翠云点头应道:「奴婢明白!」

柳清然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那我就成全她,给她整整十年的时间去做梦。

我等着看,十年之后,她的梦碎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19

裴耀祖不愧是裴延和柳清然的儿子,哪怕没人刻意教导,骨子里就带着一股骄横之气。

五岁时便对下人非打即骂,八岁便开始欺辱府中婢女。

我曾几次亲自前往别苑训斥他,也下令不得安排年轻女子在别苑服侍。

柳清然在他两岁时便改名换姓混入别苑,在他身边伺候多年。

每次我去别苑时,她都躲在暗处,自以为藏得巧妙,其实她的行踪我一直了如指掌。

七岁时,柳清然私下与裴耀祖相认。

可裴耀祖并不认她这个母亲,只因她身份卑微,令他羞于承认。

但念及她多年来照料自己,他倒也没赶她走。

我曾悄悄去过几次别苑,从不惊动他们母子。

有几次,我亲耳听见他们在背后议论我、辱骂我。

「宋瑶那个贱女人,不让我娘回府,真是狠毒至极!

等我成年之后继承家产,一定要把她赶出侯府,让她沿街乞讨,跪在我面前求饶!」

每当裴耀祖咒骂我时,柳清然都会添油加醋地附和:「我儿说得对,现在忍一忍,等你到了束发之年,就能夺回家财,替你爹和娘亲报仇雪恨!」

裴耀祖则冷声呵斥她:「别再喊我儿子,你不过是个奴婢,配不上我!」

柳清然却毫不在意,依旧笑眯眯地点头:「好,好,我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看着宋瑶那个贱人死在我面前!」

说到“死”字时,她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整个人几乎亢奋起来。

我没有揭穿他们的幻想,只是静静转身离开。

让他们继续沉醉在自己的梦里吧,梦越美,醒来时就越痛。

20

裴耀祖刚过完十岁生辰,别苑便送来了他亲手写的信。

他在信中说,自己已长大成人,准备回侯府侍奉我和裴延左右。

还提到如今侯府无主,他年满十岁,理应继承爵位,并已向朝廷递了奏折,不日便将归来,既承家业,也替我分忧。

我看完后,将信投入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冷笑不已。

这裴耀祖虽骄纵狠毒,却并不愚蠢,竟想到以继承爵位之名回来,还先斩后奏,真是有其父之风。

信送到不过两日,裴耀祖果然带着人马回到了侯府。

柳清然似乎也觉得有了靠山,不再躲藏,堂而皇之地跟在他身后。

见到我时,她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多年不见夫人,夫人可安好?」

我没理会她,只是静静看向裴耀祖。

十岁的裴耀祖个子已与我相仿,他微微一笑:「柳姨照顾我多年,母亲应当心存感激。

「母亲与柳姨往日恩怨,也该放下,从今往后,柳姨就留在侯府住下。」

言语之中袒护之意毫不掩饰。

我轻轻一笑,裴耀祖与裴延,果真是一模一样。

21

有了裴耀祖撑腰,柳清然愈发得意,她缓步走到我身旁,语气轻佻。

「夫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这还没等上三十年,只用了十年就回来了。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但也只能忍着。

「裴延爱的是我,耀祖也站在我这边,你最在乎的两个男人,终究都是我的人。

「耀祖已经答应我了,等礼部那边批下继承爵位的奏折,就送你去别苑安度余生。

「你只有耀祖一个儿子,宋家的万贯家财也只有他能继承,你就认命吧,哈哈哈哈……」

柳清然笑得猖狂又放肆,仿佛真已胜券在握。

我再次看向裴耀祖,平静地问:「你也真是这么想的?」

裴耀祖向前一步,站在柳清然身边,淡淡开口:「母亲这些年照顾父亲辛苦了,是该歇歇了。

「儿子以后会常去看您的。」

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他们相似的神情,我心中冷笑——

裴耀祖虽是宋家名义上的嫡子,可他的眉眼神态,反倒更像柳清然几分。

22

我没有动怒,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裴耀祖,如果你现在把柳清然打死,我依旧认你是我宋瑶的儿子。」

柳清然听了这话,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放声大笑:「宋瑶,你是不是疯了?说出这种话来,不觉得可笑吗?

你已经输了,明白吗?输的人,就只能认命……」

裴耀祖也皱起眉头,语气冷淡:「母亲,说话要讲分寸,别胡言乱语。」

我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却透着寒意:「裴耀祖,我知道你是裴延和柳清然的亲生儿子,我也知道,我真正的孩子出生就死了。

你现在杀了柳清然,我依然认你为我宋家之子。」

两人显然没料到我竟已知晓真相,一时愣住。

但很快回过神来,柳清然反而更加得意:「宋瑶,你是急了,疯了,怕了吧?知道这些又如何?你能拿出什么证据?

这些年你是不是活得很难受?明明养的是我的儿子,还得强装母慈子孝,真是痛快啊!

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个头,我或许能让耀祖给你留口饭吃!」

看着这对趾高气扬的母子,我知道,是时候让他们坠入地狱了。

我轻轻拍了拍手,门外,一行人缓步而入。

裴耀祖与柳清然同时转头,脸上笑意还未散去,便僵在了脸上。

23

领头的是侯府昔日的孙管家,紧随其后是一位中年妇人,最后是裴延身边的书童。

三人一进门,便齐刷刷地跪在我面前。

柳清然脸色微变,裴耀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我望着裴耀祖,指着孙管家缓缓开口:「耀祖,这位是孙管家,当年正是他奉你父亲之命,将你抱回侯府,也将我的亲生儿子溺死在了井中。」

我又指向那中年妇人:「她是梁稳婆,当年替柳清然接生的人,你身上的胎记、出生时辰,她记得一清二楚。」

再指到书童时,我语气更冷:「他是你父亲身边最贴身的小厮,柳清然与你父亲何时私会,她何时怀孕、何时分娩,他全都清楚。」

我淡淡一笑:「如今这三个人都在,人证物证齐全。」

裴耀祖脸色一变,但仍强撑着开口:「就算证明我是柳姨和父亲所生,又如何?即便我娘是外室,我也仍是他的嫡子,照样能继承爵位!」

柳清然原本惊慌了一下,听后立刻重拾底气,得意地附和:「我儿说得对。」

我轻笑一声,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那是柳清然的卖身契。

柳清然一看到这张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举起卖身契,语气平静:「耀祖,你母亲柳清然是贱籍出身,所以你不仅是个庶出的孩子,更是贱婢所生。」

「一个贱籍女子所生的儿子,凭什么继承侯府爵位?」

「我已经从裴氏宗族中挑选了一位合适的孩子,不日就过继到我膝下,由他来继承家业。」

柳清然猛地冲上前想夺回卖身契,却被翠云一把拦住。

裴耀祖满脸惊恐,连连后退:「不行!不行!母亲,你不能这么做……

爵位必须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娘不是柳清然,她只是个外室,是个贱婢,怎么可能是我亲娘?

母亲,你才是我真正的母亲,这些年你受苦了,我现在就把这个女人打死,她竟敢挑拨我们母子,罪该万死!」

说罢,他猛然冲向廊下,抄起一根木棍,对着跪在地上的柳清然狠狠砸了下去。

24

柳清然脸色惨白,眼神呆滞地看着那根棍子狠狠落下。

裴耀祖下手毫不留情,棍影如雨点般砸在她身上。

她痛得嘶喊:「耀祖,我是你娘啊,我是你亲娘……」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裴耀祖,他怒吼道:「闭嘴!你这个贱婢,也配做我母亲!」

他挥动棍子更加凶狠地砸下去。

柳清然起初还能哭喊挣扎,渐渐声音微弱,最后瘫倒在地,浑身血肉模糊,一动不动。

她已经死了。

裴耀祖扔掉染血的棍子,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满脸讨好地走到我面前:「母亲,我替你报仇了,你看到了吗?我替你报仇了……」

我淡淡开口:「大梁律例,子杀母,罪当极刑。来人,通知府尹大人。」

我用帕子掩住口鼻,不愿多闻这血腥气息。

裴耀祖瞬间崩溃,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我,伸手拉扯我的衣袖:「母亲,母亲……你看我一眼,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儿子啊……」

护卫早已奉命上前,将他拖走。

他的哀嚎声在厅外回荡,带着不甘与绝望,渐渐远去。

我转身,轻轻推开身后立着的屏风。

屏风后,是瘫坐在软榻上、脸色灰败的裴延。

25

如今的他,被这十年反复的昏迷与清醒折磨得几近疯狂。

瘦骨嶙峋地瘫在软榻上,气息微弱。

今日我并未让人给他服药,所以此刻他是清醒的。

只是他早已无力起身,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的双眼落在不远处那具倒在血泊中的柳清然身上,眼中渐渐浮现出恐惧。

我缓缓开口:「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儿子,继承了你和柳清然全部贪婪、狠毒与自私的杰作。

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裴延听着我的话,眼中恐惧不断蔓延,直至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颤抖着开口:「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

我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却带着寒意:「你说对了,我是魔鬼,是你亲手养出来的魔鬼。

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亲眼看着我这个魔鬼,如何一步步毁掉你的一切!」

裴延惊恐地想要挣扎起身,想要呼救,却被翠云上前一步,端起一碗汤药直接灌入他口中。

我缓缓转身,迈步走出大殿。

身后传来裴延惊惧而痛苦的呜咽声。

我听得真切,只觉这声音悦耳极了——

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