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唐故事：刘悟收留叛臣妻，数年削藩终有成

中唐故事：刘悟收留叛臣妻，数年削藩终有成

话说刘悟见魏氏等楚楚可怜，不忍加诛，仍令返入内室，复遣妻李氏入慰。原来，刘悟是前平卢节度使刘正臣之孙，刘正臣为国殉难，叔父刘全谅节度宣武，置刘悟为牙将，刘悟得罪他去，辗转奔徙，仍入平卢。李师古见刘悟状貌，尝语左右道：“此人必贵，但恐败坏吾家。”于是，令统领后军，并妻以堂妹，欲令他诚心归附，谁知他倒戈入郓，果如李师古所料。刘悟遣妻抚慰魏氏，姑嫂间自然欢洽。至夜间，刘悟入休息，魏氏复来道谢，刘悟很是怜爱，竟与魏氏小宴叙情，还有蒲、袁二氏，一同旁侍。蒲氏向称蒲大姊，袁氏向号袁七娘，两人本为李家婢，李师道见姿色可人，遂与有私，列为小星，至是入侍刘悟，做了魏氏的红娘，从旁兜揽，竟劝魏氏伴刘悟同榻。魏氏也没有甚么廉耻，乐得撑篙近舵，与刘悟成了好事。蒲大姊、袁七娘也沾染余润，挨次轮流，女三成粲，刘悟快乐可知。且因朝廷初下诏令曾有赏格，谓能杀李师道，率众来降，即畀李师道官爵，刘悟以为坐得十二州，遂补署文武将佐，更易州县长吏，且面语僚属道：“军府政事，一切仍旧，我但与诸君抱子弄孙，尚复何忧？”

过了三日，魏博行营，遣使修好，刘悟接待来使，开庭设宴，席间命壮士手搏，娱骋心目。刘悟本多力，也摇肩攘臂，离座助势，且顾语来使，自夸勇武。来使面谀数语，引得刘悟心花怒开，连尽数大觥。宴毕，来使辞行，乃厚赆遣归。魏博使者果当真修好么？他是受了田弘正密命，来觇刘悟举动。田弘正自得李师道父子首级，即露布告捷，因恐李师道首级非真，特召来夏俟澄辨认。夏俟澄系李师道麾下，受擒后归田弘正差遣，至是见李师道首级，长号晕绝，良久方苏，复抱首舐面，恸哭不置。田弘正也为改容，视为义士。但已见得逆首非虚，立遣人传送京师。唐宪宗大喜，命户部侍郎杨于陵为淄青宣抚使，分十二州为三道，郓、曹、濮为一道，淄、青、齐、登、莱为一道，兖、海、沂、密为一道。自李正己据有淄、青，历李纳及李师古、相师道，凡四世，共计五十四年，名为唐属，实是独霸一方，自除官吏，不供贡赋。即如淮西、成德各军，亦皆与平卢相似，经唐宪宗依次略定，河南北三十余州，乃尽遵唐廷约束，不再跋扈了。这是唐宪宗得人之效。

唐宪宗惩前毖后，欲徙刘悟至他镇，因恐刘悟不受代，复须用兵，乃密诏田弘正侦察。田弘正遂阳称修好，阴使窥伺。及得使人还报，不禁冷笑道：“匹夫小勇，有何能为？若闻改徙，必行无疑。”当即密报唐宪宗。唐宪宗遂徙刘悟为义成节度使，且令田弘正带兵入郓，迫令交代。刘悟正耽情酒色，乐以忘忧，忽接到移镇诏敕，顿吃了一大惊，又闻田弘正引兵到来，更急得形神沮丧，手脚慌忙，夜间草草整装，也不及与魏氏等欢叙，俟到天明，已有人入报道：“魏博军无数到来，距此只数里了。”刘悟仓皇出迎，李公度、贾直言、郭昈、李存等随着，离城二里，即与田弘正遇着，客亭相见，寒暄数语，田弘正便欲入城。刘悟尚拟同入，想总为了三妇。田弘正道：“天子命不可违。郓城事由田弘正料理，倘如公以下，尚有眷属等人，未曾挈领，自当护送前来，请勿多虑！”刘悟懊怅自去。惟郭昈、李存谋除李文会，先已遣使至登州，诈传刘悟命，召他入郓，途次将他刺死，及携首回来，郭昈、李存等已随往滑州，无从复命，只好报知田弘正。田弘正以李文会助逆，理当处死，不必再议。此外，悉除苛禁，听民安居，所有赴滑诸将吏家属，统遣吏护送入境。惟李师道家属，照例应当连坐，特表请诏敕施行。旋得诏旨下来，李师道妻魏氏以下，应没入掖庭，李师古之子李明安，令为郎州司户参军，李明安母裴氏得随子赴任，其余宗属，流徙远方。唐宪宗此诏，何故重罪轻罚？这也是刘悟有情魏氏，特地上表陈请，诈称魏氏是魏征后裔，应该援议贤议功两例，免她死罪。李明安母子与李师道本不同谋，理难连坐等语，刘悟为李明安母子营救，当是受教妻室。所以，唐宪宗从轻处置。田弘正依诏办理，复查得李师道簿书，有赏王士元等十六人，系为刺杀武元衡案件，遂按名索捕，尽行搜获，解送京师，讯实正法。其实王士元等，尚非真正凶手，他是冒功受赏，被捕后亦知难免，索性供认了案。京兆尹崔元略颇探知隐情，唐宪宗以为罪恶从同，也无暇辨正了。

田弘正得加授检校司徒，兼同平章事，仍令还镇；调义成节度使薛平为平卢节度使，兼淄青齐登莱等州观察使；任淄青行营供军使王遂为沂海兖密等州观察使；徙淮西留后马总为郓曹濮等州节度使，分镇而治，总道是力弱易制，永远相安，哪知，王遂残酷不仁，激成怨讟，不到半年，便被役卒王弁等拘住，责他盛暑兴工，用刑刻暴等罪乱刀砍死，王弁自称留后。嗣经棣州刺史曹华受命赴沂，拘送王弁腰斩东市，余党尽歼。曹华继任沂海兖密观察使，祸乱才算敉平。宰相裴度曾为唐宪宗讨平吴元济，至李师道授首，亦由裴度在朝密议，始得成功。裴度又极言中官专恣，祸甚藩镇，并与皇甫镈、程异不协。皇甫镈、程异遂潜引中人，百端构度，裴度竟被出为河东节度使，不过同平章事职衔，尚未撤销。既而程异病死，皇甫镈荐河阳节度使令狐楚入相，令狐楚与皇甫镈为同年进士，所以引入。河东节度使张弘靖卸职还朝，适宣武节度使韩弘入朝，请留京师，乃命张弘靖往代，进韩弘为司徒，兼中书令。魏博节度使田弘正，也入都朝觐，情愿留京，三表不许，命他兼职侍中，优诏遣归。田弘正虽奉命还镇，但兄弟子侄，多留官京中，唐宪宗皆擢居显列，朱紫满朝，人以为荣。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