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义德回忆：当年和王树声讨饭回延安，他长相凶，讨饭都是我出面

说起我和王树声那段从西路军失败后回延安的日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挺不容易的。那是1937年春天的事，西路军在河西走廊打得特别苦，损失大，部队散了，大家只能分散找路回陕北。

王树声当时是副总指挥，我是骑兵师长，我们俩本来在一块儿带右支队东进，结果队伍越走越少，到最后就剩几个人，得靠讨饭才能活下去。

他长得那叫一个凶，脸上那些紫红疙瘩一看就让人心里发毛，早年外号叫绷麻子，普通老百姓哪敢靠近，所以每次要吃的都得我去张嘴，他只能躲后头等着。要不然，估计连口热乎饭都混不上。

先从西路军那场败仗说起吧。1936年底，西路军过黄河，本来是想在河西走廊站住脚，建立根据地，结果国民党马家军堵得死死的。仗打到1937年3月，倪家营子一战损失惨重，部队就剩零头了。

3月14日，在石窝开会，军政委员会决定徐向前和陈昌浩先回延安汇报，剩下的人分三路分散，李先念带左支队，王树声带右支队，还有毕占云他们就地转游击。

右支队几百人往祁连山东边走，一路敌军追击，战士掉队的多，饿的冷的病的全有。有一天早上起来，王树声一数人，只剩24个了，除了他和我，还有李彩云、李新国这些干部，加上几个警卫员和战士。

大家就这么在雪山里头转，敌人还追上来，留5个人断后，那5个再没回来，队伍成了19人。没多久又碰上遭遇战，牺牲8个，只剩11人。

快出祁连山时，就8个人了，好在从一个商人那儿打听到不远处有红军驻地，王树声就把人分成两组，他和我加上谭云保和一个通讯员一组，李新国他们另一组，各走各的路回延安。

分开前，王树声还开会说，大家互相证明身份和党籍，免得回去说不清。

我们这组走得挺险，途中碰上土匪抢东西，差点丢命，好歹没伤着人。后来捡到欧阳毅，他是红五军保卫局局长，也落单了，就拉他入伙。

路远，吃的没了，只能去村子讨饭。王树声长相太扎眼，敦实彪悍，脸上的酒刺疙瘩一看就吓人，百姓以为是土匪啥的。

有一次他自己去要吃的，和老乡儿子闹起来，还被追着跑，幸好没出大事。从那以后，我就负责出面，他藏身后头。

我长得还算和气点，老百姓不那么防备，多少能要点粗粮啥的。要是让他露脸，门都不开，饭更别想了。李新国后来也回忆过类似事，王树声去讨饭，老乡直接关门，怕惹麻烦。

我们就这样一路乞讨，问路，翻山过沙漠，腾格里沙漠那段最苦，风沙大，人容易迷路。王树声和我一度走散，他自己往前，遇到当地绅士俞学仁帮忙护送，才进了陕甘宁边区。

刚进去，还被我军哨兵当成马家军奸细，按倒捆了，押回去审，好在身份证明了，没事。

王树声回延安后，1937年8月见了毛泽东，主席安慰他说回来就好，西路军失败没他的责任。

其实王树声自己也挺感慨，晚年常说逢七不顺，1927年黄麻起义失败，1937年西路军败了，1947年从鄂西北去山东还差点死掉。

他1905年生在湖北麻城，穷家出身，早年干农民运动，1926年入党，带头闹暴动，黄麻起义后进红军，在鄂豫皖根据地当团长师长，长征时翻雪山过草地，到了陕北升副军长。

西路军副总指挥那会儿，他指挥右支队，本想打游击回延安，结果就剩那么点人。

我1912年生在湖北黄冈，也穷苦，早年加入共青团，1930年进红军，从通讯员干到连长团长，专管骑兵，夜战多，人叫夜老虎。长征跟红四方面军，也过草地，1936年调骑兵师长，随西路军过黄河。

讨饭那事，说白了就是因为他长相凶，讨不着吃的。绰号绷麻子不是白叫的，脸上那些疙瘩一看就让人退缩，百姓日子苦，见到陌生人本就小心，何况他那样子。

寻常人见了他，心想这是哪来的罗汉，胆小的直接关门。我出面就好点，解释是过路的，能要点剩饭冷饼啥的。不是一次两次，好几回都这样，他躲着，我去要。

要是两人一块儿露头，估计老百姓直接跑了。连李新国都说，有回王树声去讨饭，和老乡儿子冲突，还被追赶，差点出事。

西路军失败后，大家都落魄，堂堂大将中将，得靠这个活命。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没吃的就得讨，讨不着就饿肚子。

王树声自己也没想到，长相会成这种麻烦，早年打仗时那脸还显威风，现在倒成累赘了。

后来我们都安全回了延安，继续干革命。王树声抗日时当军区副司令，开辟根据地，反扫荡打得硬。

解放战争任兵团副司令，1947年转战山东那次险些没命，敌军伏击，他指挥反击才脱险。新中国成立后，当军区司令，国防部副部长，军事学院院长，1955年授大将。

1974年在北京去世，69岁。他一生打仗多，从鄂豫皖到长征到西路军，再到抗日解放战争，贡献大。

杜义德我呢，抗日时任师长，游击战破坏敌后补给，1945年抗战胜利后参加辽沈淮海战役，率骑兵追击国民党残部。

1950年入朝，任志愿军兵团副司令，反击美军。回国后当军区副司令，1955年授中将，1983年去世，71岁。

我们俩从西路军那段苦日子走过来，后头日子就好多了，但那讨饭的经历，忘不了，提醒人革命不容易，得一步步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