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入宫,皇帝命各宫轮着养我,他未想多年后,我披霞帔被迎为皇后
发布时间:2025-09-12 15:35 浏览量:1
我踏入宫门的那一年,是个连台阶都要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的五岁奶娃娃。
阿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他说宫里头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与那位艳冠六宫的贵妃,是天生的死对头,彼此间势同水火,叫我务必躲远些,千万别被卷进她们那神仙打架的漩涡里。
可后来——
我亲眼目睹,那位向来以端庄示人的皇后娘娘,为了护住贵妃,急得连发髻散了、凤仪都顾不上了;也亲眼看见,那位总是骂骂咧咧、脾气火爆的贵妃娘娘,为了调理皇后的身子,背地里派人搜罗了全天下的名医。
那一刻,我望着她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爹,您那消息,准吗?
阿爹:……先别急,不确定,再看看。
我进宫那年,才将将五岁。
前来迎接我的那位高公公,低头瞅着我这个还没轿子一半高的小不点,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硬是愁成了苦瓜。
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开口:“章大人,府上……当真没有其他年岁更相当的姑娘了吗?”
这话一出,原本半蹲着身子,正柔声细语叮嘱我的阿爹,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
阿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家中倒确实还有一位,便是舍妹贤妃。只可惜,她早已为国尽忠,魂归故里了。”
“贤妃娘娘”这四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劈得高公公面色煞白,连那涂了丹寇的嘴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宫里的旧事,总是最伤人的利器。
良久,他才仿佛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回到正抱着一块桂花糕啃得津津有味的我身上。
“章大人,您……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阿爹的视线牢牢地锁住我,眼底深处,有点点破碎的星光在浮动。
我当时脑子里一根筋,还以为他是馋我手里的点心,便十分大方地将一块自己不太爱吃的枣泥酥递了过去。
“阿爹,给你吃。”
阿爹怔怔地盯着那块糕点,眼神空洞。忽然,他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伸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摇了摇头:“阿爹不吃,清儿吃。你要吃得饱饱的,吃得够够的,这样以后……”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别再惦记这个家了。”
他说着,直起身,将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塞进了高公公手里,“高公公,您是陛下身边的老人,是个明白人。您应当知道,这并非我的本意。可为人父母,爱其子必为其计之深远。清儿她早已没了亲娘,我这个做父亲的,更要为她的将来多盘算一二。”
“若我此生不再续弦,定会将她如珠如宝地养在身边。可……”我爹的眼中满是挣扎与无奈,“我不仅是章自华,更是章家的子孙,婚姻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即将过门的周氏贵女,精明强干,作为当家主母自然是上上之选,可于清儿而言,怕是少不得要受些磋磨。”
“与其让她在后宅仰人鼻息,倒不如送进这宫里。她这般年岁,天真烂漫,谁又会真正将她放在心上,与她为难?即便是有!”我爹的眼眶彻底红了,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念着舍妹的那点情分,想来陛下与皇后娘娘,也断不会坐视不理。如此,她的前程,总好过在我章家做一个没了亲娘庇护的嫡女要强得多。”
高公公闻言,也跟着长叹一声,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语气缓和了不少:“章大人思虑如此周全,看来是一早就拿定了主意。倒是杂家多嘴了。”
“不过是为人父的一点愚见罢了。”
“既然如此,”高公公弯下腰,主动牵起我的手,脸上堆起了菊花般的笑容,“那杂家必定会替章大人照料好小小姐,也算全了章大人这份舔犊情深。”
阿爹喜出望外,连连作揖道谢,同时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
我费力地咽下满口的糕点,学着大人的样子,努力扬起一个最甜的笑:“谢谢德公公。”
许是宫里鲜少有孩子会这般真诚地向他道谢,德公公一听,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像是院子里的喇叭花,层层叠叠地绽开了。
他将我抱进那顶柔软的轿子里,还顺口问了一句:“章小姐,您愿意进宫去享福吗?”
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我简直乐意得不得了!
去住比家里大上好几倍的屋子,吃比府里精致百倍的点心,穿那些闪闪发光的漂亮衣裳,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听阿爹唠叨那些《女儿经》了。这样的神仙日子,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飞过去!
我理所当然地用力点了点头,这一下,倒让我爹的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就在轿帘落下的那一刻,阿爹又猛地一把掀开帘子,神色前所未有的急切:
“清儿,你千万要记住,皇后与贵妃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你万万不可卷入她们二人的争斗之中!”
水火什么?不聋?
水和火为什么会没有耳朵?!
我满心困惑,大声喊道:“阿爹,风太大,我没听清,您再说一遍呀!”
可惜,回应我的,只剩下德公公那带着笑意的安抚声。
我的阿爹,早就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比他送我的那颗夜明珠,还要小上许多。
2. 我是来给陛下做妃子的
或许是我天生长得有几分福气相,皇帝一见到我,就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指着我,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和了然:“章自华这家伙,是把朕这儿当育幼堂了,把女儿都送来让朕给他养!”
我下意识地就想反驳他。
我才不是来给他当女儿养的!
我阿爹分明说了,我是来宫里,做和姑姑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被人伺候的妃子的。
可我嘴里的芙蓉糕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身旁的德公公已经“扑通”一声,诚惶诚恐地跪在了地上。
“陛下圣明。”
我撇了撇嘴,心里的小人儿直翻白眼。睁眼说瞎话!
他明明都猜错了,哪里圣明了!
“臣女是来给陛下做妃子的。”我含糊不清地纠正道。
“嗯?”皇帝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我以为他没听清,索性清了清嗓子,扯着嗓门大声重复了一遍:“臣女说,臣女是来给陛下您做妃子的!”
这一次,换来的不是他的恍然大悟,而是一阵响彻整个大殿的、振聋发聩的笑声。
皇帝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道:“你这性子好,有意思!比章自华那个锯嘴葫芦痛快多了!”
我有点烦躁了,他又说错了。
我阿爹的话才叫多呢,每天从早到晚唠唠叨叨,念个没完,连我家养的那只小白狗都嫌弃地躲着他走。
这么不聪明的人,究竟是怎么当上皇帝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皇帝显然没有给我继续纠正他的机会,而是大手一挥:“罢了,罢了,章家满门忠烈,他既有此心,朕若不成全,怕是要寒了臣子的心。”
“小德子,你把她送到皇后那儿去吧。”
“陛下,”德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您还未曾给章小姐定下位份呢?”
“就你显着了!”皇帝的笑意瞬间收敛,抄起手边的一本奏折就砸在了德公公身上。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被吓得一哆嗦的我,语气却未曾改变:“封什么封?这么个小不点,有什么好封的!”
“章自华打的什么算盘,你当朕不知道吗!”
虽然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我是彻底明白了——我暂时做不成皇帝的妃子了。
这也意味着,我穿漂亮衣服,住大宫殿,吃甜点心的美梦,全都泡汤了!
我的心头涌上巨大的委屈,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亏我还想着,等我混好了,就把阿爹接来一起享福。他倒好,为了给那个还没过门的新夫人腾地方,竟然连亲生女儿都骗!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爹的心里,只有一肚子坏水!
3. 赵新桐是你输了
皇后娘娘生得极美,是一种沉静而易碎的美。
可不知为何,我望着她,总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色之中,连带着她身上那些流光溢彩的钗裙首饰,都随之黯淡了下去。
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像青烟一样,消散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专注,皇后娘娘原本郁郁的眉眼间,缓缓牵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你便是章家的小姐吧?闺名唤作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想起临行前家中教养嬷嬷的嘱咐,有模有样地给她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闺名单字一个清,今年五岁了。”
“元清……”皇后娘娘低声念着我的名字,忽然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连那丝恰到好处的得体微笑,都无法再维持。
她神色落寞地喃喃自语:“已经……五岁了啊……”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有些无措地扭头望向德公公,希望能得到一点提示。
他恰好也正看着我。
我俩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中,只看到了茫然和无望。
一片沉寂之中,倒是一旁斜倚在贵妃榻上,原本恹恹欲睡的温贵妃先坐不住了。
她猛地抬手,眼看就要将手中的茶盏砸出去,却在即将离手的那一刻,眼角余光瞥见了我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动作硬生生地顿住了。
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手从面前的果盘里捏了颗荔枝,精准地扔向德公公,一双柳眉倒竖起来:“李琛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存心给本宫添堵,恶心人是不是?他明明知道……”
“溪月!”皇后娘娘似是从梦中惊醒,及时出声打断了她。可她脸上那愈发浓重的悲戚,却泄露了她从未真正走出过那片悲伤的沼泽。
她对着温贵妃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像叹息:“别跟孩子说这些,这又不是她的错。”
说着,她缓缓起身,向我走来。
裙摆迤逦,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拖曳出华美的弧度,可这身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凤袍,裹挟在她那略显羸弱的身躯上,反倒像是一副沉重的枷锁。
“元清,对吗?”她温柔地伸出手,微凉的指腹抚上我的脸颊,“是个齐整的好孩子,就是打扮得素净了些。”她微笑着,将自己头上的一支凤凰衔珠步摇取下,轻轻插入我的发髻。
步摇上垂下的东珠,随着我的呼吸轻轻晃动,痒痒的,勾得我的心也跟着一荡一荡的。
“想玩什么便去玩吧,本宫这里,不拘着什么规矩。你啊……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便是了。”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我心花怒放,欢欢喜喜地就要给她行个大礼道谢,却被她一把扶住了。
皇后娘娘凝视着我,轻声问道:“元清,你知道你阿爹,为何要送你进宫吗?”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阿爹说,是送我来享福的。”
皇后娘娘听了,竟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牵住我的手,那双总是盛着寂寥的凤眸里,终于透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亮。
“对,你阿爹说得对,我们的元清,就是来享福的。”
我望着皇后娘娘那双清晰地倒映出我模样的眼眸,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仿佛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可还不等我用我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瓜想明白,一旁的温贵妃忽然拔高了音调,倒吸一口凉气。
她指着皇后娘娘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哎!不是啊赵新桐,这跟咱们先前商量好的赏赐可不一样啊!”
皇后娘娘只是柔柔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本宫与这孩子投缘,便想多偏爱她一些,不行吗?”
“少来这套!你分明就是想看我笑话!来,你,过来!”
我看着那根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指直直地指向我,不解地眨了眨眼。
“怎么,本宫叫不动你了是吧!”
不等我反应,贵妃便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拽了过去。
她一边死死地盯着我发髻上那支凤凰步摇,一边在自己那满头珠翠中飞快地翻找着,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
终于,她的手停在了一支嵌着拇指大小鸽血红宝石的金簪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她拔簪子的动作干脆利落,可就在要插到我头上时,却猛地顿住了。
我在她的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舍不得”三个大字,而她那悬在半空中的手,更是昭示了她内心的天人交战。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撇了撇嘴,一脸不情不愿地将金簪插进了我的发髻:“算了算了,给你了!”
随即,她眉目飞扬,像个赢了糖吃的孩子,兴奋地冲着皇后炫耀:“哈哈哈,赵新桐,是你输了!我这簪子,可比你那支贵重多了!”
我蹙了蹙眉。
这也要比?!
果然,我爹说得没错,皇后与贵妃,水火不……不啥来着?!
4. 远到不能再见的地方
我被皇后娘娘安置在了她宫殿东侧的暖阁里。
她不仅送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给我,还特意指派了一位名叫青雀的掌事宫女来照顾我。
青雀姑姑人如其名——像只活泼的雀儿,话密得能织成一张网。
自打皇后娘娘走后,青雀姑姑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她先是告诉我,当今陛下,曾是过去的睿王殿下,是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夺嫡之乱,才历经万难,荣登九五之尊的。
我对那个“不聪明”的皇帝的发家史不怎么感兴趣,于是打断她问道:“姑姑,你知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水火不聋’吗?”
我最后一个字的发音很轻,青雀姑姑显然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一时忘了宫里的规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小姐,”她努力地憋着笑,可声音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您这是从哪儿听来的不着调的传言啊?要说皇后娘娘和温贵妃啊……”
“她俩,好着呢!那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好!”
“可是我……”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总不能把我那坑女儿的爹给卖了吧。
见我一脸纠结,她便自己琢磨了起来。
“奴婢知道了!”她猛地一拍手,眉眼间闪烁着八卦的兴奋光芒,“定是因为这个!温贵妃乃是陛下的青梅竹马,两人情谊深厚,原本是一早就许了正妻之位的。可惜后来,贵妃的母家式微,陛下为了巩固皇位,需要更强大的助力,这才迎娶了家世显赫的皇后娘娘。在明眼人看来,可不就是皇后娘娘抢了温贵妃的位置嘛,所以宫里才会有这样的传闻流出来!”
我蹙了蹙小眉头,不解地问:“怎么都是陛下想啊?姑姑,那皇后娘娘自己,也想嫁给陛下吗?还有温贵妃,她难道不伤心难过吗?上次阿爹答应给我买东六街铺子的芙蓉糕,结果因为公务繁忙给忘了,我气得整整三天都没搭理他呢!”
“这……”青雀姑姑这次倒是没有兴致勃勃地解释,而是含糊其辞道,“这个是大人们的事了,等小姐您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对了小姐,”青雀姑姑忽然眉毛一挑,换了个话题,“有件事,原本是不该同您讲的。可眼下您既未曾侍寝,也未定下位份,严格说来,还算不得皇子公主们的庶母。”
“所以?”我只觉得右眼皮突突地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青雀姑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所以啊,往后您在宫里若是遇上了,也是要恭恭敬敬地给各位公主、皇子们请安问好的。”
我嘴里的杏仁酥,突然就不香了。
跪跪跪,阿爹也没告诉我,我进宫是来靠着下跪讨生活的啊!
果然,这世上没有一口饭是白吃的!
我为自己即将到来的不易生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青雀姑姑看出了我的不高兴,连忙安慰道:“小姐您莫要烦恼,圣上勤于政务,后宫人丁不算兴旺,皇子公主其实并不多的。”
“拢共也就……”青雀姑姑生怕说漏了,还特意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皇后娘娘所出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温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还有周宁妃生下的二皇子和二公主。”
我瞧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乐了,提醒道:“青雀姑姑,你还漏了个大公主呢!”
“大公主……”青雀姑姑的神情,瞬间变得和白日里的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她怅然若失地轻声道:“皇后娘娘的大公主啊,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再也没法相见了。所以,奴婢便没有提起。”
“真巧,”我歪着头说,“我阿爹也说,我阿娘和姑母,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们都不能去找她们。青雀姑姑,她们和大公主,是不是去同一个地方了呀?”
青雀姑姑张了张嘴,眼底泛起一层悲戚的水光:“……对。”
“那姑姑您应该高兴才是啊!”我更加不解地看着她,“我阿爹说了,那个地方虽然很远,但是个顶好顶好的地方。”
“我觉得,他这话应该不是在骗我。”
“要不然,阿娘她们去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儿都不想回来看看我呢?”
“小姐……”青雀姑姑的眼圈彻底红了。
我感觉嘴里的糕点,已经完全没了味道。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不太懂得怎么和宫里的人说话。
这三言两语的,明明是想安慰人,可怎么反倒把青雀姑姑给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她死死地握住我的手,喉头哽咽,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殿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而耳侧,也传来了青雀姑姑那带着几分熟稔与亲切的请安声:“奴婢拜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5. 你等着,我不会让我母妃放过你的
我好奇地抬起眼眸。
来人一身雪衣,衬着墨色的长发,虽瞧着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自有一派君子端方的沉稳气度,温润如玉。
我指着他,笃定地说:“你就是太子吧。”
他闻言,蓦然一笑,那笑容好似初春里悄然绽放的梨花,满是温柔与静美。
“你如何知道,本宫就是太子?”
我的目光转向他身旁那个昂着下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的三皇子,直接搬出了我阿爹的理论:“阿爹说过,一群人里头,瞧着最靠谱的那个,准是太子。”
“咳!”太子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一旁的三皇子倒是瞬间炸了毛,瞪着那双与温贵妃如出一辙的娇俏杏眼,气冲冲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小爷我不靠谱了?!”
“我可没说。”我矢口否认。
太子殿下很“靠谱”地立刻给我作证:“她的确没说。”
“皇兄,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我可是你亲弟弟,天大的道理你都应该向着我才是,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哦——!”他夸张地一拍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皇兄你这是典型的美色误国啊!”
“误你个……”太子殿下颇为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夫子教的圣贤书,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啊!明日起,本宫亲自督促你的学业,免得你再说出这等贻笑大方的话来!”
“别啊皇兄!”三皇子顿时哀嚎一片。
太子殿下懒得再与他插科打诨,而是俯下身,温声问我:“那你可知晓,本宫的名讳?”
我摇了摇头。皇子们的名字大多繁复,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即便是说了,我这小脑袋瓜也记不清。
“那你记好了。”他的眉眼弯成一弯新月,眸中仿佛有春水在潺潺流动,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在其中。
可不知为何,他明明在笑,身上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莫大的悲哀与绝望。
他启唇,声音清淡如水:“本宫名讳,景和,李景和。”
“小爷叫李景明!”
一旁的三皇子不甘示弱地嚷道。
“臣女见过两位殿下,臣女名讳……”
“元清,章元清。”李景和轻声打断我,“本宫,很早就知道你了。”
在那一瞬间,我恍惚瞧见,他眸中有细碎的光芒浮动。
他望向我的眼神,是那样复杂,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
“殿下?”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李景和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痴痴地望着我,眼中悲喜交织。
“本宫可否……失礼一些,唤你……清儿?”
“这自然是臣女的荣幸。”
“那小爷也要叫!”李景明又不合时宜地钻了出来,阴阳怪气地拖长了调子,“清儿~清儿~清儿!清儿,清儿,清清清清儿!”
我只觉得,他和那个“不聪明”的皇帝真不愧是亲父子,一样的让人无语,一样的让人心烦。
只是我到底道行尚浅,没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那微微抿起的唇角,还是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章元清,章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竟敢给本皇子脸色看!”
我知道,跟这种熊孩子斗嘴是纠缠不清的,便索性按照规矩,乖乖地跪下认错,承认自己失仪。
他身上倒也带着几分温贵妃的爽利,见我认错,便豪气干云地一挥手:“罢了!那小爷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说着,他眼睛忽然一亮,伸手指向我脖子上挂着的那块成色极好的羊脂玉佩,理直气壮地说道:“作为赔礼,你把这个送给小爷吧!”
“不行!这是臣女的阿娘留给臣女的遗物。”我立刻警惕起来,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脖子上的玉佩。
“小爷给你脸了是不是?!”宫里长大的孩子,鲜少有被人当面拒绝的经历。我知道,我这一下拂了他的面子,他定然不会让我好过。
但是,没办法。
“李景明!”李景和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训斥意味。
李景明被他吼得身子一抖,但还是强撑着,昂首挺胸道:“皇兄你别管!”
说完,他竟直接上手来抢,口中还念念有词:“章元清,小爷好心给你台阶下,你却在这儿下小爷的面子!怎么,小爷不要面子的吗!”
我眼角直抽搐,他这也太会挑了!
挑什么我都能给他,唯独这个,不行!
眼看着他那胖乎乎的小手就要抓到我的羊脂玉,我眼一闭,心一横,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对着他就推了过去。
原本急着上前来阻止的太子,脚步倏然一顿,看着被我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四脚朝天的李景明,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章元清!!!”
李景明愤怒的咆哮,几乎要掀翻暖阁的屋顶。
他捂着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小脸,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放狠话:“你等着,你给小爷等着!我不会让我母妃放过你的!”
不幸中的万万不幸,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殿门外,传来了内侍尖细高亢的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温贵妃娘娘驾到——!”
我看着温贵妃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以及她高高扬起的巴掌,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阿爹,今晚,我就要来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找阿娘了!
却不想,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耳边反而传来了李景明杀猪般的惨叫。
好的,交给我吧。作为一位资深的知乎故事博主,我将为您精心打磨这篇故事,在保留核心神髓的基础上,让文字更具张力与感染力。
第六章 凤仪殿的巴掌与新交的朋友
这场惊动了数人的闹剧,最终在凤仪殿里,以温贵妃亲手将三皇子李景明的屁股揍得“满园春色”而狼狈收场。
李景明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嗓子都快喊哑了,整个人抽抽搭搭的,活像一只被同伴遗弃在礁石上的小海狗,凄惨中又透着几分滑稽。
他一边躲闪,一边带着哭腔卑微地辩解:“母妃,真的是她先动的手啊!您要相信儿子!”
温贵妃手里的力道非但没减,反而愈发重了,柳眉倒竖:“连个小姑娘你都打不过,还有脸在这里哭天抢地!再说了,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你这臭小子,现在还学会跟我玩避重就轻了是吧!”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真是她先动手,天地良心啊母妃!”
李景明感觉自己的屁股快要裂开了,疼得他几乎要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光了,却还是拼命地为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挣扎着:“您别打了,别打了!儿子都八岁了,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打我……儿子,儿子也是要面子的嘛!”
他灵机一动,试图将火引向他母亲:“退一步说,就算儿子不要脸面,难道您也不要了吗?”
这一句话似乎起了作用,温贵妃的动作顿了顿。李景明心中刚燃起一丝希望,紧接着,一个比之前所有都更响亮的巴掌“啪”地一声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温贵妃的声音清冷又决绝:“不要。”
眼见着亲娘油盐不进,李景明只得将最后的希望,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投向了殿内身份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宛如庙宇里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慈悲又温和。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温贵妃身边,优雅地抬起手,轻轻拦住了温贵妃再次扬起的手臂。
李景明心中狂喜,以为自己终于要被渡出这片苦海。
然而,他却听见皇后娘娘用那如同春风般柔和的嗓音,对温贵妃轻声说道:“妹妹,喝口茶润润嗓子,歇一歇手劲再打。”
李景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人间,果然不值得!
温贵妃仿佛生怕耽误了正事,捧起茶盏便一饮而尽,随即放下茶杯,抡起巴掌来更虎虎生风了:“你还有脸说!景和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了,是你先动手抢人家章家妹妹的玉佩!”
一听到太子哥哥的名字,李景明最后的心理防线也崩溃了:“皇兄!!!”
“住口!你还好意思叫他!”温贵妃恨铁不成钢,“这顿打就是你该得的!我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耳提面命,叫你莫要强求,莫要抢夺!就算是再喜欢的东西,不是你的,便永远都不是你的!”
说着说着,温贵妃的眼圈竟红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她虽是武将之女,性子向来风风火火,可容貌却生得比花还娇艳,此刻突然落泪,当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皇后娘娘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柔声安慰道:“溪月,快别哭了,孩子们都还在这儿呢。为了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就是心里难受!我这般费心地教导他,怎么他就偏偏随了根,一点好都没学到!”
“母妃!”李景明这下彻底慌了,连滚带爬地跪到地上,“儿臣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再也不会了!”
随即,他猛地转身,对着我,“扑通”一声,竟要给我磕头谢罪:“章家妹妹,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魂飞魄散。我这小身板,腿短力气小,躲是来不及了,只好下意识地也跪了下去,和他面对面地磕起了头。
我一边磕,一边急急地说道:“我原谅你了,我真的已经原谅你了!你快别磕了,我爹说了,无故受人大礼会折寿的,我还这么年轻,我可不想死啊!”
“噗嗤。”一声压抑不住的轻笑传来,是太子殿下。
紧接着,皇后娘娘也忍俊不禁,就连原本还在垂泪的温贵妃,看着我们俩这“对拜”的滑稽场面,也终于破涕为笑。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皇后娘娘笑着挥了挥手,总算驱散了这场闹剧,“快,都去用膳吧。”
“还疼吗?”一阵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李景和正细心地替我抚平衣裙上的褶皱,眼神里带着一丝心疼,看着我额头上因磕头而泛起的红印。
“皇兄!挨打的是你亲弟弟我啊!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李景明在一旁不服气地大叫。
李景和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你疼了知道喊,她会吗?”
李景明小声嘟囔:“她会打人……”
可惜,已经没人再理会他的抱怨了。李景和有些不耐地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走向膳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李景明有些别扭的声音:“清儿……啊不!章家妹妹!”
我回头,只见他一把抓住了我另一只手,白净的小脸蛋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是真心跟你道歉的,抢你的心爱之物,是我的不对。”
我生怕他一激动又给我跪下,连忙将手从李景和的掌中抽了出来,双手紧紧地回握住他,无比诚恳地保证:“我也是真心原谅你的!真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那……”他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我们……能做朋友吗?”
我眼珠微微一转,试探着问:“跟你做了朋友,以后我是不是就不用给你行礼了?”
“当然了!”他立刻答道。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最好的那种朋友!”我瞬间喜笑颜开。
“咳!”一声轻咳自身旁传来,太子不知何时又将我的手牵了回去,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以后你见孤,也无需行礼,随意便好。”
我只觉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用膳的时候,高兴得差点把脸埋进碗里,扒光了碗里最后一粒米。
皇后娘娘正笑着拿起手帕,准备替我擦拭嘴角的饭粒,殿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道尖细又熟悉的嗓音:“启禀娘娘,温贵妃娘娘可在殿内?”
话音未落,殿内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凝固。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温贵妃,脸色“唰”地一下拉得老长。
她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第七章 贵妃的傲骨与深夜的圣命
德公公圆润的身子,真的就这么“滚”了进来。
他一路小跑,点头哈腰,却始终不敢抬头对上温贵妃那双仿佛要喷出火来的凤眸,只能尽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只瑟瑟发抖的老鹌鹑。
“贵妃娘娘,”德公公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强扮从容,“陛下……陛下宣您……”
他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额上的虚汗已经浸湿了鬓角,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宣您……今夜侍寝。”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温贵妃握着筷子的手指一紧,秀眉微蹙,声音冷得像冰:“本宫近来微恙,身子不爽利,叫陛下另择他人吧。”
“贵妃娘娘,”德公公那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此刻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压低了声音,近乎哀求,“陛下说了,这是圣命。他是天子,君无戏言,您……您不可推拒。”
温贵妃眉梢猛地一挑,眼里的火星四溅。
“他说个……”她刚要发作,却又像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对李景明命令道,“李景明,把章家妹妹的耳朵给我捂上。”
“啊?!”李景明还没反应过来。
可温贵妃的火气已然攻心,整张脸黑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她已然将手中的白玉筷狠狠地掷了出去!筷子撞在殿内的金柱上,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巨响,瞬间,满堂鸦雀无声。
温贵沛冷笑一声,言语间满是鄙夷与不屑:“瞧瞧他做个皇帝给他厉害的,成日里摆着那副狗头嘴脸给谁看呢!还圣命,我呸!”
“你回去告诉那个狗东西,有本事他就直接拿根绳子来吊死我!别整天跟我摆他那副天子的臭架子,老娘不吃他这套!”
她凤目一瞪:“还不快滚!”
德公公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哈腰,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圆润地滚了出去。
生活不易,公公叹气!
“诶!”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是温贵妃,“丫头,小丫头,回神了!”
见我还是没什么动静,她不禁有些担忧地对皇后说:“完了完了,我是不是火发得太大了,把这孩子给吓傻了!”说着,她又狠狠瞪了一眼李景明,“都怨你!让你把她耳朵捂好,你磨蹭什么呢!”
李景明满脸无辜:这锅也能甩到我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我生怕李景明再无辜挨打,慌忙回过神来辩解,“臣女……臣女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想我的事?”温贵妃挑眉。
我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那你直接问我不就好了,自己瞎琢磨什么!”她语气依旧霸道。
“臣女……真的可以问吗?”我有些局促。
“你问吧,”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问得本宫不高兴了,本宫就把你生吞活剥了。”
皇后娘娘见我紧张,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安抚道:“别怕,贵妃这是允了你的意思。”
我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娘娘,侍寝……难道不是每个妃嫔都日夜盼望的欢喜之事吗?”
“谁跟你说的?!”温贵妃一脸嫌弃,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章自华那个老古板?!”
我十分中肯地点了点头,还十分孝顺地把我爹和全家人都拉来垫背:“家里的长辈们都是这么说的。我姑母当年进宫,第一次侍寝后的第二天,我们府里还放了整整三天的鞭炮来庆贺呢。”
温贵妃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们乐意让他们自己上啊!本宫才不想跟一个背信弃义、还偏要故作深情的臭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呢!想想都够膈应人的!”
“所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了?”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眼睛瞪得大大的。
“什么传闻?”她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我本来该是皇后那个?”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干脆一次性问个清楚:“那……那贵妃娘娘您,对皇后娘娘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吗?”
话音刚落,温贵妃“啧”了一声。
她没有看我,而是看向皇后娘娘,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赵新桐,你以后可得把这丫头往正道上好好养养,我瞧着这脑子快被章自华那个老顽固给养废了!格局比咱们院子里的鸡笼子还小!”
皇后娘娘只是笑着点头,并不言语。
温贵妃这才转过身,神色无比严肃地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章家丫头,你给本宫听好了。第一,我没有理由去恨赵新桐。当年,是他李琛没本事、没能力保住许诺给我的皇后之位,却还要强行将我留在这深宫里。第二,更是他主动以皇后之位作为诱饵,换取了赵家的归附与支持。这一切,跟赵新桐这个女人本身,没有半点关系。我温溪月,不可能也绝不会把一个男人的过失与无能,推到一个同样无辜的女人的身上。”
她的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你也是一样。记住了,将来长大了,若是被哪个男人辜负了,先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谁的错,而不是一味地去为难另一个和你一样无奈、一样可悲的女人!”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听好了,我真的听好了!
果然,我爹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温贵妃见我受教,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了,都快吃饭,菜都要凉了!果然,一靠近李琛那个晦气东西,就没什么好事!”
皇后娘娘淡笑着,亲手给温贵妃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哪里就凉了,这温度,入口刚刚好。”
“就你最会和稀泥!”温贵妃嗔怪了一句,随即却夹起一块肥美的鸭肉,放进了皇后娘娘的碗里,“说起来,咱们那位高贵的周宁妃,最近是不是不太行了?前段时间不还把李琛那狗东西勾得七荤八素的,怎么这几日,连个动静都没有了?”
李景明在一旁小声嘟囔道:“有李雪蓁那个丫头天天在那儿聒噪惹厌,周贤妃就是舞出花来,怕是也没用了。”
“我与你母后说话,哪有你多嘴的份?!”温贵妃立刻横了他一眼,“你一个堂堂男子汉,成日里不是想着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就是学着长舌妇在背后说嘴。她李雪蓁再不是,也是个女儿家,你心里想想便罢了,何苦非要说出来作践人?”
李景明吃了瘪,怏怏地低下头,恰好瞥见我正偷偷朝他做鬼脸。
他本想瞪我一眼,但估计又觉得这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相处方式,犹豫了一下。
于是,他用手肘在桌下悄悄地碰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道:“别说哥们儿不够仗义没提醒你,以后你要是遇见那个李雪蓁,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那丫头,嚣张跋扈惯了,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是个能容人的主儿!”
我当时听了,却不以为意。
我想,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再跋扈,再嚣张,又能厉害到什么地地步呢?
直到后来,我亲身领教了。
第八章 御花园的初遇与被夺走的爱犬
那是我入宫后度过的第一个夏天。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热,我正在御花园的树荫下,逗弄着李景明前几日送我的小白狗。
不得不说,李景明这个朋友还是挺够意思的,至少知道投我所好。不像李景和,送了我一套厚厚的“学堂大礼包”,害得我每日都要跟着他们一同承受读书学习的苦。
忽然,我的右眼皮毫无征兆地猛跳了一下,紧接着,一大片阴影便笼罩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子,穿着华丽的宫装,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正趾高气扬地俯视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这位恐怕就是李景明口中那个嚣张跋扈的二公主——李雪蓁。我不敢怠慢,连忙抱着小狗起身,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请安。
她却连“平身”二字都懒得说,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径直指向我怀里的小白狗,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命令道:“这只狗是哪儿来的?见了本公主,怎么还不知道献上来?”
我被她这种蛮横无理的态度惊得一时语塞,但还是如实作答:“回禀二公主,这是三皇子殿下赠予臣女的生辰贺礼。”
“哦。”她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现在,它归我了。”
她身边的宫人立刻上前,要来抢我怀里的小狗。
她看着我,嘴角撇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你这种下作的玩意儿,能活着喘气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居然还想着送你东西,看来温贵妃真是半点脑子都没分给他!”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恶毒刻薄的话,竟然是从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的。但当务之急,是护住我的小白狗。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狗连连后退,却还是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宫人擒住了手臂。
小白狗受到了惊吓,在我怀里疯狂地吠叫起来,这声音听得李雪蓁愈发不耐烦。
她尖声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把它给本公主抢过来!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叫母妃把你们一个个都打杀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又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皇妹好大的威风。这宫墙之内,上有母后与贵妃娘娘,什么时候轮到周宁妃来随意打杀宫人了?”
我闻声望去,只见李景和与李景明正快步向这边走来。
“不过是些下贱的奴才罢了!”李雪蓁丝毫不惧,反而扬起了下巴,得意地抚摸着已经被抢到手的小白狗。
“你没事吧?”李景明跑到我身边,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我没受伤后,才气冲冲地对李雪蓁骂道:“我说李雪蓁,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不自己去找一只来养?怎么着,抢别人的东西就格外香是吧!”
李雪蓁毫无悔改之意,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这宫里就本公主这一个公主,你们所有人都应该宠着我,让着我!天底下所有好东西,都该是我的!”
“是你的屁!”李景明气得狠狠啐了一口。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得更凶,一直沉默的李景和终于动了。他甚至没有看李雪蓁一眼,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把东西拿回来。”
中宫嫡出的太子和庶出的公主,地位高下立见。太子的命令一出,一众侍卫乌泱泱地围了上去,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从李雪蓁和她那群不知所措的宫人手里,将小白狗夺了回来。
“你们!你们——!”被人用同样的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李雪蓁彻底丢了面子。她气得发疯似的大叫,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恶狠狠地依次看向我们三人,一字一顿地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欺负了本公主,你们都得死!”
第九章 秋猎的狼群与决绝的牺牲
我不得不承认,李雪蓁这个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言出必行”。
她那恶毒的咒骂,虽迟但到,简直比寺庙里供奉的神像还要灵验几分。
所以,当我和李景和、李景明,在我入宫的第三年秋猎时,被一群幽绿眼睛的恶狼团团围住时,我心里只恨自己当初嘴太硬。
早知道她那张小嘴巴是开过光的,我当初就应该二话不说,给她结结实实地磕几个响头,求她大发慈悲、口下留情。
毕竟,头可断,血可流,但尊严这玩意儿,在小命面前,连块芙蓉糕都不值!
“侍卫呢?我们的侍卫都去哪儿了?!”李景明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声音都带着颤音。
这话显然不是在问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所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李景和。
几年的光阴,已经让昔日的少年有了几分傲然的风骨,此刻他端坐在马上,脊背挺得笔直如松。可他却微微垂着头,将所有的神色都藏在了光影的暗处,让人辨不清他的喜怒,更猜不透他的想法。
只有他紧握着缰绳的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让他手背上那道陈年的伤疤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皇兄?”李景明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李景和终于抬起了头,俊朗的脸上带下一片冷峻的光辉。
“怕是叫他们钻了空子,买通了我们的侍卫。”李景和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厌恶与不耻,“我原以为,当年的事能叫他们有所收敛,现在看来,终究还是丧心病狂。早知道……早知道……”
李景和的目光,落在了被他护在身前的我身上。
“……便不该叫你……们跟来了。”
我微微一愣。
他有一双很像皇后娘娘的眼睛,总是盛满了温柔,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让人如沐春风。但现在,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悲伤,还有……深深的愧疚。
只是,这份愧疚,似乎并不仅仅是针对我和李景明。
“那怎么办?!皇兄,我们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喂狼吧!”李景明快要急哭了。
李景和迅速扫视了一圈虎视眈眈的狼群,冷静地分析道:“这里地势复杂,林木丛生,马匹的速度会受到限制,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狼群追上。这样,离这里不远的山崖下有条河。待会儿我先开路,我们必须赶在狼群合围之前,从那里跳下去。”
说着,他将我冰冷的手抓过来,放在了缰绳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说:“章元清,你听清楚了。待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我和景明遭遇了不测,你一概不许听,不许看,更不许管,拼尽全力保全你自己,明白吗!”
“你一定要……”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异的颤抖,仿佛在患得患失些什么。
“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已弯弓搭箭,三箭齐发!伴随着几声凄厉的狼嚎,包围圈出现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缺口。
“走!”
李景和大喝一声。
马蹄扬起漫天尘沙,冷冽的秋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可这一切,都比不上身后那几十双在暗夜里闪着幽绿光芒的狼眼,更叫人胆战心惊。
“皇兄!”李景明突然惊叫。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骤然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我回头一看,惊叫道:“太子殿下!”
李景和的右臂上,被一只追上来的野狼抓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对自己臂上的伤口视若无睹,只是对李景明大吼道:“别分心,前面就快到了,准备跳!”
可他的话音刚落,一只体型格外硕大的野狼便已凌空跃起,张着血盆大口,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李景和的后心猛扑了过来!
说实话,那一刻,我被吓傻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野狼口中腥臭的气息和尖锐的獠牙。
我很想活下去,但人这一生,不能只考虑自己的生死。
我知道,只要这只狼咬住了李景和,我就一定能抓住机会跳下山崖,或许就能活命。可是……
我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皇后娘娘那张总是对我温柔浅笑的脸。
自我记事以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对我这么好。她会亲手为我绾发描眉,会耐心地教我礼仪诗书,更会陪着我去做一些天马行空的傻事。是她,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为我撑起了一方可以栖息的温暖天地。
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的大公主,若是现在,连她唯一的儿子也失去了,那剩下的日子,该有多么的黑暗和难熬啊!
我不该,也不能,这么自私。
再说,这一路上,如果没有李景和拼死护着,我恐怕早就被野狼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殿下,这辈子,恕臣女不能听您的话了。若有来生,再报答您的恩情吧。”我心中默念一句,随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后的李景明狠狠撞下马背,推向山崖下的河流。而我自己,也在同一瞬间,被那只野狼巨大的冲力一口拽下了马!
坠落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了李景明那张写满了不可置信的脸。
随即,山谷间,回荡起他那悲怆绝望的嘶吼——
“章元清——!”
第十章 崩溃的太子与尘封的旧事
不幸中的万幸,我被皇后娘娘派来的援兵及时救下了。
万幸中的不幸,我醒来后,还没来得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庆幸,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李景和一个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营帐,周围瞬间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李景和,他们想不明白,素来温和有礼、谦谦君子般的太子爷,怎么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此重手。
我大概有点明白,但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把这点刚刚萌生的“明白”冲得一干二净。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委屈的泪珠子后知后觉地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
阿爹说的那些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
谁家靠谱的太子,会打女儿家最最看重的脸皮啊!
瞧见我嚎啕大哭,李景明率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拿着帕子给我擦泪,一边冲着李景和怒吼:“皇兄你干什么啊!你疯了吗!你打她做什么!”
“元清做错了什么!她可是刚刚才救了你的命啊!”
李景明的声音急切又愤怒,算不得掷地有声,却像一道平地惊雷,猛地炸醒了失神的李景和。
他缓缓地抬起头。
霎时间,我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他那双本该漾着春水、含着温柔的凤眸,此刻竟如一滩死水,晦暗无光。营帐内明明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丝光亮能落进他的眼底,照亮他眼中的深渊。
他的身子,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根本不用分辨,我就知道,那是被滔天的愤怒与绝望所引领的颤抖。
忽的,他迈开步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向我疾走而来。
皇后和温贵妃等人如梦初醒,生怕李景和再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急急忙忙地挡在了我的床前。
他却像疯了一般,执拗地、粗暴地推开了所有试图阻拦他的人。
皇后娘娘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和儿,和儿!够了!你清醒一点!她不是芩儿,芩儿已经死了!”
“你的妹妹,她已经死了啊!”
“我知道的。”
太子抓住我臂膀的那一刻,整个人骤然变得平静下来。
却又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气力与支撑,一滴清泪,无声地从他的眼角划过。
他将我紧紧地揽入怀中,那力道之大,仿佛是溺水之人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是他在黑暗中唯一的依靠与慰藉。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质问。
“章元清……”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我说了不要管我,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做……”
“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去救的,为什么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啊……”
人满为患的营帐里,只剩下李景和那崩溃无助、如受伤幼兽般的哭声。
我望着周围同样红了眼圈的众人,心里清楚,除了我,此刻再没有人能止住这场深不见底的伤悲。
我逾矩地伸出手,捧起他满是泪痕的脸颊,迫使他与我对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因为您的命,比我的更重。有更多的人,需要您活着。”
“我死了,或许您会痛,会愧疚,会难过一阵子。但是您要是没了,那便是王朝权力的颠覆,是天下更多人的悲与痛。”
“当然了,”我冲他虚弱地挤出一个甜甜的笑,“我也没有那么高尚。我当时想的只是,您若是不在了,皇后娘娘在这世上,便是真的一个依靠都没有了。”
“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受那种苦的。”
“是……是这样吗……”又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温热的感觉,缓缓扩散开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们……她们当年,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定是的,殿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可信,“没有谁,愿意把自己的性命轻易交付出去的。”
“那……我知道了。”李景和的眉眼缓缓弯起,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仿佛冰河逢春,终于漾起了一阵阵温柔的涟漪。
他抬手,轻轻将我手背上的那滴泪擦掉,郑重地对我说道:“谢谢你,章元清。”
“而且,”我撇了撇嘴,故意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您要是没了,皇后娘娘这么好的人,估计就要去侍寝了。那种苦……”
我摇了摇头,总结道:“更不能受。”
“咳!咳咳!”原本还一脸悲伤的温贵妃,被我这句煞风景的话逗得笑出了声,笑得花枝乱颤。
她拍了拍皇后娘娘的肩膀,感慨道:“新桐,你这也算是养了个知冷知热的贴心闺女了!以后啊,就别再为了过去的事伤心了。把日子高高兴兴地过下去,才是正经。”
皇后娘娘含泪点了点头,坐到床边,拉起我和李景和的手,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帐外一声悠长的通传:
“陛下——驾到——!”
11
帐内的气氛骤降。
皇后娘娘还能勉强维持端庄平静,温贵妃直接冷哼一声不拿正眼看皇帝。
帝王到底是帝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小小冷暴力更不能击溃他。
他笑嘻嘻的走到我床边,眼中没有一丝关切的说道:章家小姐受惊了,朕已将侍从全部处置。
陛下!皇后娘娘的音色尽是怨怼陛下还要包庇周宁妃到什么时候!
我恍然大悟,悔恨不已。
早知道不给李雪蓁脸上贴金了,敢情是这一家子早早就谋划着害人啊!
皇后。皇帝轻唤了一声,像是在提醒皇后娘娘的职责。
可皇后娘娘早就没了以往的恭顺,臣妾自知无德无能,护不住孩子,管不住六宫!更压不住周宁妃的狼子野心!但到底与您相伴十余载,没有情分也有苦劳。
现在不过是求一个公道!陛下,您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吗!
为了您的权衡利弊!
狂悖!皇帝怒喝道。
是我狂悖,还是她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谋夺太子之位来害我的孩子!陛下,这才过去多久啊,您忘了章贤妃还有我的芩儿,您的长女是为什么而死的吗!她们都是为了保护和儿生生把命葬送在的猎场,那样好的年华啊!
死在了这样的狼子野心下!
够了!皇帝扬起手。
够个屁!温贵妃先发制人的把巴掌甩向皇帝。
她插腰大骂道:姓李的,我忍你够久了!怎么的,你就看赵新桐性子软好说话是吧!啊!你自己个儿忌惮周家的军权,不想得罪是你的事,那孩子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你要不就处置了周和安,要不就别再这里假惺惺的!叫人看着恶心!
朕只是……到底是最爱,皇帝看了一会温贵妃还是没舍得发脾气,捂着腮帮子灰溜溜的走了。
当夜,青雀姑姑流着泪给我讲了一切。
这不是周宁妃第一次策划暗害李景和了,四年前,她同样也策划了如出一辙的一幕。
正好被带着大公主来找李景和的姑母撞上。
为了保护李景和,姑母和大公主以身饲狼群为他拖延时间。
李景和虽第一时间找到援军,但赶到时,姑母和大公主已经被啃食的惨不忍睹。
而大公主死时才五岁。
那么小的孩子,面对危险时仍然还是想着去保护她的嫡亲哥哥。
事后,被严刑拷打的侍从交代是周宁妃所为。
但皇帝为了周家的权势到底还是选择了漠视,毁掉了一切人证物证。
却不想,这更叫周宁妃有恃无恐,才敢在四年后的今天将这一切再次上演。
好了,青雀姑姑挤出一个笑小姐别想了。太医说了,您身上虽没有什么大碍,但到底还是受了惊。还是早早安置为好。
我心绪难平,但到底还是不想再给青雀姑姑添麻烦了,乖顺的点了点头。
正当收拾妥当准备就寝时,一阵叩门声响起。
皇后娘娘来了。
她抚过我的面颊,眼中的心疼不加掩饰:和儿这混小子,下手不知轻重的。受疼了吧,清儿,本宫先代他向你赔罪,等明个儿一定叫他来给你道歉。
没关系的。我摇摇头,是臣女先不听殿下话的,不怨殿下的。
傻孩子。皇后娘娘眼中隐隐有碎光浮动。
她微微仰头,随后低头与我平视笑道:本宫这么晚,是为你求了一道旨意。
说着她拦下了要下床跪接的我,不必这样,这旨不是为了上呈下意约束你的。而是为了全本宫一番心意的。确实,本宫一开始待你好,是记挂着你姑母的情分。但三年下来了,你与我虽不是母女,当本宫心里眼里仍把你当亲生女儿待。这道旨,原想着到你及笄时作为及笄礼给你,可现在本宫便是为了自己个儿的心也要提前要给你。
自此,你便是衡阳郡主,更是本宫的义女了。本宫当年陪嫁的清河十三城便是你的封地。以后你便有了身份,不必看他人眼色,可以在这宫里堂堂正正了。
元清,从今儿开始,你想怎么活,便怎么活。
本宫只愿你,从今以往,快快乐乐。不必为权势所忧愁所困扰。
皇后娘娘。
我一把扑到她怀里。
清河十三城乃是天下最富庶的地界,更是皇帝娶皇后娘娘的主要原因之一。
现下里,为了给我撑腰,皇后娘娘不惜将底牌压在了我的身上。
没关系的,本宫的东西本来就是要留给和儿跟清儿的,不过就是早给一会罢了。
说完,她轻拍着哄我入睡。
她的歌声一如既往的柔美,却又在吟唱时生了些不一样的情绪。
恍惚间,我听见皇后娘娘在说些什么。
她的声色里皆是坚定:自此之后,我不会再退让了!
谁都别想再伤害我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