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帮恩师之女取胜害我受伤;半月后,他来探望,我应了裴家婚事
发布时间:2025-09-30 21:37 浏览量:2
马球盛会上,楚淮为了助力恩师之女卢琼华赢得胜利,一杖挥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我的小腿。那一刻,钻心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我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心中却五味杂陈。
半个月悄然流逝,楚淮才姗姗来迟,踏入府中探望我。他站在那里,神色淡然,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老师临终前曾郑重嘱托我,定要好好照顾琼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对她,唯有兄妹之情,你莫要多想。”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我暗暗想着:他哪里知道,那日回府后,我便已下定决心,答应了与裴家的婚事。这份决绝,他永远不会懂。
01
隔着那层薄薄的屏风,我无法看清楚淮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毫无歉意的语气中,不难揣测出他内心的波澜不惊。他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真正触动他的心弦。
曾经,我天真地以为,自己在楚淮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毕竟,我的父亲与楚淮的父亲交情深厚,我们二人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年幼时,两家还曾半开玩笑地提及过结亲之事。
然而,当卢琼华踏入京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亲疏之间,竟有如此大的差别。一向对旁人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楚淮,竟然会陪着卢琼华逛灯会、挑选首饰,会亲自教导她京中的礼仪和处世之道,甚至担心她受叔父婶母的苛待,将她接进国公府悉心照料。
这一切,只因为卢父临终前曾恳切地嘱托他,要关照自己唯一的女儿。启朝尊师重道之风盛行,所以楚淮的这些举动,非但没有引起非议,反而赢得了人们的称赞,说他有君子之风。
去年冬日,我们三人一同去庙里上香。外面突然飘起了雪花,楚淮担心积雪过厚,山路难行,便拿着唯一的伞,先送卢琼华下山。而我,则被留在了寺中,等了一日一夜,才等到父亲来接我。那一刻,我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今年三月,赏花宴上,卢琼华误摘了长公主最爱的牡丹,吓得脸色惨白。楚淮见状,立即将花插在我的鬓间,向长公主解释说卢琼华初来乍到,没有家世背景,若是再被贵人斥责,恐怕在京中难以立足。好在长公主与我母亲是手帕交,并未生气,反而赞我有“花开堪折直须折”的心性。
我不是没有脾气,也不是不会生气。但每每我生气时,楚淮总会用那句“照顾琼华是恩师所托,不敢违背”来搪塞我。我那些隐秘的心事,就像被卡在了喉咙里,酸涩难言,只能强装出一副端庄大气的样子,将卢琼华当作妹妹一般对待。
恩佑寺的佛珠、珍宝阁的头面、名门大家的字画……只要卢琼华开口,我便拱手相让。可他们二人,却将我的付出当作了理所当然。
那日马球场上,卢琼华明知道彩头是我姨母的遗物,却还是央求我赢来送给她。我不同意,她便满脸委屈,仿佛是我欺负了她一般。周遭的人也都劝我要让着卢琼华这个孤女,楚淮也不满地看着我,责怪我不够大度。
见我铁了心不同意,他干脆亲自下场,势必要替卢琼华赢下那支步摇。在钻心的疼痛中,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卢老先生托付的人是楚淮,我又何苦要趟这趟浑水呢?
02
楚淮依旧站在屏风外,静静地等着我像往常一样低头妥协。见我许久没有回应,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烦:“许令仪?”
我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垂眸淡淡地回道:“我没有多想。”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日我有些乏了,世子先请回吧。我腿脚不便,就不送世子了。”
楚淮这才想起来,我的腿是被他打伤的。他沉默了一瞬,关切地问道:“你的腿……还好吗?”
“很好,不劳世子挂心。”我淡淡地回应道,心中却已没有了波澜。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丫鬟打断。丫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小姐,这是夫人备下的嫁妆单子,让奴婢拿来给您瞧瞧。”
我与裴家的婚事定在三个月后,虽然有些赶,但却是这两年来最好的日子。还没等我回答,楚淮便先开了口,语气冷冽,还带着些许责怪:“令仪,琼华的婚事安排好之前,我是不会成亲的。”
若是从前,我听见这话,定会暗自垂泪,一边委屈自己的婚事都要给卢琼华让路,一边碍着楚淮的“君子之风”不敢提出异议。但现在,我只是学着京中其他人的样子,含笑赞了一句:“世子高义。”
03
在府中又养了半个月,确定不会留下疤痕后,母亲才放下心来,让我约着表妹出门挑嫁衣。临行前,她替我理着衣领,欲言又止:“令仪,你当真放下辅国公家那小子了?”
“你若还念着他,那卢氏,母亲自会替你料理。”母亲的话让我眼眶有些发烫。被一个人丢在庙里时、被楚淮当众冷待时、被马球狠狠击中时,我都没有落泪。可今日母亲简单的一句话,却几乎让我泣不成声。
母亲是博陵崔氏的女儿,世家大族的手段数不胜数。要想对付一个卢琼华,并非难事。甚至,都不需要母亲出手,我自己便能将这事处理干净了。过往种种,不过是顾念着楚淮,投鼠忌器罢了。
更何况,仔细说来,卢氏并没有什么过错。真正让我死心的,是楚淮自己。我擦去泪水,反握住母亲的手:“娘,再不出门的话,好料子都让旁人挑走了。”
原本只是缓和气氛的无心之语,却没想到竟然成了真。缁衣坊内,刚走到门口,我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卢琼华指着店内正中央的一个盒子,不知在说些什么。掌柜一脸为难,但碍于她身边的楚淮,不好发作,只是不停地解释着:“卢小姐,这料子是人家半个月前就定下的,真的不能卖给您。”
看见我时,掌柜两眼一亮:“许小姐,您来了!”我应了一声,伸手拿起那块浮云锦,笑着看向好友婉宁:“婉宁,你看这颜色,用来做盖头,再合适不过了。”
一旁,卢琼华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楚淮,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楚淮微微蹙眉,似是在等着我上前同他打招呼。只可惜,一直等到掌柜包好料子送我和婉宁出门,我也没分半个眼神给他。
他眉宇间满是不悦,伸手拦住我:“令仪,琼华她真的很喜欢这块料子。你能不能先让给她?”
楚淮身后,卢琼华一脸得意之色,挑衅地看向我。放在从前,我一定会拱手相让,但现在,我只是后退一步,和楚淮拉开了些许距离:“人人都说,世子是君子。那君子不夺人所好的道理,想必世子应该比我懂。”
楚淮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地拒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卢琼华见情况不对,赶忙开口:“楚淮哥哥,只要嫁的人是你,用什么料子琼华都无所谓的。既然姐姐这么喜欢,我们就别和她争了。”
04
楚淮要娶卢琼华了?我的步子停在原地,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释然。我早该想到的,还有什么能比把人娶回家照顾得更好呢?我苦笑一声,淡淡看了一眼楚淮。
他面上没有半分波动,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令仪,琼华只是平妻而已。她家世不显,在京中寻不到好的夫家。你知道的,老师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他的遗愿。我已同母亲说过,待琼华进门后,便去你家提亲。”
卢老先生除了是楚淮的老师之外,还曾在秋猎中替他挡过一箭。说是恩重如山,并不为过。楚淮还想接着往下说,我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我从前到底是多么卑微,才能让楚淮面不改色地对我说出这些话。
婉宁站在我身边,气得脱口而出:“你想什么好事呢?我们令仪已经和裴家……”我伸手打断她,朝楚淮露出一个端庄疏离的笑容,一字一句:“既是恩重如山,世子合该娶卢姑娘为嫡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对。”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唯有楚淮还站在原地,神色晦暗莫名,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自那日之后,我便极少踏出家门。
每日里,我都安心地待在家中,专注地绣着那件意义非凡的嫁衣。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着我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世家之间的联姻如同一条无形的纽带,百年来紧密相连,从未间断。河东裴氏如今的主母,乃是我的堂姑。虽说她只是继室,但凭借着多年的苦心经营,在族中已然积累了极高的威望,令人不敢小觑。而且,她与原配所生的嫡子相处得极为融洽,关系十分和睦。
我若嫁过去,那便是亲上加亲的美事。既无需遭受婆母的刁难,又能进一步拉近裴氏与崔氏这两个世家大族的关系,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时光就在这一针一线的绣制中,一天天悄然流逝。
再次见到楚淮和卢琼华,是在宁远侯夫人精心举办的诗会上。其实,辅国公世子要娶恩师之女为平妻的消息,早在半个月前就如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今日,卢琼华是以楚淮未婚妻的名义前来赴宴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俨然摆出了一副国公府少夫人的派头,仿佛已经稳稳地坐上了那个位置。二人并肩站在一起,那般郎才女貌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夸赞上一句。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楚淮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他薄唇紧抿,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中似乎藏着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赶忙避开他的视线,静静地跟在母亲身后,听着她和宁远侯夫人亲切地寒暄。
宁远侯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身份极为尊贵。还在闺中之时,她便有着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才情出众,令人钦佩。成婚后,她更是过得肆意洒脱,时不时便会举办一场诗会,以诗会友,与众人一同欣赏雅事,共享这风雅之趣。
听她与母亲交谈时说,这次诗会的添头,乃是晏天章的《玄玄棋经》原本,而且上面还有他的亲批。我自幼便对棋艺痴迷不已,今日原本只是想着来散散心,舒缓一下近日的心情。但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热了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对那本棋谱充满了渴望。
只可惜,最终我还是棋差一招,输给了婉宁。她拿着那本珍贵的棋谱在我面前好一顿晃悠,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还故意调侃道:“哎呀呀,如此珍贵的棋谱,该放在哪里才好呢。”“不如就放在许小姐的嫁妆箱子里,请许小姐替我保管可好?”我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佯装生气地追着要撕她的嘴。
一转身,却不知楚淮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俩身后。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说道:“令仪,能否借一步说话。”我犹豫了片刻,心里想着正好有些事,该当面同他说清楚,于是最终还是同意了。
06
长廊内,楚淮负手而立,神情严肃。他一开口,便是责怪的语气:“琼华请你今日与她同来,你为何不依?”我被他问得一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
昨日,卢琼华确实派人送过信来。信中说她在京中没有什么旧识,感到十分孤单,约我今日一同赴宴。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今后我与她要共事一夫,应当比旁人更为亲近的意思。我读着信,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十分不适,便打发人回了她。却没想到,这竟然也成了我的不是。
我反问道:“卢琼华是我什么人,她说的话,我难道非听不可吗?”楚淮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含着怒气,大声说道:“许令仪。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心中一阵无奈,觉得他根本不理解我。“我都说了,只把琼华当妹妹看。”“娶她入府,也不过是为了给老师一个交代而已。”
时至今日,楚淮仍旧固执地认为我是在与他置气。我心里暗自叹息,觉得多说无益,无心再与他纠缠下去,当即打算离开。
楚淮却挡住我的去路,摆出一副为我好的语气:“刚刚那棋谱,琼华很感兴趣。”“你一会就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她,算是给她赔礼道歉了。”我冷眼看着楚淮,心底没有半分波动,只觉得他的要求十分荒谬。“世子,从前想必是我说得不够清楚。”“你要娶什么人,是娶她当正头娘子还是平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者,我并未做错任何事情,用不着向谁赔礼道歉。”
楚淮轻笑一声,眉眼都染上了愠色,不屑地说道:“许令仪,这样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琼华一介孤女,又只是个平妻。”“再如何也越不过你这个尚书府的千金。”“你何苦非和她过不去?”
07
我和楚淮不欢而散,这场对话就像一场暴风雨,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不久之后,他与卢琼华成婚的帖子也正式下到了各府。这一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二人一时成为京中焦点,各种关于他们的消息满天飞。
今日是楚淮给卢家送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那场面十分壮观,引得众人纷纷议论。明日又是卢琼华出席宴会时戴了楚家的家传玉镯,那玉镯闪烁着温润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新的故事。种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街头未曾启蒙的小儿都知道。
辅国公世子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将恩师遗孤照顾得无微不至。我传话下去,与楚淮有关的消息一律不用告诉我,想要将这些纷纷扰扰都隔绝在门外,一心在家打点嫁妆箱笼,为未来的生活做着准备。
七月十九,裴家进京。我陪着母亲去迎,一路上心情既紧张又期待。谈话间,正巧看见辅国公府的车队出城。听旁人说,说是世子要陪着新婚夫人回江南祭拜亡父。
八月初三,裴府下定。我第一次见到了我的未婚夫,河东裴氏的嫡长子,裴望。当他从松下抬眸的那一刻,棱角分明的侧脸半掩在阴影中,那独特的气质瞬间吸引了我的目光,心跳忽地就漏了一拍,仿佛有一只小鹿在心中乱撞。
姑母轻抑的笑声从庭院中传来:“早和你说过,她只要见了人,什么楚淮赵淮的,包管忘得一干二净。”母亲满是无奈,说道:“小时候好色也就罢了,怎么成了大姑娘还是……”我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心里想着食色性也,这可是圣人说过的。再说了,我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婿,有何不可?
八月二十,我与裴望成婚。裴父公务繁忙,府中事宜一应交给姑母打理。姑母也不爱拘着我,只叫我和裴望好好过日子便是。我成了婚,倒是比在闺中时还要自在,每日里都过得十分舒心。
只有一件事,让我心里有些犯嘀咕。我同裴望,一直不曾圆房。憋了几天,到底是忍不住,回家同母亲说了。回裴府的马车上,我想着母亲说的话,忍不住脸颊发烫,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眼看着快到裴望下朝的时辰了,我干脆就在花厅等着。只不过,没等到裴望,却等到了两个意想不到之人。
08
听到门房来报时,我是有些诧异的,心里想着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访。毕竟从前也没听说过,辅国公府和裴氏有什么交情。还是管事嬷嬷提醒,我才想起来。裴望的生母出自范阳卢氏。七拐八弯算起来,卢琼华该叫他一声表哥。
我压下心里的不适,将人请了进来,又派人去请了姑母。二人还没进门,我便听见卢琼华娇俏的嗓音:“夫君,我与裴大人是表亲,有这层关系,日后走动起来也方便……”话音未落,她便看到了我,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许令仪,你怎么在这!?”
心中越发烦躁,我轻轻抿了一口茶,平静地说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见二人还是一脸不解,我隐隐有个猜测:“世子和卢姑娘这是刚从江南回来?”楚淮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难怪,他们离京时,我成婚的帖子还未发出去。现在一从江南回来就直接来了裴府。怕是压根不知道我成亲的消息。
楚淮想了好一会儿,面色才稍稍和缓下来,状若无意地问道:“可是在此处等你姑母?”“嗯。”我的确是在等姑母过来,才好顺理成章告退,远离他们。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恢复了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招呼卢琼华坐下:“令仪的姑母是裴望的继母,她在此处,确实算不得奇怪。”卢琼华听得此言,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我:“原来是这样,那如此说来,许姑娘也算是裴大人的表妹了。”“不过这继母家的表妹,到底算不得正经亲戚。”“许姑娘尚未出阁,还是少来裴府走动,免得惹人说闲话。”
一旁的侍女想开口说些什么。我摆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卢琼华,说道:“哦?我要没记错的话,卢姑娘还未出阁时,可是住在国公府的。”卢琼华被我呛了一下,面上有些挂不住,颇有些委屈地看着楚淮:“夫君,我也是为了姐姐好……”
果不其然。楚淮一见她这副样子,下意识便想指责我。碍着是在裴府,他稍稍压低了声音:“许令仪,你非要和琼华过不去是不是?”“你要是再如此的话,休怪我……”
话音未落,一道带着青松气息的身影从外头走进来:“今日家里怎的如此热闹。”身侧,楚淮还在不住地朝我使着眼色。我视而不见,上前接过裴望手中的匣子,温柔地问道:“夫君今日又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茶盏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花厅中炸开,那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安宁,让整个空间弥漫起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楚淮双眼布满血丝,猩红的眼眸似要喷出火来,他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仿佛要透过我的瞳孔,看穿我内心深处的秘密,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质问:“你喊他什么?”
我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带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轻轻挽住裴望的胳膊,那动作看似随意,却又带着几分宣示主权的意味。我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世子难道不知吗?”
“我与怀瑾上个月便已喜结连理,步入婚姻的殿堂了。”我故意加重了“喜结连理”的语气,仿佛在提醒他,这一切已成定局。
“世子如今,该叫我一声裴夫人才是。”我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骄傲。
楚淮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琼华,别开这种玩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仿佛在期待这只是我的一个恶作剧。
“不是说好了,等我从江南回来后便去你家提亲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似乎在努力回忆着曾经的承诺。
“那日我去探望你时,你明明还在清点嫁妆……”说到这里,楚淮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质问的光芒:“你那时便定下了同裴家的婚事,是也不是?”
我心中一阵冷笑,这个男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自私与虚伪早已让我心寒。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是又如何?”
“好好好。”楚淮连说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伤痛,他一副受伤的样子,身体微微佝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难怪你对我娶平妻无动于衷,原来是攀上了裴家这根高枝。”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嫉妒与怨恨,仿佛在指责我的背叛。
我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寒冰一般:“楚淮,我早就说过,你要娶谁,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的声音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倒是你。”我话锋一转,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
“一边想着娶恩师之女全了大义,装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一边又嫌弃她家世不显,配不上做你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在心里暗暗嫌弃。”
“弄出个还未娶嫡妻就先有了平妻的笑话,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笑话。”
“还想着要我忍气吞声嫁给你,你可真是贪心不足,既要又要。”我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恨不得天底下的好事都被你一人占去才好。”我眼中满是鄙夷,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也不想想,我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凭什么就非得嫁给你呢?”我挺直了腰杆,眼神中带着几分骄傲与自信。
楚淮深吸一口气,痛心地低吼:“我都说了,只把琼华当妹妹,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呢?”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委屈,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狡辩,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怒目而视,大声说道:“楚世子,卢老先生是你的恩师不错。你要如何关照卢琼华,是把她当妹妹还是把她娶回家,都没问题。但你非要强人所难,让我接受你这种荒唐的行为,就是你的不对了。”
“天底下有那么多穷人,世子也理解理解他们,把国公府的田地财物都给他们分了吧。这样你也能落得个大善人的名声。”我故意用激将法,想要让他明白自己的错误。
楚淮被我说得难以招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如同调色盘一般。他带着卢琼华,狼狈地离开了,临走时还留下一句:“我就不信,这京中就找不到一个善解人意能体谅我的女子。”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甘与愤怒。
10
花厅内只剩下我和裴望,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裴望轻轻地将胳膊从我怀中抽走,神情有些落寞,仿佛在失落我刚刚的举动只是为了气那二人。他低声说道:“人已经走了,你不必再演戏。”
我吐了吐舌头,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我从不喊裴望夫君,刚才确实是故意想气气那二人,却没想到裴望如此敏锐,一下便觉察到了我的小心思。
我看着匣子中的糕点,那金黄的色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故意岔开话题:“浮云楼的桂花糕,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我眼中满是好奇,仿佛在等待一个浪漫的答案。
裴望微微敛眸,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涩:“路过,顺手买的。”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夜里,我倚在榻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浮云楼与裴府,明明是相反的方向,他怎么会路过那里呢?白日里母亲说的话又浮现在耳边,母亲那语重心长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我蹭地一下从榻上直起身,动作太急,只觉得腰部一阵剧痛,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我哀怨地喊道:“琉璃,去请姑爷过来。”
裴望来时,丫鬟正给我揉着腰。我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没办法,刚刚起太急,扭着了。我哀怨地看他一眼,心中想着该如何开口,才能让他明白我的心意。
“我来吧。”还没等我想好,裴望拿过丫鬟手中的药油,在我身侧坐了下来。他温热的掌心紧紧贴着我的腰侧,那温暖的感觉透过肌肤,传遍了我的全身。
鬼使神差的,我来了一句:“我早就不喜欢楚淮了。”我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打破这份温馨的氛围。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揉着我的伤处,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房内烛火摇曳,那昏黄的光线映照在他的脸上,我背对着裴望,看不清他的神色,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干脆一股脑说了下去:“我很小就认识楚淮了。他生得好看,父亲又开玩笑说要与楚家结亲,我便同他走得近了些。辅国公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幼对他寄予厚望,盼望他能撑起国公府的门楣,不要输给了他那些庶弟。楚淮也一直克己守礼,在京中颇有贤名。尤其是在卢琼华来了后,大家都称赞他有君子之风。他对卢琼华也越来越好,对她好也就罢了,还三番五次的让我受委屈。一开始,我也是不甘心的,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感情错付了。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或许这么多年,我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我喜欢的,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幻影。幻影破了,我的喜欢,也就不存在了。”
屋内很安静,只有裴望揉动药油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世间最美的乐章。裴望的嗓音有些喑哑:“今日怎么突然想起和我说这些。”
我把头埋进软垫里,闷闷地说:“今日我去找阿娘,说起我们还未圆房。阿娘说了,夫妻之间最要紧的就是坦诚相待。”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有些害羞。
“嘶——”腰上猛地一痛,我忍不住叫出了声。裴望别过头去,喉结微微滚动,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你怎么……怎么还和岳母说这些事情。”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
我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一脸调皮地说:“谁让你不和我圆房的,我不和母亲说,难道跑到大街上和别人……”
“唔。”话还未说完,裴望的俊脸突然在我眼前放大。微凉的薄唇印在我的唇上,那柔软的触感让我心跳加速。红烛摇曳,一室旖旎,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11
楚淮当真在京中相起了嫡妻人选,他自视甚高,仿佛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王者。三品以下官员的女儿,他连见都不见,一心想找个对自己仕途有益的女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只可惜,京中的夫人们都是人精,她们见惯了世间的风风雨雨,岂会轻易被他迷惑。要她们卖国公府面子,夸赞楚淮一二,当然可以,毕竟人情世故还是要讲的。可要她们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那是绝对不行的,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推进火坑。
一来二去,楚淮竟开始给我写信,那信中的内容让我又气又笑。他说若是我与裴望和离,他愿不计前嫌娶我,仿佛我还是那个非他不可的女子。我气极,反手就将他的信贴在了大街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的丑恶嘴脸。
没过多久,楚淮在京中的风评就一落千丈。人人都说辅国公世子太会算计,一心想拿别人的掌上明珠当垫脚石,为了自己的仕途不择手段。楚淮最是听不得这些,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岂能容忍别人这样说他。日日借酒消愁,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不堪,误了好几回差事,接连被罚。
楚夫人也终于明白,自己儿子是娶不上高门贵女了。但她没怪楚淮,反而怪上了卢琼华,觉得都是卢琼华耽误了她儿子的前程。她一天到晚想着法子磋磨她,日日要她到院中站规矩,不管刮风下雨,从不例外。卢琼华每天都要在院中站上几个时辰,身体越来越虚弱。气是出了,可苛待新妇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几次在宴会上见到她,都是一脸憔悴的样子,曾经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光彩的妇人。
12
十月初,皇后娘娘千秋。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我与裴望一同入宫赴宴,我们身着华丽的服饰,手牵着手走进宫殿,仿佛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坐在我们上首的,正好是辅国公夫妇。楚夫人看起来比前段时间更憔悴了,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无他,那些被惦记上女儿的贵人们,面上客客气气地拒绝,背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想着法地参辅国公一家子。
楚淮被连降几级,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就连辅国公也吃了挂落,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
宴席过后,陛下召见裴望。我便带着丫鬟们先回府去,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我靠在车窗上,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马车没走多久,突然又停下了。琉璃压低了声音传话:“夫人,是辅国公府的马车。”
我掀开帘子,只见楚淮一脸失魂地拦在车前,哪里还有几个月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破旧,仿佛一个落魄的乞丐。
此处虽是小路,却也有不少摊贩,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我看着楚淮,冷冷问到:“世子这是何意?”
楚淮没有回答,扒着车窗,有些急切地说道:“令仪,错了,都错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狂与绝望。
“不该是这样的。”他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梦境。
“这几日来,我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梦里没有马球会,你也没有受伤。”他仿佛在描绘一个美好的世界。
“我娶了琼华,又娶了你。”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假的笑容。
“仕途顺遂,成了最年轻的宰相。”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琼华虽有些任性,可一直很是敬重你。”他继续说道,仿佛在说服自己。
“你身子不好,无法有孕。”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她便将孩子记在你名下。”他越说越离谱。
“我们一家人很是和睦。”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对,就应该是这样。”他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就应该是这样才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我听得一阵恶寒,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我赶紧催促着马车掉头离开,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可楚淮却死死扒着窗边,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鞋都跑掉了也不在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好奇地张望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卢琼华令下人拦住了他,我们才得以顺利离开。
回到府邸之后,我宛如一只归巢的小鸟,一头扎进了裴望那温暖且宽厚的怀抱之中。
我倚在他怀里,开始娓娓道来今日所遭遇的种种事情。不知怎的,说着说着,那些委屈与心酸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滑落。我微微哽咽着,心里满是被误解的难过,暗自埋怨着那个胡乱说话的人。
裴望察觉到我的情绪,赶忙放柔了声音,轻声细语地哄着我:“他说你身子骨不好,可你瞧瞧,如今你肚子里都有咱们的小宝贝月余了。由此可见,他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疯言疯语,根本不必往心里去。”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渐渐安稳下来,仿佛被一层温暖的薄纱轻轻笼罩。此刻,我只想安安心心地待在府中,好好养胎,等待着小生命的降临。
时光悄然流转,再次听到关于楚淮的消息时,已然是在安儿的满月宴上。
婉宁神色紧张,悄悄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告诉我:“楚淮疯了。”
我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丝诧异。只听婉宁继续说道,原来从七八个月前开始,楚淮就一直神情恍惚,仿佛被什么怪东西附了身一般。
有一回上朝,他竟在大殿之上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宰相。那狂妄的模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也多亏了辅国公豁出老脸去求情,才没被当场拖出去打板子。
可即便如此,他的差事还是彻底丢了,世子之位也落到了他庶弟的头上。从此,他便被关在府中,每日都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什么前世今生的事儿,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境之中。
有一回,他竟当众打了卢琼华。卢琼华哪能受这等委屈,当即借机大吵大闹,非要同他和离。
辅国公夫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见她还敢同自己儿子和离,顿时火冒三丈,当即便写了休书,把人撵了出去。
推搡之间,卢琼华突然见红。众人这才惊觉,原来她怀孕了。
辅国公夫人悔不当初,可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心里窝着火,只好把这账又记在了卢琼华头上。小月子都没让卢琼华坐,当晚就把人送进了家庙,说是要让她日夜诵经,给自己可怜的孙子赎罪。
婉宁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拍着胸口,眼中满是庆幸:“还好你当初没嫁给他,真是菩萨保佑啊。”
我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轻轻看她一眼,思绪飘回到从前。那些过往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突然,我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是啊,真是菩萨保佑。”
(正文完)
裴望番外。
01
我叫裴望,乃是河东裴氏的嫡子。九岁那年,母亲不幸离世,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我的世界瞬间击得粉碎。
还未满半年,父亲便又娶了继室。他们成婚那日,府中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景象,可我却丝毫没有露面的心思。
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母亲生前最喜欢的树下,痴痴地发呆。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仿佛与我无关,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
许令仪就是在那时出现的。她像个小精灵一般,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心里有些厌烦,转过身去,不想理会她。可她却不依不饶,又噔噔噔地跑到我面前,露出一个傻里傻气却又无比纯真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你真好看。”
见我不说话,她还不死心,从小手帕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颗糖来,递到我面前,歪着头问道:“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不开心吗?”
我知道她是我那继母的堂侄女,刚刚接亲时,就属她喊得最大声,一口一个“姑姑”,那清脆的声音在府中回荡。
我不喜欢继母,自然也不喜欢她,心里有些烦躁,一把将她的手挥开。她显然被吓着了,小手局促地捏着衣角,眼神中满是慌乱,可还是有些讨好地冲我笑。
看着她那无辜的模样,我心头忽地就软了一下,心想: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同她置什么气呢?
02
我原以为许令仪参加完婚宴就会离开。可没曾想,她竟在府中住了下来。
后来听说是继母要求的,说是自己远嫁,想多留小侄女一段时间,陪陪自己。
从那以后,我身后就多了一条小尾巴。她就像个小跟班似的,走到哪跟到哪。
不论我怎么凶她,她都只是傻乎乎地笑,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能驱散我心中的阴霾。
我对她最凶的一次,是在母亲忌日那天。她贪玩,不小心弄坏了母亲送我的荷包。那荷包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是我对母亲唯一的念想。
我当时气得暴跳如雷,狠狠骂了她,让她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理智,只想让她离我远远的。
那之后,我很久没再见过她。日子一天天过去,可我的心里却总觉得空落落的。
又过了一段日子,房中婢女说漏了嘴。我才知道,那荷包不是她弄坏的,是嬷嬷不小心洗坏了,怕我责罚,才故意塞到她手里。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心里满是懊悔,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着。我第一次去了继母的院中,想向她道歉。
可继母却说,她前几日便回京去了,只给我留了一个包裹。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包裹,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饴糖、面人、竹哨子,还有几颗奇形怪状的小石头。
伺候她的小丫头说:“这都是小姐想送给您的。又怕您生气不要,便叫我们收了起来。说什么时候您不生气了,她再送过去。”
我拿着包裹,看着那些充满童趣的小物件,想起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傻乎乎笑的小姑娘,忽然有些想流泪,心里满是自责与愧疚。
03
继母嫁过来的第三年,我终于改口喊她母亲。日久见人心,我深知她是真心待我好。
与此同时,许令仪的消息也渐渐多了起来。我仿佛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拼凑出了一个鲜活的许令仪。
她启蒙了,在每颗糖上都写上自己的名字,结果发现写了字的糖是苦的,气得哇哇大哭,那模样一定十分可爱。
她学女红,自己给自己做鞋子,结果做得太慢,等鞋做好时,已经穿不了了,想必她当时一定又着急又懊恼。
一点一点,她的形象在我心中愈发清晰。所以在议亲时,我下意识说出了她的名字。
继母有些诧异,但还是去问了。可许家回话,说她已经定亲。
我就此放下,只是始终再提不起成亲的心思,仿佛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04
二十岁那年,父亲官至宰相。我们举家进京。
我再一次见到令仪,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过得很不好,眉宇间都染上了哀愁,那曾经明亮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
原来,她的夫君娶了恩师之女做平妻。那平妻占着大义的名头,事事都要她退让。她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她冬日赏梅落了水,自那以后便子嗣艰难,只能将他人的孩子记作嫡子。她像是一朵开尽了的花,一日一日枯萎下去。
不过三十,便郁郁而终。她出殡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她的离去而哀伤。我去送行,看着那冰冷的棺材,恍惚间想到,若当年娶她的是我,如今会是怎样。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野草般在我心中疯长,渐成心魔。我不顾族中反对,辞去官职,踏上了四方游历的道路,只为寻得轮回重生之法。
只可惜,蹉跎半生,求之不得。某日行至滇南边陲,天空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倾盆大雨。我在一座破庙中躲雨。
这庙荒了许久,连菩萨金身上都结满了蛛网,仿佛被岁月遗忘了一般。我一一清理干净,却忽得失足跌落。
再醒来时,已回到了年少之时,许家回话的那一日。初夏的微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温暖与惬意,我怔愣地坐在原地,看着桌案上的小小面人,心中五味杂陈。
我打定主意,哪怕是抢亲,也要将人抢过来。这时,继母身边的嬷嬷从长廊那头走来,满脸喜色:“公子,许家回话。您的亲事,成了!”
我抬头望着窗外的半枝莲,那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我祝福。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菩萨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