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总裁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发布时间:2025-10-08 08:53  浏览量:1

引子

茶水间的流言蜚语,说谭总心里有个白月光。

我,何静言,他合法配偶,默默竖起了耳朵。

(1)

“诶,你们听说了吗?谭总书房抽屉最底层,锁着一个旧丝绒盒子,里面放着一条很旧的手链,据说就是他那个白月光的!”

新来的实习生小雨,午休时在茶水间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地分享着她不知从哪听来的“绝密情报”。

“真的假的?谭总那样的人,也会念旧情?”

行政部的李姐一边冲着咖啡,一边凑趣地问道,脸上写满了好奇。

“千真万确!据说是总裁办的王助理不小心看到的!谭总宝贝得不得了,从来不让别人碰。”

小雨信誓旦旦,仿佛亲眼所见。

我端着我的马克杯,默默站在咖啡机后面,等着接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但有点闷闷的,说不出的怪异。谭至谦有白月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结婚三年,算是商业联姻,但感情一直还算相敬如宾。他稳重、成熟,是个无可挑剔的丈夫,除了……似乎总隔着一层什么。

“静言姐,你也听说了吧?”小雨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关于谭总白月光的事!”

我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走过去接水:“嗯,听到一点风声。不过,都是传言吧,谭总那样的人,不像。”

“怎么不像!”小雨急了,“越是谭总这种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人,深情起来才越吓人呢!听说那白月光是他大学时的恋人,后来出国了,谭总一直念念不忘。那条手链,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哇,好浪漫啊……”旁边另一个小姑娘双手合十,一脸向往。

浪漫?我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设计简洁却价值不菲的婚戒,是谭至谦在婚礼上亲手给我戴上的。没有激情告白,只有一句沉稳的“我会对你好”。对比起那条据说被珍藏的旧手链,我这婚戒,倒像是份例行公事的合同凭证。

我抿了抿唇,压下心头那点不舒服,故作轻松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谭总不是结婚了嘛。再说了,那种古早狗血剧情,也就是电视剧里演演。”

“静言姐,你就是太淡定啦!”小雨嘟囔着,“要是我是谭总夫人,听到这种传闻,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我笑了笑,没接话。查?怎么查?难道要我去质问谭至谦:“喂,听说你有个白月光,手链藏哪里了?交出来看看!”那也太失态了。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那种可以肆意吵闹、追问过去的关系。

晚上回到家,谭至谦破天荒地比我回来得早,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财经杂志。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柔和了些许他平日里的冷硬。

“回来了?”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今天忙吗?”

“还好,老样子。”我放下包,换了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往常一样。

他点了点头,视线又回到了杂志上。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我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想起公司里那些传闻,还有那条被锁在抽屉深处的旧手链。那个抽屉,我知道,他确实从不让我动,说是放一些旧文件和重要私人物品。

心里那点芥蒂,像藤蔓一样悄悄滋生。

吃饭的时候,我状似无意地提起:“今天在公司,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传闻。”

谭至谦夹菜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我,眼神深邃:“什么传闻?”

“说你……心里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还珍藏着定情信物。”我努力让语气显得像是在开玩笑,带着点揶揄。

他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无聊的流言蜚语,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我立刻接口,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他没再说话,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我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他不解释,不否认,只是用“无聊”两个字轻轻带过。这反应,未免太过平淡,平淡得……更像是一种默认。

(2)

自从那次餐桌上的简短对话后,我和谭至谦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更薄的纱。他依旧准时回家,过问我的起居,偶尔送我价格不菲的礼物,履行着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但关于“白月光”的话题,成了我们之间的禁忌,谁都没有再提起。

公司里的流言却愈演愈烈。甚至开始有“知情人士”爆料,说那位白月光小姐名叫“薇薇”,人如其名,柔弱美好,是谭至谦心尖上永远抹不去的朱砂痣。

“静言姐,你看设计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是不是有点像……那个谁?”午休时,小雨偷偷指着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气质温婉的女孩,对我挤眉弄眼。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女孩确实长得清秀可人,说话细声细气,是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她正抱着一叠文件,有些吃力地走着。

“别瞎说。”我收回目光,心里却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像吗?或许眉眼间有那么一点点似是而非的轮廓?

就在这时,那女孩脚下一个踉跄,文件散落一地。她惊呼一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收拾,看起来楚楚可怜。

无巧不成书,谭至谦正好和几个高管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他看到地上的女孩,脚步顿住了。

“谭总……”女孩抬起头,眼圈微红,带着几分慌乱和无措望着他。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会怎么做?像传闻中那样,对类似“白月光”的人格外怜惜?

谭至谦只是看了一眼,对旁边的行政主管淡声吩咐:“李主管,让人帮下忙,公司走廊要保持畅通。”

“是,谭总。”李主管连忙应下,招呼人过去帮忙。

谭至谦脚步未停,径直从女孩身边走了过去,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经过我身边时,他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半秒,依旧没什么表情,然后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他刚才的反应,冷静、公事公办,没有任何异常。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或许只是因为那女孩终究不是真正的“薇薇”?

“看吧,谭总根本没在意她。”小雨凑到我耳边,小声说,“我就说嘛,谭总心里只有工作。”

我勉强笑了笑。只有工作吗?那那条手链又算什么?

几天后,是我生日。谭至谦订了本市最顶级的旋转餐厅。环境优雅,视野绝佳,穿着燕尾服的乐手在角落拉着舒缓的小提琴。一切完美得像偶像剧场景。

他送了我一条钻石项链,灯光下熠熠生辉,价值远超我身上任何一件首饰。

“生日快乐。”他举起酒杯,声音低沉悦耳。

“谢谢。”我摩挲着冰凉的钻石,心里却感觉不到多少喜悦。这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用金钱堆砌的补偿。补偿他可能存在的、对另一个女人的念念不忘?

“至谦,”我放下酒杯,看着他,“我们结婚三年了,你好像……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以前的事。比如,大学时代?”

谭至谦切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我,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幽深:“怎么突然问这个?都是些无聊的往事。”

“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我迎着他的目光,不肯退让,“听说你大学时,很受欢迎?”

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不疾不徐:“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

“那……有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人……或者事?”我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问道。

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对我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餐厅里流淌的音乐仿佛都消失了,我只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静言,”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些,“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好,不是吗?”

他又一次,轻描淡写地回避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过去”和“现在”来搪塞。我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之火,噗地一下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楚。

“是啊,现在很好。”我低下头,用力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刀刃划过骨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这项链很漂亮,谢谢。”

这顿昂贵的生日晚餐,最终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疏离的气氛中结束了。他送我回家,车上依旧沉默。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比那些闪烁的灯光还要遥远。

(3)

生日之后,我对自己说,何静言,你要清醒一点。你和谭至谦的婚姻,本质就是一场强强联合的商业合作。你们各取所需,他提供优渥的生活和谭太太的身份,你扮演好温婉得体的妻子角色。至于爱情,那本就是合同之外的奢求。

我开始刻意减少对谭至谦的关注,把更多精力投入自己的工作。我在公司的设计部任职,虽然顶着“总裁夫人”的头衔,但我自认能力不差,也想做出点成绩。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我因为一个设计稿的细节,需要去总裁办找谭至谦签字。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王助理抱着一堆文件出来。

“夫人,您找谭总?他正在里面见客。”王助理压低声音说,“是远航集团的苏总和他女儿。”

苏总?我记得他,公司的重要合作伙伴之一。他女儿……好像就叫苏薇薇?

我的心猛地一沉。薇薇?这么巧?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我鬼使神差地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里面传来谈话声。

“至谦啊,薇薇刚回国,对国内的市场还不熟悉,我想让她来你们公司历练历练,你看怎么样?”是苏总洪亮的声音。

“苏伯伯客气了,远航集团是行业翘楚,薇薇小姐能力出众,来我们这里是屈就了。”谭至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喜怒。

“谭总过奖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羞涩和仰慕,“我一直很佩服谭总的能力,希望能有机会向您学习。”

这个声音……我透过门缝看去。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子坐在沙发上,侧脸精致,气质优雅,确实和公司里流传的“白月光”形象十分吻合。她看着谭至谦的眼神,含着欲说还休的情意,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薇薇小姐愿意来,是我们的荣幸。”谭至谦的声音传来,“我会让王助理安排合适的职位。”

“那就太好了!至谦,薇薇就拜托你多照顾了。”苏总哈哈笑着,语气十分满意。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头顶涌去,手脚一阵冰凉。苏薇薇……薇薇……真的出现了。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强势的、无法拒绝的方式,即将进入我们的公司,进入我和谭至谦的生活圈。谭至谦他……答应了。他那么讨厌关系户的人,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快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坐在椅子上,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一种被背叛、被蒙在鼓里的愤怒和伤心席卷了我。原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白月光真的存在,而且如今正主回来了!那他把我置于何地?

晚上,谭至谦回到家,神色如常。他甚至主动提起:“今天苏总来了,他女儿苏薇薇下周会来公司市场部任职。”

我正拿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抬头看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心虚或者解释的痕迹,但是没有。他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公事。

“哦?就是那个……薇薇?”我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读音,带着明显的讽刺。

谭至谦解领带的动作顿了一下,看向我,眉头微蹙:“何静言,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和人情往来。”

“正常的商业合作?”我气笑了,放下水杯,走到他面前,“谭至谦,你当我傻吗?全公司都在传你的白月光叫‘薇薇’,现在这个苏薇薇就出现了,你还亲自把她安排进公司!你敢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无奈,似乎还有一丝……疲惫?“我说了,那是流言。我和苏薇薇只是很多年没见的普通朋友。安排她进公司,是看在苏总的面子上,仅此而已。”

“普通朋友?呵……”我冷笑,“那你抽屉里锁着的那条旧手链呢?也是普通朋友的礼物?”

谭至谦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何静言,注意你的分寸。那是我的私事。”

私事。这两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我的心口。是啊,他的私事,与我无关。我是他的妻子,却无权过问他的过去和他珍藏的秘密。

我看着他转身走向书房的背影,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上来。第一次,我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婚姻里,我可能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局外人。

(4)

苏薇薇正式入职市场部,担任经理助理。她漂亮、得体、业务能力似乎也不错,很快就在公司里赢得了不错的人缘。她似乎也毫不避讳自己对谭至谦的“欣赏”,经常以汇报工作或者请教问题为由,出入总裁办公室。

“静言姐,你看那个苏薇薇,又去找谭总了!”小雨愤愤不平地向我报告,“她那个样子,好像她才是总裁夫人似的!”

我顺着敞开的百叶窗看出去,正好看到苏薇薇端着一杯咖啡,巧笑嫣然地敲开谭至谦办公室的门。谭至谦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但也没有拒绝。

“做好你自己的事。”我收回目光,强迫自己盯着电脑屏幕,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流言的风向开始变了。从一开始单纯八卦总裁的“白月光”,变成了猜测“旧爱”与“新欢”(虽然我这个“新欢”已经结婚三年)究竟谁能笑到最后。不少人暗中观察着我的反应,似乎等着看原配夫人手撕“白月光”的戏码。

可我让他们失望了。我依旧按时上下班,认真工作,遇到苏薇薇,甚至能点头打个招呼。我不是不想闹,而是我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并且不清楚谭至谦态度的情况下,贸然撕破脸,只会让自己更难看,也让何家蒙羞。

但我的隐忍,似乎被某些人当成了软弱。

公司周年庆晚宴,是个重要的社交场合。我作为总裁夫人,自然要盛装出席,与谭至谦一同应酬。我选了一条宝蓝色的露肩长裙,衬得肤色雪白,气质雍容。谭至谦看到我时,眼神里似乎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晚宴上,我和谭至谦扮演着恩爱夫妻,周旋于宾客之间。他体贴地为我拿饮料,偶尔低头耳语,在外人看来,我们无疑是般配而和谐的一对。只有我自己知道,他搭在我腰间的手,礼貌而疏离。

苏薇薇也来了,穿着一身洁白的鱼尾裙,像一朵清纯的白莲。她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谭总,静言姐。”她笑着打招呼,目光在我和谭至谦之间流转,“二位真是郎才女貌,让人羡慕。”

“苏小姐过奖了。”我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至谦,”她转向谭至谦,语气自然而亲昵,仿佛这个称呼她已叫过千百遍,“还记得我们大学时,也一起参加过学校的舞会吗?那时候你跳探戈可是一绝,好多女生都为你着迷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几个人听到。瞬间,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我们身上。

谭至谦端着酒杯的手稳如泰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大学舞会……探戈……那是我不曾参与过的、他和她的过去。他就这样默认了,连一句澄清或者转移话题都没有。

苏薇薇似乎很满意我的沉默和谭至谦的默认,她笑了笑,又说了几句恭维话,便翩然离去。

晚宴进行到一半,我去洗手间补妆。刚走出来,就在走廊拐角听到了苏薇薇和她一个小姐妹的对话。

“……她啊,不过是个联姻的工具罢了。至谦心里真正在乎的是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要不是当年我出国,现在站在他身边的谭太太,还不知道是谁呢。”

“薇薇,那你这次回来……”

“当然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苏薇薇的声音带着志在必得的轻笑,“至谦他,从来就没忘记过我。你看他今天对我的态度,还有他至今还留着那条我送他的手链……”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原来,传闻都是真的。定情信物,旧情难忘,正主归来……所有狗血剧的要素都齐了。而我何静言,就是那个夹在他们深情故事里,最多余、最碍眼的配角。

我没有勇气冲出去对峙,只是默默地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回到喧闹的宴会厅,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神情淡漠的谭至谦,我第一次对我们的婚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倦怠。

(5)

晚宴事件后,我病了。大概是心火郁结,加上吹了点风,发起高烧。谭至谦请了医生来家里,给我喂药,物理降温,照顾得还算周到。

我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一只微凉的手覆上我的额头,动作很轻柔。我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喃喃道:“至谦……别走……”

那只手僵了一下,却没有抽走。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睡吧,我不走。”

那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让我恍惚觉得,他或许是在乎我的。但等我清醒过来,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仿佛那夜的温柔只是我病中的幻觉。

病好后,我决定不再被动等待,也不再暗自神伤。我要亲自去验证那个传闻。我要知道,那条被谭至谦珍藏的手链,到底是不是苏薇薇口中的“定情信物”。

我知道书房抽屉的钥匙,谭至谦习惯放在书架顶层一本厚重的金融词典里。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借口要找资料,支开了帮佣阿姨,独自进了书房。

心跳如擂鼓,我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顺利地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那个神秘的抽屉。里面果然有一些旧文件,而在文件的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丝绒盒子。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银质手链,款式简单,甚至有些老旧,因为年代久远,光泽已经有些暗淡。手链的搭扣内侧,似乎刻着几个极小的英文字母。我凑近了仔细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终于辨认出来——那刻的是 “To C.Q, Love W.W”。

C.Q —— 谭至谦。 W.W —— 苏薇薇(Wei Wei Su)?

真的是她送的!连名字缩写都对得上!那一刻,所有的猜测、怀疑、不安都得到了证实。巨大的失望和伤心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以为至少,我们三年的夫妻,总该有些情分。却原来,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个位置,始终为别人保留着。而我,只是一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失魂落魄地把手链放回原处,锁好抽屉,将钥匙归位。走出书房时,我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晚上谭至谦回来,敏锐地察觉到我情绪不对。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撕破脸,然后呢?何家和谭家的合作正在关键时期,我们离婚牵扯太大。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我摇摇头,转身想回卧室。

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何静言,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回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大概充满了疲惫和嘲弄,“谈你的白月光?谈你抽屉里那条刻着‘W.W’名字的手链?”

谭至谦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紧紧盯着我,眸色深沉如墨:“你翻我抽屉?”

“是,我翻了。”我索性承认,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翻吗?谭至谦,我是你的妻子!可你心里装着别人,还把别的女人送的东西当宝贝一样锁起来!你把我当什么?一个摆设?一个帮你应付家族和外界的花瓶?”

他看着我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体,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甩手离开。但他没有,他只是松开了我的手腕,揉了揉眉心,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无奈和挣扎的神情。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那是怎样?”我追问,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告诉我,那条手链是不是苏薇薇送的?W.W是不是她?”

谭至谦抿紧了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的沉默,再一次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谭至谦,”我擦掉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如果你心里始终放不下她,我们可以……”

“不可以。”他猛地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焦躁,“何静言,不许说下去。”

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我,我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里面有震惊,有受伤,还有我看不懂的痛楚。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绝望。

(6)

那场争吵之后,我和谭至谦陷入了彻底的冷战。除了必要的交流,我们几乎不再说话。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甚至彻夜不归。我知道,他是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也是在逃避我。

公司里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苏薇薇似乎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裂痕,变得更加活跃。她开始以工作为由,更加频繁地接触谭至谦,甚至在一些非正式场合,试图制造一些暧昧的肢体接触。谭至谦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明确拒绝,这无疑助长了她的气焰,也让公司的流言更加不堪入耳。

“静言姐,你就这么看着那个苏薇薇嚣张吗?”小雨都替我着急,“她今天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请谭总品尝她亲手做的便当!太不要脸了!”

我听着,心里已经麻木了。还能怎么样呢?谭至谦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在茶水间听到两个市场部的女员工在八卦。

“听说了吗?苏薇薇那个项目,数据好像出了问题,差点让公司损失一大笔,还是谭总亲自出面摆平的。”

“真的?谭总对她可真是仁至义尽啊。要换别人,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那可不,谁让人家是‘白月光’呢。不过听说谭总私下里还是把她叫去办公室狠批了一顿,苏薇薇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我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谭至谦骂她了?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以他对“白月光”的珍视程度,不是应该无条件包容吗?

又过了几天,我因为一个设计项目,需要去市场部核对一些数据。正好碰到苏薇薇在训斥一个下属,语气尖酸刻薄,完全不是平时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猪脑子吗?要不是我,你这个项目早就搞砸了!真不知道公司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那个被训斥的年轻女孩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不敢回嘴。

我皱了皱眉,走上前去:“苏经理,核对数据。”

苏薇薇看到我,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咋舌:“是静言姐啊,好的,我马上让人拿给你。”

她吩咐那个被训的女孩去拿文件。女孩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苏薇薇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静言姐,最近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没休息好?也是,至谦他工作忙,应酬多,回家晚,难免照顾不到你。”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劳苏小姐费心,我很好。”

她笑了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静言姐,何必硬撑呢?不属于你的东西,抓得再紧,也迟早会溜走。至谦他念旧情,所以才一直没跟你提离婚。但有些位置,迟早要物归原主的。”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在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怒气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苏薇薇。”

我和苏薇薇同时转头,看到谭至谦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一步步走过来,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苏薇薇。

“谭总……”苏薇薇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我在和静言姐聊工作。”

“聊工作?”谭至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聊到我的家事上去了?聊到离婚上去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薇薇的脸色瞬间白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谭至谦步步紧逼,“苏薇薇,我念在苏伯伯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容忍,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更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妻子出言不逊!”

“妻子”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明确地维护我,承认我的地位。

苏薇薇也惊呆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现在开始,你被调离市场部,去后勤部报道。”谭至谦不容置疑地宣布,“如果再有下次,不管你是谁的女儿,都给我立刻离开谭氏!”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苏薇薇,转而看向我,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歉疚,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清晰可见的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依旧紧握的拳头,低声道:“我们回家。”

他的手心很暖,包裹住我冰凉的指尖。那一刻,我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伤心,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7)

谭至谦没有带我回我们的别墅,而是开车去了江边。晚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我们并肩靠在栏杆上,看着对岸的灯火,沉默了许久。

“静言,”他终于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模糊,“对不起。”

我低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一句对不起,太轻了。

“那条手链,”他顿了顿,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不是苏薇薇的。”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我,里面充满了愧疚和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诚:“W.W,不是苏薇薇。是......王文薇吗?不,W.W是何静言。是你,静言。”

我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手链是我的?这怎么可能?

“你......你说什么?”我的声音都在发抖,“谭至谦,你现在编这种谎话来骗我,有意思吗?”

“我没有骗你。”他急切地抓住我的肩膀,眼神真挚得几乎灼人,“静言,你听我说。你还记得十二年前,在城西那家福利院吗?”

福利院?我的心猛地一跳。我小时候确实经常去那家福利院做义工,因为我的姑姑在那里工作。

“那年夏天,有个总是独来独往的男孩,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坐在后院的长椅上看书。”谭至谦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每次来都会给他带一颗糖果,有时是水果糖,有时是巧克力。她总是笑着说'吃糖会让人开心'。”

我的记忆仿佛被这句话猛地唤醒。那个男孩......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眼神忧郁的男孩?

“那个女孩有一次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条银手链送给那个男孩。她说,希望他能一直开心,希望这条手链能代替她陪伴他。”谭至谦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在手链搭扣内侧,刻了'To C.Q, Love W.W'。C.Q是我,谭至谦。W.W......是何静言。文文,那是你的小名,不是吗?”

文文......是的,我小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叫我。只是长大后,很少再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竟然是谭至谦?那个我早已遗忘在岁月长河中的童年插曲,竟然被他珍藏至今?

“那条手链,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不计任何回报的善意和温暖。”他深深地看着我,眼中有着清晰的水光,“后来我家境好转,被接走,再回去找你时,姑姑说你已经搬走了。我保留了这条手链十二年,它是我黑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那个夏天,那个男孩,那条我用全部零花钱买下的、被他珍视地戴在手腕上的手链......

“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哽咽着问,“那个王文薇......”

“王文薇是我母亲朋友的女儿,确实因病早逝了。我保留她的手链是为了纪念童年玩伴,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感情。”他急切地解释,“苏薇薇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王文薇的事,误以为她才是那个'W.W',所以处处模仿。我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澄清,一是因为不想让文薇的事情被过多议论,打扰到我母亲;二是因为......我害怕。”

“你害怕什么?”我泪眼朦胧地问。

“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觉得我是个可笑的人。”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珍藏一条十二年前的手链,念念不忘一个可能早已不记得我的女孩。我更害怕,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阴郁寡言的穷小子,你会失望。我们结婚时,你家境优渥,光彩照人,而我......”

他说不下去了。而我,终于明白了他所有的沉默、他的若即若离、他深藏在冷静外表下的温柔。他不是不爱我,他是不敢爱我。他把我当成了遥不可及的月光,却不知道,他自己就是我心心念念想要靠近的太阳。

“你这个傻瓜......”我哭着扑进他的怀里,用力捶打他的胸膛,“谭至谦,你是个天大的傻瓜!我怎么会不记得你?我后来回去福利院找过你好多次!我怎么会失望?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你的身份地位!”

他紧紧抱住我,手臂收得那么紧,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我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颈间。

“静言,对不起......”他在我耳边一遍遍低语,“是我太懦弱,是我太愚蠢。这三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看到你听到流言时难过的样子,看到你强装镇定,我的心比刀割还疼。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现在你知道,你珍藏的白月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你知道,你小心翼翼爱着的人,其实也一直爱着你?”

他用力点头,捧住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呼吸交融。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如释重负,“何静言,我的白月光,我的朱砂痣,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从十二年前那个夏天开始,就只有你。”

江风拂过,对岸的灯火温柔地闪烁。在这个平凡的夜晚,所有的误会、猜忌和伤痛都被这迟来的真相冲刷殆尽。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错过的十二年时光,都补偿在这个拥抱里。

(8)

第二天回到公司,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

谭至谦坚持要牵着我的手从地下车库走到总裁办公室,毫不避讳来往员工惊讶的目光。

“谭总早,夫人早。”王助理看到我们交握的双手,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而欣慰的笑容。

“早。”谭至谦难得地对外人露出了温和的神色,甚至破天荒地加了一句,“王助理,今天下午给各部门订下午茶,记我账上。”

“好的,谭总!”王助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们走进总裁办公室,他反手关上门,就将我抵在门板上,深深地吻了下来。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克制,带着灼人的温度和失而复得的急切,仿佛要将我拆吃入腹。

“等等......”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脸颊发烫,“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他的额头抵着我,眼神深邃,里面跳动着危险的火焰,“我只是想确认,这不是梦。我的白月光,真的就在我怀里。”

我心里甜得像是泡在蜜罐里,却还是故意板起脸:“谭总,请注意影响。还有,关于公司流传甚广的'白月光'谣言,你是不是该正式澄清一下?”

他从善如流地松开我,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王助理,通知各部门主管,十分钟后到大会议室开会。”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澄清谣言。”他拿起一份文件,走到我面前,眼神温柔而坚定,“并且,正式向我的夫人道歉。”

十分钟后,大会议室内,各部门主管正襟危坐,面面相觑,不知道总裁突然召集会议所为何事。我和谭至谦一起走进去时,底下更是响起了一片细微的抽气声。

谭至谦牵着我的手,走到会议桌的最前端,目光扫过全场,沉稳开口:“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有两件事。”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第一,关于近期公司内部流传的一些关于我个人感情生活的不实谣言,在此正式澄清。”他顿了顿,握紧了我的手,声音清晰而有力,“我谭至谦,自始至终,心里只有我的妻子,何静言一人。所谓的'白月光',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误会。那条手链,是十二年前,我夫人送给我的礼物。她,何静言,就是我唯一珍视和爱慕的人。”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第二,”谭至谦提高了音量,压下了议论声,他转向我,目光深情而郑重,“我要借此机会,向我的夫人何静言,正式道歉。因为我的懦弱和沟通不畅,让她在过去一段时间,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委屈和误解。对此,我深感愧疚。”

他后退一步,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下,向我微微鞠了一躬。

我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知道他此举意味着什么,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在所有人面前,维护我的尊严,弥补我受到的伤害。

“静言,”他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熟悉的丝绒盒子,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正是那条旧手链。他拿起手链,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条手链,守护了我十二年。今天,我想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为你戴上。从今往后,换我来守护你,一生一世。”

在全体主管自发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中,谭至谦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承载着我们十二年缘分的手链,戴在了我的手腕上。银链微凉,却瞬间温暖了我的整个心房。

会议结束后,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公司。

“天啊!反转了!总裁的白月光居然是总裁夫人本人!”

“我就说嘛!谭总看夫人的眼神明明那么深情!”

“太浪漫了吧!十二年的缘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苏薇薇也太可笑了吧,模仿了半天,原来正主就在身边!”

流言不攻自破。从此,公司里再也没有人谈论什么“白月光”,取而代之的,是总裁与总裁夫人童话般破镜重圆的爱情故事。

(9)

三个月后,在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家福利院(现已改建为社区中心)的后院,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下,谭至谦补给了我一场迟到已久的、正式的求婚。

没有盛大的场面,没有围观的人群,只有夕阳的余晖和我们两个人。

他单膝跪地,手中拿着的不再是那条旧手链,而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

“静言,十二年前,在这里,你像一束光一样照进我的生命。三年前,我们阴差阳错地成为夫妻,我却因为内心的胆怯,差点弄丢了你。”他仰头看着我,目光比钻石还要闪耀,“今天,在这里,我想重新问你一次。何静言,你愿意嫁给我吗?不是出于商业联姻,不是出于任何其他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矢志不渝。”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这么久,也等了他这么久的男人,看着我们之间错位了十二年的缘分终于回归正轨,笑着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我伸出手,用力地点头:“我愿意。谭至谦,我也爱你。从十二年前那个夏天,你接过我手里的糖,对我露出第一个笑容开始,就爱上了。”

他将钻戒郑重地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尺寸完美契合。他站起身,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在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印下了一个缠绵而深情的吻。

后来,我们重新举办了一场小而温馨的婚礼,只邀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在婚礼上,我们手腕上戴着那条旧的银手链,手指上戴着新的婚戒,象征着我们跨越时光的爱恋,历久弥新。

一年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谭至谦给她取名叫“谭念文”,小名“念念”,用以纪念我们因“文文”这个小名而重逢的缘分。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谭至谦抱着咿呀学语的女儿,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一起翻看着那本厚厚的、记录着我们点点滴滴的婚纱照。

“爸爸,妈妈,看!”念念伸出小手指着照片上我们幸福的笑容。

谭至谦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又侧过脸,温柔地吻了吻我的发顶。

我抬起手腕,那条旧手链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它见证了我们的初遇,经历了十二年的分离与等待,最终指引我们回到了彼此的身边。

“至谦。”

“嗯?”

“下个周末,我们带念念去福利院看看吧?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地方,现在改建得挺漂亮的。”

“好。”他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声音里充满了安定和幸福,“带我们的女儿,去看看爸爸妈妈故事开始的地方。”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轰轰烈烈的追逐,而是跌跌撞撞之后,发现你一直寻找的那个人,早已在你身边。而你珍藏半生的白月光,最终照亮的是你们共同的,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