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成狼,主动上门的女人做开了自愿献身的羊——北京往事(6)
发布时间:2025-10-16 15:04 浏览量:1
临嫁人的女孩子,在婚礼要开席的头天晚上,跟一个男人被她的未婚夫率众堵在了一间小屋里。
那一刻,这俩人竟全都是无布片在身,正干着那种好事。
结果,这俩人自然是狼狈的无地自容。
这个当未婚夫的,当众连踹了这女孩三脚,说:“你,我不要了!彩礼钱让你妈都退给我,一分钱也不能少!”
接着,他又拽着那男的头发,将其脸面拽了个当庭示众,并连打了五个耳光。
然后,他对这个男人说:“别让我再见到你!”
请您接着看梦野艳齐作品《北京往事》。
上面说的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北京,而是距北京有1000多公里的外省。
这女孩名叫吕淑香。
这男的叫路勇。
这俩人曾在一个学校就读,上初二的时候,就偷偷地有了那种关系。
只是吕淑香的父母看不上这个高中毕了业考不上大学的路勇,便把吕淑香许配给了当地一个有钱人的儿子。
而这个吕淑香在跟这个有钱人的儿子有了几次那种亲密的接触后,竟与她自己看中的路勇进行起比较。
结果,越比较,越找不出她跟路勇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
说透了吧,她跟她这个未婚夫在一起,在那方面,就从未享受过高潮。
她的那个未婚夫有病吗?
不得而知。
能够知道的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试婚。
这可谓是试婚带来的让人不那么如意的结果。
结果,在与这有钱人的儿子临举办婚礼的头天晚上,这吕淑香要跟这个路勇留点念想,便闹出了这场热闹事。
由此,二人,都没法在当地待了。
由此,他们在刘贵山时来运转后的那个初始阶段,成了刘贵山手下的第1批雇员。
而这个时候,刘贵山在北京当地区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已在一条街的繁华地段,也就是在他的家门口,临街立起了一座正经的修车大棚。
那有60平米,是预制板结构,上有天窗,可以采光,地面上也都是铺着平平的水泥板。
而这一切,还没花刘贵山一分钱,都是由当地区政府出资,他每月只需交点使用费。
那费用少得连贵山自己都想不到。
那纯粹是象征性的,就是为了扶植他这种个体户。
这对于贵山来讲,也真的是时来运转。
那棚子不但便于修车,存上100辆车,也都不会成问题。
它不仅解决了防风防晒防盗的问题,还可以当天修不完的活儿留下来,转过天来接着干。
利民修车铺的字号,由此,也正式挂了出来。
由此,当地的晚报当天还对此进行了大标题的报道。
写那篇报道的,正是这家晚报的记者祁秀明。
祁秀明在此之前,专程对他刘贵山进行了采访。
那标题是——
又一家个体户在京城开张
在这期间,当地的民政局还向他推荐了4个残疾人做他的雇员。
个体工商户用残疾人是可以免税的。
这对于他贵山,又可谓是一项有力的支持。
而到岗的这4位残疾人还不是残疾到干不了活,他们也就是有的走路有点拐,有的上身脊椎有点畸形,手脚都没问题,修车这种活更没得说了。
他贵山当时是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都留了下来。
由此,他也真是像模像样的当开了老板。
在这当天,他还正经八百的给这4个人开了个会。
在这会上,他将他这个车铺的规矩和待遇都交代了一番。
他对他们说:“我这儿不求大伙怎么给我挣钱?只希望各位都老老实实的在我这儿学徒,别招事儿。至于工钱,每月先按15块钱拿。”
同时的15块钱,也不是个小数,得相当于现在的2000块。
为这事,秀娟还曾含糊过,她怕他贵山到时候挣不出来,怕他给打工的打工了,到头来落一个白忙活。
但贵山心里有底。
他对秀娟说:“咱这架子已经支起来了,不雇人怎么撑得起局面?至于工钱,这些人一天只要给你挣出10块来,一个月下来咱们就能净落330,划得来!何况咱们招的是学徒工。就是每仨月给他们涨两块钱,三年期满,他们的工资顶到头也就是拿80块。大的油水,自然是全都会落到咱们的手上。”
秀娟被他说的开窍了,也就没再反对。
而当着这些员工的面,他贵山则拍着胸脯说:“只要有的赚,我绝不会只想着往自己兜里装。我拿到烧饼,你们自然也会有火烧吃。”
而且,他还告诉他们,他这里管吃管住,一日三餐,绝对有一顿有肉。
这些人听了,还都没有提出异议。
他们由于都是残疾人,一直都找不到能管吃饭又能挣钱的地儿,他贵山能够收留他们,他们真的已是很知足了。
而这天,贵山见该说的都说了,正要宣布散会,让大伙各自回家取铺盖,忽见有人一推门进来了,是一男一女,眼睛都是直勾勾的,贵山不由得一愣。
这进来的一男一女,正是那在老家闹出那档子事的路勇和吕淑香。
贵山当时以为他们是有车要修,说:"今儿个,我们这儿不营业。"
但这俩人没有退出去。
这俩人问出他就是这个店的老板之后,扑通一声,一起全跪下了。
这路勇对他说:"求您收留一下我们。我们实在是没饭辙了。"
路勇怎么一开口,吕淑香更是鸣呜地哭了起来。
当时,一屋子的人都愣了,贵山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连忙去扶他俩。
但俩人就是不起来,越扶,这吕淑香是越哭得伤心。
等她哭够了,贵山才搞明白,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两人并没有完全的实话实说。
他们并没有提他们被人捉拿在床,只是说,他们出来打工,一直都没能找到工作,这两天,没钱吃饭了,更没钱住旅馆了。
贵山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这路勇,当时是22岁,中等个儿,方乎脸,穿着一身早已过时的蓝制服,看上去,不失朴实。
这吕淑香,当时是21岁,梳俩小辫儿,穿件碎花布衫,有着股子土气,但模样又十分耐看,尤其她那双眼睛,在泪水漾涌中,透着一种明媚。
贵山在端详中,这心,就不由得一动。
他是突然想到了他的老婆秀娟。
他的秀绢,跟这个女孩子相比,从相貌上,从身条上,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想,他这辈子怎么就没杠上过她这样的女孩呢?
当然,这在当时,只是他的一个闪念。
他还没往更深处去想。
他只是随口又问了他们一句:“你们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
路勇告诉他,他们是从路上捡到的一张晚报上看到祁秀明写的那篇报道,知道了他这儿马上要重张开业。
贵山由此,又沉吟了好半天。
他最后盯住他俩问:"你们真的想在我这儿干吗?"
路勇用哭腔说:"我们出来的时候都跟家里说不混出个模样,不会回去,现在我们已是没脸回去了。只要您能给我们个睡觉的地方,我们干什么都行,还不要您给开工资。"
贵山让他们都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说:“你们站起来吧。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收留了他们。
他当即跟这个路勇说:“你就跟着这几个人一块跟我学徒吧。”
而吕淑香怎么安排呢?
他把吕淑香带到了他的老婆秀绢的面前。
秀娟一照面,有些奇怪。
她对贵山说:“这位……”
她的话说了个半截儿。
贵山说:“我这是给你找了个帮手。”
“找了个帮手?”
“咱们不是招了一帮员工吗?你这儿每天得给他们做吃的。这个女孩是专程上咱们这儿应聘的。她可以给你打个下手。”
秀绢说:“用不着,用不着,我一个人足够了,不就是四五个人的饭吗?”
贵山说:"我这也是打算让你享享福。你也先当当几天师傅,等把她带出来,你不就可以吃现成的啦吗?"
他这么说着,不容秀娟再接茬,伸手把淑香往前推了一下:"从今儿起,你管我这位叫师娘就是了。"
淑香当即就甜甜的叫了一声:"师娘。"
接着,她又要屈膝往下跪。
秀娟挺尴尬,忙扶住了她:“别这样,别这样。既然我这老头子这么定了,我就权当你是我的女儿罢了。”
如此这般,这个女孩从此便介入到了她和贵山的生活中来。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这秀娟做梦也不会想到,年龄已经往50迈的贵山,此后,有一天竟跪倒在了这个女孩的石榴裙下。
而在当时,她跟这个女孩一照面,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她跟贵山的一场恩爱,正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到来,而最终画上了休止符。
当然,这是后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倒是先让他贵山落了一个想不到。
到了这年年根底下的时候,利民修车铺的收入是逐日猛增,由乍开始每日八九十元很快达到每日二三百元。
搞这种服务修理业不能不说名声的重要。
现在不单是顺路者上门修车,更多的是十里八里之外的人把别处修不了或让别处修不放心的车都推来了,而这样的车又多是大修,用行话讲,属肥活儿。
他贵山的事业真是越干越红火,光靠五个雇员都忙不过来了,好多活儿压得顾客都有意见。
无奈之下,他又在社会上招来了俩帮手。
他这人也拿得起放得下,徒弟一带出来,盯得起个儿了,他马上就来了个大撒手,在员工中委任一个上身有点畸型人小顺子为领班,自己图松心了,不遇上徒弟们都修不了的活儿,他不再上手。
不过,他这个"松心"也是相对的。
他得变着方儿维护住这已经树起的车铺牌子不倒。
而要达到这一步就得加强感情投资,维住周围所有对他有用的人。
他在屋里安了电话机,还花一万二买了辆日产摩托车铃木125,并集中精力拿出半月的时间考下了驾驶本。
不知情的人还都以为这老头子要赶赶时髦和青年人去比"派",实质上,他这两项的主要用途就是为了在交际场上联系和来往便利。
这一天,临近过年了,他想,得提前拜几家,像晚报的祁秀明、区里的那几个帮过他的领导,以及管片民警都不能落了空。
他想——
人与人之间,交的是个情是个义!光用嘴填发人,再厚道的主儿也只能是过一次事!
但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你也别没给人什么值钱的东西倒砸了人的锅。
真到了年节跟前,你还不能去了,人家家里客来客往的眼睛多,你进门不说话,别人也得犯嘀咕。
——如此想来,他决定阴历二十九之前把该送的礼都送到,等别人都张罗拜年的时候,他也在家里静静心。
路上,这时候有雪,一时还没化。
为了安全起见,他摩托车没骑,挎个包,下步走着,便上了路。
空气好,景致好,他心里更是敞亮得很,走着走着,竟哼开了当年蓝营的流行曲﹣-
赶那个赶白羊哟
入那个入山口哟
两旁的草儿嫩哟
尝口是酸溜溜哟
······
……
当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最后是从一种姓侯主任那儿出来的。
那主任对他的拜访高兴极了,当下留住他,一起进的晚餐,还喝了个痛快。
他算是跟侯主任交上了,两人还真过心,畅饮中是无话不谈。
有这么个跟区长直接说得上话的主任做靠山,他心里好踏实呀!不再像刚练摊儿时,老没底,老怕遇上什么不对劲的事。
他现在可以拍胸脯说无所畏了!
他在静安路正经是条戳得住叫得响的汉子了!
当年怡龙的大老板再在他跟前过,恐怕也不敢腆着肚子放什么份儿了!
到了家,进了院子,他本想炕头上一倒舒舒服服地一觉到天明,可隐约中,他听见厨房里有人在抽泣。
他一怔,忙推开了那小木门。
是淑香守着锅台在哭。
"哭什么?"
他有日子没听人哭了,这会儿听了挺扎耳朵。
原来,那帮伙计今晚闹绝食,不吃她做的饭了,她一碗碗盛好了端过去,也没人动一筷子。
"为什么?"
"我做的也不是不好,跟往常一样,热汤面,我还多搁了香菜葱花儿……"
"那他们都说什么了?"
"都说……"
"什么?"
淑香看他的脸色有点变,身子不由得直往身后的橱柜上靠:"不是都说。其实,其实都是那个后来的袁新挑的事儿,他说,您有钱舍得送礼,为啥舍不得给大伙改改伙食。他说,要成天介吃热汤面,那您得给他们增加工钱……"
他听了,猛地抬脚在灶台上一跺,眼见着顶棚处就往下掉开了土。
但他没说什么,只"哼"了一声,便转身冲出了门。
秀娟正好从正屋迎过来:"你干嘛去?他们不吃就不吃,还省了呢。"
"胡说!"他眼珠子一下子瞪圆了,"他们这叫闹事!要拿我一头!真特妈是养狗不成倒养了群狼!"
这会儿,铺子里还开着灯,但门是紧闭着。
他贵山火一起,竟忘了脚下有雪已被踏成冰了,出溜一下,竟在那门前摔了个仰面饺儿,爬起来,刚迈步,又哐地一声一头裁进了门里。
里面的人本来都正在一张大通铺上横躺竖卧耗神儿呢,一见房门呼地被撞开,他人又来了个大马趴,皮帽子都摔掉了,露出油光的头,一个个赶忙坐起的坐起,下铺的下铺,显得还都挺紧张。
怎么说,他也是他们的掌柜的嘛,闹与不闹,他在他们心自中总还是相当有份量的。
他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掸土、查查身上哪儿受伤没有,双手一插腰:
"你们这是长行市了,要跟我较劲了!"
他就地转了半圈儿,用目光把整个屋子扫巡了一遍,眼睛最后盯在了北头的条凳上。
那上面摆着一溜碗,有六个,碗里面都盛着热汤面。
好像这才是跟他较劲的主儿,而那几位并不是,他贵山一脚踹上去,那些碗登时飞起来,落下去,一个个摔成了八瓣。
热汤面一下子全成泥粥了,摊了一地。
这还不够。
他又踢翻了一旁盖着盖儿的盆,那里面装的也是那种货色,呼的一声,那地界也更是像发了泥石流一般。
"绝食吧!绝食吧!"他就地跺着脚冲那帮人吼开了,"你们都滚!滚!"
可那帮人铺上铺下的都傻愣着,没一个吱声,也没有一个动晃,好像都被他吓得有些发毛了。
他扑上去了,凶神恶煞般盯住一张又一张脸:
"你!愣什么?你,怎么不滚?……"
依然是毫无反应。
他吼累了,便又一屁股跌坐在一把椅子上,像一头跑空了的狮子望着没到口的羚羊群,他也有点犯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站起来,换了个声调,平缓地说:"既然都不走,那就说你们还都想在这儿继续干。要这样的话,我刘二爷今儿个还就遂你们的愿!"
他一个一个地点开了名,但到袁新那儿却甩开了。
完了,他大拇指望后一撇:"都跟我走!"
他竟带着那6位出门过马路上街上的秋兰餐厅了。
这帮徒弟们想不到他有这出,但他做出来了。
他让这帮子上了雅座,好好开了顿斋。
这些人说是要绝食,其实是哄事儿,一见大鱼大肉上来了,都抄起了筷子,嘴张的比河马的还要大。
只是谁也没说话,他贵山也不问什么。
他是有意让他们闷头吃个痛快。
一小时过后,他贵山又率众回到了那铺子里。
那留在里面的袁新竟一直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纹丝没动。
这小伙子,说起来还是当地街道主任搭桥介绍过来的人,他贵山对他向来挺偏重,教他手艺时也最上心,本指望他有一天能当台柱子给这这撑门面,不承想,仨月没出,竟挑头撤热灶里的火,要晒他贵山!
他贵山背着手稳步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你还耗什么?"贵山横眉立目地瞪着他问。
这袁新瞪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没回话。
"我没你这徒弟,你滚吧,马上滚!"
这袁新眼皮也没抬地回答:"走可以,但上个月的工资我还没领呢。"
"工资?"贵山哼了一声,手往下一劈,"我还没要你饭费、房租呢!你白吃白住还不知足怎么着?我看你是绿豆蝇炸翅儿把自己看成花蝴蝶儿啦,你有那么值钱吗?"
袁新这下跳起来了,他受不住了。
"你别欺人太甚!"他竟一把薅住了贵山的脖领子。
他不是个残疾人,论岁数不大,论胳膊肘并不比贵山的细。
贵山稳稳的,冷冷一笑:"你还想打我?我大狱出来的主儿什么没见过?你这没出锅的烧饼你还欠火候?"
站在一旁的小顺子挤上来了:"算了,算了,跟师傅别这样。"
袁新一甩手:"我没这师傅!"
贵山点下头:"是呀,我刚才不说了吗?我没你这徒弟。滚!快点滚!"
袁新在这一天,在他贵山的催逼下,还真的滚了。
在他贵山眼里,这个袁新是烧饼还欠火候,手艺还没学到家,就炸翅儿,早了点!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袁新滚是滚了,但又没有滚出多远。
过了年没几天,这个袁新竟在他车铺斜对过儿不远处挑摊儿,跟他对开垒了。
袁新是用从他这儿学来的手艺,开始分割他的客流。
他袁新的摊儿摆出的第1天,他贵山车铺的收入就开始噌噌的往下落。
这是明目张胆地戗行呵!
他贵山还真没料到对方会玩出这一手!
他贵山忿忿然到他的摊儿前去了。
他贵山想让他再认识认识他刘贵山是谁。
那袁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给顾客上带,一边不时地拿眼瞪一下他,却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夕阳西下,那余晖把两人都罩进了一种昏黄的色调中,如同红了眼的山魈和恶狗对峙着,僵持了很久,可好像谁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谁也没咬下谁一口毛。
这天午后,贵山给侯主任挂开了电话,他开门见山的说:"我想请你找人去查查,我那斜对面的车摊儿是谁让摆的?这不是诚心想给我好瞧的看么?"
侯主任在电话里拉着长音说:"我听你的火不小呵,没必要。这点小事,你放心好啦。我回头找个管工商的给你去看看,你就坦坦地在家等结果吧。"
这两句话让贵山听了,还真管用。
他火消了一半,回到家中往小炕桌前一坐,就着淑香单给他炒的菜,悠悠地喝开了酒。
那菜合他的口味,那酒也醇香得很。
喝到酣处,他随手按下新买的 HQk 101E型收录机的放音键,立刻有一支轻柔的歌曲飘了出来﹣-
轻轻地漫步靠着你/也只觉心里好像漂浮着云/呵,不是梦里/可知我是多么爱你……
那是歌星董岱在演唱。
可他听着听着,却突然觉得那是青莲楼的翠英的音儿。哦,这小妞,现在想来,长得绝了,还没见着过第二位。
当年,他真有心把她买出来,可穷得丁当响,只能是白日梦。
眼下,他行了,可再找不出这样的人相陪了。
把老婆叫来,充个数?
唉!他说不出为什么,近来在秀娟面前,他总也鼓不起什么兴致。
她没有翠英那个盘儿,也没有翠英那个条儿呵!
让她来陪着喝,还不如不呢!
他变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的,他不再念秀娟的好了,他只想他自己应该怎么痛快。
他这阵子竟已经不肯跟她一桌子吃饭了,他总是等她吃完了,再上桌。
他开始胡思乱想,他开始想给他的伙计做饭的淑香了。
他还真看她够档次。
现在她早跟刚来时不一样了,爱打扮着呢!还挺敢花钱,已经买了好几身挺时髦的服装了,刚来时的那身"土皮"早扔了,她现在往城里人中间一站,绝对看不出是从乡下来的了,相反,这一趟街的姑娘却没一个比得上她的,她着实是丽质花姿,别人不服还真不行。
她要是能来陪着自己,绝对是有味道的——他开始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猛地,他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你在想些什么?
真是刚混好点,就忘了打哪儿出来的了。
翠英是毒蛇!没了她,你还蹲不了那么多年大狱呢。
你不是还要找她算帐呢吗?怎么又想她漂亮了?
而淑香是该让你想的吗?人家是有主儿的人,别犯神经了!
他啪地一声把录音机关上了。
"什么特妈的爱你爱你!"他狠狠地骂了一声。
正这时,从街上回来的秀娟领着一位穿灰制服戴大壳帽的人推门进来了。
"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他认出是工商所的大王。
"快坐,快坐。"他热情地把人家往沙发上让。
大王却一摆手:"不坐啦。您喝您的。我就向您解释一件事。听说您对小袁在您对过儿摆车摊儿有想法,我们不能装看不见呵。这小袁您是知道的,他家里人跟这儿的街道主任关系不一般,年前,人家就拿到照了,不属于非法经营。只是在经营地点上出了点杈儿。我们批的是还往西,在您这儿与浏泗镇中间的位置,那一段啥便民设施都没有,他小袁去了,正好填个空儿。我已经通知他了,批你哪儿你就在哪儿干,干嘛偏得跟刘二爷这儿扎堆子?他也答应了,明天就往西挪。"
他贵山立刻悟出来了,这就是侯主任让他在家坦坦地等的结果!
你有靠山,那小丫的,根子不比你差!
你还想说什么?
他当时是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他心里明白得很,那袁新的摊儿往西挪,实质上更要劲儿,这等于让他占了一条河的上游,您在下游捞棵稻草也是在吃人剩下的!
这帮工商的是怎么想的呢?是看我这儿忙不过来,还是看我跟区里近乎不忿儿,要诚心挤兑我怎么着?
也罢!也罢!靠他们这事了不了!
一仰脖,他把那杯酒喝了个净,又把住酒瓶子愣开了神。
第二天,袁新的摊儿还真往西挪了有半里地。而利民修车铺也相应地搬出了新花样。
贵山在门日挂了一大牌子,上边把修车各项目的价码全标了出来,且都比区修理业最高限价规定的低。
比如区里规定补带一个眼儿八毛,他这儿六毛;拿龙一块五,他这儿八毛;修飞轮两块,他这儿一块七:………
他这是和袁新较上劲了,要把西线被截住的顾客引过来。
他已经做好了计划——要是对方也降价,他会再降。
他要耗得这小子无利可图,自己夹着尾巴走人。
他不怕降价,他实力雄厚,只要有一分利,就够开销的。
可姓袁的有什么底儿?干一天挣不出一碗豆腐脑儿,不靠着电线杆子抽凉气才怪呢!
——他如此地想到。
说起来,他这一手也是当年从蓝营那儿学来的。
在怡龙面前,他当孙子,日子都不好过。
当然,还不能说人家怡龙的老板是诚心挤兑他。
但从中,他却体会出,小玩闹跟老玩主差着行市,胳膊肘拧不过大腿根。
而这姓袁的是什么东西?
在他贵山眼里,这小子分明已是个白眼狼!
他是教徒弟教出了个知恩不报反为仇的主儿!
由此,他进一步的想到:你与不仁,我与你还讲什么义?
挂好牌子,他把小顺子叫到跟前:
"你这两天甭干活儿了,到姓袁的摊儿前站着去,一有要修车的,你就往咱们这儿支,告诉他们,咱们这儿价格实惠,还三不要钱,立等可取。姓袁的要跟你吱愣,你也甭害怕,我就是要诚心找他的茬,看他敢把你怎么样。"
小顺子向来就是唯命是从,加上可以不干活了,他认为这是美差一件,照着去做了。
三天下来,还满顺利,要修车的大多不愿等,见袁新手里有活儿,便都听小顺子奔利民这儿来了。
结果是,袁新好不容易闹到一份活儿,干完了,想接着来下一个,人家早走了,他又得在那儿傻等着,甭想有人在他这儿排队,让他一个接着一个地干。
这也就常常使他在马路牙子被晾了干,一天下来,落不了两个钱儿!
等他搞清是怎么回事了,小顺子也就捂着脑袋跑回来了,他给了小顺子一板儿砖!
那一时间,小顺子自己辨不清伤得有多重。
但血流的已是满脸花。
一进铺子,铺子里的人又看出了他不对劲儿,呼拉一下全围了上来。
路勇乍着胆子扒开他捂着脑袋的手,不由得惊叫一声:"哇!好大的窟窿呵!"
有反应过来的,喊叫到:"快上医院!"
于是,大伙便把小顺子拥出门来。
刚出门,正赶上贵山从外边回来,在门口支摩托。
一见小顺子那副惨状,贵山叉巴着双腿,吼了一声:"怎么回事!"
小顺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他:"那丫的追着打我,还让我告诉您,您要再让我过去,他就跟您没完。"
贵山听了,两只眼睛瞪了个溜圆。
他一点没犹豫,一偏腿,又跨上他那铃木125,脚下又一使劲,发动机便突突地又启动了。
他冲小顺子喊了一声:"上车!"
接着,他便是又一挂档,让那车,呼了一声,带着风,冲上了铺子前面的那条柏油路。
秀绢从屋里追了出来。
她早听到了这些人在外面吵吵。
她看出了点眉目。
她挥着俩胳膊对身边的伙计们喊开了: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去!"
这几位听了,又都涌回铺子里,有抄起大扳,有拿起小榔头的,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在铺子里干活已经不重要了。
但上路后没奔出多远,他们又驻步了。
原来,那摩托没奔袁新的摊儿上去,而是半途中猛一拐把,奔一条街了。
有反应快的,叫住大伙,说:“咱们别去了,老板这是带他去看伤。”
但实质上,这贵山并没有带着小顺子上医院,而是径直闯进了当地的派出所。
这会儿,小顺子嘴唇已经都没了血色,一下车,两条腿更是直打晃。
而贵山要的就是他这个劲儿,真先到医院包扎完了,那伤情不还得去用嘴说?
那所长姓李,有三十八九岁年纪,跟贵山早就认识,这天,正恰巧在所里。
贵山见了他二话没说,把小顺子往前一推,在他眼头里扒开了小顺子捂着头的手。
这一下,只见有血竟像泉涌般从小顺子的脑顶处窜了出来,一时间,小顺子的两只眼睛全被封上了!
李所长一看,这脸就变色了。
接下来,这个袁新便被铐进了班房。
接下来,便是吕淑香开始意识到他这个老板有能量,值得依靠,开始移情,开始往他贵山身上贴了,开始主动做开了自愿献身的羊。
而他贵山则是开始愈发的感觉到他这个老板已经到了该成气候的时候了,他开始干他更想干的事情了。
您若对此感兴趣,请您明天接着看梦野艳齐作品《北京往事》第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