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经理嫌我文凭低,解雇我后惊动董事长,董事长怒斥:谁敢动她

发布时间:2025-10-22 05:50  浏览量:2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时,我正抱着我的纸箱,准备离开这个我待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地方。

巨大的撞门声像一记闷雷,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也震得我心口一跳。

二十六年,我从一个扎着麻花辫、怯生生的小姑娘,熬到了如今眼角爬上细纹、需要靠染发剂遮盖白发的年纪。我亲眼看着这家当初挤在巷子里的小作坊,一步步扩张,搬进气派的写字楼,最后敲钟上市,变成了今天这个拥有数千员工的集团。

我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把最好的年华都浇灌在了这片土地上。可新来的总经理江浩宇,用一纸冰冷的辞退信告诉我,家,也是需要“准入资格”的。而我那张泛黄的高中毕业证,显然不够格。

我的思绪,还是不受控制地飘回了那个闷热的下午,江经理第一次把我叫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第1章 新来的“海归派”

“兰姐,早啊!”

“兰姐,这份文件您给看看,流程对不对?”

“兰姐,茶水间的咖啡机好像坏了,您有空去瞧瞧吗?”

我叫林秀兰,是盛海集团行政部的总监。但在公司里,无论是刚入职的实习生,还是其他部门的老总,都习惯叫我一声“兰姐”。这个称呼,无关职位,更像是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信任和习惯。

我的一天,通常是从处理这些琐碎但又必不可少的小事中开始的。我熟悉公司每一个角落的灯泡型号,知道哪家供应商的打印纸性价比最高,甚至能凭着一点细微的异响,判断出是哪台空调需要加氟了。这些写不进KPI,也无法用数据量化的东西,是我二十六年来在这家公司立足的根本。

可这份安稳,在江浩宇出现后,开始有了裂痕。

江浩宇是董事会高薪聘请来的执行总经理,三十出头,名校MBA,顶着“海归精英”的光环空降而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表,总是在会议室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

他上任的第一天,就召集了所有部门负责人开会。

会议室里,他站在巨大的显示屏前,熟练地切换着PPT,嘴里蹦出的全是些我听着耳熟又陌生的词汇:组织架构优化、人力资源效率最大化、扁平化管理、数据驱动决策……

他说话语速很快,逻辑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老员工们大多沉默地听着,而那些年轻的、新入职不久的员工,眼里则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轮到我做行政部工作汇报时,我照例拿出了我手写的工作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下一季度的后勤采购计划、设备维护周期、以及各项行政开支的预估。这些都是我凭着多年的经验,一点点抠出来的,每一笔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我刚说了不到五分钟,江浩宇就抬手打断了我。

“林总监,”他客气地称呼我的职位,但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尊重,“我需要看到的不是一本流水账,而是数据分析。比如,各部门的办公用品消耗占比、单位面积的能耗成本、供应商的评估模型……这些,你的报告里有吗?”

我愣住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做的这些工作,靠的是经验和直觉,是和人打交道,是日复一日的琐碎积累。怎么……怎么变成这些冷冰冰的数据模型了?

“抱歉,江总,我们部门的工作比较……杂,很多东西很难量化。”我有些窘迫地解释道。

江浩宇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林总监,现代企业管理,没有什么是不能量化的。不能量化,就意味着无法评估,无法优化。这是常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我来盛海,不是来维持现状的,而是要带领大家进行一场深刻的变革。我希望各位能尽快适应新的工作模式,跟上公司的步伐。跟不上的,公司不会等。”

那天的会议,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我浑身冰凉。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所熟悉和依赖的一切,似乎正在被一种全新的、我无法理解的规则所颠覆。

会后,技术部的张工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兰姐,别往心里去,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他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这公司离了谁,都离不了你。”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我看着江浩宇被一群年轻同事簇拥着走出会议室的背影,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上了我的心脏。

第2章 无法兼容的系统

江浩宇的变革,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他上任的第二周,就引入了一套全新的OA协同办公系统,要求所有行政审批、采购申请、报销流程全部线上化。

这套系统界面复杂,逻辑绕来绕去,对于我们这些用惯了纸质单据的老员工来说,简直像在看天书。尤其是行政部,平均年龄偏大,好几位快退休的老同事,连电脑打字都磕磕绊绊,更别提操作这么复杂的系统了。

一时间,部门里怨声载道。

“兰姐,这什么玩意儿啊?我申请个办公桌,填了半小时,提交了三次都说格式错误!”管仓库的老李气得直拍桌子。

“就是啊,以前您签个字就行,现在倒好,要走七八个流程,等审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负责采购的小姑娘也一脸委屈。

我心里也急,但我知道,抱怨解决不了问题。我是部门的头,我得带头去适应。那几天,我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戴着老花镜,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研究系统说明书,把每一个流程都亲自走一遍,然后整理出简单易懂的操作步骤,打印出来,发给部门里的每一个人。

我还厚着脸皮,请隔壁IT部门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给我们部门开了个小灶,手把手地教大家怎么用。

即便如此,错误还是层出不穷。有一次,一个紧急的采购申请,因为一位同事操作失误,在系统里卡了两天。等我发现问题,手动催促各个节点审批完成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采购时间,导致公司一笔重要的接待活动差点出了纰漏。

这件事,成了江浩宇向我发难的第一个由头。

在部门周会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份迟滞的申请单投影在大屏幕上,红色的“延误”二字,刺眼得像一团火。

“林总监,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简单的采购申请,会延误四十八小时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意。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说:“江总,是我们的同事对新系统不熟悉,操作失误导致的。我已经批评过她了,也重新梳理了培训流程,保证以后不会再……”

“不熟悉?”江浩宇打断我,语气变得尖锐起来,“这套系统已经在全公司推行了半个月,为什么只有你们行政部的问题最多?别的部门怎么就能适应?林总监,到底是系统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或者说,是管理的问题?”

他一连串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他。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知道,他不是在针对那个犯错的同事,他是在针对我。

“江总,”我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行政部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们的流程繁琐,涉及的人员年龄结构也比较复杂。适应新事物,确实需要一个过程。我相信我的团队,他们都在很努力地学习。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会跟上的。”

“时间?”江浩宇冷笑一声,“林总监,市场不会给我们时间,竞争对手更不会。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更不是理由。”

他关掉投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听说,林总监是公司的元老,劳苦功高。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企业靠的不是资历,是能力。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那一刻,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看着会议室里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同情、担忧和无奈,让我心里一阵发酸。

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在工作上,感到如此的无力和委屈。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就能在这家公司安稳地干到退休。可现在我才发现,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而江浩宇,就是掀起那阵灰尘的风。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失眠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江浩宇那张年轻而冷漠的脸,和他说的那些话。

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公司还只是个小作坊的时候。创始人陈启明董事长,我们都叫他陈哥,带着我们几个人,挤在租来的破厂房里,没日没夜地干。那时候,条件艰苦,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有一次,资金链断了,陈哥急得满嘴起泡。是我,悄悄回家,把我准备结婚用的三千块嫁妆钱,全都取出来,塞给了他。

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陈哥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他却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是我,每天下了班就往医院跑,送饭、擦身、陪护,直到他母亲出院。

公司上市那天,庆功宴上,喝多了的陈哥拉着我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秀兰,我们盛海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你放心,只要公司在一天,这里就永远是你的家!”

那些过往,一幕幕在眼前浮现,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家?或许,在江浩宇这样的精英眼里,公司只是一个实现他职业抱负的平台,员工,也只是他达成目标的工具。所谓的“家文化”,不过是写在墙上,骗骗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口号罢了。

第3章 一份学历档案的审查

新系统风波之后,江浩宇并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他发起了一场名为“组织效能提升”的内部审查,要求重新评估所有中层以上管理岗位的胜任资格。评估的标准,被细化成了一张复杂的表格,里面包含了KPI完成率、团队管理能力、创新能力,以及……学历背景。

当人事部经理把这份通知发给我时,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别的都好说,唯独“学历背景”这一栏,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我最脆弱的神经。

我的档案里,最高学历,是高中毕业。

在八九十年代,一个高中生已经算得上是“文化人”了。可放在今天,尤其是在盛海集团这样的大公司里,一个高中学历的部门总监,简直就像个异类。

这些年,不是没有想过去读个夜大,考个成人本科,把学历这块短板补上。可工作太忙了,行政部的事,千头万绪,白天脚不沾地,晚上回到家,只想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孩子上学要辅导,家里老人要照顾,时间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提升学历这件事,就这么一年年地被搁置了下来。

我总觉得,能力比学历重要。我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十几年,公司的里里外外,我比谁都清楚。一张文凭,难道比二十多年的经验还重要吗?

可现在,江浩宇用一份冰冷的评估表告诉我:是的,很重要。

我抱着一丝侥幸,找到了人事部的刘经理,他也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我们关系还不错。

“刘经理,这次的审查……学历这块,是硬性指标吗?”我试探着问。

刘经理面露难色,压低了声音说:“兰姐,不瞒您说,这是江总亲自定的规矩。他说,管理岗位的学历至少要达到本科水平,这是为了提升公司整体的管理团队素质。您……您这情况,确实有点麻烦。”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已经跟江总提过您的特殊情况了,说您是公司的元老,贡献很大。可江总说,公司要发展,就不能搞特殊化,制度面前,人人平等。”

“人人平等?”我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我为公司付出了二十六年,把最好的青春都耗在了这里,到头来,却要和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被同一把尺子衡量?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工作时,我总感觉有无数道目光在背后审视我,那些年轻的、拥有漂亮学历的同事们,他们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同情和……轻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我真的老了?真的跟不上时代了?是不是我早就该被淘汰了?

就在我备受煎熬的时候,公司接到了一个棘手的任务。我们要在一个月内,为公司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在邻市筹办一场高规格的技术峰会。场地、物料、接待、流程……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零开始。

这个任务,按部门划分,理应由市场部牵头。但市场部总监是个刚提拔上来的年轻人,毫无大型活动筹办经验,对着一堆需求,急得焦头烂额。

江浩宇在会议上发了火,问谁能接下这个担子。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这活儿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接了都可能搞砸。

就在江浩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我站了起来。

“江总,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行政部吧。”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惊讶,不解,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江浩宇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林总监,你确定?”他问。

“我确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以前办过类似的活动,有经验。保证完成任务。”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抑,让我迫切地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我想告诉江浩宇,也告诉所有人,我林秀兰,不是一个只靠资历混日子的老油条。我的价值,不是一张文凭就能定义的。

江浩宇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最终点了点头:“好。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如果搞砸了,后果你自己承担。”

那一个月,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我带着行政部的几个人,像上了发条的陀螺,连轴转。

我动用了我二十多年来积累的所有人脉,用最优惠的价格,拿下了当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会场;我亲自带着人去物料市场,一家家地比对,把成本控制到了最低;我还考虑到了许多市场部方案里没有的细节,比如,为北方的客人准备加湿器,为南方的客人准备除湿机,甚至为主讲嘉宾的家属,都安排了贴心的旅游路线。

峰会举办得非常成功,我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对此赞不绝口,当场就续签了未来五年的合作协议,还追加了一笔巨额订单。

庆功宴上,江浩宇端着酒杯,第一次主动走到了我面前。

“林总监,这次辛苦了。”他的表情,不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虽然依旧算不上热情,但至少,有了一丝缓和。

我以为,我用实力,为自己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可我终究是太天真了。

第4章 一封冰冷的辞退信

峰会的成功,并没有改变江浩宇对我的看法,反而可能让他觉得,我这个“障碍”更加难以撼动,必须尽快清除。

他开始用一种更“专业”的方式来针对我。

他要求行政部提交各种详尽到变态的数据报表,比如“单张打印纸的全生命周期成本核算”、“员工下午茶满意度与工作效率关联性分析”……这些务虚又耗时的工作,把我们整个部门拖得疲惫不堪。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用这些他擅长而我陌生的东西,来证明我的无能。

但我没有退缩。我不会做数据模型,我就带着人,一张张问卷去发,一个个数据去统计,用最笨的办法,去完成他布置的任务。那段时间,我瘦了整整十斤,眼窝深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终于,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临近下班。

我的办公桌电话响了,是江浩宇的秘书打来的,让我去一趟总经理办公室。

我的心,咯噔一下。

走进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江浩宇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江总,您找我?”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抬起头,摘下眼镜,用一块绒布慢慢地擦拭着。这个缓慢的动作,让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总监,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他将擦好的眼镜重新戴上,然后把桌上的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你先看看这个。”

我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那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没有封口。我抽出里面的文件,只有薄薄的两页纸。

第一页的最上方,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关于林秀兰同志的岗位调整及劳动合同终止通知》。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我看到了“因公司组织架构调整及个人能力无法匹配未来发展需要”的官方说辞,也看到了下面罗列的我的几大“罪状”:学历水平不达标、管理理念陈旧、无法适应公司数字化转型……每一条,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扎在我的心上。

文件的最后,是给我的补偿方案,N+1,完全符合劳动法,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浩宇。我的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十指交叉,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林总监,不,应该叫你秀兰姐了。”他换上了一副温和的口吻,但这温和,比之前的严厉更让我觉得刺骨,“我知道,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公司感谢你的贡献。但是,你也看到了,盛海正在高速发展,我们需要的是更专业、更年轻、更有冲劲的管理人才。你的知识结构和工作方式,已经跟不上公司的节奏了。”

“你放心,公司不会亏待你。这个补偿方案,是我特意为你申请的最高标准。拿着这笔钱,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或者做点小生意,都比在公司里这么辛苦要强。”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施舍。

我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二十六年的付出,二十六年的青春,在他嘴里,就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跟不上节奏”?

“江总,”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陈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吗?”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那个我一直视为靠山和家人的陈董事长身上。陈董虽然已经半退休,但依然是公司的最高决策者。我不相信,他会同意这样对我。

江浩宇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不屑:“陈董年纪大了,现在公司具体的经营管理,由我全权负责。这点小事,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

“这是小事?”我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六年!从公司只有三间破平房开始,我就在了!你来公司才几个月,你凭什么辞退我?”

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江浩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皱起眉头,似乎对我的失控很不满。

“林秀兰,请你注意你的态度!”他敲了敲桌子,语气重新变得冰冷,“我辞退你,是基于公司制度和对你个人能力的客观评估,有理有据。如果你对公司的决定有异议,可以走法律程序。但在这里大吵大闹,只会让你最后一点体面都荡然无存。”

“体面?”我惨笑一声,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把一辈子都给了公司,现在你跟我谈体面?”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一个字。我站起身,拿起那份辞退通知,转身就走。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走廊里的灯光,变得模糊而刺眼。同事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惊愕。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我被我当成家的公司,抛弃了。

第5章 谁敢动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

行政部的同事们围了上来,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手里的辞退信,都惊呆了。

“兰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浩宇他凭什么啊!太过分了!”

“兰姐,我们去找董事长!董事长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大家七嘴八舌,义愤填膺。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

“算了,”我疲惫地说,“都别说了。公司的决定,我……我接受。”

我不想连累他们。江浩宇连我这个元老都敢动,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普通员工。

我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二十六年的工龄,私人物品却少得可怜。一个用了十几年的保温杯,一盆养得郁郁葱葱的绿萝,几本工作笔记,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和陈董事长以及几个创业元老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背景还是那间破旧的小作坊。

看着照片,我的眼泪又一次决了堤。

我把东西一件件装进一个纸箱。每装一件,心就像被剜掉一块。

就在我抱着纸箱,准备做最后告别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浩宇的秘书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林总监,江总让我通知您,董事长办公室那边需要您过去一趟,办理一下最后的离职交接手续。”

董事长办公室?

我的心猛地一抽。陈董事长已经很久不管具体事务了,他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象征,平时很少有人去。江浩宇让我去那里办交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宣告他的胜利,并彻底地羞辱我吗?

也好。就在开始的地方,做个了断吧。

我抱着纸箱,在全公司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那条我走了二十多年的走廊尽头——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看到江浩宇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陈董事长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紫砂茶杯,那是陈董最心爱之物。人事部刘经理和几个相关人员,则局促地站在一旁。

看到我进来,江浩宇放下茶杯,抬了抬下巴,示意刘经理:“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刘经理一脸为难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叠文件:“兰姐,这是离职确认书,还有保密协议,您……您签一下字。”

我抱着纸箱,没有去接那份文件。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江浩宇,看着他坐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位置上,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怎么?林总监,还想赖着不走吗?”江浩宇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董事长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们齐刷刷地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身影,正站在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是陈启明董事长!

他身后,还跟着他的老秘书,王叔。王叔的脸上,满是焦急。

“董……董事长?您怎么来了?”江浩宇显然也没料到陈董会突然出现,他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的傲慢瞬间变成了惊慌。

陈董没有理他,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或者说,是我怀里抱着的那个纸箱上。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睛瞬间就红了。

“秀兰……你……你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气地颤抖。

“陈哥……”我看着他,二十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化作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我只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陈董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怀里的纸箱,重重地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那个相框,也摔在了地上,但万幸,没有碎。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指着江浩宇的鼻子,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江浩宇!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她的!”

整个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陈董这雷霆之怒给镇住了。

江浩宇吓得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说:“董……董事长,我……我是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为了优化管理团队……”

“规章制度?”陈董气得笑了起来,他指着地上的相框,声音都在发抖,“你他妈跟我谈规章制度?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二十六年前,公司发不出工资,是谁把嫁妆钱拿出来,给我们买米下锅!我妈生病住院,我远在千里之外,是谁在病床前端屎端尿,守了七天七夜!”

“她不是我的员工!她是我的亲人!是盛海的功臣!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盛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拿着我给你的权力,来开除我的家人?”

陈董越说越激动,指着江浩宇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我告诉你,江浩宇!这家公司,可以没有你这个MBA总经理,但不能没有林秀兰这个高中生!”

他转过头,环视了一圈办公室里所有的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宣告: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动她,就给我立刻卷铺盖滚蛋!”

第6章 一段被尘封的历史

陈董事长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每个人的心里炸开了花。

江浩宇彻底傻了,他呆立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为一片死灰。他引以为傲的学历、他信奉的数据和制度,在陈董事长这番充满人情味的怒吼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人事部的刘经理和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而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从不知道,这些我以为早已被遗忘的陈年旧事,陈董竟然全都记得。他不但记得,还看得如此之重。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公司的一颗螺丝钉,勤勤恳恳,默默无闻。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在这个“家”里,我从来都不是外人。

陈董发泄完,似乎也有些累了,他喘着粗气,由王秘书扶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他向我招了招手,声音缓和了下来:“秀兰,过来,坐。”

我擦了擦眼泪,依言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叹了口气:“委屈你了。是我不好,这些年当了甩手掌柜,让这些不懂事的年轻人,在这里瞎折腾。”

他的目光转向江浩宇,眼神里的怒火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江浩宇,你过来。”

江浩宇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挪着步子,走到了陈董面前。

“董事长,我……我错了。”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错在哪儿了?”陈董平静地问。

“我……我不该不尊重公司的老员工,不该……不该辞退林总监。”

陈董摇了摇头:“你最大的错误,不是辞退秀兰。而是你根本不懂,一家企业,真正的根基是什么。”

他拿起桌上那本摔在地上的相框,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递给江浩宇。

“你看看这张照片。照片上的这几个人,就是盛海最初的全部家当。我们没有资金,没有技术,没有资源,什么都没有。我们有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和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

“秀兰,就是我们这个小团队的‘后勤部长’。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外面跑业务,谈客户,是她,在后面为我们操持着一切。饭是她做的,衣服是她洗的,办公室是她打扫的。她不只是一个员工,她是我们的定海神针。有她在,我们心里就踏实。”

“你只看到了她的高中学历,却没看到她这二十六年来,为公司处理了多少棘手的难题,规避了多少潜在的风险,节省了多少不必要的开支。这些东西,是你的那些数据报表里,永远也体现不出来的。”

“我请你来,是希望你用你的专业知识,为公司注入新的活力。我不是让你来否定过去,更不是让你来寒功臣的心的!一家企业,如果连最基本的人情和感恩都没有了,那它就算爬得再高,也迟早会摔下来。因为,它的根,已经烂了。”

陈董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江浩宇的心上。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我甚至看到有水滴,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良久,他抬起头,眼睛通红。他没有再为自己辩解,而是走到我面前,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总监,对不起。是我太自负,太短视了。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您道歉。请您……请您原谅我。”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里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个被现代商业社会逻辑异化了的年轻人。他信奉效率至上,却忘了商业的本质,终究是人。

我扶起他,轻声说:“江总,都过去了。”

这一刻,办公室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剑拔弩张。

陈董看着我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中央,对所有人宣布:

“从今天起,林秀兰同志,将担任集团的‘首席行政顾问’,职级等同于副总裁,直接向我汇报。她不参与具体的部门管理,但拥有一票否决权,可以对公司任何不合理的行政制度和决策,提出异议。”

他又看向江浩宇:“江浩宇,总经理的职位,我暂时给你保留。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要抽出两个小时,跟着秀兰学习。学什么?学学什么叫‘人’,学学盛海是怎么从一个小作坊,走到今天的。什么时候你学会了,什么时候,你才算真正合格。”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让我这个高中生,去给名校MBA当“老师”?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江浩宇也愣住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再次向陈董和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是,董事长。我……我接受公司的安排。”

第7章 新的平衡

那场风波之后,我在公司的地位,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首席行政顾问”这个头衔,听起来有些务虚,但陈董事长赋予它的权力,却是实实在在的。我不再需要为部门的KPI和各种数据报表而烦恼,我的新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的隔壁。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看看文件,和老同事们聊聊天,偶尔在公司里转一转,凭借我多年的经验,发现一些管理上的疏漏和不合理之处,然后写成备忘录,直接交给陈董。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也从过去的亲切、同情,变成了如今的敬畏和尊重。再也没有人敢在背后议论我的学历,大家提起我,都会说:“那是兰姐,公司的‘定海神针’。”

而江浩宇,也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言必称数据的“海归精英”,变得谦逊和沉稳了许多。他真的每天雷打不动地,会来我的办公室待上两个小时。

起初,我们之间的气氛还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该问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教什么。

后来,我索性就把我那些手写的工作笔记拿给他看。

“你看,这是前年采购办公电脑的记录。当时有两家供应商,A家的报价比B家低5%,但B家承诺三年免费上门维修。按照你的数据模型,肯定会选A家。但我们最后选了B家。为什么?因为我知道,公司IT部门人手紧张,电脑这种东西,用久了难免出问题。如果每次都要自己人去修,耗费的人力成本,远不止那5%的差价。”

“还有这个,食堂的满意度调查。数据显示,大家对菜品的抱怨最多。但你如果真的去食堂跟师傅们聊聊,就会发现,问题不在菜品,而是排队时间太长,等到吃饭的时候,菜都凉了。所以,解决方案不是换厨师,而是优化打饭流程,增加窗口。”

我把我这二十多年来,处理过的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踩过的坑,总结的经验,一点点地讲给他听。

江浩宇听得非常认真,甚至会拿个本子记下来。他眼里的疑惑,慢慢变成了思索,最后,变成了恍然大悟。

有一天,他看着我的笔记,感慨地说:“兰姐,我现在才明白,董事长说的‘根’是什么意思了。这些东西,是我在任何一本MBA教材里都学不到的。管理,原来不只是冷冰冰的制度和数据,它背后,全是人情世故,是对人性的洞察。”

我笑了笑,说:“其实也没那么复杂。说白了,就是将心比心。你把员工当成家人,员工自然会把公司当成家。”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一次次的交流中,逐渐破冰,甚至产生了一种亦师亦友的情谊。

他开始将我教给他的那些“土办法”,与他所学的专业管理知识相结合。他制定的新制度,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而是会提前征求各个部门的意见,尤其是老员工的意见。他推出的新系统,也增加了更多人性化的设计,操作变得简单易懂。

公司的氛围,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新老员工之间的隔阂消失了,数据和经验不再是对立的敌人,而是可以互补的伙伴。公司的效率,非但没有因为“人情味”而降低,反而因为内部凝聚力的增强,而有了显著的提升。

我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到无比的欣慰。

或许,这就是陈董事长真正想看到的结果。他不是要否定江浩宇的变革,也不是要让我这个老古董来阻碍公司的发展。他只是想用一种激烈的方式,为这家飞速发展的企业,找回它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人情与温度。

他想在代表未来的江浩宇,和代表过去的林秀兰之间,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

而现在,这座桥,似乎已经建成了。

第8章 岁月的回响

又是一年年会。

在璀璨的灯光下,江浩宇作为总经理,上台做年度总结。他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但脸上,多了一份过去没有的从容和温暖。

他的发言,不再是满篇的专业术语和冰冷的数据,而是用一个个生动的故事,串联起公司这一年的成长和变化。他感谢了每一个团队的付出,甚至能叫出许多基层优秀员工的名字。

发言的最后,他突然话锋一转。

“在这里,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望向了我坐的这一桌,“她就是我们的首席行政顾问,林秀兰,兰姐。”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我身上,我有些不知所措。

只听江浩宇继续说道:“是兰姐,教会了我一个最重要的道理:一家伟大的公司,不仅要有先进的管理和清晰的战略,更要有一颗温暖的心。是她让我明白,公司的历史不是包袱,而是我们最宝贵的财富。那些沉淀在岁月里的经验、忠诚和情感,才是我们能够行稳致远、无惧风浪的压舱石。”

他走下台,亲自来到我面前,向我递过来一个奖杯。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奖杯,上面刻着一行字——“盛海集团终身成就奖”。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捧着沉甸甸的奖杯,看着台下那些熟悉的、微笑的面孔,看着身旁向我点头致意的江浩宇,看着主桌上,正欣慰地望着我的陈董事长,我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了。

我想,这场风波,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成长呢?它让我从过去的经验和功劳簿里走了出来,重新审视了自己的价值,也让我明白,真正的安全感,不是来自于一成不变的岗位,而是来自于不断的学习和与时俱进的胸怀。

世界在变,商业规则在变,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比如,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情义,比如,对忠诚与付出的尊重,再比如,一个企业在追求利润之外,所应该坚守的那份温暖的底色。

我举起酒杯,遥遥地向陈董事长,向江浩宇,也向台下所有的同事们致意。

杯中的酒,澄澈而甘醇,一如这流淌了二十六年的岁月,虽有波折,最终却沉淀出最美的回响。我知道,属于我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属于盛海的故事,也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