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30万奖金成6千,客户来谈我起身笑说:舅,这公司太差

发布时间:2025-10-22 20:16  浏览量:3

当那位被称为“张总”的大客户推门而入时,我从会议桌旁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意外的平静微笑。

我迎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用不大但足够让整个会议室都听清的声音说:“舅,别谈了,这公司太差。”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我老板冯远脸上的谄媚笑容僵在了嘴角,像一尊滑稽的蜡像。

那一刻,距离我拿到那笔写着“6000”块奖金的工资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距离冯远在庆功宴上拍着我肩膀,许诺给我三十万项目奖金的那一刻,则过去了整整三个月。这九十多天里,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一个承诺在心里捂热了,又眼睁睁看着它凉透,最后碎成一地冰渣。

而所有故事的起点,都要从那场觥筹交错、充满虚幻希望的庆功宴说起。

第1章 庆功宴上的承诺

三个月前,我们公司承接的“绿湖湾”项目一期景观设计完美收官,甲方验收时赞不绝口,当场就敲定了二期合同。这对于我们这种规模不大的设计公司来说,无异于打了一场大胜仗。

老板冯远当晚在市里最好的酒店之一“锦江阁”包了个大包厢,宴请整个项目组。

我叫陈阳,是这个项目的首席设计师。为了“绿湖湾”,我带着团队连续熬了三个通宵,硬是赶在最后期限前,拿出了一套让甲方惊艳的方案。在长达一年的项目周期里,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女朋友都因为这个跟我分了手。我妈总在电话里念叨,说我别为了工作把身体搞垮了,挣多少钱才算够。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憋着一股劲。我知道,冯远是个看重结果的人,只要项目成功,他从不吝啬奖励。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气氛已经相当热烈。冯远红光满面,端着酒杯站起来,挨个敬酒。轮到我这里时,他特意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各位,”他声音洪亮,带着酒后的兴奋,“‘绿湖湾’能拿下,头功要记在陈阳身上!”

他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我的肩膀上,力道大得我身子一晃。

“陈阳,你是公司的功臣!我冯远说话算话,这个项目,公司利润不错。我决定,从我的利润里,个人拿出三十万,作为项目奖金,单独给你!”

三十万!

包厢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声和羡慕的口哨声。同事们纷纷向我举杯,说着“陈工牛逼”、“陈工以后带我们发财”之类的恭维话。

我脑子“嗡”的一下,感觉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了。三十万,对于我这个工作刚满五年,还背着点家里借的首付款的设计师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可以把家里的债还清,还能剩下一笔钱,换辆好点儿的车,明年过年开回去,也让爸妈在亲戚面前长长脸。

我激动得脸都红了,端起酒杯,手都有些发抖:“谢谢冯总!谢谢冯总!我……我一定继续努力,为公司创造更多价值!”

冯远满意地哈哈大笑,跟我碰了一下杯,一口干了。

坐在冯远旁边的项目经理马东,也跟着举杯,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陈阳啊,你可真得好好谢谢冯总。要不是冯总给你机会,你哪能负责这么大的项目。当然了,我的统筹协调也功不可没嘛,哈哈。”

马东是冯远的表外甥,靠着这层关系进的公司。在项目里,他基本就是个传声筒,技术上的事一窍不通,但揽功劳却是一把好手。我心里对他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客气地笑着:“是是是,也谢谢马经理。”

那晚,我被灌了不少酒,但心里却比谁都清醒。冯远的承诺像一颗定心丸,让我觉得过去一年所有的辛苦和牺牲都值了。我甚至有些感激他,觉得遇到了一个赏罚分明的好老板。

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我却感觉浑身燥热。我掏出手机,“妈,我项目做完了,老板说要给我发一大笔奖金,等钱到手,先把欠二叔的钱还了。”

我妈很快回了语音,声音里透着欣喜:“真的啊?那太好了!阳阳,你可算出息了!不过也别太累了,身体是本钱。”

听着母亲的嘱咐,我眼眶有点发热。那一刻,我觉得未来一片光明,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这座城市扎下根,让父母安享晚年的美好画面。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场美梦,会在两个月后发工资的那天,碎得如此彻底。

第22章 工资条上的数字

庆功宴之后,公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冯远开始忙着应酬二期项目的甲方,马东则继续在办公室里指手画脚。我带着团队,开始做一些收尾工作和资料归档。

那三十万奖金的事,冯远没再提,我也没好意思主动去问。我想,公司走流程总需要时间,财务核算、利润分配,都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冯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许下的承诺,总不至于食言。

同事们偶尔会开玩笑地问我:“陈工,三十万到手了没?准备怎么花啊?”

我总是笑着摆摆手:“快了快了,到时候请大家吃饭。”

心里,却也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等一个久不回复的快递,你知道它在路上,但迟迟看不到物流更新,心里就没法踏实。

时间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星期,又过了一个多星期。转眼,就到了下个月发工资的日子,也就是庆功宴后的第二个月。

按照惯例,工资会在每个月15号下午五点前打到卡上。那天下午,办公室里格外安静,大家嘴上不说什么,但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手机。

四点半左右,我的手机“叮”地一声,来了一条银行短信。

我心里一跳,有种预感,奖金可能跟着这次工资一起发了。我深吸一口气,怀着一丝朝圣般的激动,点开了那条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15日16:32入账工资,人民币6000.00元,当前余额……”

六千?

我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把手机屏幕凑到眼前,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看。个,十,百,千。没错,是六千。

这不可能!

我的基本工资加上绩效,每个月到手都有一万二左右。这个月项目刚结束,就算没有奖金,也不可能只有六千块。难道是财务算错了?

还是说……那三十万,扣完税,再分摊到每个月,这个月先发了……不对,这算法也太离谱了。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手脚开始发凉。旁边的小李探过头来,兴奋地问:“陈哥,发了多少?是不是后面多了好几个零?”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手机揣回兜里,含糊道:“还没仔细看。”

我站起身,快步走向财务室。

财务室的门虚掩着,我敲了敲门走进去。财务主管王姐正在整理票据,看到我,抬头笑了笑:“陈阳啊,有事?”

“王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刚收到工资,想问一下,是不是算错了?怎么只有六千?”

王姐愣了一下,随即扶了扶眼镜,在电脑上调出我的工资条。她仔细看了看,然后指着屏幕对我说:“没错啊。你看,基本工资、岗位津贴、绩效……哦,这里,扣了上个季度项目预支的备用金两千,还有这个月团队建设聚餐超标的部分,从你项目经费里摊了四千。所以加加减减,最后是六千。”

“团队建设聚餐?”我懵了,“哪个聚餐?”

“就是马经理上周带大家去吃的那个海鲜自助啊,他说项目结束了,要犒劳一下大家。”王姐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马东组织的聚餐,我当时因为家里有事没去,他压根没跟我说这钱要从项目经费里出,更没说要算在我头上!这算什么?

我强压着怒火,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王姐,那……冯总之前说的那个项目奖金呢?这次没一起发吗?”

王姐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她推了推眼镜,避开我的目光,低声说:“奖金的事……是冯总亲自定的。我们财务这边,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绿湖湾’项目个人奖金的审批单。所以……这次工资里,确实没有。”

没有收到审批单。

这几个字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了下来,让我从里到外凉了个透。

我走出财务室,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办公室里同事们的说笑声变得异常刺耳。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冯远忘了吗?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忘。

是流程还没走完?可王姐说得清清楚楚,根本就没有这个审批单。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慢慢升起:冯远,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打算给?那个在酒桌上许下的三十万承诺,难道只是一句酒后为了鼓舞士气的空话?

我不愿相信。我宁愿相信是哪里搞错了。

我拿出手机,翻到冯远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说笑声,冯远似乎又在应酬。

“喂?陈阳啊,什么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冯总,不好意思打扰您。就是想问一下……关于‘绿湖湾’项目的奖金……”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哦,奖金的事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公司最近资金有点紧张,二期项目的启动款还没完全到位。大家都不容易,先克服一下。这事儿等我回公司再说吧,我这儿忙着呢!”

“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资金紧张?克服一下?

这些话,就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第3章 一堵名叫“规矩”的墙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

工作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走神。眼前浮现的,是冯远在庆功宴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耳边回响的,是他那句掷地有声的“三十万”。承诺和现实的巨大反差,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

我试图安慰自己,也许冯总说的是真的,公司暂时有困难,等资金回笼了,奖金总会给的。可理智告诉我,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如果真有这笔奖金,财务上至少应该有个记录,有个说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石沉大海,查无此据。

更让我憋屈的是马东。他似乎知道我工资出了问题,这几天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晃悠,说话阴阳怪气。

“哎呀,陈阳,最近看你没什么精神啊。是不是项目做完了,人就懈怠了?年轻人可不能这样,得时刻保持奋斗的激情嘛!”他端着个茶杯,在我工位旁停下,一副领导训话的派头。

我懒得理他,埋头看着电脑屏幕。

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听说你上个月工资不高?嗨,这不很正常嘛。公司是一个整体,要讲究集体利益。不能因为个别人贡献大,就搞特殊化嘛。冯总也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考虑,我们要理解。”

他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我听的。什么集体利益,什么长远发展,不过是他们侵吞我应得利益的借口。那顿我没吃成的海鲜大餐,不就是从我工资里扣的吗?

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马经理,我的工资单,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马东没想到我敢顶撞他,脸色一僵,随即冷哼一声:“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陈阳,别以为你设计做得好就了不起。在公司,最重要的是要懂规矩,要听领导的话!”

说完,他悻悻地走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恶心。所谓的“规矩”,难道就是任由他们随意拿捏,连句怨言都不能有吗?

这件事像一块石头堵在我胸口,不上不下。我决定,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我必须找冯远当面谈一次,要一个明确的说法。

我瞅准一个冯远刚开完会,心情看似不错的下午,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请进。”

我推门进去,冯远正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悠闲地品着茶。看到是我,他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冯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敬而平和。

“哦,陈阳啊,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态度不咸不淡。

我没有坐,就站在办公桌前,开门见山地说:“冯总,我来是想问问关于‘绿湖湾’项目奖金的事。您看,这都快一个月了……”

冯远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一种公式化的微笑:“陈阳啊,关于这件事,我不是在电话里跟你说过了吗?公司最近的财务状况确实比较紧张。”

“可是冯总,”我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您当初在庆功宴上,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诺的。三十万,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家里……也确实需要这笔钱。”

冯远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目光。他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组织语言。

“陈阳,你在公司也五年了,算是老员工了。有些道理,你应该懂。”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当初在酒桌上,气氛到了,我说那些话,是为了激励大家,是为了画一个美好的蓝图。这在管理学上,叫‘愿景激励’。我说了给你三十万,是给你一个奋斗的目标,一个‘可能性’。但这并不代表,这笔钱就必须一分不差地、立刻马上地发到你手上。”

“愿景激励”?“可能性”?

我被他这套说辞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能把白纸黑字的承诺,轻飘飘地解读成一种管理学技巧。

他看我没说话,继续说道:“再说了,一个项目的成功,是团队协作的结果。你是首席设计师,功劳很大,这我承认。但没有马东的统筹,没有其他同事的配合,没有公司提供的平台,你一个人能完成吗?所以,奖金的发放,也要考虑到整个公司的平衡。如果给你发了三十万,那其他同事怎么想?团队还怎么带?”

他顿了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像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恩惠似的说:“这样吧,我跟财务打个招呼。你这个月的工资不是扣了点钱吗?给你补上。另外,再给你额外发两万块钱,作为这个项目的特殊奖励。你看,两万块,也不少了,很多公司的项目经理都拿不到这个数。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从三十万,到两万。这已经不是打折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他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叫花子吗?

我看着他那张看似真诚,实则写满虚伪和算计的脸,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冯总,如果这就是您最终的决定,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身后传来他的一声轻哼,充满了不屑。

我知道,这堵名叫“规矩”和“公司利益”的墙,我一个人是撞不破了。

第4章 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从冯远办公室出来,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皮球。愤怒、失望、屈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到工位,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工作。电脑屏幕上的设计图,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团团杂乱无章的线条。过去五年,我在这张办公桌前付出的心血和汗水,此刻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我一直以为,只要踏实肯干,有能力,就能得到应有的回报和尊重。但现实却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冯远这种人的眼里,所谓的承诺,不过是用来驱动下属的工具,用完即弃。而我,就是那个被榨干了价值之后,可以随意打发的“工具人”。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园里坐了很久。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我该怎么办?

忍气吞声,接受那两万块的“施舍”,然后继续在这里干下去?一想到要每天面对冯远和马东那样的嘴脸,我就觉得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或者,一怒之下辞职?可辞职之后呢?这座城市生活成本这么高,我还有家里的欠款要还。在没有找到下家之前,裸辞的风险太大了。

我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拨号键按下去的瞬间,我又挂断了。我能说什么?告诉她我被老板骗了,三十万奖金变成了泡影?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的骄傲,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舅舅”。

我舅舅叫徐志强,是我妈的亲弟弟。他比我妈小十岁,年轻时就南下闯荡,自己开了家建筑工程公司,经过二十多年的打拼,事业做得相当不错,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

只是他公司总部在邻省的省会,离我所在的城市有几百公里,平时大家工作都忙,除了过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接起电话,喊了一声:“舅。”

“哎,陈阳啊。”舅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

“还行,舅,刚忙完一个大项目,最近比较清闲。”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哦?那敢情好。”舅舅笑了笑,说:“我听说,你那个项目做得特别成功,老板还要给你发一大笔奖金?恭喜啊,我外甥出息了!”

听到“奖金”两个字,我心里猛地一抽,刚刚平复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原来是妈跟他说了。我妈就是这样,有点好事就忍不住想跟亲近的人分享。

电话那头,舅舅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关切起来:“怎么了,陈阳?听你声音不对劲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亲人的关心,在这一刻成了压垮我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再也绷不住了,喉咙一阵哽咽,把这几个月来的憋屈和愤怒,原原本本地跟舅舅说了一遍。从庆功宴上的承诺,到工资条上的六千块,再到今天下午在冯远办公室里的那番对话。

我说得很乱,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舅舅一直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就在我以为信号不好,准备“喂”一声的时候,舅舅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知道了。”他说,“这个姓冯的,做事不地道。”

“舅,我就是觉得太憋屈了。我真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人。”我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社会上,什么人都有。吃一堑,长一智吧。”舅舅安慰道,“你先别冲动,别急着辞职。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跟平时一样上班,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说。”

“啊?”我有些不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舅舅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意,“你那个老板,叫冯远是吧?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把公司的全称告诉了他。

“行。”舅舅说,“你听我的,安心上你的班。过段时间,舅舅给你出这口气。”

我不知道舅舅打算怎么做,但听着他沉稳的声音,我那颗悬着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从小到大,舅舅在我心里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形象。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夜风吹过,似乎也没那么冷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虽然前路依旧迷茫,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5章 一场精心布置的“偶遇”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真的按照舅舅说的,把所有事都烂在了肚子里。

我每天按时上下班,冯远和马东交给我的工作,我也都一丝不苟地完成。我不再去想那三十万奖金的事,也不再理会马东的冷嘲热讽。我的平静,反而让他们有些捉摸不透。

冯远大概以为我接受了他那两万块的“补偿”,对我态度缓和了不少,偶尔还会在会议上表扬我两句,画一些新的大饼。马东见我没了反应,也觉得自讨没趣,渐渐地不再来招惹我。

公司里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变了。我对这家公司,对冯远,再也没有了半分信任和归属感。我只是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离开这个地方。

这天上午,我正在修改一张设计图,冯远突然兴冲冲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大家手头的工作先停一下,我宣布一个好消息!”他满面红光,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我刚接到消息,宏远集团的张总,下周要来我们公司考察!准备洽谈他们在新区那个‘云栖谷’的商业综合体项目!”

“宏远集团”四个字一出,整个办公室都沸腾了。

宏远集团是我们这个省数一数二的地产巨头,实力雄厚,“云栖谷”项目更是市里的重点工程,投资额高达数十亿。如果我们公司能拿下这个项目的设计合同,哪怕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也足够公司吃上好几年了。

“冯总牛逼啊!连宏远的路子都能搭上!”

“这要是拿下来,咱们公司可就一飞冲天了!”

同事们议论纷纷,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期待。

冯远显然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次机会千载难逢,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他看着我,语气前所未有的和蔼,“陈阳,‘绿湖湾’项目是我们公司的金字招牌。这次接待,就由你来做主讲,把我们公司的实力和水平,好好地给张总展示一下!”

我心里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舅舅的公司,就叫“宏远建设集团”。难道……

我抬起头,迎上冯远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好的,冯总。”

冯远见我答应得如此爽快,十分满意。他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人员开会,成立了专项接待小组,由马东负责总协调,我负责技术讲解。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公司都像上了发条一样高速运转起来。冯远几乎是动用了所有资源,把公司上下重新布置了一遍,会议室的投影设备换了新的,宣传册连夜加印了精装版,连前台的绿植都换成了更名贵的品种。

马东更是上蹿下跳,一会儿指挥人打扫卫生,一会儿又对我准备的PPT指手画脚,仿佛他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总指挥。

我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准备着我的讲解稿。我把“绿湖湾”项目从最初的创意构思,到最终的细节呈现,每一个环节都梳理得清清楚楚。这份PPT,与其说是做给那个素未谋面的“张总”看的,不如说是对我过去一年心血的一次总结。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不仅仅是一次项目汇报,更是一场审判。而我,将是那个亲手揭开所有真相的见证人。

接待日那天,我穿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套西装,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公司。

冯远和马东比我还早,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西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在公司门口焦急地踱着步,时不时地抬手看表。

上午十点整,一辆黑色的奥迪A8L准时停在了公司楼下。

冯远和马东立刻像两只看到了肉的饿狼,满脸堆笑地冲了上去。车门打开,先下来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士,应该是秘书。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定制西装,虽然鬓角已经有些许花白,但眼神锐利,气场十足,一看就是久居上位的大人物。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边,远远地看着那个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没错,来的正是我的舅舅,徐志强。

第66章 会议室里的惊雷

冯远和马东几乎是“簇拥”着我舅舅走进公司的。

“张总,您好您好!我是公司的总经理冯远,这位是我们的项目经理马东。欢迎您莅临指导,我们公司真是蓬荜生辉啊!”冯远一边点头哈腰地引路,一边热情洋溢地介绍着。

马东也紧跟在后,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张总,您喝茶。我们这儿的茶叶可是特级的龙井,您尝尝。”

舅舅面色平静,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在整个办公区扫视了一圈。当他的视线与窗边的我交汇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商场大人物的威严。

我没有动,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好戏开场。

一行人很快进入了会议室。冯远将舅舅请到主位上,自己和马东则像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地坐在旁边。

“张总,我们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在景观设计领域,绝对是专业的。尤其是我们刚刚完成的‘绿湖湾’项目,得到了甲方和业界的一致好评。”冯远搓着手,迫不及待地开始自卖自夸。

舅舅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淡淡地说:“冯总,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我时间有限,还是直接看看你们的作品吧。实力,是靠作品说话的。”

“是是是,您说得对!”冯远连忙点头,然后回头冲我喊道,“陈阳,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给张总做汇报!”

我这才从容地走进会议室,将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仪。

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我敲击键盘和鼠标的清脆声响。我打开精心准备的PPT,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我的讲解。

“各位领导好,我是‘绿湖湾’项目的首席设计师陈阳。下面,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个项目的设计理念和实施过程……”

我讲得很投入,也很自信。因为这套方案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融入了我的心血和思考。我从项目的地理环境分析讲到文化元素的提炼,从空间布局的巧思讲到植物配置的匠心,再到后期施工的细节把控。

整个过程中,冯远和马东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仿佛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而舅舅,则一直靠在椅背上,表情严肃地听着,偶尔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投影幕布上,那份专注,让冯远和马东更加坚信,这位大客户对我们的方案非常感兴趣。

半个小时后,我的讲解进入了尾声。

“……以上,就是我对‘绿湖湾’项目的全部介绍。我们团队始终相信,好的设计,不仅要服务于功能,更要回归于人本。谢谢大家。”

我话音刚落,舅舅带头鼓起了掌。

“讲得很好。”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方案做得确实不错,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陈设计师,是个人才。”

听到“张总”的夸奖,冯远立刻眉开眼笑,抢着说道:“是啊是啊!陈阳是我们公司的核心骨干,能力非常强!我们公司向来注重人才培养,只要是为公司做出贡献的员工,我们从不吝啬奖励!”

他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舅舅听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冯总,我很好奇。像陈设计师这样优秀的核心人才,完成了这么一个成功的项目,公司一般会给予什么样的激励呢?毕竟,留住人才的核心,除了事业平台,最实际的还是激励机制嘛。”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冯远的痛处。

他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打着哈哈说:“这个自然!我们公司有非常完善的薪酬和奖金体系,对于有突出贡献的员工,绝对是重奖!比如陈阳,这个项目一结束,公司就给了他一笔非常可观的奖金!”

马东也在一旁帮腔:“没错没错!我们冯总最大方了!”

舅舅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冯远:“哦?非常可观?冯总方便透露一下,是多少吗?”

“这个……属于公司内部薪酬机密,不太方便……”冯远开始支支吾吾,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就在这时,我,这个一直沉默的主角,终于等到了我的台词。

我从会议桌旁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意外的平静微笑。我没有去看冯远,而是径直走向我的舅舅。

在冯远和马东惊愕的目光中,我走到了舅舅身边。

“舅”?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小小的会议室里炸响。

冯远和马东的表情,瞬间从谄媚和紧张,变成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他们的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我和舅舅,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场景。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第7章 撕下的面具与最后的选择

“舅……舅?”冯远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干涩而嘶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颤抖。

马东更是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我,又指了指舅舅,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

舅舅缓缓地站起身,他没有理会冯远和马东,而是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欣慰和赞赏。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当初冯远在庆功宴上做的那样。但这一次,我感受到的不是虚伪的压力,而是坚实的温暖。

“好小子,有骨气。”舅舅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然后,他才转过头,目光冷冷地扫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冯远。

“冯总,”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会议桌上,推了过去,“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徐志强,宏远建设集团的董事长。陈阳,是我的亲外甥。”

名片上,“徐志强”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串金色的头衔。那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冯远和马东的心上。

冯远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那张名片,又看看我,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他终于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商业考察,而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局。

“徐……徐董……”冯远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这是一场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我……我不知道陈阳是您的外甥……我……”

“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外甥,就可以言而无信,把他应得的三十万奖金,克扣成六千块的工资,最后用两万块来打发他?”舅舅的语气陡然转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刀,刮在冯远的脸上,“冯远,我徐志强在商场上这么多年,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格局狭小,对内压榨员工,对外卑躬屈膝的老板!”

“做生意,信誉是根。你连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核心员工都能随意欺骗和牺牲,我怎么敢相信,你会对合作伙伴负责?把‘云栖谷’这么大的项目交给你,我晚上能睡得着觉吗?”

舅舅的一番话,说得冯远哑口无言,冷汗顺着他的额角不停地往下流。

马东更是吓得躲在冯远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陈阳,”舅舅不再看他们,转而对我说,“这样的公司,不值得你再待下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好。”我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别……别走!”冯远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阳!不,陈工!是我的错!是我猪油蒙了心!那三十万奖金,我马上,立刻就让财务转给你!不,我给你五十万!六十万!只要你留下来,什么都好说!”

他现在这副卑微乞求的样子,与当初在办公室里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形成了何其讽刺的对比。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为了利益,他可以轻易地许下承诺;为了更大的利益,他也可以轻易地撕毁承诺;而当面临失去更大利益的风险时,他又可以毫无尊严地加倍许诺。

在他的世界里,或许从来就没有过“诚信”和“尊重”这两个词。

我轻轻地,但却坚定地,掰开了他的手。

“冯总,”我平静地看着他,“已经晚了。这不是钱的问题。”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我回到自己的工位,在同事们或惊讶、或同情、或羡慕的复杂目光中,开始收拾我的个人物品。东西不多,一个箱子就装完了。

当我抱着箱子准备离开时,冯远失魂落魄地跟了出来。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了头。

我走到公司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奋斗了五年的地方。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将办公室里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从今天起,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抱着箱子,走下楼梯,舅舅的车就停在楼下。他靠在车边,正抽着烟等我。

看到我出来,他掐灭了烟,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箱子,放进后备箱。

“都处理好了?”他问。

“嗯。”我点了点头。

“那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上车。舅舅带你去吃顿好的,去去晦气。”

我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一场持续了三个月的压抑和憋屈,终于在今天,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没有拿到那三十万,但我得到的,远比金钱更重要。那就是尊严,是选择的权利,和一个清清白白、可以昂首挺胸的未来。

第88章 新的起点与旧的尘埃

离开冯远公司的第二天,我就跟着舅舅去了他公司所在的城市。

舅舅的宏远集团总部,坐落在市中心最繁华的CBD,是一栋气派的写字楼。和我之前待的小公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在舅舅的办公室里,他给我泡了一杯茶,然后递给我一份文件。

“看看吧。”他说。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劳动合同。职位是“宏远集团设计研发中心,主创建筑师”。下面附带的薪酬和福利待遇,比我之前高出了一大截,甚至还包括了人才公寓和股权激励计划。

我有些受宠若惊:“舅,这……太高了。”

舅舅摆了摆手,正色道:“不高。这是你应得的。我看过你‘绿湖湾’的全套图纸,做得非常出色,有想法,有深度。我们公司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给你这个职位,不是因为你是我外甥,而是因为你的能力配得上它。当然,”他笑了笑,“你要是干不好,我照样会骂你,甚至开了你。”

我明白舅舅的意思。他是在告诉我,这里没有裙带关系,一切都要靠实力说话。这正是我所渴望的工作环境。

我郑重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好干。”舅舅欣慰地点了点头,“别辜负了你的才华。”

我很快就入职了。新的环境,新的同事,新的挑战,一切都让我感到兴奋。宏远集团的项目,无论是规模还是设计要求,都远超我之前的经历。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新的知识和理念。

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我的每一个创意都会被认真倾听,我的每一份付出都会被公正评价。团队成员之间,没有勾心斗角,只有为了共同目标而努力的纯粹。

我渐渐地从之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都变得开朗和自信。我妈在和我视频时,总说我现在的精神头比以前好太多了。

大概半年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我在原公司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同事小李打来的。

电话里,小李的语气有些唏嘘。

“陈哥,你走了之后,公司就跟散了架一样。”他说,“冯远那天得罪了宏远的徐董,消息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咱们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很多甲方一听,都不敢跟咱们合作了,怕他信誉有问题。好几个正在谈的项目都黄了。”

“后来呢?”我平静地问。

“后来,公司接不到好项目,人心就散了。设计部的骨干走了好几个。马东仗着是皇亲国戚,还想作威作福,结果被一个新来的愣头青当众给怼了,闹得很难看。上个月,公司资金链断了,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冯远把自己的车都卖了,才勉强填上窟窿。听说,公司快要撑不下去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冯远的公司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必然的结果。一个不尊重人才、没有信誉的企业,就像一座地基不稳的大楼,无论外表看起来多么光鲜,倒塌也只是时间问题。

又过了一年,我主导设计的一个城市文化中心项目,获得了国内一项重要的建筑设计大奖。颁奖典礼那天,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千。

我想起了两年前,那个因为三十万奖金而辗转反侧的自己;想起了冯远那副虚伪的嘴脸;也想起了舅舅在会议室里为我挺身而出的那个瞬间。

那被克扣的三十万,像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它让我狠狠地摔了一跤,很痛,很狼狈。但正是这一跤,让我看清了脚下的路,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

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堂堂正正做人的底气,是信守承诺的品格,是无论何时都不能丢掉的专业和尊严。

如今,我已经不再需要用一辆好车或一笔巨款来向父母证明什么。当我把获奖的奖杯带回家时,看着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无比自豪的笑容,我知道,这便是我能给予他们的,最好的回报。

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如星河。我知道,属于我的那片星空,才刚刚开始闪亮。而那段关于奖金的风波,早已化作了旧日的尘埃,随风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