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金贵你替她去吧”新婚夜皇帝看到没长开的我心情复杂的走了
发布时间:2025-10-24 11:49 浏览量:3
一、
新登基的皇帝秦渊,可是从草莽之中一路拼杀出来的传奇人物。在他尚未登基之时,于村东头当着一名屠夫。只因他实在看不惯乡绅与官员相互勾结,肆意欺压百姓的行径,一怒之下,竟拎着杀猪刀就反了。谁能料到,这一反,他竟一路披荆斩棘,最后竟稳稳地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京城里的旧贵族们,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位新皇。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突然闯入他们高贵圈子的乡巴佬。可在权势那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又不得不低下那高傲的头颅。怎么才能不显山不露水地跟秦渊拉近距离,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琢磨的头等大事。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合计来合计去。最后,终于想出个主意:给皇上送个女人。
这主意听起来倒是不错,可送谁家的女儿呢?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家世太低了可不行,那样显得太没诚意,仿佛在敷衍皇上;家世太好也不成,反倒像刻意谄媚,有讨好之嫌;还得漂亮,不然皇上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提吹枕边风了。
一群人引经据典,争得面红耳赤,商量了整整半个月,最后这 “好事” 竟落到了我祖父头上。
没办法,谁让他老人家小妾多,子女也多呢,就像一个装满宝贝的大仓库,总有能拿得出手的。
祖父焚香沐浴,神情庄重地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三天。那三天,他仿佛在与祖宗们进行一场深刻的对话,寻求着他们的指引。一出来,他就找到了我爹,语气严肃地说这差事归他了。
我爹顿时犯了难,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就像两座小山。贵族嫁女儿可不像市井百姓那么随意,那规矩,多得能堆成一座小山。得从十来岁就开始相看,到处打听合适的人家,到十五六岁才能定下婚事。讲究些的人家,一般要留到十八岁才让女儿出阁,仿佛要把女儿当成最珍贵的宝贝,多留一天是一天。
我爹一共就三个女儿。一个是我大姐柳意岚,刚满十八,饱读诗书,那才情,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名声在外,是我爹的心头肉。早就定下了一门好亲事,未婚夫是陇西郭家的嫡次子,两家是通家之好,那关系,就像铁打的城墙,哪能说悔就悔?
另一个是我小妹柳意淑,才十一岁,就像一朵还没完全绽放的小花。这时候送出去嫁人,实在说不过去,皇上估计也不会同意,就像把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推上战场。
剩下的就是我,柳琼枝,庶出的。论学问,那真是一塌糊涂,就像在知识的海洋里迷了路;论武艺,更是一窍不通,仿佛与武艺无缘。长相嘛……
长相倒是说得过去,主要是我娘长得好。听下人说,我娘活着的时候最受宠,就像一颗璀璨的明珠,在府中闪耀着光芒。可惜红颜薄命,我一岁那年就没了,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大概是因为这事,我爹总觉得我晦气,平时都不爱见我,仿佛我是什么不祥之物。
思来想去,我爹觉得把我推出去送进宫是唯一的办法。他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祖父琢磨了琢磨,也觉得行:反正也不是去做正妻,世家的庶女配泥腿子皇帝做妃子,倒也算是般配,就像两块不同形状的拼图,勉强能凑在一起。
就这么着,新皇还蒙在鼓里呢,就先有了个年轻的妃子,不才,正是小女我。
事情定下来后,我的丫鬟小翠给我打听到些消息,她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新皇的宫里还没纳过后妃,他今年三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姑娘您嫁过去,准错不了!”
我私下里觉得,她大概没明白 “精力旺盛” 的另一层意思,就像没听懂一首诗的深层含义。
小翠还说,皇上一开始本不想答应,觉得世家女子事儿多,只会耽误他处理正事的功夫,就像一个忙碌的工匠觉得旁边的闲人只会添乱。可架不住大伙一劝再劝,最后还是妥协了。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自怨自艾起来。我就知道,我生来就是多余的,从来不受人期待,就像风中的落叶,飘无定所,没有根基。仿佛我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意外,没人真正在乎我。
小翠实在听不下去,打断我问:“姑娘,要不要吃点小厨房做的水晶肘子?”
美食当前,伤春悲秋什么的,先放一放。我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闻到了肘子的香味。
那天,我吃了半个水晶肘子,出去消食,没走几步就听说京里来的公公带着圣旨到了。皇上倒是大方,一开口就封了我个贵妃。
以至于很多年后,一提起封妃这事儿,我总觉得闻到一股没消化完的肘子味,就像那味道已经深深印在了我的记忆里。
二、
说来也怪,送我进宫明明是我们家求来的,当初皇上都不同意,是我们硬塞的,就像把一个不合适的礼物强行送给别人。可圣旨一到,府里反倒愁云惨淡,那架势,差点头上就挂白幡了。
那情景,说我死了估计都有人信。当然,要是我真不幸夭折了,他们未必会这么 “悲伤”,说不定还会暗自庆幸。
圣旨到的第二天,我爹把我叫到书房说话。天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进我爹的书房。那书房,就像一个神秘的世界,充满了未知。
墙上挂着秦夫子的画,那可是一画难求的珍品,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闪耀着独特的光芒;桌上摆着汉白玉的书镇,配着青玉笔洗,看着质朴,实则处处透着贵气,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高雅品味。
可惜我读书少,想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我们家真有钱,就像一个装满宝藏的箱子。
我爹站在上面,一脸愁容和无奈,就像一朵被乌云遮住的太阳:“琼枝我儿,为父本不想送你进宫,世家贵女怎么能配那种粗人?可圣旨已下,再没转圜的余地,为父就算心里再不忍,也不能拿全族的性命冒险,只能委屈你了。下月新帝入京,你进宫后,一定要以家族为重,谨言慎行,千万别丢了柳家的风骨。”
我脸上装作十分感动的样子,心里却在翻白眼:说得好像皇上非娶我不可似的,还不是你们上赶着送的?在我这儿装什么慈父,你怕是连我生日是几月都记不清,就像一个陌生人对我假惺惺地关心。
像我爹这样的世家子弟,实在是虚伪。想追名逐利,又怕姿态不够高雅;不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要扯一堆大道理来遮掩,就像给一件破衣服缝上漂亮的补丁。就说我祖父,后宅里姬妾一大堆,上个月还纳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一个五旬老翁,对着十八九的姑娘,说他是 “行风雅事”,纳妾并非本意,这不是好色之徒是什么?就像一个贪婪的猎人,永远不满足于自己的猎物。
我爹这番话,跟他老子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当然,这些话我也就敢在心里说说。虚伪,算是我们柳家的传家本领了。我书读得不好,这点家学渊源倒是学了个十足,就像一个不太合格的学生,却学会了老师的坏毛病。
“父亲多年的教诲,女儿一刻也不敢忘。此去宫中,定当谨记家训,凡事以柳家为重。”
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我爹行了个大礼。要是换了我大姐在这儿,估计还能吟两句诗,引经据典,说得文采飞扬,就像一只美丽的孔雀展示自己的羽毛。可我粗俗没文化,只能装乖卖巧,就像一只笨拙的小鸟努力模仿别人的姿态。
我爹大概还想跟我说点别的,可我们父女俩这些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实在没什么情分好叙,就像两条平行的线,很少有交集。只能翻来覆去地说些家族大义,说得我昏昏欲睡,就像听一首无聊的催眠曲。
好不容易挨过我爹这通慷慨激昂却没什么用的训话,我又迎来了嫡母的礼仪培训。
平心而论,我嫡母才是真正的世家贵女,心性高洁,眼高于顶,就像一朵盛开在云端的花,对我们这些庶出的子女也能一视同仁,倒比我父亲更有贵族的风骨,就像一座高耸的山峰,有着坚定的原则。
嫡母其实不赞成送我入宫。新皇是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这些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难道会被女色迷惑?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不会被一只小兔子的美貌所迷惑。要是想跟皇帝处好关系,办法多的是,何必搭上家里女儿的一辈子,就像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目标,牺牲一个宝贵的生命。
可事到如今,她愿不愿意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是必须要进宫的,就像一只被命运之箭射中的小鸟,无法逃脱。
三、
今年夏天雨水多,我进宫那天倒是难得的大晴天。那阳光,就像金色的丝线,洒在大地上。
虽说只封了贵妃,但为了表示对世家的重视,礼节繁琐得很,我一路跪下来,累得都快想直接咽气了,就像一个被重担压垮的骆驼。
总算得了点空闲,小翠偷偷塞给我两块糕点,好歹垫垫肚子。那糕点,就像黑暗中的一丝光明,给我带来了些许安慰。
我进宫就只带了小翠一个人。嫡母本来给我准备了两个嬷嬷和四个漂亮的侍女,都被皇上派来的人拦在了宫外,说宫里伺候的人都准备好了,贵妃娘娘直接进宫就行,就像一个严格的守门人,挡住了多余的人。
确实准备得挺周全,门口站着两个女侍卫,那身板,壮得能抵上我两个兄长,就像两座坚固的铁塔。屋里还有一个嬷嬷和两个手脚麻利的侍女,刚才已经跟我见过礼了。
过了一会儿,秦渊派人来说,今天政务忙,让我自己先用膳。
用膳好啊!那饭菜的香味,就像一个无形的钩子,勾着我的食欲。
两个侍女帮我摆好饭菜,说厨房做得仓促,要是我有什么爱吃的,可以告诉她们。
我这人没什么大优点,不挑食算一个,就像一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对什么都能接受。
我一边吃一边暗自感叹,皇上不愧是屠夫出身,你看这猪肉,选得多地道,肉质紧实,肥瘦均匀,真是术业有专攻,不服都不行,就像一个专业的工匠,有着独特的技艺。
我规规矩矩地守着用餐礼仪,不急不慢,下筷又稳又准,吃完了一整盘肘花,还啃了半个猪蹄。看得小翠欲言又止,旁边伺候的侍女也一脸震惊,就像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景象。
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皇帝终于想起今天新纳了个小老婆,该过来看看。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小翠从床上拽起来,说皇上马上就到了,让我赶紧起来接驾。那慌张的样子,就像一只被惊吓的小兔子。
秦渊这人,向来不喜欢讲究那些虚礼排场。此刻他就大大咧咧地坐在我从家里带来的雕花红木矮凳上,一边用手摩挲着凳面,一边跟身后的侍卫念叨:“这小凳子坐着倒舒坦,上面还有花纹,朕瞧瞧画的是什么名堂?”
说着,他竟直接把凳子从屁股底下抽了出来,单手提溜着就举到眼前 —— 要知道,这矮凳虽是小巧,却是用上好的红木打造,分量着实不轻,当初我家里的侍卫都是两人合力才抬进宫的。皇上这手劲,当真是非同小可,也难怪传闻说他早年杀猪时是把好手,就像一个力大无穷的勇士。
嫡母先前逼着我恶补的那些宫廷礼仪,这会儿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只不过,瞧秦渊这模样,恐怕压根不会放在心上,就像一阵风吹过,留不下任何痕迹。
我强压下心头的异样,依着规矩,端庄地朝着秦渊行了个大礼,规规矩矩地跪在他脚边。那姿势,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向神灵祈祷。
唉,这场面实在有些古怪。他举着凳子,人是蹲着的,谁能料到,我跟皇上的头一回见面,竟是这般诡异的姿势?就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我努力平复了心绪,把礼数做足,恭声道:“臣妾柳氏琼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起来吧。”
秦渊拍了拍裤子,也站起身来。小翠连忙上前扶我,我借着这机会,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未来的夫君,也是我往后的主子。啧,帝京里关于皇帝的传闻不少,无非是说他勇武、粗俗、英明、无礼,怎么就没人提过,他长得这么好看呢?
这年头,世人都偏爱身材魁梧的伟丈夫,皇上恰恰就是这一款。虽说他肤色偏深,却生得宽肩窄腰,眉目英挺,自带一股迫人的气势,真是位难得的美男子,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强大的魅力。
可这位美男子此刻却皱着眉,表情看着有些一言难尽,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回陛下,臣妾十四了。”
“才十四?”看他那反应,显然是没怎么留意过我,不然也不会被我的年纪惊到,就像一个突然发现意外之物的路人,“这也太小了,千挑万选的,就送了个丫头片子进宫?”
说完,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这都还没长开呢!”
我心里顿时冒起一股火气!谁说我没长开?嫡姐比我大四岁,个头还没我高呢!我虽说只是个庶女,也是帝京里有名有姓的美人好不好?真是个粗野的武夫,根本不懂欣赏!就像一个不懂艺术的工匠,只看到表面的东西。
但这话我可不敢说出口,只能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再次跪下。小翠也赶紧跟着我跪下,我俩一前一后,活像两只被雨水淋透了的鹌鹑。我颤声说:“陛下息怒,臣妾,臣妾还会长高的!”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老子也没骂你,你哆嗦什么?”
说完,他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朕都三十一了,给我送个十四的,他娘的。”
我进宫前,设想过无数种跟皇上见面的场景,甚至包括他性子嗜杀,一见面就想砍了我这种极端情况,唯独没料到,他竟然是嫌我年纪太小。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说“陛下您别急,我再长长就长大了”吧?就像一个孩子面对大人的不合理要求,却无法反驳。
没办法,我只好捏着手绢,装作嘤嘤哭泣的样子,一边哭,心里一边把他的没眼光骂了千百遍,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孩子在心里抱怨。
四、
平心而论,我跟秦渊的第一次见面,实在算不上成功,完全没达到家族对我的殷切期望,就像一场演出,刚开始就出了差错。
那天,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临走时,还特意嘱咐宫里的嬷嬷,让我多吃点、多活动活动,别总待在屋里,瞧着瘦得像是遭了饥荒,就像一个长辈在关心晚辈的身体。
就这么着,我的饮食待遇又上了一个台阶,每天吃完,就得沿着寝宫的外墙溜达消食。那感觉,就像一只被放养的动物,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
这宫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女主子。秦渊父母早逝,没什么长辈在,我基本上处于一种没人管束的状态,在宫里待着,反倒比在柳家时还自在些,就像一只从笼子里飞出来的小鸟,获得了自由。
小翠,这位堪称八卦整合机器的姑娘,如今荣升为我宫里的一等女官。走马上任后,她做的头一件事,就是替我打探了不少宫里的新鲜事,就像一个好奇的探险家,在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些消息里,有我大伯为堂兄求官被拒,就像一个满怀希望的人被泼了冷水;有我嫡母的兄长强抢民女做妾遭了斥责,就像一个作恶的人受到了惩罚;有帝京老牌贵族、祖籍陇西的郭家家主主动请辞,皇上赏了他一套新宅子,还顺便给我未来的姐夫封了个官,就像一场交易,各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传闻中,那位跟秦渊有过生死交情,戏文里更是写得跟他爱得难舍难分的南平王之女荣心郡主,下个月就要进京了!
小翠对此忧心忡忡:“奴婢听说,荣心郡主跟皇上情谊深厚,人又是个难得的美人。要是她进了宫侍奉皇上,娘娘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日子,我冷眼观察下来,这位新皇处事极其果决,认定的事从不更改,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就像一个坚定的指挥官,有着自己的主见。他要是真对荣心郡主有意思,早就把人迎进宫里当皇后了,哪还会让我先入宫?
要我说,戏文里的故事未必是真的。这不是还有人写我跟新皇一见如故,他对我宠爱有加吗?可天知道,我进宫一个月,跟皇上也就见了三次面,每次见面,他都要叮嘱一句“你多吃点”。我这哪像是他的妃子,反倒像是他养在后院的小猪,就等着养肥了拖出去宰了吃肉,就像一个农民对待自己养的牲畜。
我躺在躺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边安慰着这几日忧心过度、嘴角都起了燎泡的小翠:“我不是跟你说过不用担心吗?你想啊,皇上把我迎进宫,是为了安抚那些旧贵族。可南平王有辅佐皇上登基的大功,已经封王,享尽荣华了。要是他家再出一位皇后,那权势就太盛了,所以不管是皇上,还是南平王,都不会愿意让荣心郡主入宫的。”
“没看出来啊,你这小脑袋瓜还挺能琢磨。”秦渊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突然开口,吓得我猛地从躺椅上翻了下来。我赶紧和小翠一起,手忙脚乱地跪下请罪,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臣妾失仪,胡言乱语,请陛下责罚。”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真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连警觉性都没了,真是罪过,就像一个士兵在战场上放松了警惕。
秦渊把我拉了起来,神色平心,看样子不像生气,语气也挺平和:“你怎么一见到朕就跪?宫里也没人给你气受,你们这些贵女啊,就是规矩太多,心思太杂,难怪不长个子。”
他拍了拍躺椅:“接着坐啊,你这椅子弄得不错,啧,贵族小姐就是懂得享受。”
秦渊这人,不阴阳怪气几句是活不成吗?他打了那么多仗,该不会是气死过不少将领吧?就像一个喜欢捉弄人的小恶魔。
这躺椅当然好,是我亲自画了图纸,改了又改,才让宫里的匠人打造的。不管是舒适度还是外观,都算得上完美。尤其是放在我这宫里,改后的角度,躺下去刚好能看见院子里的玉兰树。等明年玉兰花一开,洁白的花色衬着苍翠的树枝,那景致,定是极好的,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就是,躺着的姿势确实不够雅观,不太符合我这贵妃的身份,就像一个优雅的舞者做出了不协调的动作。
“这椅子是臣妾画了图纸,让宫里的匠人做的,图纸还留着。陛下若是喜欢,臣妾再让人给您打一张。”我斟酌着回话,心里还在琢磨,该怎么解释刚才那番口无遮拦的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自小运气就不算好,一松懈,准没好事,就像一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秦渊虽说让我坐下,自己却四仰八叉地坐到了我的躺椅上。这椅子是照着我的身量做的,他一坐上去,两条长腿就只能支棱着,没处安放,那姿势看着,比我刚才躺着还要不雅,就像一个不拘小节的大汉。
这时候我总算明白,家里人提起他时,总说新皇是草莽出身、不懂礼仪是怎么回事了,秦渊他是真的不怎么讲究,就像一个来自野外的猎人,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椅子就不用麻烦了,朕也没那么多功夫坐着 ——”话虽如此,他此刻正舒舒服服地坐着呢,“你再说说南平王的事,朕听你分析得还挺有意思。”
我那颗本就不算坚强的小心脏,这会儿像是被扔进油锅里,反复煎煮烹炸了一番,又被端上餐盘,只等着人下筷子,那滋味别提多难熬了。我是真后悔自己多嘴,还偏偏被正主听了去,就像一个不小心说错话的孩子,被大人抓住了把柄。
“臣妾刚才是胡言乱语,随便说的,求陛下看在臣妾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往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敢揣度圣意了。”
“接着说 ——”
我偷偷抬眼瞄了瞄秦渊,他眼神明亮,正盯着我。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字斟句酌地说:“臣妾觉得,陛下若是真喜欢荣心郡主,婚仪想必早就备妥了。既然没准备,那应当是另有安排。”
“哼,心眼倒是不少。”他轻哼一声,没说我对还是错,反而岔开了话题,看那样子,似乎有点不高兴,就像一个被猜中心思却不想承认的孩子。
我私下里琢磨,他不高兴,八成是因为我猜对了。我不想说,他偏要听,我说对了,他又不高兴,男人的心啊,真是比海底的针还难猜,太难伺候了,就像一个永远猜不透的谜语。
五、
八月初一那天,是我入宫的第四十二天。嫡母托人捎来家信,说想带着嫡姐进来看我。
我心里明镜似的,看我是幌子,真正目的是打探宫里的风声,就像一个侦探想要获取情报。
秦渊登基这些日子,虽说大张旗鼓把我迎进了宫,可对京里那些老牌贵族,却是该敲打就敲打,该斥责就斥责,半点儿没含糊,我家更是首当其冲,就像一个严厉的老师在惩罚调皮的学生。
虽说受罚的是父亲和兄长,我倒觉得秦渊做得对。如今这些世家大族,读了满肚子圣贤书,偏偏把圣贤道理抛到脑后,只学了一身虚伪贪婪的毛病。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内里早就烂透了,就像一座外表华丽却内部腐朽的大厦。
既没有济世救人的胸怀,也没有潜心读书的沉稳,整天就知道贪图享乐,活像盛世之下的吸血虫。不把他们彻底整治干净,这江山迟早要被蛀空,就像一个被虫子蛀空的树干,随时可能倒塌。
只是国朝刚建立,处处都要从头收拾,这些脓包不能一下子挤干净,还得慢慢来,就像治疗一个严重的伤口,不能急于求成。
也活该柳家这类贵族走下坡路,遇上秦渊这样的君主,不想着建功立业,偏要走歪门邪道送女人,真当他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粗人,送个漂亮女人就能打发了?就像一个愚蠢的商人,以为用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客户。
何况,秦渊根本就不喜欢贵族那套审美。我进宫这一个多月,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没长开”!你才没长开呢!
一想起这话就来气,真是个粗野的武夫,一点儿审美都没有!那些世家贵族也全是酒囊饭袋,都要送女人了,就不能好好打听打听秦渊的喜好吗?就像一群没有
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也不太想听皇帝的私事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朕既然娶了你,就会好好对你,和你爹娘没多大关系。」
难得秦渊说一句人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估计是杀猪刀要落到我家头上了。
十、
九月初三,秋猎。
京郊围场扎了一圈帐篷,我还是头一次来。
秦渊马上功夫很好,带着侍卫早早进了山,我不会骑马就留下看风景。
今日柳意淑也来了,穿了一身翠绿翠绿的骑装,看着像一颗水葱。
这个形容词一出来,我深觉近墨者黑,一定是和秦渊待久了,我贫瘠的文学基础更加单薄了。
长姐今日对我很是殷勤,不知道出门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人果然还是要在逆境中成长。
「小妹,前几日是姐姐没想清楚昏了头,如今我已经想明白,再不会让妹妹为难了。」
我微笑的看着她:「长姐能想明白是再好不过了。」
「你我至亲姐妹,若是因为其他事情生分了,岂不是让父亲难过,妹妹千万不要把姐姐之前做的事情放心上。」
柳意淑表情诚恳:「今日阳光这样好,咱们姐妹去林边走走可好?听说那一片的菊花都开了。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妹妹一定喜欢。」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的她笑容有些僵硬后,才矜持的点点头:「本宫先去更衣。」
出了帐篷,我就支使小翠去查查那片菊花有什么不妥。
小翠问我:「娘娘怀疑大小姐做了什么坏事么?」
我道:「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若是有人本来不喜欢你,却突然对你殷勤起来,那你就要当心了。这人定是没安好心,要是不做防备,死都不知如何死的。」
小翠回来后,告诉我林边没有什么陷阱,却有个熟人。
「是郭梁玉吧。」
「娘娘早就知道了?」
我只是足够了解柳意淑而已。她这个人做事不计后果,只图自己爽快。
私以为护城河最近水位下降,就是水都进了她脑袋,拎起来晃悠晃悠,没准还有水声。
「那咱们不去了。」
「不。」我按住小翠「你听我说——」
我让小翠把两个武婢叫来,陪着我一同去了林边。
「姐姐怎么走的这样匆忙,要不是只有咱们姐妹两人,我还以为你急着见情郎呢!」
柳意淑表情一僵:「妹妹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我微笑不语。
临近花从,柳意淑突然捂住肚子:「我,我有点不舒服,妹妹等我片刻,我先去更衣。」
「姐姐自去无妨。」
她急匆匆的离开,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那啥,呸呸呸,真是被秦渊带的越来越粗鲁了。
郭梁玉狗狗祟祟的藏在树后,见我过来跳便出来,想要往我身边凑,被两个武婢一掌掀翻。
他趴在地上,艰难的抬头,许是在树后待了太久,脸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又蹭了一脸土,这副尊容真是不敢恭维。
我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东西,哎,只怪当初年少,世面见得太少。
「琼枝妹妹——」
「有刺客!」小翠大喊一声,两个武婢冲上去对着郭梁玉一顿拳打脚踢。
十一、
待柳意淑洋洋得意的带着一众贵妇过来之时,郭梁玉已经挨了一顿毒打,被赶来的侍卫捆在树上了。
「梁玉我儿!」郭夫人一眼认出来自己亲亲儿子,哀呼一声扑过去,却被侍卫拦下。
「贵妃娘娘怎么能下如此狠手!」
「娘娘在此赏花,郭公子鬼鬼祟祟藏在林子里,不知意欲何为。」小翠冷声解释道。
我假作被吓得不清,勉强露出个笑容:「长姐约我至此,怎么不提前说明还有未婚夫在,倒是让郭公子受了一番苦。」
「若不是娘娘仁慈,这等行为当场打死也不为过!」小翠继续添砖加瓦。
「这——」一众贵妇你看我,我看你,眉眼官司乱飞,谁也没敢先说话。
柳意淑倒是想说话,我嫡母死死的掐住她,强笑道:「让娘娘受惊了!」
「还不把郭公子带下去看伤。」
武婢被我特意嘱咐,起手就卸了郭梁玉下巴,他一肚子话说不出来,十分悲情地被侍卫拖走了。
在场诸位都不是蠢人,寥寥数语就把话题带过,好似刚刚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郭梁玉从不曾存在一般。
若我还是个无名无姓的庶女,柳意淑这一套办法对我自然有用。但我做了贵妃,这套简单粗暴的陷害就狗屁不是,连郭梁玉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声张。
公平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却要活在大多数人嘴里。
太阳还没下山,小翠就来告诉我,柳意淑突然生病,被送回家去了。
嫡母做事,向来果决,估计一时半会我都不会见到柳意淑了。
傍晚,嫡母来找我叙话,我们都默契的没再提起柳意淑。
她坐了一会,小翠来通传,秦渊回来了。
嫡母说不打扰我和皇上相处,就起身离开了,临走前,她说:
「夜里风重,娘娘千万多添被褥,保重身体。」
秋老虎没走,近几日热的离谱,嫡母这话,意在何处呢?
秦渊踏着晚霞归来,后面的侍卫拎着一堆猎物,身后还跟着神采飞扬的凌飞燕,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秦渊回头才看到她:「你怎么还不下马?你粘在马上了啊?」
「飞燕,给贵妃娘娘请安。」南平王皱眉看着自己女儿。
凌飞燕不情不愿的给我行了个礼,看神情,应该是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骂我。
哎呀有亲爹罩着真好,你看柳意淑和凌飞燕,平时有什么麻烦家里都能出面解决,不像我,吃个猪肘子还得等小厨房有心情做才行。
哎,今天晚上有没有猪肘子呢?
许是白天想了太多猪肘子,夜里做梦,我梦到秦渊笑嘻嘻的对我说,要给我指个封号,册封为肘贵妃,赐猪圈。
圣旨都到我面前了,小翠疯狂摇着我的肩膀说「娘娘你快接旨啊!」,一群人大喊肘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吓得我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
一点烛火,月色清冷,万籁俱寂,帐篷里还放着睡前小翠放的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