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未死秦军手,却遭部下弑杀,陈胜的态度耐人寻味
发布时间:2025-11-13 17:31 浏览量:1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两千多年前,安徽大泽乡的暴雨中,陈胜、吴广振臂一呼,九百名戍卒揭竿而起,点燃了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的烽火。这场起义撼动了大秦帝国的根基,那句呐喊更是流传千古,成为无数人追求平等的精神旗帜。
世人都熟知,起义后期陈胜兵败,被自己的车夫庄贾背叛杀害,结局惨烈。可很少有人知道,作为起义二号人物的吴广,下场比陈胜还要悲凉。他没有战死沙场,也没有死于秦军之手,而是被自己的部下当众斩首,首级还被当成“投名状”献给了陈胜,而陈胜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
吴广为何会遭部下反噬?陈胜又为何默许这桩内讧惨案?这背后藏着怎样的权力纷争与人性挣扎?
吴广的悲剧,要从起义之初的生死与共说起。他是秦二世时期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与陈胜同为屯长,奉命率领九百名戍卒前往渔阳(今北京附近)戍边。不料途中遭遇连日暴雨,道路泥泞不堪,行程严重延误,眼看就要“失期当斩”:按照秦朝酷法,耽误军期的戍卒一律处斩。
绝境之下,陈胜与吴广密谋:“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发动起义。为了凝聚人心,他们上演了“鱼腹藏书”、“篝火狐鸣”的戏码,在戍卒中制造“陈胜王”的天命预兆;随后吴广又故意激怒押送的秦尉,挨下一顿鞭打,引得众戍卒同情,趁机夺刀斩杀秦尉,陈胜则杀死另一名秦官。
在激昂的呐喊中,九百名戍卒袒露右臂,以扶苏、项燕的名义起兵反秦,陈胜自称将军,吴广任都尉。起义军势如破竹,很快攻占蕲县,接着横扫陈、蕲之间的城池,沿途百姓纷纷响应,队伍迅速壮大到数万人,战车七百乘,骑兵千余。攻占陈县后,陈胜在民众拥戴下称王,建立“张楚”政权,吴广则被封为“假王”,即代理国王,成为起义军的二号核心人物。
此时的陈胜与吴广,还是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吴广向来爱护部下,深得戍卒们的爱戴,在军中威望极高;而陈胜擅长谋略,负责制定战略方向。两人配合默契,起义军一路高歌猛进,周文率领的西路军甚至攻入函谷关,直逼咸阳,吓得秦二世胡亥魂飞魄散,仓促任命章邯为将,率领骊山刑徒组成的临时军队迎战。
谁也没想到,这场声势浩大的起义,会在短短半年内分崩离析,而裂痕的开端,就出在吴广率领的东路军身上。
张楚政权建立后,陈胜制定了“多路伐秦”的战略:周文率主力西进直取咸阳,吴广率领田臧、李归等将领围攻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另有一支军队北伐赵地。荥阳是秦朝重要的军事重镇,也是关中与关东的交通枢纽,更是三川郡守李由(李斯之子)的驻守之地,粮草充足、城防坚固。
吴广率军抵达荥阳后,立即展开猛攻,可秦军凭借有利地形顽强抵抗,起义军久攻数月不下,战局陷入胶着。更糟糕的是,西进的周文大军在戏水被章邯击败,秦军乘胜东进,很快就要逼近荥阳,起义军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危险。
危急关头,起义军内部出现了严重的战略分歧。以部将田臧为首的一批将领认为,吴广“不知兵权”,用兵过于固执,继续强攻荥阳就是坐以待毙。田臧私下与亲信商议:“周章军已破矣,秦兵旦暮至,我围荥阳城弗能下,秦军至,必大败。不如少遗兵,足以守荥阳,悉精兵迎秦军。今假王骄,不知兵,权不可与计。非诛之,事恐败。”
在田臧看来,吴广骄傲自大,听不进合理建议,只有除掉他,才能及时调整战略,抽调主力迎战章邯的秦军。而吴广之所以坚持强攻,并非全然固执。
荥阳不仅是军事要地,还控制着敖仓这一秦朝最大的粮仓,拿下荥阳就能切断秦军粮草供应,为西路军减轻压力。但他忽略了起义军的短板:士兵多为未经训练的农民,缺乏攻坚经验,长期围城已导致士气低落,再加上秦军援军将至,继续僵持只会全军覆没。
更关键的是,吴广作为“假王”,虽有较高威望,却缺乏独立的军事决策能力。面对荥阳的坚城,他没能拿出灵活的战术,只知一味硬攻,导致部下怨气渐生。田臧等人本就对吴广的指挥不满,又担心秦军压境后自身难保,于是萌生了“先斩后奏”的念头。
公元前208年的一天,荥阳城外的起义军大营中,田臧突然召集众将领,手持一份所谓的“陈王密令”,高声宣读:“假王吴广骄横跋扈,不懂用兵之道,致使荥阳久攻不下,延误军机,按律当斩!”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田臧已率领亲信冲入吴广的营帐。此时的吴广还在研究攻城部署,对即将到来的杀机毫无察觉。面对田臧的突然发难,吴广怒声质问,却被田臧以“违抗王命”为由,当场拔剑斩杀。随后,田臧割下吴广的首级,悬挂在营门外示众,震慑军心。
为了给自己的弑帅行为正名,田臧派人将吴广的首级送往陈县,献给陈胜,并上书辩解:“吴广攻荥阳不力,又不听军令,恐误大事,臣为大局着想,已遵王命将其诛杀,恳请大王恕罪。”
这一消息传到陈县,朝野震动。按照常理,吴广是起义的核心创始人,又是“假王”,田臧未经请示就擅自将其斩杀,属于谋反大罪。可陈胜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不仅没有追究田臧的罪责,反而派人赐给田臧楚令尹的官印,任命他为上将军,全权指挥荥阳前线的军队。
陈胜的默许与封赏,彻底暴露了起义军内部的权力裂痕。此时的陈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与吴广“苟富贵,勿相忘”的屯长,称王后的他逐渐腐化变质,沉迷于享乐,修建宫殿,重用亲信,对昔日战友也多了猜忌之心。
吴广手握重兵,威望极高,“假王”的身份本就让陈胜心存忌惮,而荥阳久攻不下的战局,更让他对吴广心生不满。田臧的行为,恰好帮他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威胁,这才会对弑帅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陈胜万万没想到,他的纵容不仅没能挽救战局,反而加速了起义的覆灭。田臧虽然除掉了吴广,却并没有扭转战局的能力。他留下李归等人继续围攻荥阳,自己率领主力西进,在敖仓与章邯的秦军遭遇。一场激战过后,田臧战死沙场,起义军主力溃散。随后章邯率军转头猛攻荥阳城下的李归部,缺乏统一指挥的起义军一败涂地,李归等人战死,荥阳之围彻底解除。
吴广之死,成为张楚政权由盛转衰的转折点。这场自相残杀的内讧,让起义军人心涣散,各地将领纷纷离心离德,曾经团结一心的反秦力量变得四分五裂。
吴广被杀后,起义军的颓势再也无法挽回。章邯率领秦军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接连击溃多路起义军。而陈胜的统治,也因内部的腐朽与猜忌摇摇欲坠。
称王后的陈胜,早已违背了“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当年他在乡间耕作时,曾对同伴说:“苟富贵,无相忘。”可起义成功后,昔日的同乡找到他,只因随口提及他早年的旧事,就被陈胜下令斩杀。
此事让跟随他起兵的旧部心寒不已,纷纷离去。同时,陈胜重用朱房、胡武等亲信,设立“中正”、“司过”等监察职位,对将领们百般猜忌,稍有不从就加以迫害,导致将领人人自危,军心涣散。
各路将领见状,纷纷拥兵自重,甚至自立为王。武臣在赵地称王,韩广在燕地独立,周市拥立魏咎为魏王,起义军彻底陷入分裂。陈胜虽多次下令讨伐,却收效甚微,反而进一步削弱了自身力量。
公元前208年腊月,章邯率领秦军逼近陈县,陈胜亲自率军迎战,结果大败而逃。在撤退途中,陈胜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当逃到下城父(今安徽涡阳)时,他的车夫庄贾见大势已去,为了谋求富贵,竟趁陈胜不备,从背后一刀将其斩杀,随后带着他的首级向秦军投降。
从大泽乡振臂一呼,到陈胜、吴广相继殒命,这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仅仅持续了六个月就宣告失败。虽然起义最终覆灭,但它点燃的反秦烽火并未熄灭,项羽、刘邦等后来者接过了反秦的大旗,最终推翻了秦朝的统治。
而吴广的结局,却在历史长河中逐渐被淡忘。世人大多记得陈胜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记得他被杀的悲壮,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位与他一同点燃起义火种的吴广,竟死于自己人的刀下,死得如此憋屈、如此悲凉。
千百年来,史学界对吴广之死的评价始终存在争议。有人认为,田臧的行为是“为大局着想”,吴广的固执己见确实延误了战机,除掉他是无奈之举;也有人认为,这是起义军内部权力斗争的必然结果,陈胜的猜忌与田臧的野心,共同酿成了这场悲剧。
客观来看,吴广的悲剧,既有个人军事能力的局限,也有农民起义的固有缺陷。作为起义军的核心将领,他虽然深得民心,却缺乏灵活的军事指挥才能,面对荥阳的坚城,未能及时调整战略,导致战局被动;而陈胜称王后的腐化与猜忌,更是为内讧埋下了隐患。田臧的弑帅之举,表面上是为了应对秦军,实则是权力欲望的爆发,他借“违抗军令”之名除掉吴广,最终目的是为了夺取军权。
而陈胜的默许,更是暴露了农民阶级的局限性。他没有远大的政治眼光,缺乏驾驭全局的能力,称王后迅速被权力腐蚀,沉迷于富贵享乐,忘记了起义的初衷。他对吴广的猜忌,对田臧的纵容,彻底破坏了起义军的团结,最终导致众叛亲离,自己也落得个被车夫背叛杀害的下场。
正如史学家评价的那样:“陈胜、吴广起义的失败,在于骄傲与分裂。”他们凭借一腔热血点燃了反秦的烈火,却没能守住胜利的果实,最终在权力的漩涡中自相残杀,令人唏嘘不已。
吴广的死,不仅是他个人的悲剧,更是整个起义军的悲剧。如果陈胜与吴广能够始终同心同德,如果起义军内部能够团结一心,如果他们能够保持清醒的头脑,或许这场起义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历史没有如果,吴广的鲜血,最终成为了敲响张楚政权覆灭的丧钟。
两千多年过去了,大泽乡的暴雨早已停歇,但陈胜、吴广的故事依然流传不息。他们的起义,打破了“君权神授”的神话,证明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他们的悲剧,也为后世留下了深刻的教训:团结是革命的基石,权力是一把双刃剑,唯有坚守初心、心存敬畏,才能走得更远。
参考文献
1. 司马迁:《史记·陈涉世家》
2. 班固:《汉书·陈胜项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