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精选完结:腹黑皇子VS温柔软糯小小姐,重生,情有独钟

发布时间:2025-05-29 21:46  浏览量:3

简介:前世,女主八岁被人拐走,几经人手被卖村户当童养媳,后又被卖粗鄙暴戾的猎户,当男主穷尽手段,找到时,已被折磨失去生气。男主自此像失而复得的珍宝,把她捧在手心里。男主是重生,女主前期很胆小,男主对外冷面非善类,但是对女主特别温柔, 女主上辈子挺惨的,男主从上辈子就喜欢女主!

【文章片段】

京城表面的平静之下,彻夜暗潮涌涌。

翌日沈青洵醒得比以往要早。

钟全来时,就见少爷手里拿着盒香粉在瞧,似是出神。

沈青洵将这盒香粉翻看过一遍,很普通的东西。

兴许没有什么,只是她单纯觉得好看,或是闻着香,才顺手塞给他罢了?

钟全禀完事要退去时,闻着那一缕淡淡脂粉香,倒是突然想起了潇香楼。

听钟全一提,沈青洵心里忽地咯噔了一下。

昨日把挑来的香粉塞给表哥后,宋初渺快步回了房中。因走得急,心口怦怦跳得厉害。

缓过来后,又变得有些郁闷。

宋初渺发现自己有点傻,还很迟钝。一件事,都要隔上那么久才会反应过来。

以前的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沈青洵袖中捏着香粉来时,便见她伏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逗兔子。

小嘴微微嘟起,长卷的睫毛时不时一扇,眼中也透着几分黯然。

见她这模样,沈青洵更为确定,应当就是潇香楼那晚的缘故。

一想到她许是在因那事而吃味在意。

小姑娘的睫毛像是拂在了他心尖上。

沈青洵一时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宋初渺直到表哥在面前坐下,才察觉他来了。

她坐起身,刚一对上他的视线,便听他道:“不要多想。”

沈青洵缓缓解释,那天身上的脂粉香,是去了不好的地方沾上的。

但他仅是去办事,待了许久沾染上的罢了,并未让任何女子近过身。

他正了正神色道:“以后再不去了。”

宋初渺不料表哥突然解释起她在香粉铺子外生出的那个疑惑。

听懂后,她点点头,将兔子抱在膝头,而后微微歪着脑袋看他。

宋初渺的眼眸里如盛了一弯浅浅清泉,是她独有的纯澈干净。

但听完他所说的,其中也只划过一道明了的波纹。

沈青洵紧盯着她,想要再看出点什么,却再没有其他了。

他下巴紧绷,一湮来时那抹难以察觉的悦色,皱起眉。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他好像猜错了。

宋初渺说不出话,沈青洵也沉默下来,四下就变得异常安静。

她静静地看着他,只手上在揉搓着兔子身上的毛毛。虽然那点郁闷因被他打断才暂时散去,但沈青洵还记得她方才的模样。

既然他误解了,那她究竟在为何烦心?

莫不是街上人多的那时,被吓到了?

这样乖的小姑娘,又不声不响,即便有心事,若旁人不问,也只是自己闷着罢了。

“不开心?”

宋初渺听见,揉搓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点了下头。

她用着一旁的纸笔写给表哥看,并未迟疑。

从回来到如今,宋初渺不知觉间已与沈青洵愈发亲近了。

向表哥倾诉一点小苦恼,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眼前的人曾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

宋初渺写着写着,又低落起来,抿着唇,拿笔杆戳了戳脑门。

沈青洵本来绷着神色在看,没想小姑娘竟是在担心自己变得又笨又傻又呆。

再看她苦恼得如此认真的样子,沈青洵反而笑了出来。

听见表哥一声轻笑,宋初渺咬咬唇抬头看她。

不知是不是委屈,眼角都有些发红。

沈青洵看着她脑门上被自己戳出的浅浅痕迹,心都软成一团。

她虽然聪明,却又偶尔带着丝傻气,自小便是如此。

沈青洵笑意更深。

不自觉中,她渐渐增多了小神情小动作。

哪怕她是在为小事犯愁,他也不想她终日呆呆坐着,一副不辨神色淡然无波的样子。

表哥如此笑起来,宋初渺盯着怔住,竟忘了刚才在想什么。

沈青洵在人前很少笑,即便不言不语时,也是冷着脸,如一块积年不化的冰石,凛冽刺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这样的人,温和一笑时,却犹如和煦的暖风一下拂化了冰寒彻骨的深渊大地。眼尾轻挑,既超然又近妖。

宋初渺没有防备地沉陷了进去,只一个念头,表哥笑起来真是好看呀。

沈青洵不知自己不经意的一笑,竟会招小姑娘迷神。

他指尖轻揉了揉她脑门上的印子:“不会的,别担心。”

“薛大夫也说了,你只是体弱缘故,体内又有寒症。任谁元气不足,脑子都会变得迟缓的。”

宋初渺只是受了很多委屈与惊吓,病了太久。

但定会好起来的。

宋初渺方才心漏了一拍,有些目眩难以思考,只当是表哥说的缘故。

她低下头去,由兔子蹭她的手掌。在沈青洵的宽慰之下,心竟真的安稳了下来。

宋初渺刹那间不再担心了。表哥都说了,她不是真的傻。她会好的。

沈青洵见此也放心了。他摩挲着手中香粉,最后将其好好收拢在袖中。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给的,他都要。

……

入了夜的定安侯府,众人安睡,一片寂静。

明月被云层所遮挡,只隐隐露出一角,洒出极淡的银辉笼着京城各处的街道。

定安侯府外,一道人影悄无声息一闪而过,融入夜色中,如同错觉。

此人身法轻灵绝妙,贴于檐下,犹如一片没有声息的落叶,连只夜虫都没有被惊扰。

他小心地探了两处院落,一探便退离,一进一退间,气息匿藏在夜间吹拂的风里,一时间竟也无人察觉。

直到他闪身进了下一个宅院,发现这儿应当是女子所住时,嘴角才高兴地一翘,气息也重了两分。

只这两分,脱离了落叶,也失了风的遮掩。

“什么人!?”

定安侯府的护卫们一惊,几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护卫手中的剑泛着冷光,剑尖对着中间那人,只要对方一动,便将会齐齐刺进他胸膛。

在发现他们竟被一个不明底细之人,探入进了府内深宅,护卫们皆出了一身冷汗。

即便没有出事,也已是他们的失职。

对方对于这府上防护的严密,显然也很意外。

竟然能够发现他,当真不简单。

但也只是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并未回应对方喝问,身影一动往外而去。

护卫们见了,已持剑而上,然而那人身影却如流水从剑风中飘然而出,几下不见了踪迹。

护卫们一凛,几人忙紧追而去。

剩下的人严护府内,一人去禀报。

老夫人觉浅入睡不易,护卫先报于大少爷,再作定夺。

府上护卫们有动静时,沈青洵便醒了。

得知有人偷潜入府,甚至进了宋初渺的院中,他脸色阴得能滴出墨来。

沈历昀也是神色凝重。

潜入之人,护卫竟无一人看清对方模样。对方进了内宅,还能全身而退,出府不多时就将人甩了干净。

身手如何不提,至少轻功绝非等闲。

要知道父亲养的这些人,光是有人暗中接近府门,便能立即有所察觉。

会是什么人?

父亲刚得胜在回京的途中,可与这有关?

沈历昀行事沉稳得当,当下安排人手在府上仔细搜寻,以免遗漏,并在侯府四周加大了护卫。

有大哥在,这些事不需要沈青洵开口。

他披着出门时随手拿的薄衫,进了宋初渺院内。

那人是在此处被发现的,动静也属这儿最大。

外间已亮起了灯,素夏刚醒不久,双眼还泛着倦红。

她才听说了这事,便见三少爷径直过来问她。

沈青洵看了房内一眼,压着声音问:“她怎么样,可有受惊?”

素夏摇头:“没有,姑娘一直睡着呢。”

护卫们说人刚翻进院中,就被他们发现了。

他颔首吩咐:“小心别吵醒她。”

护卫们搜寻戒备了一整晚,府上没再发现可疑之人,那人也未再出现。

第二天,这事就到了老夫人耳中。

沈卫骢一听说惊了。他昨儿睡得可香,还做了美梦,全然不知。

此人不知底细,不知目的。

一次显露了踪迹,也不知是否还会出现。

侯老夫人暗暗看了沈青洵一眼,思索不定,最后吩咐加强护卫,不可轻怠。

此事沈历昀在安排。

沈卫骢对于自己睡得太深,没及时出面抓人,感到很不满意。

紧接着几日他都十分警觉。

然而过去了一些日子,那人并未再出现。

这晚沈卫骢打着哈欠上了床,多日没睡深,沾了枕就掀不开眼皮了。

他真是多虑了。就侯府这防卫,但凡见识过一次,定早被吓破了胆子。

谁还敢再来?

沈卫骢安心睡去了。

后半夜,一片落叶被风卷着,飘飘荡荡过了府门,在墙上轻轻点过,直飘向了宋初渺的所在。

就在要落地之时,斜里突然刺来一道凛冽杀气,须臾而至。

沈青洵眸色森戾,挟着锋锐剑势直指来人。

剑锋贴着对方脸侧划过,若不是反应快,差一点点就要刺在他喉上了。

在此人潜入时,沈青洵隐在暗处眯起眼,一瞬间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就是那个当日在街上投来视线之人。

将人从阴影角落逼出,看清面容后,沈青洵凝眸冷声:“异族人?”

他也认出了沈青洵,当时两回都好险被他发现,原来比想象的还要厉害。

沈青洵剑尖抵着,冷目视之不再多言。等拿下了慢慢再问。

那人正想说什么,忽发觉四方已是听见动静围拢过来的护卫。

他往正房那儿看了眼,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转身脚尖一点,如同借了风势一般,快得只余残影。

沈青洵在他瞥向宋初渺所在时,已杀气涌涌,此时身影一闪,紧追而出。

护卫们亦想去追,被赶来的沈历昀制止。

对方那身轻功他看到了,若连三弟也追不上,其余人也都不必浪费力气了。

两道人影在寂静的京城夜晚中时隐时现。

一个眨眼便是大半条街。

他甩了几次,都没把沈青洵给甩掉。

最后足尖一踏停在一处酒楼房顶,转身抬手道:“别追了。”

接着背脊一凉,本能往后跃开。

三根被削断的头发随风飘落。

沈青洵出手利落又寒意凛凛。

他想哪有人这样的,喊停都不停?

“我没有恶意。”他说道。

沈青洵眼如剑刃泛着寒色,不为所动。

只是视线扫来,就予人极强的压迫感,与在宋初渺面前时判若两人。

沈青洵悄然将人控在出手范围内,问:“什么人?”

“我?本名说了你也听不懂,若换用中原话,我叫赫连俟。”

赫连俟?沈青洵拧眉,并不记得前世有过这号人。

屡次跟踪并潜入侯府,有何目的。

赫连俟笑起来:“找人啊。”

沈青洵脑中闪过什么,已有猜测,脸往下一沉。

赫连俟想了想,学着看过的大越国那些书文里所写,说道:“府上有仙子。”

“吾心悦之。”

赫连俟异族的血统,使得眉眼轮廓更为深邃,有着与大越国人不全然相同的俊美。

除此之外,汉话流利自然,身形样貌也并非特别突兀。

若是稍加遮掩,乍一眼并不容易看出他是异族人。

赫连俟此话是发自肺腑的,听来自然尤为诚挚。

当时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却叫他尝到了心悸难平的滋味。

这许就是中原人说的一见倾心。

赫连俟还想再顺带着表达一番自己的“念念不忘,思之如狂”。

然而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寒锋乍然而至,直抵面门,赫连俟匆忙往后一仰避开,闪身飘出几丈外。

他堪堪站定,额间渗出了一道淡淡的血丝。

他收敛了笑。

几个照面,他已经三次险些死在对方手里了。

面前的男子就像荒野里嗜血的高贵孤狼,既危险又难寻常理。

刚刚那番话,赫连俟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落在沈青洵耳中,甚是挑衅,已足够他死上几回。

赫连俟看出来,他所说的并未完全取信对方。

尽管自己说的真是实话。

他稍一想,才意识到了点什么。

赫连俟一拭血珠,解释他只是怀着一颗想要结识那位姑娘的赤诚之心。

并不是刻意挑的大半夜潜进府内寻找仙子。

更不会有做什么恶事的歹心。

只是定安侯府戒备森严。

连夜晚都如此,何况白日,如何能够接近。

他也是无奈之举。

赫连俟每多一句,沈青洵看着他,心里便多勾勒出一种死法。

直到赫连俟忽然道:“对了,她住在府上,那你就定是仙子的兄长。”

他初来京城,当日见沈青洵与宋初渺一道回的府,自然就认为仙子是定安侯府上的小姐。

既是兄长,他已言明爱慕之心,也不知能不能引他见上一面。

沈青洵嘴角缓缓弯起,勾出一抹冷笑:“引你见阎王。”

紧接着,赫连俟怕是经历了他这么些年来,最为凶险的一回。

他轻功超绝,相比之下身手就弱了很多。

若不是后来起了大风,他借了风势逃出,恐怕今晚要真死在那儿了。

回到落脚处,赫连俟处理起身上的大小伤处,心有余悸。

他好像也没提什么,这么大火气?

虽然惋惜,也只好暂时打消了结识仙子的念头。

沈历昀安排下事宜后,不多时便察觉三弟回来了。

他过去一看,只他一人,沉色问:“跑了?”

“嗯。”沈青洵点头,将手中佩剑随手掷去一旁。

沈历昀打量一眼,三弟虽然看上去神色淡然,但以他的经验来看,三弟正处于极度压抑与不快中。

沈历昀以为是因被对方跑了的缘故,直到瞥见一眼那剑上所沾还在滴滑的血迹。

大哥陷入沉默。

沈青洵出声打断了大哥的沉思:“不必管了,一个神志不清的异族人。”

“不像是鞑靼人,对定安侯府没什么企图,应当也与父亲无关。”

其余的,他一字也不想多说。

既然三弟这么说,沈历昀点了点头:“好。”

至于三弟的情绪,他合理怀疑是追上人后,交手中一时心软,致使对方逃离而自责。

他摇摇头,三弟果真还是太善良了。

沈青洵本打算回房,却见宋初渺的院子一片明亮,便转了步子往她那去。

宋初渺这晚觉浅,在沈青洵动手拦下赫连俟时,就被吵醒了。

她揉着水汽迷朦的眼,循着声去推开了窗,看见了大表哥还有好多护卫,有些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素夏一直在留意外头抓贼人的动静,才注意到姑娘醒了。

见她穿得单薄,赶紧取来了毛绒披风。

怕姑娘得知会害怕,素夏没有多说,只道大少爷特意挑了晚上,在练训府上的护卫呢。

宋初渺刚醒来,也就没多想。沈历昀发现她醒了,一挥手命护卫隐去后,也过来宽慰了她。

可宋初渺被吵醒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翻了两页杂记,瞧了眼睡得正熟的兔子,最后坐在窗前看着月色发呆。

素夏怕姑娘会饿,便去让小厨房添了食。

沈青洵过来时,就见娇娇的小姑娘捧着手炉,肩头围了一圈暖和的绒毛领,坐在窗前仰着脑袋,漆黑的双眸如同汪汪清潭,里头盛着皎洁的弯月。

绰约清缈,真如那下了九天的仙子。

他心中那股难以疏散的燥郁暴戾,就在看见她的这瞬间,缓缓淡散了。

她这样好,生得又娇美,世间女子都比不得。

会叫人一眼就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宋初渺似有所觉,往沈青洵那儿看了一眼。

看清人后,眼中倏地一亮。

她以为表哥也是被吵醒的,像她一样睡不着才四处走。

被手炉熨得暖暖的手,从拢着的袖子里伸出,正好一阵风刮来,感觉凉飕飕的。

又起风了呀。

宋初渺等表哥走近后,发现他衣着单薄,风一刮衣角像蝶翼一样翻动。

看上一眼好似那风也刮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自觉得缩了下肩头。

想了想,她把袖中的手炉捧了出来。

沈青洵隔窗站定,看她惯常的淡定平和,眼中澄净不显惊怕,就知道有人闯入的事没有传进她耳朵里。

见小姑娘将手炉递给他,沈青洵眉梢微动,问道:“给我?”

宋初渺点头,指了指他身上,穿得这样少,会生病的。

“我不冷。”

哪像她,露在外的小巧鼻头,都有些泛红了。

宋初渺听了,又往他身前递了递,还是执意给他。

她等着素夏做点吃的,吃后就睡下,不需要了。

沈青洵最后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她有时候可乖,说什么都听,偏有时候又固执,定要依着她。

若再僵持一会,她伸出来的手都要变得冰冷。

见表哥取了手炉,宋初渺眉眼浅浅弯了一下。

就在他要收回的时候,她忽然看见表哥小臂上的袖子开了口子,还沾了点什么。

要缩回来的手顿了一下,半道将他衣袖给拽住了。

沈青洵顺着她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受了点伤。

很浅的小伤,他一路回来,自己并没有留意到。

在宋初渺眼中,表哥的伤口不小。

都出血了,那么长一道。也不是刚弄的,衣袖上沾着的血都干了。

她觉得疼,小脸都皱了起来。

“小伤口,可能在哪里划到了。”

沈青洵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回来,不在意地背去了身后:“你别看。不疼。”

宋初渺手里一空,突然就转了身,去柜子里翻找起来。

里头放着很多药,她用了那么久,也记得了各自用途。

找到伤药后,又拿帕子沾了清水,回了窗前,抿唇看着他。

疼的,怎么会不疼呢?要是没弄干净化了脓,不小心还会发热。

留了疤,也不好看。

这般想着,她不自觉缩了下胳膊。

宋初渺取来药,却不递给他,竟是要帮他上药。

被她这样盯着瞧,沈青洵喉间一动,只觉得耳后竟渐渐生了温,发起烫。

挪不开一步,也无法再拒绝。

宋初渺没多想,只知表哥不上心,回去也定不会好好上药。

趁他手臂松动,就揪了过来,轻轻掀了衣袖。

擦洗,上药,包扎。她的动作很慢,却很轻柔,时不时蹙一下眉。

而他低头望着她柔顺的发顶,目光越来越深。

素夏端着小食过来时,正见着三少爷离开。

“姑娘,刚刚三少爷来了?”

三少爷回来了,也不知抓没抓到那贼子。

她放下托盘,转身见窗台边搁着一瓶药,纳闷自己白日里怎么没收好。

回到房中的沈青洵,解下了她用来替他包扎的帕子。

递到鼻尖。

香的。

……

这晚后,赫连俟再没敢潜进定安侯府。

又未过几日,刑部出了事,那农户李长五竟在狱中被人劫走。

柴德武当是魏敛的人搞得鬼,偏没任何证据。

刑部早便被他收入手中,人却在里头被劫了。柴公公细声一笑,手下人皆是兢兢战战。

而那方派的人好不容易混进去了,袖中揣着见血封喉的巨毒,结果看着空空如也的狱房也是傻眼。

待人被劫走的消息传出,诬蔑魏太傅与齐王余孽勾结的罪证也被魏敛轻易推翻。

刑部又因被劫了人而失职。

此事搬到朝议之上,吵得陛下耳朵嗡嗡响了几天。

最后刑部失责降罪,栗县知县贪墨铁证,牵扯下了项侍郎。年后指派新知县前往赴任。

本能狠狠咬下对方一块肉,最后也只是撕了层皮了事,连自己都栽了一跤。

斗了多年的柴德武和魏敛,这些日子气极不顺。

细节送到沈青洵手中,他琢磨着那无声无息劫人的本事,自然就想到了赫连俟。

再想到最早注意到此人的时间地点,及前世李长五改名投军,也就说得通了。

赫连俟虽是无意,倒是给柴德武找了个不痛快。

沈青洵有意趁此机会渗人进刑部,不过他手中已无多少可用之人。

但正好,父亲快回来了。

有宋初渺活着的消息在前,定安侯一行回来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自大越军得胜归来这一路,隔上些日子府里便能收到传回来的信。

也知道大军离京城一日近过一日,若无事耽搁,估摸着也就这两天了。

这日,宋初渺见素夏才出去了一会,而后就急急忙忙从院子里跑进来。

笑逐颜开:“姑娘姑娘,老爷他们已经进了城,马上就要回来了!”

宋安昱思女心切,一路打马先行,直到了定安侯府门前才勒绳下马。

然而望着侯府门楣,双手微颤不止,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他退怯了。

当年他将那具尸首当作渺渺,亲手葬下。

不曾想过竟能有朝一日,再听到爱女还好好活着的消息。

他怕这只是一场空诞的美梦,一旦踏入这扇大门,却发现渺渺并不在,这些时日的欢喜就能将他瞬间击垮。

沈历昀得知爹娘他们已入城,先一步出了府门迎候。

正看见一人僵立在外。

他认出来人,一笑上前。

“姑父,表妹在等你。”

宋安昱进了侯府,既紧张还有一丝不真切感。

他想起自己日夜兼程,满身风沙,几次停步想先回去梳整,却又不愿再多等一刻。

宋初渺得知消息后便坐不住了,经素夏稍稍收拾后出了院子。

刚出院门,抬头看清正向她走来的人后,瞬间就红了眼眶。

宋安昱一下撞见了女儿,怔住脚步浑身紧绷。

直到看见女儿缓缓向他跑过来,才猛一回首,箭步上前一把将人接在怀里。

宋初渺像小时候一样,紧搂住了父亲的脖子,苦与委屈被思念与喜悦冲刷,虽眼中满盈泪水,嘴角却是扬着的。

“渺渺,我的渺渺回来了。”宋安昱紧抱女儿出声,又像是喃喃自语。

他的渺渺大了,模样长开了,也更像妻子了。可抱在怀里却那样轻瘦,那样娇小。

宋安昱不断说着话,抱着的小姑娘却没有回应,才想起她已说不了话,心口锐疼又苦涩。

“爹不会再离开你。爹来带你回家了。”

宋初渺搂着他,点点头。

就在二人相见时,定安侯也带着夫人姚槐回来了。

但都离得远远看着,没有人前去打扰这对久离的父女。

他看着外甥女,既惊讶宽慰又百感交集。

“这孩子真回来了。”

姚槐想起什么,低声道:“嗯,真像她娘。”

宋初渺与爹见过之后,慢慢收拾好情绪,便看见了舅舅和舅娘。

两人从小待她就好,见了也只觉亲近,并未生怯。

只是见着了爹后,她就始终紧握爹的手,一直跟在他身旁。

宋安昱见到了女儿,一颗高悬的心落下后,就急着想要带她回去。

他带着渺渺去见过了岳母大人。

老夫人没多说,宋安昱面上已颓色难觅,也不需她再说什么了。

倒是她很不舍渺渺,拉着她说了好一会话,还命人备了许多用得上用不上的,通通让她带回去。

宋府那儿住着哪有侯府舒服。

沈璋虽然觉得他才刚回来,娇.软乖巧的外甥女就要回宋府,有些可惜,但念着他们父女多年未见,也就没有留。

来日方长。

先前宋安昱决定了要带女儿回去时,素夏已经在命人收拾东西。

宋初渺在定安侯府住过一阵,加上老夫人的那些,最后塞了满满一车子。

府上因要送表小姐回去和老爷夫人的接风而变得忙忙碌碌,沈历昀和沈卫骢在同表妹道别。

沈青洵则远远站在众人后方,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瞧不出多少神情。

小姑娘依着父亲,双眸莹莹亮亮,瞧得出她眼中的欢喜。

沈青洵心里某处泛起酸酸的。

在宋安昱回来之前,她只会紧紧跟着的人是他,那双手揪着的也只是他的衣袖。

素夏正抱着东西匆匆跑过,没留神险些撞上三少爷,吓了一跳。

沈青洵看她一眼:“好好照顾姑娘,有事就传信回府。”

素夏连连应了。

宋安昱见到女儿后,就一直在留意寻找沈青洵的身影,却没看见人。

此时总算瞧见了,他让渺渺好好歇息着,然后大步向他走来。

他当向他亲自道谢。

他此前对于这个小侄的印象,就是冷默孤僻,骨子里头沾着刺。

可不知为何,渺渺却总喜欢找他玩。

他那时候怕渺渺受欺负受委屈,还私下几次叮嘱她离他远一点。

却没想到,就是这个脾性古怪的孩子,找回了渺渺,更是在那种境况下救了他。

这是宋家两条命的恩情。

沈青洵面对宋安昱,不卑不亢,也不多言。

挺拔如松的身形,偏冷但丰仪俊朗的样貌,加上有礼有度的姿态,更添好感。

宋安昱觉得自己以前走了眼,又偏信了流言。

多好的孩子啊!

定安侯府上的家仆,做事利落机敏,虽忙碌又有条不紊。

没花太久,就将一切都整备妥当。

宋安昱牵着宋初渺出来,同定安侯夫妇暂别。

沈青洵见她看着宋安昱,双眼始终浅浅弯着,面上瞧得见的开心。

如今过于安静的她,已鲜有如此神色。

但沈青洵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直到上了马车,小姑娘竟都没能想起他来。

对比之前她依赖亲近他时的种种,沈青洵莫名有种失宠的失落感。

见着了爹,这一转头,就将他给忘了。

小没良心的。

沈青洵都还没察觉到自己是在生闷气,却见宋初渺突然又推了车门下来。

她手心里多了点什么,小心攥着,下了马车后,视线便在府门前人里找寻。

直到终于在角落里找见了他,眸子瞬间亮起。

她向他走来,要将手里攥着的东西给他。

沈青洵虽面色冷淡,实则心有诧异。

接过后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几颗顶漂亮的糖。

这是今天喝药的时候,素夏新拿来的糖。她吃了一颗,可甜可甜了,一下就掩过了药的苦味,味道也与以前尝过的有所不同。

她当时便想着,剩下的都留起来,要给表哥尝一尝的。

沈青洵那点酸气闷气,一时间被手中的几颗糖搅和成了一团。

宋初渺把糖送出去后,就转身回了车内。

宋安昱骑马在前。

车轮滚动,宋初渺小小地掀了下帘子,没看别处,只是望向他,浅浅抿唇。

她向他小小挥了下手。

秀唇是弯的,双眼也是弯的,像那天夜里天际的月牙儿。

沈青洵的心里,如有涓涓温泉淌过,一时间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快和小情绪。

他望着重新垂下的帘子,眸色深暗。

真是,很乖。

……

宋安昱早在回京的途中,就已给府上去了信。

加上今日定安侯一行入城的消息传来,宋安昱接了宋初渺回府时,便见叶氏已带着人等着了。

叶氏远远看见马上的人时还愣了下,大概是太久没见他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样了。

为迎接老爷回来,叶氏这几日吩咐着,已命人将府上都收拾妥当。

包括宋初渺住的院子,也一直派了人在打理着。

宋安昱丢了女儿多年,如今得知消息,定然会先去定安侯府。

所以看到宋初渺从马车上下来时,众人也不觉惊讶。

可直到看见随行的下人们,从后头的那辆马车里,来来回回搬出了一整车的东西后,才有些傻了眼。

素夏和巧儿都随了宋初渺回来,二人先去姑娘的院子里巡看了一圈,面上不显,心里却都有些不满意。

虽瞧着是打理收拾过的,但做事的人却并不怎么仔细。

该干净的地方还沾着灰,廊下的花盆几株又挡了道,房中该有的一些物件,也有遗漏的。

这样的状况,一直待在定安侯府做事的素夏实在不太习惯。

但初来宋府,她们也不便多说什么。

来前就知晓宋府是不及侯府的,特别是在姑娘被拐走之后。

也许府上不如何宽裕,或是有为难之处。

但姑娘本就身子弱,这个样子定是不能住的。

好在他们从侯府搬了一车东西来。

巧儿挑了地方安置好兔子后,便去安排人再将院子尽快收拾一遍。

一车的东西大大小小全堆进了院子里。

老夫人那边等了大半日,一听说儿子回来了,还将渺渺也带了回来,就迫不及待要见人。

宋安昱便带着渺渺先过去了。

老夫人本就易哭,见这一大一小的站在跟前时,眼里就红了一片。

抱着宋初渺哭了好一阵,抹了泪后又笑,絮絮不断说着话。

被宋安昱劝着,好半天情绪才稳定了些。

祖母比宋初渺记忆里老了许多,抱着她哭哭笑笑,惹得她也十分感伤。

听她说起丢了后爹娘是如何伤心,娘又如何病倒,心头跟压着石头般绷紧和闷疼。

宋承澧之前在宋初渺下马车时打量过她,见她气色神态都比之前好上许多,自然也就安了心。

如他所料,在定安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受了很好的照料。

眼下听祖母顾自越说越远,而妹妹也皱起眉头,忙和父亲上前打断了。

他深知祖母脾性,有时话说着就会收不住。

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止住了话头。

搂着人,转而板起脸来叮嘱儿子,定要将渺渺照顾好了。

但她心里却是高兴的。

果然还是儿子能干,刚回京就将人从定安侯府给带回来了。

宋安昱自然称是,见女儿面露倦色,赶紧寻了个话头带渺渺先走了。

宋安昱送渺渺回来时,素夏她们已雷厉风行的将院子里整个重新拾掇了一遍。

房中布置与在定安侯府时所差无二。

素夏服侍姑娘在软榻坐下,正想要问问姑娘,觉得四下布置得如何,可有什么不喜欢的,却见她一副很累的样子。

她也就把话咽下,先不拿这种琐事烦扰她了。

宋初渺确实累了。

先是见了爹爹,心中激动,又与外祖母他们道别,后又坐马车上驶了一路回到宋家。

虽有些疲乏,却也被欣喜冲淡了许多。

但祖母总哭,还提了爹娘,她听了心中便觉难过。

再听她说了许久,这会就有些撑不住了。

素夏替姑娘褪了鞋袜,一抬头却见姑娘闭了眼靠着睡了。

呼吸匀缓,睫毛时不时一动。

她抱来锦被替姑娘盖上,轻轻退了出去。

素夏出来后,同外头的巧儿换了个眼色。

姑娘如今的身子状况,已比之前好了许多。

但仍需小心留意,半分不能懈怠。

虽说是与宋老夫人叙了会话,可也不能将姑娘给累着啊?

二人不约而同担忧起来。

这宋家,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