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是走阴人,意外在乱葬岗救了七皇子姜崇霖
发布时间:2025-05-17 10:37 浏览量:3
我是走阴人,意外在乱葬岗救了七皇子姜崇霖。
我用灵血救他性命,帮他躲过官兵搜捕,冒着风险替他联系旧部。
他感动之下,与我成亲,很快我便怀上他的骨肉。
可成事后,他却立了左相之女柳瑶为后。
“岁宁,瑶儿有救驾之功,她虽为后,但我心中唯你一人。”
后来生产,我疼了七日七夜也没诞下皇子。
痛到昏厥,听到太医交谈声。
“若再拖延生产,怕娴妃会一尸两命。”
“那有什么法子,陛下要中宫先诞嫡子,否则我们性命不保。”
原来,姜崇霖爱的人一直都是柳瑶。
他或许忘了,他的命是我从黄泉阴司里借来的。
没了命,他又何谈情爱。
1
我是走阴人,意外在乱葬岗救了七皇子姜崇霖。
我用灵血救他性命,帮他躲过官兵搜捕,冒着风险替他联系旧部。
他感动之下,与我成亲,很快我便怀上他的骨肉。
可成事后,他却立了左相之女柳瑶为后。
“岁宁,瑶儿有救驾之功,她虽为后,但我心中唯你一人。”
后来生产,我疼了七日七夜也没诞下皇子。
痛到昏厥,听到太医交谈声。
“若再拖延生产,怕娴妃会一尸两命。”
“那有什么法子,陛下要中宫先诞嫡子,否则我们性命不保。”
原来,姜崇霖爱的人一直都是柳瑶。
他或许忘了,他的命是我从黄泉阴司里借来的。
没了命,他又何谈情爱。
... ...
腹中传来的剧痛,冲撞着我的四肢百骸。
耳畔太医的话让我内心一片冰冷。
“邀月,去请陛下来。”
我不信我疼了七天七夜,是因为姜崇霖不让我生产,我要亲自问问他。
这时,外面传来细密的脚步声。
“陛下旨意,我家娘娘已有生产之兆,让岁安宫三日后方可诞子。”伺候的太医倒吸一口凉气。
“绿萍姑娘,娴妃娘娘已经生产在即,拖七日已是极限,别说三日,就是三个时辰也拖不得了。”
“你们想抗旨不成?”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绿萍声音瞬间冷厉。
“皇上要让我家娘娘的孩儿为嫡也为长,这样日后立储便无人敢非议,你们向着娴妃,是要动摇国本吗?”
太医慌忙行礼,连道不敢。
“我自当竭尽全力,只怕拖的时间过长,娴妃母子......”
“这你们且安心,只要中宫顺利诞下嫡长子,哪怕这岁安宫一尸两命,陛下也不会问罪的。”
我的手放到绷紧的肚皮上,眼泪止不住地奔涌。
邀月再也忍不住,冲出去与绿萍理论。
“我家娘娘与皇上有恩,皇上断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送命的,你休要
......”
她话音未落,就传来清脆的巴掌之声。
“一个与阴鬼打交道的妾,也敢自称与陛下有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挨了打的邀月还要与来人争辩,被我虚弱的喊声止住。
“娘娘,您怎么样,我再去求求太医。”
我忍着剧痛,从枕下拿出一块玉牌。
“邀月,去中宫请皇上来。”
这玉牌是我从死人堆里将姜崇霖背回家,他醒来之后赠予我的。
我想他看到这物件,总会顾念旧情,见我一面的。
邀月刚出去,我的腹部就坠着疼,耻骨犹如裂开。
我的痛呼声,将太医召了进来。
“娘娘,微臣再为您施一次针,您且忍忍。”
起初阵痛之时,我以为太医是为了催产施针,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施针是为了阻止我儿降生。
“江太医,你之前夜夜受亡人所扰,是我替你让她安息,请你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救救我的孩儿。”
我断断续续地开口请求,江太医的手顿了顿。
我是走阴人,也就是天生的阴官。
无人知晓,整个天下,阴气最重的就是这皇城了。
我对阴灵气息敏锐,不忍这里的人受惊扰,时常出手帮人。
只是我没想到,我与人为善,却落个“鬼妃”的名声,被人彻底孤立在岁安院中。
“娘娘,不是微臣不愿出手相救,实在是圣命难为。”
他颤抖着手不断地将银针刺入我的周身要穴位。
我痛得咬紧牙关,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就在我要晕厥之时,邀月回来了。
“娘娘,不是皇上不来岁安宫,是奴婢不小心摔碎了玉牌,请您责罚。”
邀月双侧脸颊都是巴掌印,手中的玉牌也碎成两块。
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怕是请不到人,还受了责打,怕我伤心,又不敢说出实情。
我心中愤懑,不知不觉用力,双腿 之间有温热涌动。
我感到孩子狠狠下坠。
“邀月,我,要生了。”
邀月手忙脚乱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太医,还不快给娴妃用取冰之法?”
2
取冰之法,是将冰块置于产妇肚子之上,延缓生产的法子。
这法子虽然有用,但极其伤人。
姜崇霖曾见我用过,当时他将我搂在怀里,满面慈悲地问。
“岁宁你向来心善,怎忍心用冰寒之物刺激妇人?”
“她命中无子,若不避开子时生产,孩儿活不过三岁。”
我耐心地为他解惑。
“我的岁宁一定会为我诞下嫡子,将来我们父子一起保护你。”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从我身上学到的手段,如今要用到我身上来。
“陛下,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求您疼惜孩子,我保证他不会动摇中宫嫡子的地位。”
我满头发丝凌乱,胳膊撑起身子,拽着他的袖子。
“孩儿若生在冰中,他这一生都会在病患中度过,您怎么忍心。”
当时为那妇人用这法子,是因为她命中无子,我替她强求而来。
如今只是因为姜崇霖的偏爱,就要毁掉我儿一生的健康,我怎舍得。
姜崇霖的眸色变幻,抬手抚过我的发丝。
“岁宁,你知道的,瑶儿与朕有救命之恩,朕答应她,会让她生出嫡长子的,你最是懂事,再忍忍吧。”
当初姜崇霖即将成事,却遭遇刺杀,是柳瑶拼命挡在他身前,为他挡下致命一箭。
他抱着奄奄一息的柳瑶,痛苦不已。
“瑶儿,别丢下我,只要你活过来,我许你皇后之位,你的孩子就是嫡长子,将来可继承大统。”
柳瑶兴许是听到了姜崇霖的许诺。
不仅活了过来,还很快有了身孕。
而我这个发妻,却成了妾,连我的孩子也不能先一步降生。
“姜崇霖,如果你不放心,生了孩子我立刻带着他出宫,绝不会威胁中宫嫡子半分。”
我已经感受到孩子努力挣扎要来到这个世界,我痛得浑身颤抖。
姜崇霖的脸色变了变。
“岁宁,你是朕的女人,你休想离开朕。”
我痛得想翻滚,一边哀嚎,一边求他。
姜崇霖终是不忍。
“太医,为娴妃接......”
就在太医和邀月松了一口气时。
外面忽然闯入一个宫人。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见红了,她说不是嫡长子她就不生了,如今已经痛晕了过去,还请陛下快去看看娘娘。”
姜崇霖立马变了脸色,挥起袖子往中宫去,临出门时吩咐太医。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娴妃暂停生产,皇后性子烈,若让她知道岁安宫先产子,必会伤及自身。”
他完全不顾我的哭求嘶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我心中一片绝望。
腹中剧痛让我忍不住地嘶吼。
邀月急得眼泪直流,忽然她颤抖着大喊。
“孩子露头了,娘娘要生了。”
3
我从昏迷中醒来,浑身犹如泡在冰水般寒冷。
“邀月,我的孩子呢?”
嗓子刀割般疼痛。
“娘娘,您怎么样?要不要饮口热汤。”
在我的记忆中,我孩子露头之时,太医慌乱不已。
他们朝我靠近,不是为了帮我生产,而是将重重的冰块压在我的腹部。
我很想告诉他们,孩子已经问世,此法无用。
但是腹部受到重压,我感觉身下热血滚滚,瞬间失去了意识。
邀月手里端着热汤,眼神躲闪。
“我的孩子呢?”
我声音颤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小皇子,他,他生下就没了气息。”
邀月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被活活憋死的呀,娘娘。”
邀月扑在我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她知道我怀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我阴气重,本身就是我求来的子女缘,怀胎十月我是一日日捱过来的。
中宫有孕胖了十多斤,而我大个肚子,反而瘦了两斤。
没人知道,我夜夜不得安眠,整日跪在佛前求佛祖保佑我的孩儿。
可到头来,竟然是他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他。
我按着床沿起身。
“孩子的尸身呢?”
作为走阴人,不仅渡魂,还管埋骨。
尤其注重亡者仪容,我也是在为乱葬岗的无名尸身整理遗容时,遇到的姜崇霖。
如今轮到我自己的孩子,我总该看他一眼,为他穿上我亲手所做的小衣裳。
我强撑着起身,满宫殿的找人问我的孩儿尸身在何处。
岁安殿的宫人本就不拿我这个主子当回事。
如今我诞下死胎,他们便更不将我放在眼里。
“一个整天与死人打交道的民间女子,找自己孩子的尸身是要炼丹吃吗?”
我宫里的大太监,斜倚在廊柱上,眼神轻蔑地看着我踉跄的身形。
“大胆,娘娘可是主子,你怎可如此与她说话。”
“什么主子,还真当自己还是娴妃?诞下死胎冲撞中宫,导致皇后娘娘腹中龙子变公主,皇上已经将娴妃贬为御侍,也就是个爬上龙床的宫女位份,有什么资格叫嚣。”
当真是可笑,中宫生女,也要怪在我头上吗?
“你既然知道我整日与死尸野鬼打交道,还要招惹我,不怕我让死在你手上的冤魂,缠得你不得安宁吗?”
我知道他是皇后的人,从前没少给我下绊子。
他打了个哆嗦,变了脸色。
“那晦气玩意儿就在茅房的恭桶之中,你们自己找去吧。”
邀月扶着我到宫人茅房时,我看到我的孩儿浑身青紫的被丢弃在满是秽物的恭桶中。
我轻轻将他抱出来,心中悲切,双眼流出血泪。
我小心地将他抱回宫殿,一点点擦干净他身上的秽物。
为他僵硬冰凉的身体,套上我为他准备的衣服。
我紧紧地将在搂在怀里放声悲泣。
“娘娘,不好了。”
正在烧水的邀月忽然跑进来,脸色惨白。
“他们已经逼死了我的孩子,还能如何?”
“皇后娘娘传来旨意,小皇子的死冲撞了公主,命人将皇子带到御兽苑去。”
御兽苑是饲养皇家猛禽的地方,他们这是要将我的孩儿喂豺狼虎豹啊。
我气急攻心,要去寻姜崇霖为我儿讨要说法。
刚站起来,头脑一阵眩晕,倒地失去了意识。
4
再见到姜崇霖已是三日之后。
他坐在我的床前,看着脸色灰败的我。
“岁宁,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一个死婴,你这不吃不喝做给谁看?”
“不就是一个死婴?可他本不该死。”
我的声音极低,生产到现在我几日水米未进,已是强弩之末。
“叶岁宁,你曾经日日和死人打交道,这些生生死死你早该看淡。”
是啊,我早该看淡的,若我早些看淡,就不会为了他自损功德,为他续命。
“你且振作些,阿宁,待瑶瑶日后生下嫡子,我定成全你做母亲的心愿。”
我很想笑,可我笑不出,只能努力地咧一咧嘴角。
姜崇霖似乎没有看到我眼中的讥屑,以为我情绪缓和下来。
“皇后产子后,身体虚弱,你作为宫中嫔妃,应当为其解忧。”
“是。”
我不想与姜崇霖多说,只将头扭在一边。
“既然如此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
我疑惑出声,我这副残破的身子,还有什么价值?
“答应用你的灵血为皇后调理身子。”
原来姜崇霖来我这儿,不是为了开解我,只是为了取我的血。
这次我笑出声了,笑得眼角血泪横流。
“岁宁,你别这样,你莫哭。”
他抬手心疼地擦过我的眼角。
“你的每一滴血都无比珍贵,该留给瑶瑶用的。”
姜崇霖忘了我也是刚生产过的人,自此后日日命人来取血。
我一日日地衰败下去。
邀月抱着来取血宫人的腿,苦苦哀求。
“娘娘身上已经没有鲜血了,要不取奴婢的吧。”
宫人面露难色。
“圣上说过,你主子并非常人,让我们随意取血,死不了的。”
这像是姜崇霖的话。
这是我骗从乱葬岗救回的他,安心饮下我的血,编出来的谎话。
我的双臂刻满了划痕,我虚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皇后柳瑶忽然摆驾过来。
柳瑶经过我血的滋养,面容红润,颜色更胜从前。
“叶岁宁,你现在真的越来越像鬼物了。”
柳瑶抬手用帕子捂住鼻子,满眼都是嫌弃。
“你来做什么?”
我躺着已经无法动弹。
“我来感谢你以血相赠的恩情啊。”
她的脸上没有半丝感恩的样子。
“为表感谢,我告诉一些你不知道的过往好不好。”
她见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她,心情很好。
“你可知皇上为何与你成婚?”
“那是因为当时皇子夺嫡,他需要一个活靶子替我挡住刺客的刺杀,只是你命硬得很,一波波人都没能要了你的命。”
我眼眶干涩,对,血都没了,哪儿来的泪。
“所以,你的救驾也是假的?”
柳瑶满脸骄傲。
“算你聪明,为了不让陛下背上抛弃发妻的名,我生生挨了一箭,你可知我好疼啊。”
她捂着自己胸口面色狰狞。
“所以,叶岁宁,你抢了我的夫君,这都是你欠我的,你该还的。”
我以为我已经不在乎姜崇霖,我不会再痛了。
可赤落落的真相,让我的心再一次斯裂,痛得我蜷缩着身体,难以呼吸。
柳瑶走后,我盯着岁安宫的屋顶,喃喃出声。
“既然不欠任何人的,那我们便走吧,邀月。”
没人看得见,岁安宫的屋顶,坐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娃娃。
我的安儿,从未离开我,他如今终于有力量带我与他的邀月姨娘走出这囚笼了。
5
姜崇霖正在凤仪宫陪皇后柳瑶用膳,一旁的嬷嬷抱着他们刚满月的小公主。
“陛下,都是臣妾福气薄,没能为您生下皇长子。”
姜崇霖夹了一根嫩笋尖放在皇后的碗碟中。
“长公主也是朕的心头宝,我们来日方长。”
他嘴上这样说,可心头却想起那个惨死的孩子。
若当时他心软一些,现在岂不是儿女双全。
但他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开,他答应柳瑶的事情就要做到。
“瑶儿的气色补得极好,明日便不必去岁安宫取血了。”
他今日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心慌。
刚用过晚膳,两人正逗着怀中的孩子,外面宫人紧急来报。
“启禀万岁,岁安宫,走水了。”
姜崇霖立刻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岁宁如何?”
“火势太大,救火的宫人进不去,娴妃娘娘也,也未见出来σσψ。”
姜崇霖的脸色白了几分,便要前往岁安宫。
只是脚步尚未迈出门槛,长公主便开始哭嚎。
姜崇霖不忍,转头安慰女儿,孩子立即止住哭泣。
他每次想走,孩子便会啼哭。
“陛下,臣妾知道你忧心娴妃,可这孩子分明是不愿您离开,或许你们父女心有灵犀,她这时担心陛下到火场......”
皇后欲言又止,半晌,才悠悠开口。
“娴妃妹妹不是一般女子,陛下知道的,她与恶鬼阴差都是同路,想必没那么容易死,反而您是真龙天子,莫要沾了阴气。”
皇后的话,让姜崇霖的眉头皱了皱。
他拿下天下,成了人人敬惧的天子,可他却有一段不体面的过往。
他睡过死人堆,他钻进过棺材躲追兵,他瘸着腿和叶岁宁一起给人做法事。
他成了九五至尊,那段住在叶岁宁小院的日子,仿佛成了他黑暗历史。
如今提到阴鬼气息,他都会皱起眉头。
他知道叶岁宁的本事,不过一场火,绝不会要了她的命。
他安心地和皇后一起逗着着自己的宝贝小公主。
等孩子睡着,他也顺势留在了凤仪宫就寝。
从柳瑶怀孕七月到如今,姜崇霖一直克制。
今晚柳瑶穿着赤色鸳鸯豆兜攀上他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
“阿霖哥哥,我想你了。”
短短一句话,让姜崇霖狠狠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云翻雨覆之时,姜崇霖忽然感到后背发凉,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刚停下片刻,柳瑶的双臂就如水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后颈,占据了主动。
两人亲密无间,彼此索取之时,不远处的浓浓夜色下,有两大一小三个淡淡的虚影。
“我就知道是这样,偏要不死心地看他最后一眼。”
叶岁宁的手从男孩眼睛上拿开,拉着他的手出了未央宫。
她没看到,就在他们消失的刹那,床榻上的男人忽然推开了他身上的柳瑶,定定地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6
姜崇霖不知道为何瞬间没了兴趣,他顾不得穿好龙袍,就往岁安宫方向赶去。
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再不去就要彻底失去最重要的人了。
可他赶到时,岁安宫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
好在他看到岁安宫的宫人虽然身上沾着灰,但至少是平安的。
他想连下人都没事儿,岁宁一个主子,自然无虞。
“娴妃如今何在?”
问这话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
“回禀皇上,娴妃娘娘她,她已葬身火海。”
岁安宫的大太监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回话。
姜崇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脚重重地踹在大太监的胸口。
“放肆,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姜崇霖像头暴怒的雄狮。
“奴才不敢,娴妃娘娘的确未逃出火海。”
“不过不能怪奴才们,是邀月个贱奴砍了院子中的桃树当柴烧,才烧了宫殿,害死了娘娘。”
姜崇霖更生气了,因为他确信叶岁宁绝不会让人砍掉那棵桃树。
那是她刚入宫时,他们一起从宫外小院子移栽的。
他还记得,他曾在桃花树下搂着岁宁躺在摇椅上。
一阵风吹过,桃花雨下,逗得岁宁在他怀里笑得比花儿都灿烂。
“我最爱这桃树,花好看、果好吃、桃枝还辟邪,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还能在桃树下荡秋千。”
他们的孩子没了,所以岁宁就要砍了他们的桃花树吗?
“桃树死了有三个月,娘娘一直不让奴才刨了,谁知闯下这样的祸来。”
姜崇霖瞬间周身冰凉,他们的桃花树死了三个月了,可他怎么不知晓呢。
他以护主不力为罪名将岁安宫所有的宫人都关了起来。
随着他让人严刑拷问,他才知道叶岁宁在宫中过得多不容易。
因为他偏爱皇后,有了身孕的娴妃成了人人拉踩的对象。
嫔妃们孤立针对她,下人们也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寒冬腊月,邀月眼见主子要冻死。
四处求,却求不来一块下人用的黑炭取暖,只能砍了院子的枯树。
姜崇霖让人封了岁安宫,他在心里想,他的岁宁是走阴人,说不定过两天就从废墟中款款而来。
在他心神不宁之时,皇后端着食盒进来。
“陛下脸色难看,臣妾特地亲自熬了安神汤来。”
姜崇霖接过汤勺,只一口,他就尝出不对。
“怎与往昔味道不同。”
“还不是因为没了茶引子,娴妃葬身火海,日后还要费心寻血牛来。”
姜崇霖的脸色阴沉,经过询问才知道,他刚坐稳帝位,日日忧心内外,有次晕厥在了御书房。
叶岁宁便向皇后进言用她的血入汤药,便可让皇上龙体尽快恢复。
“从那以后,她便每三日送一玉瓶新鲜的血液,她死了不要紧,日后该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引子。”
姜崇霖一巴掌打在皇后的脸上。
“她是朕的女人,不是什么血牛,另外你明知道她有孕在身,怎可如此取血,怪不得她会诞下死胎。”
“作为中宫皇后你苛待嫔妃,岁宁若回不来,你这皇后便不要做了。”
7
姜崇霖从叶岁宁死的那日,便再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日日梦到叶岁宁,有时她还是宫外那个自由的走阴人,胆子大的日日与孤魂野鬼为伴。
有时,是宫中娴静温婉的娴妃,总是坐在廊前,一针一线绣着孩儿的小衣,偶尔停下阵脚望着皇宫外的天空发呆。
他知道叶岁宁不喜欢这个皇宫,她向往自由,可他不愿放她走。
他嫌弃她,又要困住她。
最后叶岁宁在他的梦里,变成了焦黑的尸体。
“崇霖,我们的孩子呢,求你把孩子还给我吧。”
她在他的梦里一遍遍地求他。
他猛然惊醒,召来太监,让带他去小皇子的墓前祭拜,以平复内心惶恐。
“回禀皇上,小皇子没有入皇陵。”
蒋崇霖盘问之下,才知道他的亲生儿子,竟然入了畜生之口。
他双目赤红的来到凤仪宫打算质问皇后,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皇后与她心腹嬷嬷的声音。
“贵妃死了,皇上也不来我们凤仪宫了,娘娘需要想想法子呀。”
“嬷嬷担心什么,救命恩人死了,他总得做做样子不是,他若真是爱那妖女,怎么舍得生生憋死自己的亲骨肉。”
皇后的声音带着讥笑。
“不过话说回来,妖女的命是真的硬,夏日的蛇蝎,冬日的寒雪,就连一波一波带着毒的饭菜递入她宫中,都弄不死她。”
“那又如何,还不是生下来死胎,让陛下厌弃,就算不死在大火里,也会被娘娘放干血液咽气的。”
姜崇霖双手拳头捏出了响声,他知道没有他的宠爱,岁宁不会好过。
但他确实不知道,她会过得如此艰难。
他想起了他们在宫外的日子。
那时他的腿断了,叶安宁为了给她请最好的大夫,不惜连着一月替人守灵。
他睡在叶岁宁温暖的床铺上,而叶岁宁在旷野的雪地中跪了一个月。
他看着皮肤粗糙,嘴唇干裂的姑娘,心疼之下说出了四个字。
“我娶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出于本心的。
她冒着风险,帮他联系旧部时,差点遭背叛之人的毒手,险些送命。
可她还在安慰他。
“我是走阴人,天生的阴官,没有什么阴差敢来索我的命。”
他抬起颤抖的手,想一把推开宫门问罪时,里面的谈话,瞬间让他顿住了手。
“我寻个日子,讨个出宫祈福的旨意,你通知我表兄到皇家寺院与我见面。”
“不可啊,娘娘,这太危险了。”
“我也知道风险大,可总得让表哥见一见自己的亲生骨肉。”
柳瑶的话让姜崇霖石化当场。
当年夺嫡他势弱之时,柳瑶曾写书信告诉他,要与自己的表哥定亲。
他当时气愤不已,当即与她决绝。
后来即将事成,柳瑶又哭着来求他,当时她说她是背着家里跑出来的。
她还将左相府的万贯家财递给他。
“我知你起事需要钱粮,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当时她哭得梨花带雨。
“我从未想过抛弃你,此前皆是家父所逼,如今我想明白了,既然忠孝与情爱不能两全,帮了你,我回头死在父亲家法之下便是。”
姜崇霖以为自己受命于天,自然有辨别真假的能力,没想到却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
“柳瑶,你好大的胆子。”
8
我的孩儿安儿护着我出宫之后,我和邀月就在京郊寻了个小院落住下。
我的身子还是一直不太好,邀月时常去给我买补药。
她熬了一锅当归鸡汤,看着我一口口地咽下。
“邀月,你如今可比在皇城里难糊弄多了。”
我无奈地吃下一口鸡肉,与她打趣。
“你若再养不好身子,谁送安儿入轮回。”
见我神情落寞。
邀月自知说错了话,低下头,撕了一口干饼子塞进口中。
我的安儿落地枉死,要不是一半是我的血脉,一半又是天子龙脉,也不会新丧之身就有如此大的能力。
可我也不能一直让他逗留人间。
“江太医今天晚上就回送安儿的骨灰过来,你的身子该好起来了。”
江太医当时迫于皇命,最终致使我产下死胎。
可他终究是医者,又曾被死者所扰,于心不安。
后来他得知皇后要将我儿送往御兽苑喂畜生,大着胆子从宫人手中换回了安儿的尸身。
但他也无法保存,只能一把火烧了,留了一捧骨灰,打算日后悄悄给我,全了我的念子之心。
我被传出烧死在宫中之后,他偷偷来京郊想寻个合适地儿,改日夜里将安儿下葬。
没承想却遇到了邀月。
其实邀月将我照顾的极好,是我知晓,待我身子好了,安儿就要离我而去,所以我才缠棉病榻反反复复。
可作为走阴人,我也知道安儿不能等了。
邀月带着一个小陶罐子回来时,脸上哀伤。
我接过陶罐,眼中忍不住酸胀。
我可怜的安儿,他那么努力,他本可以看一看这个世界,可被自己亲生父亲害死了,变成了小小的一捧灰。
我拿出两片布将他的骨灰包好。
曾经我满心欢喜地迎接他的到来,为此我特意向姜崇霖要一片衣角布,想给孩子缝在衣服上。
不想却被他拒绝了,他指责我贯会搞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
后来有一日他宿在我宫里,我偷偷剪下他里衣胸口处的一块布。
他虽然没有责罚我,却将这事儿告诉了皇后。
皇后说我是嫉妒皇帝对她的偏爱,才故意损毁她为皇帝亲手做的里衣。
哪怕我知道,那就是普通绣娘做的衣服,也无法开口争辩。
她让大着肚子的我跪在长街之上,让往来宫人相看。
姜崇霖从我身边经过时,只是皱皱眉头。
“娴妃毕竟怀有身孕,告诉皇后娘娘为她加几个蒲团。”
他对我没有爱,唯一一点情谊,也只值几个蒲团而已。
皇后的确给我送来了蒲团。
只不过蒲团里是加满了尖锐的石子,和看不见的钢针。
如今我拿着这块明黄色的布,依然觉得值得。
若安儿活着,父母胸口的衣料缝在他的小衣袍上,会让他无病无灾。
而对于早夭的孩子,这两块布可以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会遇到将他视若珍宝的父母。
送安儿走时,小小的他不会说话,但他的眼中满满是不舍,还有疑惑。
我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安儿,你的父亲不是不爱你,他只是不爱母亲。”
他的表情悲伤落寞,随后释然。
安儿慢慢变淡,直至我再也感受不到他。
我强撑的气没了,整个人满脸泪痕的软倒在地。
邀月这才小心地扶起我。
“姐姐,江太医说当今天子屠了两个宫的奴才。”
9
我从没有想过,姜崇霖会因为我而发疯。
他明明不爱我,不,也不能说不爱,只是没那么爱。
曾经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所以以身相报,有算计,也有一时冲动的真心。
可我与阴物打交道多了,人人怕我。
唯有他会认真看着我的眼睛,温润出声。
“岁宁,你会不会害怕?”
“岁宁,你是女子,也该簪上漂亮的头花。”
“岁宁,你可愿嫁我,日日相伴,岁岁长安。”
我在他温柔的眸光里迷失了。
她说得对,我是女子,我也不愿活在阴暗里,他就像正午的太阳。
温暖耀眼,让我心甘情愿被他灼伤至此。
可他为何又在我“死”后,屠了我满宫伺候的奴才呢。
“姐姐,听说他因为气愤皇后苛待你,连凤仪宫上下也都被处死了,包括皇后身边的奶嬷嬷。”
我宫中上下伺候少说也有二百人,凤仪宫何止千人。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性命。
“姜崇霖是不是疯了?”
邀月现在对他再没有了敬畏之情。
“乱葬岗已成了尸山,虽然他们有些人欺负过我们,可罪不至死,如今倒是落得个无人收尸的境地。”
我拍拍邀月的手。
总归是因我之故,我当是为安儿积阴德了。
我再次来到乱葬岗,也因眼前的尸山,心海震动。
以我和邀月的能力自然不能将他们一一裹席安葬,只能将他们一把火化了,再送他们一程。
就在我为他们念往生咒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岁宁。”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岁宁,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在那场大火里,我就知道。”
我没想到他一朝天子,午夜时分竟会孤身来到乱葬岗。
“姜崇霖,好久不见。”
其实不过月余不见,他像是变了个人。
“岁宁,我错了,自从你不在我身边,我便夜夜不得安眠,你随我回宫,我把皇后之位给你,好不好?”
姜崇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惨白,看上去倒是与这尸山血海里的人差不多。
“那你最珍爱的柳瑶呢?”
我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他却咬牙切齿。
“那个贱人,被我困在冷宫,日日与一群前朝疯子为伴。”
“还有她的女儿,她是怎么对我们儿子的,我就怎么对她的女儿。”
“我让她亲眼看着她和她表哥的孽种,被御兽苑的那群畜生撕碎,我为你和孩子报仇了,岁宁,你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
我默默在心中叹气,又一个小小的生命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苦痛。
“姜崇霖,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随着安儿的离世,彻底断了,你不必强求。”
此时我看着这个男人,心中平静如水。
就连他看不到的许多因他而死的阴鬼疯狂啃噬他的龙气,我也毫无波澜。
“我不信,你那么爱我,宁愿日日为我取血铸魂,怎么可能舍弃我?”
他向我走近,我默默退后一步。
“我对你的情意,都葬在了皇城中,埋在了枯死的桃花树下。”
我看着面目狰狞的阴魂,恨不得食他血肉的样子,而他身上的龙息也越来越淡。
他能登上皇位,也有我的缘故,我当为天下人负责。
我指着身后无数死尸。
“你离开吧,你是他们的仇人,σσψ你待在这里会折寿。”
他还想挣扎,只是看到血红的尸山还是露出了恐惧之色。
“我从这里将你救回,你若想把命交代在这里,我也不会阻拦你。”
他目光中的纠结犹如实质。
口口声声求我回去的人,最终更在意自己的皇位,和自己的命。
他仓皇离开的时,险些被绊倒,哪里还有一丝的帝王之姿。
是我当初走了眼,将他送上高位。
不过没关系,我借给他的寿,我也会拿回来。
......
三年之后,我带着邀月在游历山水,听到旅人说京中变天了。
邀月听到姜崇霖被自己的亲弟弟斩杀在龙椅上时,还是变了脸色。
她悄悄问我。
“姐姐,你真的不难过吗?”
他的死期我早已知晓,又怎么会难过。
我轻轻敲了邀月的脑袋。
“《本草经》背过了吗,还有心思想有的没的?”
邀月吐吐舌头,背着药篓子朝山顶跑去。
我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若将江太医的本事学个一成,将来我魂归地府也会安心。
忽然邀月朝我喊。
“姐姐,山顶的景色可真壮观啊。”
嗯,人间山水多秀色,先看够本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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