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张师傅(21)
发布时间:2025-06-09 16:20 浏览量:1
(作者 唐迪克)
看得出来,张师傅是真的喜欢自己女儿的。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身小棉袄。
哪怕张师傅的女儿是个这样认钱不认人的人,张师傅在提及她的时候,眼睛里还是会充满了亲情和慈祥。
想着想着,我倒是有些吃醋了!
“不过,老是这样管你要钱也不是个办法呀?你一个月才多少钱工资啊,全给了她,那你怎么生活呢?”我问张师傅,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解决问题。
“这个……呵呵,卖肾!”张师傅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叔,按理说,我不该过问你家里的事情,但是你女儿已经成年了,她已经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了,要是真的因为她没有生活费,而损害了你的利益和身体,我还是觉得不应该。”
“其实不管我婶子她是不是要去国外,但如果你女儿真的没有办法生活,她怎么也得帮些忙的,总不能一下子就丢给你不管了吧?而且最主要的是,您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给她一部分生活费啊?”我说着真心话,目的其实就是想和张师傅商量着怎么才能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
张师傅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他对我说:“其实我女儿是和我有约定的,她说如果我能帮她找到了工作,她就不再向我要钱了。但是没找到工作之前,我每个月最少得给她两千的生活费。”
“什么?一个月给她两千?你一个月才挣一千二啊?”我对张师傅的话感到惊讶。确切点说,是对张师傅女儿狮子大开口感到惊讶。
“我还能有些存款,每个月给她两千,应该还是能挺几个月的。但是要给她找工作,这个我还是办不了。”张师傅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
“所以那天你找的我?”我问张师傅。
“那天也是着急了,我现在实在是没钱可给她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开,我吃饭的钱都没有。我要是借不到钱,也就没法给她生活费。昨天我给我前妻打了电话,希望她能帮帮忙,可我前妻也是背着他丈夫给的生活费,她现在每个月给女儿一千元,所以,她也没有办法。”
“昨天她跟我说这两天就要出国,出国之前她还是希望女儿能尽快找到工作。其实对于这个女儿,她现任丈夫已经付出得够多了。”张师傅跟我解释着。
“那你女儿为啥不自己找份工作呢?”我撅着嘴,觉得张师傅的女儿也是个不争气的人。
“她哪有那个能力啊?她也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毕业家就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实她在学校的时候还可以的,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能让她也没了想法吧。”张师傅替自己的女儿辩护着。
“叔,你女儿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的?”我问着张师傅,希望能帮他想想办法。
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把她安排到自己所在的公司。
要是没有可能,我也会找找朋友,看看有没有适合她工作的职位。
目前这个情况,的确很艰难,张师傅能有多少存款给他女儿生活呢?
一个月两千,按理来说也不是多得离谱,但对于张师傅来说,那可是将近两个月的工资!
现在的我算是看到张师傅的难处了,而且他的这个难处还不是一般得难!
“她是上海交通大学市场营销专业的。”张师傅对我说。
“啥?”听到张师傅这么一说,我差一点喷了!
上海交大的学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这怎么可能呢?
“叔,你确定你女儿是这个学校的?”我问道,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我女儿我当然记得啊?”张师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
“叔,像你女儿那种学校毕业的学生,会找不到工作吗?”我说着,语气有些失态。
“关键是她非要留在北京和上海这样的城市,而且工资每月不能低于四千。”张师傅听了我的疑问,对我解释着。
“天啊,刚毕业的学生要每个月四千的工资,的确是不好找工作啊。”听了张师傅的解释,我算是明白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打算给张师傅买些晚餐。
我问张师傅:“叔,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好给你去买点回来。”
“你随便买些就好了,你吃啥,叔跟着你吃啥。”张师傅对我说道。
我笑,刚要走,突然想起了张师傅女儿要钱的事情。我对张师傅说:“叔,告诉我实话,你现在有没有给你女儿的钱?”
“有,还有两三千块钱的,在我的银行卡里面,明天我再给她汇过去。”张师傅忙解释着。
“不用我先借给你点儿?”我问着,看着张师傅。
“呵呵,先不用,先不用。反正现在也是月底了,过不了几天就开工资了,真要是叔没钱了,叔再找你借钱,好不好?”张师傅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出门买东西去了。
张师傅目前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帮自己女儿找工作的。
他女儿要是想进我们公司,也是要走流程的。
目前影院正在建设中,等建好了,肯定也是要扩充一下部门成员的。
我算了算,石景山那里的影院是要交工了,估计没几个月就能营业了。
不过张师傅的女儿要每个月四千的工资,这还是不少的。
刚毕业的大学生,起步就四千的的确不是很多。
我想不管是哪个公司哪个部门,肯定也得先确定你这个人有这个实力以后才能慢慢再给你加身价,但是一出校门或者一进公司就想要这么高的工资,的确不是很容易的。
买回了晚餐回到医院,我和张师傅在一起吃着。
“叔,你多吃一些,好好补充营养。”我给张师傅夹着菜。
“嗯,行,你也多吃,你的病也刚刚好,呵呵。”张师傅也笑着给我夹菜。
其实地方不大,就一个小桌子,其实这连桌子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台子而已,不过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就这一个小台子,也足够我们两个人吃饭了。
吃过饭,我和张师傅一起坐在床上看电视。
这病房是有两个床的,但我最后还是和张师傅挤在了一起。
张师傅笑着对我说:“这大热天的,挤一起多热啊?”
“热?叔你要是热了,咱们就开空调!”我也笑着说。
“热倒是热,但还没到开空调那种程度,其实只要你不挤过来,就没那么热了。”张师傅说完,竟然还搂了搂我!
“叔,你说的是反话吧,怎么还能嫌我挤呢?嫌我挤刚才还搂我?”我说着,也搂了搂张师傅。
张师傅也就是笑笑,其实两个人就是想找一找话题聊聊,至于话题的内容,哪会那么重要?
看了一会儿电视,我对张师傅说:“叔,我打点水给你洗洗脚吧?”
“嗯?”张师傅好像没听清我说的话。
我从张师傅的床上下来,对张师傅说:“我给你接点儿热水,然后给你洗洗脚,昨天我就没给你洗,今天不洗脚该臭了!”
张师傅听完我的话,呵呵笑了笑,然后对我说:“林啊,你把水打来,叔自己洗吧,叔又不是动不了?”
“你自己洗?这床这么高,你咋弯腰啊?弯腰也够不着,还是我给你洗吧!”我说着,给张师傅打了盆凉水,然后又把暖壶里面的热水倒了些在盆子里。我用手试了试,觉得水温差不多,然后端到张师傅的床边,对张师傅说:“叔,你坐过来,我给你洗脚!”
听见我对他说的话,张师傅还是犹豫着。
“叔,干啥呢,赶紧的啊,怎么还不愿意啊?”我对张师傅说着。
我蹲在张师傅的床边,给张师傅摆弄着放在床下的鞋子。
良久,见张师傅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些不耐烦了。我站起身来,对张师傅说:“叔,你咋不动地方呢?”
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了张师傅的表情,他的表情很怪,就好像是吃了苦药一样。我没有继续催他,因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让他心里又不舒服了。但是回想刚才我的一系列的举动和言语,却又并没有那般让他无法接受。
“林,叔……谢谢你啊。”张师傅看着我,淡淡地说着。
“呵呵,瞧您说的,有啥谢的,不就是洗个脚嘛!”看张师傅对我说话了,我心里释然了很多。
张师傅双手撑在床上,身子慢慢向后挪着。我见状,忙过去帮他挪动身体。
“林啊,要是以后叔老了,动不了了,你还能不能照顾叔啊?”张师傅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问着我。
“你说呢,你是我叔啊,你要是以后动不了了,我养你!”我说着,慢慢把他的身体摆正。
“唉,叔的女儿是用不上了,她心里没有我这个父亲。”张师傅叹了口气,对我说道。
“这个……或许她是故意的吧,有时候儿女会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而故意做些叛逆的事情。”我蹲下,帮张师傅挽上裤腿。
“你不用安慰叔,叔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这些年我欠她们母女这么多,我应该还给她们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了。”张师傅说着,低下头看着我。
“欠她们?你欠她们什么了?从认识你到现在,我倒是总觉得一直都是她们欠你的!”我说完,把张师傅的一双大脚捧在了手里。
“说来话长。”张师傅只是简单地回了我一句。
“说来听听!”我没有急于把张师傅的大脚放进水里,而是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阵。
“呵呵,有啥可说的,都是些陈谷烂麻子了。”张师傅笑了笑,还是没有说。
我用手捏了捏张师傅肉呼呼的脚丫,抬头对张师傅说:“叔,你是怕我跟别人说吗?你放心好了,我嘴很严的!”
“叔不是这个意思。叔是想,这些事儿对你又没啥好处,你知道不知道没有必要。”张师傅说着,脚丫动了动,我的手能感觉到。
“如果您不想说您的过去就算了,我不勉强您。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关心您,我也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觉得欠了她们母女的。我也想帮您,但是又总觉得使不上劲儿。”我说着,把张师傅的脚放在了水里,轻轻扬了几下水。
张师傅没有再说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在构思着语言,构思着如何讲给我他的过去的语言。确实,我对张师傅的过去了解得太少,也不止一个人曾对我说过,爱他,就要爱他的全部。
对于张师傅的过去,我一直都朦朦胧胧,这样的关系,对我,对他,都不是很好。
越是时间长,我越是对他的过去好奇,越是时间长,我们之间越是会产生莫名其妙的误会。我总想,张师傅也一定能明白这一点的。我的过去,他的过去,应该都要讲给对方听的。
“水温怎么样?”知道张师傅在想着这些事情,索性我就转移了一下话题。
“还好,还好!林啊,你……”张师傅欲言又止。
“叔,你说,什么事儿?”我给张师傅搓着脚板儿,问道。
“你在家给父亲洗过脚吗?”张师傅问我。
“呵呵,叔,我问您,在您心里,你觉得我和我父亲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我笑,反过来问了张师傅一个问题。
“这个嘛……”张师傅想了想,没有立即回答我。
我笑,慢慢给张师傅洗着,良久,我问他:“想好了没?”
“我觉得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应该还好吧,毕竟你很优秀的。”张师傅的回答有些含糊。
我笑,拿着毛巾给张师傅擦了擦脚,擦完脚之后,对张师傅说:“嗯,我和我父亲的关系确实不错。我是家里的老小,所以呀,我父母亲都很惯着我!”
张师傅听完了我的回答,呵呵笑着。
洗完脚之后的他,也又坐回到了床上。我倒了洗脚水,拿着椅子坐在了张师傅的身边。
“咋?不睡觉?”张师傅见我坐了过来,问我。
“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了。”我看着张师傅,说道。
“那也该睡了,多晚了?”张师傅用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手,好像是在告诉我他还不困!
“叔,说说你的过去吧,我想听!”我说完,轻轻靠向张师傅的怀里。
张师傅展开臂膀,把我拦在了怀里,问我:“你呀,不到黄河不死心?”
“我是不到你的心里,我就不死心!”我贫嘴着。
“要是真想知道,先去洗洗,然后躺倒叔的被窝里!”张师傅把头贴在我的头上,对我说道。
“真的?你不怕床小啊?”我有些激动,没想到张师傅会主动让我进他的被窝。
“哼哼,床是不大,但是不让你小子挤进来,你小子能死心?”张师傅说完,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笑,下了地,去洗漱间洗澡了。
关上洗漱间的门,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墙上的大镜子,把我自己的小心思毫无顾忌展现在面前。
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甚至还有些期待。我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但是张师傅肯掏心窝子地讲一些他的过去,这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肯定和爱护吧。
我脱了衣服,一块放在了洗脸池边上。拉上放水帘,站在莲蓬头下静静地感受水流的冲击。
我曾经想过,是不是还有机会和张师傅像上海之行一样那般缠绵悱恻。
但确实没想到这机会来的这么快,让我觉得这些仿佛都是梦境一样。
我很期待和张师傅同床共枕,哪怕是没有任何的亲近之举,我总觉得我喜欢大叔,还是因为我想找那种和大叔在一起,相亲相爱的感觉,而不是单纯的追求快乐瞬间。就像我曾经的一段往事,一段一直在我心中消逝不了的往事。
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洗完澡,直接的走了出来,因为这是第一次在张师傅面前放肆,所以说还是略有些害羞的。
“呦,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啊?”张师傅并没有过于笑话我,因为他也曾经在我面前如此过。
“反正马上就要躺进你身边了,还多余穿那衣服干嘛!”我笑着,钻进了张师傅的被窝。
张师傅见我钻进了他的被子里,调皮的用手在我身上胡乱地揪了一把。
虽然没有揪到我的害处,但还是让我打了一个激灵!
“叔,你睡觉是不是也这样?”我问着张师傅,心里也想着他是怎么休息的。
“呵呵,昨天就是这样睡得,一样!”张师傅能猜到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笑了笑。
“来吧叔,还是像以前一样得了,您要是动起来不方便,我帮您脱衣服!”我对张师傅说着。
“呵呵,我就怕我要是也像你一个样,等你睡着以后,又死死扯住叔就难办了!”张师傅说完,用手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过去帮张师傅脱衣服。张师傅似乎也没有反对,毕竟这又不是我们第一次抱团取暖了,无非就是叔侄两个人坦然相见,彼此交流,谈谈过去,聊聊人生罢了。
“林啊,你小子真就不嫌叔身上脏啊?”张师傅脱完衣服之后,搂着我问道。
“叔,你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我喜欢你,还老是问这些问题。”我假装生气,对张师傅说道。
“叔都一大把年纪了,都是老头子了,一身的烟袋油子味儿,叔就想不明白,咋就能让你喜欢上呢?”张师傅问我,用手在我的胳臂和腰上摸了一把。
“其实吧,我以前不知道我是喜欢……喜欢男人的!”我说着,感觉心都到了嗓子眼。
尽管张师傅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与喜好,但要我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我还是有些心虚。
“那是啥时候喜欢上的?”张师傅用胳臂紧了紧我,然后把脸贴在了我的脸上,问道。
对于张师傅的这个举动,我感到很温暖。
我想张师傅一定是一个心细的人,他知道我对于这些问题不好回答,所以他才会搂紧我,让我觉得这话仿佛就是对他一个人讲一般。
“叔,都说好了讲你的过去,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我这里了啊?”我也用手搂紧了张师傅,问道。
“呵呵,不想说就算了,叔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叔就好。叔总觉得你一个大小伙子挺好的,但心里一直纳闷,你为啥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喜欢我这样的半大老头子!”张师傅说完,轻轻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很轻!
没洗澡的张师傅,身上确实有股子男人味。但是,张师傅身上熟悉的味道却是依然如初,是那么的让我找不着北,没有任何不适,反而让我如此难以忘记,觉得他更加亲近了。
我用手抓紧了张师傅的后背,然后想将自己身体的的更大面积依偎到张师傅的身上。
张师傅也明白我的意思,他笑着问我:“挤啥?你小子不热啊?”
“不热啊!就是热也不会说热!”我说着,还在努力着。
“林啊,别闹了!再闹一会儿,叔就累了!”张师傅对我说,随即轻轻地推了我一下。
手无意抚过张师傅的腰和腿,通过接触,能真切的感受到,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的火热。
张师傅的身板真的很结实,每次用手轻揉,都能感觉到他肌肉的力量。
“叔,你想知道我以前的事儿吗?”我问张师傅。
“嗯,你不想说就算了,叔不勉强。”张师傅说。
“我还是说吧,我要是不说,是不是你就不告诉我你以前的经历啊?”我问着张师傅,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张师傅笑了笑,对我说:“不是啊,你要是真想知道,叔现在就告诉给你听。其实也没啥可说的,就是那么几件事儿,说多了也怕你烦!”
“叔,你说,我听着,我要是烦了,我就给你讲讲我的事儿,行不?咱俩扯平了!”
我伸手绕过张师傅的脖子,把他拉过来,我们就这样面对面,我离他的距离,也就那么几厘米而已。
“你想叔从哪里说起?”张师傅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想你从出生说起!”我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从出生说起?呵呵,太早了点儿,叔都记不清了!”张师傅也伸手搂着我,对我说道。
“那……就从你能记得起事情的地方说起吧?”我向前一点,用头顶住了张师傅的头。
“呵呵,你小子真是贪心啊,叔小的时候的事情,记不得什么印象深刻的事了!”张师傅说着,我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体,扑扑在了我的脸上。
“没事儿的叔,那你就记得什么,给我讲些什么,你讲些什么,我就听些什么。今晚讲不完,明晚再讲!”我说完,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我闭上眼,再也不能冷静了。
张师傅也是,他见我这般热情,也张开了嘴。
这是我们第二次的吻。我非常仔细地用心地,慢慢地品味,慢慢地感受张师傅的热情。
就好像这是他的经历,这是他的故事一样。
虽说张师傅的故事在他的心里,但是他那软软的舌头,却同样让我如痴如醉。
以前自然灾害的时候,山东也未能幸免。这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为的,说明这“祸”从人而来,想必经历过的人都会一辈子都忘不了曾经的艰苦,当然也有一些饿死的人,也把这记忆和怨气带到了坟墓中去!
我叫张友良,名字是姥爷给起的,目的是想让我像张学良将军一样出息。我姥爷是国民党的兵,曾经跟随傅作义司令……全国解放后,国家安排了傅司令任水利部部长的位置,我姥爷也就继续跟随傅作义留在了国内,并回了老家山东。
在那几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我姥爷就去世了。
我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所以也没什么本事。
好在我还有个亲舅舅,不知怎么的就在北京当了个小官。
虽说职位不大,但是权限还是有一些的。
我们在山东活不下去之后,举家迁徙到了北京,来找我舅舅。
我舅舅人不错,并没有因为我们是农村来的亲戚而躲着我们。
以前那个年代还是比较注重亲情的,又或者我母亲是他唯一的妹妹,哥哥对妹妹总是溺爱的。
来到他身边之后,发现情况也并不乐观,相对于山东家乡,这里也只是饿不死罢了。
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能保命,就是天赐的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几口人,躲过了一劫。
躲过了自然灾害,我们一家在北京站住了脚。
其实也就是给别人打工,卖苦力。
不过这样也好,北京毕竟是个相对于其他地方高端的城市,能在这个城市卖苦力,也算是能力的一个体现。
父亲是个老实本分,并且肯吃苦耐劳的人。因为父亲自身的原因,我们一家过得还算凑合。
之前生活条件太差,我差一点没死掉,所以体质也一直都不是很好。
就这样,自从我能走之后,我便经常锻炼身体,来补充我在襁褓里时因营养不良留下的体质虚弱。
因为舅舅是一个小官,所以福利待遇还都是不错的。
而舅妈是个小女人,所以不可避免的会有些小肚鸡肠。
但是对于我,舅妈还是非常大方的。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舅舅和舅妈没有孩子。
舅妈和舅舅没孩子,所以他们特别喜欢我。
我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但却是最听话的一个,再加上我就是在自然灾害泛滥没多久后出生的,所以舅舅和舅妈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相比于一般的男孩子,我不算调皮。可能因为体质比较差,不具备调皮的资本吧!
又或者我是个从农村来到城里的孩子,父母没什么文化,所以比较怕生。
但不管怎么说,我绝对是个“乖孩子”。
舅舅和舅妈曾经和父母商量过,要把我要过去给他当儿子,但是父亲是个特别有原则并且传统的人。
他是怎么都不会同意舅舅把我过继过去的。
就这样,我没有变成舅舅的儿子。
即便如此,舅舅和舅妈在我父母众多的孩子里,还是最偏爱我的。
不对,不是偏爱,是溺爱!
童年的事情记不太多了,总觉得那时的一切都是米黄色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就会泛起米黄色的背景,或许那个年代就是个米黄色的年代吧。
小伙伴也有一些,但是现在都不怎么联系了。
兄弟姐妹倒是有,但也没像别人家那么多。
我有个哥哥有个姐还有个妹妹。一家六口人,算起来也不少了!
父亲那时候是在一个药店做工。就是北京的同仁堂。本来这是一个家族企业,建国之后变为国家的了,变为人民的了。因为爷爷曾经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所以父亲还有些医药常识。再者,通过舅舅的帮忙,父亲就进了同仁堂,当了里面的一个伙计。
母亲没什么文化,但是字还是认得的。
平时她就在家收拾屋子洗衣服。
剩下的就是照顾我们兄弟姐妹们。
舅舅舅妈都是上班的人,所以家里所有的活,都是我母亲一个人来做。
我们和舅舅是住在一起的,不是一间房,但是没出一个院子。
家里有兄弟姐妹,自然就会有嘈杂声。
姐姐最大,大我好多。她是四八年生人,我是五七年生人,整整大我九岁。哥哥大我五岁,所以我们两个还算和谐。最小的妹妹是自然灾害之后父母要来的,所以我们几个在年龄上差距都很大。
我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在间隔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接二连三的要孩子,或许是因为父亲的的传统吧,他肯定认为孩子多是人丁兴旺的象征!
童年的我说不上无忧无虑,但是相比于姐姐和哥哥,我还是很幸福的。
因为舅舅和舅妈的溺爱,我并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在家在外都是,我一直都是健康自由地成长着。但是,尽管我比其他的一些孩子乖,却也不能脱离北京孩子的那种痞子气。
虽说我是山东来的,但我终究还是在北京长大的。
北京的孩子真的有痞气。那种天生就带来的优越感,总会让他们目空一切。
但北京孩子又是极重感情的,当年我交下的一些朋友,日后都曾出手帮过我。
从五八年到六六年,我们一家人经历了安安稳稳的八年。这八年过得很愉快,尽管也会涉及到一些家长里短,但都是些在生活的道路中所必须要经历的平平仄仄。这对我那勤劳的双亲来说是一种经历,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也是一种成长。
我们一家六口和舅舅舅妈两口人,一起走过了最令人难忘的八年。
这八年算得上是我的童年吧,因为每当人们怀念童年的时候,脑子里泛起的,多半都是美好的,憧憬的,浪漫的回忆。而且,我把这八年定为是我的童年,也是这些年的起始年。也是到了这时候,我的童年结束了。
在童年的印象中,大姐永远都是在学习的。每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大姐就起来洗脸刷牙。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所以大姐要到院子里的洋井边压水。我们家有一个大水缸,很高很大!
当然,现在看起来也就齐腰那么高。但在我的记忆中,那水缸就像是一座山,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超过它!水缸里面有很多水,大概会有水缸的七成。这些水就是我们一家子平时用的饮用水。
水缸是有盖子的,平时都会被盖上,不然落灰。水缸盖子上还有个水舀子。谁要是渴了想喝水,就拿起水舀子,掀开水缸盖子,用水舀子舀水喝。喝完之后,直接把剩水倒掉,或者倒在洗脸盆里。
姐姐有个自己的洗脸盆,洗脸盆里面有香皂毛巾和牙具。姐姐的“香香”一般都不放在洗脸盆里面,因为曾经有一次,我拿出了姐姐的香香玩,摸了好多在脸上,结果弄得“香”了好久!当然,姐姐的香香也是舅妈给的,这东西是稀有品,一般人弄不到的。所以自从上次我浪费了好多之后,姐姐对它是倍加留心!
和其他北京的女孩子一样,姐姐也是个爱美的女孩儿。姐姐其实长得并不难看,应该算得上是美人!那时候的学生没有现在这么开放,不然,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给姐姐写情书。其实在姐姐上高中的时候,也是有人给姐姐写情书,现在想想,挺有意思的。
大姐的书包总是鼓鼓的,她背的是绿色的帆布包,而且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扎着两个辫子,穿着开领白色上衣,下身穿着蓝色运动裤。还有就是一双黑色舞蹈鞋。呵呵,土土的,但那个时候的女孩子好像都那样。
大姐每天放学,我和二哥都会等大姐回家。其实等她回家也没什么事儿做,但是我们两个似乎很享受等大姐回家的这个过程。
哪怕是在玩藏猫猫,也会在大姐回家之间五分钟,不在继续玩了,在家门口或者胡同的门口,等着大姐。然后就是大姐背着她的那个小包,和她一起顺路的女同学一起回了胡同回了家,我和二哥便迎上去,对大姐大喊大叫!
当时说些什么已经记不得了,估计就是姐我今天干什么了,姐咱爸咱妈今天干什么了之类。然后哥两个会抢着汇报。大姐心情好的时候会听一听,然后笑着点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直接说:“恩啊,知道了,知道了!”
而我们呢,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会继续说着。
我不由自主的插上话:“呵呵,叔!你说的这些,和我爸妈以前跟我讲得差不多!”
张师傅:“是啊,你父母和我应该是一个年代的吧,那个时候贫富差距和地域差距也没那么大,全国应该都是一个差不多的状况吧!”
我点了点头,觉得张师傅说的极是。
听着张师傅讲他以前经历过的事情,我仿佛听到的就是父母,曾经讲给我听的他们那个时候发生的故事。一切都如此相似,一切都如此相连。
“林啊,你父母多大了,比叔大多少?”张师傅搂着我的头,问我。
“我爸可比你大多了,但是我爸没有你大姐年龄大!”我将头贴在张师傅的身上,说着。
“叔刚才给你讲了叔小时候的事儿,你也和叔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张师傅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对我说道。
“我小时候的事儿?我小时候的事儿不就是你年轻时候的事儿吗?你小时候我没经历过,所以你讲出来我听着有意思,但是我小时候都是你经历过的年代,我讲了之后,你能听得进去嘛?”我说着,也在张师傅长满络腮胡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个可不好说啊,一代人有一代事儿。你经历的是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这是你宝贵的财富,可不是叔能体会得到的。你说出来的,也是你独一无二的经历。”张师傅看着我说,让我觉得他是真的想听我曾经的过去。
我想了想,其实也谈不上回忆什么,小时候的事情,说些什么好呢。我小时候的社会现象张师傅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我小时候的资源咨询那么有限,我经历过的,他一定也都知道。
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随便讲一些,因为这是我们两个的深入交流,我说我的,他说他的,我们两个并不是在听故事,而是在相互理解和关注对方的过去和经历。就像张师傅讲给我的那些,那些经历对他的人生起了很大的作用,对他的性格塑造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叔,其实我真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好,不过你想听,我就说一些我这二十多年的一些经历吧。”我说着,把头向张师傅这边近了近。
“想到什么说什么,不想说的地方不说也行,呵呵,叔不给你压力,叔就是想知道我这个宝贝大侄子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张师傅笑了笑,让我心里暖暖的。
“我爸叫林建国,呵呵,叫建国,知道我爸是哪一年生人了吧?我爷我奶算得上是半个知识分子吧,反正肯定不是文盲就是了。因为东北是新中国的长子啊,所以我爷爷奶奶可以算得上是最早的一批东北工人。”
“我父亲出生的时候,东北还没发展太好,但是相对于我国其他省份,东北的资源还算丰富。我父亲受过一般的教育,也是个会读书写字的人,本来想考大学,但是因为那个复杂的年代,所以没有去考。再后来,父亲就下乡接受教育,然后直到七六年,才回的家。”
“而我母亲是父亲的同学,因为下乡接受教育的时候在一起,所以后来就一直在一起了。两个人本来以为都回不来了,要在农村扎根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回了城镇。但大好的青春都给荒废了。最主要的是两个人结婚了,而且有了我大姐,他们两个第一个女儿。”
“我是79年出生的,家里的条件一般吧,或许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所以父母对我比较溺爱。其实我和父母的关系都不错,父亲对我非常好,我也很争气,在学习上,在为人处事方面,也都没有令父亲失望。
“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得太多了。只知道自己还是比较喜欢争强好胜的。例如在幼儿园,我总会成为众多小朋友的“头领”。记得有一次,幼儿园的大门没有关,我就带领着所有的小朋友一起跑了出去,等到幼儿园的老师发现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已经走得很远了。”
“我爷爷奶奶对我也还行吧,我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所以对于祖孙情什么的,没有太多的概念。只知道每年过年要去坐火车回爷爷奶奶家。那时候父亲母亲带着我,还有大姐二哥,我们五个人,买两张大人票,一张小孩儿票,在火车站等车。”
“那时候火车都是绿皮车,现在在北京不多见了。我记得最深刻的,就是父亲抱着我,站在站台上等着火车从身边开过的情景。其实那时候火车进站的速度特别慢,但我还是觉得火车好威武。父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三个上了车之后,就开始到处找座位了。”
“火车票还是纸壳的那种,上面没有显示座位,随便坐。从我们家到爷爷奶奶家也就一个半小时,不远。等到了地方下了车,会见到爷爷在车站等着我们。每次父亲见到爷爷的第一句话肯定是:“你看,都说不让你来不让你来,你偏来,多冷!”而爷爷听了父亲的话,多半都是笑了笑,然后从父亲的手里把我接过,抱在身上。现在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以前的这些肯定是再也看不到了。”
“说起来,我也不清楚我是如何喜欢上男人的。我不是那种喜欢将就的人,我也总觉得我不是完全的出柜完全的弯了……只是自己喜欢的男人,就是像叔这样的!”
“嘿嘿!叔就土老帽一个,哪里好?让你这么喜欢啊?”张师傅听了我的话,对我说,语气中充满了慈爱。
“才不是呢……如果我要是能清晰的解释自己,我就不会这样了!嗯……也许跟我大学时期的一段经历有关吧!叔,我说出来,你别嫌弃,好不好?”我对张师傅说着。
“叔能嫌弃你什么?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就不错啦!”张师傅笑了笑,对我说。
张师傅的大手在我身上来回摩挲着,我知道他这是喜欢我的一个表现。
到目前为止,我确实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同志。
他只跟我说了他小时候的故事,这些故事虽说是我想听的,但肯定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知道的,是他近十年的情况。
还有迫切想知道的就是,张师傅到底是不是一个出过柜的中年大叔,有没有过朋友,或者现在还有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