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玉娇龙10龙虎异道

却说罗小虎杀死了巴格，驰向山脚的那片树林，玉娇龙骑上大红马紧跟在后。刚一转入树林，便看到二十余骑剽悍的马贼，立马树下，正焦躁不安地等在那里。

罗小虎把巴格被杀一事告诉大家，众马贼兴高采烈。罗小虎却正色说道：“除掉一只狼，将引来一只豹，他爹格桑头人决不会罢休，弟兄们应提防才是。”

玉娇龙听了，甚感不快，问罗小虎：“你惧怕格桑？”“格桑在西疆土生土长，耳目多，实难对付。”玉娇龙双眉一挑：“可惜我马不快，不然，那巴格也无须你动手！”

罗小虎宽容地笑了，有意岔开话题：“你那匹大黑马呢？你若今天骑着它，巴格早没命了。”玉娇龙说：“啊，达美！她不能再留在那儿了，大黑马也在她那里。”

罗小虎回头叫乌都奈带领几个弟兄去接达美和布达旺老爹，并要他转告牧民们：必须连夜转场到草原那边去，以防格桑的报复。乌都奈带着三个马贼立即拨马出林去了。

等乌都奈走远，罗小虎领着玉娇龙，沿着林边，穿过小径，来到一处洞口，说：“这就是我和弟兄们的家。这样的家，还有许多处。”这时，马贼们也远远跟了上来。

罗小虎招呼大家进洞歇息，一位弟兄要把山洞留给他与玉娇龙，罗小虎敛容说道："巴格的部勇家丁随时可能袭来，须加意提防，大家不能分开！”

贼们这才陆续走进洞来，或坐或卧，挽袖袒胸，打趣戏谑，粗言狂态。玉娇龙已先进了洞，她站在洞角，只觉得一切都难以入眼，不由得心里烦躁起来。

突然，马贼中响起几声狂笑，把雪瓶吓得啼哭起来。玉娇龙抱着孩子，闷闷不乐地走到洞外。罗小虎歉疚地说道：“这儿不比京城，只能将就着过日子了。”

玉娇龙含愤带屈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真要我和这班人混在一起？”罗小虎说：“眼下危机四伏，我和弟兄们必须时刻紧靠一起。

正在这时，一行人马从小径往崖洞走来。罗小喜形于色地说道：“啊，乌都奈他们回来了。”玉娇龙连忙迎上前去。

达美牵着大黑马，一见到玉娇龙，叫了声“姐姐”，便扑到她肩上哭起来。玉娇龙为达美拭去眼泪，宽慰地说：“妹妹，巴格已死，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你了。”

众马贼闻声出来，争着和达美打招呼。罗小虎又问布达旺老爹怎么没来，乌都奈说老爹不愿给大家添麻烦，决心留在牧羊人中间。随后，众人便拥着达美进洞去。

洞外留下罗小虎和玉娇龙。娇龙抱着啼哭的雪瓶，到一僻静处喂奶。罗小虎跟了过去，喜爱地注视着孩子，并用手去抚摸，却被玉娇龙挡住了。

罗小虎说：“我是他爹，摸摸都不行吗？”“不，你不是她爹。”罗小虎站起身来，愤愤地说：“因为我是马贼？我本来就是个马贼嘛！”玉娇龙心中的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不禁伤心起来。

罗小虎慢慢平静下来，温和地问娇龙打算何处安身。玉娇龙说：“我岂畏惧艰危，只是羞作贼妇！更羞与你那些弟兄同流为伍！只要你离开他们，我愿随你去闯，任你到天涯海角。”

罗小虎说：“不能啊！我离开他们就寸步难行。”玉娇龙沉思起来：“我去寻个逍遥安身之所，渡你脱离孽海，让我们得以百年长聚。”

罗小虎被她的一片痴情感动了，搂着她的肩膀，说：“西疆到处都有我的朋友，不管你到哪儿，他们都会关照你的。”玉娇龙决定去乌苏，罗小虎点头赞同。

这时，洞口那边传来一声唿哨，罗小虎连忙拉着玉娇龙走过去。一个放哨的弟兄向罗小虎报告，说巴格的部勇家丁截住了正在转场的牧民，押着他们去格桑头人的部落。

罗小虎决定带领弟兄们立即去解救牧民。马贼们闻讯，早已鸦雀无声，列队待命。玉娇龙见刚才还是满口污秽的汉子，一下成了训练有素的武士，暗暗惊讶。

罗小虎带着弟兄们走了。玉娇龙和达美走进洞里，达美指着火堆旁的食物说：“姐姐，吃吧，这是他们特意给你做的晚饭。”玉娇龙确已饥饿，便坐在火堆旁吃了起来。

达美问：“姐姐，你和罗大哥他们在一起，莫非也是他们的人？”玉娇龙沉默一会，说道：“我不是他们的人，我哪能会是他们的人呢？”达美听后感到失望，不再作声了。

玉娇龙吃完后，和达美相互依偎着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玉娇龙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睁眼一看，见一个人影正蹑脚走来，等那人走近，方才认出是艾弥尔。

艾弥尔也认出了玉娇龙，见她醒来，几步跪到面前，亲热地说：“你果然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乌都奈说你不会来，我还和他赌了一匹马，一把刀。”玉娇龙笑了。

玉娇龙听说他从哈里木那儿来，忙打听香姑的消息。艾弥尔说：“香姑嫂子要生孩子了，我们把她送到了一个可靠的人家。她待弟兄们可好呢，大家都喜欢她。”

天亮了，罗小虎带着弟兄们回来，达美忙打听爷爷的消息，众马贼告诉她：巴格的部勇被弟兄们杀得四散奔逃，布达旺老爹带领牧民们安全地转向草原深处去了。

罗小虎单独和艾弥尔交谈了一会，然后对大家说：“艾弥尔兄弟带来消息：格桑头人和肖准分别带了人马来清剿咱们。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然后再杀它个出其不意。”

众马贼立即行动起来。罗小虎将乌都奈、艾弥尔叫到面前，指着达美说道：“我把达美交给你二人，你们要多加照顾。”二人应了一声，催着达美随大家出洞去。

等众人都出洞去后，罗小虎这才走到玉娇龙身旁，迫切而低沉地问道：“你是随我去，还是独自去乌苏？”“去乌苏。”“也好，我还可送你一程。”

两人快走到洞口时，罗小虎停下步来，说：“你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乌苏到处有我的弟兄，我会时时得知你的消息。”玉娇龙说：“我要去开创个自己的天地，等你来。”

二十余骑马贼均已上马等在林里。罗小虎一声呼喝，众人穿出林间密径，向西驰去。玉娇龙和罗小虎并骑于后，默默无言，心里都象似压着一块石头。

众人翻过一座山，下到山腰草坪，那正是玉娇龙和罗小虎初次相会比武决胜的地方。罗小虎说：“当年我和你在这里相会，今天又在这里分手了。”玉娇龙黯然神伤。

罗小虎要和玉娇龙分手了，他让众马贼在草坪休息，自己送玉娇龙去山下。两人下山后，玉娇龙突然问：“你们打算去何处？”“去乌伦古湖，那儿也有我们的弟兄。”

玉娇龙眼里闪着亮光，对罗小虎说，只要他不当马贼，便随他去乌伦古湖，把香姑、哈里木、达美带去，一起立个部落，安居乐业。只要不叛朝廷，谁敢欺负他们！

罗小虎带着嘲讽的神色注视着玉娇龙：“弟兄们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哪能丢下他们！我若离开他们，也只能俯首就擒。乌伦古湖并非乐土，也有巴依、官兵。”

玉娇龙说：“仗着你的刀和我的剑，还怕谁！”罗小虎诚恳地说：“一人本领再高，也难敌众手。你一向自恃艺高，负气任性，我真替你担心。”

玉娇龙眼看这最后的一线希望亦已破灭，心头阵阵疼痛。她伤心已极，催动大黑马，向旷野驰去。身后传来罗小虎苍凉而真挚的声音：“两心不变，后会有期！

玉娇龙与罗小虎分手，策马进入浩瀚无边的沙漠。她行着行着，忽觉眼皮也和心情一样地沉重起来，不禁低下头，合上眼睛伏马而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驼铃声把她惊醒，她忙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骆驼慢悠悠走来。骆驼颈上挂满骆铃，驼背上横伏一人，两手下垂，长长的头发几乎拖到地上。

玉娇龙吃了一惊，忙催马上前，看清那横伏在驼背上的人是个服饰华丽的蒙古姑娘。她立即将姑娘抱下，伸手在姑娘鼻下试探，感到还有一丝气息。

娇龙呼唤几声，见姑娘不答应，便将水葫芦的水一滴一滴喂进她嘴里。姑娘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充满着惊恐和仇恨，问道：“你是谁？”

娇龙说是过路人，并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没有回答。突然，娇龙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翡翠玉镯与铁贝勒王妃赠给自己的那只一般无二，忙问：“你可认识铁贝勒王妃？”

姑娘听到王妃二字，眼里滚下了泪珠，才说她是王妃的堂妹，人称驼铃公主。这次，她从哈珠去艾比湖，中途遇上“半天云”，随从被杀，财物被抢，自己因抗拒他的污辱，将他鼻子咬掉，因此腰上被捅进一刀。

玉娇龙大吃一惊，撩开姑娘衣服，只见她左腰近背处，一把刀插进去，仅剩刀柄在外。她知道姑娘命在旦夕，便同情地说：“我如遇上那帮贼，一定为你报仇！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姑娘心里充满了感激，沉痛地说道：“十五年前，阿拉善王爷为争夺牧场，杀死了我的伯伯和父亲。部落里一些忠于我父亲的人，带着我逃到哈珠。

我在哈珠长大成人。阿拉善王爷知道我还活着，想要斩草除根。两月前，父亲生前的一个小马倌，派人来哈珠，说在西疆的艾比湖聚居了许多父亲的旧部，要我到那儿去，能保我安全。不料我却死在途中。

姑娘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盒，揭开盒盖，里面放着两只一般模样的宝石指环。她对玉娇龙说：“这指环和玉镯，我和姐姐各有一只。小马官派人送来了姐姐那只做为信物，说是受姐姐派遣。”

姑娘气息渐渐微弱下去，用尽最后的气力说道：“你若去艾比湖，请代我多谢他们的一片情意。只是…………不要告诉我姐姐。”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玉娇龙默默地注视着姑娘，想到自己的处境，加倍同情这位公主的遭遇。她看着看着，发现姑娘的体态、容貌与自己十分相似，不由得闪过一个念头：我何不代这位公主到艾比湖去暂且栖身！

玉娇龙不再踌躇，忙俯下身来，将姑娘手腕上的玉镯连同指环盒一并放进自己怀里。然后用手刨出一个沙坑，将姑娘埋了。

玉娇龙跨上大黑马，向前行去。没走多远，遇见一群老鹰盘旋俯击，啄着地上的尸体。玉娇龙走近一看，见尸体共有八具，与驼铃公主所说随从数字相符。

第二天下午，玉娇龙终于到了乌苏。她立马道上，怀着游子来归的心情举目望去，但见这座记忆中雄伟的古城，如今却孤冷凄清。她欲策马进城，却又顾虑重重。

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她学当地女子那样，在脸上蒙上薄纱，将口鼻遮住，这才向城里走去。她在靠近当年父亲修建的那座帅府的大街上，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掌柜娘见来了位女客，殷勤地端来茶水饭食。玉娇龙从她口里得知，乌苏自玉帅走后，所驻骑营多被田项调走，部落头人重又逞王逞霸，土匪横行，乌苏城因此冷冷清清。

玉娇龙吃罢饭，来到客店门口，远远向帅府那边望去，只见整座府第雄踞城东，仍是那样威严肃穆。突然，帅府一侧的耳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军校模样的人来。

玉娇龙不愿和他打照面，转身进了客店。她问掌柜娘，帅府里住着什么人。掌柜娘说：“玉帅走了，他的部下肖准派了心腹金巡检守帅府。肖准则被调至昌吉。”

第二日，玉娇龙将雪瓶托付给掌柜娘，然后骑上大黑马向草原驰去。夏天的草原美丽极了，她纵马飞奔，好似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只是当年初次会到罗小虎的地方，如今已无法辨认。

玉娇龙直到兴尽方才回城。她正在客店门前下马时，忽然发现对面街沿上站着金巡检，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玉娇龙从金巡检那惊诧的眼神里感到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她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里，从窗格里瞥见那位金巡检也随后进店来了。只见他将店家唤到跟前，询问了几句，又在店里转了一圈，方才离去。

天黑了，玉娇龙趁掌柜娘送饭时试探着说道：“我在门口碰见一位军营里的人，闪着一双贼眼盯着我，真叫人生气。”掌柜娘说：“那人是金巡检，他还进店查问过你呢。”

玉娇龙吃了一惊，问查问些什么。掌柜娘说：“他问你是否从京城来，还说他好象认识你。”玉娇龙心里一下明白了，当年自己常牙马出城，金巡检作为肖准部下，一定见过自己。

掌柜娘走后，玉娇龙越想越不安，决定明天一早便离开乌苏。她打算看一看那座自己曾深深怀念的帅府，于是将雪瓶放到床上，吹熄灯，轻轻走出房来。

她来到帅府后园墙外，跃上墙头，乘着月光向园里看去，只见自己幼年逐蝶、妙龄习武的地方依然如故，只是腐叶遍地，荒草丛生，不由得十分兴奋。

玉娇龙穿过花园，来到后院，忽见前厅西厢房窗门半开，有灯光照闪，忙闪身躲到墙角。

过了一会，不见动静，玉娇龙仗着艺高，闪身走了过去。她隐身贴壁，举目往窗内一看，见床上放着破旧的被盖，再一看，桌上放着一件东西，那东西使她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那是被沈班头作手杖用的烟杆！玉娇龙一见它，便知沈班头到了乌苏。他来干什么？现在又到哪儿去了？玉娇龙百思不得其解。

玉娇龙离开西厢房，发现通向外院的侧门虚掩，忙闪到门边，从缝隙往外院看：月光下照映出一排整齐的耳房。听掌柜娘说过，金巡检和他的十个手下人都住在那里。

玉娇龙正想抽身离去，忽见排头那间耳房里闪过一道亮光，随着又见一条黑影从门里窜了出来，站在门前四处探望一番，便一瘸一瘸地沿着石阶向侧门走来。

玉娇龙认出那人正是沈班头。她迅即隐身柱后，只见沈班头闪进侧门，将门门上，然后回到西厢房，不一会，房里的灯熄灭了。玉娇龙满腹狐疑地沿原路回到店里。

第二天清早，掌柜娘匆匆走进玉娇龙房里，嚷道：“怪7事心亲事！金巡检昨夜在帅府里被人杀死了。”玉娇龙吃了一惊，心里猛然明白：这事准是沈班头干的，她从此事看出了父亲的深谋远虑和对自己的一片苦心。

她没有和掌柜娘答话，只顾埋头收拾行李。掌柜娘见状，好心地说：“你独自一人上路，不怕马贼？象你这种富贵人家出身的人，自有一身富贵气，一举一动都与人不同，能瞒得住谁！”

玉娇龙听了这话，灵机一动，低声说道：“我乃蒙古人，本是王爷家的一位公主，因避祸乱，才离哈珠来西疆，既已被你看出，只好实言相告。”掌柜娘惊得张大眼睛。

掌柜娘忙陪笑道：“原来是位公主！失敬，失敬。”玉娇龙笑笑说：“休向外人说去，我不耐繁礼，也厌人背后闲议。”掌柜娘连连点头，退出房外去了。

玉娇龙收拾停当，走出房来。经过店堂时，她发觉所有的客人、堂倌都屏息肃立，以敬羡的目光注视自己。她知道掌柜娘将自己称说是公主之事张扬出去了，心里暗暗高兴。

在店里众人的恭立目送下，玉娇龙从容上马，带上那只颈下系满驼铃的双峰骆驼，离开客店，向西门走去。

她一路行着，发现城里因金巡检被杀，笼罩着一种紧张和戒备的气氛。来到城关口，又见栅门被关上，木栅内有两名巡丁在盘查行人。

他们缠着一位年轻的牧羊姑娘不放。一位过客见姑娘惊惶失色，又羞又忿，代她求告道：“一个姑娘家，总不会是凶手，你们何苦为难她！”

一位正纠缠得起劲的巡丁骂道：“你敢包她不是凶手？”说完，又伸手去那姑娘怀里乱捏乱摸。姑娘拼命挣扎着。几个巡丁在旁乐得哈哈大笑。

玉娇龙将一切情景看在眼里，她忍住满腔怒火，纵马来到木栅门前，厉声说道：“放开她！”那巡丁见来者气度不凡，不由一楞，拉着姑娘的手立即松开了。

玉娇龙跳下马来，走到姑娘身边，叫她别怕。这时，一个小头目上来问：“你到哪里去？你单身一人，就不怕遇上半天云？”玉娇龙说：“遇上半天云又怎样？

木栅外的两个巡丁过来凑兴，一个道：“半天云是个饿色鬼，你要遇上他，准把你剥得精光。”另一个说：“给他养个小马贼才放你回来。”

玉娇龙又羞又忿，只见她柳眉一挑，喝道：“鼠辈胆敢无礼！”话音刚落，随即发出一拳，直向面前那个巡丁击去。

那巡丁并未在意，只嬉皮笑脸地伸手来接。玉娇龙突然变拳为掌，向他右臂斜劈过去，那巡丁一声惨叫，立即蹲到地上去了。

其余三个巡丁一怔。玉娇龙不等他们摆开架式，又发出一掌，随又飞起一脚，只见又有两个巡丁各向一旁跌出两丈开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剩下那个小头目见势不对，赶忙拔出腰刀，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看你是半天云派来的奸细，今天你休想逃出城去！”说完，舞着刀小心地向玉娇龙逼来。

玉娇龙纹丝不动地站在那儿，等他靠近只有两步远时，忽然将身一挺，向他劈来的刀刃迎了上去。

小头目猛吃一惊，手不禁往后一缩，就在这一眨眼间，玉娇龙闪电般地挥手一扣，小头目手中的腰刀便落入了她的手里。

小头目吓懵了，呆呆地站在那儿。玉娇龙将刀断为两截，喝道：“你听着：我乃蒙古驼铃公主，初次路过此地。你等今后如再仗势欺人，一旦犯在我手，当如此刀！”

玉娇龙说完，扔了断刀，从容上马，带着骆驼，出栅门缓缓向西行去。古道上留下一串悠扬悦耳的驼铃声。

玉娇龙在路上走了两天。到第三天中午，她策马走上一座山岗，见山岗下草地碧绿，湖水湛蓝，远处有一村落，知道这里就是自己要投奔的艾比湖，精神为之一振。

她纵马驰下山岗，来到湖边。她让马和骆驼各自去吃草，自己用清水洗了洗脸，奶过雪瓶，然后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休息。

正迷蒙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水声笑语，她忙张眼一看，见湖边有几个妇女在洗衣，另有两个饮马的小子正惊奇地向她走来。前面的一个边走边问：“你从哪里来？”

玉娇龙说从蒙古来，并问：“你叫什么名字？这里可有个叫拉钦的？”那小子立即露出笑容：“我叫阿伦。拉钦大叔出门去了，要过些天才回来。”

这时，洗衣服的妇女也走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妇女问道：“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我从哈珠来，在那儿，人们称我驼铃公主。”众人大吃一惊，顿时肃然起敬。

那年轻妇女又问道：“你没带随从？库鲁呢？他是派去接你的！”玉娇龙知道库鲁定是这位妇女的亲人，低下头难过地说道：“因在沙漠遇贼，库鲁和几位随从都被杀害了。”

年轻妇女发出一声惊呼，伤心地痛哭起来。阿伦上前扶住她，说：“嫂嫂暂忍悲痛，要哭回家哭，这儿不是地方。”说完，扶着她离开了。

剩下的几个妇女簇拥着玉娇龙，穿出树林，向村落走去。她们向玉娇龙介绍：村里住有三十余家，多是蒙古人，全是流亡来的。那年轻妇女名叫台奴，是库鲁的妻子。

村里的人得知消息，迎出栅门来了。一些年纪较大的蒙古人竟跪拜在地。玉娇龙请他们起身，说道：“多谢大家一片情意，今后我与大家忧乐同怀，荣辱与共。”

大家簇拥着她来到台奴家里，台奴忍着悲痛迎了出来。玉娇龙拉住她，真诚地说道：“我来和你同住，今后便是一家，你不要过分悲伤。”台奴哭得更伤心了。

玉娇龙在台奴家住下来了。经过几天的休息，她重又变得容光焕发，飒爽英姿。台奴在她的劝慰下，也渐渐减轻了悲哀，并对刚刚会笑的雪瓶百般疼爱。

一天中午，阿伦跑来报告：“拉钦大叔回村来了，就要前来拜见公主。”玉娇龙忙吩咐道：“拉钦来时，要他就在阶前等候。”说完便入室更衣。

不一会，拉钦来了，遵命立在阶前。玉娇龙盛妆跨出门来，将他注视片刻，问道：“你是拉钦？”“是。”玉娇龙从怀里取出盛着指环的小木盒，递给了他。

拉钦接过木盒，打开一看，见一对完全相同的宝石指环并列在里面。他双手举盒，仰首向天祝告：“感谢我佛，公主果然已平安到此！”

玉娇龙从他话里，察觉出了言外之音，问道：“我在沙漠遇劫之事，你知道了？”拉钦说：“我到沙漠去迎候公主，发现了八具尸体。后来到了乌苏，听到满城都在争传公主奇闻。”

玉娇龙问传些什么，拉钦说，那些人说公主有仙法，严惩了关口的巡丁。玉娇龙笑了：“你休去听那些胡言！我如真有仙法，何致在沙漠被劫？只是为了防身，我在哈珠学了点劈刺、拳技。”

拉钦这才放下心来，说：“原来如此。难怪我在城里碰到一位瘸老头，他夸说公主一定身怀绝技，还说铁贝勒王妃就精骑术。他提起大公主，我才明白过来，就赶回来了。”

玉娇龙暗吃一惊，明白沈班头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着自己。她把话题转开，向拉钦问起王妃近况。从拉钦口中得知：驼铃公主已得知王妃的下落，并暗遣当年的小马倌拉钦回疆迎至艾比湖。

玉娇龙将一切内情探悉清楚，又见拉钦丝毫未看出破绽，这才放下心来。她拿出金银，要拉钦分赏些给众人，其余的广置牛羊马群，使荒凉偏僻的村落富裕起来。

在玉娇龙的运筹下，不过一年光景，这个艾比湖边的荒村，果然兴旺起来。到处牛羊成群，驼肥马壮。要知玉娇龙命运如何，请看下集《单骑救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