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姑娘两次被休,父母颜面尽失,隔天她就稳当嫁去第三家(完)
发布时间:2025-08-25 11:03 浏览量:1
徐家姑娘这辈子嫁过三次人。
第一次是高嫁。
可侯府世子嫌她木讷无趣,不过月余便休妻另娶。
第二次是低嫁。
凶悍婆母又说她不善持家,仅仅三月便将她赶出门去。
接连两次被休,徐家颜面尽失。
父亲想让她进道观,母亲想让她入贞院。
可徐三姑娘两样都没应。
隔天她拢了一屉钗环,稳稳当当地嫁去了第三家。
1
徐三姑娘第三次出嫁,婚事办得很寒酸。
一抬小轿,两箱嫁妆,连礼乐炮仗都没有,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进了陈家的门。
书生陈砚秋虽家底不厚,但也并不是办不起喜宴。
只是徐家嫌丢人,不愿声张,他便也只能悄摸声儿地趁着夜色将媳妇娶进门。
陈母虽早就知道徐家不待见这个女儿,可当她真的瞧见三姑娘那两箱丫鬟单手就能拎起的嫁妆时,还是忍不住犯了嘀咕。
「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呢,竟这般寒酸……」
转头又对儿子叹道:「若不是你父亲去得早,饶是我们陈家再家道中落,也合该为你娶一个家世清白的媳妇儿,哪里需要去受这样的闲气……」
陈砚秋自然明白母亲口中的「闲气」是什么,无非就是徐家三姑娘的三嫁之身。
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早就败落的氏族,屡试不中的仕途,外加一个多病孱弱的身子。
莫说是三嫁,便是四嫁五嫁,这样的世家小姐,也都是算他高攀了。
陈砚秋叹了一口气,心中知晓这样的道理跟母亲是说不通的,便也不再多话,起身便进了喜房。
他推开摇摇欲坠的门,站在门边打瞌睡的丫鬟立即惊醒。
端坐在喜榻上的三姑娘清了清嗓子,丫鬟便立马将喜秤递了过来。
「请姑爷挑盖头。」
陈砚秋没犹豫,轻轻一挑。
这是他和徐三姑娘第一次见面。
盖头之下,并不是他想象中端庄温婉的模样。
相反,三姑娘生了一张鹅蛋脸,圆眼睛,抬眼看人时平静而质询。
像是米行掌柜的女儿,药铺老板的胞妹。
总之,不像是养在深闺的小姐。
陈砚秋有些惊诧。
三姑娘眨眨眼睛,也在端详着面前的男人。
皱巴但合身的喜服,苍白但清隽的面容。
远不像二姐口中所说的那般不堪。
最起码,看他孱弱的样子,应当挥不动拳头,单薄的家世也让他昂不起下巴。
这样,便很好了。
三姑娘暂且满意,于是对他扬起一个笑。
「夫君安好。」
不笑还好,这一笑,直接让陈砚秋脸红了一半。
另一半,也在丫鬟阖上房门的下一刻,红了个干净。
他缩着身子,坐在离她八丈远的地方。
三姑娘看着他扭捏的摸样,好笑,但也并未主动凑过去。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先头嫁过两次人,男人们也不喜欢看她身经百战的模样。
能羞赧懵懂最好,再不济,也该装得端庄持重。
三姑娘低下头,一边揉帕子,一边静候着。
可她等了好半晌,只等来一句:
「三姑娘,你的闺名是什么?」
三姑娘愣住了。
2
男子娶妻,一则为了帮扶家族,二则为了繁衍子嗣。
他们娶的,是「姓」,而并非是「名」。
因而就算三姑娘嫁过两次人,洞过两次房。
也没想到,陈砚秋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她的前两任夫君,都不曾问过。
但既然是问了,必然是要答的。
「我在家中行三,单名一个怜字。」
陈砚秋讶然:「怜?」
徐怜看了他一眼,自然晓得他在惊讶什么。
京中但凡体面尊贵一些的人家,都不会用这样的字给女儿取闺名。
无它,只因这个「怜」字太薄,太凄,实不像是多福之人的名讳。
可她叫这个名字,也是有缘由的。
徐家虽是清流世家,可却不看重女儿,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只要是个丫头,那名字便都不会由父亲去取。
徐怜的母亲张氏是徐家的主母,虽是正室,可因为母家败落,无法给父亲徐青云仕途上的帮扶,一直不受他待见。
而后更是因为连生两女,而遭到他的厌弃。
所以,生下三姑娘时,这份长久未曾得到纾解的哀怨,便浇筑在了她身上。
前面两个姑娘即便再不受待见,张氏也都为她们取了名字,正经养在府里。
唯独三姑娘,出生三日后,便以体弱需要将养为由,送去了庄子里。
负责养育三姑娘的嬷嬷看她可怜,便给她取了个乳名,唤作怜儿。
这么叫着叫着,便成了闺名。
徐怜自然不会为他解释其中缘由,只略略点头。
可陈砚秋的问题实在太多。
「那你,可是自愿下嫁给我的?」
徐怜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答。
迟疑了半晌,才道:「没有什么自愿不自愿。」
「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想活着。」
这话坦率无比,连一星半点的假都未曾掺。
因为,徐怜曾经的确面临过这样的局面。
她第一遭被休弃后,父母双亲虽自觉颜面尽失,但也只是将她关在家中抄女戒,背女训,再找媒人替她再度议亲。
父亲徐青云嘴硬,对外只道:徐家女虽下堂,可侯府世子荒唐,未必不是他的错。
可第二遭被休弃后,这个理由便说不通了。
嫁了两回都被休弃,徐三姑娘就算是天仙般的人物,菩萨般的心肠,也定然不会是半分错处都没有。
于是,父亲那层掩人耳目的面皮被撕下,成了索命的厉鬼。
对外说是要将她送去道观,转头就将剪子鸩酒送到她房中。
母亲张氏倒是心善,哀哀抱着父亲的衣角哭了许久,只说好歹是骨肉血亲,断然不可如此绝情。
而后第二日,便送来了白绫。
她说:「儿啊,你若是要叫世人清白的看你,那咱们便要清清白白的证明。」
徐怜从来不知道,清白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后来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明白,母亲要的或许不是自己的清白,而是整个徐家女眷的清白。
就像是当初生下她时,便将她送去庄子里一般。
这叫壮士断腕,也叫破釜沉舟。
只不过,断的腕是她的,沉的舟也是她的。
徐怜抵不过族人和双亲,但也不想死。
所以,在大姐提议让她嫁去陈家时,她应下了。
那时她想,管它嫁的是个什么东西呢!
总归不会比她前两任夫君再差了。
若是奔一奔,说不定能活,可若是束手就擒,便只能等死了。
所以,徐怜在没搞清楚陈家的状况时,便选择了嫁过来。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或许还算正确。
因为陈砚秋听了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竟没有翻脸,反而吃吃地笑了。
「三姑娘,你果真是不一般。」
3
还没等徐怜搞清楚这个「不一般」是什么意思,蜡烛便灭了。
话本子里纠结谁睡床谁睡地上,最终滚到一张榻上的剧情最终也没有上演。
本就是拜过堂的夫妻,自然没什么好扭捏的。
第二日天亮,两人一同去给婆母王氏敬茶。
王氏看着儿子满面红光,儿媳笑容恬淡,没来由地心里不爽利,递给徐怜红包时,也故意手一松,落到了地上。
原本是想杀杀这个三姑娘的威风,却不曾想,徐怜身形未动,陈砚秋便已经迅速将红包捡了起来。
甚至还妥帖地将自己手中那一份干净的递给徐怜:「娘子拿好。」
徐怜浅笑接过,两人一派恩爱模样。
王氏心中恼意更甚,却也不好发作,只闷闷喝了两盏茶,便闭了房门。
徐怜自然也看出了婆母的不高兴,丫鬟碧桃担忧:「瞧着姑娘这位婆母不是个好相处的,日后咱们该怎么办呀?」
徐怜抬头,看天边的云卷云舒。
这里不像徐家,也不像侯府,抬头望出去的天都是四四方方的。
陈家虽然破败,但好歹还算清净和舒心。
不像大宅院里头,那些恶心腌臜的招数实在太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我这位婆母虽不是个省心的,但起码不会害我性命不是?」
徐怜猜的没错,王氏刚到晌午,便沉不住气了。
她站在门口,声音不大不小,音调不疾不徐:「三小姐,这眼看到晌午了,你可有想吃的饭食?若是有,便提前同我老婆子讲一声,免得做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乡下小院临近,王氏的话足以让左邻右舍听清。
有好事的妇人揶揄她:「我说王婶子,你儿子这是娶了个菩萨,还是迎了尊大佛哦。」
王氏连连摆手,恰到好处地闪了两滴泪花:「哎呦,可说不得,夭寿哦!」
一番意欲不明的话,足以将「不孝」两个字砸到徐怜身上。
她深知这是做婆母的妙招,从前在侯府时,她也没少受过这样的磋磨。
只不过,如今王氏做得更粗陋。
但也更直白。
足以让闻声从书房出来的陈砚秋变了脸色。
一边是惶恐的老母,一边是新婚的媳妇。
他为难地站在中间。
好半晌,才面带哀求地看向徐怜,小声道:「就当是为了我,你去做顿饭好不好?」
一阵穿堂风吹来,扑了徐怜满怀。
她却弯唇笑了。
男人本该就是这副模样,幸好,陈砚秋没能继续装下去。
也幸好,他适时地露出了马脚。
不至于在日后的某一天,让她狠狠地再摔一跤。
4
王氏见徐怜挽起衣袖进了灶房,得逞地笑了。
陈砚秋看着母亲,叹了一声,想去灶房帮徐怜,又碍于左邻右舍的目光,踌躇了两步,终是走进了书房。
徐家的门第再高,他也是男人。
自然不能丢了脸面。
这一切自然也被徐怜收入眼底,碧桃气得甩了几颗金豆子:「本以为新姑爷是个和气温厚的,没想到却也不可靠!」
徐怜笑了笑,素手拨弄着盆里的水葱。
她从没想过要靠陈砚秋。
也没想过要靠任何人。
因为自年幼时她便知道,人是靠不住的,不论男人或女人。
一个人的优点抑或也会成为缺点。
多情者必重欲,薄情者必无情,清正者必重名,弱势者必可欺。
而陈砚秋的优点是宽厚,那缺点便必然是懦弱了。
所以,耳根子软,从一开始就是既定的事实。
徐怜没磨蹭,不过两刻钟,便做好了晌午饭。
王氏早就准备好千百句话挑毛病,菜一端上桌,便开始了。
先是说摆盘不好看,再是说味道尚欠佳,后又说徐家女眷厨艺不行。
可无论她说什么,徐怜都只是妥帖地站在一旁,微笑,颔首,恭顺地替她布菜。
没有半分不耐与恼意。
左邻右舍一看,这哪里有什么儿媳「不孝」的热闹可看?
分明是王氏刚娶了儿媳妇,正抖婆母的威风给她们看呢!
几个妇人翻了翻白眼,作鸟兽散。
王氏见没了观众,挑起毛病来也不得劲了,匆匆将方才还被她称作「鸡食」的饭菜刨尽,便甩着膀子进了菜地。
陈砚秋见母亲离去,这才小声开口:「我母亲是个庄户人,虽粗鄙了些,但没什么坏心眼,你别见怪。」
她自然知道王氏是个什么底细。
当初虽说是赌了气想盲嫁,但夫家的大致情况她还是派人去打听过一二。
陈家原是颍川陈氏的一支旁支,祖上最荣耀时也是做过官的,尤其陈砚秋的父亲更是险些进士及第。
只不过家中实在败落得厉害,娶不了大家闺秀,只能娶个村妇为妻,这也是陈父一生难言之痛,所以即便是身故,也留下遗书,要儿子无论如何一定要娶个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
可陈家这样寒酸,哪里有正经人家的小姐愿意嫁过来?
于是陈砚秋等来等去,便等到了徐怜。
一个家境贫寒的落魄氏族,一个是声名尽毁的官家小姐。
倒也算是良配了。
徐怜还是笑。
「怎么会?圣贤说夫为妻纲,我既嫁过来,伺候夫君,孝顺婆母就是我份内的事,哪里有什么好见怪的呢?」
陈砚秋本就是个酸腐文人,这一番话妥帖又和婉,自然让他听得很舒坦。
徐怜趁热打铁:「只是婆母吃不惯我做的饭食,怕是长此以往于身体有碍,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砚秋一听,新婚那点子蜜意立刻在心中发了芽,当即打了包票,声称以后的饭食都由他来做。
陈砚秋没有骗人。
当天夜里,不等王氏回来,他便进了灶房。
饭桌上,王氏照例尖着筷子挑拣着饭菜,一会儿说咸了,一会儿说淡了。
还没等她挑到徐怜身上,碧桃便适时地提醒:「晚上的饭食是姑爷做的。」
王氏脸色一白,想开始找补,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找补。
陈砚秋也没想到,母亲竟然真的是在针对徐怜。
顿时间,他白日里那句「没什么坏心眼」似乎成了笑话。
他自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正垂头丧气间,听见徐怜温和的声音。
「夫君做汤时我曾掌了把灶,应当还是我的不是。」
王氏松了口气,陈砚秋亦是如蒙大赦。
一场尴尬,就此化解。
5
经此一事,王氏再不敢轻易在饭桌上挑三拣四。
即便要挑,也会先弄清楚饭食到底是谁做的。
而陈砚秋也对徐怜多了份感激,继而包揽了做饭食的差事。
至于其他的杂事,自有碧桃去做。
王氏挑不出错,为难徐怜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白天觑不着空,她便赶着晚上来。
每每见陈砚秋进了卧房,她便亦步亦趋地跟来。
刚开始是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前听动静,后来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两人若是躺在一张榻上,她便让陈砚秋不可沉迷女色耽误读书,可两人若是分榻而眠,她又会斥徐怜不为陈家绵延子嗣。
好话歹话都让她说了个遍。
这样来来回回不过三两日,陈砚秋便彻底恼怒了。
食色性也。
他虽是个读书人,但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三番两次好事被打搅,便是性子再温吞也忍不了。
终于,在王氏第三次走进卧房想要说教时,陈砚秋忍不住了。
他极力遏制住怒火,耐着性子劝道:「儿子大了,已然成家,闺房之事本是私隐,娘你日日都来,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
「成家了,我这个当娘的便进不得你的卧房了吗?常言道「娶了媳妇忘了娘,看来是真的……」
王氏越说越激动,甩了衣袖便冲出门去。
陈砚秋来不及穿鞋便去追。
碧桃看得瞠目结舌。
「这哪里像是母子……」
分明像是一对闹脾气的夫妻。
经此一事,徐怜彻底弄清楚了陈砚秋的脾气秉性和王氏的行事作风。
母子俩一里一外,一张一弛。
表面上王氏像是靠着儿子为生,但实际上她才是牵扯陈砚秋的那根弦。
而对母亲言听计从的陈砚秋,自然就成了提线木偶。
徐怜想明白了。
她若是想在陈家过舒坦日子,便必须斩断这根弦。
碧桃不解:「姑娘又不会武,哪里提得动刀?」
但实则这世上有比刀剑厉害百倍的东西。
徐怜从嫁妆箱子里取出两支玉簪,递给碧桃:「拿去当掉,再去请一位城里最好的喜婆。」
「喜婆?姑娘要给谁说亲?」
徐怜将剩下的钗环首饰仔细地归拢好:「自然是我那婆母。」
碧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普天之下,哪有儿媳替婆母说亲的道理?
但看小姐不像是说笑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去了。
第二日喜婆便上了门。
其实陈父过世后,有不少喜婆来给王氏说过亲。
起初是她顾念儿子太小,不愿再嫁,后来陈砚秋渐渐长大,那些说亲的人家也越来越差。
于是,她便孀居至此。
这一回,她自然也没有一口答应。
王氏一边偷瞄着儿子的脸色,一边将人往外赶。
可夜里,她罕见地没来寻陈砚秋。
接连几日都安分得很。
一日,趁着陈砚秋读书的空隙,碧桃偷偷去瞧了,来告密:「老婆子什么都没做,只每日夜里对着铜镜点胭脂呢。」
徐怜会心地笑了。
她知道,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儿子娶了妻,便不再只属于她了,所以,她也得找个慰藉。
更何况,她托那喜婆寻的男人,可是十里八乡能说会道的货郎,人也生得俊俏,往日里扯舌的妇人没少说他的闲篇儿。
王氏自然也不例外。
碧桃有些担忧:「只是……姑爷会答允这桩婚事吗?」
若是儿子不答允,便是王氏再想嫁,这桩婚事也成不了。
但徐怜相信,以她一哭二闹的本事,想要说服陈砚秋,并不是难事。
也不是她该忧心的事。
「去我妆屉里拿两对耳环,两只步摇给她,就说是婆母穿戴太素,儿媳也不敢张扬。」
碧桃心疼得不行:「这回出嫁老爷和夫人并未给姑娘预备嫁妆,如今剩的这点子还是被剐了两次,好不容易留下的,姑娘竟还要拿去便宜旁人。」
「要我说,姑娘当初就不该嫁过来,便是去道观做个姑子,也比委曲求全,降下身段来讨好陈家人来得好些!」
徐怜笑不出来了。
她何尝不知道王氏不堪,陈砚秋懦弱,不值当自己费劲心力去讨好。
可世道就是这样的世道。
纵使她的夫婿再卑劣,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要冠着他的姓氏生存的。
在异姓的门楣里,须得矮着身子,才能活的下去。
尊严换活路,其实是桩很划算的买卖。
只是碧桃太小,还觉不出味儿罢了。
6
将钗环送去后,王氏很是给了徐怜几日好脸色。
那两只步摇被她典当置换成了一对足金镯子,整日戴在腕间招摇过市,早出晚归。
一连数月,是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麻了,整个人如沐春风,红光满面。
徐怜看破不说破。
直到有一日,陈砚秋去市集上买字画,偶然撞见了那姓李的货郎和王氏在巷子里幽会,回来后便发了一通脾气。
那日的场面徐怜自然未曾亲自得见,也不晓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去听过墙角的碧桃只用四个字概括——
不堪入目。
陈砚秋念过书,知礼数,见了这般的场景自然是恼怒不已。
怎料王氏哭闹的本事实在太厉害,三日寻死五回,便活生生逼着陈砚秋应下了这门亲事。
母子二人至此离心。
王氏嫁人搬走后,徐怜很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陈砚秋虽懦弱,但没了王氏的逼迫,也成了宽和。
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夏日采荷,冬日赏雪。
岁月静好到徐怜几乎以为自己后半生都要如此度过时,她罕见地呕吐了。
碧桃最先觉察出来:「奴婢见大姑娘从前有孕时也是如此,姑娘你莫不是……」
徐怜也吓了一跳。
起先嫁给陈砚秋时,她的确喝过避子汤。
可那也并不是永久绝育的,如今长久未喝……
陈砚秋却很欢喜。
他俯身在徐怜腹前,带着初为人父的欢喜,雀跃得像个孩子。
「我竟然……要做爹了吗?」
徐怜说不出话。
心里萌生出两个声音。
一个说,生下来吧,毕竟是你的骨肉。
另一个又说,这样软弱的男人,真的值得你为他生孩子吗?
屋檐下的残雪似乎被暖融融的烛光烤化,滴滴答答,让她心乱如麻。
「怜儿,若真是有孕,你可就是为我陈氏一族绵延香火的有功之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