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原副总理,1975年被永远开除党籍,1979年当选为副主席
发布时间:2025-08-19 16:00 浏览量:1
五卅运动爆发那天,是个闷热的午后,谁也没预料到,一桩看似“局部的小事”会变成惊天动地的大潮。警察的枪声打破了上海的夏天——有人倒在马路,有人愤怒地撕破衣袖,有人茫然停在街角。这场事儿,掀起的不只是一座城市的涟漪,而是一代青年的命运。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主角,就是那年夏天最“不可思议”的年轻人之一:陆定一。
其实要搁在平常人家,陆定一真不是应该与“革命”结缘的那个。1906年,他出生在江南水乡无锡,那是个书香门第,宅子里还种着花,挂着家族“祖训”,长辈时不时和他讲“你得像先祖那样有抱负”,家谱能往上翻到唐朝,直线拉到陆贽——一个救国能臣。到了清末,他老爸陆澄宙也是正经五品官,科举考出来,西服领带,念过法学,税务和法律两个圈子里都还算有点位置。按理说,这样家教齐全、出身稳妥的小公子,应该慢慢铺自己的锦绣前程。
可家里的熏陶未必就等于“别无选择”,这一点陆定一其实很早就不信。他爱看书,喜欢钻那些报纸杂志,甚至经常跑到城里学校去听洋学堂老师唠叨“工业”“科学”、“什么是新思想”。到了南洋大学读书的时候——那可是那个年代的名校,后来几所著名大学都追认是它的后身——他常常没什么架子,穿一件旧布衫,一边走路一边和舍友聊最近的风波。
偏偏就是这样的背景,一个并不“苦大仇深”的青年。1925年春天,五卅枪声爆响,上海的街头全乱了。陆定一没多想,他跟着同学往外走,举着宣传标语,嘴里喊口号。那时候谁也不觉得自个儿能搅动什么大浪,但回过头看,这就是拐点——也是人生难得的倔强与纯粹。五卅之后,陆定一毅然转身,成了共产党的一员,从那一刻起,他再没有“按部就班”的可能。
时间往前拧一把,1926年秋,陆定一被调进团中央,分管起《中国青年》的编辑,成天和图书杂志打交道。那些年北地很冷,北京的冬天里,油灯下他趴在桌案上一写就是半宿,把期刊稿子涂涂改改。外面天未亮,他已经抱着棉袍赶赴下一场秘密会议。宣传领域的活儿,热闹中其实孤独。你得在众声喧哗里,坚持自己的信念,也得在纸张的缝隙里,看见大世界的荒寒和希望。
不过日子从来不是直道。1927年春,蒋介石突然变天,在上海掀起反革命风暴。到了那个时候,陆定一已经不是只会喊口号和写文章的年轻人。他接到任弼时的紧急召集,临时编起中央的大字报,又和同志一起起草那份燃眉急的《政治意见书》。那天晚上,他写字写到手指发麻,窗外不断有人传递小纸条,消息一条比一条急迫,感觉整座城市的命脉都在跳动。有时候,他停下来望向天花板,忽然想到母亲老家的灯火,那些曾经熟悉、温暖的普通日子。
但忙与愁,没耽误风雨。1931年,风头变了,中央“左”倾路线盛行,陆定一反倒被罢了官。团中央委员、宣传部长的头衔都没了,一夜跌到谷底。很多人眼里,那是前程断送。但他没灰心,三年后跟着中央纵队踏上长征。雪山草地,隘口关隘,一路风餐露宿。长征是人的极限,也是意志的试金石。队伍里不少人伤风咳嗽,天天只有那点粗粮。陆定一是个心细的人,饿了会留点粮食给伙伴,破衣服还分给冻得不成样子的战友。有的人睡在他身边,夜里呓语着家乡的槐花树影。他自己其实也想家,但从没掉队。
遵义会议那一年,是他命运的又一次转折。毛泽东成了最高指挥,陆定一则被拎去主编《红星》报。写报纸其实比抗战还累,没日没夜地赶稿子,有时刚写完一张,敌军就在附近开火。他还是把一点点希望、激烈的情感压进纸页里,怕给别人传播绝望。
解放了,所有人本以为艰难结束。可历史明显没打算让陆定一过安生日子。新中国成立,他当上了中央宣传部长,还兼着文教副主任。1956年八大召开时,他又顺利进了中央政治局。这一路上,他见多了人们一夜变化的脸色,也开始习惯了无数会议、无数文件背后的沉默。有人说他官运亨通,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往前一步,身后的荆棘都是自己一刀一刀劈开的。
五十年代末,他成了国务院副总理。六十年代初,更是身兼数职,到处调和风气。可风头正劲的时候,偏偏又逢巨浪。1964年中央搞起了“文化革命五人小组”,他成了组员之一。到了1966年,局势骤变。“二月提纲”本意是希望运动别太泛滥,可纸上写的“收敛”,很快被现实的“滔天巨浪”淹没。中央突然一纸文件下来,那份提纲作废,小组解散。陆定一从高位倏然跌下。一时间,老友避而不见,“同志”两个字变得生分起来。他的屋子一下子冷了不少,饭桌边的人也悄然少了。
真正的苦日子其实还在后头。林彪一伙公开点了名字,把陆定一拉进“阴谋反党集团”,1968年他被推进秦城监狱。身陷黑暗时,也许他会偷偷想起无锡老宅的夏夜,或者南洋大学的窗前晨光。不知有多少次,他被自己问出一句话:这世道,究竟要把人折磨成什么样?
1975年,又一阵风暴袭来。党籍被永远开除,成了“阶级异己分子”。朋友圈几乎只剩下了影子。可即便如此,陆定一始终没有“反悔”。信仰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像石头一样压心头。他并没有写下什么慷慨遗书,也没有大发牢骚,只是把苦闷都留在深夜里。
等到“云散日明”,1979年,政坛又想起了这个倔强的老头。他被请回位子,成了全国政协副主席,又两次进了中顾委常委。有人问他憋了一肚子委屈是不是要“讨个公道”,他只是笑,提笔挥墨,仿佛岁月从未折断他的筋骨。到后来老来北京,陆定一的身影渐渐稀薄,小院里落叶一片,他只剩平静与无声的追忆。
故事到这里,到底该怎么落笔?也许人生从来没有“圆满”的结界。陆定一在九十岁那年悄然离世,留下一段飘零的岁月、一摞摞厚重的资料,还有那些讲得头头是道的“革命理想”。他的一生兜兜转转,如云似水。也许,正应了他曾在獄中夜深自问的那句话:风浪起落,奔波到底,何为人生的安处和归宿?答案,恐怕只有岁月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