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把5家连锁餐厅全给舅舅,我妈不争,外婆70岁寿宴全场惊呆
发布时间:2025-08-31 17:18 浏览量:2
声明:本文根据资料改编创作,情节均为虚构故事,所有人物、地点和事件均为艺术加工,与现实无关。图片非真实画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妈,你真就眼睁睁看着外婆把所有餐厅都给舅舅?那可是她一辈子的心血!”我看着母亲林静沉默地擦拭着厨具,心中满是焦急与不甘。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平静地看着我:“小悦,你外婆做的决定,总有她的道理。我们不能去争。”
我无法理解,舅舅林强那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凭什么能继承外婆创立的“王记私房菜”全部五家分店。而我母亲,作为长女,几十年如一日地在后厨帮忙,却落得两手空空。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份看似极端不公的财产分配,背后隐藏着一个长达数年的考验。而最终的谜底,将在外婆七十岁寿宴上,以一种让所有人,尤其是让舅舅林强,魂飞魄散的方式揭晓。
01
我叫林悦,刚刚考入盛京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出生在盛京市一个普通的家庭。我的外婆王秀英,是这座城市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传奇。
外婆有一儿一女,我母亲林静是长女,舅舅林强是家里的老二。
舅舅在家族企业“王记私房菜”里担任市场总监,名校MBA毕业的他,言谈间总是充斥着资本运作和品牌扩张的宏大词汇。他为人精明,那份精明却带着急功近利的浮躁,与人交谈时,眼神里总是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母亲则像是他的反面。她没有高学历,从十几岁起就跟着外婆在后厨摸爬滚打,是“王记”菜品味道的灵魂人物。她的性格温婉坚韧,像一块温润的玉,在满是油烟的厨房里沉默地散发着光芒。她对食材的尊重和对烹饪的坚守,是舅舅完全无法理解的“老古董”思想。
外公在我上小学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从那以后,外婆就将全部心血倾注在了“王记私房菜”上。从一家街边小馆,做到了在盛京市拥有五家分店的知名餐饮品牌。
我们一家三口,一直住在距离外婆家不远的老式公寓里。母亲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家就是餐厅的后厨,她的人生仿佛就是为了守护“王记”的那一口味道而存在。
和许多强势的创始人一样,外婆在家里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她似乎更欣赏能言善辩、将商业蓝图描绘得天花乱坠的舅舅,认为他才是能带领“王记”走向辉煌的未来。尽管母亲从未表露过任何不满,但这种长年累月的偏爱,总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我的心头,让我为母亲感到不平。
2023年的秋天,外婆在自己六十九岁生日那天宣布的一个决定,彻底打破了这个家维持多年的微妙平衡。
她决定正式退休。
那天晚上,外婆召集了我们两家人,在“王记”总店的包厢里,开了一场决定品牌未来的家庭会议。
“我老了,精力跟不上了,‘王记’也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外婆坐在主位上,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这五家店,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安排?”
“妈,我觉得应该把经营权和管理权分开。”我母亲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林强擅长管理和营销,可以负责前厅和公司运营。后厨和菜品研发这一块,我比较熟悉,可以继续负责。”
“姐,你这就外行了。”舅舅立刻打断了她的话,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专业人士的派头,“现代餐饮企业讲究的是权责统一,管理权和所有权不分家,才能高效决策。品牌要发展,就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引入标准化流程,压缩不必要的成本,快速扩张加盟,这才是未来。”
他瞥了我母亲一眼,话里有话地补充道:“如果还抱着手工作坊那套旧思想,光守着几道菜,‘王记’迟早要被市场淘汰。”
我能清晰地看到,母亲在听到这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但碍于外婆在场,她最终只是垂下眼帘,没有再出声反驳。
外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在紫砂茶杯的杯壁上摩挲。过了许久,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做出了最终的裁决:“我已经决定了,‘王记’名下五家餐厅的全部股权和经营权,都转到林强的名下。”
一瞬间,整个包厢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震惊地望向母亲,只见她的表情从最初的错愕,迅速转为一种深沉的平静,她只是默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却久久没有送到嘴边。
反观舅舅和舅妈,他们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尽管极力掩饰,但那从眼角眉梢流露出的笑意,早已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妈,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母亲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力量。
外婆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已经想好了。林强有魄力,有新想法,‘王记’交给他,我放心。”
“再说了,你这么多年也辛苦了,是时候歇一歇,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外婆继续解释道。
“可我放不下后厨,放不下那些菜。”母亲终于忍不住,小声地辩解了一句。
“我心里有我自己的考量。”外婆用这句话,不容置疑地结束了这场讨论。
舅舅立刻站起身,殷勤地为外婆添上热茶:“妈,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在三年内,把‘王记’的分店开遍全国,让咱们林家光宗耀祖!”
舅妈的眼睛闪闪发光,她悄悄碰了一下表弟林飞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也快向外婆表态。
回家的路上,夜色深沉,我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质问母亲:“妈,外婆为什么要把所有餐厅都给舅舅?您就真的觉得这公平吗?”
母亲紧握着方向盘,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悦,靠争抢得来的东西,真的能长久吗?”
我看到母亲眼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她的内心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
父亲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低头沉默,但他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了母亲的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那天晚上,我隔着房门,听到了父母卧室里压抑的交谈声。
“林静,你就真的这么算了?那可是你半辈子的心血啊!”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心疼。
“她是我妈,我必须尊重她的决定。”母亲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股坚决。
“可是你不想想你自己吗?你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那个厨房,现在说让你走就让你走?”
“我会想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心中五味杂陈,一种无力感将我紧紧包围。
02
一周之后,股权转让协议被正式签署,“王记私房菜”这个品牌连同五家分店的全部资产,都登记在了舅舅林强一个人的名下。
去工商局签字的那天,是外婆和母亲一同陪着舅舅去的。
回来的时候,母亲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她的眼神深处,却似乎隐藏着一些我当时完全无法解读的东西。
“事情就这样定了,我以后就是个无业游民了。”她对着我和父亲,试图用一句玩笑话来化解沉重的气氛。
然而,我无法像母亲那样洒脱和豁达,我的心里对外婆和舅舅都生出了难以消除的怨气。
交接的那天,母亲把她在后厨办公室里所有的私人物品打包成一个纸箱,亲手摘下了那件穿了二十多年的厨师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箱子里。
外婆最终没有跟舅舅一家住,而是选择了一个人独居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舅舅一家则迅速搬进了总店楼上一套超过两百平米的豪华公寓,那是之前外婆办公和居住的地方。
舅舅开着他新换的保时捷来接过外婆几次,想让她去新公寓小住,但都被外婆以“闻不惯新装修的味道”为由拒绝了。
起初的一个月,舅舅每周都会去看望外婆一次,提着各种进口水果和高级营养品。
舅妈也会时不时打来电话嘘寒问暖,热情地邀请外婆去他们家吃饭。
但是,随着舅舅大刀阔斧的“改革”全面铺开,他去探望的频率开始明显下降。
林强接手“王记”后,第一件事就是更换了菜单。他以“提高效率,保证出品稳定”为由,砍掉了近一半工序复杂的传统手工菜,转而引进了大量的半成品和预制菜。
第二件事,就是辞退了后厨几位跟着外婆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理由是他们“思想僵化,不服从新式管理”。
“现在的餐饮业拼的是供应链和成本控制,而不是一两个厨子的手艺!”舅舅在一次家庭聚会上说这话时,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母亲听闻此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有出来。
第二天,她找到了那几位被辞退的老师傅,在城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租下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名为“林静小馆”的饭店。
饭馆很小,只有六张桌子,但母亲和师傅们却把那里当成了新的阵地,用心烹饪着每一道菜。
舅舅一家的生活水平,发生了肉眼可见的飞跃。
他不仅换了豪车,还给表弟林飞报了马术和高尔夫这些昂贵的课程。
每次来看望外婆,舅舅总会有意无意地炫耀他独到的“商业头脑”,以及如何通过优化供应链,让餐厅的利润率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姐,你要是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安排个清闲的职位。”舅舅拍着母亲的肩膀,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母亲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我还是喜欢在厨房里待着,踏实。”
与他们家日新月异的生活相比,我们家的日子依旧波澜不惊。
父亲仍然每天早出晚归,在设计院里画着他的图纸。
母亲的小饭馆因为用料扎实,味道正宗,渐渐积累了一些回头客,生意虽然不火爆,但也足以维持开销。
我则在准备法考,利用课余时间在一家律所实习,希望能为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日子过得有些紧巴,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温馨和睦。
这一年,我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同时还收到了英国一所顶尖大学法学院的有条件录取通知书。然而,那笔高达七位数的留学费用,让我们全家都陷入了深深的忧虑。
父亲去单位咨询了高额贷款,母亲也拿出了她小饭馆的全部盈利,但所有钱加起来,距离目标依然遥不可及。
最终,我做出了决定,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选择了留在国内先积累工作经验。
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父亲时,我看到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女儿,对不起,是爸妈没本事,给不了你更好的条件。”
我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爸,这不怪你们。”
但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清楚地知道,如果当初外婆哪怕只分给我们家一家分店,我现在或许已经开始打包前往异国他乡的行李了。
外婆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失落,有一次她单独找我聊天,神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小悦啊,你可千万不要怪外婆偏心。”最终,她只是叹着气说了这么一句。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地低头,假装专注于手里的法律文书。
03
母亲的“林静小馆”在街坊邻里间慢慢有了名气。
她坚持用最新鲜的食材,坚持最传统的烹饪手法,每一道菜都倾注了全部心血。食客们的口碑,是她最大的慰藉。
我们一家也固定在每个周末去看望外婆,给她带去一些她爱吃的、母亲亲手做的糕点。
外婆退休之后,身体反而不如从前硬朗,时常会有些小病小痛。
舅舅的探访次数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从每周一次变成了一次,后来干脆变成了半个月才露一次面,理由永远是“公司太忙,正在谈一个重要的合作”。
有一次,我和父母去看望外婆,打开冰箱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个鸡蛋和一棵已经有些发蔫的白菜。
“妈,林强他们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父亲轻声地询问。
外婆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他们工作忙,上个星期天刚来过。”
但那天已经是周六了,这意味着外婆已经独自一人,简单地对付了快一个星期。
父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出门,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满满两大袋食物,将外婆家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从那天开始,母亲每天都会亲自做好一份营养均衡的午餐和晚餐,让我或者父亲给外婆送过去。
“林静,你也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他是儿子,照顾老人本来就是他的主要责任。”父亲有些心疼地劝母亲。
母亲只是摇摇头,语气温和而坚定:“妈年纪大了,口味挑剔,外面的东西她吃不惯。我作为女儿,多费点心是理所应当的。”
这天是周末,我跟着母亲一同去看望外婆。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清晰地听见里面传来外婆和舅舅的争吵声。
“林强,你当初答应过我的,会把‘王记’的招牌发扬光大”,外婆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和失望,“可你看看现在,网上都是怎么骂我们的?说我们的菜是料理包加热的,说我们是黑心商家!”
“妈,我这是战略转型,阵痛是难免的。消费者懂什么?他们要的就是便宜和上菜快。”舅舅的语气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不耐烦。
“你每天都有时间在朋友圈里晒酒会、晒游艇,就是没时间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没时间去后厨看看那些菜变成了什么样子吗?”外婆的声音突然拔高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算了,我下周,下周一定过来陪您。”舅舅用敷衍的口吻说道。
听到这些对话,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但她没有立刻推门而入,而是示意我在门外稍等片刻。
几分钟后,舅舅怒气冲冲地从外婆家里走出来,看到我们母女俩,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姐,小悦,你们来了啊,我公司那边还有个紧急会议,就先走了。”舅舅匆忙地找了个借口。
母亲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去吧,妈这边有我们照顾。”
舅舅快步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豪车,发动引擎后,车辆发出一声轰鸣,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我们走进外婆家,看到外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气得胸口不停起伏。
“妈,晚饭吃了吗?”母亲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同时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了桌上。
外婆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还没呢,被他气饱了。”
母亲二话不说,径直走进厨房,将饭菜在碗碟里摆好,又盛了一碗汤,端到外婆面前。
我坐到外婆身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眼角新增的皱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外婆,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轻声问道。
外婆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
吃饭的时候,外婆的胃口出奇地好,把母亲做的几样家常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还是你妈做的菜合我的胃口。”外婆由衷地赞叹道。
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您喜欢吃就行。”
临走的时候,外婆紧紧拉着母亲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母亲拍了拍外婆的手背,温和地说:“妈,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随叫随到。”
外婆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回家的路上,我再次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心底的问题:“妈,您为什么要对外婆这么好?她当初明明把所有的心血都给了舅舅。”
母亲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神情严肃:“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我们为人子女,照顾老人,难道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图谋他们的财产吗?”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刚才那个功利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
母亲继续说道:“小悦,人这一辈子,用心做好一件事就够了。其他的,不要想太多。”
这句话,在当时的我听来,多少有些虚无缥缈的自我安慰成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我阅历的增长,我才渐渐领悟到其中所蕴含的深刻智慧。
04
那一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
我顺利地通过了律所的实习考核,拿到了留用合同,即将开启一段全新的职业生涯。
虽然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但能提前进入职场,也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母亲和父亲都为我感到由衷的高兴,他们精心为我准备了庆祝晚宴。
晚宴前,我去外婆家向她告知这个好消息。
外婆听说我即将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笑容。
“好,好啊,我们林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律师了。”外婆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然后,她从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盒子,郑重地塞到我的手里:“这是外婆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去给自己买一套像样的职业装。”
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钢笔和厚厚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数了一下,足足有两万元。
“外婆,这钱太多了,我不能要。”我连忙要把盒子推回去。
“拿着吧,孩子,外婆现在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外婆的态度非常坚决。
我知道,这笔钱很可能是外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大部分积蓄,我的心里既感动,又感到一阵酸楚。
回到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你外婆心里,终究还是有你的。”母亲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正式工作后,我变得异常忙碌。
除了繁重的本职工作,我还利用法律知识,开始默默关注舅舅公司的运营状况。
“王记私房菜”的口碑已经跌至谷底,网络上充斥着各种负面评价,好几家分店都出现了严重的经营危机。
舅舅在电话里总是轻描淡写地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我从律所接触到的一些商业信息中拼凑出,他为了维持公司的现金流,已经引入了一家名为“宏升资本”的投资公司。
这天深夜,我正在办公室里赶一份诉讼材料,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
“小悦,你外婆住院了。”母亲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
“怎么了?情况严重吗?”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突发性的心肌梗塞,医生说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刻做手术。”
“我马上就过去。”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车奔赴医院。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医院时,看到母亲正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妈,您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我心疼地说道。
母亲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你快进去看看你外婆。”
我穿上探视服,走进病房,看到外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连接着各种复杂的医疗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她看起来比我上次见她时又消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
“外婆”,我走到床边,用极轻的声音呼唤她。
外婆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看清是我之后,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弱的笑容:“小悦,你怎么来了。”
“外婆,您安心养病,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我握住外婆的手,能感觉到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无力。
“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外婆用微弱的声音说。
我摇了摇头,忍住泪水:“您千万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走出病房,我问母亲:“舅舅知道这件事吗?”
母亲点了点头,神情疲惫:“我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知他了,他说他会尽快赶过来。”
但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舅舅的身影也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他派来的一位助理,提着一些昂贵的水果和营养品出现在了病房外,转达说林总因为公司有一个紧急的跨国视频会议要开,暂时无法抽身。
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些东西。
夜深了,我强行把母亲劝回家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留在医院里陪护。
午夜时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外婆突然醒了过来,嘴里模糊不清地喊着舅舅的名字。
“外婆,您需要什么吗?”我立刻俯下身问道。
外婆摇了摇头,眼神显得有些迷茫和失落:“我想见见林强。”
“舅舅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忙,他明天一定会来看您的。”我只能这样安慰她,但我的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果不其然,第二天,舅舅还是没有出现。
母亲向店里的师傅们告了假,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医院里,亲自照顾外婆的饮食起居。
我也向律所请了长假,暂时留在了医院,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经过一系列详细的检查,主治医生给出了最终的治疗方案,外婆需要进行紧急的冠状动脉搭桥手术,而手术的费用,初步估算高达五十万元。
这个数字,如同一座大山,沉重地压在了我们全家人的心头。
父亲立刻开始联系银行申请大额贷款,母亲拿出了小饭馆所有的流动资金,我也把我工作后积攒的全部薪水都贡献了出来。
但所有这些钱加在一起,距离五十万的手术费,依然有一个巨大的缺口。
母亲无奈之下,决定去找舅舅商量,希望他能分担一部分医药费。
“林强,妈的手术费用很高,你看我们能不能”,母亲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非常小心翼翼。
“这个啊,姐,我最近手头也挺紧张的,公司刚投了一个大项目,现金流很关键。不过妈的病要紧,我尽量想想办法吧。”舅舅的回答非常模糊,充满了推诿之意。
最终,舅舅答应会承担一部分费用,但对于具体的数额却迟迟不肯给出明确的答复。
手术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救命的钱却还没有着落。
母亲急得整夜整夜地失眠,父亲也跟着偷偷地叹气。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父亲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抵押我们家现在住的房子。
那是我们家名下唯一的房产,是父亲工作多年,单位分配的一套小户型住房。
虽然面积不大,但那是我们一家三口温馨的港湾。
去办理抵押手续的那天,我陪着父亲一起去了银行。
看着他用那双因为常年画图而指节粗大的手,在厚厚的合同上颤抖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时,我的心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一样疼痛。
“爸,我们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父亲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没事,等你外婆的病好了,我们再慢慢把钱还上。”
终于,在手术的前一天,我们凑够了全部的费用,外婆的手术得以如期进行。
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医生告诉我们,外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后续恢复得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舅舅终于出现在了医院。
他带来了一大束包装精美的鲜花和一些价格不菲的高级保健品,在病房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塞给母亲一个信封:“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手术费那边,我会再想办法的。”
母亲打开信封,里面是两万元现金。
相比于五十万的手术费用,这笔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但母亲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默默地将钱收了起来。
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种冲动,想冲上去抓住舅舅的衣领,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外婆把一辈子的心血都给了你,你现在却连她的救命钱都不愿意出?
但是,当我看到母亲那平静得近乎深不见底的眼神时,我最终还是把这股冲动强行压了下去。
05
外婆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身体终于康复,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去接外婆。
舅舅也来了,他开着那辆崭新的豪车,说要接外婆去他家住一段时间,方便照顾。
“妈,您跟我走吧,我家里有电梯,您上下楼也方便。”舅舅表现得非常热情。
外婆看了看母亲,又转头看了看舅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回自己的家。”
舅舅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那好吧,我开车送您回家。”
回到家后,外婆的身体在我们的精心照料下逐渐好转,但需要定期去医院进行复查。
每一次复查,都是母亲关掉饭馆的生意,亲自陪着她去,舅舅总是以工作繁忙为由,一次又一次地推脱。
一天,母亲从医院陪外婆复查回来,脸色异常凝重。
“怎么了?”父亲关切地问道。
母亲沉默了很久,然后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林强想把妈现在住的那套老房子卖掉。”
“什么?”我和父亲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公司最近看中了一个很好的投资项目,需要一笔启动资金,他打算把妈接到他家去住,然后把妈名下的那套房子卖了换钱。”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脸都白了:“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那是外婆现在唯一的住所!”
母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可是那套房子的房产证上,确实写的是他的名字,从法律上讲,他有这个权利。”
第二天,母亲直接去了舅舅的公司。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谈了些什么,但母亲回来之后,表情依旧很平静。
“怎么样了?”我急切地追问。
“问题暂时解决了,林强答应暂时不会卖掉房子。”母亲只是简短地回答道。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利用在律所工作的便利,我开始深入调查舅舅的公司和那个所谓的“宏升资本”。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宏升资本”在业界臭名昭著,是一家专门通过“对赌协议”来猎杀实体品牌的“秃鹫资本”。他们惯用的伎俩就是,先用高估值诱使企业签订协议,然后在合作期间用各种手段阻碍企业达成业绩目标,最终以极低的代价侵吞整个品牌。
而舅舅与他们签订的协议,简直就是一份“卖身契”。协议规定,若一年内“王记”的净利润无法达到三千万,林强不仅要无条件出让控股权,个人还需承担高达五千万元的违约金。
我把调查结果告诉母亲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终于明白,舅舅不是在投资,而是在赌博,赌上了整个“王记”的未来。
06
时间一天天平稳地流逝,外婆的身体状况在母亲的照料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硬朗。
舅舅的投资项目似乎遇到了巨大的麻烦。
他开始频繁地往外婆家跑,每次来,都会反反复复地强调他的那个项目有多么重要,未来的前景有多么广阔。
“妈,我现在就差最后一笔周转资金了,要是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舅舅满脸焦虑地对外婆说。
外婆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舅舅见状,语气开始逐渐变得强硬起来。
“妈,您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要是卖掉的话,少说也能卖个三百万,这笔钱足够我周转了。”
“到时候,您就搬到我家里去住,我跟舅妈一定会把您照顾得好好的。”
外婆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林强,我喜欢住在我自己的家里,哪里也不想去。”
“妈,说句实话,那套房子的产权本来就是我的,您在里面住了这么久,也该为我这个儿子考虑考虑了吧。”舅舅的话里,带上了明显的不满和怨气。
外婆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不停地颤抖。
恰好在这个时候,母亲来看望外婆,她推门进来,正好就看到了这令人心寒的一幕。
“林强,你在胡说什么?”母亲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
舅舅转过身,看到母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没什么,我就是跟妈商量点事情。”
“他想卖掉外婆现在住的房子。”我再也忍不住,直接说出了实情。
“这绝对不可能。”母亲的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疑。
舅舅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变得难看至极:“林静,这是我和妈之间的事情,你少插手。”
“妈现在需要一个安稳的居住环境,医生反复叮嘱过,她的情绪不能再有太大的波动。”母亲寸步不让,挡在了外婆的身前。
“可那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舅舅终于撕破了脸皮,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
外婆听到这句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够了!”母亲的声音猛然提高,如同平地惊雷,打断了舅舅的咆哮。这在我有生以来的记忆中,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舅舅被彻底镇住了,他不敢相信,一向温婉忍让的姐姐,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林强,”母亲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妈当初把‘王记’给你,是希望你的生活能过得更有底气,而不是让你拿来当成你赌博的筹码,更不是让你拿来逼迫她的工具。”
“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凭什么不能卖”,舅舅梗着脖子,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母亲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舅舅的眼睛,“如果你非要逼着妈搬家,从今天起,我林静不会再对你有任何一丝的忍让。”
外婆坐在沙发上,眼眶湿润,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舅舅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房间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舅舅和母亲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最终,舅舅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怨毒:“好,林静,你真行,我记住今天了。”
说完,他转身冲出了外婆家,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外婆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比实际年龄苍老了十岁。
“妈,您别担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林强卖掉您的房子的。”母亲坐到外婆身边,用她那宽厚的肩膀,轻轻地揽住外婆,柔声安慰道。
外婆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母亲:“阿静,是妈当初对不起你啊。”
母亲摇了摇头,语气温和:“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从那天起,舅舅就几乎再也没有来看望过外婆。
而母亲则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外婆,几乎每天都会亲自送饭过去,确认她一切安好后,才放心回家。
我从律所同事那里得知,舅舅的对赌协议期限马上就要到了,他已经走投无路。为了填补窟窿,他做出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决定:将“王记私房菜”的品牌永久使用权和核心秘方,打包卖给“宏升资本”。
他瞒着所有人,与对方草签了出售协议,并计划在外婆的寿宴上,当众宣布这个“拯救”了家族企业的“喜讯”,逼迫外婆和母亲接受既成事实。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和外婆,母亲心如刀割,外婆却异常平静,只是对我说:“小悦,你准备好你该准备的东西。”
我明白了外婆的意思。
外婆的七十岁大寿定在了3月15日,那是一个星期天。
母亲关闭了小饭馆的生意,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外婆最喜欢吃的菜肴,就在外婆家的老房子里,为她举办一场简单而温馨的家宴。
舅舅那边也表示,他会带着“重要的客人”前来祝寿,还神秘地说,要给外婆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场决定家族命运的风暴,即将在外婆的寿宴上,猛烈爆发。
07
寿宴当天,天气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变得格外晴朗,明媚的阳光透过老旧的窗棂,洒满了客厅,仿佛连老天都在为外婆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我们一家三口早早地就赶到了外婆家,开始亲手布置现场。
父亲踩着梯子,亲自将一个大红的“寿”字挂在了墙壁最显眼的位置。母亲则在厨房和几个老师傅一起忙碌,一道道熟悉的菜香,让这个老房子重新充满了生机。
我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叠文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公文包里。
上午十一点,亲戚们陆续到齐,大家纷纷上前向外婆道贺祝寿,整个客厅的气氛显得非常温馨祥和。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舅舅林强带着他的妻儿,以及两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妈,生日快乐!”舅舅用他那洪亮的声音祝福道,同时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外婆,“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国外给您带回来的顶级养生品,对您的身体有好处。”
他又指了指身后的两位男士,介绍道:“这位是宏升资本的张总,这位是他的法务代表。他们是咱们家的大贵人,今天特地来给您祝寿。”
张总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微微颔首:“王阿姨,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外婆接过礼物,笑着点了点头,眼神却异常平静:“谢谢,快入座吧,菜都要凉了。”
落座之后,寿宴正式开始。
父亲作为女婿,第一个站起身来,向外婆敬酒祝寿。
“妈,我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父亲的声音真诚而质朴。
外婆笑着点头,轻轻地抿了一口酒。
轮到舅舅敬酒的时候,他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草草地敬完酒后,便清了清嗓子,站了起来。
“各位亲朋好友,今天借着我妈七十大寿的喜庆日子,我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向大家宣布!”他环顾四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大家都知道,‘王记’最近遇到了一些经营上的困难。但是,在我力挽狂狂澜之下,我们成功引入了像宏升资本这样的顶级战略投资者!从今天起,‘王记’将不再是一个家族小作坊,我们将与资本共舞,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他转向那位张总,举起了酒杯:“张总,从今天起,‘王记私房菜’这个品牌,就正式属于我们共同的新公司了!合作愉快!”
张总笑着起身,正要与他碰杯。
整个客厅一片哗然,亲戚们交头接耳,谁也没想到舅舅会做出卖掉祖产的决定。
母亲的脸色变得煞白,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就在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狂热与震惊之时,外婆在母亲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她没有看舅舅,而是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
“谢谢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人活到了我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看淡了,也看开了。但是,有件事情,我今天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说清楚。”
外婆的声音虽然有些苍老,但却异常清晰。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外婆,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见外婆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了另一个文件袋,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随后,外婆将文件展开,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