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四川地震“走蛟”传说：目击者称山洪中有蛟龙，真相如何？

你见过真正的龙吗？

在我们家里，逢年过节总要说点吉祥。可在一些年头，龙可不一定是好兆头。说起上世纪三十年代那场蜀地灾难，有人就咬定自己亲眼见过“走蛟”——大水里引着龙影窜出来，听起来像什么神怪小说。偏偏很多人信得真，几乎都说是1933年四川地震那次，洪水翻涌，蛟龙带着水崩腾而下。

其实，别说见没见过龙，当时的百姓更关心雨什么时候能下。东边山东正发愁旱情，张宗昌带着大炮去敲龙王庙——求雨的架势谁见过？张宗昌这人，出了名的莽管，能写诗，也敢搞事。他那首气话，带点山东人闷劲：“玉帝爷爷也姓张，为啥难俺张宗昌……” 说到底，是舅舅开天宫还不给侄子送水。大炮响了场雨就下了，龙王庙安然无恙，可你说天什么时候听人的话，谁也说不清。

再说回川西。茂县叠溪镇，那是成都往西的一个小地方。这里的人，老实巴交，整天盼点雨水。那年四川旱得厉害，地里干成了夹板，打谷子都能扬灰。打仗没完没了，哪里还有啥收成？到处都在抢命似的活着；辛苦一季，庄稼说没就没了。

这时候，该迷信的得迷信。叠溪周围每年要给城隍老爷穿新衣——风俗是风俗，但再荒年也只能把希望全系在这神明身上了。谁也没想到，这年怪事可真多：夜里西边天烧得通红，好几天不灭；老人们说，这是天门打开了，要么有好事，要么要出祸。门开了，谁能进谁能出？你说屈原想象得美——天门一开，天人来往——可叠溪镇老百姓只盼别降灾。

村里还有人讲，夜里听见地底下像牛叫一样的声音，低沉得瘆人。地牛翻身，地皮就要掀了。可仪式再隆重，祭祀再认真，真灾来了谁挡得住？果不其然，那天凌晨一声巨响，大地抖亸，天崩似的把整个叠溪吞掉了。房屋、人在地下搅成泥。什么城隍、龙王，一夜之间全不见了踪影。

这场灾，叫做叠溪地震，震级7.5，整个茂县六十里内一片乱石。别说救援，消息都传不出去。县衙、州府，能动的都在忙自家的灾情；谁还能管得了堵住的河、塌掉的镇？天还没亮，新的麻烦又来了。

岷江，这条曳着山的江，在地震那瞬间，主河道就断流。上游十几个堰塞湖，水蹭蹭上涨。平时靠着水流日子才有盼头，这下全歇菜了。水积起来，拖了四天，涨到将近四百米高。你敢信？那每个堰塞湖都像魔鬼的眼睛，盯着下游的人。有人说，比新疆天池还宽阔、还深。大灾之后，雨说来就来，接连下了一个月，灾荒沉在水里，只怕又要翻篇。

地震后一个月，叠溪的人刚从死里逃生的慌乱里缓过气来。还没喘匀，洪水又杀进来了。那晚县里有个基层小官张雪岩在值班，原本打算溜号睡觉。谁知外面的声音愈来愈大，心里发毛了。他偷偷溜出去登城头，一脚踩在墙边就瘫了——看见洪水像一条大蟒一样，从山缝里翻滚而下，几口吞掉半边县城。那种怕，隔了几十年他还不敢细琢磨。

茂县平时没多少人，好在洪水来时大半已经避灾——可谁能想得到自己半辈子攒下的房子牲畜说没就没了。村里有不少人睡在热炕头，醒来只觉得天亮了，推门出去，家没了，村也没了。汶川、威州，夜里洪水侵来，人都还在梦里。

洪水下泄，平坝堤防，什么都不顶用。等水到都江堰，才算是被什么堵住了。都江堰那地方你说神奇也神奇，两千年前修的水利，居然还在逞能。这么多年的人马、银子建起来的现代堤坝，碰到洪水全成了摆设。谁能说是巧合？

不过都江堰保下来不是没代价。第二天早晨，住在附近的新民走到堤坝一看，心头发毛——杂物、牲口冲在一起，还有死人没闭眼。看着那双盯着的眼珠，谁还敢说灾难没靠近过自己。

灾消得慢，传言先飘开了。有些人还坚信自己见到走蛟。说是堰塞湖决堤时，洪水里窜着一条巨大的黑影，眼睛通红，像龙像蟒，翻山越水冲到都江堰。神话里老将军又跳出来，和水妖拼了命，最后神胜妖败。

还有点没头没脑的传说，说是巨蛟一路冲到温江西北的沼泽，死在那里，只留下条几十米的脊骨。有人还非得说这是真的——说：“我们家那年看到的，就只剩一排白骨了。”

张雪岩后来也讲，他自己见到的红光，大概是冲出去的房屋里油灯在风雨里点着——两点红是什么，哪有什么蛟龙？可那时候的人愿意信点什么，谁也别管太深。

你说，神明要真在，怎舍得让百姓苦成这个样子？

这种事，谁能说得明？有的人寄望于神迹，有的人靠一口大炮，有的人只想活着过一天。灾难过去多少年，龙王庙里泥塑还在，都是人扎的香火。龙来了又走，也不过是大水一场。

每年听人讲那一夜的红光、走蛟、洪水、堰塞湖，谁嘴里没点自己编出来的故事？但叠溪镇老百姓永远记得那一瞬，大地咆哮，天门通红，哪有神仙答应祈福，连人都快没了。你说到底是迷信，还是人本能地需要给那些天灾找个由头？

我现在偶尔路过岷江，挨着老水码头站一会儿，有时候天色暗下来，还会想到那年头的人怎么守着没水旱死，水来了又带走命。苦是苦，可谁又不是和洪水、龙影一起活下来的呢？

大灾难来时，谁都能变成神话里的人，可等洪水退了，还不是该生活。

或许每条江里都有一条龙——只是龙不管人的事。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