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大嫂介绍寡妇给我,父亲极力反对,而我在见她一面后选择提亲
发布时间:2025-09-07 06:24 浏览量:1
我如今已经六十几岁了。
因为是农村出身,经常干农活,所以到现在身体还算硬朗。
我也很庆幸能一直有个体贴的老伴陪在我的身边。
年纪大了就是会经常想起从前,尤其是我和老伴结婚的那段经历。
当时我是头婚,但她却已经是二婚了。
而我之所以能一眼就相中她,还是要从那次临时起意的登门拜访说起。
01
我叫杨树国,出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
我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也没有什么门路,全靠一双手在地里刨食。
天亮就下地,天黑才回来,手上脚上常年都是裂口子,衣服补丁摞着补丁。
我们那时候的村子,家家户户几乎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多少。
父母一共生了四个孩子,我是老三,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个弟弟。
我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非常困难。
听父母说,那年冬天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连地里的草根都刨光了。
我小的时候身体弱,母亲抱着我,生怕我熬不过去。
后来是邻居好心,送来了一点玉米面糊糊,我才算挺了过来。
虽然保住了命,但从那以后身体底子就差,总是瘦瘦小小,走两步路就气喘吁吁。
我们家孩子多,四张嘴一张锅,怎么吃都不够。
父母一年到头早出晚归,拼了命地干活,可挣下来的工分还是有限。
那年月工分就是粮食的命根子,分得少就意味着全家要饿肚子。
大人再苦再累还能咬牙撑住,孩子却最难熬。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我们四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天到晚地嚷嚷饿。
母亲心疼我们,可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我们说:“忍着吧,等秋后打粮食就好了。”
可秋后打下来的粮,还没来得及装满粮仓,就要上交大半。
我们几个孩子饿得没办法,就在大哥的带领下,上山下河找东西吃。
野地里的荠菜、马齿苋、苋菜,能填肚子的都拔回家。
树上的鸟窝能掏到鸟蛋,就当奢侈一回。
夏天雨后,水洼里蹦跳的青蛙也成了宝贝,用竹竿子一压,拿回家能下锅。
虽然收获不多,但多少能缓一缓。
父亲每次看见我们提着一小把野菜回来,都会叹口气:“孩子们懂事是懂事,可这日子啊......”
话没说完,就摇着头出门。
02
大哥从小就格外照顾我们几个小的。
他比我们大几岁,懂得早。
为了让我们能多吃一口饱饭,他小学还没毕业,就主动跟父母说不读了。
那会儿老师上门劝,说这孩子脑子灵活,再念几年或许能考上中学。
可父母看着地里荒着的地,再看看瘦骨嶙峋的我们几个小孩,只能咬咬牙让大哥辍学了。
从那以后,大哥每天跟着父母下地,插秧、割麦、挑粪,什么活都干。
十几岁的小伙子,背上肩膀已经压出了厚茧。
我们几个小的放学回家,看到大哥浑身是泥,手上磨破的血泡包着布条,也不敢再吵着要吃肉。
大哥的牺牲确实让家里日子宽裕了不少。
有了他的一份工分,家里分粮的时候能多分几十斤。
虽然还是不够敞开肚子吃,但起码饿肚子的次数少了。
到了过年,家里还能买上一斤肉,母亲切得薄薄的,一人夹一片,馋得我们舍不得咽下去。
时间一晃过去几年,大哥已经十八岁了。
在我们那个地方,到了这个岁数的人,基本就开始张罗婚事了。
村里谁家的小伙子要是二十岁还没成家,就会被人指指点点。
不像现在,三十多了不结婚的也比比皆是。
父母心里一直对大哥有亏欠。
毕竟,他是为了这个家,才放下书本提起锄头。
要不是家里穷,说不定大哥也能考出去,过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
想到这些,父母更想弥补他一点。
他们一边打听着周边村子里合适的姑娘,一边盘算着家里能凑出多少彩礼。
家里虽然穷,可父母说:“再怎么难,也要给大哥找个好媳妇,不能让他一辈子跟着我们受苦。”
03
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非常骨感。
我们家实在太穷了,一家六口人就挤在两间老土房里。
这两间房还是爷爷留下来的旧宅子,一间是父母和姐姐住,一间是我们兄弟三个挤着。
到了冬天,北风透过墙缝直往屋里钻。
我们几个小的抱着被子蜷缩在一起,冻得牙齿打颤。
父母总说:“先凑合着吧,等条件好了再想办法。”
可年年都在等,日子却没有松过。
这样的条件,想让姑娘愿意嫁进来,几乎不可能。
父母也明白这个理儿,所以就商量着,哪怕借债,也得给大哥盖一间新房。
可盖房子哪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家里根本没有积蓄,存下来的粮食勉强能吃,攒钱更是想都不敢想。
父亲犯了愁,最后只能咬牙去找亲戚朋友借钱。
那段时间,父亲几乎跑遍了方圆十里的亲戚。
还好亲戚们都很帮忙。
有人听说是给大哥盖新房,二话没说就掏出几块钱。
有人家里手头也紧,没法借钱,但答应等盖房子的时候一定来出力气。
而且父亲平日里在村里是个热心肠,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总是跑前跑后,从不推辞。
村里的乡亲们看在眼里,心里也记着。
所以这回我们家开口求助,乡里乡亲也都愿意帮一把。
有的借钱,有的借木料,有的甚至直接帮着去山上扛石头,拉泥土。
就这样,东拼西凑,好不容易把房子的材料凑齐了。
盖房那几天,院子里天天热闹得很,左邻右舍有人抬砖,有人和泥,有人帮忙砌墙。
母亲和姐姐忙着烧火做饭,给帮工的人准备热粥和窝头。
两个多月的时间,大家一齐出力,一间崭新的土房终于矗立在院子里。
那天阳光很好,父亲站在新房前,抚着门框,整个人像换了个模样,笑得嘴都合不上。
建成当天,父亲摆了几桌饭菜,请来帮忙的亲戚朋友坐下吃饭。
虽然桌上的菜不过就是几个炒土豆丝、一盆炖白菜,再加上一点点猪油拌的粉条。
可在那个年月已经算得上丰盛。
大家一边吃,一边夸父亲:“老杨,你这回可算心里踏实了,大儿子有了新房,娶媳妇不愁啦。”
父亲笑得直点头:“托大家的福,要不是乡亲们帮忙,哪能这么快就盖起来啊。”
04
有了新房,大哥的婚事果然顺利多了。
他本来就是个壮劳力,又肯干,平时人品也好。
如今条件一改善,媒婆便主动上门张罗起来。
不到两个月,就有人牵线,说邻村有个姑娘,勤快能干,模样也周正。
两家条件相差不大,可以试着走动走动。
很快,两边的长辈见了面,彼此都挺满意。
没过多久,大哥就和那个姑娘看对了眼。
那时候我年纪小,心里对“嫂子”这两个字充满好奇。
有一天,我跟小弟悄悄跑到邻村,想看看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
只见她扎着一条粗粗的大辫子,正和姐妹们在院子里择菜。
她抬头的时候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我心里一下子就认定,大哥真是有福气。
两家的条件差不多,又都明白过日子不容易,所以没多耽搁,亲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父母听到消息那天,兴奋得连晚饭都多煮了点米饭,还开了一罐腌菜。
父亲说:“咱家老大总算是有着落了。”
嫂子嫁过来那天,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场面依然热闹。
我们几个孩子围在院子里看热闹,觉得嫂子穿着嫁衣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
大哥憨厚,整个人紧张得说不出话,只顾傻笑。
婚后,嫂子没半点娇气。
她是穷人家出身,从小就在地里帮工,所以对这些农活并不陌生。
她进门的第一天,就先把新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跟着母亲起床烧火做饭,然后同大哥一起下地干活。
我们兄弟几个看在眼里,都觉得大嫂比我们谁都能干。
父亲也常在村口跟人夸:“老大娶的媳妇顶事,进门就能撑起一个家。”
母亲更是心里乐开了花,隔三差五就跟别人说:“我家老大找了个好媳妇,一点都不用我操心。”
有了大嫂的帮衬,家里的日子确实越来越有起色。
饭桌上偶尔能多添一盘菜,农活也更有效率了。
我们几个孩子不用像以前那样顿顿吃不饱,父亲的脸上也多了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
半年之后,家里却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05
半年后,大嫂怀孕了。
这是我们家盼望已久的喜事。
父母高兴得不行,逢人就说自己要抱孙子了。
甚至提前把一个旧摇篮从仓房里翻出来,用布擦了好几遍。
可怀孕带来的喜悦没持续多久,大嫂的孕期反应很严重,一闻到油腻味就想吐。
有时候一整天几乎吃不下几口饭,脸色苍白得厉害。
大哥本来就已经很忙,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还得照顾大嫂。
夜里嫂子睡不踏实,他也跟着翻来覆去,第二天一早还得照常下地干活。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出事了。
那天父亲赶着马车给粮站送粮,路边突然蹿出一只兔子。
受惊的马猛地往前一窜,父亲从车上重重摔了下来,当时就疼得直不起身子。
乡亲们急忙把他抬回家,找了大夫来看。
大夫说是伤着了骨头,以后别说干活,走路都得小心。
这一摔,家里等于一下子少了两个顶梁柱:一个是怀孕的嫂子,一个是伤了腰的父亲。
农活却不能停。眼看着地里的麦子要收,庄稼等不得。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只能由我和小弟辍学。
我们俩成绩本来就不好,于是我们兄弟两个背起锄头,开始跟着母亲和大哥一起下地。
姐姐则留在家里照看大嫂,烧火做饭,安排家里的大小事务。
以前放假的时候,我也跟着去田里干过活。
可那时候就跟玩一样,根本干不了多少活。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抡起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锄头,才刨几垄就觉得腰要断了。
手掌也很快就磨破了,晚上洗手的时候火辣辣疼得要命。
第二天更惨。全身酸痛,腿像灌了铅一样,一翻身就疼得直吸气。
母亲看见我哼哼唧唧,忍不住笑骂:“你个小崽子,干两天活就成废物了。”
说完还踢了我一脚。大哥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大哥也没嫌我拖累,总是悄悄替我分担。
他把最累的活抢过去干,让我跟着在田埂边除草。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身子终于适应了。
茧子磨厚了,胳膊上的力气也上来了,干活不再那么狼狈。
村里人看见,都说我们兄弟仨懂事,父母没白养。
随着嫂子的肚子越来越大,母亲索性不下地了,专心在家照顾父亲和嫂子。
家里的农活全靠我们兄弟三个撑着。
本以为三个劳动力家里的情况会逐渐好转,可现实却越来越残酷。
父亲的腰伤拖着不见好,刚开始还能拄着棍子挪几步。
后来干脆彻底不能走路了,只能靠母亲搀扶着移动。
大夫说需要长期吃药调养,可药一买就是钱。
更让人头疼的是,大嫂生产了。
孩子落地的时候,全家人喜极而泣,可问题也跟着来了。
嫂子奶水不足,孩子根本吃不饱,只能去镇上买奶粉。
奶粉在那个年代可是稀罕物,价格不低。
为了让孩子吃饱,家里只好硬着头皮花钱。
父亲的药费、孩子的奶粉钱,再加上日常开销,很快让家里陷入困境。
往年虽然紧巴,但好歹还能勉强收支平衡。
可这一年年底,母亲拿着账本算来算去,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这一年啊,花得比挣得多,家里的收入已经不够花销了。”
06
时间很快到了1985年,我已经20岁了。
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年轻小伙子,很多已经成家了,有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大哥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抱上儿子了。
忙着下地干活、照顾家里,成了顶天立地的一家之主。
可我呢?光棍一个,连个对象的影子都没有。
不是我不够勤快,村里人都知道我干起活来不含糊。
插秧、割麦、打谷子、挑水、劈柴,我样样都能上手。
也不是我长得磕碜,村里婶子大娘背地里说过我。
虽然个子不算高,但五官端正,能吃苦耐劳。
问题就卡在房子上。
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还跟着公婆、兄弟挤在一起?
更何况,我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要是娶了媳妇还让她跟父母和小弟一起住,媳妇心里得多别扭?
再说,我更不忍心小弟为了我,跟父母挤在一块。
就这样,我的婚事只能一拖再拖。
可要说盖房子,那更是天方夜谭。
上一次大哥结婚盖新房,欠下的人情债和钱债到现在还没还干净。
父亲逢年过节还得惦记着,拿点粮食、送点鸡蛋去走动。
都这样了,我们哪还有脸再张口借?
父母却不想放弃。
那段时间,父母经常带着礼物去找村里的媒婆打听消息。
媒婆一听我们家的情况,脸上的笑容立马收起来,摇头比拨浪鼓还快。
“你家这个条件,我是真帮不上忙啊。”
“现在的姑娘家,最起码要有个新房子住,不然怎么开口?我去说了,人家准得骂我一顿。”
“老姐姐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亲事啊,我是真没办法。”
父母灰溜溜回到家,手里提的礼物还原封不动。
看见他们一推门,我不用问就知道结果。
“爸,妈,你们别再操心了。”我赶紧开口。
“我不急,真不急。我就在你们身边,好好伺候你们二老。”
我以为这话能让他们安心,没想到父亲反而更难过。
老人家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都怪我啊,都是我害了你们!”
“要不是我摔坏了腰,你们能拖到今天?树国啊,你这小子,本来该早早成家的,我却害你耽搁......我当初还不如直接摔死算了!”
说着,父亲居然举起拳头,狠狠往自己腿上砸去。
母亲吓得一把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混账话呢!你要是没了,我怎么活?孩子们怎么活?家里还指着你呢!”
母亲眼泪也跟着落下来,两个人竟然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嘴里结结巴巴:“爸,妈,你们别这样,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可怎么劝都显得苍白。
正在这时候,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前几天才回了娘家的大嫂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怀里还抱着一兜东西,像是刚从集市回来。
她一抬眼,就看见父母抱头痛哭的场面,愣在门口半天没动。
“爸、妈,这......你们这是......唱戏呢还是咋的?”
“儿媳啊,我们这是替你弟弟犯愁呢。他这都二十了,连个媳妇影子都没有,都怪我们没用啊!”
大嫂一听,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噗嗤”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她放下手里的兜子,“爸妈,你们两口子别哭了。我今天回来啊,就是带了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给树国介绍个对象的。”
07
“你可别拿我们老两口开心啊,是真的吗?”
父母眼睛里透着光,一脸期待地看着大嫂。
“是真的啊,能骗你们么?人是我们村的,跟我关系可好了。”
听到大嫂这么一说,母亲立马激动起来。
“是谁家的闺女?家里条件怎么样?算了算了,条件啥的不重要,最关键是姑娘人咋样?”
“姑娘和树国差不多大,模样不差,干活也利落,就是......就是......”
“就是啥?你快说啊!”母亲急得往前凑了一步。
“就是她是个寡妇,结婚没多久,男人就没了。”
“啥?寡妇?这可不行!”
母亲还没说话,父亲已经皱着眉头大声插了话。
“树国是个小伙子,怎么能去娶个寡妇?传出去别人还不得笑话咱们?”
大嫂赶紧解释:“爸,你先别急着拒绝。那姑娘当初嫁人的时候,她男人身体就不行了,家里为了冲喜才急着成亲。”
“结果不到三个月,人就没了。你说这样的情况,和没结过婚的小姑娘差多少?”
“差大了!”父亲声音更高了。
“再怎么说,她就是个寡妇!这种人娶进门,不吉利,万一把咱家小子也克了咋办?不行,这门亲事我坚决不同意!”
父亲态度强硬,别看他腰伤落下病根,走路都得人扶。
但在家里,他一直是一家之主。
他一句话下去,屋里所有人都不敢再顶嘴。
母亲原本有些心动,听大嫂说姑娘勤快模样好,心里其实是愿意的。
可见父亲脸色铁青,她也不敢再开口,只好拉着大嫂往屋外走。
我心里也乱糟糟的,干脆跟着出了门。
院子里风大,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母亲拉着大嫂的手,叹了一口气。
“儿媳啊,妈得谢谢你,知道替你小叔子上心。不过看你爸的态度,恐怕是没戏啊。”
“没事的妈,我不着急,我再给树国多留意留意,说不定还能找着更合适的。”
说完,大嫂和母亲告别,却把我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压低声音。
“树国啊,听嫂子的,你别光听你爸的。那姑娘人可真不错,我知根知底。”
“你一定得去见一面,你们好好处处,嫂子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愣了愣,心里也有点动摇。
说到底,去看看又不吃亏。
再说了,就我家这条件,人家能不能同意都两说那
而且大嫂都这么笃定,心里总觉得不去见见,反而是错过了机会。
“嫂子,那......她家在哪儿啊?”
大嫂眼神一亮,马上告诉我详细的地址,还特意叮嘱。
“别声张,别惹你爸不高兴。你去了,多聊聊,多观察,别拘谨。”
我点了点头,把地址牢牢记在心里。
第二天中午吃完饭,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
08
“你好,请问小燕在家吗?”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旧棉袄。
头发用一根黑布随意扎在脑后,脸上布满了风吹日晒留下的皱纹。
我心里一猜,这应该就是小燕的母亲。
女人把门拉开半截,先是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才开口。
“小燕刚才说要去河边,这会儿不在家。你找她有啥事啊?”
我连忙挠挠头,陪着笑说:“啊,也没啥事,既然她不在,我待会儿再过来。”
说完,我正打算掉头往回走。
可心里转念一想:反正今天也没啥要紧活儿干,不如到河边找找她吧。
既然来了,见上一面才算没白跑一趟。
再说大嫂一再叮嘱我,说这姑娘人不错,我心里也确实有些期待。
于是我顺着小河边一路往下走。
我边走边留意,眼睛扫过一处处河滩,想着她是不是正在河边洗衣服。
可走了很久,前面快要到小树林了,别说人影了,连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是走错方向了吧?”我心里嘀咕着,也有些泄气。
正当我准备往回走时,忽然听见前面树林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那里。
我心里一动:会不会就是小燕?
我顺着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你好,有人在吗?”我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生怕吓着对方。
果然,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声音:“有!你先别过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点急切。
我愣了一下,赶紧停下脚步。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人,估计就是小燕。
树林里静了一会儿,随后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女人拨开枝叶走了出来。
我第一眼就愣住了。
只见她扎着一条长辫子,衣襟还带着些水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边。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皮肤白里透红。
我顿时有些尴尬,要不是我刚才喊了一声,贸然闯进去,别人非得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人不可。
她低着头,神色里透着点局促。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都没有先开口。气氛一下子有点僵。
最后还是我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你是小燕吗?”
听到我叫她名字,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你认识我?”
我心里暗暗一松,看来没认错人。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个子不算高,比我矮半个头左右,身材结实匀称。
虽然手上因为干活显得有些粗糙,但却显得很有力气,像是个能干活的人。
脸蛋白净,五官端正,大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好奇。
难怪大嫂说让我一定要来看看。
我急忙开口解释:“是我嫂子让我来找你的。”
在得知了嫂子的名字后,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看来,大嫂早就把我的情况和来意跟她说过了。
09
“你是杨树国吧?她以前跟我说过你,看来她并没有骗我。”
小燕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有些不明白她口中的骗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追问。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再过一会儿天就黑了,路上不太好走。”
她点了点头,慢慢走到我身边,和我一前一后地往村子方向走。
这是我第一次跟姑娘单独走在一起。
一路上我心里直打鼓,也不知道该跟她聊些什么。
她低着头,脚步不紧不慢,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挠了挠头,本想找个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可又不知从哪说起。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沉默,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眼看快要到村口了,她忽然停下脚步,轻轻喊了我一声:“哎,你等一下。”
我有些疑惑,转过身看向她。
她明显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直直看着我。
“杨树国,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我问愣了,脑子一片空白。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觉得......挺好的。”
她嘴角动了动,忽然盯着我说:“那你娶了我呗。”
这句话让我完全没想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我沉默,她的眼神慢慢暗了下去,低下头,小声说道:
“果然,你也嫌弃我吧。自从我丈夫去世以后,他们家人天天骂我是丧门星,说我克死了他们的儿子。”
“可明明结婚前他就已经病得不行了,为什么要赖到我头上?”
“我......我就是想再找个人结婚,好好过日子,也证明给他们看,我没问题。”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倔劲儿,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小燕,我能理解你。但我不希望你是为了证明什么才跟我成亲。”
“我不想趁人之危,更不希望咱俩的婚事不是因为喜欢。”
她听完,盯着我看了几秒,眼圈有些泛红,随后扭过头,说道:
“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你大嫂,我到底为什么愿意和你相亲。”
说完,她转身跑进村子,把我一个人晾在原地。
我愣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里七上八下。
既然她都让我去问大嫂,那我就得弄个明白。
10
我快步回了家,一进院子,就见大嫂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她抬头看到我,笑着问:“咋了?去见过小燕啦?”
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嫂子,她让我回来问你,说她为什么愿意和我相亲。”
大嫂一听,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我跟前。
“这事我本来还没打算告诉你,既然她自己提了,那我就跟你说吧。其实小燕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愣住了:“啊?她......什么时候的事?”
“那还是我结婚那天,她跟着她娘一起过来喝喜酒。那时候你才十六七岁,忙前忙后帮着迎客,她一眼就看上了你。”
“后来我每次回娘家,她都要跟我打听你的事,问你在家干啥,学没学手艺,有没有姑娘说媒找过你。”
“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放不下你的。等你再长大些,我原本就打算撮合你们。没想到,她后来突然嫁了人。”
“那她为啥会嫁人?”我忍不住问。
大嫂叹了口气:“她娘那时候病得厉害,急着要钱治病。小燕为了拿彩礼钱,就答应了那门亲事。”
“她其实心里不愿意,可为了娘,她认了。谁知道那男人本来身体就不行,结婚不到三个月,人就走了。”
“彩礼钱全用来给她娘看病了。说起来,她也是个命苦的孩子。”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震,半天没说出话。
大嫂拍了拍我的肩膀:“树国,她真不是坏姑娘,你要是能娶她,是你的福气。”
那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小燕的话,大嫂的话,一直在耳边回荡。
最后我心里下了个决心:无论如何,我要说服父亲,上门去提亲。
第二天,我试着跟父亲开口。
父亲一听,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不行!她是寡妇,传出去别人怎么说咱家?不吉利!”
我咬紧牙关,没有退缩:“爸,她丈夫早就病重,那不是她的错。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娶媳妇是为了过日子,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父亲气得拄着拐杖直敲地面,母亲在一旁劝:“老头子,孩子都大了,该让他自己拿主意了。小燕那孩子我见过,人实在,能吃苦,跟树国也般配。”
父亲瞪了母亲一眼:“你懂啥?寡妇进门就是晦气!”
“爸,您常说做人要讲理。小燕娘生病,她为娘嫁人,那是孝顺。男人病死,她背黑锅,那是命苦。可这和她的人品无关。您要是因为寡妇两个字就否定她,这才是不讲理。”
父亲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背过身子。
母亲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再劝。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好些天。
我几乎天天找父亲说,一会儿说小燕的勤快能干,一会儿说她待人真诚,一会儿又说自己的年纪不能再拖。
父亲嘴上还是强硬,但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终于,在我一次次坚持下,他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随你吧。将来要是出了事,你自己担着。”
我激动得差点喊出来,连忙点头答应:“爸,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一个月后,我带着彩礼,正式上门提亲。
再过不久,我如愿把她娶回了家。
尾声:
就在我再次回想起那段往事的时候,老伴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老杨啊,你在那发什么呆呢?喊你好几声了,吃饭了不知道啊?”
“哎,我知道了小燕,这就来了!”
“哎呦喂,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喊什么小燕,丢不丢人!”
我咧着嘴笑了,然后起身朝着老伴走去。
“你是我老婆,怎么就丢人了!再喊个几十年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