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女特工嫁国民党将军，被发现直接摊牌，几天后携手密会周恩来

1949年5月9日深夜，上海静安寺路一座两层小楼被探照灯划破黑暗，军统特务闯入卧室，将怀孕六个月的王曼霞、以及还在襁褓里的陈冠宁一起带走。空气里全是煤油灯的呛味，婴儿的哭声被粗暴地掩进麻袋，楼下吉普车的发动机轰鸣，宣告一场潜伏十年的地下战即将收尾。

与此同时，另一个囚车里，陈尔晋被五花大绑，手上的铁链在车厢里撞击出刺耳回声。押解军官低声嘲讽：“副司令长，没想到吧？”陈尔晋抬起头，目光冷硬如铁，一言未发。仅隔数小时，这对夫妇便被分别投入大华饭店改造的秘密监狱，刑讯随即开始。

时间拨回十一年前。1938年初夏，武汉江滩雾气蒸腾，周恩来在一间简陋办公室递出一只牛皮纸袋，对面站着的女大学生王曼霞穿着浅灰旗袍，眼神沉静。袋里只有一张照片，背面写着“黄埔八期，陈尔晋”。周恩来叮嘱：“他刚从台儿庄下来，民族情绪浓烈，你找得到钥匙。”交代完毕，他停顿片刻，又补一句，“行动要稳，组织随时接应。”

王曼霞1913年生于安徽宿州的富商之家。家里铺子遍布苏鲁交界，父亲却认定“女儿要念书才能保家”，遂把她送进北京女子师范。校园里的进步思潮让她迅速完成蜕变，1936年秘密入党，此后被调入周恩来直接领导的情报系统。娇贵出身成了最好的伪装，她进出舞会、沙龙，谈笑间搜集要害情报，熟面孔总被误认作局长千金或银行经理太太。

再看陈尔晋，祖籍浙江，却生在太原将门。十八岁考入黄埔，后转航空侦测班，技术过硬、行事干练，被蒋介石选入宪兵队长行列。南京沦陷、淞沪失利，让他对最高统帅部的优柔寡断心生疑虑，但军人本能又让他咬牙坚持。此时的他正随部队退到长沙，夜夜听炮火，心里布满裂痕。

长沙社交圈不大，一场募捐舞会就足以让两条原本平行的轨迹相交。舞池灯光摇曳，王曼霞举杯微笑，主动与陈尔晋攀谈，话题从台儿庄的尸山血海跳到杜甫的《春望》。陈尔晋眼里闪过惊讶——第一次有人在战场之外，认真听他讲兄弟阵亡。接下来数周，散步、观剧、救护伤兵，两人感情水位迅速上涨。王曼霞把这一进展按流程汇报，组织同意顺势成全这段婚姻。

婚礼很简单，战火中连喜糖都用炒豆代替。洞房花烛夜后没多久，陈尔晋就觉出异样：妻子日日外出，却从不谈去处；家中竟放着毛泽东的《实践论》《矛盾论》。军校出身的他嗅到危险，却更被书里“农村包围城市”的新鲜论调吸引。几次暗派副官跟踪均被甩掉，他索性关起门来同王曼霞摊牌：“你究竟是谁？”王曼霞直视丈夫：“我是共产党——你怎么办？”短短十字像子弹穿胸。沉默许久，陈尔晋低声回应：“跟你走。”

几天后，他们以出差为名来到武汉。江岸码头晚上七点，周恩来准时出现，稍稍俯身示意。三人并肩在堤边漫步，波浪拍击木船，掩住对话声。周恩来开门见山，需要陈尔晋留在原部队，继续打通军队上层。陈尔晋点头，他明白，有些战场不在前线，也不在会议桌，而在暗流深处。

从此，陈尔晋的军旅生涯多了一层隐秘色彩。1940年长沙再陷，他借炮兵阵地之便将缴获的航空图交给新四军；1941年被调往西安中央军校西北分校，趁讲课间隙劝导学员阅读《新民丛报》。面对胡宗南围堵陕甘宁，他暗中送出弹药及望远镜几十箱，镜筒里刻着“北风”和“南雁”暗号，成为华野后勤线上的奇特一景。

抗战胜利后，陈尔晋赴上海任职，公开身份是国防部联络处少将参谋，秘密任务却是对接南京地下党。“有意思的是，”一位旧同僚回忆，“陈参谋整天拿着算盘算帐，一开口却是浦东装卸工的工时和口粮，没人看得懂他在忙什么。”其实那笔账单对应的是偷偷运往苏北根据地的军火数量。最紧张时，他典当自家花园洋房换得子弹二十万发，连运输卡车都自己雇。

1949年初，人民解放军横扫江淮。周恩来给上海地下党密令：争取在市区内部发起兵团级起义，保存城市。陈尔晋负责起草方案，计划联合海军舰艇同时哗变。文件由交通员莫香传递，偏偏碰上叛徒告密。5月9日清晨，毛森指令大逮捕，一张网兜住了陈尔晋全家，也截断了那场足以改变上海战局的内部起义。

在狱中，酷刑轮番上阵。陈尔晋被灌辣椒水、电刑，仍闭口不谈同伴名单。王曼霞挺着高高的腹部被倒吊，硬是只字未泄。十天后，毛森恼羞成怒，签下执行命令。5月19日凌晨，闸北“宋公园”枪声响起，十六条生命倒在草地上，鲜血浸透春雨未干的泥土。王曼霞倒下时，一只手还护在腹前。

公园东侧如今竖着一块并不醒目的石碑，来来往往的行人匆匆。有老人偶尔会停下，念出碑上的名字：陈尔晋、王曼霞——那是两个选择暗战而非明枪的黄埔人和女师大生，他们将婚姻藏进情报，最终用生命完成了对信仰的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