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孤独(31)——诬陷

发布时间:2025-09-12 12:20  浏览量:1

深秋渐至,料峭的西风里掺杂了太多凉意,把云天推送的越来越高远。

一只落单的孤雁‘嘎嘎’鸣叫着,翩然飞向浩渺的苍穹。

整个秋天,孩子们带到学校各种沾嘴的东西,把教室外方圆几十米都弄的脏乱不堪。

剥毛豆,嚼甜杆,啃玉米……以及各种野果子,总之五花八门,凡是能吃的都往书包里塞。

等课间休息时、仨一帮俩一伙的找个地方开始互相交换着品尝美味。

下午最后一节是劳动课,同学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对教室门前及周边区域来一次大扫除。

梁大庆用簸箕端了几次垃圾,觉得有些口渴,跑回教室找水喝。

来喜正在翻动同学的书包,大庆‘呼啦’一开门,骇的他‘激灵’一下,脸色变得极不自然。

“好呀!假装肚子疼不参加劳动,原来是躲在教室里干坏事,我去给你告老师。”

梁大庆说完转身就走,连水都顾不得喝了。他以为来喜在翻找别人书包里好吃的东西,这下可算逮到把柄了。

来喜马上叫他:“别,别,梁大庆,你过来,我告诉你件好事……”

听了来喜的话,梁大庆有些好奇,不由自主的走近一些,“啥好事?”

“你看,这里一共五毛钱,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来喜说着把手摊开展示给他看。

梁大庆瞟了一眼,表情吃惊,‘这么多?”

然后立马严肃起来,“你这是小偷,麻溜还回去。”

来喜见拉拢共犯没成功,只得妥协,“好好,听你的,不过……你得向我保证、不把这件事喧嚷出去。”

说完下意识的向外张望了两眼,生怕有人再闯进来。

“……嗯……”

见梁大庆犹豫不决,来喜涎着脸央求道:“答应我嘛!又没拿你的,再说我都同意还回去了。”

两个人本来是死对头,来喜破天荒第一次放低姿态跟梁大庆说软话,竟把他给整不会了,同时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其实他打心眼里希望来喜能把他当做朋友,不需要太亲近,只需接纳他、不再处处针对他,两个人能和平共处就满足了。

之所以选择对立,是因为从一开始来喜就轻贱他,侮辱他的父亲,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家人。

他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也渴望友谊,渴望分享,渴望跟同学们一起打打闹闹。

为了破冰,面对眼前的台阶,梁大庆还是让步了,“那……好吧!我答应你。”

来喜见事情摆平了,危机解除,随即眼珠一转,“要不这样,你帮我把它们放回去。”

“为啥?又不是我拿的。”

“我怕自己归位的时候,你转身跑出去跟老师告状。”

“咋可能?”梁大庆有些急了,声音不免高了八度,接着又信誓旦旦的大声保证:“谁拉屎往回缩是小狗。”

来喜把食指压在唇上赶紧制止:“嘘,小点声。”

说话间已经走到梁大庆跟前,把钱塞给他,并交代都是哪几位同学的,随即催促道:“快点!一会被人发现可就完蛋了,你跟我谁也跑不了,保管认定咱俩是一伙的。”

大庆拿着钱还有些迟疑,来喜推了他一把,“去嘛!你这也是在做好事呀!”

梁大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认为自己不但纠正了来喜的错误,还帮助同学们追回了损失。

所以按照来喜说的,打算把手里的钱逐一放回原位。

……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刚把第一位同学的钱塞到书包里,一抬头,见班主任老师正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

梁大庆满脸惊愕的杵在那儿,眼神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手里还拿着钱,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时间静止了几秒,他轻轻摇了摇头,想要否定一切,可哪里会有人相信他?

开始还是一两个同学,之后越聚越多,大家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

而站在班主任旁边的来喜却满脸得意,那该死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他倏的反应过来,眼中露出恍然之色,艰难的吞咽了一下,

“老师,我……我没……不是我……”

他语无伦次的开始为自己辩解,可一时又不知该怎样才能解释清楚,此时的他恨不得杀了来喜。

而来喜却快速趋步上前,掰开他的手指招呼大家:“快来看看,这些钱都是谁的?”

有几位同学赶紧跑回座位查看自己的书包。

梁大庆突然抓住来喜,“不行,你先刚咋说的?分明是你让我帮忙……”

来喜甩掉他的手,“我说啥来着?”

眼见他耍无赖,梁大庆也豁出去了,面红耳赤的看向老师和同学们,“是他,是王来喜偷的。”

可班主任却不屑的‘嘁’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有同学立马跟风吃屁:

“王来喜咋会当小偷?”

紧接着有人附和:“就是,他啥都不缺。”

“梁大庆做了错事不承认,还赖到别人身上。”

来喜则带头大声起哄:“欧……哈哈……都来看看……不要脸的……”

……

梁大庆被班主任连推带搡的狠狠教训了一顿,也到了放学时间,班主任顺便把他送回家,打算让父母好好管教一下。

刚一年级就开始小偷小摸,这还了得?班里出了贼,以后同学们的财物怎么有保障?不得隔三差五就丢东西?

正赶上红英和满囤下工回来,站在院子里没等老师讲完,就对大庆剜一眼瞪一眼的。

按他平时的劣性,相信他做得出来,家里有点好吃的,狼藏狈掖的都防不住。

看着哥哥姐姐们的眼神,梁大庆知道矢口否认一点用没有,索性也懒得为自己辩解了,既然说真话没人相信,那就干脆说瞎话:

“是,我偷了钱,所有丢的钱都是我偷的,这下总可以了吧?”

“我不信,大庆,跟妈说,谁冤枉你了?”

大门口响起老蔫媳妇轻缓的声音,她走的慢些,晚到家一步。估计在路上已经听到些只言片语。

梁大庆被母亲的温柔吓到了,她极少这样说话,从来都是不问青红皂白,觉得肯定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怕被削一顿,转身跑到地窨子里。

老蔫媳妇听老师又重新述说了一遍大庆在学校的所作所为,皱起眉头深表怀疑:“不会吧?是不是其中有啥出入?”

接着又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当听说是被来喜发现并报告给老师的,而大庆却反咬一口,更确信他是被陷害的了。

遂气急败坏的质问:“你当老师的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甭以为王百顺让你去教学、就偏心他家儿子。当老师的心术不正怎么教书育人?这样下去得有多少人屈死在你手里?

站到讲台上先拍拍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孩子们瞪目哆口的喊你一声老师吗……

班主任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被她一顿数落,哪能招架的了,气的脸红脖子粗,悻悻的离去。

老蔫媳妇却冲着她的背影踮脚喊道:“大庆,你明天去学校骂三七,谁偷了让他烂爪子。”

见老师已经没影了,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地窨子跟前,推开门冲大庆疾声骂道:“你个怂包,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转而见他垂头丧气满脸受伤的样子,语气又缓和下来:

“这也不算坏事,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多个心眼,不吃几次亏,你永远长不大。”

说完‘啪嗒’一下把柳条门关上,转身离开,嘴里自言自语:世事难两全,得失总相伴。

此时梁老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温言软语的问道:“老乖,好好跟爸说说,到底咋回事?”

梁大庆这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跟父亲叙述了一遍。梁老蔫听完,确信他被冤枉了。

第一,梁大庆从来不跟他撒谎。再者一个八岁的孩子不可能把故事编的这么天衣无缝。

“爸,我是不是很傻?”

“我老乖才不傻,你那是心肠好。”

“可是我一想到以后同学们会‘丢丢’我,就难过。”

梁大庆说着,眼圈有些泛红。只有在父亲面前,他才会表现出一副娇怯的样子。

“脑瓜要记很多东西,大家很快就会忘了这事,你越把它当回事、别人就越拿它寒碜你,咱不把它放心上,就当……嗯、就当……”梁老蔫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梁大庆挠着头帮父亲琢磨安慰自己的言辞,突然眼睛一亮,“就当踩了泡狗屎。”

“对,对,还是我老乖脑瓜够用。”梁老蔫夸奖完大庆,接着又告诫他:

“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那些手脚不老实的,养成习惯,以后想改都改不了,只管一天天惦记别人的东西。

咱穷死都不能走那条路,身上被扣了贼戳,生前让子孙蒙羞,死后也没脸去见先人。”

梁大庆使劲点点头,“爸放心,以后别人的东西我都不待多看一眼的。”

随即又满脸落寞,“可是……可是到田里偷苞米、折豆荚,翻墙进果园……大家都那么做,如果我不去,就没得吃……”

梁老蔫笑了笑,“生瓜梨枣,谁见谁咬。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等你慢慢长大自然会分辨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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