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京圈太子爷没想到,他一句只是妹妹,却让他永失所爱,孤独终老

发布时间:2025-09-22 21:16  浏览量:1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接上文:

他不仅是她的房东,后来还成为了她的知己和男友。

说来也巧,当她正为工作和住所发愁时,楚廷之出现了。

他也是华人,早年跟随父亲来到了A国,经过几年的努力,开设了自己的诊所。

闻岚原本只想暂时借住,并向他保证一旦找到工作就会立刻搬走,但几天后,他们偶然聊起故乡,发现他们竟是同乡。

甚至,他还是她的学长,比她早毕业三届,只是后来楚廷之随父亲出国,而闻岚为了照顾崔时磊,也放弃了深造的机会。

否则,他们可能在国内就已经相识。

但命运就是如此奇妙,他们错过了初次相遇,却在A国重逢,他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给了她一个家。

之后,闻岚也成为了诊所里的心理医生。

得益于楚廷之,她在诊所中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和自由,在她因照顾崔时磊而与社会脱节、缺乏自信时,也是他鼓励她勇敢迈出第一步。

最终,他们相识、相知、相爱。

崔时磊看着闻岚因回忆而露出的浅笑,心中情感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向前迈了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

崔时磊身材高大,比闻岚高出许多,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她完全被他的阴影所笼罩。他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她,但最终还是犹豫着放下了。

“岚岚,对不起。”

这句迟到三年的道歉,他总是忍不住去想,三年总比一生不见要好。

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闻岚愣住了,

“什么?”她下意识地追问,但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哪件事道歉,于是沉默了。

对面的崔时磊已经开始解释,“我不知道我母亲会逼你离开,我从没想过要让你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闻岚就摇了摇头,打断了他。

“崔夫人并没有逼我走,她只是在我本就打算离开的时候提出了这个建议。”

听到这话,崔时磊感到心中更加痛苦。

闻岚离开的这些年,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尤其是在知道她的离开也与崔母有关后。

他总是忍不住期待,闻岚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被迫的。

他也想过如果他们再次相遇会是怎样的场景,她会不会很开心,或者还在生他的气?

但他从未想过,闻岚会自愿离开,甚至在重逢时也如此冷漠,仿佛他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无关紧要的人。

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总觉得呼吸被压抑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她竟然如此绝情。多年未见,她甚至连谎言都不愿编织以欺骗他。

然而,若要崔时磊就此放手,他内心深处的声音却疯狂地抗议,告诉他事情不应如此,至少她不应这般冷漠。

“关于过去的事,我已全部了解,岚岚,我向你道歉,那时我太狭隘,总以为你见过我太多难堪,我无法面对你。那时的我太年轻,太幼稚,将面子视为一切,以为那就是我所追求的……”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眼角泛起红晕,未等闻岚回应,他便继续说道,

“此外,我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曾误解你那么多次,对不起,是我过于自负,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实,如果不是后来……”

如果不是后来,他安排人送宋皎皎回家,而她却独自离去,他无奈之下派人去帮她收拾行李,意外发现了她尚未处理的毒药购买记录和剩余的毒药,

他才意识到,原来闻岚真的没有给宋皎皎下毒。

也是因为这一发现,他后来查看了拍卖会的监控,才意识到自己错怪了闻岚多少次。

遗憾的是,真相来得太晚,他一直没能当面向她道歉,现在他终于等到了机会,但她似乎已经不再在乎……

闻岚确实不再在乎了。

真相来得太晚,她早已过了在乎真相的年纪。

如今,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又能有什么用?她无法将曾经的伤害还回去,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闻岚也不想因为一时的痛苦,就让自己永远陷进去。

“崔先生,你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我该离开了,我男朋友还在外边等我。”

当“男朋友”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崔时磊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耳边响起连绵不绝的轰鸣声。

“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闻岚似乎不理解他为何反应如此剧烈,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不认为这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她的男朋友也并非不可告人,停顿了一下,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崔时磊,

“对了,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了筹备婚礼,之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愿意来参加,我们非常欢迎。”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呼唤着她的名字,她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楚廷之。

“岚岚,你去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我在外面等你等得花都快谢了……”话说到一半,楚廷之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崔时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岚岚,这位是?”

“他是崔氏集团的总裁崔时磊,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资助我上学的崔家人。”闻岚没有假装不认识他,大方地为两人介绍,然后转向崔时磊,“他叫楚廷之,是我的男朋友。”

这简单的介绍,却让崔时磊感到两次刺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从闻岚口中听到自己,仅仅是作为曾经资助过她的崔家人的身份,

而楚廷之的出现,更是粉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在楚廷之出现之前,他还能自我安慰,或许闻岚口中的男友只是与他赌气时随便找的借口,但楚廷之的出现,让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无论是闻岚下意识地靠近楚廷之,还是她介绍时将他置于更为尊敬的位置,而将楚廷之置于更亲近的位置,都表明,即使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也非同一般。

“崔总,久仰大名。”听到崔时磊的名字,楚廷之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他以前只听闻岚提起过,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镇,父母重男轻女,甚至没等她初中毕业就要将她嫁出去。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崔家夫妇,他们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还资助她上了大学。

那时他从未想过,资助闻岚的崔家就是崔氏集团的崔家,也从未将那个无怨无悔照顾因意外瘫痪的崔氏集团继承人多年的贫困生与此联系起来。

他看着崔时磊眼中的惊愕与痛苦,只是一闪而过。崔时磊内心的波动似乎被对方洞察无遗。

过了一会儿,崔时磊依旧没有反应,对方忽然露出了笑容,向崔时磊伸出了手。

“得说声谢谢,割总割爱。”

这份感激之情是真挚的,毕竟,若非崔时磊和崔家不懂得珍惜,闻岚这位为了逃离贫寒家庭而刻苦攻读十几年的人,怎会愿意为了照顾崔时磊而放弃即将到来的事业?

即使崔时磊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会娶她,或许一切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闻岚四处张望,最后随意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楚廷之离开了。

直到他们走远,闻岚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廷之,“你今天的行为很奇怪。”

楚廷之装作不明白,笑着反问:“奇怪?哪里奇怪了?你一定是看错了。”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闻岚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楚廷之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为什么会吃他的醋?”楚廷之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更加不满了。

“他和他的家人那样对你,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怨恨吗?”

闻岚确实没有怨恨。

毕竟,如果没有崔家,她可能在初中时就被父母拉回家,因为对方给了一笔他们无法拒绝的彩礼,被迫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甚至未曾谋面的老男人。

是崔家救了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报恩而已。

她也曾对崔时磊动过心,当崔母提出想要她成为儿媳时,她内心也充满了喜悦,包括后来听到崔时磊将她视作妹妹的话,她确实感到痛苦。

但当崔时磊明确划清界限时,她也将那些情感一同埋葬在过去。

“我只是把他们看作恩人。”

两人边走边聊,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后,那人彻底僵硬在原地。

只是恩人而已。

崔时磊突然想起三年前,朋友们为了庆祝他康复举办了一场宴会,在宴会上,他们谈到了闻岚多年来对他的照顾,

“现在崔哥完全康复了,岚岚也算是熬出头了,终于等到了光明。”

“崔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啊?”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冰冷,“别乱说,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他说出那句话后不久,闻岚就推门进来了,想来也是听到了那句话。

当时的他只觉得瘫痪的那几年让他显得太过落魄,太过狼狈,

他认为自己应该是耀眼的天之骄子,是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不应该有任何瑕疵。

因此,他极力回避那段瘫痪的时间,也故意疏远与那段时间紧密相连的闻岚。

他自负地认为,只要他记得那份恩情,给她足够的金钱和尊重,闻岚就应该感激涕零地接受。

他当时随口说出的话,从未想过那句话会给她带来多大的伤害,

直到此刻,他听到了如此相似的另一句话。

我只是把他们看作恩人而已。

这难道不是一种报答吗?

他苦笑着低下头,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方形丝绒礼盒,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盒子里的东西完全显露出来。

是一枚钻戒,中间镶嵌着一颗5克拉的粉钻,旁边还用碎钻拼凑出两个字母,

“X&S”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钻戒,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凸起,

崔时磊和闻岚。

那是他意识到自己心意后,特意定制的求婚戒指。

他不知道何时能再次见到闻岚,所以总是随身携带,期待着有一天能亲手为她戴上。

他终于等到了重逢,但这枚戒指,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闻岚和楚廷之的结婚请柬是在三天后送到崔氏集团的,送到时,谭瀚舟几人也在。

助理拿着请柬上楼,推门进去时,只看到谭瀚舟几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把请柬递过去,请他们代为转交。

看着那张红色的请柬,几人相互对视,最后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信封。

心底默默地安抚自己,

“别紧张,这只是一张请柬,并非什么绝密文件。”

然而,当他们拆封看到请柬上的名字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闻岚?

这难道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位闻岚吗?

就在这一刻,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崔时磊一出现,便见到众人围在办公桌边窃窃私语,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他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让所有人都是一惊,下意识地将请柬藏到身后,尴尬地笑着,“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话还没说完,谭瀚舟就感到手中的请柬不见了,

转头一看,果然,崔时磊手中多了一抹红色,正是他们一直藏着的请柬。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崔时磊已经翻开请柬,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闻岚,楚廷之。

再看请柬上的日期,十月二十一日。

他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但所有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凝重,似乎周围的温度都随之下降。

“那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他这样,其他人也不敢久留,纷纷找借口离开,最后只剩下谭瀚舟一人。

下一刻,他看到崔时磊手中又多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已经不是谭瀚舟第一次看到这戒指盒了,这三年来他时常看到崔时磊拿出来抚摸,仿佛在怀念着某个人。

而那个人,不言而喻。

“岚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盯着请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过了许久,崔时磊才苦笑着,声音低沉地回答,“三天前,我在机场碰到了她。”

听到这话,谭瀚舟的眼睛瞪得老大。

三天前才见到,三天后就送来了请柬,这种急于划清界限的态度未免太过明显,他顿了顿,又问,“你都跟她说了些什么?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崔时磊就摇了摇头,“她说,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结婚。”

这话一出,谭瀚舟也沉默了。

他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还能说什么呢?毕竟当初是崔时磊伤了闻岚的心。

只是再次提起,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毕竟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闻岚会和崔时磊在一起,那时候他们也都能看得出来,闻岚是喜欢崔时磊的。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忍受那时脾气极差的崔时磊?

然而就在这时,崔时磊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闻岚喜欢的人本应是他,她本应属于他。

他这话一出,原本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的谭瀚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何苦?”

当初不懂得珍惜,现在闻岚都要和别人结婚了,再去纠结是否放手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什么何苦不何苦,我喜欢她,就绝不可能看着她嫁给别人。”

谭瀚舟也被这话吓了一跳,还想再劝,“可她都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你不愿意又能如何?

后半句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但崔时磊似乎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言,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笑了笑,“那又怎样,我能让她爱上我一次,就能让她爱上我第二次。”

见劝不动,谭瀚舟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算了,随你吧。”

但他知道,崔时磊大概不会成功。

或许他还没意识到,闻岚是个一旦决定了就绝不回头的人,就像当初她决定照顾瘫痪的崔时磊,无论他如何责骂驱赶,她从未想过放弃。

也像后来他康复后,当她发现自己被排斥时,她就开始默默计划离开,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中。

或许总有一些人,要等到撞了南墙,才会明白已经失去的人或物,即使后悔,也再无法找回。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崔时磊从戒指盒中取出戒指,他凝视着戒指上代表闻岚的那个字母,轻轻抚摸着,低声呢喃,

“岚岚,我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另一边,闻岚对这一切仍然一无所知。

回国举办婚礼是楚父的建议,尽管楚父现在居住在国外,但楚家的长辈都还在国内,考虑到楚老爷子和楚老夫人很久没有见到孙子了,同时他们的朋友们也都在国内,最终决定将婚礼地点定在国内。

筹备婚礼是一项繁琐且耗时的任务,婚期紧迫,崔时间他们需要处理的事务繁多,每天四处奔波,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甚至把崔时磊这个人都忘在了脑后。

然而,她没有想起崔时磊,崔时磊却没有忘记她,还直接找到了她的面前。

当闻岚又一次在卫生间门口被堵住时,她感到有些疲惫,

她只是这次独自出门没有和楚廷之一起,就被他抓住了机会,看来以后在京市的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必要,不能再单独出行了。

“有什么事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闻岚先开了口。

崔时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贵物品,那样的目光太过直接,以至于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只见他抬起了手,紧接着,她眼前一片黑暗,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非常熟悉的房间里。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本能地想要拿手机,却摸了个空,还没等她多想,敲门声就适时响起,她沉默着没有回应,但门外的人似乎也没打算等她回答,直接推门而入。

看到崔时磊的那一刻,她心中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岚岚,要不要吃点东西?”

看到她醒来,他没有询问她为何刚才没有回应,反而温和地笑着,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想你应该也饿了,这么久没吃东西,我就拿了点吃的过来。”

闻岚又看了崔时磊几眼,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些,

感觉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她没有继续与他争执,直接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崔时磊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配合,看到她真的开始吃了起来,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看来岚岚适应得很快,不枉我特意搜集了你以前用过的东西,把房间布置成了你以前的样子。”

听到这话,闻岚愣住了。

她环顾四周的装饰和摆设,惊讶地发现,这间房间正是她三年前住过的那间。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心中涌动,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看向崔时磊,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又为什么要费心把房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仍然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嘴角的微笑始终没有消失,

听到她的问题,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总是随身携带的戒指盒。

“因为我喜欢你,岚岚,我做不到就这样看着你离开我。”他拿出戒指,推到她面前,声音轻柔却充满了不容忽视的情感,

“岚岚,不要嫁给他好不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只有你一直坚定地陪伴着我,鼓励我走出来,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在乎你,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你,所以岚岚,别离开我,别抛弃我……”

说到后来,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焦虑和不安。

闻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看到崔时磊露出这样的表情,但听着他说的话,她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喜欢?这算什么迟到的喜欢?

在闻岚看来,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即使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潜意识也会不自觉地去保护她,维护她。

正如她曾经喜欢崔时磊时,她听说崔时磊因为一场车祸而瘫痪,情绪低落,她毫不犹豫地来到他身边,哪怕那时的他脾气暴躁,对她时而打骂,她也从未想过要退缩。

也像楚廷之对她那样,即使她多次拒绝和退缩,他依然坚持不懈,直到最后用真诚感动了她。

然而,在和崔时磊相处的过程中,闻岚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即便是在他康复的后期,他对她的态度也从未有过那种……气氛由紧张转为和缓,尽管只是轻微的缓和。

“那么宋小姐的情况如何?”闻岚低垂眼帘,掩藏了眼中的波动,语调平和。

他并未因她的态度而感到沮丧,反而在听到她的问话时,眼中的喜悦之情更加明显,“岚岚,放心,我向你保证,我对宋皎皎并无情感。”

“自从我得知是她自己摔下楼梯,甚至给自己下毒来陷害你之后,我便让她承受了应有的后果,从那以后,京城中再无宋家的立足之地。”

“我也明白,过去是我亏欠了你,那时我太过执着于她曾在我最艰难时刻离我而去,毕竟她是我的初恋。我二十余年来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鲜少做出错误的选择。”

“但偏偏,她就是一个错误。我总是想要向她证明,当年的事情是她做错了,或者抹去她曾抛弃我的污点,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可是岚岚,直到你离开,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可以不在乎那些,我只要你,岚岚,我知道过去我伤害了你,但现在我已经明白自己的错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与渴望,希望她至少能点头,不要拒绝。

然而,闻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她对他说,“崔时磊,让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他总是脾气暴躁,喜欢对朋友和家人发火,他的父亲给了他一块木板和一些钉子,告诉他每次生气时就在木板上钉一个钉子。”

“小男孩听从了,每次生气都会在木板上钉一个钉子,直到很久之后,他的父亲带他去看那块木板,让他把所有的钉子都拔出来,虽然钉子都被拔出,但木板上却永远留下了钉子的痕迹。”

“崔时磊,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就像那个男孩和木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无法抹去,那些痕迹会永远存在,无法消除。”

故事讲完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崔时磊当然明白这些,他只是不愿意就这样放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希望能和闻岚重新开始。

“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过了一会儿,闻岚打破了沉默,但她的请求让他立刻感到慌乱。

他急忙站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剩饭,试图转移话题,“既然你已经吃饱了,我就先走了。如果你觉得房间里闷,可以下楼或者在院子里走走,没有人会阻止你。”

说完,他收拾完餐具,匆匆离开,背影中透露出一丝逃避的意味。

闻岚没有一直待在房间里,按照崔时磊所说,吃完饭后,她开始在院子里散步,试探自己的活动范围。

测试后,她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提到手机,崔时磊会如此慌张,因为他不敢归还。

手机是他故意收起来的,担心她醒来后会直接联系外界求救。

因此,他给了她在别墅内最大的自由,却又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坐在花房旁,远远地望着被夕阳染成橘色的天空,偶尔也会将目光投向二楼书房的方向。

自从她出来后,崔时磊就一直待在书房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闻岚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他不可能永远困住她,她总有一天会离开,那么这些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崔时磊并不在意时间的长短,他害怕,害怕她最终会像上次一样离开自己,因此每一个能与她相处的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当闻岚数到第三次日落时,崔时磊又回来了,这次他带来了大量的蝴蝶兰。

这是前两天他询问她是否有喜欢的东西,下次带给她时,她提出的要求。

尽管京市的气候并不适合养护蝴蝶兰,但只要精心照料,提供适宜的条件,它们也能生长得很好。

无所事事的日子让她有更多时间去打理这些花卉。

她亲自将蝴蝶兰一株株移植到花房中,细心照料,崔时磊看到她确实喜欢,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她忙完所有事情后,转身对一直等待的崔时磊说。花房前,崔时磊面带微笑,礼貌地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

他轻轻挥手,嘴角的笑意似乎随时都会溢出,

“你若喜欢,那便是极好的。”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你钟爱之物,我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寻来。”

若是往昔,对崔时磊怀有深情的闻岚听到此言,或许会为之动容。

毕竟,没有什么比心仪之人承诺会寻找自己所爱更令人感动,

然而,如今的崔时磊已非昔日,闻岚也不再是当年的她。

她对他的爱,在他说只将她视作妹妹,为宋皎皎出手,却对她被推下楼梯视若无睹的那一刻,已彻底崩塌。

在别墅中的每一天,闻岚都能察觉到别墅越来越像他们昔日共同生活的模样,她总是笑着接受,他不提,她便装作一无所知。

她忙于自己的事务,而他下班归来,便带着电脑与她共处一室,用餐时,他坐在她身旁,热情地为她夹菜。

甚至有一天,因为崔时磊要晚归,担心她会无聊,便叫来了谭瀚舟陪伴她。

谭瀚舟到达别墅,见到闻岚后,才知道崔时磊竟然将她软禁于此。

“天哪,他疯了吗!”

几乎是本能地,他脱口而出。

与他的震惊相比,被软禁的闻岚却依旧泰然自若,为面前新移植的蝴蝶兰浇水。

听到谭瀚舟的话,她轻轻挑眉,“我以为你们一直都清楚这事。”

崔时磊很少对谭瀚舟这群兄弟隐瞒事情,无论是他车祸后瘫痪,性情大变,还是康复后想要与她断绝关系,与宋皎皎重修旧好,

或是他重新想要与她在一起,这些事崔时磊几乎都没有对谭瀚舟他们隐瞒。

她原以为,她被软禁的事,他们都知道。

不过看谭瀚舟的反应,似乎才刚刚得知。

谭瀚舟摇了摇头,对她的镇定感到惊讶,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急也没用。”

她轻撇嘴角,一脸漠然,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他已经没收了所有能联系外界的工具,我只能养养花来打发时间,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她的话,谭瀚舟也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谭瀚舟无法向崔时磊建议释放闻岚,也无法向闻岚保证会带她离开。

他们这些与崔时磊为伍的兄弟,家中大多有产业与崔氏集团紧密相关,他们承受不起崔时磊的怒火,也做不到为了闻岚而不顾家族。

好在闻岚也没有期待他们帮助自己,她相信,楚廷之不会让她等待太久。

两天后,迎来了闻岚的生日。

崔时磊特意取消了所有工作,但在准备蛋糕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

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购买所有口味。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正式陪伴闻岚庆祝生日。

在他瘫痪之前,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未关注过家里资助的贫困生的生日,后来她来到他身边,他又因瘫痪而性情大变,心中只有自己的不堪被人看见,处处拿她出气。

后来,在她的照料和鼓励下,崔时磊逐渐好转,他也学会了收起自己的锋芒,平和地对待周围的人,

只可惜,那时他周围的人中并不包括闻岚。

他仍然介意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出于感激之情,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闻岚已经收拾好行李,默默地离开了他。

但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即使现在对她的了解还不够,但他们还有未来,他会一点一点地,将她的所有生活习惯和兴趣爱好融入自己的生活。

崔时磊一回到家,便像邀功一样将所有礼物摆在她面前,

“岚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没有,我就再让人去买。”

在崔时磊回来之前,闻岚已经做好了两种心理准备,

无论他是假装爱她,忘记了她的生日,还是……或许崔时磊对她确实存在真挚的情感,以至于他不惜大动干戈地准备这一切,而她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然而,当闻岚目睹客厅里堆积如山的蛋糕和礼物时,她还是不由得愣住了,“你买这么多是为何?”

崔时磊的脸色微微一僵,似乎有些话难以说出口,他支吾了几句,便开始转移话题。见状,闻岚立刻明白了。在他们相处的有限时间里,崔时磊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她残疾的双腿上,停留在曾经离他而去的宋皎皎身上,而留给她的目光则寥寥无几,以至于他想要讨好她时,可能连她的喜好都不太了解。

她轻轻地笑了笑,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另一个人。崔时磊见她笑,以为她对自己准备的一切感到满意,便也跟着笑了起来。闻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从礼物堆中挑了一个,“就选这个了。”

她挑的是一条紫水晶手链,虽然在众多礼物中并不显眼,但价值不菲。晶莹剔透的淡紫色水晶在她手中,映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她凝视着手链,余光却落在了盒子里的证书上——这条手链价值近千万,在这堆礼物中却只能算作中等价位。

她突然回想起刚到A国时的窘迫,那时她手头拮据,几乎只能勉强维持几顿饭,更别提住宿了。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她不得不一边打工赚钱,一边思索自己的未来。如果那时她有这条手链,哪怕打折出售,所得的钱也足以让她安稳地度过一段时间,她是否就不会因为经济拮据而随意找个地方休息,差点卷入一场命案?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楚廷之。那是在她兼职时遇到的,或许是因为在异国他乡难得遇到同胞,加上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让他在点单之余忍不住多聊了几句。她以服务顾客的态度回应了几句,没想到这几句话竟为她的未来铺平了道路。

“岚岚,生日快乐。”崔时磊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醒,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道了声谢,“谢谢。”

当她陷入沉思时,一块蛋糕递到了她面前,她抬头便看到崔时磊满脸笑意,“岚岚,咱们之间不必客气。这次准备得确实有些仓促,明年我一定为你办一个更完美、更盛大的生日派对,如何?”

闻岚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吃了一口蛋糕。昂贵的奶油口感顺滑,甜而不腻,但她吃起来却感到索然无味。她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手链,紫水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对这些礼物并无太多兴趣,她真正渴望的是能离开这里,回到楚廷之身边。如果楚廷之在场就好了,她开始想念他,不知道他是否仍在焦急地寻找她。她决定回家后要乖乖待在家里,无论去哪里都要将他带在身边。

这可能是闻岚遇到楚廷之后,第一个没有期待感的生日。吃完蛋糕回到房间,她看着梳妆台上的星星装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委屈。她已经和楚廷之约定了,如果找不到对方,可以用什么作为信号,但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怎么还没来接她?

但闻岚很快又叹了口气,算了,楚家这几年的重心毕竟在国外,论势力自然比不上一直在国内占据龙头地位的崔氏集团。她决定再等等,但如果他耽误了婚期,等她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

闻岚原本以为崔时磊最多只是将她软禁在这里,试图让她软化态度,但她没想到他的目的远不止于此。婚期仅剩一周时,她被蒙上眼睛,被崔时磊带到了一个地方。当她摘下遮眼的布条时,她发现四周都经过精心布置。

无数的白玫瑰拼成了心形图案,再远处则是用蝴蝶兰拼成的“marry”字样。在她面前,崔时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连每根发丝都透露着他的细心打理,彰显着他的用心。谭瀚舟等人站在周围,笑容僵硬,与她的目光交汇时,眼中难掩心虚。和闻岚一同被围困的崔时磊单膝跪地,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紧张,心跳如鼓,仿佛随时要跳出胸膛。他抬头望向她,声音颤抖着说:“岚岚,我深爱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与你共度余生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崔时磊渴望这一刻能延长,盼望她的回答能迅速到来。两种想法在他脑中交织,直到被打破的宁静。

他皱眉站起,准备询问,却见楚廷之带着警察闯入,打破了佣人的阻拦。“别动!警察。”“岚岚!”闻岚被囚禁一周后,终于听到了期待的声音。她几乎是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回头,本能地想要走向楚廷之,手腕却被崔时磊紧紧抓住。“岚岚,别走……”崔时磊知道,偷来的时光即将结束,但看到闻岚毫不犹豫地起身,他的心仍不免感到疼痛。他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回头看向那只紧握她手腕的手,上面戴着一枚戒指,与她刚到别墅时他送她的那枚戒指相配。

在闻岚沉默的时刻,两边的人都紧张不安,害怕她不选择自己。除了崔时磊,还有楚廷之,他害怕她最终会选择那个曾占据她青春的男人。但她只是短暂停顿,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说:“不行,崔时磊,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你也该过自己的生活。”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崔时磊,人总要向前看,不要总是困在过去,否则你会错过更多。”

闻岚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谭瀚舟等人见状也松了口气。他们都明白,如果闻岚留下,她的生活将如同今日,被迫接受崔时磊的爱,却无法真正快乐。这或许是真正的有缘无分,他们曾相爱,却从未同步。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只关心自己的尊严,宁愿关注一个曾经抛弃他的人,也不愿分心给身边值得在意的人。等到闻岚离开后,他才后悔,想要挽回,但世上无人会永远等待。

一周后,婚礼如期举行。闻岚没有邀请自己的父母,婚礼上本应由闻父出席的环节,现在都由楚父替代。她挽着楚父的手,婚纱裙摆拖地,远远看去,宛如公主。虽然是楚家娶媳妇,但楚父走在T台上时,却有一种嫁女儿的伤感。他含泪警告楚廷之:“臭小子,你要是敢欺负岚岚,我绝不放过你!”楚廷之眼中的喜悦几乎溢出,他从楚父手中接过闻岚,像是在向楚父保证,又像是在向闻岚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岚岚,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永远爱她。”

直白的情话让她耳尖泛红,她抿嘴一笑,眼中满是爱意:“我相信你。”司仪继续流程,笑容满面:“楚先生,你愿意娶闻小姐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一生不离不弃,真心不变吗?”“我愿意。”“闻小姐,你愿意嫁给楚先生为妻,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一生不离不弃,真心不变吗?”闻岚回头,悄悄握了握他的手,笑容灿烂:“我愿意。”掌声响起,闻岚和楚廷之交换戒指,司仪宣布:“接下来,请新郎新娘接吻!”这还是闻岚首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如此亲密的行为,她注视着楚廷之缓缓揭开面纱,身影渐渐靠近。

他们的呼吸交织着,充满了暧昧和缠绵的气息。

“别傻了,快闭上眼睛。”

他轻笑着低语,闻岚脸颊泛红,乖乖地合上了眼睛,随即感受到唇上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与此同时,崔时磊在台下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仿佛被无数针扎,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却连呻吟的权利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正是他的傲慢自大,让他失去了最应该珍惜的人。

在满场的欢呼声中,只有他孤身一人黯然离去。

宴会厅内宾客满座,宴会厅外,崔时磊却独自面对带着拘捕令前来的警察。

“京市警局,崔先生,我们已证实您涉嫌非法拘禁,现依法对您执行拘传。请您配合。”

崔时磊沉默片刻,再次望向宴会厅的方向。

他们选了个好日子。

他点头,没有抵抗,顺从地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三个月后,闻岚再次见到崔时磊。

他们结束了蜜月,又在楚家老宅陪伴楚老爷子和楚老夫人一段时间,直到A国的诊所不能再拖,才踏上归途。

然而,刚到机场,闻岚就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随意坐在机场大厅外的台阶上,周围有几只流浪小猫围着他,向他讨食。

他一边抚摸着小猫,一边抬头与闻岚的目光相遇。

他提起一只小猫,慢慢走向她,“这次走了,不打算回来了?”

她点头,他则低头,苦涩一笑,

“那就再见了,一路平安。”

崔时磊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而他也无法离开,

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