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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想和大家聊聊这首只有56字的小诗。它不算邵雍最出名的作品,不像“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那样妇孺皆知,却像一块温润的老玉,越品越有味道。诗里没讲什么玄乎的大道理,就说“天”和“人”、“心”和“身”的关系,可偏偏是这些朴素的话,戳中了现代人最缺的那点东西。咱们不妨慢慢读,慢慢聊,看看千年之前的智慧,怎么照见当下的生活。
《推诚吟》
天虽不语人能语,心可欺时天可欺。
天人相去不相远,只在人心人不知。
人心先天天弗违,人身后天奉天时。
身心相去不相远,只在人诚人不推。
骗得了自己,骗不过日子:“心可欺时天可欺”的真意先看第一句,“天虽不语人能语,心可欺时天可欺”。初读时有点绕,天不会说话,人会说话,这好理解;可“心能欺”,怎么就“天能欺”了?难不成邵雍是说,人只要够会骗自己,连老天爷都能糊弄过去?后来翻《伊川击壤集》的注,才发现这是反过来的意思。邵雍说的“欺天”,从来不是真的欺骗天道,而是指人一旦开始自欺,就等于把自己和天道隔开了。就像《论语》里孔子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从来不用说话,春天播种、秋天结果,昼夜交替、四季轮回,规律就在那里,不偏不倚。可人心一旦掺了假,就像眼睛蒙了一层雾,再也看不清这些最本真的规律。

咱们生活里其实常有这种时刻。比如明明知道熬夜伤身体,却总说“就这一次,明天一定早睡”;明明知道有些工作敷衍不得,却想着“差不多就行,没人会细看”;明明和朋友有了误会,却不肯坦诚沟通,反而说“他应该能懂我”。这些“自欺”的念头,看似是小事,可攒得多了,就会发现日子过得越来越拧巴——身体越来越差,工作总出纰漏,关系越来越远。这时候才明白,邵雍说的“心可欺时天可欺”,哪里是欺天,分明是自己骗自己,最后被生活“打脸”。想起邵雍生活的北宋熙宁年间,正是王安石变法闹得最凶的时候,新旧党争你死我活,朝堂上的人今天说一套,明天做一套,表面上为了“变法”“守旧”争得面红耳赤,背地里未必不是为了权力算计。邵雍偏偏不掺和,朝廷几次请他做官,他都婉拒了,就在洛阳城外建了个“安乐窝”,耕田读书,研究易学。有人说他“避世”,可读了这句诗才懂,他不是避世,是不想跟着“欺心”。天不语,可天看着呢;人能语,可说话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这大概就是他能在乱世里活得安稳的原因——不骗自己,就不会被世事的混乱牵着走。

再往下读“天人相去不相远,只在人心人不知”。这句话算是把“天人合一”这个看似玄乎的概念,拉到了普通人能懂的层面。邵雍说,天道和人道之间,本来没那么远的距离,之所以觉得遥不可及,全是因为人心出了问题,可偏偏大家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以前总觉得“天人合一”是修仙的人才会想的事,要么是隐居深山的道士,要么是打坐参禅的僧人,和我们这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没关系。可读了邵雍的诗才发现,他说的“天人合一”,根本不是要去“合”什么高高在上的天道,而是要回到自己的内心。就像禅宗里说的“骑驴觅驴”,人总想着向外求道,去读多少书,去见多少人,去走多少路,可偏偏忘了,道就在自己心里。邵雍在“安乐窝”里写过一首诗,“出郭知无事,寻僧有底忙”,意思是走出城郭就知道没什么要紧事,那些忙着找僧人问道的人,到底在急什么呢?这两句诗和“天人相去不相远”简直是呼应——你看那些忙着向外求的人,其实是不知道,自己的心就是连接天道的桥。

《周易》里说“道不远人”,这句话被邵雍用得很透。道从来不是远离生活的玄谈,不是书里那些看不懂的术语,也不是别人嘴里的“人生哲理”,而是你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是你对人真诚,对事认真,是你不骗自己、不糊弄生活的每一个瞬间。可为什么我们总觉得“道很远”?因为我们太习惯“向外看”了:看别人赚了多少钱,看别人住多大的房子,看别人的生活多光鲜,于是就跟着别人的节奏跑,忘了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像有人明明喜欢安静,却非要逼着自己去社交;明明想做学问,却因为“赚钱少”就放弃了。这时候,人心和天道的距离,就被自己越拉越远。邵雍一辈子没做过官,有人觉得他“没出息”,可他自己过得很自在。他在“安乐窝”里观花看月,研究宇宙万物的规律,写了《皇极经世》,也写了很多像《推诚吟》这样的小诗。他知道,天人之间的距离,从来不是地位、财富能决定的,只看你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你守住了,天道就在你身边;你守不住,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还是找不到安宁。内守本心,外顺规律:“人心先天天弗违”的实在道理读到第三句,邵雍话锋一转,从“天人关系”讲到了“人该怎么做”——“人心先天天弗违,人身后天奉天时”。这句话里的“先天”和“后天”,是邵雍理学思想里的重要概念,可别被这两个词吓到,说白了就是很实在的道理。“先天”指的是人心本来就有的那点“本真”,没被世俗污染的纯粹。就像小孩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会装,不会骗,这就是“先天之心”。邵雍说“天弗违”,意思是这种本真的心,连天道都不会违背。为什么?因为天道本身就是纯粹的、自然的,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不会因为谁的意愿改变,而人的“先天之心”,和天道的“纯粹”是相通的。“后天”则指我们的身体,以及生活里的行为。身体是后天形成的,要吃饭、要穿衣,要在社会里生存,所以得“奉天时”——顺着自然规律来。比如春天万物生长,就该好好播种;秋天果实成熟,就该及时收获;冬天天寒地冻,就该好好休养。这不是“迷信”,是对自然规律的尊重。

邵雍这句话,其实是把“内”和“外”说透了:对内,守住本心,别被欲望、虚荣、算计污染;对外,顺着自然和社会规律做事,别蛮干,别强求。这就像儒家说的“内圣外王”,内心做到“圣”(纯粹、真诚),外在行为才能“王”(顺应规律、有所作为)。以前总觉得“顺应规律”是件被动的事,好像是“听天由命”,可读了邵雍的诗才明白,“顺应”不是被动,是主动选择。就像农夫不会在冬天种水稻,不是“没本事”,是知道冬天不适合水稻生长;就像古人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是“落后”,是知道身体要跟着昼夜节奏走。这些“顺应”,都是对规律的尊重,也是对自己“后天之身”的负责。而“守住本心”,才是更难的事。长大后,我们总被各种声音裹挟:“你要赚更多的钱”“你要出人头地”“你要活得像别人一样”,慢慢就忘了自己本来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有人本来喜欢画画,却因为“不赚钱”放弃;有人本来想做老师,却因为“没面子”改行。这时候,“先天之心”丢了,和天道的连接也就断了。邵雍说“人心先天天弗违”,其实是在提醒:别丢了自己最本真的那点东西,那是你和天道最直接的联系。

最后一句,“身心相去不相远,只在人诚人不推”,算是整首诗的“落脚点”。身体和心灵之间,本来也没那么远的距离,为什么有的人活得“身忙心茫”?关键就在“诚”和“推”这两个字上——用“诚”连接身心,就不会有隔阂;可偏偏有人总在“推”,总找借口,不肯真的去做。《大学》里说“意诚而后心正”,意思是意念真诚了,心才能端正。反过来想,如果意念不诚,心就会乱,身体的行为也会跟着乱。比如有人明明心里不想加班,却因为“怕老板说”硬着头皮留下,结果坐在电脑前半天,什么都没干成,这就是“心不诚”导致的“身心分离”;有人明明和家人有矛盾,心里想和解,却因为“拉不下脸”拖着,结果心里堵得慌,做什么都没精神,这也是“心不诚”的结果。邵雍叹的“人不推”,就是指这种“知易行难”的毛病。我们都知道“诚”很重要,知道要对自己真诚、对别人真诚,可真到做的时候,就开始找借口:“等明天再说吧”“这次算了,下次一定”“别人都这样,我也没办法”。这些“推托”,其实是在骗自己,也是在把身心越拉越远。想起邵雍的生平,他一辈子都在践行“诚”。朝廷请他做官,他不是摆架子,是真诚知道自己不适合朝堂纷争,所以婉拒;朋友来请教问题,他不会说模棱两可的话,而是真诚分享想法;他研究易学,不是为了装神弄鬼,是真诚想探究宇宙和人心的规律。他的“安乐窝”,不是逃避的地方,是他“诚于己、诚于人、诚于天”的地方。我们总说“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做不到”,其实不是“做不到”,是不够“诚”。不够诚于自己的内心,所以不敢承认真正想要什么;不够诚于自己的行为,所以总在敷衍、推托。邵雍说“只在人诚人不推”,其实是在告诉我们:别再找借口了,从现在开始,对自己真诚一点,对生活真诚一点,身心自然合一,日子自然安稳。

邵雍生活在北宋最动荡的年代之一,熙宁变法引发的党争,让整个朝堂鸡飞狗跳,多少人在权力漩涡里迷失自己。可他偏偏能守住“安乐窝”,守住本心,活得通透、自在。他不是不关心世事,是知道在动荡年代里,最该守住的不是权力、财富,而是自己的“诚”。只要人心诚了,身心就合一了;身心合一了,就与天道相通了;与天道相通了,无论外界怎么变,内心都能安稳。这让我想起现在的生活,我们不用面对党争、战乱,可我们有自己的“动荡”:工作压力、生活焦虑、人际关系的复杂。我们总在找“内心安宁的法门”,却忘了最朴素的道理——诚于己,诚于人,诚于生活。就像邵雍说的,“天道不在玄谈中,而在你我一念之诚”。你看,千年前的邵雍,在“安乐窝”里写下这首《推诚吟》,像是在和后人对话。他不说高深理论,不摆学者架子,就用最朴素的语言,告诉我们:别向外找了,答案就在你心里;别再推托了,从“诚”开始,好好生活。或许,这就是经典的意义——无论过了多少年,总能在里面找到照亮生活的光。而邵雍留给我们的那束光,就是“诚”。愿我们都能守住这一点“诚”,不骗自己,不糊弄生活,在纷繁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安乐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