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未婚夫带回个貌美女子,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死活要与我退婚
发布时间:2025-10-01 22:28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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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公子往常对街上的女子可都是看都不敢看,今日里怎么这么孟浪,是不是中邪了哟?】
【那是什么中邪了呀?分明是抵不过美色的诱惑,你看那女子穿着,光腿赤膊的,我都觉得臊得慌。】
沈依依听到众人的议论,不自觉地将披在身上的外衣紧了紧。
神情凄楚地看向我,抽抽搭搭地说道:
【您就是许小姐吧,您不要误会我和陆公子的关系,只因家乡闹旱灾,我与爹娘一起逃荒出来,可是爹娘却在半路上突发急症,只留下我一个弱女子,要不是有陆公子搭救,我想我现在已经追随爹娘而去了,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留在陆公子身边,当牛做马,伺候陆公子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陆之鸣听到沈依依的话,也对我说:【蕴儿,依依姑娘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肯定生活不下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直是个菩萨心肠,不如我们就将她留在府上,免得她遭受颠沛流离之苦。】
多可笑,我为陆之鸣付出那么多。
现在他竟然道德绑架我,让我为他心爱的姑娘提供庇护。
我内心怒火中烧,面上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开口说道:【沈姑娘应该是知道我与陆之鸣已有婚约,你这副做派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一个孤女这么想留在陆之鸣身边,到底是想报恩还是想上杆子献身?】
周围的人本来还因沈依依的身世对她有所同情,现在听我一说又都表现出厌恶的样子,痛骂她的狐狸 精行径。
【再说,本小姐消息也算灵通,全国上下并未听说过哪个地方闹饥荒,沈姑娘可否说下家乡何处,我也可以捐上些许银两绸布,帮助一下当地的百姓。】
沈依依听到我的询问,慌乱了一瞬。
但她很快调整表情,做出西子捧心的动作,呜咽哭泣。
【许小姐不愿帮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大可直言,实在无须如此污蔑我的清白,我何苦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开玩笑,反正现在依依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上了,我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倒不如跟着亡父亡母一同前去。】
说着,她便脱下陆之鸣的外衣,朝着府门的石狮子撞去。
陆之鸣见状,心疼得眼尾都带上了红色,急忙把人圈在怀里,制止沈依依的行动。
沈依依在他的怀中崩溃大哭:【陆公子,是依依不好,您救了我,我却连累您被许小姐误会,依依不想因为自己害得您与许小姐生分,您就让依依追随父母而去吧。】
陆之鸣闻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低头安慰沈依依,不让她再干傻事。
沈依依来了这么一出,围观的人反而又觉得我咄咄逼人,纷纷朝沈依依投去怜悯的目光。
此时我心里也乱的很,不知如何接下来该应对。
只得朝身边的青竹使了个眼神,佯装昏了过去。
一时间,府上的丫鬟家丁乱作一团,没人再顾得上陆之鸣和沈依依。
2
因为沈依依的寻死觅活,陆之鸣直接提出要与我退婚。
并在我还昏迷的时候就送来一纸退婚书,完全不顾往日的情分。
我捧着退婚书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流泪,心痛的无法呼吸,任凭谁来劝也没用。
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因为太累而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又长又可怕的噩梦。
梦里,我和陆之鸣生活在一本名为【禁欲状元俏商妻】的小说中。
他是男主,我是女主。
我爹看中陆之鸣的人品和文采,将他招上门做了上门女婿。
相处的过程中,我与陆之鸣互生情愫。
他家境贫寒,为了不伤害他的自尊心,我偷偷地通过各种途径补贴他,让他不必因为银两担忧。
陆之鸣也不负期望,最终考上了状元,自此在官途上平步青云,大放异彩。
而沈依依却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她是这本小说的读者,因为太喜欢男主陆之鸣而穿到书中。
陆之鸣休沐回来这天,路上遇到饿昏过去的沈依依,并对她一见钟情。
为了和沈依依在一起,陆之鸣狠心向我提出了退婚。
可是彼时的我早已情根深种,根本接受不了退婚一事,便退让了一步,同意让沈依依进许府当个使唤丫鬟。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陆之鸣不再怜悯沈依依,可以留在许府完成于我的婚约。
但我错了,我低估了人性和欲望。
为了陆之鸣能够安心备考,我将他们一家都接来许府,忍受陆之鸣母亲的刁难。
而陆之鸣却在自沈依依进了许府后,日日背着我同她偷偷约会,早已干柴烈火,勾在一起。
陆母对我百般看不过眼,沈依依又惯会捧着她,送她各种稀奇玩意儿。
所以她把沈依依看做完美的儿媳,恨不得他们早日成婚。
一步让,步步让,让到最后连陆之鸣提议让沈依依做他的平妻,我竟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为此我和爹爹大吵一架,爹爹要取消我和陆之鸣的婚约,我却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地要嫁给陆之鸣。
【爹,当初是您要我嫁给陆之鸣的,现在女儿做这个选择也是在履行您的诺言而已。】
我爹被我气得突发中风,由于家仆看护不当,我爹不小心落入水中,丧失性命。
梦里的我因为爹爹的死悲伤过度,直接病得起不了身。
在陆之鸣虚伪的关怀中,将家中产业暂时交给他保管。
可等我身体稍微好些想要重新取回管理权时,家中一切已经都变成沈依依说了算。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的性子越发偏执,处处看沈依依不顺眼,无时无刻都想针对她,磋磨她。
每次沈依依不仅有办法躲过我的陷害,还让我成为她的打脸对象。
因为府上的下人不肯听我的的命令为难沈依依。
所以我对他们也是动辄打骂,忠仆们逐一寒了心,不是被沈依依收买就是赎身回了家,再也没人站在我这边。
3
我的【愚蠢暴戾】越发衬托得沈依依人美心善,加上此时陆之鸣也考中举人,镇上渐渐传出流言。
【许家大小姐骄纵跋扈,仗着家世拆散有情人,强迫陆举人娶她为妻。】
【听说许老爷就是被许蕴气死的。】
【许蕴哪能配得上跟沈小姐相提并论呢。沈小姐菩萨心肠,带着我们一起给皇家种植粮食,现在我们柳树镇发展的这么好,多亏了沈小姐的提携。】
【可不是说,沈小姐不仅懂得如何种出稀有的农作物,还会吟诗作对,连鹿山学院的院长都夸赞沈小姐的才情。】
流言愈演愈烈,我成了全镇人的嘲讽对象。
我气不过去找沈依依理论,却连沈依依的面都没见到就被轰出了院子。
后来陆之鸣带着沈依依进京赴考,我才终于找回理智,打算靠着爹爹教我的经商之道重新经营。
等陆之鸣回来就跟他和离,只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在我的努力下,日子越过越红火,许家的招牌又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中。
可是这一切在沈依依回乡后又变回了原样。
她诬告我窃取她的祖传秘方,不仅要让我将所有的田产铺子赔给她还要将我关进大牢,任她鱼肉。
我实在受不了她的逼迫,拿着匕首死守在沈依依院子的门口,我只想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等我终于等到沈依依,拿着匕首冲向她时,却被陆之鸣制住。
他狠狠地将我推向一旁,全然不顾及我们的夫妻之情。
陆之鸣怕我再伤害沈依依,命人将我扔到了乞丐窝,看着我被凌辱致死。
我死的当晚,沈依依趴在陆之鸣的胸口,面露凄楚地说道:【我是个坏女人,不仅抢了蕴姐姐的相公,还害得她死在那种肮脏的地方。】
陆之鸣一脸心疼地捧着沈依依的脸,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了,许蕴有这样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你。】
随后他们在床上颠鸾倒凤,互诉衷肠。
4
我从恶梦中惊醒,梦中经历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强烈的恨意弥漫在我的胸腔。
在梦中,我分明看到是沈依依往父亲日常喝的补药中偷放了几味中药,药物本身是无毒的。
但是服用时间过长的话药物沉积在身体中,便会导致中风。
爹爹也不是失足落入水中的,而是被沈依依推下水溺水而亡。
还有不肯被沈依依收买的奴仆,沈依依告诉我他们是赎身回家了。
实际上不是被沈依依发卖就是被她打杀,我身边的几个忠心的丫鬟全都被她卖进窑子,备受折磨而死。
让我更寒心的是陆之鸣的态度,他无条件地偏袒沈依依。
即使发现沈依依的可疑之处,陆之鸣不仅没有查明真相,反而抹掉证据,处处帮她遮掩。
明明是我答应让沈依依进府有个保护所,但她非但不知感恩。
反而说我是吃人的封建余孽,勾搭着陆之鸣夺了我的家产,作为她做生意的启动资金。
明明是许府资助陆之鸣求学,却被他说成是我杖着家中权势,逼迫他入赘。
我觉得荒谬极了,我自小跟着经商的父
亲四处闯荡,早就知道人心险恶。
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赘婿做出那些失智行为,拱手让出许家的百年基业?
难道就因为沈依依穿书后,成为了书中的女主。
就该我变成恶毒无脑的女配,该我失去未婚夫和家产,该我失去名节被凌辱而死吗?
5
我不愿让他们像梦中那样迫害我,更不想让他们好过。
于是将这些年来许府资助陆之鸣的财务列了张清单,拿给青竹让她去要债,并在她的耳边嘱咐了半天。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写了一封信让雪梅亲自送到鹿山书院院长的手中。
信中痛斥了陆之鸣见色忘义,接受许家接济却背信弃义,自作主张废除婚约。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怎么能够在鹿山书院读书?
鹿山书院的院长是先皇的老师,最是刚正不阿。
如今告老还乡开山立院,他不仅看重门下弟子的才学,更看重弟子们的人品。
陆之鸣如今犯下这等错处,相信鹿山书院也不会再让他继续读书。
还好现在陆之鸣还只是个普通学生,并没有靠着沈依依的提醒救下院长的独女,得到院长的赏识。
陆之鸣得不到院长的推荐,也没了许家的经济支持,上京赶考的路上也不会像之前那样顺利了。
半晌过后,青竹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跑来回复。
【小姐,您真是神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果然不想归还府上这些年接济给他的财务,反而倒打一耙,说咱们无中生有,还威胁我说要去报官呢。】
【还好奴婢按照您说得,在巷子口照着清单上,将每一笔银钱物品的去向全都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并且还找了相关铺子的掌柜来作证,这下那白眼狼还想赖账,奴婢直接让几个护院大哥去屋子里将咱们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件件的跟清单全都对得上。】
【陆之鸣还想反驳那些都是他花银子买下的,真是笑话,就凭他一个穷酸秀才,带着个患病的寡母,哪来的银钱买那么好的东西用。】
【奴婢让他们将许府所有的物品归还,已经损坏的咱们也看不上,就让他们折了银子赔偿,加上这些年您花在陆之鸣母子身上的钱财共计三千二百一十六两三十二文,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奴婢私自帮他们把那三十二文给抹去了,奴婢跟您报备一下,到时候您可别在奴婢的月钱上扣呀。】
【还有那房子奴婢也拿出了地契,给乡亲们都一一展示了一下,要我说您还是心慈,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搬家,要奴婢说就该让他们立马收拾东西滚蛋,简直白白糟蹋了咱家这么好的大宅子。】
【您没看见陆家老太婆的表情,我估计她今晚定然心疼地睡不着觉。】
看着一张小嘴还在不停输出的青竹,我哑然失笑,青竹一直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但她没什么坏心眼,总是真心实意地为我着想。
想起梦中她因为在我面前说了两句陆之鸣的坏话,就被我降为二等丫鬟。
后来又不愿做沈依依的走狗,被卖进窑子受辱而亡。
一想到这儿,我就止不住地心疼,雪梅、缃兰、青竹、月菊四人从小跟我同吃同住,一起长大。
我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轻易就将她们推入火坑呢?
我不理解上天的用意,难道为了沈依依的幸福就要牺牲掉所有阻碍她的无辜路人吗?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我不愿再成为她沈依依的垫脚石。
6
【小姐,咱们就这么简单地放过陆之鸣吗?一想到之前还叫了他几年未来姑爷,现在就呕的厉害。】
我嘴角微勾,眼神却冷得厉害。
【不急,咱们真正的对手还没有出招呢,你且等着瞧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梦中,我与沈依依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她却一副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模样,想来是怕我与她抢夺陆之鸣吧。
笑话,我许家经商百年,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得跟她抢一根烂黄瓜。
现在可不是在梦中,我也不是那个为了陆之鸣要死要活的许蕴。
我赌沈依依若还想设计害我,那我必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便有衙役上门,说我涉嫌构陷秀才陆之鸣,要将我带去官府受审。
几个丫鬟听闻立马将我护在身后,青竹站在前头厉声斥道:【分明是他陆之鸣欠着咱们许家的银钱还不上,竟然还反诬我家小姐设计他,你们官老爷竟然还要抓我们小姐前去受审,这像话吗?】
【青竹,不得无礼。】
我轻轻拨开眼前几人,冲前来的衙役福了福身,说道:【差大哥莫怪,我的几个丫头都被我宠坏了,不识礼数,您莫与她计较。敢问现在是已经将我定罪了还是缺乏证据,要我前去对簿公堂?】
见我没有使小姐架子,衙役也放缓了表情,低声透露道:【状告您的并非陆秀才本人,而是一个叫做沈依依的女子,我家大人也认为她口说无凭,这才差小的来将您带过去问清事情原委,如若是诬陷了小姐,也自会还您一个公道。】
【如此那边有劳差大哥了。】
说着,我示意雪梅上前给了衙役几个金果子,也算是感谢他的消息。
自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正好凭借这个机会结交一些善缘,也好应对沈依依的后招。
衙役假意推辞了一番便把东西收入怀中,面上的表情都变得和善了许多。
他朗声笑着说:【小姐心善,小的也不相信小姐会做出构陷他人之事,等到水落石出,小的一定将那诬告之人狠狠教训一顿。】
【如此便有劳官差大哥了。】
7
【啧啧,许家小姐真是霸道,陆秀才只想与她退婚,没想到却被讹上,这不死也得蜕层皮呀。】
【是呀,许家家大业大,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亏得我以前还经常光顾他家铺子,以后再也不去了。】
【可是我听说这陆秀才之所以能有今天,多亏许老爷的提携,甚至他们家的吃穿用度还都是许家提供的。】
【你是许家的狗吗?知道的那么清楚?他们这些富人为富不仁,这些流言就是说出来博取美名的,亏你还信。】
【……】
府衙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被沈依依的诉状所蛊惑,认为许家看中陆之鸣的文采。杖着家世背景,逼迫陆之鸣与我成婚。
【许家许蕴带到。】
衙役喊了一声,堵在门口的百姓纷纷让出道路,将我们看作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等我们走过去时还在指指点点。
【来人可是许氏女许蕴?】
【正是。】
【你可认得陆之鸣。】
【认得。】
【你是否与陆之鸣订有婚约?】
【有。】
【陆之鸣是否向你提出解除婚约?】
【有。】
【那你又是否在陆之鸣退婚后派人前去陆之鸣家中强取财物,并逼迫他母子二人签下巨额赔偿书?】
【是。】
我的回答如同一颗石子落去平静的湖面,一时间人情激愤。
围观百姓爆发出强烈的怒意,所有人都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
他们个个都将自己代入到陆之鸣的角色中,年少惊才绝艳。
却因家境贫寒不得不屈从,与一介商贾定下婚约。
如今遇上自己真心喜爱之人,陆之鸣不愿欺骗我这个许家小姐的感情,更不忍辜负心上人。
所以向许家提出退亲,岂料许家借机向他索要巨额赔偿,还直接将他母子二人居住的宅子霸占,让他们流落街头。
【肃静!】
门口熙熙攘攘的声音惹得堂上的县令一阵烦躁,他拍着惊堂木怒喝出声。
县令皱着眉头看向我,似是不相信这个案件竟会如此简单,众人口中恶毒的商户女就这么轻易认罪了。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打算直接定案。
【既如此,那沈氏女告你勒索当朝秀才,你认是不认?】
县令已经拿起惊堂木,只等我回答就可以定罪结案。
【我不认!】
刚刚静下来的人群又爆发出喧哗之声,谁都没有料到我这般嚣张的态度,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句。
【严惩许氏女,抵制许氏!】
所有的百姓都跟着一同喊了起来:【严惩许氏女!抵制许氏!】
我偏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堂下的沈依依,她一身白衣衬得容貌清丽淡雅,挺直的脊背像是对我们这些坏人的无声抗议。
沈依依虽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泄露了她此刻得意的心情。
就是不知接下来她的背是否还能挺的这么直,她的嘴角还是否能够这么弯。
【肃静!肃静!】
县令连连拍了两下惊堂木才堪堪将门外的声音压下去。
他皱眉恼怒地看着我,说道:【许蕴你可知扰乱公堂之罪?本县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你如果拿不出证据,那就二罪并罚,到时可别怪本官无情!】
【青竹,把东西拿给大人看。】
【是,小姐。】
青竹将一个账本和一沓写有陆之鸣姓名的借据递给一旁的衙役,衙役又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证据呈给了堂上的县令。
县令翻了翻账本和借据后,狐疑地看向堂下跪着的沈依依。
沈依依不知我的证据是什么,她虽疑惑。
但依然笔直地跪在那,面色坚定地扮演着被欺压穷苦百姓。
说起来也好笑,初时沈依依还没有出现的时候,陆之鸣确实算得上是个端方君子。
他不似一般的读书人一样迂腐,许家对他的资助他全盘接受。
并不因此就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他将许家的资助看作是对他的投资。
不过陆之鸣也不白拿许家的东西,每次都立好借据,亲自送到我的手上。
我本来是不打算留着这些借据的,毕竟他以后会是我的相公,夫妻一体,我哪还会跟他再讨要这些钱财。
可是彼时的我还是个怀春少女,心上人的墨宝不舍得轻易丢弃。
我虽没打算跟他要债,但这些借据还是被我珍重地保存了起来,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得上的一天。
【大人,账本上的账目我许家的账房先生以及各个铺子的老板均可作证。】
【还有那些借据也算都是陆之鸣亲笔所写,签字画押的,陆家现在居住的宅子地契上也是民女许蕴的名字,这些原本都是我爹打算给我陪嫁的嫁妆,只不过暂时先借与陆之鸣而已。】
【借据?】
听到这两个字,沈依依眼睛一缩,终于不再是那副清冷小白花的模样,她厉声质问道:
【你怎么会有借据呢?你一定是伪造的!那些借据你不是都烧了吗!】
【哦,原来是这陆秀才霸占许家嫁妆又诬告许家小姐勒索他呀。】
【啧啧,这是欺负许家没人啊,亏得我还那么信任这陆秀才。】
【我就说那沈氏女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她一来就勾的陆秀才跟许小姐退婚,人家许小姐想要回自己的嫁妆反而还被诬告,我们都被他们俩利用了,真是丢我们农民的脸!】
【肃静!】
县令的脸已经黑的要滴下墨汁,他又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呵斥道:【沈依依,你可知罪?】
【不是的,不是的,借据肯定是许蕴伪造的!小说里许蕴明明就跟陆郎说过借据早就被她烧了,她怎么还会有借据呢?】
我不知道沈依依口中的小说是怎么描述的,但她不留后手直接将宝押在书中的一句话上,也就证明沈依依并不是什么聪慧之人。
前世败在这样一个人手里,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大胆沈依依,你当府衙是什么地方?如今你构陷许氏许蕴勒索陆之鸣,依照大楚律例……】
【依照大楚律例,杖责一百,罚银百两。】
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玄衣的高挑男子正往县衙走来。
虽然一身黑衣,但上面的图案皆是金丝所绣,这并没有让他显得俗气,反而衬得来人气质华贵,让人望而生畏。
【是萧大状!】
【竟然能请的动萧大状出手,看来许家实力还是不容小觑呀!】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清隽男子的身上,只有我看到了他身后几步左右的胖胖的身影,是爹爹!
【蕴儿,你受委屈了,是爹爹回来晚了。】
娘亲早逝,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
自小将我当作心肝一般养着,别说是委屈了,连苦瓜都没舍得让我吃过。
现如今因为他给我订的亲事让我遭受这种冤屈,他老人家怕是会心疼地不得了。
我也是一时糊涂,竟然要亲自前去官府澄清,我明明可以靠家世,干嘛非得靠脑子。
萧大状是整个柳树镇最好的状师,无论是对律法的了解还是他对自己身份的认知。
只要出得起价格,他一定是最可靠的伙伴。
8
萧大状的到来也给这个案件敲定了结局,县令理所当然的判了沈依依诬告之罪。
因为沈依依极力解释此事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和陆之鸣无关,所以陆之鸣也就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去。
不过经此一事,陆之鸣的名声也算是受到重创,权贵最厌弃此等不守信的文人。
即使他学识过人,现下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再攀上其他高枝。
沈依依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抹着眼泪,柔柔弱弱地跪在我的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裙摆,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许小姐,是依依不对,陆公子对我只是怜悯,他要与您退婚也只是一时的气话。】
【自从知道陆公子要与您退婚,陆伯母就气得病倒了。您派人将陆家的财物搬空以后,陆家没钱请大夫,陆伯母现在还病的厉害下不来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我只想早点让陆伯母的病得到救治,没想过后果会有这么严重。】
【许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依依做错事是依依的不对,我不求得到您的谅解,但您千万不要迁怒陆公子和陆伯母,他们何其无辜呀!】
听闻沈依依的哭诉,现场的人群也分成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有人觉得她是知恩图报,对她充满同情,也有人不屑,认为她就是为了逃避刑罚而找的借口。
我不为所动,向后退了两步,冷声说道:
【沈小姐慎言,许家与陆家如今已经退婚,从此以后我们两家一别两宽,再无关系。】
萧大状也直接拱手向县令问道:【大人,可否宣读判决了?】
县令对沈依依的一番话颇有动容,但无奈律法有规定。
我又不打算放过沈依依,他只能将判决书交给身旁的师爷宣读。
沈依依听着判罚的内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萎靡下来。
因为她【不得已】,县令提议可以交银钱来免除杖刑,可是沈依依现在哪还有银钱?
还是我主动提议先行刑十杖,剩余的可以按月履行,如果届时她有了充足的银两可以就抵扣刑罚。
我的态度转变了众人眼中我咄咄逼人的形象,他们纷纷夸我有容人雅量,无形中又给许家积累了一波好评。
可我却并不是众人想象中的心善,而是存有私心。
沈依依也讶异于我的提议,她面上对我感恩戴德,眼底却透露出浓浓的轻视,我在她眼中就是个傻子一般。
这样才好,这样沈依依才能卸下防备,才能全心感受我将要带给她的苦痛。
今日的杖刑是避无所避了,沈依依褪去一身柔弱,转而以一身傲骨面对。
行刑的衙役正是今日去请我的那一个,不知是看沈依依不顺眼还是其他原因。
他下手丝毫不留情,一杖下去,沈依依就疼得冒出了冷汗,但她也耐得住疼,愣是没喊出声。
衙役大哥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怕我觉得他力道不够。
于是接下来的几杖卯足了力气,直把沈依依打得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沈依依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方向,像是要将我盯出个窟窿。
衙役大哥看到沈依依的目光后,肉眼可见地又加了两分力气。
沈依依的骨头到底还没有那么硬,在第八杖的时候昏死过去。
后面两杖也没落下,还是打在了沈依依的屁股上。
刑罚过后,县令让人把沈依依送回了家,对我的态度却模棱两可。
我知道他看透了我的心思,也不辩白。
只是趁机说道愿意把陆之鸣欠我的银钱再补上一些,凑足五千两来给镇上修路。
县令闻言大喜,他看过账目知道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如果真的能用来修路那么他今年的政绩肯定亮眼,运作的好的话,说不定屁股都可以往上挪一挪。
他是个好官,让百姓生活安乐的期望远远超过对一个刑犯的同情,也就不再追究我在堂上的小花招。
9
【许小姐真可谓是女中豪杰,今日一出令某大开眼界。】
走出县衙,我以为已经离开的萧大状却等候在那,等我上前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出这句话。
【萧大状谬赞,今日多亏萧大状出手,才让小女子能够证明清白,没被恶人诬陷。】
我装作没听懂他的意思,装傻充愣地回答道。
萧大状也不恼,他嘴角含笑地说道:【这次和许家合作的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机会继续合作,我给许小姐折扣价。】
【好说好说,有劳萧大状了。】
【许小姐不嫌弃可以叫我名字,萧
泽。】
【萧大状说笑了,小女子怎敢直呼大状姓名。】
见我推辞,萧大状也不强求,摇摇手中的折扇飘然而去。
我爹见状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走到我跟前,略带担忧地说道:【蕴儿呀,虽然你爹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清,错认了陆之鸣那个王八蛋当未来女婿,但这个萧泽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千万别把他当做移情的对象啊。】
【爹爹你说什么呢,那个萧泽精的像只狐狸一样,拿他当移情对象不得被抽筋拔骨啊,你放心,你女儿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仗刑需交的银钱并不低,一两一仗,而一两银子差不多够一家三口七八日的吃用。
对于有田或能上工的人家来说凑一凑每个月也能凑出一两银子。
但沈依依现在是一介孤女,借住在陆家。
陆之鸣本就欠着我巨额的钱财,对沈依依一点助力也没有,就算沈依依现在立马能找到一份合适的挣钱路子。
但她也不一定能挣到钱,更何况她还需要养伤的时间,用银钱免除仗责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重要的是将她的刑罚分成每月一次,那至少未来九个月,大家都会将沈依依所做的事情拉出来说一遍。
有时候,流言的危机并不弱于刑罚。
之后几日,我都让青竹安排人盯紧了陆家和沈依依,每天都要与我汇报几人的行踪。
去鹿山书院求学的陆之鸣,因为背信一事被赶了回来。
陆母知道缘由后不顾沈依依的伤势,狠狠地打了她一顿。
要不是有陆之鸣护着,估计当晚就得面见阎王。
陆之鸣没有因为被赶出鹿山书院就意志不振,反而立下誓言假以时日必然让鹿山书院后悔。
他通过抄书和编撰院试试题挣去银子,因为陆之鸣在镇上的名气比较大,买他试题的人也不少。
青竹回来禀报的时候一脸气愤,她义愤填膺地说道:【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了,竟然还去买陆之鸣所出的试题,负心汉能想出来什么好试题?专门教人见色忘义,去做白眼狼吗?】
【你这丫头才多大年纪,整天负心汉白眼狼的喊,也不嫌害臊,快把这些点心端回房去多吃点,堵住你这张嘴。】
我笑着点了点青竹的额头,对陆之鸣是否赚到了学子的钱并不在乎,反而我更希望他早点赚够银两,黄县令那边我也能早日有所交代。
隔天青竹又来报,这次她倒是满脸喜气。
【陆之鸣掏钱给沈依依买了个银簪子,本来不是见多大的事,但这个簪子偏偏被陆老婆子瞧见了,她当时就坐在地上,哭诉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被狐狸 精勾的丢了魂,没把挣来的钱给老娘买几个想吃已久的点心,反而拿去给狐狸 精买了簪子。】
【小姐,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可是笑死人了。】
后面几天在没什么新鲜事传出,估计是陆之鸣安抚了自家老娘和沈依依。
距离上次开堂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沈依依终于撑着病体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
不知她是怎么说服的陆母,竟然会给她本钱创业。
她在巷子里支起了一个小吃摊子,说是做了一种新吃食叫做钵钵鸡,荤的一文一串,素的一文两串。
虽然她现在名声不太好,但百姓们喜欢凑热闹,看到她的摊子觉得好奇,因为价格不贵,纷纷掏钱买了几串。
因为味道不错,买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此下去,相信不用几日沈依依就可以赚够银子免于仗责刑罚。
只是她好像并不满足现状,专门将摊子支在许家酒楼底下,还上新了各种花样的主食。
因为新鲜,原本打算来陆家酒楼吃饭的食客们纷纷跑去她的摊子上。
酒楼王掌柜见状派人驱赶,沈依依却跪在地上求掌柜给她一条活路,等她还清债务后必然报答王掌柜。
沈依依这一跪得到了周围百姓的同情,他们不觉得沈依依不经许可就在许家摆摊是不对的。
反而认为许家仗势欺人,不给别人活路。
许家酒楼的声誉受损,又被乡邻抵制,已经接连几天没有客人上门了。
王掌柜无计可施,天天找我哭诉。
老掌柜经营了一辈子酒楼,最骄傲的事情就是将陆家酒楼经营的有声有色。
现在看着冷清的酒楼,直接哭了出来。
看着年过半百的王掌柜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安抚他只能把准备过段时间给他的方子提前拿了出来,并且让他在沈依依支摊子的地方摆上施粥的工具。
王掌柜得到新方子后,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地想跑回去找人试验。
又听到我施粥打算,抚掌大笑道:【不愧是小姐,直接用此阳谋。沈依依仗着百姓的同情在我们酒楼下摆摊,但现在我们直接给百姓施粥,不知这下百姓们是继续站在沈依依身后还是会为自己考虑了。】
如今沈依依和陆之鸣都能挣钱,陆母也身体康健帮着二人料理家务,一切都显得那么幸福。
可是我却不能让他们一直这么幸福一下去呢,既然他们二人这么能挣钱,那就该开始还债了呀。
10
明天就是沈依依再次受刑的日子。
我一边让青竹去找老熟人张衙役一起去陆家要债,一边放出风声去说许家想出价买下钵钵鸡的方子。
因为要回来的银子都是充公修路的,黄县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情于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小姐,催债这种小事奴婢一人就可以做到,您何必亲自抛头露面呢?】
【因为报仇这种事情要亲眼看着才更让人舒心啊。】我轻声呢喃。
【啊?小姐,您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姐,咱们到了。】
轿外传来声音,我挑开轿帘。
正看到陆之鸣含情脉脉地为沈依依擦拭汗水的动作,任谁看来两人都是郎情妾意,恩爱得很。
【陆公子,沈姑娘,好久不见呀。】
我走下轿子,对二人含笑说道。
二人没想到我会来这,有一瞬间的怔愣,还是陆之鸣先反应过来。
他目露警惕,闪身将沈依依挡在身后,向我行礼问道:【不知许小姐来这做什么?】
若是前世的我见到这一幕不知该心碎成什么样,但现在却只觉得无语。
【把你那龌龊心思收一收,我们小姐来这除了收债还能做什么?你不会以为是对你这个白眼狼旧情未了吧。】青竹站在我面前叉着腰骂道。
我等青竹说完,才作势将她拉了回来,转头看着面色尴尬的陆之鸣,说道:【最近许家生意惨淡,听闻陆公子和沈小姐进账不少,所以我特来求二位归还所欠银两,也好用来抵一抵许家的亏空。】
一听我是来要债的,沈依依立马推开陆之鸣,上前说道:
【许小姐误会了,我们俩也就将将能挣个吃穿,现在并无余银剩下,也请许小姐体谅,再多宽限些时日。】
沈依依嘴上哭着穷,字里行间都是没钱。
虽说着日后定会归还银两,但到底有没有钱全凭她一张嘴,还不还钱也得看她心情。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请出身后的张捕头和许家的账房先生。
这一个月对许家的盯梢可不是白做的,他们每天成本如何,利润如何全都能算的出来。
账房先生们一笔一笔算着账,沈依依和陆之鸣的面色越来越白,直到算到最后一笔账。
沈依依愤怒地扑上前来,喊道:【许蕴,你太卑鄙了,竟然派人监视我们,我要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
【告你侵犯他人隐私!】
【哦?我大楚律例还有这一条吗?萧某人怎么不知道?】熟悉的声音自远及近,这么晚了萧泽来做什么?
【我……】似是想到什么,沈依依无力地
垂下指着我的手指。
【萧大状来的正好,这两人想赖账不还钱,不知按照大楚律例该如何处置?】
萧泽摇了摇折扇,轻描淡写地说道:【私藏银两不还者按盗窃罪处罚,有功名者除去功名受以十仗,白身杖百充奴。】
陆之鸣听说会对他的功名之身有影响,面色微寒地说道:【许小姐何苦如此逼迫,当真不顾你我二人往日情谊吗?】
笑话,这个时候记起我们的情谊了?可惜晚咯。
在张捕头和萧泽呢见证下,我将陆之鸣和沈依依这个月所赚的四十二两全都收入囊中。
【陆公子还差我三千一百八十三两,沈小姐还差九十一两。】
我们走时沈依依惨白着一张脸在陆之鸣怀中哭泣,不只是心疼花出去的银子,更是害怕明天的仗刑。
第二日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观赏完沈依依受刑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连饭都多进了一碗。
接下来一个月,沈依依更是下不了床,
陆之鸣连功课都顾不上,日日抄书出题,忙的脚不沾地。
据说好几家酒楼想要出价买沈依依手里的方子,但她死活不肯。
她怕这其中有许家的人,夺了她的方子,她日后更翻不了身。
11
一个月的期限一到,我又故技重施,要账的情景又上演了一遍。
这次我直接叫上了萧泽,既然他想看热闹那我便当送他个顺水人情,正好他在也能省去很多口舌之争。
这次沈依依直接崩溃了,旧伤未愈,马上又要添新伤,更让她崩溃的是纷飞的流言和精神折磨。
她双目通红,一张俏脸惨白的不像样子,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咆哮道:
【许蕴,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逼死我吗?】
我也想问问她,前世我哪里得罪她了。
让她那般逼迫我,使我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见我无动于衷,沈依依又放软了声音,祈求道 :【许小姐,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里的方子吗?我卖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
【真是可惜了,如果一个月前这个方子可能还值钱,但现在满大街都是钵钵鸡的摊子,还有卤味,火锅,烧烤,蛋糕……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你那个破方子谁会稀罕呢?】
听到这话,沈依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呢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个世界还有人穿过来吗?我应该是唯一的天命之女才对的。】
她面上带了几分癫狂,像是疯了一般。
【依依,依依,别怕,我会努力赚钱的你再等等,在等我几天。】
陆之鸣心疼地抱住沈依依,想要唤回她的理智。
【等?我等不了了!你这个窝囊 废还要让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之鸣闻言手上动作一松,面上带了几分苦涩,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所挣的银两远远不够还债。
没有意外,沈依依再次受了十棍。
张捕头的力气一月比一月大,打人的技巧也越来越纯熟。
我继续派人看着陆家和沈依依,然后开始寻找沈依依前世找到的作物。
明明是能够大量种植,造福百姓的农作物却被沈依依控制数量,变成专供皇家贵族的食材。
我提出要量产还被她取笑不会做生意,难道生意人就应该凡事只为自己,不为天下人考虑吗?
到现在我依然没想明白,所以我决定坚持本心,带领柳树镇的百姓给天下人而不是名门贵族种粮食。
12
第五个月的时候,沈依依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
尤其是听说许家带领大家种植出了玉米,西红柿以后彻底放弃了跟陆之鸣纠缠。
她凭借一句梦中所得: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自己以千两价格自荐于青楼为妓。
随后沈依依像是诗仙附体,各种名句从她口中流出。
以柳树镇为中心,全国各地涌来大批学子,他们将沈依依比做下凡的神女,豪掷千金只为与神女见一面。
而刁难沈依依的许家也变成了这些学子们攻诘的对象,许家的酒楼,粮库,书局还有各种铺子全都被人挥笔写上奸商,为富不仁等字样。
还有的直接编写话本,将许家编排成万恶之首,没有一个好下场。
我这个罪魁祸首,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
沈依依放出话来,只要我一步一叩地从许府跪拜到她面前,再挨上两百个板子,她或许可以原谅许府之前对她的迫害。
一时间许家成了过街老鼠,无人敢见,无人敢帮。
倒是萧泽期间登了两次门,说可以帮我打官司,到都被我拒绝了。
他对我感兴趣我看得出,只不过他更看重许家的家世银钱。
在我戳穿他的小心思后,他爽朗地说道:
【既然许小姐对某无意,那某以后也就断了这份念想,不过我依然可以是许小姐最可靠的伙伴,只要银两给的到位。】
13
伴随着沈依依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许家的日子也越来越难捱。
【蕴儿,你放心,天塌下来有爹爹顶着,你如果在家待的不顺畅就去域外玩一玩散散心,等你回来这事就结束了。】
我看着爹爹突然苍老的面庞,心中压抑的那股怒气突然喧嚣着想要喷薄而出。
本来我还想让这件事再发酵一段时间,最好上达天听,到时沈依依就再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但看着爹爹脸上的皱纹,我觉得自己还是太自私了,只想让自己的仇恨得到宣泄,却没有顾及最亲的人的感受。
想必爹爹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我真是太不孝了。
【爹爹,我有件事情瞒了你……】
我没有对爹爹说梦中的事,只是说早就觉得沈依依此人睚眦必报,她一旦得势第一个报复的肯定是许家,所以早在沈依依行动之前我就部署好了一切,如果她对许家动手那一定会自食恶果。
梦中沈依依所会的诗词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在最开始就默写下来,找了京城一家书局编纂成册。
并且要求他们不得泄露书中内容,一旦泄露就要给我巨额赔偿。
爹爹听到我的计划后,也没追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沈依依所会的这些诗句。
他无条件地信任我,支持我,让我更加愧疚了几分。
如今事件也发酵的差不多了,我提笔给京城书局的掌柜写信,早在找这家书局的时候我便查到他们背后是某个皇子。
皇家肯定不会希望看到天下文人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信仰,更何况这个人还可能是个剽窃的贼人。
很快,朝廷就来了人,以剽窃的罪名将沈依依缉拿归案。
京城书局将那本诗册发行后,沈依依先前立的人设轰然崩塌,先前她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有多崇高,现在就有多低贱。
没有哪个读书人能接受剽窃之人,还是将旷世奇作占为己有之人。
沈依依入狱期间,各方势力纷纷出手,最终这个穿越而来的异世之女落得了个病死狱中的结果。
对于诗集,我也拒绝了书局老板的提议,将我的姓名印在作者处。
因为我对剽窃他人诗集文稿之事也是深恶痛绝,它是无数文人的呕心所作,不该成为谁用来获利的武器。
诗集的作者自此也就变成了一个谜团,引得无数学子四处游览,寻找诗仙。
走得远的还去了海外,带回很多利民利国的物品。
沈依依剽窃案的受害者,许家,成了这件事情的既得利者,之前辱骂攻诘许家的文人纷纷登门道歉。
许家带领百姓种植高产作物的事情也被人发现,成了众人口中的积善之家。
在沈依依入了青楼后,陆之鸣就与她彻底断了关系。
因为还欠着许家的债务,他一直靠抄书和出题挣钱。
但也因为如此耽误了乡试,并没有考中举人。
沈依依死后,陆之鸣突然发疯地冲入许府。
他拉着我,满脸悔恨地说道:【阿蕴,不该是这样的,我们应是恩爱不疑,我会考上状元,然后为你请封诰命才对。】
听到这话,我知道陆之鸣也应该梦到了我梦到的内容。
只是他还将我当做他的备选,即使没了沈依依的帮助,还有我许蕴的万贯家财。
我没理会他,派人把他扔了出去。
后来我听说他设计鹿山书院院长的女儿,想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赢得美人芳心。
可惜他的计谋被人拆穿,因此断了一条腿,从此再与仕途无缘。
而我聘用萧泽作为许家的专属状师,并将沈依依所说的专利应用于许家的商品上,带着许家更上了一个台阶。
萧泽也成了大楚最厉害的状师,不仅有名,还有钱。
【许小姐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谢谢。】
【唉,那我再等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