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世回来,沈维铮第一件事情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取消婚约

发布时间:2025-10-21 08:08  浏览量:1

1

江瑟瑟和沈维铮相恋四十载,从青涩到白发。

沈维铮为她买下一整座岛屿,也为她放弃家族继承权,更为她弟弟的病捐献过一颗肾,尽管后来身子不好但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临终前他紧握着江瑟瑟的手,却留下一句:这辈子我爱你毫无保留,我问心无愧,下辈子请让我选一条不同的路吧,我不想再拖着残破的身体过日子了。

相爱四十年,这是江瑟瑟第一次知道沈维铮有爱而不得的人。

正是那个照顾弟弟的护工,她叫许芷晴,是勤工俭学的志愿者,后来女孩因为父亲欠债被打死在路边。

沈维铮一直心中有愧,当初要是他救了她,她就不会死了。

所以重生一世回来,沈维铮第一件事情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取消婚约。

随后没有一句解释离开家,抛下一堆烂摊子去找许芷晴。

而许芷晴因为跟沈维铮恋爱,时常偷溜出去,疏忽了弟弟的照顾,甚至夜里嫌弃弟弟咳嗽拔掉了她的呼吸机,美名其曰节省电。

可弟弟却因为她的错误举动被送进icu抢救,情况危急。

许芷晴无辜的缩在沈维铮怀里哭:“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氧气管不能拔,我不是专业的医学生,只是一个志愿者,我也只是想为医院省电。”

“小傻瓜,这不用你省钱的,不怕。”

沈维铮把人揽在怀里怜惜。

“把人给我,这件事我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江瑟瑟,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跟你取消婚约所以才对她有敌意,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记恨她!”

“我没有记恨她,也没有生气,但是弟弟这件事情我不能不计较。”

她上前狠狠的打了许芷晴一巴掌。

“我告诉过你,你做不好就找别人做,但是绝对不能怠慢,我弟弟的身体状况很差,当初我要换护工,是你跪下来求我说你一定能照顾我,你告诉我你很缺这个工作、很缺这个钱我才心软同意你......但是你现在这个态度,你现在这个情况,我要辞退你。”

许芷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泣:“江瑟瑟小姐,我允许你打我,但是我不允许你剥夺我的工作,您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我却要为之付诸一切!”

沈维铮看着她受了一巴掌,慌忙捂着她的脸,看着红肿半边的脸沈维铮格外心疼,转身就怒骂。

“你敢动她?!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抓起来!”

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保镖立刻从门外冲进来,不顾江瑟瑟的挣扎死死钳住她的胳膊。

江瑟瑟惊怒交加,挣扎着嘶吼:“沈维铮!你疯了?那是我弟弟!她差点害死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

沈维铮眼神冰冷,往日四十年的温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根本不听江瑟瑟的辩解,厉声下令。

“把她拖到地下室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给她水和食物,让她好好反省!”

保镖架着拼命挣扎的江瑟瑟往外走。

江瑟瑟回头望着沈维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失望。

可沈维铮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只温柔地捧着许芷晴的脸轻声安抚。

黑暗中,江瑟瑟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十年的深情与付出,终究抵不过他对另一个人的偏袒,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包裹着她。

本来以为重生一世,沈维铮不跟自己在一起没关系,至少也会念着旧情 ......

可是没有。

为了许芷晴他能够不顾一切的豁出去,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活出自我,另一条路。


2

地下室的湿冷空气钻透衣服,江瑟瑟蜷缩在角落。

指尖触到的石壁凉得刺骨,恍惚间竟与上一世他掌心的温度重叠。

她想起二十岁那年,她急性阑尾炎住院,他推掉海外重要谈判守在病床前,整夜握着她的手,连护士换药都不肯松开,生怕她疼得惊醒。

那时他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却还笑着说:“有我在,别怕。”

后来她弟弟第一次发病,急需巨额手术费,他二话不说抵押了自己名下的别墅,还亲自联系国外顶尖医生,日夜守在医院协调。

有次她累得在走廊睡着,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外套里,他则靠在墙边,眉头微蹙却仍轻声安抚:“你放心,弟弟会好的,我会一直帮你。”

三十岁生日那天,他带她去看那座为她买下的岛屿:“瑟瑟,这辈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自己。”

可如今,就是这个曾说要把一切都给她的人,却因为另一个女人,把她扔进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不肯给。

过往的温情在她心上反复切割,也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期待。

正是因为过往太过于深刻,所以才觉得现在的他与以往截然不同。

江瑟瑟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一世他和林芷晴在一起后的模样,与过往的温情形成刺眼的对比。

从前他从不会让她等,哪怕是几分钟都会提前告知。

可现在,为了陪林芷晴逛几个小时的街,能让她在医院门口等上整整一下午,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只有不耐烦的敷衍:“瑟瑟,芷晴第一次来这边,我得好好陪她,你别这么不懂事。”

曾经他把她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她随口提过的小零食都会悄悄买来,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林芷晴。

林芷晴说一句想吃城南的蛋糕,他能开车一个小时去买,却忘了她对芒果过敏,还当着她的面给林芷晴剥芒果,笑着说:“芷晴喜欢就多吃点,这家的芒果最甜。”

更让她心寒的是,弟弟这次病危,她急得团团转,想找他帮忙联系医生,他却搂着林芷晴,语气冰冷:“瑟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是你自己疏于照顾出了事也该你自己解决,别来烦我们。”

那些曾经只对她展现的温柔、耐心如今全都给了另一个人,而她,却成了他眼中不懂事麻烦的存在。

江瑟瑟捂住胸口,心痛得无法呼吸,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快,快到让她觉得,上一世那四十年的深情,都像是一场荒唐的梦。

从今往后,

她就当这一切真的就是一场梦。

她要醒过来了,彻底忘记过去,再也不爱了。

她从地下室被拖上来的时候已经意识昏迷了,却还记得拿起那一份协议。

当初对她爱上头的沈维铮给过这个承诺。

“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你了你可以随时拿着我的所有东西离开我。”

他以为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情在这一世发生了。

二人本以为永远都用不上这一份协议,可是如今......还是用上了。


3

没等休息多久,江瑟瑟打车离开,她扶着律师事务所的门将那份泛黄的协议轻轻放在办公桌上。

“李律师,麻烦您看看这份协议,这是沈维铮当年亲笔签署的,他承诺若辜负我,名下所有财产都归我处置。”

李律师推了推眼镜,仔细翻阅协议条款,眉头渐渐拧紧,抬头时语气带着歉意。

“江小姐,很抱歉,这份协议存在法律漏洞......当年签署时未进行公证,且沈先生如今的核心资产已在重生后重新登记,部分条款与现行物权法冲突,从法律层面来说,它无法生效。”

江瑟瑟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攥紧协议,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律所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沈维铮搂着许芷晴走了进来。

许芷晴身上还穿着沈维铮刚给她买的高定连衣裙,看见江瑟瑟手中的协议,立刻松开沈维铮的胳膊,快步上前,指着她开始斥责。

“江瑟瑟,你还真是贪心!都被赶出沈家了,还想拿着这张废纸来抢维铮的钱?你也太过分了!”

江瑟瑟抬眸,眼底已无半分情意。

“这不是抢,是沈维铮当年亲口答应我的。他说过,只要他辜负我,他的一切都归我,现在他做到了,我只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本该属于你?”

许芷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伸手就要去夺协议,却被江瑟瑟躲开,她转头看向沈维铮,语气带着委屈。

“维铮,你看她!明明是她自己留不住你,现在还想来分你的财产,这些钱都是你辛苦赚来的,凭什么给她?”

沈维铮走到许芷晴身边,伸手将她护在身后,看向江瑟瑟的眼神冷得像冰。

“瑟瑟,别闹了。协议无效,你拿不走任何东西。芷晴说得对,这些财产是我这一世的心血,跟你没有关系。”

江瑟瑟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悲凉。

“沈维铮,你不仅忘了上一世的四十年情分,连自己的承诺都能抛之脑后。好,既然法律不认可这份协议,那我也不稀罕你的钱,但你欠我的,欠我弟弟的,我会一点一点,亲手讨回来。”

许芷晴猛地上前一步,趁着江瑟瑟分神的瞬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协议。

“既然是废纸,留着也没用。”

话音未落,她双手用力将协议撕成碎片,纸屑纷飞,落在江瑟瑟的脚边。

江瑟瑟看着满地的碎片落下,而沈维铮就站在一旁,全程目睹着这一切,不仅没有皱眉阻止,反而抬手揉了揉许芷晴的头发,语气带着纵容。

“好了,别气着自己,一张没用的纸而已。”

他转头看向江瑟瑟:“江瑟瑟,协议的事情只是当初的一个玩笑话而已,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你弟弟还在 ICU 躺着,我手里有全市最好的医疗资源,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得到最好的治疗,也能让他...... 再也醒不过来。”

“沈维铮,你竟然用我弟弟的命来威胁我?你还是人吗?”

“是不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清楚自己的处境。只要你答应放弃追究所有事情,我保证让你弟弟得到最好的救治。”

江瑟瑟紧咬着嘴唇,鲜血渗出都浑然不觉。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颤抖着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医生沉重的声音:“江小姐,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弟弟...... 刚刚抢救无效,去世了。”

“嗡” 的一声。

江瑟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4

她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扶住身边的桌角才勉强站稳。

她红着眼眶,视线模糊。

满脑子都是医生那句 “抢救无效,去世了”,连沈维铮和许芷晴在身后说了什么都听不清,只是本能地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曾经弟弟笑着喊她姐姐的声音,上一世弟弟健康长大、成家立业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与此刻的噩耗交织在一起。

终于到了医院,ICU 外的红灯早已熄灭。

江瑟瑟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医生,我弟弟...... 他怎么会突然没了?早上不还说情况稳定了吗?”

医生叹了口气:“江小姐,我们查到,在半小时前,有位自称是你弟弟家属的女士进入过 ICU,说是想看看病人情况。可她离开后没多久,病人身上的输液管和氧气管就都被拔掉了,等护士发现的时候,病人已经出现严重缺氧和血压骤降的情况,我们尽力抢救,还是没能留住他......”

“自称家属的女士?”

江瑟瑟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血丝,“许芷晴!”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对,她确实说自己叫许芷晴,还拿着沈先生的通行证......”

后面的话,江瑟瑟已经听不进去了。

许芷晴!又是她!是她拔掉了弟弟的插管,是她亲手害死了弟弟。

她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江瑟瑟还没从弟弟离世的悲痛与对许芷晴的恨意中缓过神,沈维铮就搂着许芷晴出现在了医院走廊。

许芷晴一见江瑟瑟,立刻缩到沈维铮身后,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许芷晴躲在沈维铮怀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眼泪把沈维铮的衬衫浸湿了一大片,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瑟瑟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从小家里穷,习惯了节俭,看到 ICU 里那么多仪器一直开着,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我没想到拔了管子会害死弟弟...... 我知道错了,你别怪维铮,要怪就怪我好不好?”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让江瑟瑟气得浑身发抖。

她指着许芷晴声音嘶哑:“节俭?节俭能拿人命当儿戏吗?你明明知道我弟弟离了那些仪器就活不了,你就是故意的!我要上诉,我要让你为我弟弟的死付出代价!”

沈维铮脸色一沉,他紧紧抱住许芷晴。

“瑟瑟,你别在这里胡闹。芷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担心你弟弟了,一时失手才拔了管子,她也很自责。”

“失手?沈维铮,那是一条人命!是我唯一的弟弟!她失手就能让他死吗?上一世她疏忽导致弟弟病情加重,这一世她直接下狠手,你还在为她辩解!”

“够了!我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满意,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别找芷晴的麻烦。我会跟她结婚,以后她就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了四十年的男人,只觉得陌生又恶心。

沈维铮像是没看到江瑟瑟的痛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江瑟瑟面前:“这里面有三百万,就当是给你的封口费,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也别再纠缠我和芷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弟弟的后事我会安排,我已经选好了最好的坟墓,风水好,环境也安静,算是我对他的补偿。”

江瑟瑟看着地上的银行卡,又听着沈维铮轻描淡写的补偿,周身发冷。

三百万?一座坟墓?

就能抵消弟弟的命,抵消她四十年的感情。

江瑟瑟丝毫不让,她掏出手机就要联系记者。

“那我就找媒体,找所有人评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维铮护着一个杀人犯,为了她不惜伤害我和我弟弟!”

沈维铮见江瑟瑟态度坚决他悄悄给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黑衣保镖立刻上前,朝着江瑟瑟快步走去。

江瑟瑟察觉到不对,转身就要跑,却被其中一个保镖抓住了胳膊。

“沈维铮,你想干什么?!”


5

江瑟瑟挣扎着,眼神里满是警惕。

“沈维铮,你放开我!你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江瑟瑟拼命嘶吼,却被保镖捂住了嘴,强行拖拽着往外走。

黑色面包车的车门被狠狠甩上。

江瑟瑟被两个保镖按在冰冷的座椅上,嘴上的布条勒得她脸颊生疼。

她拼命扭动身体,可保镖的力气大得惊人连一丝挣扎的余地都不给她。

保镖粗鲁地将江瑟瑟拽下车,推着她走进仓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江瑟瑟被松开后,立刻扯掉嘴上的布条。

可保镖们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其中一人拿出手机,对着江瑟瑟比划了一下。

江瑟瑟瞬间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你们别过来!我警告你们,你们这是犯罪!”

“江小姐,识相点就配合点,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其中一个保镖冷冷开口,上前一步抓住江瑟瑟的胳膊,另一个保镖则拿着手机,镜头直直对准她。

江瑟瑟拼命反抗,可她一个女人的力气,在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被强行按在地上。

手机的闪光灯一次次亮起,将她最狼狈最屈辱的模样定格下来。

自己的尊严被彻底碾碎,扔在地上肆意践踏。

不知过了多久,保镖终于停下了动作。

其中一人将手机递给江瑟瑟看,屏幕上全是她的私密照,每一张都不堪入目。

“沈先生说了,要是你还敢想着上诉,或者找媒体闹事,这些照片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城市,让你身败名裂。”

江瑟瑟看着照片,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

她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想要崩溃大哭的冲动。

她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沈维铮...... 他就这么怕我告许芷晴吗?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沈维铮的电话打了过来,保镖按下免提,他叹了一口气声音夹杂着些无奈:“瑟瑟,照片你应该看到了。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乖乖听话,别再想着找芷晴的麻烦,否则,这些照片会让你再也抬不起头,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

“无情?沈维铮,你早就对我无情了!你为了许芷晴,害死我弟弟,把我扔进地下室,现在又绑架我,拍这种照片威胁我...... 你告诉我,上一世那四十年的深情,到底算什么?是你演给我看的戏吗?”

电话那头的沈维铮沉默了几秒,随后语气依旧冰冷:“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和芷晴好好过日子。”

说完,沈维铮直接挂断了电话。

仓库里只剩下江瑟瑟一个人,她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缓缓站起身,走到仓库的角落,蜷缩起来

原来在他眼里,她和弟弟的命,她的尊严,都比不上许芷晴的一句委屈。

心死成灰,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江瑟瑟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走了。

可就算身败名裂,就算拼了这条命,她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仓库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江瑟瑟紧了紧手中的录音笔。

刚才沈维铮打来电话时,她趁着保镖不注意,悄悄按下了录音键,里面记录着沈维铮承认指使绑架、拍摄私密照威胁她的话语,这是她目前最有力的证据。

她沿着郊区的小路慢慢往前走,冷风刮在脸上,却让她混乱的大脑变得格外清醒。

她不能让弟弟白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要讨回公道。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江瑟瑟终于看到了市区的灯火,她加快脚步,朝着最近的警局走去。

警局里人不多,值班警察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连忙上前询问情况。

江瑟瑟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又将弟弟的死亡证明、许芷晴拔掉插管的证据一一整理好,缓缓开口:“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有人故意杀人,还绑架威胁我......”

就在她详细叙述事情经过时,警局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沈维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头发凌乱,与往日的沉稳优雅判若两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江瑟瑟,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声音带着一丝慌乱:“瑟瑟,你别报警,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江瑟瑟用力甩开他的手:“好好说?沈维铮,我弟弟死了,我被你绑架拍了私密照,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我错了,瑟瑟,我知道错了!”

沈维铮看着江瑟瑟决绝的眼神,竟然下意识地噗通一声跪倒在江瑟瑟面前,周围的警察都惊呆了,纷纷看了过来。

沈维铮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瑟瑟,我求你了,别告芷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傻了。所有的错都在我,是我指使保镖绑架你,是我糊涂才会护着她,你要告就告我,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上一世那个骄傲自信、为她放弃一切的男人,这一世竟然会为了另一个女人,向她下跪哀求。

“沈维铮......你为了她向我下跪?在你为了她害死我弟弟的时候,在你把我扔进地下室的时候,在你拍那些照片威胁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求我?现在你跪下了,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吗?晚了,一切都晚了。”

说完,江瑟瑟站起身,转身对值班警察说。

“警察同志,我要继续报案,证据都在这里,麻烦你们尽快立案调查。”


6

值班警察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维铮,又看看一脸决绝的江瑟瑟,眉头紧锁,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接过江瑟瑟递来的证据,正准备详细询问并记录。

办公室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另一个警察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脸色 微变。

他快步走到值班警察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值班警察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沈维铮,又看了看江瑟瑟手中的录音笔和死亡证明,眼神变得有些犹豫。

“江小姐您报案的情况我们初步了解了,但是......这其中可能涉及一些复杂的民事纠纷和医疗责任界定,单凭这些证据,恐怕......恐怕很难立刻立案侦查故意杀人。”

江瑟瑟的心猛地一沉。

“什么意思?我弟弟是被许芷晴拔掉氧气管和输液管才死的!医院有监控可以作证!还有沈维铮亲口承认绑架威胁我的录音,这难道还不够吗?”

“医院的监控我们已经调取了,画面显示许女士确实进入了ICU,但具体操作过程存在视角盲区,无法直接证明她就是故意拔管。至于沈先生电话里的内容......我们需要进一步技术鉴定其真实性。”

沈维铮此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沈维铮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警官说得对,法律讲求证据确凿。芷晴是操作失误,主观上并无杀人故意。至于我,只是担心江小姐情绪失控做出过激行为,派人请她冷静一下,方式或许欠妥,但绝对构不成绑架。那些照片......也只是为了让她认清现实,不要无理取闹。”

“江瑟瑟,适可而止吧。你再闹下去,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更难的境地。别忘了,那些照片还在我手里。”

“你......”

江瑟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维铮,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警察明显回避的态度,心中一片冰凉。

她明白了,沈维铮早就打点好了一切。

他的财富和权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织成了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所有的求救都隔绝在外。

“不!我不信!我要见你们领导!我要上诉!”

江瑟瑟嘶喊着。

值班警察叹了口气。

“江小姐,请您冷静。目前证据不足,我们不能立案。如果您坚持,可以按程序向上级反映,或者寻求民事途径解决。但现在,请您先离开吧,不要妨碍我们正常工作。”

“听见了吗?瑟瑟。别再白费力气了。法律,有时候保护的不是真相,而是......秩序和利益。你斗不过我的。乖乖拿着那三百万,给你弟弟办个风光的葬礼,然后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出现在我和芷晴面前。这是你最后的选择。”

江瑟瑟看着他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看着他眼中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对自己说出威胁的话就连最后一丝支撑着她的力气仿佛也被抽空了。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沈维铮,这个她爱了整整两世、跨越了四十年的男人,不仅亲手摧毁了她的一切,如今更是为了维护那个害死她弟弟的女人,不惜动用所有力量,将她逼至绝境,连一丝喘息求救的缝隙都不留。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缓缓滑坐在地上,蜷缩在警局冰冷的墙角。

看着她崩溃的模样,沈维铮也有些许不忍心,他不再看她,转身对警察点了点头,留下一句“麻烦各位了”,便径直离开了警局。


7

弟弟的葬礼不日举行。

江瑟瑟一身黑衣,独自站在新立的墓碑前,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浑然不觉。

墓碑上弟弟年轻的笑脸刺得她眼睛生疼。

空旷的墓园里,只有零星几个她这边还保持联系的远亲,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她本以为这最后的告别,至少能保有几分清净和尊严。

然而,一阵刺耳的引擎声打破了寂静。

沈维铮的黑色豪车嚣张地停在墓园门口,他先下车,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许芷晴护了出来。

许芷晴也穿着一身黑裙,依偎在沈维铮怀里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江瑟瑟的脊背瞬间僵直。

他们怎么敢来?!

沈维铮揽着许芷晴,径直走到江瑟瑟面前:“瑟瑟,我带芷晴来送送弟弟。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里一直很愧疚。”

许芷晴适时地抬起头,眼圈泛红,声音哽咽。

“瑟瑟姐,对不起......我真的好后悔,那天我不该那么不小心......我知道你恨我,但请让我给弟弟上一炷香,磕个头,求你了......”她说着,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江瑟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

“滚。你们不配来这里,立刻给我滚!”

沈维铮眉头一皱:“江瑟瑟,芷晴是诚心來道歉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你何必还要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沈维铮,带着这个杀人凶手上我弟弟的葬礼,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你们是不是觉得,把我逼到绝路还不够,连这最后一点清净都要来践踏?!”

许芷晴似乎被吓到了,往沈维铮怀里缩了缩,小声道:“维铮,要不......要不我们还是走吧,瑟瑟姐她不想看到我们......”

“该走的是你们!给我滚出去!”江瑟瑟指着墓园出口

沈维铮脸色沉了下来。,

“江瑟瑟,我说了,芷晴只是来尽一份心意。今天这柱香,我们上定了。”

他说完,不再看江瑟瑟,示意身后的保镖将带来的香烛拿过来。

就在这时,许芷晴怯生生地走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墓碑前那个小小的、精致的骨灰盒上。

“瑟瑟姐,这就是弟弟......他最后呆的地方吗?”她说着,竟然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冰冷的骨灰盒。

“别碰它!”江瑟瑟厉声喝止。

许芷晴似乎被她的声音惊到,手猛地一抖,指尖却不偏不倚地勾到了骨灰盒的边缘。

在江瑟瑟惊恐的目光注视下,那小小的、承载着弟弟最后存在的盒子,从墓碑前的石台上滑落

“不!”

江瑟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扑了过去。

“啪!”

盒子摔在地上,盖子弹开。

里面灰白色的骨灰,瞬间泼洒出来那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江瑟瑟保持着扑救的姿势,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弟弟的骨灰与灰尘融为一体。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许芷晴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猛地后退一步,撞进沈维铮怀里,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08

“对不起!对不起!维铮,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摸摸他,跟他道个歉,我没想到......没想到它会掉下去......呜呜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惊吓。

沈维铮紧紧抱住她,看着地上那片狼藉,眉头紧锁,再看江瑟瑟那副失魂落魄仿佛天塌下来的样子,心中莫名烦躁。

但更多的是对许芷晴的心疼。

“江瑟瑟,芷晴她已经道歉了,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没看到她也很害怕很难过吗?”

“意外?沈维铮,你告诉我......这是意外?”

她指着地上那片刺目的狼藉,“她害死我弟弟,是意外!她拔掉他的管子,是意外!现在,她连他最后的安息之所都要毁掉,把他的骨灰......撒在这泥水里......也是意外?!”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质问:“是不是只有我和我弟弟彻底消失,从你们的世界里抹去,才不是意外?!”

沈维铮被她眼中那浓烈的恨意和绝望刺得一怔,竟一时语塞。

许芷晴哭得更凶了,紧紧抓着沈维铮的衣襟:“维铮,我好害怕......瑟瑟姐的样子好可怕......我们走吧,求你了......”

看着怀里人儿哭得几乎晕厥,沈维铮的心彻底偏了过去。

他搂紧许芷晴,对着江瑟瑟厉声道:“江瑟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人死不能复生,骨灰撒了......我会让人来收拾,再给他找最好的墓地!你现在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是想让弟弟走得都不安心吗?!”

“我不安心?”

“许、芷、晴。”她一字一顿。

许芷晴被她看得心底发毛。

“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地一巴掌扇在了许芷晴的脸上!

许芷晴被打得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打得踉跄着向后倒去。她脚下是湿滑的泥地,惊慌失措中,她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许芷晴重心不稳,一头重重地磕在了旁边一个石头棱角上。

“咚”的一声闷响。

许芷晴软软地瘫倒在地,额角瞬间破了一个口子,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

她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沈维铮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吼,猛地冲过去,跪倒在地,颤抖着抱起许芷晴。

“芷晴!你怎么样?醒醒!别吓我!”

他用手捂住她流血的额角,但那鲜血还是不断从他指缝间渗出,触目惊心。

他猛地抬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暴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江!瑟!瑟!!”

江瑟瑟站在那里,看着许芷晴头上的血,看着沈维铮那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却笑了。

沈维铮,你告诉我,是她毁了我弟弟的骨灰毒,还是我这一巴掌毒?!是她害死我弟弟毒,还是我让她磕破头毒?!”

沈维铮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样子,再看看怀里昏迷不醒、血流不止的许芷晴,所有的理智和那微不足道的、对过往的最后一丝愧疚,彻底被怒火烧尽。

他轻轻放下许芷晴,猛地站起身,一步跨到江瑟瑟面前在江瑟瑟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扬起手

“啪!!”

一记更重更狠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江瑟瑟的脸上。

这一巴掌,沈维铮用尽了全力。

江瑟瑟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半边脸瞬间麻木,随即是火辣辣的剧痛。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她被打得整个人向旁边摔去,重重地跌倒在冰冷泥泞的地上,溅起一片污水。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嘴角一下子就破裂了。

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

“江瑟瑟。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无可救药!”

“你看看你把芷晴害成了什么样子?!我告诉你,如果芷晴有什么事,我绝对让你偿命!”

“现在,立刻,给我滚!滚出我的视线!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他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额角还在渗血的许芷晴快步朝着墓园外跑去,声音焦急地呼喊着保镖叫救护车。

也好,她早就想滚了。

这次离开她绝对不会轻易回来。

沈维铮,我祝你以后没有我的日子里活的落魄又可怜。


8

冰冷的雨水浸透了江瑟瑟的衣衫,寒意刺骨,却远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冷。

她颤抖着双手从泥水中撑起身体。

终于将最后一点能收集起来的骨灰包好,用衣袖仔细系紧抱在怀里。

她抱着那包承载着弟弟最后存在的、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包裹,踉跄着站起身。浑身冰冷,脸颊红肿,嘴角凝结着血块,模样狼狈不堪,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最后看了一眼弟弟那被雨水冲刷过的墓碑。

她没有再看沈维铮离开的方向。

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

另一边,市中心最好的私立医院VIP病房。

沈维铮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着许芷晴额角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周围。

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心疼和余怒未消。

许芷晴已经醒了过来,靠在他怀里,小声啜泣着。

一张小脸苍白,显得格外柔弱可怜。

“维铮......我好疼......头好晕......瑟瑟姐......她为什么要那么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道歉......”

沈维铮连忙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

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想了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江瑟瑟她......她简直是疯了!像个泼妇一样!竟然下这么重的手!”

他想起江瑟瑟最后那癫狂又绝望的眼神,心里莫名地掠过不安。

“等回去再找她算账!她以为她能跑到哪里去?闹够了,最后还不是得回来?到时候,我一定要她为今天的行为,跪下来给你道歉!”

他笃定地认为,江瑟瑟只是一时激愤,等她冷静下来无处可去,无依无靠,最终还是会认清现实,会回来求他。

毕竟,她爱了他那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她怎么可能真的舍得离开?她又能去哪里?

他甚至在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等江瑟瑟回来认错时,他要如何冷落她,如何让她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如何让她保证再也不伤害芷晴。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些伤害,无法挽回。

甚至有些离开,即是永别。

许芷晴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维护自己斥责江瑟瑟的话语高兴的扬起嘴角。

......

三天后。

江瑟瑟用身上仅剩的的一点积蓄,买了一张最早前往一个遥远欧洲小国的单程机票。

那个国家,语言不通人地生疏,对她而言是一片完全未知的土地。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行李。

唯一的行囊,就是那弟弟的骨灰。

机场大厅里,人流熙攘。

她怀抱着木盒,她通过安检,走向登机口。

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承载了她所有爱恨悲欢的城市。

心中,竟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没有恨,也没有爱了。

沈维铮,许芷晴,那些过往的回忆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她轻轻抚摸着怀中的木盒,低声呢喃:“弟弟,我们走了。去一个没有他们的地方......姐姐带你,重新开始。”

这一次,她走的义无反顾。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