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皇帝做了个噩梦，醒来后，下令杀死所有在龙年上元节出生的女孩

皇帝做了场骇人的噩梦，醒来后竟下了道荒唐圣旨 —— 要将天下所有龙年上元节出生的女孩尽数诛杀。

爹娘为护住阿姐，被御林军乱棍打死，遗体最终曝尸城外荒坡。皇帝以为这样便除尽了所谓 「祸水」，可他永远不会知道，我与阿姐原是一对双生女。

1

乱葬岗的野狗素来凶戾，专嗜人肉。我硬生生打断三根木棍，才从野狗獠牙下，抢回阿爹的头颅。阿姐生前最是爱俏，可她的胳膊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了，我只好扎了截稻草替上，心里默默盼着她不要怪我。将爹娘和阿姐的遗体草草安葬后，我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转身离开了这座满是伤痛的家乡。

七月半中元节那晚，皇帝又被梦魇缠上。传闻他梦中见一条妖龙将大胤江山吞入腹中，惊醒后立刻召来国师商议。国师捻着胡须断言：「此乃祸水倾覆江山之兆，必须斩草除根！」 一道圣旨传遍天下，所有龙年上元节出生的女娃，都成了刀下亡魂。宫里的宫女也死了好几个，内务府无奈之下，只好广贴告示，招募适龄女子入宫为奴。我揣着仅有的积蓄，贿赂了内务府的太监，终于混进皇宫，成了景阳宫的一名小宫女。

自进宫那天起，我身上再无半件旧时物件，唯有贴身藏着的三缕青丝 —— 那是爹娘和阿姐的遗物，时时刻刻在掌心发烫，提醒我：这偌大的皇宫，还欠我三条人命。

2

景阳宫住着当今最受宠的离贵妃。她不仅生得倾国倾城，更是当朝国师的嫡长女。国师深得皇帝信赖，其言重若千钧，竟可左右天下人性命。若不是先帝当年指婚，如今的皇后之位，恐怕早就是离贵妃的了。

这天，听说皇帝半途改道去栖凤宫探望皇后，离贵妃当场发了好大的脾气。「什么丞相之女，什么天下典范？我看她就是个卑贱货色，连装病这种卑劣手段都用得出来，也不怕被人耻笑！」 景阳宫的宫女们吓得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贵妃性情喜怒无常，这时候上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看着眼生，是新来的？」 没想到，我竟被贵妃点名了。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本是景阳宫最底层的宫女，若不是方才嬷嬷让我进殿擦拭花盆，根本没机会跪在贵妃跟前。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是前院守门的浅蝶。」 我压低声音，不敢抬头。

离贵妃发出一声冷嗤：「一个看门的贱婢，也配与本宫搭话？来人，把她拉出去杖毙！」

我强压着心底的慌乱，任由两个嬷嬷架起我的胳膊。就在她们要把我拖出殿外时，离贵妃却突然开口：「住手。」

3

离贵妃只说了两个字，嬷嬷们立刻松开了手。我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爬到离贵妃脚边。

「抬头。」 她下令，我便乖乖抬头，像极了一条温顺的犬。

「你不怕死？方才拉你去杖毙，怎么不求饶？」 离贵妃眼神里满是玩味，仿佛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

我恭顺地垂首应答：「贵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您的任何吩咐，即便要奴婢性命，奴婢也绝不敢违抗。」

离贵妃用绣鞋鞋尖挑起我的下巴，笑得千娇百媚：「倒真是听话。」

我的命，总算是暂时保住了。离贵妃性情乖张，自她进宫以来，死在她手里的宫女不计其数。她最是喜欢看旁人拼死求饶的模样，想要活下去，只能反其道而行。这一次，我赌赢了。

「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不等我谢恩，离贵妃又说道，「只要你能让皇上从那个贱人身边离开，你就能活。」

我心里清楚，一个卑贱宫婢，根本没资格左右皇帝的心思。可我更明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定了定神，轻声说：「奴婢听闻娘娘舞姿冠绝天下，如今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正盛，若娘娘在花下起舞，定能美煞众生，皇上见了，定会倾心。」

离贵妃满意地挑了挑眉：「走，去御花园。」

离贵妃的舞姿确实曼妙，可再美的景致看久了也会腻。但今日这舞，却格外不同。

「离儿，你真美！」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花丛后传来，离贵妃轻盈一转，像只蝴蝶般飞到皇帝陆承烨面前。

「皇上，您终于来看离儿了。」 她语气里满是委屈与娇嗔。

陆承烨望着她的眼神，满是痴迷：「离儿，宫人说御花园里似有天仙下凡，朕还不信，没想到这仙女竟真的是你。」

原来，离贵妃跳舞时，有一群萤火虫围着她飞舞，荧光将她衬得宛如九天仙子。一曲舞毕，离贵妃软软地靠在陆承烨怀里。原本要夜宿栖凤宫的陆承烨，此后一连三天，都留在了景阳宫。

不久后，喜报随着离贵妃的笑声传到我面前。「贵妃娘娘赏你的。」 管事嬷嬷将一条冰冷的铁链扔在我脚边。我乖乖地捡起铁链，戴在脖子上。

离贵妃将我从守门宫女提拔到她跟前伺候，却又赏了我这条铁链 —— 她是在提醒我，我永远都是她的狗，必须时时刻刻听她的话。

4

几日后，离贵妃终于想起了我，问起那日萤火虫的事。我没有隐瞒，如实相告：「萤火虫喜好蜗牛的气味，只要将蜗牛黏液刮下来抹在衣物上，便能吸引萤火虫围绕。」

得知真相后，离贵妃脸上满是嫌恶，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该死的贱婢……」

「何人惹得爱妃如此动气？」 陆承烨恰好走了进来，离贵妃立刻收敛了怒气，像只花蝴蝶般扑了过去。

「皇上，您怎么有空来看臣妾？」 她挽着陆承烨的胳膊，语气娇软。

陆承烨揉了揉她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不过是个婢子不懂事，离儿若是气不过，拉出去杖毙便是，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说话间，他的目光扫过我，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承烨眼神微顿，我立刻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离儿身边的这个宫婢倒有些意思，脖子上还戴着条链子。」 陆承烨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铁链。

离贵妃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开口，我便大着胆子解释：「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偶有心悸之症，奴婢特地戴上这条链子，走动时能发出声响，也好提醒旁人轻些，免得惊扰了娘娘。」

陆承烨对我的回答颇为满意：「你倒是贴心，往后在贵妃跟前伺候，多上点心。若是惹得贵妃不高兴，朕诛你九族。」

我乖乖低头谢恩，心里却一片冰凉 —— 我早已无亲无故，哪来的九族？杀我一人，便是灭族了。

5

我小时候跟着走江湖的艺人学过些变戏法的小把戏，离贵妃从我这儿学去后，半个月里，陆承烨果然天天都睡在景阳宫。我则每日守在内寝门外，听着里面离贵妃侍寝时的娇喘声，只觉得心口的恨意愈发浓烈。

陆承烨每次来景阳宫，都会扫一眼跪在殿外的我，日子久了，他也记住了 「浅蝶」 这个名字。

这天是离贵妃的寿辰，陆承烨亲自送来生辰礼，离贵妃高兴，多喝了几杯，最后醉倒在陆承烨怀里。夜里，外头寒风呼啸，屋内突然传来陆承烨低沉的声音：「来人！」

听见传唤，我立刻跪在地上爬进屋，将早已备好的茶水递到他面前。抬头的瞬间，正好对上他那双锐利冰冷的眼眸 —— 君王若仁慈，苍生便能安居乐业；可君王若残暴，只会民不聊生。

「你怕朕？」 陆承烨盯着我，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小声回应：「皇上是九五之尊，奴婢对您是敬畏，并非惧怕。」

他又说：「贵妃说你会变戏法，变一个给朕看看。」

我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双手轻轻挥舞，一只用烟火做成的小鸟，从我的袖子里飞了出来。烟火的光芒照亮了我的脸，陆承烨看清了我的模样。下一秒，他突然伸手将我拽了起来，我顺势倒在他怀里。

恩宠突如其来，可我的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乱葬岗上野狗啃食亲人遗体的画面。此刻的我，就像当年被野狗撕咬的亲人一般，只能忍着 —— 我的仇人太多，要一个个慢慢杀！

6

「贱人，你竟敢背叛我！」 离贵妃猛地一脚将我踹翻在地，我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再次爬到她面前。

「娘娘，奴婢不敢。」 我垂着头，声音里满是 「惶恐」。

她心里其实清楚，这事根本怪不得我。为了留住皇帝的恩宠，她昨晚在酒里加了助兴的东西，可自己却醉酒昏睡过去，才让陆承烨宠幸了我。只是她不知道，那酒里，还被我悄悄加了些迷药。

辛苦谋划一场，却为他人做了嫁衣，离贵妃怎么可能不气？她现在恨不得立刻将我弄死。「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可自从被宠幸后，陆承烨已经下旨封我为八品才人。虽说我从奴婢爬到了主子的位置，但在离贵妃眼里，我依旧卑贱如蝼蚁。

见宫人犹豫着不敢动手，离贵妃怒火更盛：「怎么？还要本宫亲自动手吗？不过是个低贱的才人，本宫就算打死她，皇上也不会怪罪！」

贵妃盛怒之下，没人敢违逆。两个嬷嬷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我拖了下去。我心里清楚，这一次，无论我求不求饶，离贵妃都不会放过我 —— 除非有人能救我。

7

「恭喜离妹妹了。」 一道清丽的女声突然传来，打破了殿内的嘈杂。

听见这声音，离贵妃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板着脸开口：「皇后娘娘倒是好兴致，今日怎么有空来我景阳宫？」

皇后与离贵妃素来不和，两人平日里极少来往。「听说离妹妹的景阳宫新添了位才人妹妹，本宫特地来道声恭喜。」 皇后语气平淡，可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嘲讽。

离贵妃的脸色冷得能滴出水来 —— 皇后亲自上门嘲笑她，她怎么可能高兴？可皇后终究是中宫之主，永远压她一头。

皇后低下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皇上新封的许才人？」

我恭敬地低头回应：「回禀皇后娘娘，臣妾许浅蝶。」

皇后笑了笑：「不错，瞧着倒是个听话的。难怪皇上会破例封你为才人，往后若是得空，便来栖凤宫坐坐吧。」

这话虽是对我说的，可明摆着是在敲打离贵妃。两人本就不和，若是离贵妃现在打死我，定会被皇后抓住把柄。离贵妃虽嚣张，可在这种大事上却不糊涂。

皇后走后，离贵妃冷着脸，又一脚将我踹翻：「别以为有皇后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她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恶意，「贱婢，你想在景阳宫待下去，我便让你生不如死！」

8

正如离贵妃所说，我在景阳宫的日子，确实生不如死。皇上除了那日醉酒宠幸过我，之后便像忘了我这个人一般，再没召见过我。倒是离贵妃，依旧深得恩宠。

每次皇帝离开后，离贵妃都会让我去她的寝殿。她靠在贵妃椅上，姿态慵懒华贵，香肩半露，白皙的脖颈上满是皇帝留下的红梅，处处透着被宠溺的痕迹。「你以前伺候本宫洗脚，最是舒服，今日接着伺候吧。」

只要不被打死，离贵妃无论怎么虐待我，都不会有人责罚她。我无法拒绝，只能按照她的吩咐，跪在地上替她清洗、揉捏双脚。

她舒服了，便会笑着骂我：「天生的贱骨头，果然就只配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话音刚落，她便抬脚，狠狠踹在我脸上。

我跌坐在地，她又咒骂道：「大胆婢子，竟敢弄疼本宫！把地上的洗脚水舔干净，本宫便饶了你。」

我没有动，她立刻给了身边嬷嬷一个眼神。两个嬷嬷上前，一把将我的脸摁在地上，逼着我去舔那肮脏的洗脚水。

离贵妃淡淡地开口：「可别弄花了她这张勾引人的脸。」

「是！」 两个嬷嬷应了一声，左右两只手死死掐在我身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可她们却捂住我的嘴，连让我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我在景阳宫的日子，比死还要难受。

直到这天，离贵妃逼着我跳下冰湖，去捞她掉在湖里的珍珠。我浑身颤抖着从冰冷的湖水里爬上来，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爹娘和阿姐 —— 他们就站在不远处，笑着对我招手，说要带我走，带我省去温暖的地方。

我抬起脚，正要朝着他们走去，却突然摇了摇头：「爹娘、阿姐，你们再等等我，等我报了仇，就去找你们。」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时，一股炙热的暖意袭来。我睁开眼，模糊中看到一张雍容华贵的脸 —— 是皇后。「想报仇吗？」 皇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9

我挣扎着爬起来，跪在皇后面前：「娘娘，臣妾不敢。」

皇后冷笑一声：「你连死都不怕，还怕离雪滢那个贱人？你若是想报仇，本宫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我强压下心底的颤抖，眼神坚定地望向皇后：「多谢娘娘救命之恩，臣妾愿听娘娘差遣。」

皇后满意地笑了。

从栖凤宫回来后，离贵妃跟前最信任的桂嬷嬷，竟偷偷摸进了我的房间。「奴婢参见许才人。」 她对着我行礼，姿态恭敬。

我心里暗暗吃惊 —— 没想到离贵妃最信任的嬷嬷，竟然是皇后的人。我起身，轻轻回了一礼：「往后有劳桂嬷嬷多多指点。」

桂嬷嬷神色淡定地说：「都是替主子办事，只有主子好了，奴婢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我心里冷笑 —— 果然是皇后养的 「好狗」，这就来敲打我了。可我也清楚，想要扳倒离贵妃，光靠皇后这座靠山还不够。在这后宫之中，女人想要地位稳固，终究还是要靠皇帝的宠爱。

桂嬷嬷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每月十五，皇上都会去福寿堂饮酒，缅怀先皇。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小主的本事了。」

我淡淡一笑 —— 有这个机会，就足够了。

10

我正挥舞着双手，一只用烟火做成的小兔从手腕间跳了出来。身边的宫女荷儿见了，乐得咯咯直笑：「许才人好厉害啊！这兔子真漂亮，荧光一闪，才人就跟天仙似的！」

我笑着嗔怪她：「你这丫头，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我不过是会些小把戏，哪能跟天仙比？」

「朕的才人，自然比天仙更美。」 一个熟悉的男声突然传来。

我惊讶地抬头，眼神里先是一愣，随即闪过一丝 「惊喜」，紧接着又慌忙跪了下去：「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责罚。」

陆承烨伸手将我扶了起来：「别怕，朕不罚你。你这变戏法的手艺不错，再变几个给朕看看。」

我低着头，没有立刻动手：「皇上，臣妾出身低微，这些不过是民间不入流的小把戏，哪能入得了天子的眼？您这样说，反倒折煞臣妾了。」

陆承烨轻笑一声：「朕小时候偷偷溜出宫，曾见过一次这样的戏法，至今难忘。难得你会这些，就当给朕解个闷，朕恕你无罪。」

得了他的恩典，我便开始表演早已准备好的戏法。左手轻轻一捻，再点上一炷檀香，一株麦穗形状的烟花便跃然眼前。「托皇上的洪福，如今国泰民安，粮食丰收，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

陆承烨被我逗得开怀大笑，他拉着我的手，语气里少了几分君王的威严，多了些温和：「朕与才人相处，倒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才人倒是个有心的。」

当晚，陆承烨依旧留在了景阳宫，只是这一次，他睡在了景阳宫的偏殿 —— 我的住处。

11

离贵妃得知消息后，当场砸了她最心爱的玉如意，还杖打了传话的宫女双儿。双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传唤我：「贵妃娘娘让你过去。」

我盯着她红肿的脸颊，浅浅一笑：「双儿姐姐的脸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被人提起伤疤，双儿气得瞪圆了眼睛。在景阳宫当差时，她借着离贵妃的宠爱，没少欺负我。若不是我这双手会些变戏法，对离贵妃还有用，恐怕早就被她折腾死了。

我正要起身，皇上跟前的宋公公突然来了：「许才人，皇上宣您过去一同用午膳。」

有了皇上的口谕，离贵妃那边自然是不用去了。临走前，我将皇上之前赏赐的珍珠玉簪取下来，递给了双儿：「还望双儿姐姐回去后，帮我跟娘娘多美言几句。我往后还要在景阳宫生活，娘娘终究是我的主子。」

双儿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可还是将珍珠玉簪收了起来，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双儿不小心坠湖身亡的消息便传到了我耳中。荷儿听说后，吓得瑟瑟发抖：「才人，我听宫里的人说，双儿姐掉进湖里后，身上的肉都被鱼啃了，根本没一块好地方……」

我冷冷一笑 —— 这皇宫果然非同一般，连湖里的鱼，牙口都这么好。离贵妃生性多疑，有我这个 「前车之鉴」 在，双儿拿了我的珍珠玉簪，又怎么可能有好下场？她会有这样的结局，只能怪她自己太贪婪。

入夜后，桂嬷嬷又悄悄来了一趟：「贵妃娘娘让国师大人在民间找了位手艺人，听说那人擅长烟火之术，能变幻出各种花样，手段莫测。」

我心里清楚，离贵妃是知道我靠着变戏法和烟火小把戏，让皇帝对我另眼相看。她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输给我这样一个曾经伺候她的宫女？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问道：「嬷嬷，皇后主子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桂嬷嬷眼神一冷，语气严肃：「主子说，宫里的山茶花开了，让小主记得去看看。」

12

时光倏忽，转眼便至陛下万寿之日。

各宫嫔妃早已备妥贺礼，往年皆是离贵妃以一曲《霓裳羽衣舞》压轴，今年亦不例外。

离贵妃一改往日的清贵傲气，语调柔婉带怯地开口：

「皇上，臣妾今日这支舞略有不同，需得请技师从旁协助，您可应允？」

陆承烨见她难得露出这般娇态，顿时生出几分兴致，无论她提什么要求，都一口应下。

离贵妃在殿中翩然起舞，身后的技师适时燃放各色烟火。

烟火映着她的舞姿，衬得她身姿宛若月下仙娥，光华夺目，引得众人频频惊叹。

殿中众人皆看得凝神屏息，唯有我，悄然留意到那技师的动作间多了几分不寻常的凝滞。

四目相对的刹那，我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按捺不住的欣喜 —— 重头戏，要来了。

果然，在离贵妃旋身翻腾的瞬间，一只烟火塑成的神鸟从技师手中飞出，循着贵妃的舞步，径直朝陆承烨飞去。

贵妃口中还念着祝寿词：「皇上，离儿祝您……」

陆承烨的脸色骤然一变，双眸猛地瞪大，惊惶地往后疾退：

「妖孽…… 快护驾……」

不知何时，那神鸟竟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朝着陆承烨猛扑而去。

我反应最快，当即扑到陆承烨身上将他护住。

烟火尽数落在我的背上，灼烧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我眼前一黑，径直晕了过去。

13

「爱妃，你可有大碍？」

陆承烨握着我的手，语气里满是关切。我强撑着想要坐起身，却被他轻轻按回榻上：

「你伤势未愈，莫要乱动。」

我强压着后背的痛意，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惊惶：

「皇上，您没事吧？那孽龙可曾伤了您？」

陆承烨小心翼翼地将我揽入怀中，刻意避开我的伤口：

「爱妃莫怕，朕无碍。离雪滢那妖孽已被朕打入天牢了。」

我轻声问道：「皇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承烨轻叹一声，缓缓道：「这事，还得从朕一年多前做的一个梦说起……」

那日恰逢中元节，他在梦中被一条妖龙吞噬。醒来后，他立刻传国师入宫卜卦。

国师说，妖龙乃是祸水，若不除之，终将倾覆江山，还提议捕杀所有龙年中元节出生的女子。

讲完梦境，陆承烨怒声斥道：「没想到那老匹夫如此胆大包天，竟瞒着朕，离雪滢也是中元节出生的！」

他顿了顿，又温声对我道：「多亏了爱妃舍身相护，朕才能化险为夷。」

话音刚落，陆承烨便传下口谕，念我救驾有功，晋封我为许妃。

我垂眸，轻声道：「皇上，或许国师也是爱女心切，并非有意隐瞒呢？」

这话刚出口，陆承烨瞬间动了怒：

「老匹夫！简直该死！女儿哪有天子重要？君臣纲常他都抛诸脑后，也配当国师？

「当年老太傅不也为了江山大义灭亲，亲手斩了自己的孙女？一个离雪滢，又算得了什么？」

「老太傅」三个字入耳，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陆承烨怀里缩了缩，不敢再多言。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即便曾如离贵妃般盛宠加身，如今不也成了天牢里的阶下囚？

望着盛怒的陆承烨，我缓缓提议：

「皇上，国师竟敢欺瞒您、戏弄您，不如让他亲手斩了离雪滢这妖妃，以证忠心？」

陆承烨眼前一亮，拍手赞道：「爱妃果然聪慧，这主意好！」

14

陆承烨以离家全族性命相要挟，逼着国师亲手处决离雪滢。

国师脸色惨白，终究是咬着牙应下了。

行刑结束后，我特地去见了国师。

「国师大人。」

他强撑着站在原地，眼底布满血丝，目光如淬了冰般死死锁着我：

「参见许妃娘娘。」

我走到他身侧，俯身低语：「亲手斩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国师大人的心，当真不会痛吗？」

国师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我又接着问：「国师可曾后悔过？当初你说‘祸水倾覆江山’，可曾想过，这报应终会落到自己头上？」

若不是他当年妖言惑众，怎会有那么多无辜女子枉死？

他说那些话时，何尝没有私心？

为了不让宋太傅的孙女入宫分走离雪滢的恩宠，为了稳固女儿的地位，他才借着卜卦之名残害他人；又怕事情败露，索性编造出「妖龙祸水」的谎言，连累了无数女子。

国师强撑着稳住身形，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我：「你到底是谁？」

我淡淡回：「要离家全族性命的人。」

国师猛地摇头，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离家三代护国，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绝不会如此待我们！

「妖妃，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我冷笑一声：「国师莫忘了，自古帝王多薄情。

「皇上说离贵妃是中元节出生，那她便是；帝王的话，便是金口玉言，便是圣旨。」

离贵妃的生辰本被人动了手脚，即便国师呈上再多证据，陆承烨也连看都不看 —— 在他心里，离雪滢已是妖妃，亲眼所见的「事实」，比任何证据都可信。

他向来是「宁愿杀错，绝不放过」。

国师愣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