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金森还没熬透,又被肺癌堵了气
发布时间:2025-11-14 20:36 浏览量:1
他这十几年早跟身上的 “僵劲儿” 磨出了默契 —— 手抖得像攥着只不安分的小蚂蚱,拿筷子得慢慢挪,夹菜时菜汤洒在桌布上,也只笑笑擦了;走路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得先稳住重心,腰杆挺不直,背影弯得像株被霜打过的老玉米。中医说这是肝肾亏虚、筋脉失养,他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道身体里的力气像漏了的水壶,补进来一点就漏出去大半,夜里总睡不着,眼睛干涩得像揉进了沙,清晨起床腿沉得挪不动,得坐在床边缓上半天才敢下地。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他学着跟 “颤劲儿” 妥协:穿衣服先伸胳膊再拽袖子,扣子扣不上就找老伴搭把手;吃饭时把碗垫在毛巾上,哪怕手抖得厉害,也能慢慢把饭送进嘴里。他总说:“身子骨虽僵,好歹能自己动弹,气血还能顺着筋脉走一走。” 家里阳台种着几盆绿萝,他每天扶着栏杆慢慢挪过去浇水,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觉得浑身的滞气能散掉些 —— 这是他摸索出的 “养法”,像中医说的 “顺气血、调脏腑”,不求治好,只求不往坏里走。
可去年入秋,一阵咳嗽打破了这份平衡。起初只是晨起咳两声,他以为是换季着凉,帕金森的人本来就气虚,抗寒能力差,便多添了件衣裳,喝了些温热的梨水。可咳嗽没见好,反而越来越沉,像有只小手在肺里挠,咳起来撕心裂肺,胸口闷得像压着块浸了水的棉絮,喘不上气。更糟的是,咳嗽时浑身的 “僵劲儿” 会突然加重,手抖得连水杯都握不住,整个人缩成一团,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骨架。
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以前哪怕走得慢,也能喘匀气,现在哪怕坐着不动,胸口也总堵得慌,说话得攒着气,说两句就要停一停。夜里更难熬,刚要睡着就被一阵咳嗽憋醒,坐起来咳半天,痰黏糊糊的吐不净,浑身汗湿,后背的衣服凉飕飕地贴在身上。他摸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那片地方发沉、发闷,像积了一辈子的郁气没处散 —— 后来才知道,那是痰瘀阻滞了肺络,正气亏虚挡不住邪气入侵,就像破旧的屋子挡不住狂风暴雨。
去做检查的那天,他扶着老伴的胳膊,走得比平时更慢,每一步都觉得肺里的气不够用。拿到结果时,他没哭也没闹,只是觉得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了,连站都站不稳。帕金森是磨人的慢性病,像钝刀子割肉,十几年下来他早磨出了韧性;可这肺里的疙瘩,却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把他刚磨出点纹路的日子剪得稀碎。
以前他还能慢慢收拾屋子、浇花,现在连翻身都得老伴帮忙。夜里躺着,一边是手抖得厉害,胳膊腿像裹着层没泡开的冻豆腐,动一下都费劲;一边是胸口的憋闷,像有东西在慢慢挤压他的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他摸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能种地、能修家具,现在连给自己盖被子都做不到,如今肺里又添了毛病,整个人像棵被虫蛀了根、又遭了霜打的老树,连风都吹不得。
中医说 “久病虚损”,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身体里的气血像条干涸的小河,流不动也补不满,吃进去的饭没滋味,咽下去也觉得堵得慌。老伴按照老辈人的法子,给他熬山药薏米粥,说能健脾祛湿,又用桃木梳给他梳后背,顺着脊椎慢慢刮,说能通经络。他趴在床上,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轻微酸胀,觉得那点暖意像微弱的火苗,勉强能驱散些身体里的寒气和瘀堵。
有时候他会坐在阳台上,看着那几盆绿萝发呆。以前浇水时,手抖得厉害,水会洒在花盆外,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胸闷,只能让老伴拿着他的手,一点点把水浇在根上。他想,人这身子骨就像一间老房子,先是梁柱(肝肾)朽了,慢慢的屋顶(肺)也漏了,修补来修补去,还是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可哪怕漏着雨、朽着梁,也总想多撑些日子,看看阳台上的绿萝再发几片新叶。
最难熬的不是身体的疼,是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帕金森让他慢下来,可肺癌却逼着他直面 “急”—— 他怕哪一天突然喘不上气,怕再也摸不到绿萝的叶子,怕给老伴添更多麻烦。可夜里咳得厉害时,老伴会起来给他拍背,递一杯温水,他喝着水,看着身边人熬红的眼睛,又觉得不能就这么垮了。他开始试着跟着老伴学深呼吸,慢慢吸,慢慢呼,像中医说的 “吐故纳新”,哪怕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疼,也想把气顺进心里,把瘀堵的郁气慢慢散出去。
这十几年,他从跟帕金森的 “僵” 较劲,到如今跟肺癌的 “憋” 周旋,才算明白中医说的 “正气存内,邪不可干”—— 以前总觉得扛着就好,却忘了身子骨的正气就像油灯,油快烧干了,风一吹就灭。现在他学着慢下来养,吃清淡的饭,睡安稳的觉,哪怕手抖得更厉害,哪怕胸口总闷得慌,也想让这盏油灯多亮一会儿。日子就像他手里的水杯,哪怕洒出来大半,剩下的那点,也得慢慢喝,细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