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绾绾要生了,夫人必须难产而死&34;他不知,我隐忍至今,只为去父留子

发布时间:2025-11-16 06:04  浏览量:1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腹中胎儿已足月,临盆之期将近。

这日,我本欲去书房寻些书卷打发时光,行至门外,却听得侯爷宋宴与他近卫低声交谈。

宋宴声音低沉,透着几分狠厉:“待夫人生产,不论所生是男是女,将那碗汤药给她灌下,把孩子抱去给绾绾抚养。”

近卫似有迟疑,问道:“侯爷,如此行事,是否太过冒险?”

宋宴冷哼一声:“绾绾也快临盆了,为了她,夫人只能‘难产而死’。本侯会抬绾绾进府,对外便称她生下一对双胞胎。”

我心中一震,绑绾,原是侯爷养在外面的外室,亦是犯官之女。他竟将她如珍似宝般藏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就为了今日这般去母留子,给那心上人腾出正室之位。

可他不知,我与他竟是想法一致。我忍他这么久,亦是存了去父留子之心。

近卫又低声道:“可是夫人的娘家,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宋宴一声冷笑,满不在乎:“无妨,本侯早已安排妥当。这两个月,平西将军不会有空回京城。”

近卫追问:“侯爷如何安排?”

宋宴缓缓道:“等他收到消息回京城时,崔芙的尸体早都下葬了,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崔芙生下孩子。要怪只怪她抢了绾绾的位置,绾绾无名无分跟了本侯这么久,本侯不能让她再委屈下去。”

近卫的声音断断续续:“这药是从游医手里买的,神不知鬼不觉,永远不会有人查得到。外人看来,夫人是难产大出血而死。”

我在书房外,听着我的夫君与近卫这般筹划着如何去母留子,如何为他的外室谋得名正言顺入府的机会,只觉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但我强忍着,默不作声,带着丫环画儿悄悄退出了外院。

画儿红了眼睛,急切道:“小姐,侯爷怎么敢如此对你?我们赶紧告诉将军吧,等将军回来,定要他好看!”

我摇摇头,缓缓道:“画儿,不可冲动。我回想上一世,我死后,父亲因外敌突然来犯,领兵在边境苦守数月,平息了战事才回京。”

画儿瞪大眼睛,问道:“小姐,这外敌来犯,与侯爷有何关系?”

我沉思片刻,道:“南楚一直与天朝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会突然来犯?我想着宋宴的话,想必上一世外敌来犯未必没有他的手笔。”

画儿惊道:“小姐,若真如此,这侯爷也太狠毒了!”

我回到屋里,铺开信纸,写了一封信,唤来信鸽,将信绑在信鸽腿上,放飞出去,用飞鸽传书给父亲,让他留意边境异动。

然后又低声和画儿叮嘱:“画儿,你马上出府,去寻我信得过的人,让他们暗中留意侯府动静,尤其是宋宴与那绾绾的往来。”

画儿点点头,郑重道:“小姐放心,我这就去。”言罢,马上出了府。

第二日清晨,天色尚蒙蒙亮,宋宴正欲与我多温存片刻,便有侍从神色匆匆来报。

“侯爷,宫中急召,说有要务需您即刻前去处理。”侍从跪地,头也不敢抬。

宋宴一脸不耐烦,眉头紧皱,大声吼着侍从:“夫人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我早说过,这段时日不管什么事都不许来烦我,我哪儿也不去,只专心陪夫人!”

我轻轻拉住宋宴的衣袖,微笑着柔声道:“侯爷,正事要紧呐。我如今在府里,有经验丰富的大夫,还有稳妥的稳婆照料着,侯爷您且放宽心去办事便是。”

宋宴轻搂着我,满脸疼惜:“夫人真是懂事又贤惠,我这就去把事儿办了,办完马上回来陪夫人。”

说罢,他带着侍从便要急匆匆出门,却连要去衙门的腰牌都忘了拿,也未曾留意。

我嘲讽地一笑,唤来暗卫,低声道:“跟着侯爷,瞧瞧他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暗卫便回来禀告:“回夫人,侯爷果然是去了柳绾绾那里,还带了京城最出名的稳婆一同前往。”

闻言,我心中一冷,想起之前之事。

当时我忧心生产,便对宋宴说:“宴郎,我想让你寻那京城最出名的稳婆,提前住到府里来,以备不时之需。”

宋宴却左推右推,一脸为难地说:“芙儿,我已派人去寻了,可那稳婆去了女儿家探亲,这两个月都不在京城。你放心,我为你寻的稳婆也是极好的,定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如今看来,满口皆是谎言,原来他是要把最好的稳婆留给他的心上人罢了。

暗卫接着道:“夫人,我还听到那柳绾绾依在侯爷怀里,娇嗔着说:‘宴郎,咱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入府啊?’”

“宋宴如何应她?”我冷冷问道。

暗卫回道:“侯爷轻轻搂着她,柔声道:‘绾绾放心,崔芙一旦发动,我便来接你。她到时候生产,定然没有力气关心我迎了谁进门。若她心神不宁,那便更方便我们行事。’”

“呵,他们倒是算计得周全。”我冷笑一声。

暗卫又道:“那柳绾绾轻轻一笑,又问:‘宴郎会不会舍不得,毕竟崔家是高门,比不得我见不得人的。’”

“宋宴怎么说?”我目光冰冷。

暗卫道:“侯爷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说道:‘绾绾,我说过会为你筹谋,你只管放心。威远侯夫人,永远只会是你,侯府嫡子,也必须由你为我生下。’”

我听到暗卫的转述,握紧了手心,恨声道:“他们好毒的心肠,竟要趁我生产时惹我心神不宁。若不是有上一世的事,我若还深爱着宋宴,必会心神大受刺激,到时候一尸两命,倒便宜了这对男女!”

宋宴安抚好柳绾绾后,便匆匆回府。

刚到府门口,便见搭起了粥棚,粥棚外全是来领粥的游民。

他皱了皱眉,回来问我:“夫人,这粥棚是?”

我微微笑着,轻声道:“昨晚我做了个恶梦,今日醒来心神不宁,便想着施粥积德行善,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个福,侯爷你说好不好?”

宋宴轻抚着我的肚子,柔声道:“夫人高兴就好,只是大夫说你这几日快要生了,你可不许出去,免得冲撞到你和孩子。”

“侯爷放心,我自会小心。”我温声道。

南方水患成灾,京城之中,流离失所的灾民如潮水般涌来,数量与日俱增。

恰在此时,威远侯夫人心怀慈悲,于城郊设下粥棚,亲自施粥三日。那温热的粥食,如暖阳般驱散了灾民与流民心中的寒意,令他们感激涕零,纷纷称颂夫人之善举。

未过两日,京城贵妇圈中便传开了一个消息。有位常入宫向贵妃请安的命妇,满脸艳羡地说道:“你们可听说了?皇后娘娘亲口夸赞威远侯夫人心善呢!说夫人竟拿出自己的嫁妆,搭建粥棚救济灾民,如此品行,实乃贵女之典范啊!”

另一位贵妇人眼睛一亮,忙不迭接话:“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悦,说是定要重重赏赐夫人呢!”

又有贵妇人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依我看呐,说不定皇上会封夫人个一品诰命呢!”

“若真如此,那夫人的孩子可就不得了啦,一出生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哟!”

“可不是嘛!皇后娘娘还说,侯爷与夫人夫妻情深似海,皇上还夸侯爷是个宠妻之人呢!”

这传言如风一般,越吹越烈,不到两日,便传到了柳绾绾的耳中。

柳绾绾听闻后,气得脸色铁青,将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口中怒骂道:“那崔芙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施了几日粥,便得如此美名,还得了皇后娘娘的夸赞,凭什么!”

此时,宋宴匆匆赶来,见屋内一片狼藉,又见柳绾绾满脸泪痕,心疼不已,忙问道:“绾绾,这是怎么了?怎生如此大的气?”

柳绾绾见宋宴来了,哭得更厉害了,扑进他怀中,抽抽搭搭道:“如今大家都说那崔芙是个贤良之人,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抬我入府?再等下去,崔芙的诰封都下来了,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难不成你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外室子,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宋宴咬着牙,恨恨道:“崔芙好深的心计,如今她声名在外,在皇后面前都得了脸,我反倒不好动她。”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绾绾,宋宴心疼得不得了,终于下定决心,道:“她在贵人面前得了脸,趁皇上圣旨未下她还未诰封,如今只有安排你提前入府了,这是她自找的,也休怪我心狠了。”

可还未等宋宴有所动作,第二日一早,宫中的圣旨便到了。

满街的街坊都听闻了消息,纷纷围在府前看热闹。

内侍一脸喜气,扯着嗓子宣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威远侯夫人崔氏,有仁爱之心,端严淑躬,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享一品夫人俸禄,钦此!”

我忙跪地接旨,心中暗喜,待圣旨宣完,即刻迎了上门恭贺的宾客进门。

府内一片热闹景象,众人纷纷向我道喜。

正热闹着,门房擦着汗,慌慌张张来报:“夫人,不好了,门口跪了一位娘子,说,说是侯爷的人,还怀着侯爷的骨肉。”

此语一出,如惊雷般在宾客中炸开,一语惊四座,在场的宾客都呆住了,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心中一紧,忙赶到门口。

门外跪着的正是柳绾绾,她看见我,眼泪如滚珠一般落下,重重地嗑下头,哭诉道:“夫人,求夫人给妾身一条活路吧,给妾身和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容身之所。”

“满京城皆知夫人贤良,又有善心,必不会忍心见到侯爷的骨肉流落在外吧。”

大家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议论纷纷。

“这是侯爷的骨肉?”

“不会吧,这和侯夫人月份差不多大啊。”

“这妖精是故意的吧,偏挑在今日来寻事。”

我看着柳绾绾,心中已然明了,原来,他们打的这个主意,是想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法拒绝,否则便是不贤不德,争风吃醋,弃侯爷的骨肉而不顾,不许妾室进门。

条条罪状都能置我于不堪的境地。

我冷笑一声,道:“柳娘子,你今日来此,倒是好算计啊。”

柳绾绾哭得更厉害了,道:“夫人,妾身也是无奈啊,若非走投无路,怎会出此下策?”

我冷冷道:“你若真心为孩子着想,便不该如此行事。”

此时,宋宴也匆匆赶来,见此情景,脸色阴沉,道:“崔芙,你莫要太过分,绾绾腹中怀的是我的孩子,你岂能如此狠心?”

我冷笑一声,道:“侯爷,你倒是会颠倒黑白,我崔芙何曾狠心过?倒是你们,今日如此行事,将我置于何地?”

宋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我双手紧紧捂着肚子,脸色煞白如纸,踉跄着上前一步,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一巴掌甩在柳绾绾脸上。

“你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jian人,竟敢在侯府门前污我夫君名声!”我怒目圆睁,声色俱厉。

“满京城谁人不知,我与夫君夫妻情深,威远侯更是爱妻如命。你如此毁他名声,究竟是何居心?”我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画儿见状,也冲上前去,“呸”地一口口水吐在她脸上,大声斥道:“侯爷当年为了求娶我家小姐,在将军府门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还因绝食而晕倒,此事京城谁人不知?”

“侯爷还曾向将军许下诺言,这一生一世只会娶我家小姐一人,不纳妾,不要通房。”画儿双手叉腰,义愤填膺。

“侯爷对我家小姐的心意,可昭日月。你竟敢如此打侯爷的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莫不是从青楼出来的伎子吧?我看你这作派,倒是像得很。”画儿满脸鄙夷,毫不留情。

柳绾绾拼命摇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跪行至我面前,哭诉道:“夫人,不是这样的。我与宴郎是真心相爱的,我腹中的孩子,确实是侯爷的骨肉啊。”

“绾绾清清白白之身跟了侯爷,却不能被人这般污辱。如若夫人不信,我可以一死以证清白。”她哭得梨花带雨,却语气坚定。

我颤抖着手指着她,泪珠滚滚而下:“我夫君怎么会负我?你腹中孩子与我月份相似,按你所说,你们是何时在一起的?你又是何时有的身孕?”我声声质问,悲愤交加。

“谁都知我贤良,如若你们是正经的相爱,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抬你进府,偏将你养在外室?这究竟是为何?”我满脸疑惑,痛苦不已。

“如果是清白女儿家,哪有男子会如此作践你?你一定是在撒谎。”我咬牙切齿,不肯相信。

柳绾绾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坚毅之色,她大声说道:“绾绾与宴郎真心相爱,夫人却百般羞辱。绾绾不愿意污了名声,就死在侯府门口以证清白吧。”

说完,她直直地冲着门口的石狮子撞了过去。

“不要,绾绾!”宋宴终于舍得露面,他大喊一声,冲了出来,紧紧抱住柳绾绾。

他怒视着我,大声斥责道:“崔芙,你也是即将做母亲之人,为何心肠这般狠毒?”

“如若当年没有变故,我要娶的人本该是绾绾。你才是抢了她位置的人。如今她无名无分跟着我,为我生儿育女,她只求一个容身之处,难道这样你也容不下她?”他句句逼人,毫不留情。

“你的气量呢?你的主母的风范呢?不是说崔家嫡女贤良淑德吗?便是这样容不下为夫君开枝散叶的人吗?”他言辞激烈,质问连连。

他一句句地逼问我,我捂着胸口,节节后退,脸色愈发惨白。

母亲见状,急忙扶住我,她厉声问他:“宋宴,当初是你跪在我崔家门口求娶,如今却翻脸说是我女儿抢了她的位置。你们宋家,可真是好大的脸啊!”

柳绾绾紧紧拉住宋宴的衣襟,哭诉道:“宴郎,你别为了我与夫人生气。都是绾绾的错,绾绾以为夫人是和善之人,会允我一席之地我才来的。我错了,我这般身份,如何配进侯府。”

宋宴紧搂着她,柔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我是这侯府的主人,我说进便进。她若不同意,便自请下堂吧。”

我紧紧掐着画儿的手,脸色煞白如纸,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耳边是众人的惊呼和画儿响彻整条街的叫声:“来人啊,我们夫人被侯爷和外室气晕了,救命啊!”

侯府门前一片混乱,贵夫人们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纷纷议论道:“侯夫人可真可怜啊,居然被一个外室逼到这步田地。”

“天呐!她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呐,侯爷这般行事,莫不是要打皇上的脸?他难道真要休妻不成?”一宾客满脸惊愕,小声嘀咕道。

“威远侯怕是疯了吧,竟为了那外室和嫡妻闹成这般模样。”另一宾客皱着眉头,附和着。

待我被抬回内院,我才悠悠假装醒转过来。此时,宋宴早已搂着柳绾绾进了侯府,满府宾客也已纷纷散去。

宋宴扶着柳绾绾,缓缓站在我的面前。他许是觉得将我气晕有些不妥,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轻声细语道:“夫人,绾绾她不会与你争什么,只求给她一个妾室的位置,可好?”

我面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悲戚,颤声道:“侯爷,我今日才第一次见到她,你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问我,句句都是我的不是,可我却从未质问过侯爷你半句。”

“当初求娶之时,你信誓旦旦地说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在外面养了外室,而且看这身子,与我的月份竟差不多。”

“难不成,你在与我成亲之时,便已与她暗中苟且?”

“宋宴,你对得起我吗?你做了如此荒唐之事,还句句指责我的不是。”

“今日皇上册封我为一品诰命,她倒好,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说与你真心相爱,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你这不仅是打我的脸,更是打皇上的脸呐!”

言罢,我捂着脸,泪如决堤之水,簌簌而下。

画儿红着眼睛,满脸愤懑,轻声安慰我:“夫人,莫要哭了,侯爷这般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告知将军,让将军给咱们做主。”

宋宴忙喝斥画儿:“你这丫头,主子的事与你何干?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属正常,我堂堂一个侯爷,难不成连一个妾室也不能有吗?”

“夫人,你向来懂事,贤惠端庄,你不会眼睁睁看着侯府的骨肉流落在外吧。”

柳绾绾抚着肚子,身着一身白纱衣裙,宛如空谷幽兰般脱俗。她红着眼睛,艰难地跪下来,泣声道:“夫人,今日是绾绾的不是,但是绾绾只是想求姐姐给绾绾一条生路。绾绾无处可去,只有宴郎护着我。我腹中孩子也是侯府的骨肉,与夫人肚子里的可是亲的兄弟姐妹啊。”

宋宴看着我,眉头紧皱,沉声道:“太医诊脉时说你怀的应该是女儿,但是绾绾的却是儿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流落在外。”

“今日你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绾绾进府的事我已下定决心。”

“如若你贤良,你还能做这个夫人,如若你执意不肯,那我只能抬她做平妻,与你平起平坐,免得你日后欺负她。”

“好一个威远侯,好一个爱妻如命、宠妻无度的负心人啊!”一个苍老却又威严无比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母亲扶着一位老妇人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来,原来是德安公主。外祖母与她是手帕交,自幼便将我当作她的孙女看待,今日特邀了她进府赏花,也正好让她碰见宋宴这一出荒唐事。

宋宴看着公主,面色瞬间慌乱起来,忙道:“公主殿下怎么会在此处,殿下怕是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

“不过是臣内宅妻妾之争,怎么好意思惊动公主殿下。”

德安公主冷哼一声,冷眼看着他们俩,指着柳绾绾,厉声道:“她是犯官柳呈风的女儿吧,柳家的人全部发配到了边境,她怎么会在此?”

柳绾绾冷汗如珠,从额角涔涔沁出,身形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下,嘴唇翕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宴见状,心急如焚,赶忙也“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急切道:“殿下,此事皆是臣之过错。当年臣对绾绾心生倾慕,正打算与她订下亲事之时,柳家却突遭变故犯了事。绾绾当时实在可怜,臣便悄悄将她救下,藏于别处。”

德安公主端坐于上,目光如炬,威严地凝视着他,冷冷道:“此乃皇上亲自下达的旨意,你竟敢公然抗旨?如今倒好,还让她有了身孕,甚至堂而皇之地带进府里,妄图逼迫嫡妻。宋宴,我看你这威远侯的位子,怕是坐得腻歪了。”

宋宴闻言,浑身瑟瑟发抖,冷汗湿透了后背,慌忙磕头如捣蒜,颤声道:“臣罪该万死,求公主饶臣一命。”

德安公主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眼中满是怜惜,缓缓说道:“芙儿着实可怜,竟遇上这般负心之人。他不仅要把犯官之女抬做平妻,全然不顾你的颜面,依我看,这泼天大祸怕是要降临这侯府了。”

宋宴一听,忙不迭地跪行至我面前,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裙摆,苦苦哀求道:“夫人,求你帮我向公主求求情吧。我错了,之前那些话不过是气话罢了。我怎会真的把绾绾抬做平妻呢?让她做个通房,那都是抬举她了。”

柳绾绾面色如纸,死死地盯着宋宴,眼中满是绝望与不可置信。

我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花,抬眸看了一眼德安公主,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晓侯爷心中喜欢她,是我不好,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依我看,还是我自请下堂,成全你们二人吧。”

宋宴一听,顿时慌了神,左右开弓,狠狠地打自己的脸,边打边哭道:“都是我这张破嘴胡说八道。夫人,我向你保证,绾绾绝不可能越过你去。她这辈子在府里,只能是个通房丫头。”

“来人呐!”宋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把她拉到下人的院子安置,不许她再出现在夫人面前。”

柳绾绾闻言,顿时尖叫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宴郎,你说过会护着我和孩子的,你说过会给我名分的,你怎么能让我做个通房呢,宴郎!”

“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长子啊,你明明说过的啊!”

德安公主轻抬眼皮,冷冷地扫了柳绾绾一眼,缓缓说道:“侯府长子?嫡庶不分,乃是大乱之根源,祸根之起因。宋侯爷,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才好呢?”

宋宴面色瞬间煞白如纸,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声叫道:“来人,熬一碗落胎药来,给柳绾绾灌下去。”

柳绾绾一听,尖叫得更加凄厉:“宴郎,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他都快出生了,你说过会让他继承侯府,会让他成为我们的嫡长子的啊!”话还未说完,便已被几个粗使婆子捂住了嘴。

宋宴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还不快去熬药,柳绾绾如今是疯魔了,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我的嬷嬷赶忙大声应道:“是,侯爷,老奴一定把药熬得浓浓的,保管让她喝下去。”

宋宴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跌坐在地,失魂落魄。而德安公主和母亲则端坐在一旁,对他视若无睹,自顾自地聊着天,脸上还带着笑意。公主更是拿出许多珍贵的赏赐,递到我面前,说道:“芙儿,等孩子出生,我还有大礼相送。你好好养着身子,有我在,谁也越不过你去。谁要是敢欺负你,只管去公主府告诉我去,本宫定给你做主。”

我红着眼睛,轻轻倚着公主,哽咽道:“谢谢公主。”

过了几柱香的功夫,后院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报信:“侯爷,柳通房喝下了落胎药,如今药效发作了,正叫着侯爷呢,侯爷要不要去看看。”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在德安公主身上,言辞恳切:“公主殿下,依妾身之见,还是让侯爷去陪陪柳姑娘吧。她如今这般光景,也着实可怜呐。”

德安公主微微颔首,轻启朱唇:“嗯,如此也好。”

公主点头应允后,宋宴竟似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那模样狼狈至极。

彼时,柳绾绾的孩子已快临产。可那落胎药却被人强行灌下,且剂量极大。她顿时痛得死去活来,整个人在榻上翻来覆去,口中不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只因胎儿已近足月,即便落胎药下肚,孩子还是艰难地生了下来。落下来时,那孩子尚有一丝气息,奄奄地哭了几声,那哭声微弱得好似风中残烛,最终还是断了气。

柳绾绾悠悠转醒后,得知孩子没了,顿时又哭又闹,整个人状若疯癫。她发疯似的扑向宋宴,双手如利爪一般,将宋宴的脸抓得满是血痕。她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宋宴,你怎如此狠心,怎能这般对我!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曾说过会好好待我们母子,你说过那会是你的嫡长子,会承欢于你膝下,你怎能食言!”

“还有你承诺给我的名分呢,难道就只是通房这般低贱的身份吗?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却如此待我!”

宋宴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眼中满是心疼与愤恨,咬牙切齿道:“绾绾,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委屈,我们的孩子也不会白白死去。那崔芙,定是那毒妇故意叫德安公主前来,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定不会饶过她!”

我听闻此事,不禁轻蔑地冷笑一声,心中暗道:上一世,这柳绾绾与宋宴狼狈为奸,生生逼死了我,还生下了侯府的长子,霸占了我的位置,活得那叫一个风光无限。可这一世,风水轮流转,他们失去了骨肉,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还会失去更多!

然而,柳绾绾终究还是疯魔了。她趁众人不备,竟偷偷跑进了我的院子,一进来便大吵大闹起来。她满脸狰狞,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崔芙,你这个毒妇,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你偿命!”说罢,竟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朝我砸了过来。那茶盏不偏不倚,正砸在我的肚子上。顿时,一阵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我冷汗直冒,整个人瘫倒在地。紧接着,一阵剧痛从下腹传来,我提前发动了。

母亲闻讯匆匆赶来时,产房里已是一片狼藉,血水一盆盆地端出去,触目惊心。母亲听了画儿声泪俱下的哭诉后,顿时怒目圆睁,一声令下:“来人,把柳绾绾给我绑起来!”

宋宴见状,急忙冲上前去,将柳绾绾护在身后,大声喝道:“谁敢!我看谁敢动她!”

父亲留在府里的护卫们闻言,立刻一字排开,严阵以待。母亲冷冷地看着宋宴,眼神中满是鄙夷与愤怒,冷声道:“好一个侯爷!一个通房竟敢谋害主母,你竟还敢护着她,当真是好大的威风!来人,把她给我绑了!若是我女儿有一丝损伤,我定要她十倍奉还,让她生不如死!”

这时,嬷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从产房里冲了出来,惊慌失措地喊道:“夫人,不好了,小姐难产,怕是凶多吉少啊!快叫太医,快叫太医!”

我晕晕沉沉之间,只听得母亲在一旁不停地呼唤着我:“阿芙,我的阿芙,你可一定要挺住啊!这是你的孩子,你一定要把他生下来。他会叫你娘亲,会承欢于你膝下,阿芙,你醒醒,千万不要睡过去啊!”

苦涩的参汤被强行灌进我的嘴里,我仿佛又有了些许力气。我咬紧牙关,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母亲累了一整晚,见到孩子平安落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疲惫地说道:“阿芙,你好生歇着,我先回将军府休息片刻。”说罢,便带着人离开了。

而宋宴,却坐在我的床边,轻轻抱着孩子,眼中满是喜爱,嘴里还念叨着我给他安的乳名:“瑞哥,瑞哥,我是爹爹。”

他爱不释手地逗弄着孩子,一会儿又面露为难之色,看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夫人,绾绾的孩子没了,她伤心得都快疯了。我想着,能不能把瑞哥放在她膝下抚养?如此一来,她有了寄托,或许能快点好起来。”

“大夫说了,她因为月份太大灌了落胎药,身子受损得厉害,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生养了。”

“夫人,你放心,以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这瑞哥就先养在绾绾膝下,可好?”

我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我面色如金纸一般,虚弱却坚定地说道:“宋宴,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我的孩子,我拼了命才将他生下来,你竟敢妄想将他抱去给一个通房抚养!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进宫,告你宠妾灭妻,告你谋害嫡妻!我倒要看看,皇上会不会问你的罪!”

宋宴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怒喝道:“不过区区一个孩儿,我已然应下,日后定会再予你一个孩儿,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步步紧逼?难不成你身为这侯府主母,便是这般行事做派?”

“似你这般狭隘心胸,日后这后宅又怎能安宁太平?”

我强忍着胸腔内翻腾的气血,突地竟笑出了声,宋宴见状,惊疑不定地瞪着我,问道:“你笑什么?莫不是被气疯了不成?”

我冷冷地盯着他,缓缓开口道:“宋宴,我笑你实乃蠢钝如猪。我乃平西将军之嫡女,家父前几日来信,不日便将班师回朝。如今我更是身负一品诰命之荣,且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

“最为紧要的是,德安公主向来将我视作亲孙女一般疼爱有加。她曾亲口言道,待我生下瑞哥,定要亲自前来瞧瞧这小家伙。你竟敢妄图将我的瑞哥抱走,交给一个通房丫头抚养,你若真有这胆量,尽管抱走便是,我倒要瞧瞧,你这个威远侯还能否继续当得安稳。”

言罢,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只觉往日与他虚与委蛇实在太过疲惫,此刻已不想再这般伪装下去,倒不如干脆撕破脸皮,看他是否真有那胆量将瑞哥抱走。

宋宴听闻此言,顿时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犹如调色盘一般,许久才强自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瑞哥轻轻放在我身边,说道:“我想了又想,罢了罢了,那绾绾终究不过是个通房,咱们瑞哥身为嫡子,自然还是留在你身边养大更为妥当。”

说罢,他狼狈不堪地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我瞬间冷下脸来,粗重地喘着气,对着身旁的画儿吩咐道:“画儿,速去将母亲请进府来,让母亲为我挑选两个父亲的暗卫,进府来护着瑞哥。”

“上一世,我的瑞哥未能顺利诞生,便与我一同命丧黄泉。而这一世,我们母子皆安然无恙,我定不会让旁人伤害他分毫,绝不让那等悲剧再度上演。”

好不容易熬到了瑞哥满月礼那日,我总算得以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而后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准备抱着瑞哥出去迎接宾客。

谁料刚一站起身,便觉一阵头晕目眩。

宋宴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我,说道:“快,扶夫人回床上歇着。夫人身子尚未痊愈,还需好生调养才是。”

我手脚发软,被众人扶上了床。

宋宴则抱着瑞哥,说道:“夫人你且安心歇着,我抱瑞哥出去见宾客便是。”

说罢,他便吩咐人点上了安神香,而后抱着瑞哥,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威远侯府嫡长子的满月礼上,宋宴竟带着柳绾绾出现在宾客面前。只见那柳绾绾打扮得极为贵气,浑身珠光宝气,怀里抱着襁褓中的瑞哥,一同站在月亮门处迎客。

宾客们见状,皆惊疑不已,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这究竟是怎的一回事?怎会是这个外室出来迎客?这不是明摆着打咱们这些宾客的脸吗?”

“可不是嘛,谁家会让一个通房出来迎客?咱们岂能与这般身份低贱之人同坐一席,这若是传出去,可真是自掉身份。”

宋宴却面带笑容,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夫人身子虚弱,实在不宜操劳,瑞哥便由绾绾暂时抚养。这绾绾亦是出身世家,知书达礼,瑞哥由她抚养,亦是极好的。”

“我平西将军之嫡外孙,竟交由一通房丫头抚养,此乃何等笑话!”

门外传来一阵浑厚有力的怒喝,乃是父亲归来,母亲紧随其后,一同踏入厅堂。

父亲风尘仆仆,终是赶回,为的是参加瑞哥那场盛大的满月之礼。

“威远侯府,素来以高门世家自居,怎料行事如此无礼无度?侯爷嫡子,竟由一通房抚养,是当我女儿已不在人世,还是觉着我这一把老骨头,枪已生锈,使不动了?”父亲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柳绾绾闻言,面色骤变,惨白如纸,眼眶泛红,泪光点点,她楚楚可怜地望向宋宴:“宴郎……”

宋宴见状,急忙上前,试图解释:“岳父大人,怎的突然归来?此乃误会一场,实是芙儿突染重病,才让绾绾暂代几日,照看瑞哥。”

母亲闻言,眉头紧锁,厉声追问:“我昨日离去之时,芙儿尚且安好,怎的今日便病了?这其中,定有蹊跷!”

话音未落,画儿从内室疾步而出,“扑通”一声跪在父亲与母亲面前,泣不成声:“将军,夫人,求求你们,救救小姐吧!小姐并非病倒,乃是遭人暗算,中了毒啊!”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手帕,声音哽咽:“小姐晨起之时,便觉头晕目眩,方才更是咳血不止。小姐向来体健,唯有今晨,饮了侯爷与柳氏送来的一盏燕窝,便成了这般模样。”

“将军,夫人,求求你们,救救小姐吧!再这般下去,小姐怕是性命不保啊!”

父亲闻言,怒火中烧,一把抽出腰间佩剑,直指宋宴脖颈:“宋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害我女儿!”

母亲亦是怒不可遏,一把从柳绾绾怀中抢过瑞哥,眼中满是恨意:“好狠毒的心肠!当初你苦苦求娶,如今却为了一个犯官之女,竟要害死我女儿!”

我被嬷嬷小心翼翼地扶了出来,眼中含泪,声音颤抖:“侯爷,你心中只有柳氏,为了她,连发妻都不顾了吗?”

宋宴急得满头大汗,连忙辩解:“我并未下毒,此事与我无关!”

母亲闻言,怒指画儿手中染血的手帕:“我女儿都已吐血,你还敢说没有下毒?”

父亲的剑又逼近几分,寒光闪闪,柳绾绾见状,大声喊道:“我们并未下毒,只是下了一些蒙汗药,让她浑身乏力,好帮我们抱瑞哥出来罢了,怎会吐血?”

此言一出,宋宴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我闻言,怒从心起,走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打了柳绾绾一耳光:“你不过一个通房,竟敢给主母下药,来人,将她绑了,送官查办!”

宋宴见状,急忙上前阻拦:“不过是一些蒙汗药,你如今不是也无大碍吗?何必如此兴师动众,让她给你陪个不是,此事便了了吧。”

“她不过是失子之后,心痛难当,喜欢瑞哥罢了。”

我闻言,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寒意:“她喜欢瑞哥,便可对我下毒?是为了夺子吗?听说大夫说了,她已不可能再有身孕,你怎知她不是真的想毒死我,好夺走瑞哥?”

“今日这蒙汗药,尚能蒙混一时,可明日谁能担保它不会化作穿肠毒药,取人性命?”我冷冷开口,目光如炬,直视宋宴。

“侯爷若执意要护着这妖女,今日在场宾客众多,其中不乏有刚正不阿的言官。侯爷当真不怕,明日大朝会上,言官们参你一本,说你宠妾灭妻,谋害嫡妻之罪?”我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上次皇上已因你行事不当,严词训斥于你,今日之事,侯爷莫非就已忘得一干二净?”我目光扫过宋宴,见他神色闪烁,心中更添几分不屑。

事关自己前程,宋宴的胳膊终是软了下去,无力垂落。下人见状,一拥而上,将柳绾绾牢牢按住。

柳绾绾拼命挣扎,嘶声喊道:“放手!你们这群狗奴才,我可是侯府未来的主母,你们岂敢如此对我!”

“宴郎,我不要见官,你快救我,宴郎!”她泪眼婆娑,望向宋宴,满眼哀求。

母亲一声厉喝,如雷贯耳:“将这jian人的嘴堵上,拖下去送官!莫要再让她在此撒野!”

宋宴还想开口,为柳绾绾求情,父亲却抢先一步,沉声道:“宋宴,你私藏犯官之女,已是大错。如今又因她而谋害嫡妻,你当真想清楚,是否还要一错再错,护着她?”

宋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哀求,声音颤抖:“阿芙,绾绾她身世可怜,自幼吃了许多苦。她……她只是想留在我身边而已。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她?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好不好?”

我嘲讽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恕我不能原谅一个处心积虑要谋害我,还要抢走我儿子的女人。侯爷,你若真舍不得她,我倒有个法子。”

“你与我和离,如此一来,侯府之事,我便做不得主。你大可娶她为妻,再无人敢说三道四。”我言罢,目光扫过柳绾绾,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微扬,却未言声。

宾客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不会吧?威远侯若真与夫人和离,娶一个犯官之女进门?我看他是疯了不成!”

“侯爷若真娶了这个女人,怕是前途尽毁,再无翻身之日啊。”

“平西将军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侯夫人可是将军嫡女,皇后娘娘都曾夸奖过的人呢。”

宋宴终于狠下心,咬了咬牙,别过脸去,不敢看我:“阿芙,我知道错了。我不会与你和离的。我们夫妻情深,瑞哥才刚出生,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呢。”

“绾绾做下这些错事,是我看错了她。还是送官去吧。”他言罢,神色黯然,似有万般无奈。

那挣扎中的柳绾绾,嘴里的破布竟被她挣脱了。她大声叫道:“宋宴,你居然要送我去见官?”

“难道你就没有份吗?我的蒙汗药哪里来的?不是你买的吗?”她言辞激烈,似要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宋宴身上。

“如若不是你说要娶我为妻,要将她赶出门去,我怎么会想到要害她?”她声泪俱下,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宴闻言,怒不可遏,冲过去,一耳光将她打得嘴角出血:“jian人!休得胡说!是你想害阿芙,还要赖在我身上!”

言罢,他一个手刀将人打晕,挥挥手,对下人道:“将人带走,莫要再让她在此丢人现眼!”

瑞哥的满月礼,便这般草草收场。然而,威远侯宋宴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抢夺嫡子,给嫡妻下蒙汗药之事,却如长了翅膀一般,传得人尽皆知。

言官们的弹劾折子,如雪花般飞向皇宫。而另一则消息,也悄然传了出来。说宋宴与南楚的三皇子私交甚厚,此次边境之战,虽抓住了领兵的三皇子,然而似乎从其身上搜出了有关威远侯的物件。

宋宴听到这消息,面无人色,吓得瑟瑟发抖。他一回府里,便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他只握着我的手,声音微弱:“阿芙,你快去求求岳父大人。那必是有隐情的,我怎么可能和南楚三皇子有交道?绝无可能啊!”

我故作忧虑,轻蹙眉头,低声道:“侯爷,因怕父亲徇私枉法,皇上特命兵部彻查此事,便是父亲,也是无能为力啊。”

“听闻父亲所言,好似搜出了些许书信。侯爷莫要惊慌,你向来光明磊落,行事端正,怎会行那通敌卖国之龌龊事?”我言罢,目光温柔地看向宋宴,似要给他些许安慰。

宋宴一听此言,两眼一翻,竟晕死了过去,瘫倒在床上。

来探病之人,络绎不绝,皆道威远侯好福气,有侯夫人这般贤良淑德之妻,衣不解带地照料。

“每碗汤药,皆是夫人亲自端至桌边,一勺一勺喂予侯爷,真乃情深意重。”宾客们纷纷赞叹。

我淡笑不语,心中却暗道:自然要亲自喂,那药可价值百金,只需月余,宋宴便再无回天之力,届时,这侯府便是我与瑞哥的天下。

而那柳绾绾,在牢中竟攀咬住宋宴不放,言其下毒乃宋宴主使。不论真假,她给我下药却是千真万确。

“谋害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此等大罪,岂能轻饶?”我冷声言道。

最终,柳绾绾被判做苦役十年,发配至那苦寒之地——宁古塔。

她找人递了消息出来,要见宋宴一面。

宋宴听闻她还攀咬于他,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这个毒妇,她早就该死在牢里,还妄想见我?”

他花了银钱,买通了狱卒,在牢中对柳绾绾各种打骂用刑,以泄心头之恨。

待到出发去宁古塔之时,柳绾绾已皮肉溃烂,不成人形。

她身上淌着血,脚底流着脓,狼狈不堪。我在城门口见她最后一面,将她与宋宴的订情信物还给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身上一直带着的玉佩,皆是我嫁妆之物。他是否告诉你,那是他亲自雕琢的?”

“其实不然,那是我小时候与丫头玩耍时,拿玉练手做的玉雕。那块玉佩,实则是我丫环画儿所雕。”我言罢,目光冷冽地看向她。

“你看,他连给你的订情信物都舍不得花一文钱,对你的感情,不过如此罢了。”我轻笑一声,转身欲走。

柳绾绾如遭雷劈,呆立当场。待我离开后半晌,才听到身后传来疯狂的尖叫、嘶吼,以及不甘的哭泣。

“一切,都太晚了。”我低声自语,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侯府之时,有官兵正在府中,要拿了宋宴去提审,言已找到了他通敌的罪证。

然而,宋宴已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太医来看了,摇头叹息道:“侯爷已油尽灯枯,不过这一两日的事了。”

此事禀明了皇上,皇上开了恩,让官兵围了侯府,不许他逃跑。

“他哪里还能逃呢?不过撑着一口气罢了。”我低声对身旁的嬷嬷言道。

宋宴紧紧抓着我的手,声音微弱:“阿芙,瑞哥呢?快……快抱来我看看。”

我挣脱他的手,冷声道:“瑞哥在德安公主府,公主很喜欢他,留他住几日。你也不想他看到他父亲成为罪人,被官兵看押吧?”

“侯爷,趁皇上未定罪,你还能给瑞哥挣一个前程。若你没咽气前皇上下旨,你就是罪臣,这侯府可就完了。”我言罢,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第二日,官差打开他的房门,发现宋宴已死在了屋子里,用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皇上看着我与瑞哥孤儿寡母,又念及父亲战功赫赫,终于网开一面,没有将宋宴的罪名诏告天下。

“宫中下旨,葬礼简办,不得哭丧。待三年孝期过后,瑞儿会做为威远侯世子,继承侯府,光耀门楣。”我轻声对身旁的嬷嬷言道。

大家都可怜我年纪轻轻便没了夫君,一人支撑着侯府。

“却不知,这是我最高兴的事。”我心中暗道,只精心抚育着我的瑞哥长大。

“我们母子,便是这侯府的主人。”我低头看向怀中的瑞哥,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他是京城最年轻的世子,也会是最年轻的侯爷。”我轻声自语,眼中满是期待与骄傲。

这一切,足矣。